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定齋先生文集
卷之九
作者:柳致明
1883年
卷十

與李始能敦禹○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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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聞往侍洛中。不能相送。極悵。玆得書。審旅侍穩勝。近來泮中隨侍者。殊無措足處。易被人怪笑。深以爲慮。然亦在我處之之如何。未知杜門看讀。日有程課否。知舊往還之間。易致近名之嫌。與鄕間不同。想在良遂中矣。

答李始能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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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歸後一書。滿紙滚滚。無非隨處反省之語。眞能不負合下家計。愛玩迨未釋手。卽日晩炎。未知奉晨諸節若何。得向案頭。爲寧神整慮地耶。向來所患。若不動忍增益。則恐非處患之道。幸更加意。涉世知懼。卽爲進德之方。在彼者我何與焉。浮念休歇之云。理當如此。不但爲末路良方。雖在彙征之世。亦不當有之。亦不須斷去其事。只隨分應之。而此心不累爲好耳。至於病世之學者。以下不可。葢懲於彼而修於己可也。而思欲寧爲無聞之人則過矣。大抵爲學。只爲在我道理當然。理會他人是非時。所以自治者疎矣。莫管他人。惟箚著頭。向自己身上。先於日用行事處。仔細省檢而矯揉之。更以書冊義理。補助而栽培之。則以君資才。將必有所至矣。

答李始能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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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附錄。尙未遑。舅氏在時。每擬一番相與整頓。而今無及矣。恐遂成遺恨。近與仲思略整篇目。更取叙述管窺錄。妄加手分。次以諸家紀述。分類爲一書計。但此處所來不備。其有關此事者。幸一一搜取。從近見顧也。

答李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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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云云。吾亦知前此議到而中止。豈復更論。但以古參之。則似可爲據。且念今之院享。未見其好。若主於講會。而爲三年或五年之規。則講其道思其人而祭之。乃是設學之達禮也。視今之春秋享。似爲近古而有效。所以生出此箇意見。然若非遠近議論歸一。不可設行。若欲遠近之歸一。又必先自爛商。非可容易發口者。幸勿廣於諸人。如何。

與李始能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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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主初政曠絶。君適膺嵬擢。以公以私。賀不容言。轉聞旅况佳迪。爲幸又深。應榜諸具。何以措畫。唱榜如待增廣後。則似無浩劇之事。只以依舊擧子樣。討一順歸馬以還爲好。絶勿乘快濫用。以致人譏。著了袈裟。尤當謹愼。一言笑一應接之間。須存謹拙規模。絶不可廣其足跡。與人相狎。想必念及。而亦不能不奉勖也。

與李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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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書有不度時宜之語。昨見君大人書。不以爲然。未知果使君得見而自擇之耶。吾恐染俗之甚。使不能保其天衷也。留看季君應擧。人情固宜。而但世之作過。皆從這裏出。雖自顧無愧。而安可混跡一套耶。此是立身初路頭。今人每以回護委曲。而失之者多矣。君以合下門庭中人。政須愼之又愼。不可存一分俗套也。應榜之節。愈儉約爲好。不惟省得債負。自是儒素本分。至於後來章服等節。絶勿備來。使人覰求進之念爲好。吾平生不置宦具。只爲目前不可無者而已。君亦知此意極好耳。

與李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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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聞西上。恨未得面別也。未委幾日到泊。旅况佳迪。行止想有定籌。必不爲蹲冒之計。而但國祥不遠。知舊間必有以分義挽之者。然明於昔年入京之日。隔數十日而下來。當時如洪成之力挽之。及其旣過則幸其先去。朝著間亦無見責之者。此可爲已事之明驗。須勇決歸計。切仰。堂后一入難脫。而若以親病爲懇。豈有不許之理乎。出身無異初嫁。不可一毫帶累。名塗行止。惟患滯濡。不患勇決。可諒之耶。

與李始能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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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頃得書。深有不能面商之恨。大抵書意。與此間意見。有不同者非一。竊恐循之以往。不合事宜者多。葢尊祖之義。不在求可求成。况門下諸賢議處者。不涉一毫私情。而到今擧措之間。有不能守正俟天者。則豈所以尊奉耶。七十年抑鬱之情。發於輿議。則聽天無愧。循義不頗。其成與否。有不在我者。吾何容心哉。如何如何。

與李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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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縷縷。足見有事相仗之意。但吾所付諸語。都不見省。豈以老夫之言。不足槩意。而隨時之論。眞可以濟事耶。尊祖尊賢。自有一副義諦。若脫去以爲拘滯不通之見。則吾可以休矣。若以爲猶在可議之科。則何爲專任飈發而不顧耶。海上事猶以急於進爲爲未安。况在平地。其爲之也一任公議而已。何至汲汲不顧事體也。意向一發。裁制不得。此是大病。吾恐君之此見。將爲平生之害。不若且休此等意見。亟討遺書。體得一生恬退之旨。爲安身立命之地。至望至望。

與李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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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仲車書來云。以請爵諡敦議。此事大未安。夫以一道多士尊衛之義。而塌入於干恩之塲。在多士不成事體。在尊賢極涉猥瑣。此乃五尺之所羞。曾謂以是而尊衛乎。淹速有時。非可以汲汲爲心。若爲吾所當爲。不成則止。豈非有光於斯文乎。且豈有一國公議之所同。而終無可伸之日乎。未知君意如何。

答李始能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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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端皆有兩義。只依朱訓看。不曾致疑。今詳所示。亦有更要仔細處。傷之切。與痛之深。平看則不妨爲二。若是非爲心各異。又何必合之。而謂其不必分別耶。至於羞惡辭讓之以分人己則可矣。而以分大小則未之省。或未細勘耶。然義理究覈。不在於分析抄忽。而在於尋得下手孔穴。實加體玩之爲實地工夫。更須留意切望。徒說得不濟事。亦未始無邂逅省發之理。古人所以不住往復。以此也。

