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全文 (四庫全書本)/卷13下

卷十三中 宋史全文 卷十三下 卷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三下
  宋哲宗三
  庚午元祐五年春正月乙酉范祖禹言臣聞報國之忠莫如薦賢今有劄子四道其一曰經筵闕官宜得老成之人韓維風節素髙奸邪畏之若召維以經筵之職物論必大以為愜其二曰蘇頌近乞致仕頌博文強識詳練國朝典故陛下左右宜得殫見洽聞之士以備顧問其三曰蘇軾文章為時所宗名重海内忠義許國遇事敢言如軾者豈宜使之乆去朝廷其四曰趙君錫孝行書於英宗皇帝實録輔導人君宜莫如孝給事中鄭穆舘閣耆儒操守純正中書舎人鄭雍謹靜端潔言行不妄此三人者皆宜置左右備講讀之職 二月丁酉詔去冬愆雪今未得雨宜權罷修黄河從梁燾朱光庭之言也初范純仁旣罷相知頴昌聞朝廷復議修河上疏曰自王安石輕信小人之言勸先皇更改法令而後乘間妄作者紛然其勸更法令者則曰君臣千載一遇時不可失及勸興靈武之師者復曰將為契丹所并時不可失又見欲回復大河者又曰河勢方更恐變改不定范百禄趙君錫相度歸陳回河之害甚明三兩月來却聞復興回河之役更望聖慈再下有司若利多害少尚覬徐圖茍利少害多尤宜安靜疏奏主河議者不悅遂寢而不行後十餘日太皇太后宣諭曰前日范純仁奏何在宰臣奏曰事體難從已鑿改矣太皇太后曰純仁之言有理宜從其請遂又罷河役 壬寅邇英閣講畢無逸篇詔詳録所講義以進今後具講義次日别進癸夘詔時雨稍愆應五嶽四瀆州軍令長吏祈禱 庚戌潞國公文彦博為守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䕶國軍山南西道節度使致仕 三月丙寅朔同知樞宻院事趙瞻卒壬申左丞韓忠彦同知樞宻院事蘇頌為右光禄大夫守尚書左丞 己夘鄧伯温為翰林學士承旨王巖叟封還詞頭詔以次舎人鄭雍撰詞旣而給事中鄭穆再封還告命不聽巖叟竟徙官 范百禄兼侍讀百禄言分别邪正自古所難唯察言觀行考其事實如導人主以聽納則為公正導人主以拒諌則為奸邪導人主以德義則為公正導人主以功利則為奸邪導人主以恭儉則為公正導人主以驕侈則為奸邪導人主以息兵則為公正導人主以用兵則為奸邪導人主以安民則為公正導人主以勞民則為奸邪導人主以進君子則為公正導人主以近小人則為奸邪推此事類以觀人情則邪正分而聦明無惑矣 辛夘楊畏為監察御史劉安世朱光庭言御史闕貟屢詔近臣俾舉所知楊畏不係所舉之士未審朝廷何名除授 甲午梁燾言竊聞尚書省人吏任永壽等四人連黨為私濫冐恩典竊以左右司之職掌付十有二司之事近者人吏違條冒賞事由都司而後下曽無舉正罪孰甚焉今若置而不問何以儆飭慢官竊恐諸司綱紀寖以不舉又言臣近論奏尚書省都司壞陛下之法廢陛下之令使法制不專於人主詔令不信於朝廷罪惡顯明中外憤鬰若不明行典憲何以肅正紀綱都司者所以按覈六曹二十四司之稽違都司廢法則六曹廢法六曹廢法則百司廢法百司廢法則四方郡縣不守法上下如此何以為國乎 夏四月甲辰宰臣吕大防等為時雨不足乞罷免職任詔荅不允蘇轍言去冬無雪今歲春夏時雨絶少二麥不收秋種不入旱勢闊逺歲事可慮詔自今月二十三日後減常饍不御前殿及將來五月一日罷文德殿視朝朕上奉東朝深愧常珍之日闕下臨庶政猶冀嘉言之上聞五月壬申雨 詔差役法内有未備事令王巖叟韓川與劉安世同看詳具利害以聞先是安世言治平之前天下戸口一千二百七十餘萬而舊法役人五十三萬六千餘人元豐之後戸口一千八百三十五萬九千有奇較之治平已増五百六十餘萬而新定役人止差四十二萬九千餘人比之舊法却減十萬七千之額以為輪差不足亦己過矣願陛下特奮乾剛力主差役深詔執政固守初議毋使輕徇浮言妄有變易 庚寅梁燾權戸部尚書劉安世為中書舎人燾安世並以乞罷鄧伯温承旨除命不從辭所遷官不拜 范祖禹留對言慶厯元年七月出御製觀文鑒古圗記以示輔臣皇祐元年召近臣三舘臺諌官及宗室觀三朝訓鑒圗仁宗皇帝講學之外為圖鑒古不忘箴儆又圗寫三朝事迹欲子孫知祖宗之功烈臣願陛下以永日觀書之暇間覽此圗亦好學不倦之一端也六月丁酉司馬康為左司諫上官均為殿中侍御史蘇轍言臣竊觀元祐以來朝廷改更弊事屏逐羣枉經今五年中外帖然惟奸邪失職窺伺便利規求復進動摇貴近臣愚切深憂之若陛下不察其實大臣惑其邪說雜進於朝則氷炭同處必至交爭薫蕕共器乆當遺臭朝廷之患自此始矣時宰相吕大防與中書侍郎劉摰建言欲引用元豐黨人以平舊怨謂之調停太皇太后頗惑之故轍言此退復上疏曰若使邪正並進皆得與聞國事此治亂之機而朝廷所以安危者也泰之為象三陽在内君子旣得其位可以有為小人奠居于外安而無怨方泰之時若君子能保其位外安小人使無失其所天下之安未有艾也惟恐君子得位因勢陵暴小人使之在外而不安則勢將必至反覆故泰之九三則曰無平不陂無往不復聖人所以誨人者至矣獨未聞以小人在外憂而不恱而引之於内以自遺患者也疏奏太皇太后命宰執於簾前讀之仍宣諭曰蘇轍疑吾君臣遂兼用邪正其言極中理宰執從而和之自此兼用邪正之說始衰 始中書門下後省凖詔同詳定六曹條例元豐所定吏額主者茍恱羣吏比舊額㡬數倍朝廷患之命量事裁減已再上再却吏有白中孚者告蘇轍曰更額不難定也今左選事不加舊而用吏數倍者昔無重法重禄吏通賄賂則不欲人多以分所入今行重法給重禄賄賂比舊為少則不忌人多而幸於少事今誠抽取逐司兩月事定其分數若比舊不加多則吏額多少之限無所逃矣轍以中孚之言為然乃具以白執政請據實立額竢吏之年滿轉出或事故死亡者不補塡及額而止如此不過十年自當消盡執政以為然遂申尚書省後數月諸司所供文字皆足因裁損成書以申三省左僕射吕大防得其書大喜欲此事必由己出别將詳定任永壽本非三省吏也為人精悍而猾嘗預知元豐吏額事獨能言其曲折大防恱之即於尚書省剏立吏額房使永壽與吏數軰典之凡奏上行下皆大防自專不復經由兩省一日内降畵可二狀付中書其一吏額也省吏白中書侍郎劉摰請封送尚書省永壽見録黄愕然曰兩省初不與乃有此耶即禀大防乞兩省各選吏赴局同領其事大防具以語摰摰曰中書行録黄法也豈有意與吏為道地今乃使就都省分功何也吏額事尋畢永壽等推恩有差永壽急於功利勸大防即以立額日裁損吏貟仍以私所好惡變易諸吏局次吏被排斥者紛然詣御史臺訴不平臺官因言永壽等冐賞徇私不可不懲諌官繼以為言永壽等旣逐而吏訴額禄事終未能决蘇轍時為中丞具言後省所詳定皆人情所便行之甚易而吏額房所改皆人情所不便極難守且大信不可失宜速命有司改從其易以安羣吏之志大防知衆不伏徐使都司再加詳定大略如轍前議行之八月癸巳朔劉摰之為中書侍郎初以吏額房事與吕大防議稍不合士大夫趍利者交闘其間謂大防與摰因是有隙於是造為朋黨之論及摰遷右僕射與大防同列言事者詆摰摰尋罷朋黨之論不可破其本蓋自吏額始 癸夘劉摰言昨鄧温伯除翰林承旨人言交興以至罷三四臺諌今來温伯乆已就職梁燾等已别與差遣理合寧帖然而中外人情依舊未安蓋縁昨來言者說破温伯實王安石黨人故進退之際朋類甚衆才見温伯就職便謂朝廷有意動摇政事見燾等罷言職便謂疎薄諌諍温伯雖别無罪狀而其進退之間所繫亦不為小陛下何惜一暫輟温伯選一名郡委任温伯温伯旣動則衆人自安衆人旣定則温伯便可復召則兩皆無嫌各得安處 右正言劉唐老言伏覩大學一篇論入德之序願詔經筵之臣訓釋此書上進庶於淸聞之燕以備觀覽從之 庚戌梁燾朱光庭累乞外任劉安世乞宫觀詔以燾知鄭州光庭知同州安世崇福宫初除安世中書舎人安世言臣論列温伯至於累章卒不能回是為失職更被褒遷得罪淸議安世固不受於是安世與梁燾朱光庭同出燾光庭所以乞外皆為鄧温伯故也 給事中兼侍講范祖禹上帝學八篇 九月壬午御邇英閣召講讀官讀書講寳訓召宰臣執政講讀記注官各賜御書詩一首上親書姓名於其後 冬十月癸巳詔罷都提舉修河司是日詔導河水入汴 己酉徐君平虞䇿並為監察御史蘇轍鄧温伯薦也
