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全文 (四庫全書本)/卷21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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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二十一上
  宋髙宗十三
  辛酉紹興十一年春正月壬寅提舉江州太平觀趙開卒自金人犯陜蜀開職饋餉者十年軍用得以毋乏開既黜主計之臣率三四易於開條畫毫髮無敢變更者然議者咎開竭澤而漁使後來者無所施其智巧凡茶鹽㩁酤激賞零畸絹布之征遂為四蜀常賦故雖累經減放而害終不去焉 癸卯鳳翔府同統制軍馬楊從儀敗金人於渭南 庚戌淮南宣撫使張俊入見上問曽讀郭子儀傳否俊對以未曉上諭云子儀時方多虞雖總重兵處外而心尊朝廷或有詔至即日就道無纖介顧望故身享厚福子孫慶流無窮今卿所管兵乃朝廷兵也若知尊朝廷如子儀則非特身享福子孫昌盛亦如之先是宗弼白順昌戰敗而歸遂保汴京留屯宋亳出入許鄭之間復簽兩河軍與蕃部凡十餘萬以謀再舉上亦逆知敵情必不一挫便已乃詔大合兵於淮西以待之俊自建康來朝故有是諭也 辛亥上諭大臣曰李左車言千里饋糧士有飢色敵若犯淮其勢糧必在後但戒諸將持重以待之至糧盡欲歸因其怠而擊則無不勝矣又曰聽言必攷其實近有言劉錡之過朕徐攷之皆無實迹讒者遂息孫近曰錡當何以報聖恩也 已未淮北宣撫判官劉錡自太平州渡江以援淮西 金人陷壽春殺守兵千餘人繫橋淮岸以渡其衆 甲子上曰木瓜美齊威公而載之衞國風何也秦檜等方思所以為對上曰自衞觀之威公繼絶誠可美自齊觀之威公專封亦可罪仲尼成人之美而掩其罪故不載之齊國風而載之衞國風也檜等對曰仰見聖學髙明深得仲尼刪詩之意非諸儒之所能及
  臣留正等曰孔子遏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善之意見於六經者多矣人主政治本原出於經術是以見臣下過失不幸而出於不得已者則以孔子之心恕之此之謂帝學
  乙丑劉錡至廬州駐兵城外時知廬州陳規病卒城中無守臣備禦之具皆缺錡巡其城一匝曰城不足守也乃冒雨與闗師古率衆而南丙寅金人大軍入廬州遣輕騎追錡相及於西山口錡自以精兵為殿復戈西向列陣以待追騎望見錡旌旗逡巡不敢逼日莫各解去丁卯錡結陣徐行號令諸軍占擇地利共趨東闗依水據山以遏金人之衝錡既得東闗之險稍休士卒兵力復振金人大兵據廬州雖時遣兵入無為軍和州境内剽掠而不敢舉兵逼江者葢懼錡之乘其後也江南由是少安戊辰金人陷商州守臣邵隆焚倉庫毁廬舍而遁乃入城據之 二月癸酉淮西宣撫司都統制王德渡江屯和州敵退屯昭闗 知商州邵隆復入商州初隆既遁去乃屯兵山嶺間道出州西芍藥口謂避地者曰汝皆王民毋㤀本朝衆感泣攜老幼來歸隆遣其子繼春出商州之北以張其勢而移軍洪門金人以精騎來攻隆設三伏以待鏖戰兩時許大破之擒其將繼春亦破之於洛南縣金人乃去 丙子上謂大臣曰中外議論紛然以敵逼江為憂殊不知今日之勢與建炎不同建炎之間我兵皆退保東南杜充書生遣偏將輕與敵戰故彼得以乘間猖獗今韓世忠屯淮東劉錡屯淮西岳飛屯上流張俊方自建康進兵前渡彼窺江則我兵乘其後今雖虚鎮江一路以檄呼彼渡江亦不敢來其後卒如上所料 都統制王德遇金人韓常於含山縣東敗之 丁丑上謂大臣曰朕於諸帥聽其言則知其用心觀其所為則知其才人皆言劉錡善戰朕謂順昌之勝所謂置之死地然後生未為善戰也錡之所長在於循分守節危疑之中能自立不變此為可取 己卯淮西宣撫司統制官闗師古李横復取巢縣 壬午淮西宣撫司將官張守忠遇金人於全椒縣敗之 癸未淮西宣撫使張俊言已復巢縣又言俊已在和州竭力措置決與敵戰必須取勝可保無虞上大喜 劉錡自東闗引兵出清溪邀擊金人張俊楊沂中亦遣統制官王德張子益等㑹兵取含山縣復奪昭闗 甲申三京招撫處置使司統制官崔臯遇金人於舒城縣敗之丁亥淮北宣撫副使楊沂中判官劉錡淮西宣撫司
  都統制王德統制官田師中張子葢及金人戰於柘臯鎮敗之前一日錡行至柘臯與金人遇夾河而軍初金人之退兵也日行甚緩至尉子橋天大雨次石梁河河流湍暴乃㫁橋以自固列營柘臯柘臯地平金人以為騎兵之利且見錡兵少意甚易之河東巢湖闊二丈餘錡命軍士曳薪疉橋須㬰而成遣甲軍數隊過橋皆卧鎗而坐會沂中德師中子葢之軍俱至翌日金將那王與韓常等以鐵騎十餘萬分為兩隅夾道而陣沂中自上流涉淺徑進官軍不利德曰賊右隅皆勁騎吾將先破之乃與師中麾兵渡橋薄其右隅見陣動有一將被甲躍馬指畫陣隊德引弓一發將應弦墜馬德乘勢大呼馳擊諸軍皆鼓譟金人以拐子馬兩翼而進德率兵鏖戰沂中令萬兵各持長斧堵而前奮銳擊之金人大敗退屯紫金山德等尾擊之捕獲數百人馬䭾數百錡謂德曰昔聞公威略如神今果見之請以兄禮事公張俊之愛妾章氏即杭妓張穠也頗知書柘臯之役俊貽書囑以家事章答書引霍去病趙雲不問家事為言令勉思報國俊以其書進上大喜親書奬諭賜之 庚寅上謂宰執曰自敵犯邊報至人言非一朕惟靜坐一室中思所以應敵之方自然利害皆見葢人情方擾惟當鎮之以靜若隨物所轉胷中不定則何以應變也 乙未賜劉光世韓世忠張俊岳飛楊沂中劉錡詔書以捷書累至軍聲大張葢自軍興以來未有今日之盛仍戒以尚思困獸之鬭務保全功 丙申江東制置大使葉夢得上奏稱賀詔嘉奬初建康屯重兵歲費錢八百萬緡米八十萬斛㩁貨務所入不足以贍至是禁旅與諸道之師皆至夢得被命兼緫四路漕計以給饋餉軍用不乏故諸將得悉力以戰由是朝廷益嘉之 己亥上曰虜退便當措置淮南如移隸州縣併省官吏修築城壁要當事事有備常為寇至之防也 三月庚子朔福建路安撫大使知福州張浚言朝廷調撥大軍用度至廣臣本州措置出賣官田及勸誘寺院變易度牒共得六十三萬緡節次起發少助國用詔浚一意體國識大臣體令學士院降詔奬諭癸卯張浚復特進 金人圍濠州初金人自柘臯退軍於紫金山也濠州守臣王進發書告急 