答李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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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來疑義。更荷提示。可喜。但此理不是別件物事。通融則爲一義。而原其所從而言。則各有其義。吾前書以不相假借凌奪爲完全自足者。以其所言之意。本如此故耳。故以大小長短。區別有限。言撙節辭遜。然其實不相假借凌奪。卽所以區別有限。來示畢竟是一義者是矣。辭讓之有大小恐未然。辭遜辭退。雖是小節。而孟子之辭十萬之祿。似不爲小。讓國讓位雖爲大。而周人之讓路讓畔。自是小節。又未可糚定爲說也。前示以尊君敬長禮賢。屬義之性。有似侵過禮之境界者。固然矣。然這箇四德。非截然各是一物。故亦自相融貫。特所指有差殊耳。葢義是事事物物。各有所宜之名。禮是隨其所宜。皆有節文之名。而其實一箇理而已。若夫羞惡之爲義之端。亦以義主於中。而爲宜之之理。故纔不合義。便生羞惡之端。如仁爲惻怛慈愛之理。故纔見忍刻。便生惻隱之心。葢以所存所發之異。而面貌有不同耳。牛或可行。而馬或可耕。乃其不同之中。因其近似。而驅駕之者人也。非馬牛之性反其常也。率之爲呼喚字。鄙亦嘗疑之矣。嘗妄解之曰。呼喚字當以用力字對擧。討出其義。用力字。如孝是力於事親字。忠是力於事君字。呼喚如父子喚做父子。君臣喚做君臣。不涉人爲底。率性之率。乃指性中自然底分派條理。故曰呼喚字。非人率之而後爲道。故曰不是用力字。未知如何。

與李始能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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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府居喪之節。自與壯年不同。此在禮經可考。有曰八十。齊衰之事不與焉。葢聖人不許毁滅。故示以可生之方。雖初終纔畢之際。居喪飮食之節。皆不可以常禮處者。過此則聖人謂之不孝。君雖知此意。恐難入聽。幸以此書。納于苫前而詳告之。幸無視以慰人例語也。

答南仲元皋○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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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眷前後重複。陳謝一味逋慢。此懷耿耿。愼節將護得宜。想勿藥有喜。病裏看書。可除外來應酬之煩。有向裏存省之妙。未知邇來節度何如。明年及望八。神思消落。而乃蒙謬有云云。令人慙靦。惟有一般心情。在賢朋友少警昏庸。而此亦非可易以得。簡書往來。猶勝漠然不相聞。倘蒙提攜之力。則敢不策勵以聽於下風耶。非分之責。殊非所堪。近以引年之限。固拒四五家。爲安身歸化之計。未知更饒幾許日月耳。濯叟意外恩除。秖益惶蹙。一肅之行。尙未還。近聞趁春生賦歸云耳。

答南仲元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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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山深處。聲響杳然。徒有心旌𨓏𨓏。卽蒙珍緘。始知世外高人。未遽斥絶。其爲感僕。奚啻百朋。向後秋事且盡。不審省外經履日休。山居職事。不至曠廢。魚鳥之樂。想多佳趣。慰溯交切。病裏看書。古人多從這裏熟。若集註精義之或有異同。曾所未窺。承欲早晩錄示。知荷提挈。而但左右旣在愆攝。明又衰耗已甚。政宜刊落枝葉。不必以考校爲事也。病廢自處之示。爲之慨惋。然愼攝中。安得如不病時。此亦隨時所宜而已。但檢省之意不忘。亦自有向進之道耳。謬囑堂記。非惟頹懶。實以腳下非做文章處。所以閱歲未報。今旣逃遁不得。謾此奉呈。謬醜當畢見。從後摘示如何。

與金舜一精壽○乙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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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府書謂君意象自別。未知果作如何節度。君不患不淳靜。惟加之以策勵振發之工。將來儘可望。然所謂策勵者。亦不在徒然騁空言以凌駕之也。須見得吾人事業甚大。而其下手卻從事親從兄上做去耳。

答金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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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工近更何如。君非不向學。而終是無超距投石之勇。恰如細雨微霏。終無沾潤之功。光陰幾何。而若是度日。恐無成效之期。幸猛加之意如何。此來留諸君盡散。只家間少輩。亦與君同病可悶。

答趙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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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問。非淺拙所敢承當。然竊以所聞經傳孰非可讀。而莫若平易之爲可據。百行孰非可謹。而莫若近裏之爲要切。以是言之。四書之平易明白。持敬之近裏著己。似當爲所先。且又摧頹之後。所以補其旣往者。俱見於大學或問。幸留意看究如何。令兄行錄。謹一奉玩。美質純行。惜未永世。左右不忍泯沒。有此紀述。其志可悲。然今世呈褒之典。亦鮮有出於公者。恐非吾儒法門。未知可裁節否。

答金貞百度銖○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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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得惠寄長牋。意若謂明可與論志事者。仰認眷存。俯深慙靦。顧以出入事役之煩。久未奉復。中心茹恨。迨若中鉤。卽惟淸秋。侍省彩履佳相。明頹殘日甚。外至撓勞。無時可已。回顧身心。常在擾攘中。而遠近朋友。或有誤加奬飾。上下言議者。每執筆索答。不類鸚鵡者無幾。以是愈自愧。不意賢史又有所云云也。然當今聲利之移人。有如海翻河決。而賢史獨厭其然也。好惡避就與人人異。明敢不僕僕爾起拜也。嚮也察之言談擧止之間。固知賢史之意趣有在。而明反欲賢史之俯而就之者。夫豈以賢史所執爲不可也。誠以有不可得以專者。而又未知賢史之於取舍。其審固乃爾也。今輕重之間。辨之甚明。利害之籌。察之愈精。所樂在此。而違志以徇俗。所嗜方深。而撤此以應彼。豈惟心跡之不相應。而伎能之不相入。抑恐彷徨歧路。志分氣餒。而倀倀焉靡所適從矣。苟爲若是。則惟賢史之所好是從。脫然無拘。一意此事。明敢不願爲之執鞭哉。邇來所業在何書。亦耿耿不能忘也。

答金貞百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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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秋兩解。不爲賢史喜利售。將爲早了一事。得專意所好爲幸。竟孤所望。則又喜其守正不回。勝得一名也。前蒙手書。存省之意。溢於紙面。膠擾塲裏。兢畏警惕。非吾賢史篤志向前。烏能若是。明今年恰是六十歲人。回顧平生。所得幾何。而輥到此境界。直是浩歎。且失伯孝大埜。門戶又永閉。不但死生之悲而已。今年又是槐期。旣不可直行己志。第當盡在我者以聽命。亦未始非學也。未知如何。