  辛未元祐六年春正月己巳命翰林學士兼侍講范百禄權知貢舉顧臨孔武仲同權知貢舉 二月辛夘劉摰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權知開封府王巖叟充樞宻直學士簽書樞宻院事癸巳御史中丞蘇轍為中大夫守尚書右丞吏部尚書蘇軾為翰林學士承旨尋有詔復召朱光庭為給事中劉安世為中書舎人及除蘇軾吏部尚書 丁未左司諌楊康國奏臣累彈蘇轍不可為執政陛下以轍兄弟並有文學豈不知王安石章惇吕惠卿蔡確亦有文學乎轍兄弟比王安石則不及當與章惇蔡確吕惠卿相上下其所為美麗浮侈艶歌小詞則並過之雖轍亦不逮其兄矣 辛亥王巖叟奏事罷留身曲謝巖叟曰陛下聽政以來納諌從善凡所改更務合人心願每於用人之際更加審察太皇太后曰卿更說與官家因少進而西曰陛下今日進聖學者正為要理㑹邪正兩字正人在朝則朝廷安人君無過舉天下有平治之理邪人一進朝廷便有不安之象太皇太后甚然之又進曰或聞曽有以君子小人參用之說以告陛下果然如此乃誤陛下之言不可聽君子小人無參用之理 三月庚申朔御邇英閣吕大防奏仁宗所書三十六事請令圗寫置坐隅從之 癸亥進神宗皇帝實録上東嚮再拜然後開編吕大防於簾前披讀未乆簾中慟哭止讀令進 壬午御集英殿賜進士馬㳙以下及第總六百有二人癸未賜武舉進士賈君文等二十三人 賈易為侍御史安鼎為監察御史姚勔為右正言 中書舍人韓川言新除黄庭堅所為輕翾浮𧰟素無士行詔庭堅行著作佐郎 夏四月辛夘詔罷今歲幸金明瓊林苑先是吕大防請為賞花釣魚之㑹有詔用三月二十六日而連隂不解太皇太后諭旨天意不順宜罷宴衆皆竦服 壬辰吕大防劉摰奏危竿論一事在三十六事之前注釋失仁宗旨意蓋聖意以為人君居至髙至危之地須用正直之人譬如危竿須用正直之木古人謂邪蒿人君不可食食之固無害以其名不正况邪佞小人乎 乙未詔復置通禮科 辛亥禮部言每歲宴賞共合用羊乳房約四百五十餘斤請依羊羔例罷供以它物代從之 癸丑楊畏為殿中侍御史從中丞趙君錫舉也王巖叟移簡詰劉摰摰不從或曰畏初善摰後吕大防亦善之時大防與摯各有異意皆欲得畏為助君錫薦畏實摰風旨也然畏卒助大防擊摰云 太皇太后諭三省曰五月日食可降詔罷朝㑹五月己未朔太史言食二分不及元奏分數 秋七月侍御史賈易言臣竊以天下大勢有可畏者有五而旱乾水溢日星謫見不與焉一曰上下相𫎇而毁譽不以其眞二曰政事茍且而官人不任其責三曰經費不充而生財不得其道四曰人才廢缺而教養不以其方五曰刑賞失中而人心不知所向 己巳蘇軾言浙西諸郡二年災傷而今歲大水蘇湖常三郡水通為一杭州死者五十餘萬蘇州三十萬賈易等疏論浙西災傷不實乞行考驗詔用其說范祖禹封還録黄奏曰德宗正元中江淮大水陸䞇請遣使賑䘏帝曰聞所損殊少贄曰所費者財用所收者人心憲宗元和中南方旱飢遣使賑恤帝戒之曰朕宫中用帛一疋皆籍其數惟賙救百姓則不計費卿軰當體此意七年又謂宰相曰卿軰屢言淮浙去歲水旱近有御史自彼還言不至為害李絳對曰此蓋御史欲為姦諛以恱上意爾帝曰卿言是也命速蠲其租賦夫奏災傷分數過實賑濟用物稍廣此乃過之小者正當闊略不問以救人命若因此懲責一人則自今官司必以為戒將坐視百姓之死而不救矣給㪚無法枉費官廩賑救不及貧弱出糶反利兼并此乃監司使者之事朝廷亦難遥為處畫也今所言伏乞更不施行從之乙酉蘇軾言賈易欲求臣罪只如浙西水灾臣累次論奏𫎇採納施行而易扇摇安鼎楊畏以為回邪之人眩惑朝廷乞加考驗治其尤者若非范祖禹鄭雍姚勔因公論奏則行下其言浙中官吏承望風旨不敢實奏灾傷則億萬性命流亡盗賊意外之患何所不至 賈易言蘇轍厚貌深情險於山川詖言殄行甚於蛇豕者因與兄軾誹謗先帝放斥於外其兄軾旣立異以背先帝尚蒙㤙宥全其首領先帝厭代軾則作詩自慶曰竹寺歸來聞好語野花啼鳥亦忻然後於䇿題又形譏毁言者固嘗論之及作吕大防制尤加悖慢其辭曰民亦勞止庶臻康靖之期識者聞之為軾股慄先朝行免役則以差役為良法及陛下復行差法則以免役為便民其在杭州務以暴横立威故决配稅户顔章兄弟累年灾傷不過一二分軾則張大其言以甚於熈寧七八年之患又嘗建言以興修水利者皆為虚妄無實而自為奏請浚治西湖虐使捍江廂卒築為長堤於湖中以事遊觀於公私並無利害易以戊子朔奏疏又有别疏宰臣執政進呈具言易疏前後異同之語并簽貼元䟽進入退復具奏曰臣竊知易乃王安禮所善安禮以十科薦之今羣失職之人皆在江淮易實江淮之士來自東南今日之疏不惟摇動朝廷政事亦隂以申羣怨之憤乃詔與易外任後三日以本官知壽州 壬辰蘇軾知頴州先是御史中丞趙君錫言先帝上仙軾作詩喜幸乞正典刑賈易相繼言之於是蘇軾言近因弟轍與臣言賈易等論浙西灾傷乞考驗虚實因問弟轍云汝旣備位執政因何行此文字轍云此事衆人心知其非然臺官文字自來不敢不行又王遹亦來見臣云有少事謁中丞臣知遹與君錫親因令傳語君錫大略云臺諌給事中互論灾傷公為中丞坐視一方生靈䧟於溝壑無一言乎不謂觸忤君錫遂至於此八月乙未趙君錫為吏部侍郎賈易初論蘇軾題詩怨謗君錫亦相繼論軾太皇太后不恱諭三省曰君錫全無執守韓忠彦問趙君錫賈易罷豈非為言蘇軾否曰是也先帝三月上仙軾五月題詩云軾别有意似此使人何可當也 鄭雍為御史中丞右正言姚勔為左正言監察御史虞䇿為右正言 甲寅宰臣吕大防言近講筵官奏乞修邇英記注如仁宗朝故事已有旨施行今史院有邇英延義二閣記注十餘卷具載仁宗與講讀官議論欲寫一本進入以備聖覽上可之詔别寫一本送資善堂王巖叟言秋氣已凉陛下間燕之中足以留意經史舜鷄鳴而起大禹惜寸隂願以舜禹為法上曰朕在禁中常觀書不廢也 上問巖叟從誰學對曰從河東寗智先生學後隨仕四方無常師上問因甚識韓琦對曰因隨侍閒居北門始識之遂薦辟學官又辟幕府又隨之居相三年至其葬乃去琦嘗教臣以事君之道前不希寵後不畏死左右無所避中間惟有誠意而已臣佩以終身上稱歎乆之又嘗因對論取士對曰天下非無材取之不逺採之不博耳所遷所擢止於己用者數人而已故朝廷有乏材之患搢紳有沉滯之歎且如天下郡守縣令最可以見治狀每歲使本道監司舉一二性行端良治狀優異者朝廷召而用之則人思自奮矣上曰甚好上問治道何先對曰在上下之情交通而無壅蔽之患上下之情所以通由舉仁者而用之仁者之心上不忍欺其君下不忍欺其民故君有恩意推而達于下民有疾苦告而達其上不以一身自便為心上曰安知仁人而舉之對曰巧言令色鮮矣仁剛毅木訥近仁上頷之 九月癸巳御集英殿試制科舉人 冬十月丙寅邇英讀寳訓至節費王巖叟曰大凡節用須每事以節省為意則積日累月國用自然有餘上曰然 庚午幸國子監詣至聖文宣王殿行釋奠禮一獻再拜幸太學國子祭酒豐稷講尚書無逸終篇遂幸昭烈武成王廟肅揖禮畢還内先是范百禄轉對請視學故有是舉或謂吕大防曰祖宗視學非有爵命之賞則有金帛之賜大防曰古者天子視學蓋常事也吾固欲天子時一幸金爵之賚後日何可繼也聞者乃服 癸酉鄭雍楊畏對甚乆論右僕射劉摰及右丞蘇轍也雍具摰黨人姓名王巖叟劉安世韓川朱光庭趙君錫梁燾孫升王覿曽肇賈易楊康國安鼎張舜民田子諒葉伸趙挺之盛陶龔原劉槪楊國寳杜純杜紘詹適孫諤朱京馬傳慶錢世雄孫路王子韶吳立禮凡三十人姚勔八奏並言摰朋黨不公虞䇿四奏言摰親戚趙仁恕王鞏犯法施行不當甲戌劉摰蘇轍以王鞏坐罪摰與鞏為姻家轍薦鞏皆自劾乞正典刑詔答不允王巖叟奏劉摰以人言避位今朝廷淸明天下安靜一時戮力盡忠之臣摰居其最豈可因一二偏詞輕示遐棄安知其間無朋邪挾私而隂與羣奸為地者不報太皇太后獨遣中使賜蘇轍詔諭令早入省供職辛巳上諭吕大防曰論劉摰者已十八章乃邢恕過
