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學士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二十

卷第十九 宋學士文集 卷第二十
明 宋濂 撰 景侯官李氏觀槿齋藏明正德刊本
目録三

宋學士文集卷第二十   鑾坡集卷第十即翰𫟍後集

  皇明寳訓序

皇帝繼天岀治御大歴服七緯順度九圍敉寕爰自 龍飛

之𥘉以迄今茲金匱之蔵𡻕益月増乃徇翰林詞臣之請纂

脩日暦以成 昭代之大典粤洪武癸丑之秋八月甲午帝

御東黃閣召臣詹同臣樂韶鳳臣宋濂俾選海内文學之士

開局西華門内相與編摩成書而命臣同臣濂為之揔裁九

月壬寅臣等旣蒞事發𠩄蔵而繙閱之仰窺神機𧇩㫁逺猶

吿辰足以明徴定保嘉惠邦家者充牣乎其間臣等因相與

言曰日暦之成蔵諸天府人有欲見之有不可得者盍如太

宗貞𮗚政要之書編集以傳詢謀既同扵是輯成四十𩔖自

敬天至制蠻夷𨤲為五卷揔四萬五千五百餘言皆従記注

之真不敢以巳意輕為損益云臣等𥨸聞之自古開基創業

之君其設心也弘其慮事也周一言一動皆可為天下後世

法治忽𠩄繫甚為不輕𠩄以大舜有𠡠天之誡武王有衣鑑

之銘埀示于後炳若丹青歴代寳之用為大訓盖慎之至也

肆惟

皇上恭膺天命經營四方康濟兆民惟日不𠯁故凡戒𩛙

工訓誓将士出經入史亹亹弗勌必欲使其心領神㑹而後

巳嗚呼日月之無𥝠也容光其必照焉雨露之無私也百物

無不⿰氵閠 -- 潤

皇上法天而行覆燾無際恒恐一夫不𬒳其澤故精神之𠩄

㑹訏謨之𠩄定誠與虞夏啇周之文相為表裏非太宗𠩄能

企及此無他 聖學緝熈内外一本扵誠而太宗則飾之以

詐術故也貞𮗚政要尚傳之扵今則夫 寳訓一書垂法扵

千萬世盖無疑者非惟 ⿰糹⿱𢆶匹 -- 繼體守文之主𠩄當朝夕誦詠以

知創業之艱難而三事暨大夫誠能佩而行之亦可以盡安

上治民之責矣翰林學士承 㫖嘉議大夫知 制誥兼脩

國史兼吏部尚書臣詹同翰林侍講學士嘉議大夫知 制

誥同脩 國史臣樂韶鳯翰林侍講學士中順大夫知 制

誥同脩 國史兼 太子賛善大夫臣宋濂等上

  進

  大明律表

特進榮禄大夫中書右丞相臣等誠惶誠懼稽首頓首謹言

臣聞天生蒸民不能無欲欲動情勝詭偽日滋彊暴縦其侵

陵柔懦無以自立故聖人者出因時制治設刑憲以為之防

欲使惡者知懼而善者𫉬寕傳𠩄謂獄者萬民之命𠩄以禁

𭧂止邪飬育羣生者也譬諸禾黍必刈其稂莠而後苗始茂

方扵白粲必去其沙礫而後食可飡苟梗化敗俗之徒不有

以誅之雖堯舜不能以為治矣夫自軒轅以来代有刑官而

五刑之法漸著其詳弗可復知逮魏文侯師扵李悝始采諸

國刑典造法經六篇漢蕭何加以三篇通號九章曹魏劉劭

又衍漢律為十八篇晋賈充又參漢魏律為二十篇唐長孫

無忌等又取漢魏晋三家擇可行者定為十二篇大㮣皆以

九章為宗歴代之律至于唐亦可謂集厥大成矣洪惟

皇帝陛下受上天億兆君師之命登大寳位保乂臣民孳孶

弗怠其訓迪羣臣諄複數千言唯恐其有犯慈愛仁厚之意

每見扵言外是大舜惟刑之恤之義也矜憫愚民無知䧟于

罪戾法司奏讞輙惻然弗自寕多𠩄寛宥是神禹見辠而泣

之心也唯貪墨之吏承踵元弊不異白粲中之沙礫禾𮮐中

之狼莠乃不得巳假峻法以繩之是以 臨御以来屢詔大

臣更定新律至五六而弗倦者凢欲生斯民也今又特𠡠刑

部尚書臣劉惟謙重㑹衆律以恊厥中而近代比例之繁姦

吏可資為出入者咸痛革之毎一篇成輙繕書上 奏揭扵

西廡之壁   親御翰墨為之裁定由是仰見   陛

下仁民愛物之心與虞夏帝王同一哀矜也昜曰山上有火

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獄言獄不可不謹也書曰刑期