答權景和炁○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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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示尤悔之意。可見日用省檢之工。顧此九十之人。猶不能免。何敢有所云云。第此志不懈。常自檢省。則果能寡過耶。先碣猥犯非分。而今此委問。其與誌文相同。恐無所害。大抵摹出一德。自有不期同而同者。恐不必苦避也。如何。

答裴性涵善源○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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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難讀。儘如所示。然古人云讀書千遍。其義自見。苟能專心一慮。讀來讀去。將必有見。所患雖讀。而未必能專心耳。相見固好。事故之拘。未易擺除。惟堅著志。不懈所事。亦無異合堂同席而處矣。

答裴性涵別紙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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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爲人後。其妻爲本生舅姑服朞。備要服大功。而不言從夫服。

舅姑服。旣從夫爲斬齊。則於本生。亦當從夫爲齊衰朞矣。備要似是疎漏。

本生喪未葬前。遇所后忌日。垢面衰服。行祀未安。又無子姪可代行云云。

先輩論本生喪中。所后練祥禫。皆以兄弟之喪旣殯而祭。傍照而斷之。忌祭雖與練祥不同。而廢祭未安。若無子姪。則不得不略爲澡潔而將事。如何。

喪中。先忌紙牓屬號。

喪中。先忌紙牓。稱謂依祔祭之云。似然。代盡之忌。未遷之前。長房何得主事乎。所示以幾代書之者。似當。

紙牓行祭。讀祝三獻。

紙牓行祭。出於不得已。故其禮不備。未造主者亦何異。然以每祭皆然爲未安。則讀祝三獻。亦何害耶。

愚伏集。父在爲母朞者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葢爲父所壓。鄙意古禮三祭。令子主之。密庵所謂偶失契勘者是耶。然以朱子不必言爲子而祭之說觀之。疑時王之制。無爲妻練禫之文。而祭則夫必主之耶。顧齋曰。雖無子。如何不練而受葛。亦有古禮之明據耶。

朱子說以宋制言。則固無十一月練十三月祥矣。愚翁疑旣行於十一月。則不當疊行於初期云云。不察宋制之無爲母杖朞也。此密庵所謂失契勘也。爲妻杖朞。乃周公之制也。不問有子無子。固當練而受葛。

祔祭無出主告辭。竊意古者高曾祖禰各異廟。而行事於廟中。故無出主之節。今高曾以下合廟而當祔之位。出主行事。則不可昧然無告辭。私家妄以臆見措語曰。今以某親隮祔事。敢請某親神主出就某所。不至大悖否。

就祔於廟。正禮也。連世共廟而請出行祔。權宜也。於權宜處。文或不具。如示告由亦善。或以禮無其文而不告。亦不害爲寧戚耳。

緬禮忌油。老先生戒勿用油蜜果。

老先生戒勿用油果。是凡糗不煎之義也。緬禮忌油。俗忌也。俗忌本無意義。非可與論於禮也。

答裴性涵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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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意之義。更此發難。深仰究索之盛。第於本章立言之旨。似未細勘。而爲從初主見所牽。試看本文。如惡惡臭。是惡箇甚。如好好色。是好箇甚。好箇惡箇。非意乎。所好所惡。非善惡乎。惡惡而未能如惡惡臭。好善而未能如好好色者。自欺也。惡惡如惡惡臭。好善如好好色者。自慊也。是其一字一句。走不得好善惡惡兩箇事。故章句曰。知爲善以去其惡。則當實用其力而禁止其自欺。使其好善則如好好色。惡惡則如惡惡臭。皆務決去。而求必得之。以自快足於己。是又何嘗不以好善惡惡言之乎。或問亦然。今不於此。嚼破其意。顧乃摸索於傍邊影外。說出依稀儱侗。便執認以爲正義。此最讀書之大患也。今且以來示所引朱子說。其曰心發爲意。便有善有不善。豈非善惡之謂乎。其曰不可不加夫誠之之工。豈非如好如惡之謂乎。凡謂善惡者。不必但指外面事來。自吾念慮起處。有善有惡。善則如好好色之眞。欲以快乎己之目。惡則如惡惡臭之眞。欲以足乎己之鼻。又豈非好善惡惡之事乎。念慮發處固意也。好之惡之。亦意也。而念慮發處。著腳手不得。就此而好之惡之。方是眞實做工夫處。誠意之工。政惟在是。何苦諱卻眞實加工處。而但曰誠之於念慮發處乎。是乃哲人誠之於思而下一等人。便無著手處矣。大抵誠意之旨。必承上章而通考之。格致所以求知至善之所在也。誠意所以因其所知之善惡。而致其好惡之實也。此其工夫節次。如珠貫繩連。上下資承。今若謂誠意非好善惡惡之意。則是捨所格所致。而別爲一種工夫。以求至乎誠也。然則欲誠其意者。不必先致其知也。此是工夫路徑前後相承處。更以此意看破。然後方知所謂好善惡惡之意者。眞實如此。而未可容易立說以亂之也。語近自主張太過。深覺未安。然工夫緊處。不容不盡底吐露以相正。幸更反復之也。

答裴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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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引咎過甚。又承有心腹之祟。無乃積下一箇意思。有妨隨順耶。僕之有聞。不以相隱。出於相愛之故。哀史將作修省之方則善矣。至於碨礧不安。過於剋責。此與見其過而內自訟者。似同而實異。以此爲能改之端。而彼徒煎迫而已。惟掃除怨尤之意。一切反之於己。求其所不安於心者而改之。則是乃修省之實事。若有一分自是之端。是乃反而求之。有未盡處。雖未自見其非。卽其不安處。便是本心之靈。就而求之。豈有不見。大抵今人名爲讀書。只把道理二字。作把持作弄之資。而不就自身上密切體認。所以不得力。示喩全不讀書。夫豈不讀。只爲讀之。不曾著己故也。幸須就此處。更加意焉。人有過而知悔鮮矣。哀史自訟。乃是無過之幾。嚮來一番可悔。未必不爲修省之助。所謂人恒過。然後知改者也。

答金景斗應楗○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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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也得蒙委顧。強顔討文字。自愧無足以發人意思。玆承耑訊。滿紙辭意。令人發省。第審宿痾重發。有妨玩養。爲之仰慮。書與別紙。合幷通看。乃知意趣識見。已有所就。然此事非可以切切悼歎而得者也。幸望求得古人修省之方。而自勉焉。則終必有所至矣。至如文字講究。亦不專在深微煩細。須從切於日用處。體之身心。而致之於行。則足目俱到。其與求之煩密而無得於己者。相去遠矣。如何。

