孟子傳 (四庫全書本)/卷18

巻十七 孟子傳 卷十八 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孟子傳卷十八
  宋 張九成 撰
  離婁章句下
  孟子曰舜生於諸馮遷於負夏卒於鳴條東夷之人也文王生於岐周卒於畢郢西夷之人也地之相去也千有餘里世之相後也千有餘歲得志行乎中國若合符節先聖後聖其揆一也
  舜生東方近夷文王生西方亦近夷自兖至岐凡千有餘里自舜至文凡千有餘嵗風俗不同土地殊尚歳月久逺言行遼絶然考舜與文王之心乃不以逺近為間不以日月為期發之於言形之於行若肯堂若肯構之父子靣授心𫝊之師資何哉蓋地有逺近心無遠近時有後先心無後先使其不識此心則以商均為子豈曰不同氣乃不知舜之心而授天下於禹以四凶為臣豈曰不同時乃不知舜之心而至於流放竄殛使其識此心則萬里猶一堂也千歲猶一昔也豈問地之逺近時之先後哉夫堯舜禹湯文武皆聖人也而孟子獨舉舜與文王何哉則以其聲氣同也何以知之夫舜自讓而入文王亦自讓而入舜耕於歴山耕者讓畔文王治岐又行者讓路舜避堯之子於箕山之隂及其即位也而九官皆讓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及其為西伯也而虞芮之訟息是舜與文王之入處其揆一也孔子又身入舜文王之所入故藝則執御能則鄙事則吾豈敢未之有得皆舜與文王之心也異時問二三子之志而曾㸃有暮春浴沂童冠舞雩之樂乃入舜與文王道路中此夫子所以喟然而歎曰吾與㸃也豈不以聖人之道此路最高乎夫子倡此心於洙泗諸弟子雖於聖人閫奥淺深不同而自此路入者亦何其多也故曾子指忠恕為夫子之道子夏指洒掃為君子之道子張指見師冕為相師之道傳之孟子又以徐行為堯舜之道孟子發明徐行之說是身履其中目擊其事故斷然不疑其論舜與文王乃昌言於天下曰先聖後聖其揆一也倘非在其道中又安敢曉然揭露判别如此乎孟子之說乃前古之所未聞而先聖之所未發也其盛矣哉余因其揆一也之說乃盡見聖賢之用心故表而出之以終孟子之遺意
  子産聽鄭國之政以其乘輿濟人於溱洧孟子曰惠而不知為政歲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民未病渉也君子平其政行辟人可也焉得人人而濟之故為政者每人而恱之日亦不足矣
  余讀左氏見子産相鄭卓乎有賢大夫之風如徹鄭國之垣牆論鄭國之供賦屏楚公子於郊外軒然有大臣之用至其為政也民歌之曰我有田疇子産殖之我有子弟子産教之子産而死誰其嗣之至孔子入鄭見之如兄弟且以兄事之嘗稱其有君子之道四至其死也為之泣曰古之遺愛也觀其為人與夫作用亦盡巧妙矣乃以其乘輿濟人於溱洧此特出於一時之事耳以子産之智豈不知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而區區為此小惠哉豈以一時仁心不忍民之徒渉故輟已之車以濟其急乎以平昔孔子敬之何至曰惠而不知為政也然余細考子産有仁心仁聞而不知先王之道者也觀其論實沈臺駘為祟使晉平公叔向稱之為博物君子至於先王之學未知講究以如此資禀而濟之以先王之學必能大有為於斯世相鄭君尊王室起文武成康之業以惠天下矣唯其學止於如此所以規模褊小造作乖踈如作封洫立謗政鑄刑書皆非大人之造與不知徒杠輿梁之制而以乘輿濟人一等也夫有不忍人之心必寄之以不忍人之政者帝王之學也不忍人之政乃自帝王心中制作如乾坤之造化四時之運行小大隱顯幽明内外無不受其鑪錘埏埴之妙學而不至帝王而自以私智小識創造法度非特不合人心雖勉强力行終亦不久矣推乘輿濟人之心二帝三王之心也儻能取帝王之法以行此心則治天下可運於掌上矣而况鄭國哉所謂帝王之政何也且以濟人一事言之歲十一月即夏之九月也於是時則為人徒所行之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於是時則為車馬所行之橋九月十月之間水潦既退氣𠉀清凉民未病渉也適此時也而為此役民不告勞人獲其利其與區區以乘輿濟人工拙豈不萬萬相逺哉先王之政每事如此此子産所以可悲也以子産之賢而有帝王之學将進於臯䕫稷契伊尹周公之地何止於惠人而己哉孟子之意非譏之乃痛惜之也故曰今有仁心仁聞而民不被其澤不可法於後世者不行先王之道也又曰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深知此說則子産之失不言可知矣