于無刑言辟以止辟而民自不敢犯也   陛下聖慮淵

深上稽天理下揆人情成此百代之凖繩實有合易書之㫖

行見好生之徳洽干民心凡日月𠩄照霜露𠩄隊有血氣者

莫不上承 神化改過遷善而悉臻雍熈之治矣何其盛㢤

臣惟謙以洪武六年冬十一月受 詔明年春二月書成篇

目一凖之扵唐曰名例曰衛禁曰職制曰户婚曰廐庫曰擅

興曰賊盗曰闘訟曰詐偽曰雜律曰捕亡曰㫁獄采用巳頒

舊律二百八十八條續律一百二十八條舊今改律三十六

條因事制律三十一條掇唐律以𥙷遺 百二十三條合六

百有六分爲三十卷其間或損或益或仍其舊務合重輕之

冝云謹俯伏 闕廷投進奉表以

聞臣等誠煌誠懼稽首頓首謹言 洪武七年 月  日

具官臣等上表

  元故文林郎同知重慶路瀘州事羅君墓誌銘有序

嗚呼士君子立志孰不欲建功名垂竹帛哉或不能逢其時

時逢矣或剛正忤物坎𡒄至死卒無以逹其志志弗逹矣使

其名復宋寂無聞其鬼不靈則巳脫稍有知未必不欝悒扵

九泉之下操觚任紀載之責者寕不為一動心邪此予扵廬

陵羅君殊惻然也嗚呼君諱文莭字仲正姓羅氏羅為江西

右族唐肅宗時自洪都遷廬陵之秀川入宋以来家談仁義

而人恱書詩以通經上南宮對大廷者㡬無虗𡻕朱紫相承

照耀州里起綰郡章者四人而邑之令佐尤夥焉曽祖時誠

祖宗𫞐郷貢進士父履泰字以通為元之鉅儒著書滿家春

秋禮記周禮三經皆為之集觧復衍河洛圖書之義列圖三

十多前脩𠩄未發出其餘力𥙷正戰國䇿舛誤數百條且為

年表以次其先後行丞相府聞其名署東湖書院山長盖世

號通齋先生者也君始能言其父抱就書室抽一卷授之祝

其疾讀君指挿架牙籖曰吾齒稍長雖盡通之未慊也其父

驚喜暨肄小學輒以氣䧺諸生莫敢與其齒後従宦東湖賢

士大夫咸折軰行為忘年交問學日進水湧而山出撫州判

官燕君某辟為郡吏郡有獄疑不决守二争以為問君歴階

而升摘其案語曰如此則為直如此則為枉儕𩔖大慙出竒

計沮君㑹朝廷有詔造鹵簿器仗遣君至属縣督其成君至

樂安憇縣𪠘中羣吏更謁互諌以為鬼物𠩄馮不宜居君𥬇

曰惡有是乃酣飲而寝夜漏下十刻月色微明見丈夫長而

青立與檐齊君𡚒起執之曰爾来矣爾来矣應時而㓕黎明

視之並𪠘有豫章穹𨺚而敷腴縣人祀以為神君曰其怪在

爾矣歴數其罪用竹揳釘之未㡬豫章枯死怪遂息郡有織

錦工甞籍于官竟遁入武昌出入辨章温公門温勢𦦨熏灼

莫敢誰何復嗾君捕之縣知之不敢受君牒君直訴辦章辦

章曰爾胡不求之府公乎君如言而往府公摇手相戒亦不

復出一語君怒洊走辦章門辦章厲色斥之曰業已属爾矣

復来何邪君曰工合應官繇府(⿱艹石)縣謂其為社䑕城狐不能

詰區區小人固不知何𠩄指明公乃方嶽大臣不𦔳半指之

力如廢王法何辨章語塞即下令捕與之衆益譁曰是尚不

畏温辦章其有我軰乎謀出之益急君懼禍及褁粮馳燕都

燕都貴人亦忌君峭直髙門縣薄無可投足者遂入成均為

弟子員一日方挾冊諷詠有相者謂君曰君兩顴入𩯭當邊

徼建功無以乆淹為也君遂用國子𦔳教姚公登孫之薦上

扵集賢集賢移文雲南行中書署君昆明州學正秩滿陞授

孟傑府君列蠻夷子弟曉之以君臣父子之懿辭氣激烈𦗟

者𮋹然轉普定府知事㢘行彌厲大理金齒宣慰司辟為令

史豪酋侵人疆畎持黄金數鎰為君夀乞君勿右愬者君麾

之去酋怒曰君賽天赤邪乃不納吾金也賽天赤鎮雲南之

名相云君卒奪田歸愬者乾崖湎里當賦金使者至蠻人納

賂往往過𠩄賦之數而金又不可免君至憫其愚反覆開導

之蠻人鼓舞于庭曰微使者之㢘孰能恤我至是亟輸金而

還俄入⿰扌⿱彐𧰨 -- 掾雲南行中書雲南驛𮪍皆官中給直官吏乾沒之

以市馬責土酋君曰為天子牧元元者顧(⿱艹石)是邪痛懲其𡚁朝

廷以雲南在萬里外下吏部凖循舊比行銓選之法使者至

選君承其事君知積弊未去且曰王者無外敢不靈承上命

以正其法乎獻五䇿扵使者吏受民賕者官不稱職者廪(“㐭”換為“面”)