甲辰淮西宣撫使張俊淮北宣撫副使楊沂中判官劉錡㑹議班師俊與沂中為腹心而與錡有隙故柘臯之戰奏賞諸軍錡獨不預時朝廷雖命三帥合軍不相節制然諸軍進退多出於俊而錡以順昌之功驟貴諸將亦頗嫉之 乙巳知邵武軍王洋乞鄉村之人無問貧富凡孕婦五月即經保申縣專委縣丞注籍其夫免雜色差役一年候生子日無問男女第三等已下給義倉米一斛縣丞月給食錢十千上覽奏曰愚民無知迫於貧困不能育故生子而殺之官給錢物使之有以育則不忍殺矣朕為父母但欲民蕃衍豈惜小費也乃詔户部措置 丙午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舟師至招信縣夜世忠以騎兵遇金人于聞賢驛敗之 丁未金人陷濠州知州事王進為所執兵馬鈐轄邵青巷戰死之戊申張俊楊沂中劉錡至黄連埠去濠州六十里而聞城陷俊乃召錡沂中謀之沂中曰厮殺耳錡曰有制之兵無能之將可御有利害之兵有能之將不可御也今我軍雖銳未為有制不若據險下寨然後出兵襲之諸將皆曰善於是鼎足以為營俊遣斥堠數輩還俱言濠州無金人俊遣將官王某謂錡曰已不須太尉入去錡乃不行惟沂中與王德領二千餘騎而往以兩軍所選精銳策應之四更起黄連午時騎兵先至濠州城西嶺上列陣未定有金人伏甲騎萬餘於城兩邊須㬰煙舉於城上伏騎分兩翼而出沂中皇遽以策麾其軍曰那回諸軍聞之以為令其走爾散亂南奔無復紀律其步人見騎軍走謂其已敗皆散金人追及步人多不得脫殺傷甚衆 庚成秦檜奏近報韓世忠張俊等至濠州岳飛已渡江去㑹師矣上曰首禍者惟烏珠戒諸將無務多殺惟取烏珠可也澶淵之役達蘭既死真宗詔諸將按兵縱契丹勿邀其歸路此朕家法也朕兼愛南北之民豈忍以多殺為意乎初金之入寇也上命飛以兵來援飛念前此每勝復被詔還乃以乏糧為詞最後上御劄付飛云社稷存亡在卿此舉飛奉詔移兵三十里而止及濠州已破飛始以兵至舒蘄境上故張俊與秦檜皆恨之 辛亥楊沂中渡江歸行在 壬子金人自渦口渡淮北歸 癸丑張俊渡江歸建康府 丁巳劉錡自和州引兵渡江歸太平州楊沂中之敗於濠梁也張俊自黄連拔寨徑去錡乃按部伍整旌旗最後徐行金人亦不復追錡至歴陽駐軍具奏聽㫖然後班師由是俊與沂中皆恨之 夏四月丙子詔諸州縣量收免行錢自宣和間始復熙寧舊法罷行户而令輸錢至靖康初又罷紹興初雖令見任官市買方物悉如民間之價而汚吏猶虧其直議者以為不便會軍興用乏遂復令免行仍詔公私和買物色並依市直違者以自盜論 己卯參知政事兼權同知樞密院事孫近提舉臨安府洞霄宫金人之犯淮西也近請召張浚都督諸軍秦檜大惡之及兵退御史中丞何鑄乃論近本無體國之忠但有謀身之計乞行罷黜殿中侍御史羅汝檝因交章論近乃有是命 庚寅復置將作軍器監長貳各一貟罷樞密院計議官 辛卯詔給事中范同令入對初張浚在相位以諸大將久握重兵難制欲漸取其兵屬督府而以儒臣將之會淮西軍叛浚坐謫去趙鼎繼相王庶在樞府復議用偏裨以分其勢張浚覺之然亦終不能得其柄至是同獻計於秦檜請皆除樞府而罷其兵權檜納之乃密奏於上以柘臯之捷召韓世忠張俊岳飛並赴行在論功行賞 壬辰太保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英國公韓世忠少師淮南西路宣撫使濟國公張俊並為樞密使少保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岳飛為樞密副使並宣押赴本院治事世忠既拜乃製一字巾入都堂則裹之出則以親兵自衞檜頗不喜飛披襟作雍容狀檜亦忌之
  龜鑑曰謬哉范同之為檜畫計也同之議曰諸将俱握重兵必甚難制莫若皆除樞密而罷其兵權此范同但求以助和議而然也檜乃用之詔罷宣撫兵隸樞院附和則保富貴是故張俊先至則除美官韓世忠劉錡不言宣則傷讒岳飛最後至被禍最慘矣
  乙未樞密使張俊言臣已到院治事見管軍馬伏望撥入御前使喚時俊與秦檜意合故力贊議和且覺朝廷欲罷兵權即首納所統兵上從其請復詔范同入對命林待聘草詔書奬諭上謂韓世忠張俊岳飛曰朕昔付卿等以一路宣撫之權尚小今付卿等以樞府本兵之權甚大卿等宜各為一心勿分彼此則兵力全而莫之能禦顧如烏珠何足掃除乎 禮部侍郎鄭剛中言於秦檜曰前日所共憂者一旦變為安平之道因為檜陳善後之策凡七事 五月辛丑淮東轉運副使胡紡總領淮東軍馬錢糧置司楚州尚書度支貟外郎吳彦璋總領淮西江東軍馬錢糧置司建康府太府少卿曽慥總領京湖軍馬錢糧置司鄂州葢使之與聞軍事不獨職餽餉云總領官正名自此始 丁未詔韓世忠聽候御前委用張俊岳飛帶本職前去按閱御前軍馬專一措置戰守時秦檜將議和故遣俊飛往楚州總淮東一全軍還駐鎮江府 壬子上謂宰執曰士大夫言恢復者皆虚辭非實用也用兵自有次第朕比遣二樞使按閱軍馬措置戰守葢按閱於先則兵皆可戰兵既可戰則能守矣待彼有釁然後可進討以圖恢復此用兵之序也 辛酉布衣虞宰獻樂曲詩上謂大臣曰士大夫所進文字朕詳覽熟思葢欲知民之利病政之臧否朕躬之失耳若溢美之言實不欲聞可令還之乃詔檢鼓院自今獻無益之言不干政體者勿受 癸亥饒州童子江安國九歲其弟定國七歲皆能誦經子書詔免文解一次 六月戊辰朔責授單州團練副使劉子羽復右朝請大夫知鎮江府兼沿江安撫使初樞密使張俊嘗為子羽之父韐部曲韐器之俊薦其才故復用俊晚年主和議與秦檜意合上眷之厚凡所言朝廷無不從薦人為監司郡守帶職名者甚衆 辛未上謂大臣曰外域不可責以中國之禮朕觀三代以後惟漢文帝待匈奴最為得體彼書辭倨傲則受而弗較彼軍旅侵犯則禦而弗逐謹守吾中國之禮而不以責外域此最為得體也 壬申户部奏贖刑文字上曰朕謂凡為政之本必抑強扶弱民乃能立今使富者犯死法得以金自贖則貧者無金豈能獨立乎贖刑既非祖宗法似未可用也 總領曽慥提舉洪州玉隆觀以疾自請也 左朝請郎林大聲總領湖北京西軍馬錢糧大聲初為永嘉丞秦檜寓居永嘉與之厚遂驟用之 癸酉分行在省倉為三界百五十萬斛凡民户白苗米南倉受之以廩宗室百官為上界次苗米北倉受之以給衞士及五軍為中界糙米東倉受之以備諸軍月糧為下界 甲戌上謂宰執曰中興自有天命光武以數千破尋邑百萬豈人力所能乎朕在宫中聲色之奉未嘗經心只是靜坐内省求所以答天意也 