答金景斗問目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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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而昏。本體之明。因其所發。此三句皆以明德言。而心性情在其中。胡氏必以心性情分屬。何如。

明德。固可見心性情。而自是公然平立之名。必以心性情分屬則滯矣。

明明德於天下。是明吾明德於天下。章句所謂使天下人明其明德。卽就吾明明德於天下上。移下說推及之義。

使天下皆明明德。乃是充得盡底事。不須言移下推及如何。

胡氏性發爲情。心發爲意。葢該載此性者。心也。因心以發用者。情也。緣情以計度者。意也。意之善者。未必非從性發。情之善者。未必非從心發然。則性之發謂之意可也。心之發謂之情亦可。

心性情意大體非判然二物。然亦略有意思差別。隨處認取爲可。何必言性之發謂之意。心之發謂之情可耶。但章句所謂因其所發。以明德言也。胡氏謂性發爲情。亦未穩。

意可得而誠。心可得而正。八目皆承接過。惟誠正下可得字。葢謂知雖盡。而又加誠意工夫。意雖誠。而又加正心工夫。

此說功效。以上節工夫。亦逐處該在。故言可得而三字者。所以見前節盡後。後節可著工夫。諸目皆然。而自可推知。故只於兩目云云耳。非但說兩目如此也。

克明德。克是大段用力字。聖人不以己明而或怠。尙克力明之。况學者能自拔於氣拘物蔽之中而欲明者。尤當不克而能乎。

所喩良是。

自新與新民對言。則自新體而新民用。體立而用行。故將叙新民之事。而先言自新之工。由用而原其體也。自新只是明己德。而變明言新。爲重在新民也。如何。

言之亦是。但由用而原其體。可於知處。如此說。此就行上說。爲未穩耳。

答李日休晩德○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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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阻之餘。得手滋。深慰。所工雖從庭命。然亦須詳讀緩誦。察其旨意。無徒如世之學究者。然後方不至墮落矣。君以好資才。不從正道。誤爲速化之術。壞卻心路。極以爲歎。然亦惟在自用心如何。須更著意省念。爲望。

答李謹休晩愨○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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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此事。只在日用。誠得其門矣。由是而勉焉。豈有高深之不可造耶。然所謂在日用者。不是從見處說。乃是行處。習此箇意象。易從依稀地窺見。而卻於常行處有放過。更須精進。千萬。

答李日休謹休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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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解得之。固無足喜。而惟以早了有階爲喜。歸後果專篤否。仲君今冬。作何工夫。先集想已了訖。讀盡後意思何如。更易而進。又在何書。無由叩其所蘊。爲可鬱。且讀書談道。固欲躳行。君於威儀容止之間。似欠穩重。推此可知於日用處。有疎脫之病。未知省念到此否。舅今年恰爲六十無聞之人。又失家間依靠。如伯孝痛苦。無足言。荒年契活。亦不能不關心。可笑可歎。

答李謹休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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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末所示。可見造次省檢之一端。大抵此事在優游厭飫。未可以急迫求近效。操持須安固。未宜輕銳。立心須沈密。未宜發露。君於此事。志意懇篤。而卻恐於此有未深厚處。幸更省檢如何。支子練祥之行於母喪葬前。終覺未安。葢禮雖有昆季之喪旣殯而祭之文。而此以昆弟故也。若父母則於主喪者。雖爲朞制。而正服之與旁朞自別。且亡者於父母葬前。恐不可安饗。如何。亡日略設則是矣。而葬後酒果則不可。葢練祥退行。自是大祭。安可以酒果行之乎。

答李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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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攜眷各處。而漠然有不知者。撫念愴惻。君尤何以爲懷也。爲長一室。得無妨奪於所業否。夫婦居室之間。政是造端之地。讀書之外。何莫非爲學。恨不得往看君爲家節度耳。

答李日休謹休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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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季哀所示及與人往復。可知不廢尋溫之工。但所論多在零文瑣義。而少反己體認之味。苟少此一著。政使竆得天人之奧。亦無與於身心。未知能體念及此否。君聰穎有餘。而篤厚不足。須於不足處。另加勉力。且以鞱斂爲事。使其意味深醇濃郁。似爲切己工夫。其有疑難。不妨與人商確。而亦不可太翻轉耳。如何。王府令丈治績。已是年久事。少有能道其事者。有興學碑。在多樂嶺路傍空山寂寞中。奉玩諱銜。每有愴傷。碑閣欲毁。字畫漫漶。故今春使之改瓦塡紅。而畢竟勢不能免。始知政碑。非好事耳。

與李日休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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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書想見之矣。仲哀所與仲思書及於山往復。可見近日用心。但不無尋枝逐流之慮。故前書云云。近看湖集。愈覺工夫不在文字之末。已與仲思書。使之傳與哀看。取見後。如不以爲不然。更望深加之意。如何。吾輩有志於此事爲難。有志而得其正當門路尤難。政不可以隨意所便。便謂此事可了也。

與李日休謹休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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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君有陶淵勝槩之云。且以凉生後來見爲意。政當著工之日。風流人事。皆是外念。惟安意專精。早了此一事是望。吾非爲君汲汲。政欲早謝苦海耳。權可器來留五六日。意趣見解。朋友中鮮有其比。甚喜有此一等人也。相對之日。愧無以相資。又恨不得君輩與同之也。季君讀書節度。未知所聞。果然耶。年少時劇讀好矣。而或慮過苦。又不及細詳。未知以爲如何。

答李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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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可見素守。但長君之行太無端。京洛緇塵。解汚染人。如非磨涅不磷緇者。安能入其中而不爲所染耶。其行出於萬不得已。猶有是慮。况可已而不已者耶。今無及矣。亦且柰何。吾紹修行。若與君作伴。儘是賞心樂事。但憂虞未快。則亦不可必。若成行。當如示耳。