不㑹者月日不登者居制未終者皆不調使者大恱悉従

倖門遂塞滇池有神蛇能興雲雨㑹大旱民屢走池上若無

聞者君為檄責之片雲歘然興雨因霑足南詔海中積葑成

⿰氵扵而浮㳺水上夷獠耕稼之號曰葑田田如不繫舟西東無

定人交相為盗君命紀字為號䟽其歩畮及四畔𠩄届上于

官官為給劵使者𠩄馮復植木𣏾海岸嚴其畛域不相淆亂

或海潮漂蕩有藉以為奸者俾出劵環證之竟歸其田夷獠

指示子姓曰此羅⿰扌⿱彐𧰨 -- 掾𠩄賜也否則人盗之乆矣監察御史至

毎召君于庭事難定者必待君言而後决雲南王亦熟君行

命陞為提控⿰扌⿱彐𧰨 -- 掾史提控掌六房之政人多畏縮不前君益淬

濿弗少怠適中朝大臣喜意以失宰相意出參省事銳意更

張庶事悉心任君君知無不言言無不聽名聲翕然動蠻夷

中先是蠻夷有鐡甲郎者負固不服至是讙曰天子遣賢輔

臣至矣柰何不降帥未附者皆来歸君之功為多鎮戍萬夫

長伯胡行事多不法憲府繩之急伯胡擁兵以叛累𡻕不能

討曲靖宣慰使鬼宗亦蠻酋也𦔳兵一萬夾攻之伯胡就縛

莫府上功擢鬼宗參知政事将上省臣上下莫不與之君力

爭曰雲南親王臨蒞之地辨章而下多八座大臣何得有蠻

酋位邪茍録其功使以參政之名自鎮其𡈽足矣不然國體

其謂何空一府咸曰微羅⿰扌⿱彐𧰨 -- 掾㡬失之矣鬼宗懼托君鄕人囊

金以獻君怒曰腕可㫁案不可署鬼宗恚而止君疾惡如𬽦

讎聞部使者徳住貪暴賦虎神詩以為風德住銜之賂西行

臺御史以專權自恣劾君君走愬中臺遂擊德住去之夷人

大快君以常調除承事𭅺同知彌勒州事政成謁選吏部遇

鄕友羅玉扵逆旅乃勸君曰君以剛毅取嫉于人致齟齬一

世秋髪巳𦆯紛𬒳肩何不謝事以佚老乎君慨然曰子言誠

是也乃上乞骸骨之請以文林郎同知重慶府瀘州事致仕

年僅六十三耳居數年中原道澁乃犯鯨波之險由海道至

閩中而江西兵𦦨方亟遂不可還以至正二十六年十二月

壬戍終于福州之民舎君未終謂其友曰此正吾死𠩄也夫

何憾時閩猶奉元正𦍤云其壽八十洪武五年冬君之丧始

還明年某月日始祔𦵏先兆龜山之原君長身而瘠胷𬓛

落如青人白日喜面折人過雖王公貴人無𠩄避故有過者

常畏君知亦有幸其知以自改者民事有屈而不伸君㢘得

其實忿忿見乎色必以告司法吏因得白者甚衆知識尤

人毎言某地當有兵變時承平人竸指𥬇之其後果然始服

其先見生平急患難重倫義族叔⿰糹⿱𢆶匹 -- 繼賢乆居燕頗饒扵貲與

妻柳皆老而無㣧嗣乃迎羣従子觀逺為後觀逺至甫七日

⿰糹⿱𢆶匹 -- 繼賢夫婦死其服役者羅叅出而呼曰我甞為子矣觀逺

何人乃欲與吾事邪𮗚逺弱噤不能對君亟告公府逐叄盡

囊括其貲授𮗚逺且具舟車使扶二䘮還江南不特此也凡

遘疾疢貧窶及死䘮無依流離不能歸者君必捐金倡義士

周之𥘉不知其為何如人也君娶劉氏子男二人長大紀有

文學而剛介酷肖君次次炳贈畨禺縣主簿𥘉次炳為奏差

廣東宣慰府宣慰使釋迦班甞招峒丁三千即遣征連州峒

丁怒至清逺将為變衆憚弗敢往次炳請前峒丁彎弓相向

次炳紿之曰宣慰命我来賞汝彎弓何為也峒丁退與清逺

令歛繒帛散之乃率以往至連為㓂𠩄敗次炳𬒳擒備極慘

酷竟不屈而死致有今贈女二人長適郭滋蘭先卒次復為

⿰糹⿱𢆶匹 -- 繼室孫男一人儆曾孫男一人某君塟後二年大紀汲汲

圖君扵不朽以國史編脩趙君壎𠩄為状請譔墓門之銘鳴

呼予昔揔脩元史毎求剛正之士在下位而不伸者載焉盖

以謂雖不能㧞之扵當時𦕅使其暴白扵後世庶㡬死者無