乙亥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秦檜為特進尚書左僕射封慶國公 詔有司造尅敵弓韓世忠所獻也上謂宰執曰世忠宣撫淮東日與金戰常以此弓勝之今朕取觀之誠工巧然猶未盡善朕籌累日乃少更之遂增二石之力而減數斤之重今方盡善後雖有作者無以加矣 辛巳趙慶孫等六人並停官或曰慶孫嘗為趙鼎所薦故秦檜斥之 壬午布衣吳曽特補右迪功郎曽獻所著左氏發揮而有是命 癸未張俊岳飛至楚州飛視兵籍始知韓世忠止有衆三萬而在楚州十餘年金人不敢犯猶有餘力以侵山東可謂奇特之士也俊以海州在淮北恐為金人所得因命毁其城遷其民於鎮江府俊遂總世忠之軍還鎮江府惟背嵬一軍赴行在 甲申知河南府李興以所部至鄂州興據白馬山與李成相扼凡數月朝廷命班師以興為左軍同統制 壬辰太保三京等路招撫處置使劉光世罷為萬壽觀使三大將既罷光世入朝因引疾丐祠上謂大臣曰光世勲臣朕未嘗㤀聞其疾中無聊昨日以玩好物數種賜之光世大喜秉燭夜觀幾至四更朕於宫中凡玩好之物未嘗經目止須賜勲舊賢勞耳光世既罷遂寓居永嘉焉 秋七月庚子上以臨安旱蔬食請禱決滯獄出繫囚後二十四日大雨 翰林學士范同為參知政事 辛丑司農少卿髙穎罷自此諸大將之客稍稍被罪矣 壬寅侍衞親軍馬軍都虞候劉錡乞宫觀詔錡疾速赴行在奏事 甲辰提舉川陜茶馬馮康國奏近聞敵在長安三月二十三日晝晦油酒變色皆白兵刃有光焰涇州雨沙旱災相仍赤地千里上曰景象異甚天變示人殆不虚也自古無文德而有武功往往非國家之福而敵好兵嗜殺肆為無道不畏天不恤人其能久乎朕當修人事以待之耳 丁未秦檜以進書恩遷少保封冀國公 壬子右諫議大夫万俟卨言伏見樞密副使岳飛爵髙祿厚志滿意得平昔功名之念日以頽墮今春敵寇大入疆埸騷然陛下趣飛出師以為犄角璽書絡繹使者相繼於道而乃稽違詔㫖不以時發久之一至舒蘄忽卒復還比與同列按兵淮上公對將佐謂山陽為不可守沮喪士氣動摇民心伏望免飛副樞職事出之於外以伸邦憲先是飛數言和議非計秦檜大惡之及是飛自楚州歸乃令卨論其罪始有殺飛意矣 甲寅侍衞親軍馬軍都虞候劉錡知荆南府罷其兵張浚深忌錡與岳飛每言飛赴援遲而錡戰不力也飛請留錡掌兵不許時有處士孫元濟者聞除錡荆南竊謂比之奕棊此最髙着也人問其故元濟曰陜蜀諸軍但知吳氏襄漢諸軍尚思岳家江陵在蜀漢之間而錡有威名為諸將所服且聞有詔或遇緩急旁郡之兵許之調發銷患未形此廟算也非吾君大聖其孰能與此 己未樞密使張俊為太傅進封廣國公賜玉帶以俊首抗封章請歸部曲也俊請離軍將佐並與添差差遣從之其後大為州郡之患 庚申詔文武官陳乞致仕身亡雖在給敕之前並聽蔭補用考功貟外郎游損請也上謂大臣曰士風陵夷以一官之故父死匿喪以俟命葢立法有未盡也朕謂濫與人官雖害法其體猶輕若風敎不立使人飾詐苟得棄滅天理其害甚大况在法所當得乎損酢子也 癸亥大雨翌日輔臣稱賀上曰朕日來卧不安席夜半猶未交睫懼德不類或政有闕失每事循省殆遍恐旱災必有致之之由若乃祈禱之禮但具文耳 是月樞密使張俊復往鎮江措置事務副使岳飛留行在以二人議事不協故也俊因奏事乞促淮西之賞上曰功賞後時在將帥不在朝廷俊問所以然上曰軍士有出者有輜重及守營者凡所謂戰功皆戰士也今更不分全軍皆要推賞動數萬人朝廷何以行之俊曰臣今蒙專任當戒諸統制官只保明實出戰者庶可漸革前弊 八月辛未尚書吏部郎中李鞉試將作監吏部貟外郎劉才卲守軍器監始除也上覽除目曰凡事必謹始館職寺監丞乃郎官卿監之選也郎官卿監乃侍從之選也凡除館職寺監丞必擇他日可補郎官卿監之闕者凡除卿監郎官必擇他日可補侍從之闕者如此則士安分守而奔競之風息矣若不謹始用非其才久而不遷則士有留滯之嘆以序遷之又有不稱職之誚不可不謹 甲戌樞密副使岳飛充萬壽觀使右諫議大夫万俟卨既劾飛罪未報御史中丞何鑄殿中侍御史羅汝檝復交疏論之卨章四上又錄其副示飛乃丐免故有是命 甲申上曰水旱有數雖堯湯不能免艱難以來十餘年間未嘗無歲此天祐也然不可恃此不為之備祖宗置義倉以備水旱最為良法而州縣奉行不䖍妄有支用寖失本意或遇水旱何以賑之可令監司視其實數或有侵失嚴責補還義倉充實則雖遇水旱民無飢病矣 癸巳上謂宰執曰監司郡守朝廷委任之意未嘗有異而近來妄分彼此莫相協和州郡或有闕乏監司不肯移那監司或有措置州郡不肯應副如此何以濟國乎可令御史臺察其尤者措置行遣庶幾協和共濟國事也川陜宣撫副使胡世將特起復世將方與諸將議出師進討而其母秦國太夫人康氏卒於晉陵上聞之詔軍旅事重不拘常制目下供給不許辭避 甲午上曰省刑罰薄稅斂王道之本國步艱難未能弭兵斯民稅斂無術可以薄之朕心實不足至於刑罰豈可不省而獄繫淹延或至踰歲何也可令提刑司覺察州縣提刑失職令御史臺彈奏務要訟平刑清以副朕意 九月癸卯命軍器少監鮑琚往鄂州根括宣撫司錢物先是湖北轉運使官汪叔詹以書白秦檜言岳飛頃於鄂渚置酒庫日售數百緡襄陽置通貨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利復不貲自飛罷未有所付乞令副都統制張憲主之庶杜欺弊前二日詔都統制王貴與憲同掌上謂檜曰聞飛軍中有錢二千萬緡昨遣人問之飛對所有之數葢十之九人言固不妄也今遣琚往縱不能盡若得其半亦不少矣又歲計所入供軍之餘小約亦數百萬緡比之頭會箕斂不知幾户民力可以辦此 鄂州前軍副統制王俊詣都統制王貴告副都統制張憲謀據襄陽為⿱先是朝廷命諸將更朝行在憲懼不得還乃妄申金人侵犯上流兾朝廷還岳飛復掌兵而已為之副會憲詣樞密行府白事俊具所謀告之以統制官𫝊選為證貴即日以聞張俊在行府聞之遂收憲屬吏 戊申泗州言奉使官莫將韓恕歸至本州上諭大臣曰此殆上天悔禍彼有休兵之意爾朕每欲與講和非憚之也重念祖宗有天下二百年愛養生靈惟恐傷之而日尋干戈使南北之民肝腦塗地所願天心矜惻消弭用兵之禍耳先是將恕至𣵠州為金人所執至是宗弼將與本朝議和故縱之歸報焉既而宗弼引兵犯泗州破之淮南大震 甲寅建康府火 