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上 孤松集
附錄下
作者:申弘望
1739年

送完山半刺赴任所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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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應祖鶴沙

嘗誦西厓柳先生無親無君非孝非忠之句。以爲事親而後可以事君。盡孝而後可以盡忠。君親固一體也。忠孝固一事也。今天曹長趙公秉銓衡纔數月。初以金君貫之倅順天。中以趙君士靜伯嶺南。終以申君望久爲完山判官。人皆以爲失政。金趙兩君事。得失未暇論。余愛望久容資灑灑。襟韻飄飄。所謂百丈山頭一玉也。千頃波面一月也。眞箇玉皇香案吏。豈宜厄之於米鹽升斗之間歟。顧望久今年四十八歲。大夫人今年八十五歲。噫望久事君事親之日。果孰長而孰短哉。趙相今旣令望久孝於親矣。他日豈不能令望久忠於君哉。由此言之。銓曹今日注擬。雖謂之得焉可也。而況完山是望久先世桐鄕也。戲彩之暇。對舊民理舊政。其夙興夜寐。思所以無忝者可知。是亦所以忠於君。豈獨孝於親而已哉。若余不天誰爲孝。不才無以忠。只君親一念。炳然如丹。於望久之行。不覺感淚自逬。乃序而詩之。

擧擧南州第一人。安陽奉檄爲偏親。板輿再駕膺新慶。稚子重來莅舊民。堂下彩衣光絢旭。臘前花柳暖回春。感君此去恩榮溢。孤露餘生只愴神。

送申正言之任全州判官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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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㦿漫浪

繄湖以南。故我右壤。而惟全爲府。實大都會。斯朝廷難其尹若貳焉。迺今聖上敦錫類之政。而有司斤斤體行。前數月亞卿朴公爲其大夫人之養而以尹往。而給諫申君又乞養得貳。凡薦紳士知朴公者。謂公推其爲親者而及貳。卽其貳之所以養者。不以貳而有異也。知申君者。謂君推其爲親者而及民。卽其民且有所觀感而興于懷也。申君將行。其友昌原黃㦿問曰子之養也。將以甘旨歟。以被服之美歟。抑以鐘鼓絲竹之盛歟。夫全固有珍錯焉。有繭絲焉。有管絃之伎焉。然此謠俗所好已耳。皆不足以悅親而當孝子之心者。吾將薦崑崙之桃。羞丹山之鳳。織扶桑之繭。使帝女爲服。奏匀天之曲。間以霓裳羽衣。畀子養焉可乎。雖然吾恐大夫人之樂。不在斯也。不佞竊聞大夫人有女士風。其訓子也。自在外傅。能屈首受業。而曰期而如先君。及其籍登博士。奮然以經術鳴。而曰期而如先君。及其策名王庭。服官就列。而曰期而如先君。矧今出而從政而先大夫嘗莅是任。則其期乎君者。尤當惓惓也。抑又聞先大夫爲政於全。距今幾五十年所。亡論淸名勒石。卽有長老之口碑存。匪獨外政爲茂。尙誦其內相之懿。全民之望于子。亦豈淺淺哉。嗟乎。人以所處殊務而爲母之道。隨而異焉。農春舍于郊。秋荷擔而入。以囷倉爲務者也。賈子逐利萬里之外。賈巴蜀則以錦歸。賈荊楊則以金歸。以篋笥爲務者也。儒者積學而起家。袚躬以許主。囷倉倒不爲羞。篋笥空不爲詘。以修身爲務者也。故農嫗喜穀。賈嫗喜貨。儒嫗喜修。大夫人家世業儒。其喜之在此而不在彼固爾。且也世以羶薌謂孝。鍾鼎謂榮。此又不佞非所望于子也。今子奉大夫人以往。踐先大夫之位。事尹而無違諸禮。拊民而克盡其誠。一如先大夫之爲者。而于光有烈。則大夫人之志。有不樂者歟樂矣。有不安者歟安矣。旣樂且安。斯謂志養。全民猶古民也。其必謳謠如先大夫時。而且曰我公有子。我有二天。夫全民不下數萬戶。戶又不下二三男婦。以累萬人而祝大夫人壽。用一人祝而添一齡之籌。余竊必之。卽以百計不啻也。不佞㦿瞻望南極。頂禮老星。