憾而生者不媿惜乎有司不上君之事也扵是徇大紀之請

執筆而具書之百世之下必有因予文而知君者雖然予何

人㢤文之傳不傳固不可必也𠩄可恃者世人𧰟君之行頗

多多必則傚之則傚之必相與謹視之文其有不傳者乎信

有人如君終至湮没無聞則夫天理人心皦如出日者果為

說也嗚呼銘曰堪輿之間正氣烈烈在人為剛在物為鐡

鐡尚可鎔剛則弗屈挺然常伸欲不可湼惟君之生能以

志䧺遵飬以時日擴以充百壬𠩄忌吾惟正従譬彼川流萬

折必東古惟正人妖不敢干芃芃豫章變為枯菅誰鎮大

藩乃復蔽奸我往折之聞者膽寒夷人何知椎結卉服宣

𢑱經丕變其俗爾金我辭我直爾曲凡施惠利惟日不𠯁

威靈既震叛民来歸鐡甲侁侁棄戈而嬉有聲洸洸有澤

輝輝有知即爲不識位卑繡衣孔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貪若狼我斧我斨

莫不加其亢形之聲歌庶懲而蘉覆謂我狂訾我以凉

此而行何適不艱坎𡒄其躬恬夷其顔胡不爾庸以豕爲冠

鷹隼一出狐䑕盡跧賢否昜位SKchar以爲政君亦何傷人爲

嗟咏禾黍離矣凉颸𣗥矣吉士亡矣何嗟及矣

  故文明海慧法師塔銘

能仁氏之教流入中夏愈傳愈熾扵是諸師各有𠩄建立譬

如一燈分爲十燈燈之用雖殊而光明則一也天台四教法

性𮗚行之宗自南嶽以来開空假中三𮗚丕闡三千性相百

界千如之妙一念之間具足無减其說尊勝宏特縦歴百千

萬刼洸洸乎皦皦乎不可尚巳某竊怪方𫀆之士幸得與聞

其教多視爲空言卒局扵小智之域良可悲也其真見實踐

有若文明海慧法師者某安得不喜談而樂道之哉法師諱

⿰糹⿱𢆶匹 -- 繼字絶宗族婁氏越之諸暨人考某妣王氏當有姙夢神

人授白美蕖法師乃生始能言見毋舉佛號合爪隨聲和之

年稍長季父客授山隂靈秘寺従治春秋經稍竊窺三蔵諸

書喟然嘆曰春秋固佳乃世間法欲求岀世間非釋氏将疇

依此身不實有如芭蕉穹官峻爵縦因書而致寕得㡬何時

大德乙巳投其寺僧思恭祝髪明年受具戒從西天竺大

山恢公習天台教𮗚大山甚器重之毎言數百人中唯⿰糹⿱𢆶匹 -- 繼

人爾暨大山遷雲間延慶法師復往南天竺従湛堂澄公湛

堂器之如大山間問之曰入不二門属何𮗚法法師曰三種

𮗚法属對三部此文既與止觀同成𮗚體的是從行湛堂又

問諸經之體為迷為悟法師曰體非迷悟迷悟由人顧𠩄詮

經之㫖何如耳湛堂喜溢顔色曰法輪之轉他日将有望扵

斯子乎宗周文公時住集慶寺𧰟法師之學延主賔朋㝷領

其懴事湛堂復速法師還俾居苐一座南天竺素稱教海法

師提唱宗乘有聲絶出扵四方㑹湛堂迁上竺而玉岡⿰氵閠 -- 潤

来𥙷其䖏仍留法師居其職學徒四集無不㴠腴飲醇充足

而後去天暦已已法師出世主良陼大雄教寺日講金光明

經感法智見夢謂之曰爾𠩄談經與吾若合符節𭞹乎𠩄踐

猶未逮其言耳法師遂益篤精進之行至正壬午浙省乎章

髙公納璘兼領行宣政院移住天竺薦福教寺某甲子左丞

相朶児只公繼領院事陞主天台能仁教寺法師凡三主伽

藍執經輪下者多豪俊之士宏闡法華妙玄文句朝講暮觧

五章四釋奥義昭晣且䇿勵之曰吾祖有云止𮗚一部即法

華三昧之筌蹄一乘十𮗚即法華三昧之正体須觧行並馳

正𦔳兼運則圓位可登而不負吾祖命宗之意矣盖法師抉

經髓敷繹祖訓如山川出雲頃刻變化而雨澤滂然四施

若諸草木纎洪短長無不霑丐識者咸謂慈雲神照之再世

云辛卯之春俄謝事超然獨往時薙落師與湛堂歸寂巳乆

法師旣扵靈祕葺舊廬以奉祠事又往居南山明静院洒掃