乙卯詔忠州團練使劉光逺赴行在奏事時金國宗弼以書來朝議遣光逺往聘而光逺方以贓罪為監司所按故趣召之翌日光逺至行在上面諭以前罪一切不問遂以為利州觀察使而吉州刺史曹勛亦遷忠州防禦使令與光逺偕行 丙辰右護軍都統制吳璘及金國統軍胡盞戰於剡家灣敗之初胡盞與習不祝合軍劉家圏胡盞善戰習不祝善謀且據險自固前臨峻嶺後控臈家城謂我軍必不敢輕犯璘揣知其情先一日召諸將問何以必勝統制官姚仲曰戰於原下則敗原上則勝璘以為然既相視其地乃遣人告金曰明日請戰金聞之皆笑愈益不疑夜半璘遣仲與鄜延經略使王彦率所部銜枚直進渡河陟峻嶺截坡上出其不意約與敵對柵然後發火又遣將張士亷等取間道以兵控臈家城戒曰敵根本在此若敗必趨入城汝等截門勿縱一騎入二將所部軍行寂無人聲又天大隂霧既上嶺列柵乃發火敵大駭倉猝備戰我軍已畢列游騎有聞渠帥以馬撾敲鐙者曰吾事敗矣我軍氣益振璘猶策習不祝有謀必謂我趣戰欲速不肯徑出胡盞恃其百戰百勝與習不祝異議宜可挑取已而遣輕兵嘗之果胡盞勒兵已出與我軍合鏖擊數十璘輕裘駐馬陣前麾軍亟戰我師皆殊死鬭金人大敗遁去騎兵襲後斬首六百三十生擒七百人驍將馬廣者所部號八字軍察敵將潰越陣挑逐既而大靡俘馘人馬數千偽軍降者萬餘人璘悉釋之聽其自便金殘兵果趨城走張士亷違節制後期二將僅以身入城率餘兵拒守璘圍之 戊午劉光逺曹勛辭於内殿遂命持敵帥報書以行 癸亥言者乞令有官人銓試並兼習兩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故事銓試有官人分五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曰經義曰詩賦曰時義曰㫁案曰律義願試一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者聽議者謂試之以經義詩賦時義者欲使之通古今試之以刑統義㫁案者欲使之明法令二者各兼一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庶使人人通古今明法令而無一偏之失事下吏部乃命任子如所請 右護軍都統制吳璘自臈家城班師初金統軍胡盞在城中璘急攻之城且破朝廷以驛書命璘撤戍璘遂歸宣撫副使胡世將聞之歎曰何不降金字牌且來世將處𫆀世將以金人之俘三千人獻于行在命利路轉運判官郭游卿就俘獲中以聲音形貌驗得真女真四百五十人同日斬於嘉陵江上斂其尸以為京觀餘皆涅其面於界上放還敵氣大沮 冬十月丙寅朔上謂大臣曰人主之權在乎獨㫁金國之主幼而無㫁權歸臣下往年之和出於達蘭今年之戰出於烏珠或和或戰國之大事而皆不出於人主無㫁如此何以立國知不足畏矣戊辰川陜宣撫司都統制楊政及金國萬户通檢戰
  于寶雞縣敗之是日黎明通檢將精兵萬衆出戰政賈勇士鏖戰縣旁至日晡政遣裨將將騎突出陣後山上執旗以招敵望見大呼曰伏兵發矣乃驚而潰政乘勝掩殺通檢至城門而橋已絶乃擒之 己巳劉光逺等至虜軍 庚午秦檜奏上流守備上曰艱難以來將士分隸主帥歲久未嘗遷動使植根深固豈是長策當今互易如臂指可以運掉纔過防秋便當為此則人人可以指蹤號令矣 乙亥金國都元帥宗弼遣劉光逺等還大略言當遣尊官右職名望夙著者持節而來葢敵欲亟和故也 少保醴泉觀使岳飛下大理寺先是樞密使張浚言張憲供通為收岳飛處文字後謀反行府已有供到文狀秦檜乘此欲誅飛乃送飛父子於大理獄命御史中丞何鑄大理卿周三畏鞠之 己卯上曰凡事必謹於微若事已成則難改故書言制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荆襄守臣辟差者勿令久任以漸易之非特謹微亦所以保全之也 壬午權尚書吏部侍郎魏良臣落權字充大金軍前通問使知閤門事士公亮為福州觀察使副之國書但使之斂兵徐議餘事 癸巳樞密使韓世忠罷充醴泉觀使進封福國公世忠既不以和議為然由是為秦檜所抑至是魏良臣等復行世忠乃諫以為中原士民迫不得已淪於敵國其間豪傑莫不延頸以俟弔伐若自此與和日月侵尋人情銷弱國勢委靡誰復振之又再上章力陳秦檜誤國詞意剴切檜由是深怨世忠言者因奏其罪上留章不出世忠又懼檜隂謀乃力求閑退遂有是命世忠自此杜門謝客絶口不言兵時跨驢攜酒從一二童奴游西湖以自樂平時將佐亦罕見其面云 金人陷濠州 商州安撫使邵隆及金知陜川鄭賦戰克之復陜川 起復川陜宣撫副使胡世將圖上吳璘剡灣克捷之狀且言臣詢客衆論皆謂璘之此戰比和尚原殺金平論以主客之勢險易之形功力數倍據捉到蕃人供通金人稱璘有勇似其兄之語璘等為國宣力川陜用兵以來未有如此之勝伏望聖慈察璘智勇冠軍優與遷擢以為盡忠許國之勸又奏本司都統制楊政樞密院都統制郭浩並乞優異推恩乃賜璘等詔書奬諭密賜世將黄金二百兩茶藥有差初三將之並出也璘復捷剡灣政下隴州破岐下諸屯浩取華虢二州入陜府有破竹之勢世將亦遣要約陜西河東忠義首領數十願為内應而金虜約和於朝廷秦晉之人殊惜之 十一月丙申提舉江州太平觀李迨知洪州上覽除目曰迨能吏肯以身任怨不恤人毁譽朕深知之但此州寄居多有造謗者不可不察也治道無他但不以毁譽為賢否常核實以行賞罰則治道成矣齊威王封即墨而烹阿齊國大治葢知核實以為政而不徇毁譽空言也 丁酉上曰唐太宗除亂比湯武致治幾成康可謂賢君矣然誇大而好名雖聽言納諫然不若漢文帝之至誠也人君至誠臨下何患治道之不成哉 戊戌言者請補試州縣小吏仍許告吏罪使補其闕以懲吏強官弱之弊上謂宰執曰此說若用則相吿訐而州縣擾矣治天下當以清靜鎮之若妄作生事乃亂天下非治天下也昔人有言省官不如省事省事不如清心朕常躬行此語 新通判利州陳敦厚召試館職以其上書言事故也敦厚又遺秦檜書言檜見幾似顔子任重似伊尹檜大善之令赴都堂審察遂召試以為祕書省校書郎 己亥參知政事范同罷同始贊和議為秦檜所引及在政府或自奏事檜忌之右諫議大夫万俟卨因論近朝廷收天下兵柄歸之宥密而同輒於稠人之中貪天之功以為已有望罷其機務詔同以本官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李光責授建寧軍節度副使藤州安置言者論迺者二使之還敵示欲和之意於國體無損而光乃陰懷怨望鼓唱萬端乘時誹訕罪不可赦秦檜進呈上曰司馬光言政之大本在於刑賞朕於光輩聞其虚名而用之見其不才而罷之逮其有罪而責之皆彼自取朕未嘗有心也若用虚名而不治其罪則有賞無刑政何以成譬之四時有陽無隂豈能成歲乎金國都元帥宗弼遣魏良臣等還許以淮水為界歲幣銀帛各二十五萬匹兩又欲割唐鄧二州因遣其行臺部侍郎蕭毅翰林待制邢具瞻審定可否 乙巳詔
