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齋先生文集/卷十六

卷十五 定齋先生文集
卷之十六
作者:柳致明
1883年
卷十七

答族弟致淑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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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意可見隨處檢省之意。可尙可尙。厭怠時著工。尋常中做味。亦別無妙方。但厭怠則更豎起此心。猛著精采。尋常中亦專精一慮。咀嚼意味而已。此事儘不容易。非一朝可蹴而到。持之以鎭長悠久。則自然無味中得味矣。又神倦氣疲之際。不妨暫頃散步暢懷。還復對案。亦是一事。古人用工。各有時分地頭。一步不敢放過。然優而游之。使自得之。亦自聖賢敎法中來。所謂游泳。葢非厭棄之謂也。所以發舒休養。使此心容與閒易。則對案更精神專一矣。試用此法爲妙。

答致淑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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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得書。令人刮目。甚喜甚喜。淪胥之歎。迫在頭上之云。爲之歎尙。第不言而自貞。爲究竟法耳。埜稿不成頭緖之慮。誠然。吾在家時。亦慮及於此。而精力不堪爬梳。又不知君之見解已到此。常有無處分付之恨。今得所示。乃知君足以擔夯。若稍遲歲年而君長一格。此事可以無憾。性道說。單言理則性與道。人物無不同。兼說氣則性與道。人物各不同。此章句性道雖同一句。所以通人物而言也。今集中謂人物之性同。則是固以理言也。而又曰。人物之道不同。則是爲兼氣說也。雖曰牛耕馬馳。理有不同。而所以不同者非氣而何。此乃孟子所謂萬物之異體者也。旣以異體而言道。則獨不可以異體說性乎。謂之同則性與道皆同。謂之異則性與道皆異。不可以差殊觀者也。今以所引朱子說。同中見其異者。於道不同則得矣。何不於性而見其異。必曰性同乎。異中見其同者。於性同則得矣。何不於道而見其同。必曰道不同乎。平日每以此相難。今更發之於君。幸細思之。理發氣發之說。言之亦善。高峯奇氏末後歸款。亦有些未契。而退溪先生許以通透灑落。葢喜其大體之合。而不復致詰於其細者耳。湖門已言之而君引之當矣。發於本然。發於氣質。以爲有二歧之嫌者。亦得矣。不睹不聞。子思之言未發也。以喜怒哀樂爲說。則以思慮言。而子約之言未發也。以無見無聞爲說。則乃是轉向去者也。朱子所以斥之也。耳目精明之義。所說良是。獨念埜亭平日。常致疑於不干聲色有無之訓。而所示如此。豈於集中所說之外。自見得到此耶。深覺歎尙。仍念君未嘗鋪攤外面。而所造已如此。幸益加意懋敏。使家門一脈聲響。不至泯滅。千萬。

答族姪健欽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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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阻爲悵。意表得長牋。此乃君從我後始初吐出胷中者。愛玩無已。人須有志趣。又必容畜不發露。乃能著得深固。此君之不言。乃其所長也。然其中之所存。須問以質其是非。若一向含默。非所以資益。此又君困於所長處。今乃包蓄不住。有此瀉出。大進之機。將在於此矣。大抵人之爲學。不過求以盡夫其道而已。其所謂道者。日用之所當行者是也。今之學者。不求之日用。而希求想象於冥漠不可測知之域。此種種病源之所由生。此學之大忌也。今欲救之。則姑置窺深力遠之意。從事於日用當行上。討箇是處。莫令墜墮。更取大學語孟。熟讀而實體之。求見古人爲人深切之意。不過孝弟忠信克復敬恕之間。則自然意思平實。腳跟牢固。然後徐看中庸。以會其極而亦必回頭看道不遠人。升高自下。行遠自邇處。深嚼而實體之。方見子思用意緊處。專在於下學矣。此是孔門以下眞正法門。不可外此而欲立地成佛。終成別處走也。感君之垂意不偶然。且喜其將有進也。而索言之。