湛堂之塔其報本之念尤惓惓也魯未㡬何兵難荐作其高

弟是乘請法師東還華徑池深木寒法師驩然就之且以無

常𨑙速嚴脩净業繫念佛名晝夜不輟一夕集衆而言曰佛

祖弘化貴乎時節因縁縁與時違化 焉托乎吾将歸矣遂

索筆書偈端坐而逝時丁酉𡻕七月二十二日也世壽七十

有二僧臘六十又三火化牙齒及舌根弗壊舎利纍纍然滿

地其徒以某月日歛骨塔于靈祕之西坡𠩄度弟子三十二

人嗣其法者則靈夀懐古延慶自朋崇壽是乘廣福大彰雷

峯淨昱演福如玘報忠嗣璡車溪仁譲香積曇胄也法師氣

局衍𥙿行履淳固山家諸書無不精徹而大江東南恒推爲

教中之宗講演妙法華金光明諸部經凡若干㑹主脩法華

浄土懴凡若干期𠩄感靈異不一而足是乘甞請著書以淑

後人法師曰吾宗本離言說不得巳而有言為彰授受也是

故意以至章安結集之後不過代相緘授而巳其間或有斥

邪衛正者亦豈好辨㢤今大經大法粲如日星之懸汝軰宜

脩習不暇奚俟予言聞者咸服其一時士大夫若趙文敏公

孟頫黄文獻公溍周内翰仁榮李著作孝光張錬師天雨皆

結法師為方外交時相唱和扵風月𡧯寥之郷晚與黄張二

公欲結樓煩浄社未果而法師殁當没之日叢林中皆相哀

慕曰吾宗法幢仆矣後十七年演福件繫法師梵行徴濂為

塔上之銘濂甞㳺文獻公之門聞公談法師之德之盛以為

無譲古人恨不得映白月而濯泠風今法師不可見矣幸其

嘉猷茂行猶得聞其梗㮣此無他遺光之𠩄照者尚有人言

之後三十年則言之者鮮矣又後三十年則誰復知之者此

金石之勒不可不致謹也因従衍福之請歴叙而鋪張之千

載之下有来讀斯文者儼然如見法師於定慧光中其有不

蹶然興起而惕然自厲者乎銘曰

姓具之正宗𠔃一念具三千三十即一念𠔃不後亦不先正

依及假名𠔃各含空假中攝歸扵一妙𠔃互具而互融七祖

旣善闡𠔃諸佛復靈承洞照六合内𠔃日月行大清慧命之

攸𭔃𠔃文明得其宗揔攝大化機𠔃正受究始終法輪左右

旋𠔃晝夜如環循隨其利鈍根𠔃導入不二門開𫞐以𩔰實

𠔃懇懇為敷辭一多曁小大𠔃非即亦非離明暗色空相𠔃

事法皆𡧯然真勝在妙圖𠔃非可以言詮談辯析玄微𠔃人

天皆共聽幽通扵至神𠔃現夢𩔰祥徴三坐大道塲𠔃手執

青楊枝灑物了無迹𠔃物得鬯其𥝠結期脩靈懴𠔃瑞異駢

然臻吾法本無作𠔃有作即為塵啇飊一朝興𠔃吹仆正法

幢清浄大海衆𠔃䀌然為増傷⿰糹⿱𢆶匹 -- 繼述幸有子𠔃龍𧰼方駿奔

建塔為西坡𠔃庶以表化源

  贈雲林道士鄧君序

臨川有山曰雲林列三十六峯延亘五十餘里其降𫝑旁魄

壓閩嶠而凌麻姑拱華相而望龍虎靈氣叄㑹非樂道者莫

能居之在唐之𥘉有鄧師䢿自鄱陽来采藥山中築瑞雲𮗚

以爲錬大丹之𠩄既没且瘞従羅浮𭔃書還啓棺而視之

唯劍履存其後裔多岀羽人(⿱艹石)脩君亦其諸孫也仲脩

有出塵之趣遂入上清宫爲道士探規中天根之冗及抽𣸸

沐浴之𠉀遵而行之用志不分忽遇異人仙巖之上出青臺

靈書増益其𠩄未能太乙真人知其然又授以清净無爲之

說使合諸至道仲脩欣然言曰吾本粗云立矣當思有以利

扵物乎乃習召雷役鬼神之術晝夜存心若與明靈居𡻕丙

申錢浦大旱𡈽毛盡焦縣大夫徧走郡望日愈赤如火仲脩

杖劍登八卦壇叩齒集神飛符空𪷟中雲膚寸而起頃刻霮

䨴㡬不辯色迅霆一聲起壇東大雨如㵼自時厥後六七年

間東浙則蘭溪西浙則嚴𨹧江東則貴溪或值亢陽越部風

紀之賢揔戎鎮戍之将州邑長貳之官無不致辭仲脩仲脩

出而應之其致雨咸如錢浦時人竒仲脩謂有弭災之功云