  吏部侍郎魏良臣就充接伴使以中書言金使蕭毅已過界也毅等過江揭旗於舟大書江南撫諭知鎮江府劉子羽見之怒夜以他旗易之翌日良臣見旗有異大懼力索之且以語脅子羽子羽曰吾為守臣朝論無所預然欲揭此於吾之境則吾有死而已出境乃還之丁未判大宗正事士㒟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士㒟數言事秦檜患之岳飛之下吏也士㒟草奏欲救之語泄檜乃使言者論之故有是命 壬子金國審議使蕭毅邢具瞻等入見乙卯御史中丞何鑄簽書樞密院事充大金報謝使 戊午蕭毅等辭行時朝廷許割唐鄧二州餘以淮水中流為界毅辭上諭曰若今歲太后果還自當謹守誓約如今歲未也則誓文為虚設 辛酉福建安撫大使兼知福州張浚為檢校少傅崇信軍節度使充萬壽觀使秦檜將議和遣工部貟外郎葢諒因事至閩中風浚使附其議當引為樞密使浚答書言虜不可縱和不可成檜不恱會浚以母老乞祠乃有是命先是責授清逺軍節度副使趙鼎在會稽嘗語其客方疇曰張德逺建炎復辟之功豈可㤀也上待臣下有恩想必講求矣疇曰今日擔子極重秦相欲獨負之恐難也不知故相中誰可辦者時李綱朱勝非皆在鼎曰伯紀藏一皆不濟事惟德逺可爾第恐不容復來至是卒如所料 十二月乙丑朔上謂秦檜曰和議已成軍備尤不可弛宜於㳂江築堡駐兵令軍中自為營田則斂不及民而軍食常足可以久也仍修建康為定都之計先宗廟次太學而後宫室 丙寅上謂大臣曰三代之世士大夫盡心禮法鮮有異端之惑自漢眀帝金人之夢佛法流入中國士大夫靡然從之其上者惑於清靜之說而下者惑於禍福之報殊不知六經廣大靡不周盡如易無思無為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與禮正心誠意者佛氏清靜之說果有以勝之乎至若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與夫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者即佛氏禍福之報也士大夫不師六經而盡心佛法殊為可笑 壬申上謂宰執曰晉平吳之後天下混一武帝又勤於政事宜若可見太平而旋致禍亂天下分裂何也秦檜等方思所以對上曰禮可以立國君臣上下如天地定位不可少亂武帝字呼羣臣又以珊瑚株助臣下以侈靡相勝廢禮如此其能國乎 癸酉秦檜言攷之經傳人君莫難於聽納上曰朕觀自古人君不肻聽納者皆因有心或好大喜功或窮奢極欲一實其衷則凡拂心之言皆不能入矣若清心寡欲豈有不聽納乎朕於宫中觀書寫字之外並無嗜好凡事無心故羣臣之言是則從非則否未嘗惑也 己亥何鑄等至軍前宗弼以書來索北人之在南者因趣割陜西餘地 癸巳岳飛賜死於大理寺飛既屬吏何鑄以中執法與大理卿周三畏同鞠之飛久不伏因不食求死至是万俟卨入臺月餘獄遂上於是飛以衆證坐嘗自言已與太祖俱以三十歲除節度使為指斥乘輿情理切害及金犯淮西前後受親札十三次不即策應為擁兵逗遛當斬御前前軍統制張憲坐收飛子雲書謀以襄陽叛當絞飛長子雲坐與憲書稱可與得心腹兵官商議為傳報朝廷機密事當追一官罰金詔飛賜死命楊沂中𦲷其刑誅憲雲於都市參議官于鵬除名送萬安軍孫菫送潯州並編管仍籍其貲流家屬於嶺南天下寃之飛死年三十九初獄之成也太傅醴泉觀使韓世忠不能平以問秦檜檜曰飛子雲與張憲書雖不明其事體莫須有世忠怫然曰相公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乎飛知書而待士且濟人之貧用兵秋毫無犯民皆安堵不知有軍至今號為賢將龜鑑曰岳飛之將畧亦嘗聞其大畧乎飛起於効用者也平居憂國無所不為征討出師慷慨勇往隆冬按邊上有非我忠臣莫翊大趾之諭盛夏出師上有暑行勞勤朕念之不㤀之語東下赴援而上有委身徇國竭節事君之嘆力疾先馳而上有國爾亡身誰如卿者之褒帥襄陽而克復襄陽鎮湖北而坐制湖湘焚蔡州之積奪虢州之糧而又倡率三軍指授方畧自李寳曹州之戰以至張憲臨潁之戰凡十五戰每戰必捷金帥相告謂撼山易撼岳飛兵難吁當時有如飛者數十輩布置邊面是真所謂萬里長城者而檜乃屏棄之曽不甚惜何耶綸音趣覲彼之所以逗遛不進者葢亦以事機乗成為可閔也莫須有三字強以傅會欲加之罪其無辭乎千載而下每念岳武穆之寃直欲籲天而無從也鷙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此為不能保全功臣者說也况鷙鳥猶未盡而狡兔猶未死者也
  大事記曰飛之死尤不厭衆心飛忠孝出於天性自結髮從戎凡歴數百戰内平劇盜外抗強胡其用兵也尤善以寡勝衆其從杜充也以八百人破羣盜五十萬衆於南薫門外其破曹成也以八千人破其十萬衆於桂嶺其戰烏珠也於潁昌則以背嵬八百於朱仙鎮則以背嵬五百皆破其衆十餘萬金人所畏服不敢以名穪至以父呼之自烏珠有必殺飛而後可和之言檜之心與金合而張俊之心又與檜合媒孽横生不置之死地不止万俟卨以願備鍜鍊自諌議而得中丞王俊以希㫖誣告自御防而得輔車姚政龎术傅選之徒亦以阿附並沐累遷之寵附㑹其事無所不至而莫須有三字世忠終以為無以服天下飛死世忠罷中外大權盡歸於檜於是盡逐君子盡用小人矣
  徽猷閣待制洪皓在燕山是冬密奏金已厭兵勢不能久異時以婦隨軍今不敢攜矣朝廷不知虛實卑詞厚幣未有成約不若乘勝進擊再造猶反掌耳所取投附人只欲守江南歸之可也獨不監侯景之禍乎若欲復故疆報世讎則不宜與胡銓封事此或有之彼知中國有人益生懼心張浚名動殊方可惜置之散地并問李綱趙鼎安否 廣西買馬増數