  孟子告齊宣王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王曰禮為舊君有服何如斯可為服矣曰諌行言聽膏澤下於民有故而去則君使人導之出疆又先於其所往去三年不反然後収其田里此之謂三有禮焉如此則為之服矣今也為臣諌則不行言則不聽膏澤不下於民有故而去則君搏執之又極之於其所往去之日遂收其田里此之謂㓂讎㓂讎何服之有
  余讀此章至視君如㓂讎澘然涕下竦然汗出曰孟子聖賢也何忍為此言乎抱疑於心者十年餘矣一日見楊時先生而問之先生曰子博觀萬古如此類亦多矣孟子盡天下之理而言之也子又何疑乎余退而考之如舜託禹為股肱而禹八年於外三過其門而不入信如手足腹心之言矣衛懿公好鶴國人不用命遂至亡國信如犬馬國人之言矣脯鬼侯醢鄂侯拘文王天下怨之武王一起而紂懸白旗信如草芥宼讎之言矣然則為人君者安得不少警乎古人所以有朽索之喻有舟水之喻有敵國之喻平時暇日君尊如天臣卑如地恃勢假權生殺天下有何不可然動不中禮行不由義言者立誅諫者立死忤意者必殺儼然自大自以為千萬年之計嗚呼怨豈在明禍生非意秦二世殺六親殺朝士自以為尊矣而陳勝一呼終有望夷之禍隋煬(「旦」改為「𠀇」)帝殺薛道衡殺王胄自以為尊矣而𤣥感一呼終有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禍孟子坐照萬古之理所以勤勤為齊宣王言之學者讀孟子當以是思之齊王不識此意乃問禮為舊君有服此不平㓂讎之言而為此問也孟子乃言人君禮待去國之君則人臣以禮報之故有三有禮之説又言人君以宼讎待去國之臣則人臣以宼讎報之故有㓂讎何服之說嗚呼孟子所以為人君計者可謂無餘藴矣余恐學者専持此說以望人主而不知臣子之義余輙以禮經續於其後以補孟子之遺意禮曰大夫士去國踰境為壇位鄉國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徹縁鞮屨素幭乘毛馬不爪剪不祭食不説人以無罪婦人不當御其意以為遽舎吾君而去悲辛感慕以喪禮自處自罪學之不精道之不逺不能啓吾君之心以至於是也豈非臣子之義當如是乎余意人君當聞宼讎之說而以禮遇臣子臣子當守禮經之説而以恩事君父則君盡道臣亦盡道而合吾孔子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之説矣昔韓愈作羑里操曰嗚呼臣罪當誅兮天王聖明前輩謂寫出文王之心學者宜深味之不可以㓂讎之説為口實也此人主所當自知耳非所以論於臣子之前也
  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無罪而戮民則士可以徙
  昔孔子之戒曰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所謂危亂無道者即無罪而戮民也夫民者邦之本一民不得其所則邦本亦為之摇動聖人所以綏厥兆民擾兆民惠康小民康濟小民阜成兆民永康兆民者則以邦之本在此也今乃無罪而戮之是危亂無道之國也在孔子之法則不入不居不見可也夫何故不以民為心無故而殺之是無所忌憚也士當急去不去殺民不己又将移此心以殺士矣殺士不已又将移此心以殺大夫矣此必然之理也君子見㣲故無故而戮民則士當徙無故而殺士則大夫當去請以漢武觀之渾邪王降長安賈人與之交易坐者數百人此何罪哉使有識之士見之則當逺去而當時碌碌保位無一人知去就之義故士大夫相繼下獄宰相死者凡數人職事優閒無若奉常死者亦數人人皆以為漢武晚年動殺士大夫而不知殺長安民時乃殺士大夫之幾也所以趙殺鳴犢孔子臨河而逝楚不設醴穆生不日求去深知此理也元帝殺蕭望之之後則亰房賈捐之相繼得罪桓帝殺李固之後則李雲范滂相繼誅死故士大夫當以民卜去就之幾使人主愛民不殺必愛士大夫亦不敢妄加無禮孟子留此言為士大夫安身之路其可不知所警乎
  孟子曰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孟子曰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不為