洪武四年秋八月

上召嗣天師冲虚真人至 京仲脩實輔行九月晦入 覲

賜食禁中旣而辭還山五年三月復 詔中書徴有道之士

六人而仲脩與焉未㡬遂選仲脩專祝祠之事留居朝天宫

㑹天不雨京尹請仲脩禱之仲脩入室凝神而坐雷雨又隨

至   上恱出尚方白金以賜焉嗚呼天地之間不過隂

陽二氣而巳有能知其化機而轉移之則雨暘可得而求矣

昔者董仲舒以春秋災異之變推隂陽𠩄以錯行故求雨閉

諸陽縦諸隂其止雨反是行之當時未甞不得其𠩄欲此盖

吾儒之事也奈何古學失傳章甫逢掖之徒棄而不講而道

家者流得以倣而行之亦可以一慨矣夫然而天地一太極

也吾心亦一太極也風霆雷雨皆心中𠩄以具苟有人焉不

叄𥝠僞用符天道則其應感之速揵扵桴皷矣由是可見一

心之至靈上下無間而人特自昧之爾仲脩㳺方之外得諸

師秘文行之之乆翛翛然不為物役其能感SKchar神禦災難也

宜㢤𠩄以昭𬒳 𠖥渥道光前人而令聞長世也且不忘其

本以雲林自號不芒尊師繪三十六峯圖遺之予因為叙文

繫扵圖後盖圖以昭其先而序以著其行云

  䖏州福林院白雲禪師度公塔銘

師諱智度號白雲因以為字䖏之麗水人族呉氏年十五慨

然有出塵之趣欲就浮屠學其父徳大與毋葉民咸鐘愛師

峻辭拒斥之師不火食者累日(⿱艹石)将㓕性者父母知志不可

奪使歸禪智寺空中假公薙髪受具戒即寺側楞伽庵深習

禪定毎跌坐逹旦不寐如是者四三春秋巳而歎曰六合之

大如此頽然滯一室可乎遂出㳺七閩徧歴諸山無有契其

意者復還郡之白雲山因澄禪師道塲遺址築福林院以為

憇息之𠩄日取楞嚴圓覺二經鈔䟽而熟讀之不假師授章

㫖自通巳而復歎曰拘泥文字中如油入麵了無出期徳山

𠩄謂窮諸玄辯若一毫置扵太虗者信不誣也盍去之乎又

出逰浙河之西見靈石芝公扵净慈未㡬又上天目山叄斷

崖義公談鋒銛利人莫之敢攖時無見暏公說法天台華頂

峯大振圓悟之道師復踰濤江往拜之問曰西来宻意未審

何如無見曰待娑羅峯㸃頭𨚫與汝言師以手摇曵𣣔荅無

見遽喝師曰娑羅峯頂白浪滔天花開芒種後葉落立秋前

無見曰我家無殘𡙡剰飯也師曰此非殘𡙡剰飯而何無見

頷之服勤数載翩然將辭還無見囑之曰昔南嶽十五𡻕出

家受大鍳記莂後得馬祖授之以心法針芥相投豈在多言

邪勿掉三寸舌誑人須真正見觧著扵行履方為報佛之深

恩耳師佩服之弗敢忘師既有𠩄證入儼然如白雲在天卷

舒無碍又走長沙見無方普公赱雲居見小𨼆大公凡當機

問荅無異華頂時至正甲申縣令長徇緇素之請迎師旋福

林與毒種曇成山欽二公互相䇿勵如𢙢失之甲午復𨼆楞

伽菴壬寅王府參軍胡公深安安翼元帥王君佑復請至福

林甲辰御史中丞章公溢招致龍泉之普慈僧徒相従雲輸

川臻多至八百人檀施日集食飲無闕者乙巳移茅山丙午

遷武峯従者恒如𥘉國朝吳元年丁未復𨼆禪智之岑楼洪

武巳酉適建法㑹扵蔣山有詔起天下名僧敷宣大法而師



與焉師初力辭戍將彊起之師曰心境𩀱忘隨縁去住復何

拘礙邪遂行暨師至而㑹事觧嚴遂還杭杭人奉師居乕跑

度夏始入秋輒趨華頂明年春二月示微疾浩然有歸志四

衆堅㽞之師曰葉落歸根吾𠩄𩓑也遂回福林五日忽沐浴

易衣索筆書偈曰無世可辭有衆可别大虗空中何必釘橛

遂擲筆而逝是𡻕三月一日也壽六十七臈五十二龕奉五

日顔色鮮潤闍維之夕送者千餘人火餘得五色舎利及齒

牙數珠等法弟大賢上𠯁仁喆奉骨以某年月日瘞于院西

若干歩善女人唐净徳為建塔其上禪師静謐寡言機用莫