送申望久通判完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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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悅道懶齋

士君子立揚斯世。惟忠與孝而已。匪孝無以事親。匪忠無以事君。孝者忠之本而忠者孝之推也。余之同宗友申君望久。才華聞望。逈出流輩。是宜翺翔臺閣。黼黻王猷。而顧大碩人年齡逾八望九。眞所謂事君日長。事親日短。望久愛日之誠。至此而曷有窮已哉。望久惟汲汲於便養。不憚屈首於幕佐。出爲完山半刺。凡我同人。莫不爲望久嗟惜。而望久獨欣欣然有喜色。余於是知望久孝誠之天出。而果非凡人之所可及也。且完山乃先大夫之桐鄕。而深仁厚澤。浹於完民。逾久而不能忘焉。今望久之往也。入而事大碩人。養志養體。盡其懽愉之道。出而臨乎民。嚴明仁恕。一遵先大夫之餘矩。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推吾孝以勸人之孝。將見完之一境。咸囿於孝理之化。可以趾美於先大夫。而完民亦將曰先大夫有子。豈不休哉。豈不休哉。他日還朝。移孝爲忠。而忠孝兩盡。則益有光於先大夫大碩人矣。望久勉之哉勉之哉。噫孤露餘生。永懷風樹之痛。欲爲孝誰爲孝。今日職分。在於盡忠。而衰邁日甚。齒髮遽如許矣。安得如望久之兩盡忠孝。報君親罔極之鴻恩也邪。祖筵解攜。不覺感淚之自零。遂書之以爲送別序。

送申望久通判完山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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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圭鋤谷

今之仕者。例以外內作輕重。以爲一時之榮悴焉。吾見之矣。吾友申望久曾以正言遷禮部。未幾。朝廷且復引入。浸浸然用之。適全州判官缺。望久喟然曰吾之僶勉亦久矣。吾有老親在堂。得一日養是爲榮。吾肯以彼易此哉。遂懇求外如其願。朝廷惜其去而不能得。將行余執手而言曰。噫吾所云。非世所謂者。今之判官。卽古之通判。全爲邑大而爲豐沛鄕。諸郡縣莫與等焉。有監司焉。有府尹焉。判官眇然處其中。貳於尹以佐之。其事之虔。若卑者之承尊貴。晨輒具冠帶問起居。退而省朝夕膳。食已出日以爲常。少有毫髮慢。卽訶責至。至使人有不能堪者。吾恐子之不能是也。望久曰然。然吾聞之。君子素其位而行。無入而不自得。又曰苟存心於愛物。必有所濟。然則今吾之行。豈獨爲榮養而已。將以行吾道也。況邑是先君子所嘗履者。至于今遺愛在民。民思之若父母焉。苟吾之克遵其成法。無忝先人蹟。是其道之行也。彼世所謂者。固不足道。又何有於子所云。余曰子之言善。吾不如也。子其行矣。係以詩以贐之。

豐沛山河第一州。送君今日意悠悠。承恩卽見全忠孝。惜別休言各去留。地勢坼分湖北口。天形低壓海南頭。春來千樹桃花發。倘記玄都舊客不。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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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之拙齋

惟公奎璧挺輝。金玉其相。文雅夙成。令聞幼彰。飮人以和。德容溫溫。望表知裏。可見所存。名科奄俊。翰墨蜚英。牛刀製錦。伏蒲分涇。位不滿器。施者不延。不容何病。道亦無愆。十年居貞。修養之眞。簞瓢有味。花柳契神。鄕隣追軌。士類增式。世道是賴。元氣攸託。謂當神勞。永受胡福。云胡不憖。而有今日。余以空疎。荷公不棄。奉而周旋。積有年紀。敬信互用。情意相於。夫豈或間。揆分莫如。零落具盡。昔人所悲。矧伊垂死。歎極吾衰。聞公之葬。義當匍匐。危喘如綫。欲行不得。緘辭代酹。詎盡心曲。公如有知。庶賜歆格。