答李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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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工節度。亦不害爲壯年劬業之方。但且讀且思。不患不上口。優游漸漬之久。自然文與義浹洽於心。此亦想在節度中也。舅一依前狀。而擾擾無片隙。雖時有意味可玩。無暇展卷。自笑其愚妄。而又笑從我者之愚。更有甚焉者。以此校役。亦撤已久矣。兒子一味遊泛。欲送置君所。而已往則未暇捨去。今則君又來入擾境矣。可歎。

答李謹休別紙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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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答蘇季明。知覺云云。中庸或問。言其未可。而看者。以引復卦下面一畫。滚合朱子初年以復言靜之旨。故瞢瞀而未得其旨。葢或問之非之。不專在於引復。而在於旣有知覺。卻是動也。夫以復爲動。朱子後說也。則豈以復之下面一畫。便是動者。爲未可乎。大抵程子以知覺。未可言於靜。故曰卻是動也。朱子以能知覺爲靜。所知覺爲動。則視程子爲密。葢至靜之時。但有能知覺。則所謂靜中有物也。所謂坤卦純陰。不爲無陽也。故曰可。未有所知覺。則非纔思。卽是已發也。非復之一陽已動也。故曰未可也。此其語意可見也。或以或問之非之。而謂程子不當引復於靜者。固不見程子以知覺未可言靜之旨也。又謂程子之以復爲動。未爲失也。而或問非之。爲未然者。又不見朱子以能所而分動靜之旨也。來示於坤復說得是。而謂程子以至靜之知覺。專謂之動者。差覺未安。以程子謂知覺未可言靜。而初不以靜中之知覺爲動也。且謂未深究及此。則語意之間。殊欠宛轉。葢程子之爲說雖不同。而非見處之有未及也。又謂朱子初。亦從程子說。則恐亦未然。程子之以復爲動。卽朱子後來說也。初說之以復爲靜。豈程子本旨耶。此等處恐未精覈。更加硏究爲望。抑有一說。來示或欠從容潛玩之味。而不免有輕易之失。此非但文義而已。平日氣象意思。穎拔之意多。而沈潛之味少。所以措之意而發之辭者。如此。未可更加完養。凡於討索者。留意於審問愼思上耶。

答李日休謹休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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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院事。其失在我。亦豈能一直相拒耶。設令己無所失。人言之來。只有自反。吾雖無似。平生無是己非人之心。豈獨於此事失本心耶。只以無辨。爲一副節度耳。君所示。愍我愛我至矣。吾當惕念。而亦有不可於君相隱者。君輩或談論太快。以致人言。恐亦在所省念。吾於近日事。以在門內或同室之故。擔在己身。直受而不辨。君輩以不干己事。人不推委於君。而乃攬爲己事。嘵嘵多言。雖所執是已。非年少自修之宜。况言之或過峻。則所謂是者。亦終歸於非耶。何不以老先生溫良博大無所不容者。而實體而潛修之也。願君輩默其智。斂其鋒。內存忠信而外爲退遜。無以言論快快爲事。以養其德性。庶幾於紹前轍而免後悔。未知以爲如何。吾之爲此。非以近日一事。爲君輩平生立心操術而言。勿視爲一言一事之故。而將作修省之大節目。則他山之石。未必不爲攻玉之資。凡人欲爲善。而才得一事是處。便認以爲至當。而人言不能入。以致僨誤多矣。必須容受而實體之。乃爲眞箇善。未知能量此苦心否。君以言正我。而吾又以言正君。使不知者而見之。必謂之欲其稱以拒之也。然而吾則受君言。眞實受用。非敢有一毫厭聞也。君亦如我而不以爲忤。則是乃彼此。交有所益也。此責善之效。不獨於朋友爲然也。幸深留意。至望至望。

與李日休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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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書所言。能念之否。大抵靜默。爲君輩對證之方。須極意省念。一切以謹言。爲大題目。方是於進修。有得力處。如何。

答李謹休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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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瑞來與相處。看近思錄。今到第三卷半。若復數日。可以畢看。受賜於良友實多。恨君不能與同也。仲思來與終始。且偸隙。修湖集附錄。見其工夫始終如此。乃是眞學問悠悠頓在面前者。無怪其不能有成也。有一說。君我每於道內有事。輒不能隱約。上人口舌。無論是非。皆爲可吝。吾則已是究竟人不足說。而君以年少志學之人。豈非可念處耶。此等風習。甚非陶山門下以來法門。幸加省念。一切改轍。方有益於內修之工。如何。

答李日休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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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來云云。吾意不然。凡今日相猜。無論彼此得失。何曾帶一分義理耶。君輩試思老先生法門。値此喧啾。當留置意內與曠然忘卻與否。則所處之宜。不難辨矣。君乃云義理關頭。不欲甘爲人下。夫力爭非義理。相抗非上人。惟穆然簡靜。視彼紛紛。若無有於我。豈不是上人者耶。若與之相較。捽曳於堂下。則彼固非高。而此亦爲卑。以是欲不下於人。豈不是適越北轅者乎。君輩年少氣銳。每於是非紛爭之際。多有氣勝理弱之失。此吾所以惜之者也。非欲君輩俯首乞憐於人。只欲占得上頭。視彼爲堂下人。方是不下於人。然亦不必矜己之長。愧人之短也。只默默自持。躳自厚而薄責於人。然後方不失合下門庭法門。况父兄宗族之所在。聖人之所加謹也。不可以彼之可惡而失吾遜悌之道。又自與外人不同也。如何如何。

答李日休謹休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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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長君有意來尋。卽承昆季書。審萱闈愼節。尙未復常。區區仰慮。元也穩課。可喜。但聞少發揚之氣。而又御之太嚴。恐非所宜。吾昔在巖亭几下。川沙翁屢送言。勿常置膝下。使宣暢其氣。至今念之。先輩眷眷於知舊家兒。而欲其成就之至意。令人感歎。故亦爲君誦之耳。攷證之役。幸因彼中鼓發。一番梳洗可喜。仲君因而有收斂玩索之機。則尤是好消息。更願於其恭儉遜讓之實。體得意思。凡百勿太向前。言論務歸和冲。一以溫良博愛爲本。則方是善讀賢祖書也。長君與之同案耶。流放之久。未易收攝。猛著此心。就家學淵源之正。而得其意味。則儘是老夫所望耳。

答李日休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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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行止。儘有可商量者。近日朝著不靖。必有啓箚不已。君授臺職。若値極難處之事。所以應之者。甚爲可憂。葢不入時樣。則必遭謗毁。雖或大得時望。亦非可喜之事。君旣無隨例奔波之意。而輕出一腳。甚覺非宜。幸更入思議也。