答健欽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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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讀中庸。甚善迤邐。疑得大學一部言。工夫本末先後無滲漏者。可謂善疑矣。大抵心與事相涵。心無迹而事有據。事得其當時。心亦無所放矣。故孔門敎人。每在於日用行事。而未嘗言及於靜者。夫豈偏於動哉。葢以制於外。所以養其中也。是以大學正心章。專以四有所三不在言。而存養之工。實在於是。故大學。皆就動處說。然於此。可以見戒懼之嚴焉。可以見操存之密焉。葢應事處。無有所不在之病。則此心無偏倚乖戾之患矣。所謂未發已發之旨。豈有外於此哉。特大學不言。而中庸始發之耳。且今人以存養。專屬靜。又未然。存養是統體工夫。中庸言戒愼恐懼。雖極於不睹不聞。而其意乃自睹聞處。以及於不睹聞。非特然加工於不睹聞而已也。以此義推之。則大學何嘗不說存養事耶。來示所疑所說俱善。但似於存養工夫。專作靜爲未然。幸更以此義看。如何。

答健欽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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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得所示。自叙平日立意之本。邇來動忍之工。有去恬虛而就平實。舍高遠而取卑邇之意。此葢從悲哀困衡中撥轉出來。何慰如之。然吾猶恐爲志之未甚平實。而下工之未盡卑邇也。大抵人之爲學。不出於日用常行之外。所謂格物致知者。所以卽夫事物而辨其善惡之所在。非欲爲曠蕩之知。虛閒之想。拔倫超俗以爲高也。若夫中庸戒懼愼獨之工。其言雖似微奧。而不過卽夫易近之地。存天理而遏人欲。非別爲幽深玄妙之術也。故曰道不遠人。雖聖人之自言。亦曰下學而上達。今學者一齊滾看。希求妙忽。讀書則厭平易而喜高深。下工則外日用而求幽遠。哀史所言。恐不免此患。流看一過。豈不可喜。細求其意。多少脫疎。吾恐其先上達而後下學。自高遠而及卑邇。殊非銖積寸累。積久漸進之意。如云不離道。豈拱手安坐之可得。如云事事物物。其理顯實。豈一眼乍覰之可見。且所云日接錢穀而不患其爲累。歲掩書卷而不憂其爲妨者。乃是大段空疎處。從古聖賢。其聰明才氣何如。而不敢容易超上頭而據爲己有。惟江西一派。乃有所謂頓悟之機。雖若甚快而可喜。然所至者別是一處。甚可懼也。是葢哀史積憂患之餘。乍見一條路稍可安心。遂至將世間萬事。都付之濶脫輕快之境。而不覺道理本自平易。工夫只在卑近。未可一朝自謂吾有所得也。且休了此意。只將一部論語。早晩體玩。見其溫良謙退爲聖門本領工夫。俛焉日有所事。則意味深處。可以知聖人所謂不憂不懼。方是吾人實用力處矣。如何如何。

答族孫纘永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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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喩酬應妨奪之害。勢所不免。然讀書。所以補助其行。日間應酬。無非著工處。惟每事求是處。有間卽開卷潛心。乃是餘力學文之義也。若夫讀書而不知疑。亦無妙方。惟領取大義。驗之吾身心。自當有窒碍處。亦必有牴牾處。乃其所疑也。苟強爲穿鑿。或耽看小註。拾其餘論。亦非善疑。待用力久後。方知之耳。

答族孫午達必永小字○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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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問皆有意趣。循之而上。有無限好事。惟學之道。自有長幼之異。所謂內而不出及幼者聽而不問。學不躐等。以此方幼稺之年。但從事於小學之方。行之篤則志益專。其間亦豈無可疑可問。不妨隨人問之。亦以存諸心而不㬥揚於外。則其學方厚而力。待其旣長而後。竆格而發揮之耳。更須究心躳行。以厚於內而掩於外。循序而不躐等爲佳。所問供答在下。但小小文義。似若無所益。而猶不可已者。以未有不得於言而能通其義者。所貴潛心一慮。求觀聖賢心法。則雖零言瑣義。無不有溫平正大氣象。正好體之吾心。若只說來說去。亦無益也。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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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序。典樂之官。專敎胄子。敎胄子。必以樂。何也。

典樂之官。未必專敎胄子。但胄子之敎。尤其所務耳。樂之爲敎。蕩滌消融。道人於中和。聲音動靜。性術之變盡矣。嘽喈之音。足以康樂。莊誠之音。足以肅敬。觀於本經。其義可想。但今皆廢壞。無以見其陶養之妙耳。