  京師摰與通簡又延接章惇之子牢籠為它日計初邢恕赴貶所舟行過京師摰與恕故相善因以簡别摰摰答簡其末云為國自愛以俟休復監東排岸官茹東濟數有求於摰弗得怨之亟取摰簡録其本送鄭雍楊畏二人者方彈劾摰乃解釋簡語以休復為復子明辟之復謂摰勸恕俟太皇太后它日復辟也又言摰嘗館章惇之子于府第故太皇太后怒 癸未王巖叟言臣之區區不為一劉摰蘇轍為陛下惜腹心之人耳宣諭曰樞宻之言是也固亦不深罪摰為摰垂簾之初有功巖叟曰言事官未必皆忠直臣聞楊畏乃吕惠卿面上人但欲去除陛下腹心之人便是與姦邪開道路耳十一月乙酉朔劉摰為觀文殿學士知鄆州麻制以從摰所乞為辭壬辰給事中朱光庭知亳州初劉摰罷相麻制光庭封還言摰有功大臣不當無名而去言者若指臣為朋黨願被斥逐不辭於是光庭與摰相繼俱罷 詔新厯以元佑觀天厯為名 辛丑守中書侍郎傅堯俞卒太皇太后謂執政曰堯俞淸直人又曰金玉人也可惜不至宰相司馬光嘗謂邵雍曰淸直勇三德人所難兼吾於欽之畏焉雍曰欽之淸而不耀直而不激勇而能温尤為難矣時以雍之言為然 己酉董敦逸黄慶基並為監察御史 十二月戊辰是夕開封府火 吕大防言聞有客星在昴畢間王巖叟曰天道逺不可知變見果為何事但朝廷每事修省天道自當順應太皇太后曰天道安敢忽更在執政大臣同修政事
  壬申元祐七年春二月乙丑詔編修樞宻院條例官就編修經武要略 三月甲申朔侍讀顧臨讀仁宗寳訓至鈔法事吕大防奏曰自鈔法之行一則人户無科買之擾二則商旅無折閱之弊三則邊儲無不足之患四則物貨無般輦之勞五則運塩減脚乘之費實於官私為利上甚善之王巖叟奏曰陛下宫中何以消日上曰並無所好惟是觀書巖叟曰大抵聖學要在專勤屏去它事則可謂之專乆而不倦則可謂之勤如此天下幸甚 丁亥三省進呈程頥服闋欲除館職判登聞鼓院太皇太后不許乃以為直祕閣判西京國子監初頥在經筵歸其問者甚衆而蘇軾在翰林亦多附之者遂有洛黨蜀黨之論二黨道不同互相非毁頥竟罷去及進呈除目蘇轍遽曰頥入朝恐不肯靜太皇太后納其言故頥不復得召
  講義曰嘗謂自古朋黨多矣未有若元祐之黨為難辨也蓋以小人而攻君子此其黨易辨也以君子而攻小人此其黨亦易辨也惟以君子而攻君子則辨之也難且我朝冦丁之黨為冦者皆君子為丁者皆小人吕范之黨為范者皆君子為吕者皆小人其在一時雖未易辨也詳觀而熟察之亦不難辨也而元祐之所謂黨者何人哉程曰洛黨蘇曰蜀黨而劉曰朔黨彼皆君子也而互相排軋此小人得以有辭於君子也程明道謂新法之行吾黨有過愚謂紹聖之禍吾黨亦有過然熈寧君子之過小元祐君子之過大熈寧之爭新法猶出於公元祐之自為黨皆出於私也
  范祖禹言臣掌國史伏覩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豐功盛德固不可得而名言所可見者其事有五畏天愛民奉宗廟好學聽諫仁宗行此五者於天下所以為仁也臣願陛下深留聖思法象祖宗又言臣觀仁宗每因事示人好惡皇祐中楊安國講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仁宗曰蘧伯玉信君子矣然不若史魚之直由是天下知仁宗好直不好佞此聖人之大德也如此之類臣願陛下以仁宗為法上然之 先是六年十一月辛亥客星出參宿度中犯厠太史言主有暴兵米貴晉分兵灾壬子犯九㳺星十二月癸酉行入奎宿度中太史言主邊兵動今年正月隨天運行入濁不見至是月辛亥在奎宿度中稍伏 夏四月臣寮上言科場限字條制已得旨䇿過二分更不降等而賦論經義未蒙指揮往時開封舉人路授倡為長賦㡬千言得張方平擯斥而其文遂正嘉祐初劉㡬軰善為怪僻句得歐陽脩革去而其風復雅但繫主司之風化耳今朝廷立法不問其文之澆淳而校其字之多寡責其不及猶有勸懲禁其多文殊無義理詔賦論過二分並不降等其經義文理優長者凖此 范祖禹言王存端立厚重素有人望蘇軾文章為天下第一但忌嫉者多趙彦若博學多文詳練故事鄭雍自居言職風望愈髙今講讀官有闕此四人者實允衆論程頥本末别具論列孔武仲學問該洽講說明白吕希哲是司空公著之子公著嘗言此子不欺闇室其人經術履行識者皆謂可備勸講吕大臨是大防之弟修身好學行如古人吳師仁自為布衣以行誼稱於士大夫又奏程頥經術行誼天下共知司馬光吕公著與頥相知二十餘年然後舉之此二人者非為欺罔以誤聖聽也頥草茅之人一旦入朝未習朝廷事體迂踈則固有之又謂頥欲以故舊傾大臣以意氣役臺諌其言皆誣罔非實若復召頥勸講必有補聖明臣雖終老在外無所憾矣時祖禹屢請知梓州執政擬從其請太皇太后曰皇帝未欲令去且為皇帝留之執政諭旨祖禹乃不敢復請 五月董敦逸言程頥怨躁輕狂惑衆慢上丙戌詔程頥許辭免直秘閣差管勾崇福宫頥表言請歸田里詔不許旣有崇福之命頥但稱疾不拜假滿百日亟尋醫訖不就職 丙午王巖叟為端明殿學士知鄭州以楊畏言巖叟天資至險彊愎循情父子豫政貨賂公行黄慶基言巖叟廢法徇私彊狠自用父荀龍子横交通貨賄 弄威福而巖叟遂稱疾章再上故有是命 六月癸丑朔詔淮南東西兩浙路諸般逋負不問新舊有無官本並特與權住催理一年從蘇軾之言也 辛酉吕大防為右光禄大夫蘇頌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蘇轍守門下侍郎韓忠彦知樞宻院事范百禄守中書侍郎翰林學士梁燾守尚書左丞御史中丞鄭雍為尚書右丞權戸部尚書劉奉世簽書樞宻院事戊辰李之純為御史中丞楊畏為侍御史 詔太廟復用牙盤食 壬申御邇英閣侍讀顧臨讀寳訓至王㳂論引漳水灌漑王軫以為不可讀畢上問顧臨曰㳂軫所論孰長是何說可行臨曰㳂說可行它日右僕射吕大防進曰臣側聞顧臨讀寳訓引漳河灌漑事臣謂大抵河渠利害最為難明如本朝黄河持議者有三說一曰逥河二曰塞河三曰分水本朝有二股河分流水勢粗免河患後因閉塞一股併入一股合流遂至决溢分水之利從可知矣今為四堤二河分減水勢實為大利 九月先是詔議郊祀典禮顧臨范祖禹等八人議請合祭天地范純禮范汝礪曽肇王覿豐稷劉安世孔武仲陳軒歐陽棐韓治等二十二人議南郊合祭天地不見於經太皇太后曰宜依仁宗先帝故事皇帝即位以來未曽親祀天地今且合祭宜有名者大防等曰今蒙聖諭正如衆議欲依此令學士院降詔 冬十月庚戌朔環州地再震 戊午來之邵為監察御史 十一月癸巳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以太祖配禮畢終日和燠翼日風寒相属時雪如期 十二月辛亥范祖禹言仁宗在位最乆德澤深厚結於天下是以百姓思慕終古不忘陛下誠能上順天意下順民心法仁宗則垂拱無為海内晏安成康之隆不難致也臣承乏史官嘗采集仁宗聖政得數百事欲乞撰録成書上進少資睿覽監觀成憲皆舉而行以副羣生之所願祖禹尋采集仁宗聖政三百七十事編録成書名曰仁皇訓典凡六卷上之