與李謹休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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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惠書。得之望外。意其方在才峽。而云欲移棲龍壽山中。槩喜其能超脫而留意之勤也。昨聞已入靜。想經榻甚適。才峽時爲日不多。而讀得幾卷朱節。可想其專篤。但君非如少輩逐課。須潛玩而實體之。政非劇讀可臻。何不少緩向前之念。而亟向退後更加意也。聖賢之言。一重又一重。若從皮膜上過去。無由得意味之眞。幸更留意深望。

與李日休謹休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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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書欠遜直之意。吾之以此等事。告之亦屢矣。何爲每每峭峻乃爾也。詩之可以言。以心氣和平而事理通達。故孔子善之。溪門立辭。溫厚而正當。豈非可效可師乎。言其事理。自有平坦道理。吾非欲君輩專事媕婀也。

與李日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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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不得病情如何爲鬱。仲君之來。承審萱闈萬衛。愼節稍向安。但餘祟往往而發。且君過自爲慮。反害調攝。心者。一身之主。未有心不平而氣順軌者。須先將此心。放在和順平泰之地。自愼疾居養之道。一任平順。無自煎熬。至於家人宂瑣之節。一切不上於心。如此爲節度。時占日候和暖。緩步徐行。以舒氣暢神。飮食須在不飽不飢之間。藥餌須使不急不緩。以自調適之。切不可以欲速之心。服過峻之劑。以反傷於氣。望須加意。至祝至祝。

答李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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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頃以來。吾與君萬重情懷欲言。不忍形之紙筆。尤所不忍泯默。數朔有如喑聾。君可以諒此苦心矣。吾娚妹伶俜。長大於偏親膝下。雖男女不同。而可謂天倫知己。中途而失賴。有君昆季克肖典型。以慰我暮境懷緖。而豈料天又椓之耶。念渠長道。逸駕遽促。此固人人所共悲。而吾之所悲。卻有先於此者。吾遭罹旣如此。而君又似之。若使君。能按住身心。收拾舊業。以毋墜化者見期之意。且使孤寡有賴。則吾亦可以舒悲矣。窀穸之地。有卜可幸。而但太逼於人。則在理爲歉。在事可虞。未知有可得其歡心耶。須盡吾誠懇。切望切望。

答李謹休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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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妙來與相守。可以晤懷。金君不但其才可仗。且知有不隨俗汩沒之意。而委來見我。旋有內而不出之戒。吾又被人多。不暇說及。相與之際。必提此一著奬勵之爲幸。李君人器才調俱可喜。但從前似向博觀處注心。有流泛之失。亦須警告之也。此有學記所箚一副文字。大抵於前人成書中。多有異同。殊可悚。而或有所發明處。可以有補於訓解。此書實與大學爲表裏。政不可泛看。幸極意討究。俾不歸於覆瓿。是吾受賜爲大。亦未必無補於君斅學之道。如何。

與李謹休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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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仁居尹友士善。千里見訪。其意有不敢當者。且見其儀表。聞其言語。眞是用工切實者。令人歎服。今方歸去。欲訪君幽居。想一見如舊矣。其學於操存踐履上有力。且言仲思於此。當更留意爲佳云。似於酬酢之間。覰得其不足處。其能不相隱情。可謂益友矣。君亦於此。當受以爲治己之藥。不可謂警他人語也。如何。因其行忙付。

惠來枯根。何處得如此奇崛不俗耶。足以扶豎老腳。但主人染京洛緇塵。而渠卻偃蹇崛強。恐被含譏帶弄。不任爲吾用耳。

答李謹休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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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役果是不可已者。但斥土營屋。似非良計。若用之無節。亦如漏器之難儲。望須節嗇也。君家規模。殊欠儉約。非惟支用之難。且非寒素家計。好衣不愜於節士體。美食豈安於節士口耶。君承兩世家業。而傍攝之。政宜思裕一分。不可欠一分。萬望加意。須勿廣張。須勿近華。存得節約意象。以爲垂後之良規。爲望。

答李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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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來殘力幾盡。今則或可回蘇。而緣此放廢。不自檢攝。無以示效於少輩。幾於蕩然無有禮防。歎且柰何。知舊應酬之煩。尙有未盡了刷者。欲俟其畢後。掃卻百爲。只將庸學二書。爲未瞑前課程。而又恨印本多小註。間斷本經章句之旨。欲寫得一本只存章句。庶幾窺見曾思朱子本來意思。而亦安知不居然而倦耶。君損神之語。可以默揣。此亦深自寬徐。無令有拂亂。更向案頭作活計。可以消除許多愁惱矣。

與李謹休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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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自謂省檢。未必十分能盡。惟孟子三自反。乃是周至而不漏。然末段與禽獸奚擇一轉語。猶是英氣害事處。未若顔子犯而不較。爲曠然無累耳。如何如何。

答李謹休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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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谷誌文乍看。不能以句處多。何可輕易指摘耶。但爲文須典重溫雅。使人讀之。氣定而心閒。乃爲儒者之文。今看大體似輕颺。欲不俗而反歸於俗。恐不宜若是。且文字中多語快處。此亦是病。要之贊人。亦愛下句字。可以取信。若高聲大言。不量本分。亦非金石之體。早晩相對可言之。未前。難貢愚耳。

答李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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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亭一至。再宿而返。本無山水之勝。但靜寂可喜。纔得文瑞書。謂待霜淸木脫。欲從容來遊。君書又與之同。相與期會。則尤幸。亭記因君指摘。更加磨礲。詩則會日諸人有之。而吾無以次其韻。有五言古風七八句。陋拙可笑。

與李謹休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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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有何工。朋友有來與相守者耶。聞頃至川城。與可器諸友。講近思全帙。令人耳醒。歸後可得接續意思耶。士善歸路。又向君所。更留討幾日。此人儘是益友。送別迨悵。邇來異聞日至。君不以爲意耶。雖不事較計。若於心。有些不平。是未盡分處。發於辭色。尤爲未善。未知果如何。須一切掃卻。方是不報。幸更自檢也。