章句曰。心者。身之所主也。意者。心之所發也。所主不正。所發何可誠也。正心之工。似在誠意之前。

誠意者。知善之可好。則誠實好之。知惡之可惡。則誠實惡之之謂也。正心者。心誠好惡矣。而或有所或不在。則雖入於善。而亦未爲至故也。故誠意在格致之後。而正心在誠意之後也。

平天下章。專以財貨用人言。無使人明其明德之意。何也。

平天下章。以主治平者說。故以財貨用人爲言。而要使天下之人。各盡其孝弟慈。則豈非所謂明明德於天下耶。若其明之之方。則已盡於上。亦不必架疊說也。

答三從弟仲敎致敎仲思致儼別紙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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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性之謂道。是子思發明源頭名目。有此兩箇。不犯人爲。葢具於心則爲性。循是性則爲道。以這性非儱侗底物事。有許多條理去處。則所謂道也。只緣著箇一率字。生出許多競辨。而這率字。非人爲用力。朱子已言之矣。章句人物。各循之人物。非循而行之之人物。乃具是性之人物。葢平論人物性分之中。有箇條理去處。卽謂之道。故繼之曰各有當行之路。便見人行以前。已有此路矣。旣是人行以前底物事。則何得拽下來作人行以後說耶。且說道之非因人方有。仲敎必知之矣。旣非因人方有。則何必貼得率字膠固。以害其大體正知見乎。必是於人物各循四字。看作循而行之之人物。而不通究下文故也。仲思之言。似得正義。但於此句。亦有呑吐。又言道自率。亦未穩。率自是人去循物之名。而此借以明道有條理去處。濶看則無可疑者也。今謂道自率。則是爲道率道也。其必以是而爲仲敎所持矣。

朱子仁說。川湖兩家之異。未能深嚼。何敢遽有主張。前此。與仲思書云云。是略窺影象而言耳。大抵愛之之理。只是吾心所具之物事。而卽此愛字裏面。涵育渾全。包得甚廣。非墻壁遮攔之物。故曰若無天地萬物。此理亦有虧欠。言天地萬物。實相融通。闕一物不得也。故下文又申之曰。於此識得仁體。然後天地萬物血脈貫通。而用無不周者。可得以言。此其文順理明。更無可疑者也。若曰雖無天地萬物。此理豈有虧欠云爾。則雖曰此理完全自足。卻是自成一箇窠窟。畢竟干天地萬物甚事者也。何處見得血脈貫通用無不周來耶。吾恐其所謂仁體者。將不免爲自私自喜之物。而去管天地萬物。便是用意鋪排。無自然流通之實。所謂血脈貫通。用無不周者。使不著矣。葢愛吾所固有之理。而初不爲與物同體而後有。然卽此固有之理。實是與物同體。而不可將作兀然無與之物者也。大山先生立言命意。大槩不出於此。而旣無莽蕩不切之患。又無孤枯偏滯之失。則皆決於此一句而已。其於吐釋亦已審矣。恐未可以一時意見。率然疑之也。更須詳味而實體之。然後卻以見示也。

諸君所以疑湖訓者。以朱子屢言天地萬物夾雜說之非。至曰假使天地間淨盡。都無一物。他也自愛。而於此卻謂若無天地萬物。此理亦有虧欠者。與前後諸說。有似不同。此仲敎所以言必通攷大全諸書。然後可知者也。然且休了考較同異。先看義理何如。休了貼卻言句。先看命意何如。且說天地生物之心具於人。而名之謂仁。卽所謂愛之之理也。自其本源苗脈。元非死灰無情之物。而在人則爲盎然利物之心。纔說愛字。便見天地萬物實相流通。不可諱也。除了天地萬物。此心不名爲愛。除了愛。此理不名爲仁矣。諸君若不以爲然。則吾所不知。若以爲然。則若無天地萬物。此理豈不虧欠乎。故曰愛之之理便是仁。而卽以此兩句承之。言這愛之理。不是空殼子。涵育渾全。實與天地萬物相融貫者也。故又曰。於此識得仁體云云。言須知此愛字裏面。有此冲融普遍之體段。然後方可言血脈貫通也。若於中間兩句。解作雖無不欠之意。則是謂這箇愛之理。不干天地萬物也。無亦忌諱之已甚。而抑揚之太過乎。且於不干處識取。何以見貫通之妙乎。此其義理之有不然者也。若其所謂都無一物也自愛者。固若與此書之旨不同。然彼以人徒見同體之大而昧於性情之眞。先將天地萬物夾雜說。以輕自大。而實無得也。故言吾心所具完全自足之意。非惡天地萬物也。乃惡其客主渾紊。疎濶而不得其理。欲其反而求之於愛之理。而知所摠會也。葢先就天地萬物處求仁。則莽蕩而無交涉矣。就愛之理。見得與天地萬物同體。則眞切而不汎濫矣。不可槩以天地萬物而諱之也。雖以都無一物也自愛之語。而就也自愛處。推究得天地萬物實相融通之意。則政是此書之旨也。如此。不惟不相反。而反有以相發。與其反語以解。求合於言句。曷若順其文。而相發其旨意之爲善乎。此其命意之不可不審也。諸君見朱子斥人之先將天地萬物夾雜說。而欲幷於愛之之理。看作不干天地萬物之物事。政如見人之賤役心於飮食者。而遂欲閉口枵腹也。豈非矯枉而過直乎。諸君幸暫置己見而更思之。如何。