  癸酉元祐八年春正月甲申英州别駕新州安置蔡確卒 丁亥上御邇英閣講禮記讀寳訓顧臨讀至漢武帝籍提封為上林苑仁宗曰山澤之利嘗與衆共之河用此也丁度對曰臣事陛下二十年每奉德音未始不本於憂勤此蓋祖宗家法爾讀畢宰臣吕大防等進曰祖宗家法甚多所立最善自古人主事母后朝見有時祖宗以來事母后皆朝夕見此事親之法也前代大長公主用臣妾之禮仁宗以姪事姑此事長之法也上曰今宫中見行家人禮大防等曰前代宫闈多不肅本朝宫禁嚴宻此治内之法也前代外戚多預政事本朝母后之族皆不預事此待外戚之法也前代宫室多尚華侈本朝宫殿止用赤白此尚儉之法也前代人君雖在宫禁出輿入輦祖宗皆步自内庭出御後殿此勤身之法也前代人主在禁中冠服茍簡祖宗以來燕居必以禮此尚禮之法也前代多深於用刑唯本朝臣下有罪止於罷黜此寛仁之法也此皆祖宗家法所以致太平者陛下不須逺法前代但盡行家法足以為天下上甚然之 二月崇政殿說書吕希哲為右司諌希哲固辭之蘇軾戯謂希哲曰法筵龍象當觀第一義希哲笑而不應退謂范祖禹曰若辭不獲命必以楊畏為首時畏方在言路以險詐自任故希哲云爾 三月壬午詔蘇頌累乞解機政可依所請以大學士留京師己丑黄慶基言前日陛下罷黜劉摰王巖叟朱光庭孫升韓川軰而洛黨稍衰然洛黨雖衰川黨復盛矣 庚寅范祖禹言臣前上仁皇訓典願陛下法則仁宗臣常以畏天者莫如仁宗故願陛下先誠於事天中春以來暴風雨雪寒氣過甚惟陛下戒之重之側身修德以銷大異 辛夘范百禄充資政殿學士知河中府 詔來年御試將詩賦舉人復試三題經義舉人且令試䇿此後全試三題 夏四月丁巳詔令後南郊合祭天地依元祐七年例施行 五月癸未蘇軾同吕希哲吳安詩豐稷趙彦若范祖禹顧臨上言臣等備貟講讀伏見唐宰相陸贄論深切於事情言不離於道德智如子房而文則過辨如賈誼而術不踈上以格君心之非下以通天下之志使德宗盡用其言則貞觀可得而復陛下能自得師莫若近取諸䞇臣等欲取其奏議稍加校正繕寫進呈必能發聖性之髙明成治功於歲月 辛夘董敦逸黄慶基皆罷坐言尚書蘇轍蘇軾不當也壬辰三省同進呈於是大防轍等奏曰先帝聖意本欲富國彊兵以鞭撻四夷而一時羣臣將順太過故事或失當及太皇太后與皇帝臨御因民所欲隨事救改蓋事理當然耳眞宗即位弛逋欠以厚民財仁宗即位罷修宫觀以息民力凡此皆因時施宜以補助先朝闕政亦未聞當時士大夫有以為毁謗先朝者也近自元祐以來言事官有所彈擊多以毁謗先帝為詞非唯中傷士人兼欲摇動朝廷意極不善若不禁止乆逺不便於是得旨敦逸慶基並與知軍差遣 六月戊午左丞梁燾充資政殿學士同醴泉觀使燾初以議邊事不合即属疾求罷上皆遣内侍封還仍問所以必去之理并訪人材燾曰人材可大任者聖主當自知之但須識别邪正公天下之善惡則天下受福陛下必欲知可大用之人無過且圖仍舊人有人望者尋出知穎昌臨行宣諭曰己用卿言復相范純仁矣 己未楊畏言純仁方罷帥降官遽命以為相賞罰未明何以詔示天下來之邵又言純仁師事程頥闇狠不才皆不聽或曰畏與蘇轍皆蜀人前擊劉摰後擊蘇頌皆隂為轍道地太皇太后覺畏私意故復自外召范純仁畏尋又言轍不可大用云
  吕中曰羣而不黨君子之道也而主子瞻者攻正叔主正叔者攻子瞻非君子之黨乎和而不同者君子之道也而差役法行同己者喜之異己者斥之非君子之同乎矜而不爭者君子之道也而回河之議蘇軾與大防爭貶確之事范純仁又與劉安世爭非君子之爭乎易事而難說君子之道也司馬光恱於蔡京蘇公恱於楊畏非君子之說乎凡是數者皆以君子無以自别於小人故始為小人所恱終為小人所䧟其極至於為小人所汙不能自辨矣人皆謂元祐之失在於分别之太過惟朱文公謂元祐之失正在於决擇之未精此未親政之時小人之勢已足以勝君子况於己親政乎
  秋七月丙子朔范純仁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太皇太后宣諭曰公父仲淹在章獻明肅垂簾時唯勸章獻明肅盡母道及仁宗親政唯勸仁宗盡子道可謂忠臣公必能繼紹前人純仁頓首謝 八月丙午朔辛酉太皇太后有疾丁夘吕大防范純仁蘇轍鄭雍韓忠彦劉奉世入崇慶殿後閣問太皇太后聖體太皇太后諭大防等曰今疾勢有加與相公等必不相見且善輔佐官家為朝廷社稷初大防等欲退太皇太后獨留純仁意欲有所属也上令大防以下皆往大防曰近聞聖體向安乞稍寛聖慮服藥太皇太后曰不然政欲對官家說破老身没後必多有調戯官家者宜勿聽之公等亦宜早求退令官家别用一畨人乃呼左右問曽賜出社飯否因謂大防曰公等各去喫一匙社飯明年社飯時思量老身也九月戊寅太皇太后崩 范祖禹言太皇太后登遐陛下今將總覽庶政延見羣臣此乃宋室隆替之本社稷安危之基天下治亂之端生民休戚之始君子小人消長進退之際天命人心去就離合之時也可不謹哉今陛下所宜先者莫如報太皇太后之德也陛下如欲報太皇太后之德莫若循其法度而謹守之太皇太后嚴正至靜不可干犯故能斥逐姦邪以淸朝廷裁抑僥倖以肅宫禁故雖德澤深厚結於百姓而小人怨者亦不為少矣今必有小人進言曰太皇太后不當改先帝之政逐先帝之臣此乃離間之言不可不察也初太皇太后同聽政中外臣民上書者以萬計皆言政令有不便者太皇太后因天下人心欲改故與陛下同改之非以己之私意而改也旣改其法則非法之人及主其法者有罪當逐陛下與太皇太后亦以衆言而逐之其所逐者皆上負先帝下負萬民天下之所讎疾衆庶所欲同去者也惟陛下辨察是非斥逺佞人深拒邪說有敢以姦言惑聖聽者宜明正其罪付之典刑陛下初攬政事乃小人乘間伺隙之時也故不可不預防之此等旣上誤先帝今又復誤陛下天下之事豈堪小人再破壞耶初蘇軾與祖禹約皆上章論列軾章已成見祖禹章觀畢曰軾願附名止於臣字下加等字後數日祖禹又言先太皇太后以大公至正為公罷王安石吕惠卿等所造新法而行祖宗舊政故社稷危而復安人心離而復合乃至契丹主亦與其宰相議曰南朝尊行仁宗皇帝政事可敕燕京留守使邊吏約束無生事陛下觀戎狄之情如此則中國人心可知也今陛下親萬機小人必欲有所動摇而懷利者亦皆觀望臣願陛下上念祖宗之艱難先太皇太后之勤勞痛心疾首以聽用小人為刻骨之戒守元祐之政當堅如金石重如山岳使中外一心歸於至正則天下幸甚 冬十月吕陶言自太皇太后垂簾以來屏黜兇邪裁抑僥倖小人之心不無怨憾萬一或有姦邪不正之言上惑聖聽謂太皇太后斥逐舊臣更改政事今日陛下旣親萬機則某人宜復用某事宜復行此乃治亂之端安危之機君子小人消長之兆在陛下察與不察辨與不辨也 吕希純言君子小人用心不同邪正之論不可不察有昔時自以過惡招致公論坐法沉廢者朝思夜度唯望乘國家變故朝廷未寧之時進為險語以動上心其說大約不過有三一者必謂神宗所立法度陛下所宜修復二者必謂陛下宜獨攬權綱不宜委信臣下三者必謂向來遷責者當復收用三者之言行將至矣 十一月樞宻院出劉瑗以下十人姓名並換入内供奉官三省但將有過犯馮景黄某二人見持服劉瑗李㲄二人不行外抽取六人蘇轍奏曰陛下方親政中外賢士大夫未曽進用一人而推恩先及於近習外議深以為非後數日樞宻院復出内批以劉惟簡隨龍除内侍省押班梁從政内侍省都知靖方帶御器械中書舎人吕希純封還詞頭上曰只為禁中闕人兼有近例轍曰此事非謂無例蓋謂親政之初先擢内臣故衆心驚疑上釋然曰除命且留竢祔廟取旨可也旣退大防等知上從善如流莫不相慶 范祖禹言近聞陛下召内臣十人而李憲之子亦在其中又召數人而王中正之子亦在數中外民庶皆言執政大臣不能固執置陛下於有過之地不報遂請對劄子言熈寧之初王安石吕惠卿等造立新法先言天不足畏衆不足從祖宗不足法幸頼先帝聖明覺悟再罷安石兩逐惠卿終元豐之世不復召用而所引小人布滿中外日夜伺候今日事變妄意陛下以修改法度為是如使小人得至朝廷必進姦言上以惑誤陛下次以傾害善人下以脅持羣臣豈惟正人不敢立朝臣恐宋室自此陵遲不復振矣又言先帝天資英睿聖學髙明可謂不世出之主也而内外為小人所誤外興師旅内興百役凡不便民之事皆羣小所為而先帝受天下之謗臣嘗痛之故不願陛下復近小人盖以此也陛下誠能聽臣之言悉追罷召用内臣指揮則中外之人稱誦聖德萬口一辭祖禹旣讀劄子又面奏章惇等不可用又奏召用中官不謂陛下有此政事上曰卿所論朕已曉祖禹曰臣乞携此章付執政且詰責之上曰且留此朕欲再看 先是吕大防欲用楊畏為諌議大夫純仁曰上新聽政諌官當求正人畏傾邪不可用大防素稱畏敢言且先宻約畏助己竟擢遷畏為禮部侍郎 畏尋上疏言神宗更法立制以垂萬世乞賜講求以成繼述之道上即召畏登對詢畏以先朝故臣孰可召用者畏即疏章惇安燾吕惠卿鄧温伯李淸臣等行義多加題品且宻奏書萬言具言神宗所以建立法度之意乞召章惇為宰相上皆嘉納焉