  壬戌紹興十二年春正月壬寅詔建國公出外第可依親賢宅差提㸃官并都監 癸卯上謂大臣曰朕於宫中無嗜好惟好觀書考古人行事以施於政凡學必自得乃可用第與古人㸃姓名何所益也
  史臣曰稽經以出治猶按醫以治病也造之不深則醫或至於殺人而治或至於害天下帝王之學貴于自得深造之則黙然而識矣左右逢原則神明生焉
  戊申御史中丞万俟卨大理卿周三畏同班入對以鞠岳飛獄畢故也尚書省乞以飛獄案令刑部鐫板徧牒諸路有進士知浹者好直言飛以賔客待之飛初下吏浹上書訟其寃秦檜怒併送大理獄成浹坐決杖送袁州編管云先是提舉洪州玉隆觀薛弼為飛參謀官與飛厚秦檜之閑居永嘉也弼舊遊其門万俟卨又善之繇是無一辭累及飛之在鄂也有王輔者嘗知彭山縣以贓敗遂依飛軍中飛亦厚待之至是輔遣其子孝忠上書指飛為姦凶陰合檜意檜喜由是脫罪籍尋擢知普州 辛亥増福建鹽鈔錢十萬緡以鬻鹽増羨故也二月己巳上謂大臣曰征戰之事各有地利北狄騎
  兵雖中國所不能及若要馳騁於江淮恐未易得志孫權偏霸一方而曹魏竭天下之力終不能渡江晉室微弱而符堅百萬之衆敗於淝水拓跋魏雄據中原而歴六朝衰亂終不能奄有江表自非大無道如孫皓者豈能致北兵之得志乎今但修政事嚴武備北兵雖強不足畏也 辛未上謂大臣曰詩書所載二帝三王之治皆有其意而不見其施設之詳太祖以英武定天下仁宗以兼愛結天下此朕家法其施設之詳可見於世者也朕當守家法而求二帝三王之意則治道成矣 丁丑保慶軍節度使建國公瑗為檢校少保進封普安郡王時年十六王天性忠孝自幼育宫闈起居飲食未嘗離膝下上尤所鍾愛制下日者尤若訥私謂祕書省正字張闡曰普乃並日二字有合乎易所謂明兩作離之象殆天授也 己卯殿前都指揮使楊沂中賜名存中壬午輔臣進呈殿中侍御史胡汝明論監司不按吏
  上曰朝廷分道置使正欲譏察州縣可申嚴行下若州縣贓汚不法而監司不能按致臺諫論列者當併絀之丙戌上曰學校風化之原不可緩也上又曰福建所
  買牛第二綱可發來臨安借與人户朕聞民間乏牛皆以人耕田其勞可憫朕嘗畫以人耕田之象置於左右庶不㤀稼穡之艱難漢文帝每下詔必曰農者天下之本若文帝可謂知民事之本矣 丁亥言者請自今鞫獄必差經任人上曰文學政事在孔門中自是兩科今士方離科舉未親民事遽使之鞫獄安能盡善也其從之 戊子金主亶大赦自來亡命投在江南人見行理索候到並行釋罪其職官百姓軍人並許復故先是何鑄曹勛至金國見亶於春水開先殿具陳上意金主命早來使人上殿所請宜允仍出回書示之許還梓宫太后且遣鑄等還 辛卯給事中知貢舉程克俊等言博學宏詞右承務郎洪遵敕賜進士出身沈介右從政郎洪适並合格遵适弟也秦檜以所試制辭進讀上曰是洪皓子耶父在逺能自立此忠義報也可與陞擢差遣上又言遵之文於三人中最勝既遂以遵為祕書省正字介适並為敕令所刪定官自中興以來詞科入選即入館自遵始 是日鎮江府城外火延入城中遂及大軍倉燔米麥四萬斛芻六萬束公私室廬被焚者甚衆守臣劉子明坐貶秩時太平州池州蕪湖縣亦皆大火市井一空 三月壬寅普安郡王出閣就外第命行在宗室正任已上悉送之 辛亥上謂大臣曰朕兼愛南北之民屈已講和今通好休兵其利博矣士大夫狃於偏見以講和為弱以用兵為強非通論也 乙卯上御射殿引南省舉人何溥已下是舉兩浙轉運司秋試舉人凡解二百八人而温州所得四十有二宰執子姪皆預焉溥永嘉人也
  朱勝非閒居錄曰秦檜居永嘉引用州人以為黨助吳表臣林待聘號黨魁召為從官實操國柄凡鄉士具耳目口鼻者皆登要途更相攀援其勢炎炎日遷月擢無復程度是年有司觀望所解鄉士四十二名檜與參政王次翁子姪與選者數人前軰詩云惟有糊名公道在孤寒宜向此中求今不然矣
  丙辰起復川陜宣撫副使胡世將薨於仙人闗 辛酉秦檜等賀上以皇太后有來期先是洪皓在燕先報太后歸 上謂檜曰皓身陷異區乃心王室忠孝之節久而不渝誠可嘉尚皓之二子並中詞科亦其忠義之報也士大夫茍能崇尚節義天必祐之 夏四月庚午上御射殿引正奏名進士唱名主管合州崇道觀秦熺對策言天子建國右社稷左宗廟是故社稷不可無所依今神州未歸職方氏則考卜相攸莫如建康謂宜申飭有司早立宗社權為定都之制舉人陳誠之策言聖人以一身之微臨天下之大惟度量廓然舉天下之大納之胸中而成敗得喪不能為之芥蔕斯綽綽有餘裕矣成湯不愛犧牲粢盛以事葛伯文王不愛皮幣犬馬以事昆夷漢髙祖解平城而歸飭女子以配單于終其身而無報復之心故韓安國稱之曰聖人以天下為度光武卑辭厚幣以禮匈奴之使故馬援稱之曰恢廓大度同符髙祖葢帝王之度量兼愛夷夏之民不忍爭尋常以斃吾之赤子也楊邦弼策言陛下躬信順以待天下又得賢相相與圖治中興之功日月可冀又論吳越之事以為使越王與大夫種范蠡不量力度時輕死而直犯之是特匹夫之勇而非賢君相所宜為也有司定熺第一誠之次之邦弼又次之檜引故事辭而降為第二人特遷左朝奉郎通判臨安府賜五品服自誠之已下賜第者二百五十三人新科明法得黄子淳一人而已辛未上御射殿放合格特奏名進士朝鼎才等二百
  四十八人武舉正奏名陳鶚等五人特奏潘璋等二人是歲始依在京舊制分兩日唱名自是以為例 辛巳江南東路轉運副使王⿰等獻本司錢十萬緡銀五萬兩以助奉迎兩宫之費詔令户部樁收專充迎奉支用上曰若常賦之外不取於民庶幾副朕愛民之意朕在宫中服食器用惟務節儉不敢分毫妄費常戒左右曰此中視錢物不知艱難民雖一錢亦不易出周公作無逸戒成王惟在知小民之艱難朕不敢㤀也自是四方率皆獻助矣 丙戌通判湖州秦棣自祕閣棣檜弟以其姪熺遜所得職名為之請也 五月甲午川陜宣諭使鄭剛中為川陜宣撫副使 甲辰詔諸州軍無敎官處令尚書省選差既而禮部立到試敎官法上謂宰相曰士大夫不可不學惟學故能攷前世興衰治亂以為龜鑑則事無過舉而政皆適當矣朕在宫中未嘗一日廢也 