答仲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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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厭於騰理。欲絶口於講論。意亦近實。抑可謂矯枉過直矣。且若懲此。則當力於踐履。今不力於所當力。而絶口於所不當絶。是將互相推諉。低佪歧路而已。且騰理固可惡。而苟於此理。有實見得處。所謂踐履者。亦將有不能自已者。此大學格致之功。所以居八條之先也。吾之爲此往復。亦豈無口耳之恥。所以每不能已者。殆與馬伏波之在交趾。同其情願。欲君輩著意於此。無墜家先聲響故也。目今師表遽亡。無處就質。若君輩樂與酬答。則吾亦有資益之道。或可爲桑楡之幸。幸撥置前見。委身從事。時以所得所疑。發此無聊之情。切望。君諸弟何無一言及此耶。亦以此紙相示。與共提挈。深所願祝也。

答仲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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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從前非不親近書冊。樂聞義理。但意之所向。亹亹於詞藻上。雖知有輕重取舍之分。終是將學問事。頓在面前。不肯遽入其中而嚌其胾。以送過詩禮敎導之日。及此禍故。想當知克責矣。而哀疚疾病。又從而擾之。不獨君自悔咎。吾亦爲君悲之也。目今積痿之中。不可過用心力書冊。取前所熟者。時加溫理。勿求鑽硏。惟取浹洽心地。常令和易。勿使其有矯拂。則此所謂致樂以治心。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者也。大要此心常在義理一邊。早晩體玩之久。將有邂逅發悟之機。撥轉身心。不覺自趨於眞正門路。視向之爲所引去者。雖欲復措之意內。將有所不暇矣。此非一朝夕之故。惟久而後方見功耳。學記章句。乃吾罪過。古人成書中。輕入手分。雖十分是當。不免僭越之懼。况未必是乎。只緣意有所感。情不自秘。妄有箚記。私相送示。而乃有刊示楚人之云。何君之爲我謀若是輕俊也。殆君畜之未深。而發之太銳也。古人文字往往有不滿意處。想是隨意筆之。未遽爲傳示後人計。而斤削不加。播揚遽先。使後之具眼者。恨於未醇。則非其人之罪也。須更極意相正。而無作此等見解。爲望。

與三從弟必身致潤○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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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仕路之人。凡百一切。以謹拙愼密爲事。方無可悔。吾臨行時所言。果不忘耶。示事亦係干恩之事。本非吾家法。若是公議。豈不是榮幸。而或出於子孫經營。雖蒙大恩。豈不有愧於心乎。所以不能如示。可諒之耶。

與三從弟仲車致任仲思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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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信之斷。五十餘日矣。數千里絶塞。那堪鬱陶之思。伊間。服履棣史何如。葬禮行未。漠然不相關。人事之不可知。果如是耶。廓然悲疚。何以堪任耶。上舍哀卽爲蘇醒。同堂相勉。收召遁魄。抖擻書卷耶。仲思饑事。想到竿矣。一箇讀書種子。困極如此。可歎可歎。兒子持衰之狀。失學之慮。俱極憂念。君輩數數提警。葬虞畢後。仲思攜去。不然則來處看作己事。無使我晩得一嗣。歸於不學無行之人。至望至望。所去之物。分俵之際。勿令兒子參涉。恐長愚而益其過也。