  甲戌紹聖元年正月戊子鄧温伯權知貢舉范祖禹王覿虞䇿同權知貢舉 二月丁未守戸部尚書李淸臣守中書侍郎守兵部尚書鄧温伯守尚書左丞淸臣首倡紹述温伯和之二人乆在外不得志遂以元豐事激怒上意淸臣尤力 伴送北使張元方還言相滑等州饑民衆多倉廩空虚蘇轍見范純仁鄭雍議曰此事豈可不令上知二人皆不欲轍曰昔眞宗初即位李沆作相每以四方水旱盗賊聞奏王旦謂沆曰不宜以細事撓上聽沆曰人主年少當令常聞四方艱難不爾侈心一生無如之何吾老不及見此參政異日憂也純仁曰善及對純仁具奏上曰為之奈何轍曰滑州已支山陵餘粮萬石與之又京城賑濟應用備糧然省倉軍粮才有二年五箇月備上曰何其寡備至此轍曰此非一日之故熈寧初臣在條例司竊見是時有九年以下粮上曰須九年乃可轍曰九年未易遽置但陛下嘗以為意重節浮費令三年間有三五年備亦漸可也 三月壬申朔日蝕雲霧不辨 癸酉上批新知陳州蔡卞為中書舎人 乙亥吕大防為觀文殿大學士知頴昌府後二日改知永興軍大防當國日乆羣怨交歸焉及宣仁始祔廟神宗所簡拔之人章惇安燾吕惠卿等以次進用大防亦自求去位上亟從之 乙酉上御集英殿試進士䇿曰朕之臨御㡬十載矣復詞賦之選而士不加勸罷常平之官而農不加富可雇可募之說雜而役法病或東或北之論異而河患滋賜土以柔逺也而𦍑夷之侵未弭弛利以便民也而商賈之路不通此其故何也夫可則因否則革惟當之為貴聖人亦何必焉李淸臣之詞也丁酉上御集英殿賜進士畢漸以下緫六百人時初考官取荅䇿者多主元祐楊畏覆考專取主熈寧元豐者故漸為之首 蘇轍依前官知汝州先是轍言御試䇿題歴詆近歲行事有欲復熈寧元豐故事之意臣願陛下勿輕事改易若輕改九年已行之事擢任曩歲不用之人人懷私忿而以先帝為詞則大事去矣不報轍又言聖意誠謂先帝舊政有不合改更自當宣諭臣等令商量措置今日宰臣以下未嘗略聞此言而忽因䇿問進士宣露宻旨譬如家人父兄欲有所為子弟有不預知而與行路謀之可乎上固不恱李清臣鄧温伯又先媒蘖之詔以轍為端明殿學士知汝州 夏四月甲辰蔡卞同修國史翟恩為左司諌上官均為左正言張商英為右正言商英前自開封府推官出為河北西路提刑改江西運副又徙淮南踰五年不復召於是始擢諌官故商英攻元祐大臣不遺餘力商英嘗奏䟽論神考發明道德之意以作成人才同一風俗大志未集神靈在天宣仁保佑陛下託心腹於輔弼寓視聽於臺諌而勢利之下是非蠭起浮言競作鄙諺交興川洛異黨秦汶分朋撥而後動謂之天平子大而無見謂之盲大蟲交通相紐謂之八關隂私架造謂之五鬼誰何門戸謂之約閙抱持具足謂之小鬼捨所親而去謂之過房失所合而還謂之歸宗伺察報探謂之㓕門瞪走馬瞪勢盡相圖謂之徒中反告臣愚欲乞陛下以臣此章降手詔戒厲揭之朝堂風示四方 乙巳三省言役法尚未就緒上曰止用元豐法而減去寛剩錢百姓何有不便邪范純仁曰四方各不同須因民立法乃可乆也上曰令戸部議之 庚戌曽布為翰林學士布自髙陽徙江寧詔許入覲言先帝政事當復施行且乞改元以順天意 壬子虞䇿言吕惠卿等指陳蘇軾所作誥詞語涉譏訕來之邵言軾凡作文字譏斥先朝當原其所犯明正典刑制依前左朝奉郎知英州 癸丑御札改元祐九年紹聖元年 范祖禹為龍圖閣直學士知陜州先是祖禹屢請補外上曰不須入文字執政官有缺蓋上欲以祖禹代蘇轍也旣而沮之者甚衆祖禹故求出乃有是命 詔王安石配享神宗 壬戌章惇守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制詞略曰方政令出於簾幃操柄歸於廊廟善政良法多所紛更正色危言不憚強禦 范純仁充觀文殿大學士知頴昌府 曽布修神宗正史 朱勃言應選人歴任通及三考以上方許奏舉改官從之 丁夘中書省言推行差役民間苦於差擾詔府界諸路役色依元豐八年見行條約施行鄧温伯言舊名潤甫昨避髙陳王諱今請復舊名從
  之 閠四月辛未朔監察御史郭知章為殿中侍御史壬申陸師閔等二十三人為諸路提舉常平等事
  井亮采請罷十科舉士法從之翟思言先帝正史將以傳示萬世訪聞秉筆之臣多刋落事迹變亂美實以外應姦人誣詆之說今旣改命史官須别起文請降旨取日厯時政記與今實録參對從之 甲申安燾為門下侍郎 乙酉吕惠卿知蘇州 虞䇿請復置天下義倉每苗稅一石出米五升自來年為始專充賑濟 詔蘇軾合叙復日未得與叙復 秦觀監處州茶鹽酒稅乙未章惇入見遂就職丙申詔惇提舉修神宗皇帝實録國史 黄履為御史中丞 五月甲辰詔進士罷試詩賦專治經術三省勘㑹今來旣純用經術取士其應用文詞如詔誥章表箴銘賦頌赦敕檄書露布戒諭之類在先朝亦嘗留意未及詔科詔别立宏詞一科每科場後許進士登科人經禮部投狀乞試 甲寅郭知章言先皇帝闢地進壤扼西戎之咽喉元祐初用事之臣委西塞而棄之外示以弱寔生戎心乞檢閱議臣名氏顯行黜責惇等因開列初議棄地者自司馬光文彦博而下凡十一人 己未楊畏為吏部侍郎初吕大防旣超遷畏畏知章惇必復用有張擴者惇妻之姪也畏見擴致意云畏度事勢輕重因吕大防蘇轍以逐劉摰梁燾軰又欲并逐大防及轍而二人覺之遽罷畏言職畏迹在元祐心在熈寧元豐首為公闢路者及惇赴召百官郊迎畏獨請間語多斥大防有直省官聞之歎曰楊侍郎前日謟事吕相公亦如今日見章相公也惇信其言故又遷畏吏部 六月吕大防降授右正議大夫知隨州劉摰特落觀文殿學士降授左朝議大夫知黄州蘇轍特降授左朝議大夫知袁州蘇軾責授寧逺軍節度副使惠州安置 甲申禮部言太學博士詹文奏乞除去字說之禁從之 梁燾落資政殿學士降授左中㪚大夫知鄂州劉安世落寳文閣待制知南安軍吳安詩落直集賢院監光州鹽酒稅韓川落龍圗閣待制知防州孫升特落集賢院學士知房州
  陳瓘尊帝餘言云臣願陛下詔張商英而問之曰宣仁聖烈皇后果有不忠之意乎十有九章上于宣仁者誰言之也致往之義當如之何過而不改是謂過矣大抵周秩五章張商英六章黄履三章翟思劉拯上官均來之邵井亮采各一章八人共十九章也
  丙戌詔蔡確特追復觀文殿學士贈特進 辛夘周秩言事失當罷監察御史差權知廣德軍是日三省以周秩所上二章進呈讀至秩言向者有御批欲増隆皇太妃儀物又如治平中議濮廟事令吕大防如何住得所以求去上曰大防何嘗有言今周秩越次及之是迎合也又進讀至邪說甚行使天子不得尊其母上曰此言激怒也如秩趣操甚狂若置之言職朝廷無有安靜之理其罷絀之 秋七月張商英言吕希純於元祐中嘗繳駁詞頭不當及附㑹吕大防蘇轍事乃奪希純寳文閣待制知亳州如故 丁巳三省言范純仁韓維朋附司馬光長縱羣凶毁訕先帝變亂法度内范純仁仍首建棄地之議詔純仁特降一官初章惇請責純仁上曰純仁持議公平非黨也但不肯為朕留耳惇曰不肯留即黨也上勉從惇請 三省言前後臣僚上言論列元祐以來司馬光等罪惡未正典刑及吕大防等罪大罰輕詔司馬光吕公著各追所贈官並諡告及追所賜神道碑額仍下陜西鄭州各於逐官墳所拆去官修碑樓及倒碑磨毁奉敕所撰碑文訖奏王巖叟所贈官亦行追奪知隨州吕大防行祕書監分司南京郢州居住知黄州劉摰試光禄卿分司南京蘄州居住知袁州蘇轍試少府監分司南京筠州居住梁燾鄂州居住劉安世南安軍居住戊午詔司馬光等各以等第行遣責降訖其餘一切不問議者亦勿復言所有見行取㑹實録修撰官以下及廢棄渠陽寨人自别依敕處分 來之邵劉拯等乞復免行錢法 九月甲辰黄慶基董敦逸並為監察御史 庚戌三省同進呈考試制科張咸吳儔陳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三人中第五等推恩上曰先朝嘗罷此科何時復置知章等對曰元祐二年復置上曰進士䇿文理有過於此者因詔罷制科 吕惠卿知大名府三省樞宻院同呈除目韓忠彦曽布因言章惇秉政以來所引皆闒茸小人陛下以天下公論召汝礪而沮格不行吕升卿於罪謫中致仕而惇不禀旨召令再仕王欽臣謝表語侵御史而惇欲削職降官周秩譏切朝廷而惇多方欲曲庇其罪陛下不欲與惠卿復職而終須復不欲除林希經筵而終須除以是上下畏之獨臣與忠彦曽稍開陳他人有敢言其非者否上曰此固當開陳也 冬十月庚寅常安民為監察御史安民先召對言元祐中進言者以熈寧元豐之政為非而當時為是今日進言者以元祐之政為非而熈寧元豐為是皆為偏論願陛下公聽並觀是者行之非者改之無問新舊惟歸於當上深然之謂執政曰安民議論公正無所阿附 國子司業龔原奏王安石在先朝時嘗進所撰字說二十二卷具書發明至理欲乞差人就安石家繕寫定本降付國子監雕印以便學者傳習詔可 降吕希純知忻州張商英之自右正言遷左司諌也具奏曰願陛下無忘大臣擅權時願章惇無忘在汝州時願安燾無忘在許昌時願李淸臣曽布無忘在河陽時曽布因指陳商英言願陛下無忘皆臣所不曉上曰商英言事多如此過當耳 十一月蔡確特追復觀文殿大學士 己丑常安民言北都為河朔重鎭旣除吕惠卿為留守而惠卿辭疾臣願陛下振發主斷趣令起發因面奏惠卿賦性深險王安石拔引為執政及得志遂攻安石使移此心以事君其薄可知惠卿若見陛下必言先帝而泣以感動陛下希望留朝廷及惠卿過闕請對旣見上果言先朝事而泣上正色不荅計卒不得施而去時論快之甲午三省同進呈臺諌官前後章疏言實録院所修先帝實録類多附㑹姦言詆斥熈寧以來政事乞賜重行竄黜上曰史官敢如此誕慢不恭須各與安置詔范祖禹責授武安軍節度副使永州安置趙彦若責授安逺軍節度副使澧州安置黄庭堅責授涪州别駕黔州安置