  有大人之禮義有小人之禮義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治於人者食人治人者食於人上下有分勞逸有宜若堯舜禹臯陶之在朝廷而民服役於南畝者此大人之所謂禮義也並耕而食饔飱而治上下不辨勞逸一等若許行為神農之學者此所謂小人之禮義也禮其所謂禮義其所謂義大則禽獸人之道而有夷狄之風小則奸人竄迹其間而有兵革之患此豈久長之道哉大人肯為此哉夫大人之禮義若君者出令者也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婦婦兄兄弟弟各盡其道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於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絲以事其上而安其教者也今許行之學不論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序一皆以農為務是若鳥獸終日以口腹為事而不知有禮義之大也誠使如此天地何由安其位乎豈特許行商鞅騶忌孫臏陳軫蘇秦張儀稷下諸人豈自以其術為不善哉所學不正或以刻薄為禮義或以權謀為禮義或以傾覆為禮義或以縱横為禮義或以詭異為禮義是所謂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所不為而先王之世當服兩觀之誅左道之戮者也孟子之所謂禮義者植桑種田畜雞豚育狗彘謹庠序申孝悌使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飢不寒不負戴於道路不轉徙於溝壑此堯舜三王之本心而孟子之所謂大人也其為此言視騶商蘇張稷下輩皆小人耳皆當誅戮者也所以深闢楊墨者葢欲大明聖人之道庶幾使異端聞之知所謂禮義其在此耳豈不深且逺哉
  孟子曰中也養不中才也養不才故人樂有賢父兄也如中也棄不中才也棄不才則賢不肖之相去其間不能以寸
  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仁義禮智固有之謂才是中之與才天之所與我者也然而不中不才者必有物戕賊之而無以養之也今夫牛山之木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潤是有鬯茂之理矣及牛羊踐之斧斤伐之則天地之中氣隂陽之美才亦從而敗壊矣惟保䕶愛惜不受牛羊斧斤之⿱宀𠮷 -- 𡧱則可以為大厦之用惟人亦然心與智長道與時㑹中之與才固日進而月益矣及夫聲色摇之富貴滛之貧賤移之威武屈之則喜怒哀樂為失節仁義禮智皆淪胥儻有禮義潤澤之師友切磋之是以此之中養彼之不中者不中既去其中自見矣以此之才養彼之不才者不才既去其才自見矣古人所以樂有賢父兄者以父兄之賢教誨漸摩日聽其音㫖日觀其容儀警發其所未知叩擊其所未悟則皆中皆才矣夫何故以父兄無棄子弟之心也故中養不中才養不才此仁人君子之用心也如中而棄不中才而棄不才此何心也哉不肖之心也賢者有此心則謂之不肖是則賢與不肖特在一念之頃耳故曰其間不能以寸夫使不中不才則已使其果中果才豈有棄人之心乎則以理當養人故也先王以其中其才設為學校著之禮樂春誦夏絃以至干戈羽籥學禮讀書皆所以養之也養之既成人人有士君子之行喜怒哀樂未發以前皆融融而不冺仁義禮智固有之美皆事事而發見豈不韙哉推孟子此意其於商鞅騶忌孫臏陳軫蘇秦張儀稷下之徒固将警發而變化之使其有用於世豈有忿疾之心也哉於此可以見孟子之心
  孟子曰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
  孟子此言言當利害不變然後可與當大任也夫平時暇日雍容醖藉風流都雅典誥其言舜禹其行穆穆乎二帝三王時廊廟人也及毛髪變故卒起於前則波蕩頽壊盡棄所守凡奴婢賤人閭閻駔儈之所羞為者皆安行而允蹈之如此輩流安可與同事君哉若夫恂恂如鄙夫姁姁如儒者未嘗以色待物以氣加人及倉卒之間緩急之際仁思義色卓然不亂臨鼎鑊而不驚當鈇鉞而不懼如此等人與之謀家國天下有何難事哉孟子深見此理故昌言於天下曰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且夫其當不義也毅然不為顧其力何如哉推此心以前則義在可為者以其不為之力而為之其所成就亦當何如哉諸葛亮惟不事曹操所以能成先主之功宋璟惟不與楊思朂言所以能成開元之治杜黄裳惟深斥韋執誼所以能建中興之盛若乃甘為梁冀客者必肯為殺李固之文甘為曹操用者必肯為殺孔融之文甘為李林甫壻者必肯為王叔文之客此自然之理也然而孟子之所謂不為者豈止諸葛諸公而已哉顧其至大至剛以直之氣潜養既久盤薄乎胷中使天下無變則已如其有變則絃歌不輟當繼陳蔡之遺風使人君不用則己如其用之則兵萊人誅正夘道不拾遺客至如歸當繼㑹齊攝相之後塵矣如其大用之則堯舜其君士君子其民如伊周故事者亦所優為也其所以夷狄許行妾婦儀秦蚓仲子而貉白圭者以見凡戰國商孫以下皆孟子所不為也此又孟子之微意