乙巳軍器監主簿沈該知盱眙軍措置㩁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凡㩁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法商人貲百千以下者十人為保留其貨之半在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其半赴泗州㩁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博易俟得北貨復易其半以往大商悉拘之以待北賈之來兩邊商人各處一廊以貨呈主管官牙人往來評議毋得相見每交易千錢各收五厘息錢入官其後又置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於光州棗陽安豐軍花黶鎮而金人亦於諸州置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辛亥潢州布衣陳靖特補右迪功郎靖獻中興統論於朝給事中程克俊等五人共薦之乃有是命 乙卯詔禮部依舊制試敎官仍先納所業經義詩賦各三首㑹刑部無過下國子監看詳禮部覆考然後許試附省試院分兩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非取士之歲附吏部銓試院不限人數以文理優長為合格 六月乙丑上謂大臣曰近日雨澤沾足歲事有望誠可喜者秦檜曰此乃聖德感召和氣所致上曰天人相因朕於人事雖不敢怠至歲事則當歸功於天也 鎮西軍節度使吳璘來朝召之也既對命坐賜茶上問璘前此所以勝敵之方璘曰先令弱者出戰強者繼之他日上以語輔臣且曰璘善用兵此正孫臏三駟之說一敗而二勝者也 己巳提舉亳州明道宫鄭億年提舉醴泉觀兼侍讀時朝廷答金人書許以所索陜西河南人次第而遣惟億年得留焉 辛未提舉臨安府洞霄宫王庶責授髙德軍節度副使道州安置 乙亥言者乞禁止父母在别籍異財之事上曰此固當禁然恐行法有弊州縣之吏科率不均民畏户口大而科率重不得已而為誠可憐者宜併申嚴科率之條乃善 己卯上書省言金人使明威將軍髙居安扈從皇太后一行前來詔知閤門事曹勛充接伴使 壬午言者乞稍寛私鹽之律以謂州縣之間慘酷寃濫不知幾何欲望少加裁損輔臣進呈上曰古今異事今國用仰給煮鹽者十之八九其可捐以與人散利雖王者之政然使人專利亦非政之善也吳王濞之亂漢實使之使濞不專煮海之利雖欲為亂得乎 癸未有舉子上書乞用王安石三經新義為言者所論上曰六經所以經世務者以其言皆天下之公也若以私意妄說豈能經世乎王安石學雖博而多穿鑿以私意不可用 秋七月癸丑右諫議大夫羅汝檝言簽書威武軍節度判官㕔公事胡銓文過飾非益唱狂妄之說横議紛紛流布遐邇若不懲艾殆有甚焉者矣伏望陛下重行竄逐以伸邦憲詔銓除名新州編管 戊午詔忠訓郎吳援令川陜宣撫司召試策一道保明取㫖與換文資援璘子也璘以初除團練承宣使恩例為之請上許之起居郎權中書舍人張廣持不可上覽奏謂大臣曰武臣換文資恐將帥之才後難得矣樞密使張俊曰試而後換可也上大以為然戊午新潼川府路提㸃刑獄公事宇文剛言湖外米平乞行收糴上諭大臣曰水旱堯湯所不能免惟有以備之則民免流亡之患其即行之 八月辛酉朔金國都元帥宗弼以書來求商州及和尚方山原地於是川陜宣撫副使鄭剛中亦言和尚原自紹興四年後便係劉豫管守不係吳玠地分合割還大金從之 丙寅皇太后渡淮時上遣后弟韋淵往迓遂扈從以歸 簽書樞密院事何鑄提舉江州太平觀御史中丞万俟卨右諫議大夫羅汝檝交章論鑄之罪故有是命 丁卯上謂宰執論經術因曰朕每讀書未嘗茍必思聖人所以立言之意秦檜曰孟子云文王我師也周公豈欺我哉上曰聖人以所自得者垂法後世又焉用欺秦檜曰陛下以通經得五帝三王心傳之妙人臣何幸自古不遇治世之主則為人臣誠有難處今陛下以經術出治人臣因以託日月之光傳諸不朽豈非幸㑹上曰讀書不適用則不若愚人愚人猶無過讀書不適用為患更甚檜曰陛下持此心揆天下之事無不灼見底藴矣 庚午責授嚮德軍節度副使王庶卒於道州許歸葬其子之荀之奇撫柩而哭曰秦檜秦檜此讎必報親舊皆掩其口曰禍未巳也 甲戌御史中丞万俟卨為參知政事充大金報謝使上顧卨曰勉為朕行卨頓首謝上諭大臣曰和議既定内治可興秦檜對曰以陛下聖德漢文帝之治不難致上曰朕素有此志但寡昧不敢望前王檜曰漢文帝文不勝質唐太宗質不勝文陛下兼有之上曰唐太宗不敢望文帝其從諫多出矯偽檜曰文帝能容申屠嘉而太宗終恨魏證其為真偽可見上曰朕謂專以至誠為上太宗英明有餘誠有所未至也檜曰太宗之用智誠不及文帝之性仁也上曰然 丙子上諭大臣曰聞大金内侍有用事者今内侍中寄資有犯雖降官然俸物不減何以勸懲今小者有犯可恕即恕不可恕即撻之庶使知懼且云唐末内侍如田令孜輩群唱為亂者良由天子縱之所致朕今在宫中都知押班御藥素號最親密者非時未嘗見見未嘗不正色己卯上謂大臣曰比聞大金中宫頗恣權不歸其主今所須者無非買珠靸鞻之類此朕所不顧而彼皆欲之則侈靡之意可見矣宜令有司悉與以廣其欲彼侈心一開則吾事濟矣時金人又須白面猢孫及鸚鵡孔雀獅子猫兒上亦令捜訪與之上曰敵使萬里逺來其所須如此朕何憂哉 辛巳上奉迎皇太后於臨平鎮初后既渡淮上命奉魯國大長公主吳國長公主逆於道至是自至臨平奉迎用黄麾半仗二千四百八十三人普安郡王從上初見后喜極而泣軍衞懽呼聲振天地壬午皇太后還慈寧宫后聰明有逺慮上因夜侍慈
  寧語久冀以順后意后令上卧且曰聽朝宜早起不然恐妨萬幾上不欲遽離左右后遂示以倦意上不得已恭揖而退太后復坐凝然不語雖解衣登榻交足而坐至三四鼓而後就枕嘗謂上給使者不必分宜通用之葢分則自為彼我其間佞人希㫖必肆間言自古兩宫失懽未有不由此者
  龜鑑曰太后之未歸也則諭以至誠太后之將歸也則示以喜色臨平奉迎贍慈容而感泣慈寜居飬侍乙夜而㤀疲壽慶啓燕稱觴舉儀雍雍乎其和也意有所向竭力供應肅肅乎其敬也當時父老童稚且嘆曰不圗今日聖神母子重懽如此是其孝於事親何如也
  庚子上服黄袍乘輦詣臨平奉迎梓宫登舟易緦服百官皆如之辛丑徽宗皇帝顯肅皇后及烈節皇后梓宫皆至行在 是月朝廷答金國都元帥宗弼書許以陜西地界金人遣知彰化軍節度使事賀景仁來分畫乃割商秦之半存上津豐陽天水三邑及隴西成紀餘地棄和尚方山原以大散為界於闗内得興趙原為控扼之所