  乙亥紹聖二年春正月丙午楊畏為寳文閣待制知成德軍畏旣叛吕大防附章惇及李淸臣安燾與惇異議復隂附安李而惇亦徐覺其險詐乃命畏出守 黄履言朝廷以趙彦若等修纂先帝實録厚加誣毁皆已竄逐惟監修官吕大防獨得幸免詔吕大防特追奪兩官趙彦若范祖禹陸佃曽肇林希並追奪一官黄庭堅特追一官 詔國子監大學武律學並依元豐七年終以前見行條制 二月丁夘朔日有食之雲隂不辨 三月丁酉林希權禮部尚書常安民言希章惇之黨為惇謀客由是惇與其黨日毁短安民於上前謂安民力主元祐意欲為范祖禹等營解 邢恕為寳文閣待制知青州夏四月恕入對涕泣曰臣不謂今日復得見陛下以至淚濺御袍上不樂遂令赴靑州先是恕請覲韓忠彦曰所言必有以惑聖聽上曰恕自謂有定䇿功曽布曰恕嘗謂元祐執政言恕雙手分付與个太平天下却逐恕在外聞者皆笑之上亦笑布又曰此人學識以至盡心公家誠不可得但多犯分如欲調一確與司馬光令新舊人恊心同力此豈可得上亦笑之 八月甲申詔應吕大防等永不得引用朞數及赦恩叙復 九月范純仁在陳州齋戒上奏曰竊見吕大防等竄謫江湖已更年祀未蒙恩旨乆困拘囚仰惟陛下每頒赦令斬絞重囚髠黥徒𨽻咸蒙赦宥股肱近臣簮履舊物肯忘軫惻常俾流離在漢有黨錮之寃於唐有牛李之黨後皆淪胥善類貽患朝廷數十年間未能消弭癸夘上批范純仁立異邀名沮抑朝廷已行之命可落觀文殿大學士知隨州上始亦有意從純仁所奏章惇力主前議且謂純仁同罪未録遂并責之 辛亥大享于明堂壬戌詔監察御史常安民立心凶險處性頗邪荐致人言姦狀甚著畀之要路誠非所宜可罷監察御史送吏部與降監當差遣初安民言蔡京姦足以惑衆辨足以飾非巧足以移奪人主之視聽力足以顚倒天下之是非内結中官外連臺諌今在朝之臣京黨過半陛下若不早覺悟逐去之他日援引羣姦布滿中外變移是非隂奪人主之權羽翼已成就欲去之嗟無及矣又為上言今大臣為紹述之說者其實皆借此名以報復私怨一時朋附之流從而和之遂至已甚張商英在元祐時上吕公著詩求進其言諛佞無耻士大夫皆傳笑之及近為諌官則上疏論司馬光吕公著乞斵棺鞭尸陛下察此軰之言果出於公論乎朝廷凡事不用元祐例至王珪家䕃孫五人皆珪身後所生乃引元祐例許奏薦近日講復官制職事官不帶職寄禄官不帶左右至於權尚書侍郎獨以林希李琮之故不復改易如此等事謂之公心可乎故凡勸陛下紹述先帝者皆欲託先帝以行姦謀謂他事難以惑陛下若聞先帝則易為感動故欲快恩讎䧟良善者須假此以移陛下之意不可不察宣仁聖烈皇后甚得人心前日陛下駕幸秦楚國夫人第澆奠及輟朝并命敕葬諸費從官給人人無不歡呼今權臣恣横朋黨滿朝言官未嘗一言及之惟知論元祐舊事力攻已去臣僚臣荷陛下奬㧞不敢負恩摧枯拉朽之事臣實耻為之舉朝嫉臣誣䧟非一臣賦性愚直恐終不能勝朋黨之論願乞外任以避之上開慰而已上初命與安民知軍惇乃進擬送吏部降監當明年董敦逸論瑤華事上怒欲貶之謂執政曰依常安民例與知軍惇救之乃知上亦初不曽知安民降監當也冬十月右丞鄭雍為資政殿學士知陳州章惇之貶
  斥元祐舊臣皆以白帖子行遣上疑惇惇甚恐雍私語惇曰用白帖子有王安石故事惇大喜取其案牘白上惇遂安議者謂雍欲以此結惇也然雍竟罷絀 甲戌守吏部尚書許將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蔡卞守尚書右丞丙子戸部尚書蔡京為翰林學士 十一月乙未門下侍郎安燾為觀文殿學士知河南府燾舊與章惇相好及同省執政惇憚且惡之所以排䧟燾者無不至戊戌監察御史陳次升為殿中侍御史 蘇州自夏
  迄秋地震 十二月乙丑詔御史臺六察案復置監察御史三貟分領
  丙子紹聖三年春正月庚子韓忠彦除觀文殿學士知眞定府 知成德軍楊畏知河中府孫諤言畏在元豐之間其議論皆與朝廷合及元祐之末大防轍等用事則盡變其趨而從之紹聖之初陛下躬親總攬則又欲變其趨而偷合茍容天下謂之三變詔落寳文閣待制其後以盛陶言移知虢州 戊午詔宜罷合祭自今間因大禮之歲以夏至之日躬祭地祇于北郊 二月詔罷富弼配享神宗廟庭 三月辛夘朔内尚書省火壬辰詔罷春宴不御垂拱殿三日 劔南東川地震 丁未蔡韜守監察御史 夏五月丙申孫諤言免役者一代之大法伏願陛下博採羣言無以元豐元祐為間要以便元元至於無不均不平之患而止則先帝之烈昭然如日月之光明豈不盛歟蔡京言孫諤言役法以為元豐多元祐省元豐重元祐輕則是諤以為元豐之法不若元祐明矣是欲伸元祐之姦惑天下之聽臣愚不知諤果何心也詔孫諤罷左正言差知廣德軍 給事中蹇序辰言先帝在位十有九年其應世之迹未易周覽請選儒臣著為神宗寳訓一書授之讀官以備勸講之闕詔俟正史成書令史官編修 秋七月詔知渭州吕大忠知秦州大忠自涇原入對上語大忠曰曽得大防信否有書再三說與且將息忍耐大防樸為人所賣候二三年可復相見大忠拜謝以告章惇惇旣聞上語即萌異意元祐黨人由是再行貶黜 乙夘國子司業龔原言將來科場只令依舊專治一經從之 八月范祖禹特責授昭州别駕賀州安置劉安世特責授新州别駕英州安置坐四年十二月同上疏論禁中覔乳母事也 九月曽布因言蔡卞最隂巧而章惇輕率以相媚說故多為其所誤凡惇所主張人物多出於下至議論之際惇毅然如自己出而卞噤不啓口外議皆云蔡卞心章惇口如此實於聖政有害政府虗位甚多願早擇人以助正論 壬子上批皇后孟氏縱慾失德宻造竒邪躬禀皇太后皇太妃聖旨恭奉玉音可廢居道宫其後上頗有悔悟意嘗曰章惇壞我名節故元符末皇太后復后位號者推上遺志而行之也 冬十月正字鄧洵武為神宗皇帝正史編修官 壬申西南方有雷聲次大雨雹 十二月女眞本名朱里眞畨語舌音訛為女眞自大中祥符三年以後絶不與中國通有堪布者生女眞之長帥其孫曰英格稱強諸部英格有子曰阿固達有大志契丹壽昌二年紹聖三年也大國舅帳蕭哈里四郎君嘯聚為盜有衆數千奔女眞結英格為亂因命英格圗之英格斬哈里遣阿固達獻首級餘悉留不遣契丹不得已反進英格父子等官自是其徒隂懷異志契丹知其為東方患者必此人也