與李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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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記文辭。非不煒燁。但句節之間。不無可摘處。且大勢恐與立論之意相戾。靜村記。以靜爲本。而行文以寂感中和爲說。道山堂記。以知要立言。而行文卻似煩張。又皆非轉換翻軸說來。恐未爲穩耳。先輩應人文字無多。想是謹其出。而吾不能守規模。前後不勝其多。每以爲愧。君似亦不免同歸一套。此爲可悶。未可視我爲戒。何當一來企企。

答李謹休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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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議論。吾意得一古據。葢春秋以紙牌行事。非滄洲已例。而周禮入學舍菜。學記皮弁祭菜。乃是於常祭之外。爲始敎之士禮先師。使知尊敬道藝。葢講其道思其人而祭之。自是古人之義也。欲依此爲三年或五年之規。設講會於本堂。設講之初。以紙牌尊祀。則似不戾於古。而又可以慰多士之心。因以防私享之論。或似無害。此是十數年來意見。欲於歲初本堂之會。以此意廣詢。君未可於會日。抵彼共議之耶。戒懼而約之之義。前此以約字。爲由動趨靜之意。如此則乃是靜有至不至之異。似非文義。故改其見。以爲約是不放之謂。無論動靜。纔著戒懼。便是約。所謂自戒懼而約之。是言此心收斂在此也。以至於至靜。是言動靜皆然耳。如此看。似不悖於章句之旨。來示似亦如此。少游之意。亦不以爲不可。所謂所爭無多者也。何乃一向不合耶。且看辭意。有立彼我較勝負之意。如此則是乃求伸己見。而非心存講明此義者也。君與少游。皆在老成之年。恐不宜如此。如何。

答金應一驪洛○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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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覆未究鄙抱。且於來問。都不槩及。此懷儘耿耿。向後學履。更何似。明頹闒日甚。何足喩者。廵相勸學之意。誠未易事。當成其美意。而但近來關門讀書之外。一事做不得。未知此事不惹起駭浪耶。極圖說。儘有見到處。如云不外於吾人性情。遠而萬物。近而一身。莫非此理者。皆可喜。古人論理。必反諸身而見其當然不易處。所以雖極高遠。而不爲空言。今玆所說可謂非空言矣。其分上下段。亦是但六圈子之云。恐有商量。葢此圖爲五箇圈子。而自一至三。具列造化發育之具。自四至五。見造化發育之妙。而惟人也以下。就上五圈。而指言人物聖凡之所以不同。而聖人之主靜立極。君子之修吉。小人之悖凶。乃是示人深切之意也。其下立天之道。立地之道。結變化無竆以上也。立人之道。結得其秀以下。而末乃以原始反終。總結一圖。莫非推說上五圈之意也。今若於上圖中。只作三圈看。則是乃棄二圖而不省也。於惟人也以下。別作三圈。則是乃各成一圖。便爲贅剩。而不領於上圖矣。無乃或失於究索耶。大抵此是理氣源頭。極微妙無形影處。周子之手授二程。而不輕以語人。其旨深矣。朱子乃揭之近思編首。亦儘有意。學者當以不輕語人之意。體首揭近思之旨。認其大體。而如其微妙。以俟後日。不害爲循序漸進。而不墮於迷茫矣。如何如何。

答金應一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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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浮念之云。何爲而發也。豈以羣趨之日。身雖未動。而不能無意念而云耶。此是點檢到盡頭處。如是省念。豈無根株拔去之效耶。國恤中節薦。葢非盛祭。故先輩或有可行之云。而鄙意則節薦之所自出。乃宴飮節物也。故竊疑其行之。或爲未安。雖因山旣過。而卒哭未行。則亦似未安。忌祭與節薦不同。略設所不可已。新行亦在所廢。而或以私行也。則亦難防遏。葢所禁者。在於設宴。而不在於私覲也。如何。

答李五叔相行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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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廟未移奉。而隔江之地。或値潦漲。紙牓行祀。勢所不免。茶禮似與忌祭有異。而若久而未行。則亦未安。無寧從紙牓之例耶。

五代祖無主祀之禮。而旣未遞遷。則長房恐無爲主於宗家廟內之禮。左右入承之後事面。恐與無主之時有別。如何。

世有入系。而先有已下死者。未聞更設祔祭於所後祖位。左右告廟之日。卽爲節次。恐不必以遽然幷祭爲嫌。如何。

答張公懋仁遠○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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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有瞻戀。卽承惠翰。謹審侍餘起居有相。惟尙右之慟。有難寬譬。區區悲溯無已。致明懸車十年。妄觸時義。所被島置。猶屬輕典。而聖朝仁恩。旋蒙宥還。惶懔之餘。感戴罔極。令向來請對。固知非有一毫下石之意。然此是吾嶺百年秉執。竊恐令擇之或未精。至於相挨之嫌。明不曾有些意思。葢明嘗以爲朝廷有世嫌。甚非古人吁咈之義。但須視事之可否。而爲之前卻。乃所謂不同而和。豈有以厲於己而有介於中耶。况今賜書尤見本意之所在。則便可坦然相待。何至有彼此畦畛耶。

與李法祖文稷○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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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孤寄。以習忘爲事。不欲想到那邊。更無一言。吾忍之太甚矣。未審萱闈支衛。哀履無疾病。或能收拾身心。體得平日勉進之意。向冊子上。作活計否。明已作割情之人。惟以保惜爲心。不至呻痛。然一箇神舍已冷如灰矣。如是而豈有意况。區區此懷。不欲形之紙墨。尙闕奠告。幽明辜負。可愧可唏。只望支持。不使聲響墜落。