與仲車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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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事聞以爵謚議定云。吾輩於此事。豈可讓與第一等。而占取第二。若請享而無可成之望。則輟還而已。豈有一國公議。而終無可伸之日耶。其遲速。有不必計也。

與仲車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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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廟事變。罔極罔極。以新宮火。三日哭。註哀精神之有虧傷者觀之。則初覺時似當有哭。而此與火變差輕。亦不必爾耶。初旣無哭。今不須言。改題似不可過今日。旣改題後。備殷奠。三獻以祭。禮有明據。而但旁題。不可以前日旁題書之。從叔父又是出系子孫。題以高祖未安。且念神魂驚動。而改易本來粉面。尤爲未安。幸商議處之也。

答三從弟叔厚致厚仲輔致儉季好致好仲思少游致游○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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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君知家學絶響之爲悲。有意收拾耶。此事爲家常茶飯。且是屢世箕裘。無處不是著力處。幸各加意。門內一番風浪。令人浩歎。然遇此等事。當反身內省。不可有責人太過處。幸更檢省。千萬。

答叔厚季好少游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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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勸奬之方。幸須力贊之以鼓發爲望。家間少輩。皆可有望於將來。其他未曾以文學相期者。見其書。亦無可棄者。而置之游浪之中。豈不可惜耶。千萬勿泛。季好少游。更有序若詩。意致深摯。但遣辭太重。何其放言之至此。吾是負纍之人。家間之所以處我者。惟宜謹拙謙退。雖赫蹄小訊。寧損約而未可誇張以過本分。吾以未老之人。在職言事而獲罪猶可也。八十之年。無見職而妄出陳章。只可自愧。雖君輩亦不宜褒揚之也。李文吉亦有一文字。其誇張亦猶是。此友素愼重。非好言辭者而乃如此。恐是有激而不覺其言之過也。在知舊吾猶悶之。况君輩乎。發之文字如此。則其於言語氣貌之間。恐不免有侈然自大之意。此豈處患行患之道乎。君輩所以處之。卽是吾影象所發。如有一毫自誇之意。豈不是可恥之事乎。千萬改轍。無使重得罪於聽聞。至望至望。

與仲輔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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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行後來音斷絶。人情豈可堪耶。比來履况何似。數千里萬山深處。回望鄕山。杳若隔世。了無一分做官之况耳。且人多見責者。皆不諒情實。吾旣不可以玉帛之計。而內愧素心。雖歸日窘束。亦且柰何。此自是吾家本色。以前勿論。從大父兩次居官。無尺寸之潤。至於安邑後。有如干薄庄耳。兒子入冬後。尤不可放過。而喪除不遠。亦難長在瓢谷。敎誨之方。勿太加督迫。以善言曉諭。渠自有知。若撥得意思則甚好矣。切不可任其游浪。使怠意長而厭苦隨生也。

與季好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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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鄕之期在那間。入京後。人事想不能免。然此自有吾拙法。君若遵而勿失好矣。絶勿廣布足迹。至於酬酢言動。切須謹密。雖儕友之間。愼勿放意喧噱。以致人輕侮也。求進之意。非士大夫所宜向人說道。一飮一啄。皆有定分。非可容智力者。常須持大笑出東門。嶺南一千里之句。庶幾不到得墜墮矣。吾家自有承受法門。不可自我毁劃也。千萬戒之。早須討歸。

與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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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還後。旣無得來音之道。此間信息。又無緣傳去。仲輔竟至不救。豈意渠完厚愼善。而至於是耶。若少緩其命。得以延婦入門。成就室家。而不少延。痛矣痛矣。蓴鱸之示。想得如計。然但季鷹秋風思起卽行。恐非多少議擬月日也。可呵。京中知舊。想往來相見。而不可數數以取輕。至於貴要之門。尤不可。君有倔強之氣。而終是不能脫然於得失之間。恐有不能自守之慮。千萬戒之。