李之煜

嗚呼。世之有才德聞望之士。終不能闊一步超一階。而壽亦不得者何限。公以金玉之質。卓犖之器。手攀蓮桂。足躡雲衢。歷淸要按州縣。且壽踰稀齡而有子若孫。衍宇充堂。其視世之有才而無祿者。宜若無欿然。而公之歿也。小子所以深痛而涕無從者。非獨爲私而已。痛斯世之不復見如公者也。嗟夫公之生非偶然也。先令公梧峯先生蘊百行之源。爲一代之宗。積善累仁。感應於天。夢覿神人。告以吉祥。則公之生非偶然也的矣。公天資粹美。氣宇淸高。早業文章。博通羣書。抽思下筆。不屑爲尋常科臼之文。燦爛錦繡之華。炳烺龍虎之章。自可以輝映一時。聳動百代。而公以爲吾人大業。不在於此。恭承庭訓。用力罔愆。孝敬以爲本。忠信以爲主。持心也公而明。律己也淸而直。在朝廷則危言讜論。不避權奸。在郡邑則仁政惠澤。浹洽民庶。此公之素所蓄積而不容強勉者也。以公之才之德。可以贊績於巖廊。垂名於竹帛。而時之不遇。竟不大用。至使補衮之手。支廈之材。不得久於朝而于家。有才而不得展。有德而無所施。則茲豈非世道之不幸也哉。嗚呼哀哉。小子之執贄而贅高門者。于今十有四年矣。棣棣粹盎之貌。溫溫談笑之音。灝灝如水面之月。噦噦若丹丘之鳳。以小子觀之。宜其爲振東方所未有之賢豪也。聽其言觀其行。未嘗不心悅而誠服矣。至愚極魯。未能體一言遵一行。瑣瑣碌碌。不足與有爲。而以惻惻仁愛之心。浩浩包容之量。不以我無似而棄之。諄諄善諭。有若親父兄之詔子弟。至於居家之法。處己之道。爲學之要。事君之節。無一或秘。而盡與之開誨。其所以感發愚蒙。慷慨興起者。爲如何哉。由是小子益感激殞涕。每欲長侍杖屨。奉承淸誨。而直緣所居闊遠。未得鼎鼎來拜。怠慢不虔。負罪實多。然而每念氣體之康寧。意謂壽考之無彊。而小子之薰染盛德。亦可以無窮期矣。豈料蒼蒼之難恃。漠漠之無信。致令小子竟抱無涯之慟邪。已矣已矣。灑落風月之襟懷。英發動人之言論。將不得復見於斯世矣。嗚呼。卽遠有期。迫在明日。小子後生。于何考德。情溢辭縮。淚隨盃傾。伏惟尊靈。庶鑑微誠。嗚呼哀哉。

輓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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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之