測臨衆無切督之威嚴厲之色唯以實相示人𠩄至之處人

皆傾慕如見古徳或持香華供養或繪師像事之不可以數

計空中無見殁師皆為建塔求名公卿撰銘表之師度弟子

凡二十人平日隨機開導𠩄作偈頌不容人録故今無傳者

予聞信心為一切功徳之母苟䏻信焉奚道之不造奚法之

不明自圓悟八傳至于無見究其𠩄得𠩄證何莫不由扵此

也師自㓜齡即䏻信吾佛之道决可脫離死生一息不少怠

𠩄以卒䏻徹究心源而縦横自在也世之知師者孰不曰無

見有子而方山有孫者乎誠可尚也予甞接師護龍河上無

懈容無蔓辭有問則言無則終日澄坐而巳因語二三子曰

其𠩄謂信人也㢤今弟子某奉道巖之狀求予為銘予頗知

師銘盖不可不作也銘曰

華頂之峯有道𠩄居隨時演法大音鏗如入其門者無非獅

子我福林師聞風而起當機一喝兩耳為聾法體如如情識

頓空歷觸諸師見者驚愕言出霆奔無蟄不作振錫而歸我

亦何心舉首睇之白雲在岑形雖遁蔵文采日露學徒烝烝

雲輸川赴解爾SKchar2縳祛爾翳昏其心濯濯其容誾誾乗運而

或或䖏葉落歸根古今一𮜿塵縁既盡翛然而化叶擲

筆坐脫如人赴家世相有㓕其性常在若謂師亡靑山可改

  東雒山房序有詩

東雒山房者上清羽客周君雒之𨼆居也雒字彦愽嗜學而

能文其先居伊雒之上故彦愽以雒為名而又以東雒扁其

居不忘乎本也盖彦愽之先南遷廣信者多歷年𠩄矣雖然

愽學神仙之道者也他日披丹霞乗青鸞北升嵩髙之巔

而俯瞰舊鄕寜不重丁令威之𠩄感乎金華宋濂為賦㳺仙

之歌使書山房之素壁云歌曰

東雒山人羽爲衣腰懸寳劍光陸離超然乗天㳺蕩曠八極

隨飊馳俯視嵩髙三十六一一秀出紫金翠羽之華芝中有

少室八百六十丈顛倒元氣㴠晨霏毿毿綠毛仙濯𠯁清泠

淵見人不肯折腰拜手擲綠黍散作天花旋天花旋舞連娟

玉女従東来頭戴雲翅𠯁跰𨇤試恃秋帛擣寒石中夜靈響

凄緊如霜絃不知龍穴有石髓太乙月鼎將同煎勞生任飄

忽誰復相流連天雞一鳴天下白齊州九點凝青煙朝𣂏𤄊

澗之靈泉夕潄伊洛之寒川雖知城郭尚依舊華表鶴唳應

千年大江東流浴龍乕丹光掩月夜吞吐故鄊何䖏乆不歸

人間一咲成今古三素雲髙弗可攀仰見羣仙出没扵其間

勿使明鏡凋朱顔顧我魁礧徒無由扣瓊關我不能鼻息吹

虹霓頓挫萬物歸新題我不能白間几坐惜居諸時翻枯竹

除白魚但得三寸舌赤如蓮花浄扵雪髙談蕊珠經旦夕聲

不絶聲不絶造玄微芙蓉峯前金虎要人𮪍山人當相求飛

飛騰太微共持瑶華玉管凌雲吹

  贈清源上人歸泉州覲省序

大雄氏躬操法印度彼迷情翊天彜之正理與儒道而並用

是故四十二章有最神之訓大報恩中有孝親之戒盖形非

親不生性非形莫𭔃凡見性明心之士篤報本反始之誠外

此而求離道逾逺清源上人曩自蚤𡻕即𧰟空門鬀落扵鳳

皇之峯典蔵扵𩀱檮之刹無㣲不探有顯皆窮繼出世扵龍

華俄分座扵天界宜了苦空之相庶盡有漏之因蓼莪忽咏

陟屺成思贍巖雲之易孤歎春暉之莫報癡鈍翁之𭔃像終

亦何心陳尊宿之編蒲願終其志扵是儒門席上之珍法苑

𫀆之彦察其誠慤各繫聲⿰⿱亚⿰口亅欠 -- 𰙔且徴題扵首簡用攄發其中

情昔者栁州刺史投分濬師及覲省扵淮南法鄭商之先犒

屬為文采烜著叢林顧予末學焉敢效顰然而見善不揚非

君子之操澆俗弗勵豈逹賢之為有若上人歴抵大方期扵

深詣其𣣔明心見性者歟雖嘗絶學不廢明倫其知反始報

本者歟契經最神之訓如来孝親之戒其䏻服行而弗悖者

歟魯典竺墳本一塗轍或者𡵨而二之失則甚矣自慚蹇(⿰亻產)