  大事記曰紹興十年金人渝盟軍民皆歸咎於秦檜而檜傲然不動順昌既捷之後先竄趙鼎而人無敢言矣柘臯既捷之後盡罷諸將而兵隷御前矣向者戰敗而求和今則戰勝而求和矣向者戰敗而棄地今則戰勝而棄地矣向者使命之費猶有限今歲幣銀帛各三十五萬匹兩而賀禮又有金器千兩銀器萬兩錦綺千匹矣岳飛復唐鄧張俊吳璘復商秦吳玠復方山和尚原皆間闗百戰而後得今吾不能有其地反盡割入於金聽其分畫矣世忠田金陵岳飛田鄂王之奇田兩淮吳玠田梁洋樊賔宗綱田荆州皆累田經理而後成今吾不能屯田反使金創屯田軍於河南矣吾國之民不肯入金殺之猶不從而朝廷必以與金使遺黎飲泣内恨而中原之人心失矣李世輔不顧其親來歸烏珠畏避其忠勇乃置之謫籍而中原豪傑之心失矣士大夫陷没金中家屬有在中國者洵金人之情而悉還之方其去時如赴幷所而吾國衣冠之氣沮矣張俊深忌劉錡岳飛每言飛赴援遲而錡戰不力遂與檜謀斥錡而殺飛而天下忠憤之氣皆沮矣
  九月乙未信安郡王孟忠厚為樞密使 壬寅大赦
  天下 乙巳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秦檜為太師封魏國公是日檜入朝至殿門外上遣幹辦御藥院江諮賜以玉帶使服之而入檜辭上曰梓宫歸葬慈寧就養皆卿之功也此未報百分之一不必辭 冬十月乙亥翰林學士兼侍講翊善程克俊僉書樞密院事秦檜之除太師也克俊草其制詞有曰廟算無遺固衆人之所不識征車逺狩惟君子以為必歸檜大喜之 丁丑太師尚書左僕射魏國公秦檜進封秦魏國公用蔡京故事也檜辭不拜 太傅樞密使廣國公張俊進封益國公 壬午太傅醴泉觀使福國公韓世忠進封潭國公太保萬壽觀使雍國公劉光世改封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國公 丁亥詔福建專置提舉茶事官一貟置司建州先是建州歲貢片茶二十餘萬斤葉濃之亂園丁亡散遂罷之以市舶官兼茶事上祀明堂於臨安始命市五萬斤為大禮賞已而都督府請如舊額發赴建康召商人持往淮北既而官給長引許商販渡淮及興㩁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遂取臘茶為㩁茶本尋禁私販官盡㩁之上京之餘許通商官收息三倍及是將鬻建茶於臨安始别置提舉官專一發賣 十一月壬辰左朝散郎黄達如言太后回鑾梓宫還闕兹為盛事望宣付史館然後褒功罰罪大明黜陟將前日異論沮謀者明正典刑其力主和議者重加旌賞庶上慰徽宗二后在天之靈少紓太母留滯抑鬱不平之氣詔禮部侍郎兼實錄修撰王賞編修付史館達如建陽人嘗知南雍州以贓罪為提㸃坑冶官韓球所按代還奏事乃上此奏焉 癸巳樞密使張俊為鎮洮寧武奉寧軍節度使充醴泉觀使奉朝請封清河郡王初太師秦檜與俊同主和議約盡罷諸將獨以兵權歸俊故俊力助其謀及諸將已罷而俊居位歲餘無請去之意檜乃令殿中侍御史江邈論其罪邈言俊據清河坊以應䜟兆占承天寺以為宅基大男楊存中握兵於行在小男田師中擁兵於上流他日變生禍不可測上曰俊有復辟功無謀反之事皆不可言㑹樞密使孟忠厚竣事還朝而邈又言俊之過俊乃求去位遂有是命 左司貟外郎李椿年言經界不正十害一侵耕失稅二推割不行三衙前及坊場户虛供抵當四鄉司走弄稅名五詭名寄産六兵火後稅籍不信爭訟日起七倚闇不實八州縣隠賦多公私俱困九豪猾户自陳稅籍不實十逃田稅偏重故稅不行且言臣聞平江歲入昔七十萬斛有奇今按其籍雖三十九萬餘然實入才二十萬耳詢之土人其餘皆欺隠也望考按覈實自平江始然後之天下則經界正而仁政行矣上謂宰執曰椿年之論頗有條理乃詔專委椿年措置椿年請先徃平江諸縣俟其就緒即往諸州要在均平為民除害更不増稅額從之 乙未檢校少保兼領殿前都指揮使職事楊存中為少保國朝故事未有以保傅為管軍者論者惜之 己亥詔太學養士權於臨安府學措置増展先是言者屢請復太學以養人才上以戎事未暇至是謂宰執曰太學敎化之原宜復祖宗舊法程克俊曰東晉設學於鼎沸之中今兵息矣興學正其時也秦檜曰久有此議今當舉行之乃命禮部討論取㫖辛丑言者論陛下斥逺姦邪與腹心之臣一德以定
  大計大功巍巍超冠古昔臣愚慮前日不得志之徒未即丕變作為不靖有害治功伏望屏置逺方終身不齒詔榜朝堂 知鎮江府劉子羽提舉江州太平觀以右諫議大夫羅汝檝論其專任私意變亂是非也先是子羽言和好本非久逺計宜及閒暇時修城壘厲器械備舟檝以俟時變秦檜始以復職非己出已不恱至是益怒諷汝檝論其罪遂罷歸 和衆輔國功臣太保護國鎮安保靜軍節度使充萬壽觀使楊國公劉光世薨於行在年五十四詔贈太師光世蚤貴其為大將御軍姑息無克復志論者以此咎之 丙午詔責授清逺軍節度副使趙鼎責授嚮德軍節度副使王庶今赦更不檢舉寶文閣待制曽開徽猷閣直學士李彌遜並落職權中書舍人程敦厚草制曰方同惡而相濟肯信君子以為必歸逮寧親而解憂是宜國人皆曰可殺時庶已死而秦檜未知也 徽猷閣待制致仕尹焞卒於紹興府年七十二上知其貧特賜錢三百緡 庚戌樞密使信安郡王孟忠厚罷判福州 左承事郎張戒特勒停 十二月辛酉童子張岩叟九歲其弟岩卿七歲能誦書詔並免文解一次仍以束帛賜之 庚午禮部乞太學養士權以三百人為額上曰太學師儒之官雖選經術當先德行要使士子化之以厚風俗又曰朕以天下財賦養天下士大夫以天下公器處天下士大夫要使人人盡心職業朕何愛爵祿哉 丙子主管台州崇道觀熊彦詩知永州彦詩坐趙鼎客閒廢累年及是秦檜除太師彦詩以啓賀之有曰大風動地不移存趙之心白刃在前獨奮安劉之略檜喜繇是稍復錄用 庚辰髙閌守國子司業闗注為太學正始除學官也 上覽除目曰朕無一所好惟閱書作字自然無倦尚書史記孟子俱寫畢尚書寫兩過左傳亦節一本 癸未以太師秦檜生辰錫宴於其第自是歲為例 初陜西連歲不雨至是涇渭灞滻皆竭五穀焦槁秦民無以食爭西入蜀川陜宣撫使鄭剛中以誓書所禁不敢納皆散去餓死其壯者北人多買為奴婢郡邑蕩然矣










  宋史全文卷二十一上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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