  丁丑紹聖四年春正月己酉翰林學士林希權知貢舉給事中徐鐸起居郎沈銖同知貢舉 庚戌中書侍郎李淸臣知河南府 二月三省言司馬光吕公著唱為姦謀同惡相濟亦宜少示懲沮吕公著可特追貶建武軍節度副使司馬光可特追貶淸海軍節度副使王巖叟可特追貶雷州别駕並追奪遺表致仕子孫親属所得䕃補陳乞恩例 丙寅給事中葉祖洽言近詔中書省書過文字並不廻避臣次覩中書省置中書舍人以行為職其不可行則繳之門下省置給事中以讀為事其不可讀則駁之蓋以廟堂之上議論施設或有差誤人主有所不知則給舎得以其職上聞今使中書舎人兼權給事中又令凡有書過文字並不廻避不惟名實淆亂而給事中職事遂廢詔除特旨書讀不廻避外餘令互書 庚辰詔罷春秋科 三省言司馬光等造為姦謀訿毁先帝變更法度各加追貶謹按吕大防劉摰蘇轍梁燾等為臣不忠罪與光等無異雖嘗懲責而罰不稱愆吕大防可責授舒州團練副使循州安置劉摰鼎州團練副使新州安置蘇轍化州别駕雷州安置梁燾雷州别駕化州安置范純仁武安軍節度副使永州安置劉奉世分司南京郴州居住韓維特授左朝議大夫致仕王覿分司南京通州居住韓川分司南京隨州居住孫升峽州居住吕陶衡州居住范純禮蔡州居住趙君錫管勾亳州明道宫本處居住馬黙單州居住顧臨饒州居住范純粹均州居住孔武仲池州居住王汾依前官致仕王致臣信州居住張耒添差監黄州酒稅吕希哲和州居住希純金州居住希績依舊光州居住姚勔濮州團練副使連州安置晁補之添差監處州塩酒稅賈易添差監海州酒稅務程頥追毁出身放歸田里郴州編管秦觀移送横州編管朱光庭追貶栁州别駕孫覺追職并兩官及遺表恩澤趙卨追職并兩官及遺表恩例李之純追職及遺表恩例杜純追職李周追貶團練副使甲申制文彦博特降授太子少保致仕依前潞國公 閏二月上批張天說所進書立意狂妄詆訕之言往往上及先帝下及朝廷送開封府取勘後開封府言天說私有景福應太一集要及上書詆訕先朝情不可恕特處死 丁亥制韓川特責授岷州團練副使道州安置孫升果州團練副使汀州安置 中書舎人蹇序辰言知定州韓忠彦元祐之初遽忘大恩附㑹奸惡望早賜黜責 詔上淸儲祥宫御篆碑文蘇軾所撰已令毁棄宜差蔡京撰文并書 壬辰黄隠分司南京睦州居住王覿改送袁州居住孔文仲追貶梅州别駕鮮于侁追諌議大夫集賢殿修撰吳處厚追貶歙州别駕鄭雍特落職知鄭州安燾降授資政 壬寅曽布知樞宻院事翰林林希為同知樞宻院事惇疑布更引希同知使察之希尋為布所誘亦背惇布與惇益不合卒傾惇奪其位 左丞許將守中書侍郎右丞蔡卞守左丞黄履守尚書右丞 詔蘇軾責授瓊州别駕移送昌化軍安置范祖禹移送賔州安置劉安世移送髙州安置 三月癸亥御集英殿賜正奏名進士何昌言并諸科進士等及第出身釋褐共六百九十人曽布言第二人方天若程文中言元祐大臣當一切誅殺而不誅殺子弟當禁錮而不禁錮資産當籍没而不籍没古今政事無此義理此奸人附㑹之言不足取天若乃蔡京門客惇每言人臣不可欺罔如天若欺罔孰大於此上頷之 甲戌幸金明池風甚池浪如山新作龍舟艤於氷心殿東不復可登水嬉等船皆罷 夏四月乙未校書郎陳瓘通判滄州初太學博士林自用蔡卞之意倡言於太學曰神考知王荆公不盡尚不及滕文公之知孟子也士大夫皆駭其言於是瓘謁章惇求外任因具以告惇惇大怒召自而罵之章蔡由是不咸瓘自為小官時即特立敢言紹聖初章惇以宰相召道過山陽瓘適相遇隨衆謁之惇素聞瓘名獨請登舟共載而行訪以當世之務瓘曰請以所乘舟為喻偏重其可行乎或左或右其偏一也明此則可行矣惇黙然未荅瓘復曰上方虚心以待公公必有以副上意者敢問將欲施行之序以何事為先何事為後誰為君子誰為小人惇曰司馬光奸邪所當先辨瓘曰相公誤矣此猶欲平舟勢而移左以置右也果然將失天下之望矣惇厲色視瓘曰光輔母后獨宰政柄不務纂紹先烈肆意大改成緒誤國如此非奸邪而何瓘曰不察其心而疑其迹則不為無罪若遂以為奸邪而欲大改其已行則誤國益甚矣乃為之極論熈豐元祐之事辭辯淵源議論勁正惇雖迕意亦頗驚異遂有兼取元祐之語留瓘共飯而别惇到闕召瓘為太學博士瓘聞其與蔡卞方合知必
  害於正論遂以婚嫁為辭乆而赴官於是三年不遷卞方議毁資治通鑑板瓘聞之因䇿士題特引序文以明神考有訓於是林自駭異而謂瓘曰神考少年之文爾瓘曰聖人之學得於天性豈有少長之異乎林自辭屈愧歉遽以告卞乃宻令學中置板髙閣不敢議毁矣大事記曰國朝石介祖禹各有唐鑑不若通鑑集一千七百年之事為備也賜名資治通鑑以其善可為法惡可為戒資其益於治道百代之龜鑑云耳然人主之所不喜小人之所不便也崇寜奸臣請毁唐鑑蘇黄文集又欲毁及此書所幸有御製在也
  瓘又嘗為别試主文林自復謂蔡卞曰聞陳瓘欲盡取史學以黜通經之士意欲沮壞國是而動摇吾荆公之學卞旣積怒謀將因此害瓘唯候瓘所取士求疵立說而行之瓘固預料其如此乃於前五名悉取談經及純用王氏之學者卞無以發然五名之下往往皆博洽稽古之士也瓘嘗曰當時若無矯譎則勢必相激史學往往遂廢矣故隨時所以救時不必取快目前也 己亥舒州團練副使循州安置吕大防卒於虔州 四月辛丑吕公著特追貶昌化軍司戸參軍司馬光特追貶朱崖軍司戸參軍詔王珪遺表恩例並行追奪所賜宅拘收入官故承議郎髙士英特追毁出身以來文字上宣諭王珪當先帝不豫時持兩端又言髙士英者詣黄履問誰當立者曽布林希曰天命何可移易兼宣仁亦必無此心上曰宣仁乃婦人之堯舜也外則王珪等内則梁惟簡軰妄為此紛紛爾上之嗣位邢恕與蔡確等自謂有定䇿功旣而確死貶所恕亦斥不用心恨之髙士京者嘗與恕同官恕一日置酒從容問曰公知元祐間獨不與先公推恩否士京曰不知又問有兄弟無士京曰有兄士充已死恕曰此乃傳王珪語言之人也當是時王珪為相欲立徐王遣公兄士充傳道語言於禁中知否士京曰不知恕因誘士京以官爵曰公不可言不知當為公作此事因令所親信王棫為士京作奏上之珪由是得罪其後士京恨所得官爵不稱屢欲自陳虚妄髙氏諸族皆惡之絶不與通 五月丁巳降授太子少保潞國公致仕文彦博卒 朝議大夫致仕韓維以朋附司馬光最為盡力責授崇信軍節度副使致仕筠州居住 六月癸未朔日有食之隂翳不見丙戌三省樞宻院同班致詞賀上顧三省曰卿等更當修政事以進賢退不肖為意曽布曰君子小人有天下公議在誠不難分别惇曰若盡要為君子誰為小人者布曰臣不敢以小人自處若無君子之心何可居此地 秋七月詔許吕大防歸葬始大防卒於䖍州上聞之曰大防何以至䖍州及其家請歸葬即許之議者由是知痛貶元祐黨人皆非本意也 甲子内中遺火 己巳詔罷作北郊竢先罷合祭於圜丘乃行 庚午太史奏火入輿鬼主賊在君側宜備之上遣中人召太史詰之對曰讒慝之人皆賊也唯親近正人修德乃所以備之 八月己酉彗星見氐間斜指天市垣光芒約三尺至九月戊辰没上顧問見彗否皆以實對上曰當避朝肆赦以荅天戒曽布言政事有未安刑罰有未當大臣還肯因天變為陛下改更否正人端士天下之所欲進而大臣素所不恱還肯因天變為陛下收用否讒邪不正之人置在要路而大臣素所黨與還肯因天變為陛下斥逐否臣恐未有以稱陛下修省之意也上聞之矍然見於色布又言陛下方下詔求直言比聞論者已有恐恐士大夫因天變欲動摇政事如此則誰敢言者是月上以星變屢戒大臣以修政事又下詔求言曽布因奏事白上有識之士或有所陳望陛下省覽然其間有奸言聞林希言方天若上書更欲誅戮元祐之人旣而聞林自果有此論而御史鄧棐遂以此應詔以掃除異意之人足以應除舊布新之象棐乃卞黨京所薦也林希因進曰陛下寅畏如此未知大臣能奉行聖意否上遽曰不畏天變豈非章惇 冬十月辛巳朔御邇英閣侍讀蔡京言竊見王安石有日録一集其間皆先帝與安石反覆論天下事及熈寧改更法度之意本末備具欲乞略行修纂進讀上曰宫中自有本朕已詳閲數次矣 邊報言羗人以彗星肆赦罷兵以放㪚人馬上曰羗人猶畏天變况中國乎 壬寅邢恕為御史中丞章惇實啓上也恕嘗謂惇有定䇿功而惇每疑元祐人復用謀誅絶之知恕肯任此事故不以序遷改時惇與卞已不咸恕即上疏論朋黨 十一月丁丑詔放歸田里人程頥送涪州編管坐與司馬光同惡相濟也先是上與輔臣語及元祐政事曰程頥妄自尊大至欲於延和講說令太母同聽在經筵多不遜可與編管頥素與邢恕善林希意恕必救頥則因以傾恕恕語人曰便斬頥萬叚恕亦不救聞者笑之
  宋賢年譜云謝良佐曰是行乃頥族子公孫與邢恕為之頥曰族子至愚不足責故人情厚不敢疑孟子旣知天安用尤臧氏
  十二月鼎州團練副使新州安置劉摰卒先是蔡京安惇共治文及甫并尚洙等所告事將大有所誅戮彗星變上怒稍怠然京惇極力煆煉不少置已而燾先卒於化州摰亦卒於新州衆皆疑兩人不得其死明年五月獄乃罷 戊戌殿中侍御史陳次升為左司諌初章惇蔡卞欲其排元祐臣寮次升首論敕牓反覆又言常立周穜鄭居中自此惇卞不說常令太府少卿林顔致忱悃於次升次升對曰次升知守官而已不知其它 甲辰三省言熈寧年興置市易務本以通有無利商賈平物價抑兼并元祐一切罷去詔復置市易務