馳逐章逢知本迹之不殊思内外之兩盡嘉斯篤行脗合道

謨聿増名教之重不昧原本之義表而岀之以為世觀焉爾

  閱江樓記

金𨹧為帝王之州自六朝迄于南唐𩔖皆偏據一方無以應

山川之王氣逮我皇帝㝎鼎于兹始𠯁以當之由是聲教𠩄

暨罔間朔南存神穆清與道同體雖一豫一㳺亦思為天下

後世法京城之西北有獅子山自盧龍蜿蜒而来長江如虹

實蟠繞其下 上以其地雄勝詔建樓扵巔與民同㳺觀之

樂遂錫嘉名為閱江云登覽之頃萬象森列千載之祕一旦

軒露豈非天造地設以俟 大一統之君而開千萬世之偉觀

者歟當風日清羙 法駕𦍒臨升其崇椒凭欄遥矚必悠然

而動遐思見江漢之朝宗諸侯之述職城池之髙深關阨之

嚴固必曰此朕沐風⿰木莭 -- 櫛雨戰勝攻取之𠩄致也中夏之廣益

思有以保之見波濤之浩蕩風帆之下上蕃舶接跡而来庭

蠻琛聮肩而入貢必曰此朕徳綏威服覃及外內之𠩄及也

四夷之逺益思𠩄以柔之見兩岸之間四郊之上耕人有炙

膚皸𠯁之煩農女有將桑行饁之勤必曰此朕㧞諸水火而

登于袵席者也萬方之民益思有以安之觸𩔖而推不一而

𠯁臣知斯樓之建 皇上𠩄以發舒精神因物興感無不寓

其致治之思奚止閱夫長江而巳㢤彼臨春結綺非弗華矣

齊雲落星非不髙矣不過樂管絃之滛響蔵燕趙之𧰟姫一

旋踵間而感慨係之臣不知其爲何說也雖然長江發源岷山委

蛇七千餘里而始入海白湧碧翻六朝之時徃徃𠋣之爲天塹今

則南北一家視爲安流無𠩄事乎戰争矣然則果誰之力歟逢掖

之士有登斯樓而閱斯江者當思 帝徳如天蕩蕩難名與

神禹䟽鑿之功同一罔極忠君報上之心其有不油然而興

者耶臣不敏奉 㫖撰記故上推 宵旰圖治之切者勒諸

貞岷他若㽞連光景之辭皆畧而不陳懼䙝也

  劉真人傳

劉真人思敬吉之青原人少落魄不覊嗜酒好長年術及長

㳺蜀中従靈寳陳君受丹砂訣行混元之法徧歴海内諸名

山年垂五十始入龍虎山爲道士自號爲真空子㝷出主毓

和道院遂依訣鍊鈆乘爲丹砂得服之者疾良愈至元十八

年世祖遣御史中丞崔彧至江南搜訪異人遂以真人應詔

召對延閣語頗稱㫖上恒苦𠯁疾真人進六甲飛雄丹上吞

之瘳復召問曰卿夀幾何對曰踰七十矣曰卿顔何童邪對

曰亡思亡慮勿撓其氣唯一唯純以守吾真油油與大化俱

有不知春秋之髙矣上恱賜葡萄酒飲之後毎賜飲輙醉醉

輙仆地而臥上亦不之責由是出入殿SKchar無禁上與群臣言

以真神仙稱之時有賜予辤不受居八年乞還山中上憐其

老許之賜以銅簡銕笛及百衲𫀆之屬且曰此旌卿之素志

也陛辭上方以金甌飲馬湩亟輟以賜之暨還結八卦庵扵

琵琶峯后神情超朗當月白夜夝時岀坐磐石上持銕笛吹

之依稀作鸞鳯鳴間鑿浴丹池䟽水一𣲖入池冷然也二十

八年八月日正中呼陳錬師與之劇飲飲已曰我明日将死

故今與子醉别爾明日叩門無應者力排而入真人巳側臥

而逝矣夀盖八十又一𠩄傳丹經十二方授弟子章希平等

迄今行之至正間玄教宗師董公上其事制贈凝妙靈應真

人云

史官曰周禮訓方氏誦四方之傳道𠩄謂傳道世世傳說往

古之事也史傳之得名殆法于此豈細故之云㢤夫事不可

傳而傳之者非也可傳而不傳者亦非也要在精察之而巳

矣真人之殁李君存爲序其書方君従義又屬予作傳二君

精察皆勝扵余必確然有徵因為著諸簡牘以俟他日修元

史者

  同虗山房記

臨川傅鍊師若霖謁予扵鑾坡揖而言曰玄黄之間𠩄貴者

虚廓落無象空洞無偶火不䏻𬋖水不䏻濡玄精攸宅仙靈

𠩄都參之扵身脗合無殊南乾北坤西坎東離其中軒然如

懸𮮐珠一氣闔闢萬化發舒非跡𠩄繫無形可拘真人㳺行

精光燁如而虚之為義亦大矣㢤赱自得斯祕凝神扵静室

間三田流鬯而百靈為之翕集既而受洞玄之文傳太乙之

書驅雲役雷以⿱⺾⿰𩵋禾 -- 蘇旱暵布氣分神以禜除人災靈響頗著是

皆虚之功用使然其或窒塞弗通則麄濁蕪穢亂之何以接

溟涬而極髙明乎近者乙已之秋建山房東山故居遂以同

虚扁之昭其義也先生以爲何如玄真子辴然咲曰幾則幾

矣然猶不至也二而未能一也離而未能合也有迹而未能

無間也夫同者異之對也同虚者謂其虚相似而不異也而

非純虚者也純霊則合合則一一則無間無間則凝扵道矣

若霖曰夫𠩄謂凝扵道者何居曰至道無形契真于天後𮗚

無後前𮗚無前不欲泊之聽其自全不欲張之懼其或愆貫

乎窈㝠凝乎太玄出其遺餘亦可延年瑶池之曲具茨之顛

餘奨茹芝飄如蛻蟬其視驅役禜除之法其尚何言㢤然而

事有大小道無精粗皆吾一神之𠩄管攝欲升則升欲況則

沈皆随其力之𠩄加與其時之𠩄届及其成功則亦一而已

矣若霖恬淡而好讀書皦皦霞外誠韵勝之士也屡随嗣天

師朝 京師天師還龍虎山中若霖獨㽞侍祠扵竹宫則其

超詣者可知矣予故創爲新說以記其山房至若荘周之論

玄徳有謂同乃虚虚乃大者不敢蹈襲而陳之也或曰同虚

之義非是之謂也盖大同而玄虚云

宋學士文集卷第二十    鑾坡集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