與李法祖別紙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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祔祝。尋常以孝子名。告於祖位爲未安。而但以外氏遵用爲疑。又謂有曾王考定論。則尤不敢開喙矣。頃日面對時。攷俛庵集中論此事一條。以叔父大山先生說爲据。而其中皆據亡者而言之。下故云孝子某五字。以上文律之。而有所不通。儀節改稱孝曾孫七字。亦恐非先生之所非者。及攷伯舅氏與仲思書。引先生手書家藏備要。低一字曰。按後世彌文。故去爾字。而家禮直稱祖考。皆據亡者而言。今稱顯曾祖考妣。恐非禮意。當以家禮爲正。始知先生手書。本是論祝辭中不据亡者稱祖考。而据生人稱顯曾祖之爲非禮。非謂告者屬稱。亦不可据生者而言也。則屬稱之稱子稱孫。本非先生所論也。俛庵集所引。似出於未及細勘。而又自疑吾見。未必不出於自來主見。不免意度而臆斷也。所以不敢意其說。歸後。仲思攷示決訟塲補所引。答黃樂善一條曰。祔祝因虞祝。故蒙上文稱孤子。然當据目下屬稱稱孫。此人家通行耳。其曰蒙上文稱孤子者。言家禮之稱子。因虞祝之故也。其下然當据目下屬稱者。翻轉語脈。謂家禮雖然。而据目下屬稱稱孫。爲當云耳。此是先生定論。與家藏備要手書者。合而觀之。則屬稱之當稱孫。祝辭之稱祖考。皆得禮意而無所妨矣。所以謂先生。亦以孝子某爲定者。葢見祝辭之以曾祖爲非禮。而遂謂屬稱之曾孫亦非禮。又以稱孝子出於家禮。故謂屬稱。亦當以孝子爲正也。然俛庵集旋自謂禮意人情。皆有未安。至謂家禮爲未勘。以此而謂先生當日承用之一副定論。豈非未安乎。不惟承用之或非其禮。使人致疑於先生之禮。尤豈非未安之大者乎。是則不但祝辭之合有變通。而其於發明先生之本意。以解後人之疑。誠不可不加之意也。俛庵以後二舅氏。皆守其說。有難妄說。然据先生定論。而改後人之失照管。恐無不可。吾之爲說。極爲惶悚。而與其不敢呑吐於近例。而因循苟簡。孰若据先生之訓而得行禮之懿乎。所以不敢有隱於左右。幸細加勘合。無躓於前頭祔禮。如何如何。

答李法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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祔祝之疑。頃於客次。率爾奉告。今承示意。疑端未釋。然則何可輕易變改。來示所處。不得不然。然請因是而究竟到底可乎。葢祔之爲祭。一祝兩告而曰適爾皇祖。曰隮祔爾孫。上稱祖下稱孫。皆據亡者而言。祖位雖非新死者。亦可通謂之亡者。而備要於祖位曰隮祔孫。於亡者則曰適于顯曾祖考。一則據祖位而稱。一則據告者而稱。此其牴牾而不合於禮。所以有曾王考手書於備要紙頭者也。今詳其文曰。後世彌文。故去爾字。而家禮直稱祖考。今詳家禮。未嘗直稱祖考。只云某考。而先生云云者。以某考。實是祖考也。皆據亡者而言。今稱顯曾祖。恐非禮意。當以家禮爲正。所謂爾字。卽適爾皇祖。隮祔爾孫之爾字也。今以彌文而去之。則祖位云隮祔孫。新死者云適于祖考。爲當云耳。至於告者屬稱。則元無據新死者爲稱。而告於祖位之理。先生說此事。自有定論。決訟塲補所引。答黃樂善問是也。曰祔祝因虞祭。故蒙上文。稱孤子。然當據目下屬稱稱孫。此人家通行耳。然祝辭之據亡者。屬稱之據告者。鑿鑿中窾。眞得禮之懿者。而今乃膠守手書所不及之孝子字曰。吾有所受之矣。至答黃書正說此事處。初不擧議者。吾之所大疑也。竊意俛庵之於答黃書。未及照會。而備要乃臨事考檢者也。其於手書曲折。或未致詳。而意是爲當日屬稱之定論。雖自謂禮意人情。皆有未安。而不敢改動。二舅氏。又承藉見成之論。而不察答黃之訓。若是分明也。嚮使俛庵及二舅氏定爲一副禮律。而不以手書爲據。則今日所不敢輕論。而其議論根本。則手書也。手書之旨不然。則恐未可固守爲家先已定之禮。而貽後人之疑於先生也。大抵會禮聚訟。繁委肯綮。雖以昔之大儒。猶不免或失於照勘。則今之致疑於日用之體。亦何害於先德耶。設若未盡。而今日不改。後日不變。永爲後人之惑。則又豈若及今改定之爲愈耶。吾之爲此。非出己見。實因先生之訓。而發明先生之旨也。若吾之於此。誤看而胡說。則君當明辨而亟正之。若其不爾。君不得不屈而從之。可否是非。決於先生之訓而已。書不盡意。當更面論而悉之也。

與李法祖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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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覆苦語。令人淚下。秋意憀慄。想益無以爲懷。然此事無益而有害。須按抑十分。使孤兒。得以依賴。仍勤敎養。使渠後事無至寥落。切望。書中所示。吾豈忍爲。亦豈忍辭。吾不以一字及於病席。吾之憂樂不相及。乃至於此。第錄示多少如何。

與金進吾邁銖○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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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賢孫讀遺集。宛見昔日儀軌。令人感歎。別來懷悵。又若有失。未審省餘棣履保重。明疾病頹倒。全沒檢押。自笑其衰之甚。而又歎志慮益荒耳。先集中一文字。當時文蹟。在在相左。所以處之甚難。想是考據不審。而無緣詳覰數百年斷爛故實。未知彼家何以處之。而謀忠之地。令人意悶。如有相見。略傳勿遽爭詰之意。如何。

答金子唯魯善○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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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明摧殘之狀。不足爲朋舊所記念。而示意過甚。何以仰謝。第觀辭意之間。所以追先勵後。令人感服。恨此空疎無聞。不能以相發耳。虞祔後不拄杖。似不違於杖不升堂之義。從之。恐無可疑。卒哭以後稱孝。禮也。今人稱孤哀。亦不害於以哀爲主之義。然從禮似當。新舊位變服將事。非但無暇。亦非主哀之義。葢祔爲亡者設故也。若常時忌日專祀祖先。與祔自不同也。葬後藁薦。與古苫異。苫者。以藁藉之而不編者也。今人葬前用薦。俗失也。未可以葬後設薦。謂非漸殺之義。如何。

答徐錫汝炳華景希聖煕○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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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月兩緘。慰釋良多。未審高秋。僉侍做更何如。元膺之逝。極深從遊之悲。僉所自訟。可見省檢之一端。然顧此放頹。將何辭以答耶。望須實著力。無徒自訟而緩於實處也。景希錄示小紙。草草答去。然所問旣非切問。所答又安保其不失。如此往復。恐無其效。自愧之餘。又爲賢者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