  戊寅元符元年春正月癸酉鄒餘為監察御史邢恕所薦也 二月蔡京等根治同文館獄卒不得其要領乃更遣吕升卿董必使嶺外謀盡殺元祐黨人時劉摰梁燾已前死朝廷猶未知也 三月辛亥曽布言近聞吕升卿董必察訪二廣中外疑駭祖宗以來未嘗誅殺大臣升卿兄弟與軾轍乃切骨仇讎軾轍聞其來萬一望風引决朝廷本無殺之之意使之至此豈不有傷仁政兼升卿凶熖天下所畏又濟之以董必此人情所以尤驚駭也上改容曰甚好乃詔吕升卿差充廣南西路察訪指揮更不施行後三日董必自東路改使西路初章惇蔡卞恐元祐舊臣一旦復起日夜與邢恕謀所以排䧟之計旣再追貶吕公著司馬光又責吕大防劉摰梁燾范祖禹劉安世等過嶺意猶未慊仍用黄履䟽髙士英狀追貶王珪皆誣以圖危上躬其言浸及宣仁上頗亦惑之最後起同文舘獄將悉誅元祐舊臣專媒蘖垂簾時事建言欲追廢宣仁惇卞自作詔書請上詣靈殿宣讀施行皇太后方寢聞之遽起不及納履號哭謂上曰吾日侍崇慶天日在上此語曷從出且上必如此亦何有於我皇太妃同皇太后諌上語極悲切上感悟取惇卞奏就燭焚之禁中相慶惇卞明日再具奏堅乞施行上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廟乎抵其奏於地宣仁追廢之議由是息而惇卞終不肯釋元祐舊臣京惇進呈摰等事目上曰摰等已責遐方朕遵祖宗遺志未嘗戮大臣其釋勿治 蔡京等奏定驗咸陽民叚義所獻玉璽篆文與秦相李斯篆文合有魚龍鳳鳥之形是古之蟲篆詔令禮部太常寺按故事詳定以聞 詔蘇轍移循州安置 夏四月化州安置梁燾卒 壬辰林希罷同知樞宻院事知亳州邢恕罷御史中丞知汝州詔五月朔受傳國寳以天授傳國受命之寳為文五月戊申朔上御大慶殿受傳國寳行朝㑹禮初章惇謂秦璽何足貴不過藏天章瑞物庫而已旣而京等專達未嘗關由三省惇等不復敢一言聞者哂之 丙寅詔以六月朔改元為元符曽布以為昔天書降嘗於承天門裏作元符觀後以火廢則元符之號亦不甚佳 秋七月詔范祖禹移化州安置劉光世移梅州安置王巖叟范祖禹劉安世朱光庭諸子並勒停永不收叙 韓維卒 壬申夜雲霧蔽天地震良乆乃止 九月詔王珪諸子並勒停永不收叙庚戌横州編管秦觀特除名永不收叙移送雷州編管以附㑹司馬光等同惡相濟也壬子宣德郎鄒浩為右正言三省呈浩元祐間所上
  疏云人才所當急則云自古不乏才國用所當憂則云君子不言利邊備所當修則云在德不在兵皆深中當時議論者之病遂擢授諌職 詔鄭俠追毁出身除名勒停依舊送英州編管 冬十月甲午化州安置范祖禹卒 中書省言元祐元年邢恕上書言熈寧初王安石吕惠卿用事先帝詢及二人臣具道安石之短惠卿之奸又言太皇太后躬親聽斷並用忠良全去弊蠧又言韓維端諒名德乃與司馬光吕公著一等詔邢恕特降授承議郎知南安軍 十一月甲子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以太祖配 十二月鄒浩嘗奏論章惇擢登相位於今五年徇情廢理專務自營力引所私分據要路潛謀宻計妙若鬼神一有作為首尾互應惇雖不動聲氣而事已倐然濟矣是以陛下之所欲用者正人也由此沮格而不得進陛下之所欲來者忠言也由此壅閼而不得聞陛下之所欲推廣者仁恩德澤也由此難於逺達而不得均被於元元是陛下之志願未獲盡伸而惇之好惡莫不畢遂惇雖傲然自若以為人莫能窺而不知其效已有不可掩者故論其爕理則水旱薦臻之變異常論其表率則誕慢相習之風彌扇論其旁招則非趍附其門者弗用論其言動則雖陵侮毁罵而必為論其横身力薦之人則以罪竄逐相繼論其尊君畏上之心則遇灾而處略不引咎又嘗奏臣觀執政大臣不務同心同德以稱陛下登用之意且其不和之心旣已發於聲形動於天地為水為旱為民物之灾矣失今弗圗後必滋甚抑恐四夷聞之必有以輕議中國者此正朝廷所以為今日之急務也
  己夘元符二年春正月先是曽布累乞罷上不許旣復就職因言章惇作相舉措乖錯不為人所服自士大夫至閭巷小人無不昌言慢罵刑政失當致天下論議如元祐之人罪戾深重者悉已貶竄其間一言之差一向搜求有何窮盡又如看詳訢理事臣亦嘗言刑部釐為兩司一則斷刑一則雪罪熈寧得罪之人亦有曽於元豐中得雪理者何獨於元祐中一切不許訴雪事在已往無可言者然其緒餘尚可闊略兼趣令結絶後數日遂諭三省令闊略在下者而三省批旨但云公人軍人百姓更不看詳而已 賜故相王安石宅一區 是月恩州地震 二月己亥石豫為監察御史從中丞安惇薦也 夏四月丁亥以時雨稍愆疎决在京及河南應天大名府繫囚 己丑詔新除工部貟外郎董必送吏部與小處知州先是必按衡州孔平仲糶常平違法就潭州起獄致死者三人尋又差察訪廣西所為多刻薄五月庚申孔平仲責授惠州别駕英州安置 戊辰
  詔朕因閱元祐臣寮所上章疏得陳次升任監察御史日一二奏極其奸邪附㑹權臣詆毁先政可罷職與逺小監當差遣遂添差監全州塩酒稅次升之為御史也嘗劾章惇奏入不報次升自監察御史遷左司諌首尾凡四年旣罷而惇獨居相位訖元符末乃貶 六月蹇序辰落職降一官知黄州以奉使遼國進拜不如儀等事故也序辰凶慝貫盈人莫敢動摇之者一旦逐去衆論快之 秋七月初籩波斯結旣以講朱等四地來邈川諸酋相繼以求内附令孫路駐河州王贍將河州軍兵為先鋒總管王愍將岷州及熈州軍馬䇿應以撫納邈川諸部是月己未詔下甲子師發河州次安鄉城贍以先鋒自宻章渡過河丙寅遂克邈川即日以㨗書聞孫路怒贍徑上㨗書不復由帥府讒間自此作矣八月王贍已收復邈川城按邈川城係古湟中之地東北控夏國右廂甘凉一帶西接宗哥青塘 九月庚子朔夏國遣使謝罪見于崇政殿 丁未詔立賢妃劉氏為皇后先是内出皇太后手詔曰非此人其誰可當其後皇太后臨朝以瑶華無辜被廢追治元符立后之因詔蔣之奇進所奉手詔驗其字畫乃劉友端所書之奇簾前奏曰當時降制用手詔語皆得旨不謂皇太后不知也時章惇專制納結内侍郝隨以固權寵劉友端助之三人凶狡相濟故長樂手札惇撰定進入友端矯制書之宫禁事秘人莫得而辨也 賜夏國主乾順詔上謂曽布曰西人未嘗如此遜順布曰元祐中固不論元豐中表章固不遜未嘗如今屈服也 鄒浩上疏曰陛下為天下擇母而所立乃賢妃劉氏一時公議莫不疑惑誠以國家自有仁祖故事不可不遵用之耳蓋皇后郭氏與美人尚氏爭寵致罪仁祖旣廢后不旋踵并斥美人所以示公也及至立后則不選於妃嬪必選於貴族而立慈聖光獻所以逺嫌也所以為天下萬世法也陛下以罪廢孟氏與廢郭氏實無以異然孟氏之罪未嘗付外雜治若與賢妃爭寵以致罪則并斥美人以示公固有仁祖故事存焉若不與賢妃爭寵以致罪則不立妃嬪以逺嫌亦有仁祖故事存焉伏望聖慈追停冊禮别選賢族疏奏詔浩言多狂妄事實不根特除名勒停送新州羈管浩嘗奏論章惇六罪謂惇在元祐初實與司馬光同入文字抵斥先帝保甲之法以為非是若以保甲誠不便不可行即惇在先朝固己為執政矣何不為先帝言而罷之安忍先帝陵土未乾而遽詆以為非邪閠九月汀州安置孫升卒 詔以靑唐為鄯州邈川
  為湟州 冬十月己亥朔詔新知河州种朴星夜赴任計㑹苗履等過河討蕩作過蕃部甲寅章惇留身奏甚乆曽布再對上諭布曰章惇以夏人犯邈川欲因此討伐遂㓕夏國上笑曰此何可聽布曰陛下聖明逺慮此天下之福今靑唐用兵士卒困敝日甚若更經營誅㓕夏國如此即憂在中國不在四夷上深然之 己未种朴戰没胡宗回遣河州都監王吉將五百騎討阿章全軍没又遣魏釗討之釗亦敗死自种朴之死熈河將士氣奪無敢復言戰者於是靑唐道路復不通 十二月叛羗因結連丁零宗羗間遣人伏於章峽隘險中肆行剽刼朝廷竟以道路梗塞遂棄靑唐
  元符三年春正月戊辰朔不受朝己夘上崩於福寧殿







  宋史全文卷十三
<史部,編年類,宋史全文>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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