  孟子曰言人之不善當如後患何
  昔子貢問於孔子曰君子亦有惡乎子曰有惡惡稱人之惡者惡居下流而訕上者子曰賜也亦有惡乎子貢曰有惡惡訐以為直者彼洙泗之間函丈之論師弟子之心稱人之惡下流訕上訐以為直皆在所惡則夫言人之不善者正孔門之所惡也孔門之所惡天下之所惡也天下之所惡禍患之所臨也昔子路問於孔子曰魯大夫練而杖禮與孔子曰吾不知之也桓子死魯大夫朝服而弔子游問於孔子曰禮與夫子不答子貢趨而進曰練而杖禮與孔子曰非禮也子游他日又問夫子乃曰始死羔裘𤣥冠者易之而已夫言魯大夫而問則或曰不知或在所不答不言大夫則對子貢以非禮對子游以易之聖人居是邦不非其大夫是言人之不善非聖人之道也昔王叔文用事凶燄滔天羊士諤為宣歙廵官以事至長安公言其非叔文怒欲下詔斬之又欲杖殺之卒致寧化之貶當如後患何豈虚言哉盡言以招過如國武子犯而聚怨如陽處父皆聖賢之所戒也抑嘗靜觀好言人之惡者非凶暴之人即刻薄之人也夫仁人君子務為涵容掩蔽使人有改過之心得為善之路或瞋目侈口或含笑摇吻聞人之惡如得竒貨不言可知其為小人矣馬援戒其子姪曰聞人之惡如聞父母之名耳可聞口不可道口不可道是矣耳亦何用聞哉嘉言懿行則不可不聞談人之短攻人之惡是何君子用心雖平生不聞可也此又孟子之遺意余故表而出之彼商孫蘇張之徒公犯此禁或至車裂而死有以也夫
  孟子曰仲尼不為已甚者
  昔顔子嘆夫子曰仰之彌髙鑚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夫三千人中獨稱顔子為好學而其説如此是夫子終不可得而學也使學者可以自勉乎孟子以顔子為具體而㣲舎而不學極論游夏顔閔夷惠之徒乃軒然自許曰乃所願則學孔子是必有所見而然也今觀其言曰仲尼不為己甚者是孟子果見仲尼之心也其意以為吾心不為己甚處乃仲尼之心也孟子於何地見仲尼而指其何心為不為已甚乎葢孟子於此路極為有力如指徐行為堯舜之道指易牛為王者之心指掩虆梩為誠指赤子入井為不忍指事親時為仁之實指從兄時為義之實其與不為己甚同一軌轍耳深味之可見也余所以謂孟子於此一路極為有力則以其所入者在此也夫仲尼不為己甚處於何而見之哉於互鄉見之矣於南子見之矣於陽貨見之矣於佛肸見之矣顧其心如春陽之敷如時雨之潤有成就之仁無鄙絶之意其視荷蕢荷蕢接輿晨門干木泄柳之徒皆鳥獸斯人塵穢一世超然自欲出於囂塵之外其器量廣狹果如何也當時門人如子夏指洒掃為君子之道子張指見師冕為相師之道皆此幾也獨曽子指忠恕為夫子之道傳之子思子思傳之孟子孟子門人如陳臻之非屋廬子之間陳代以為小公都子以為好辯彭更以為泰充虞以為不豫公孫丑以比管晏過孟賁函丈之間乃有此難堪之語宜擯絶而不與門牆之列矣然而孟子宛轉雍容為之辨析使之心開目明至於斯道而已此不為己甚之心也所以傳仲尼之道者在此也至其事齊王也三宿出畫且曰王庶幾改之王如改諸則必反予夫出晝而王不予追也予然後浩然有歸志予雖然豈舎王哉王猶足用為善王庶幾改之予日望之苐熟讀斯言深味此意則仲尼不為己甚之心隱然見於吾心矣余謂使孟子得志将引商鞅騶忌孫臏蘇秦張儀以訓誨之使其改過遷善則将置之於士大夫之列以為吾用豈故欲絶之哉蓋聖賢之心其理如此不如是非天理也何以知之余於易得之矣夫澤上於天夬之卦也其卦五陽在下一隂在上以見君子之衆而小人之孤也夬之為義决也天下皆知以剛健為决乃不知以和悦為决夫以五陽决一隂不煩舉手不事咳唾但在一息之頃耳然而其卦兊上乾下兊説也和也乾健也剛也乾兊合徳發而為用當健而說當决而和余觀其象而玩其辭觀其變而玩其占乃知不為己甚天理也真仲尼之心也其卦象之説非人為也乃自然之理也天理如此則聖人安有絶人之心乎文王不聞亦式不諌亦入不顯亦臨無射亦保皆天心也孟子之學所造如此而非之而疑之而詈之哀哉













  孟子傳卷十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