飮德常如醉。論交更得師。姻連情自切。志合道無緇。鄭重生前好。虛凉夢裏思。哀辭說不盡。只有淚雙垂。

金啓光

高人淪喪路人悲。况我孤生失所依。無復更瞻鸞鳳狀。不堪重廢蓼莪詩。家傳孝友芳聲遠。文出宗師大手揮。始若有爲終斂迹。茫茫天意果難知。

羅以俊

不恥於衰世。吾猶識紫芝。同收𤱶畒迹。各歎漳濱羸。海內斯人歿。乾坤此道危。平生信宿意。重誦蔡邕碑。

南天漢

風流文彩最南州。黃甲香名更出儔。栢府薇垣淸望重。湖城嶺邑惠聲留。世間榮利還多事。老境優游有某丘。鄕國衣冠零落盡。又題公輓淚盈眸。

柳世哲

雄詞華望早蜚英。梧老家庭見典刑。原德正同鸞鵠峙。淸姿賸似玉金貞。棲遲晩歲寧論命。歸仰平生幸襲馨。從此儒林長寂寞。龜山煙月摠傷情。

柳世翊

名家模範見箕弓。文彩風流繼有公。鵠質固應非浴白。蘭馨元自襲人濃。明時雅望簪紳早。晩歲閒居木石同。飽德幾曾蒙眷誨。追陪此日更無從。

金煃

明辰早擢諫議臣。鵠立風聲孰敢倫。直節可能挽世道。危言終使誤公身。棲遲嶺邑年先老。投笏丘園志莫伸。時事邇來堪痛哭。羡君今作地中人。

李玄逸葛庵

東南人物眇然時。將曉稀星又見移。大令已聞於祖厚。家君每語卽公推。摳衣猥荷溫言辱。灑掃常嗟供役遲。賤迹窮山會愁疾。不堪辜負送靈輀。

李惟樟孤山

少以才鳴晩福全。早辭軒冕臥林泉。隨車甘澤乘鳧日。及霤危言躍馬年。田畒養閒神自王。君民入念淚長縣。廟堂知己應銘述。懿德行看國史傳。

李惟橿

夫子南州雅望持。江東安石漢當時。上之合在名卿列。窮也堪爲後學師。梅福敢言身不顧。公孫無事酒常隨。死生順適人何憾。獨爲從前分誼悲。祭文,輓詞多遺失。只此若干篇入錄。

樂善堂銘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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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惟樟

昔孤松先生鵝洲申公。作燕遊之堂于居第之側。扁之以樂善。因有小絶四詩。以詠歌其志。及先生之孫國模氏幹之。改搆其第。因堂之舊制而稍輪奐之。以爲歌哭聚國族之所。而其號仍舊焉。嗚呼。人之所可樂者亦多矣。孰有如爲善者乎。自可欲而推之。以至於仰不愧俯不怍。則其爲樂何如哉。先生旣以是善爲之樂。則未嘗不欲推其所有。與斯人同之也。及世不我以。枘鑿不合。則卷而懷之。甘自託於東平王馬少游之爲。故其發於聲詩者。幽閒冲澹。優游自得。與曾點詠歸之興。司馬獨樂之意。千古一轍。豈世之欣欣於名利。汲汲於富貴。以浮榮外物爲樂者。所可與議哉。先生以是裕諸己而垂之後。國模氏又繼其志而述其事。雖易其堂而新之。猶揭以舊扁。爲盤盂几杖之警。則其遵奉先志。遹追前烈之美可見矣。惟樟嘗獲幸於先生之門。服其高義有素。而景貽謀之及於後昆也。於是再拜而爲之銘。銘曰。

我有我善。匪自外得。修之於身。百行具足。體之於心。萬理斯備。善旣在我。其樂自至。千駟萬鍾。莫我能易。簞瓢陋巷。隨遇自適。年豐國泰。宿願所繫。白雲靑嶂。心豈忘世。用舍行藏。時適然矣。懿歟先生。惟義之視。凡厥後昆。顧諟華扁。式穀似之。居之無倦。

昭陽作噩陽月之朔。後學宣城李惟樟謹題。

文集後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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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此吾曾王考孤松府君遺集也。府君蓋嘗有過庭之聞。遺風餘韻。迄于今傳說不衰。文華特其第二件事耳。平生所著述多散逸。傳於家者廑若而篇。故徵士李孤山先生嘗服府君之志行。謂府君遺墨不可泯圽。旣抄選其可傳者。又欲置一言于卷空。文未及就。先生遽易簀。仍藏諸巾衍殆至四十餘年。今吾兄弟年迫桑楡。竊恐世代漸遠。遂至湮沒。與堂弟輩殫力僝功。謀所以壽其傳。丁巳春堂弟夏龜問序于玉川趙公德鄰。適會公遭彈待命。不敢爲人出一語。其年夏竟卒于耽羅嚴程。噫先輩已盡之矣。今之世獨訥隱李光庭天祥甫執牛耳於騷壇。己未春余遂奉遺集。就見于山齋。對榻討論。整理其訛謬。旣歸使族姪致雲繕寫。將繡于梓。於是親戚之爲府君外裔者。亦皆樂聞而相其役。閱數月告訖。嗚呼。府君少日以賦策鳴。遺集亦多。而事鉅力綿。未並付剞劂氏。是可慨也。然崑山片玉。夫豈待多而方爲寶哉。是歲陽月旣朢。曾孫生員震龜謹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