答仲思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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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書寄意之重。乃是家門舊日樣轍。可感唏。可愧窘。無端一出。顚倒至此。何以副見囑之意耶。惟望君輩。收召遁魂。無失故步。使老物。得有所恃而爲心也。吾上官後。無復心情可以按伏。及得家書後稍安心。日看禮記。而輒被官事擾撓。斷續無常。大抵有可喜處。有見不到處。又往往有不醇之恨。其不列於諸經。有以也。掩卷。便與不看相似。更取大山集。今纔到十一二卷。義理爛熟。工夫縝密。恨不早從事於舅氏及壽靜叔父無恙時。亟相反復耳。仁說。姑未深究。而義理開豁。而有根據總腦處。似無可疑。而云云何也。京老說。吾亦聞而喜之。而今記不起。後便寫來如何。墓祭壇祀。雖有溪訓。而自是疑似難辨處。爲此林塘設壇。未知緣何徇襲。自有牀石。每欲各就當位以行。而亦難擅斷。早晩廣議歸正。以免許多窘礙之端。如何如何。

答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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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警切。令人歎服。此本無節度可言者。兼爲簿牒所妨奪。雖或有霎時開卷會心處。而終不爲己。有至於應酬。雖不敢胡做亂想。而亦散漫無統。七凹八凸。如是而豈有可提說者耶。湖上文集。雖知爲學問正宗。而屢始屢輟。尙未看究到半。近更抽讀。忽覺意思頓異。葢從前。只謂學問要討義理看。而不知有箇本領立後一言一句方是己物。不然則入耳出口。都是等閒。湖門所以有功於聖學。謂在平易處。白直討究。切實踐履。而不知其本領已立。已自三十時。所以論說。類皆明切簡當。惻怛周摯。皆有著落歸宿。如此方是學問。吾輩前此。謾說學以爲己。而隨所見聞。逐他言語。東騖西馳。而不知有己者。直是可笑。今因集中邂逅發悟。有眞實警惕處。所可懼者。摧頹已甚。無以受用。未知君看得到此意否。苟得此意。凡聖賢言語。皆是如此。若不見到。只是說耳。君所與謹休往復。雖見讀書不老草。亦不過要討義理看者。無甚要領。且小註諸說。有如滾沙騰霧。而在我之權度。未能精切。乃爲之辨論紛紜。得失相騖。恐亦所謂不知有己者。故不敢遽入其中。上下其論。幸以此紙送與謹休。如不以爲不然。幸須反己體驗。察其有無而省改之。爲望。誠意爲進德之基。本無多說話。知得是善是惡後。好惡十分是實。則已打透人鬼關。去惡而入於善矣。然於善之中。一有偏繫。則過中而失其平矣。一有不在。則忘忽而失其主矣。故正心者。所以救其偏係之失也。心旣正矣。又患夫施措一有所僻。則身有不修而家不可齊矣。故修身者。所以救其施措之失也。此其分作三箇條目。一節深於一節。而亦莫非好惡得其誠以爲之基也。若好善不誠。惡惡不實。則方且出沒於人鬼善惡之關。而暇於正其偏而救其僻乎。來示似於此未透。故所以言之無一句無病。幸更思之。如有未當。可駁示也。

答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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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訓迪之方。吾旣絆於仕宦。君又不能朝夕與處。恐遂成拋棄。聞渠知見不至全塞。須以爲人不可不學之意。反復曉告。使其邂逅聽悟。則可以回頭向學矣。切須諄諄告語。勿太折難以生畏惡。勿太支離以致厭怠。惟誠意可以感之。然後庶或見效也。

答仲思問目論近思錄集解增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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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圖說立天之道下註。增刪。添入勉齋黃氏說。似好。

此擧一篇之要而約言之。葢言陰陽之經緯錯綜。而乾道立矣。柔剛之凝聚成形。而地道立矣。皆以造化言。非指穹然隤然之天地也。勉齋以陰陽。爲寒暑往來。以柔剛。爲山川流峙。恐失本旨。

有感必有應章。默而觀之之意。恐難諦得。

天地之大。萬物之衆。只靠一箇感應以相維繫。若無這箇。便渙散不能相屬。所謂知道者。默而觀之。恐是此意。

生之謂性章。程子之訓。在乎發明氣質之性。而性善之蘊。因亦可見云云。

其所言氣稟。固氣質之謂也。然其所以言之意。則不在乎發明氣質之性。而在於言性之本善。葢人生以後。方有性之名。則性之墮在氣質。乃是與生俱生者也。如是而謂之性善。便似假說而強言之也。此荀告揚韓。以及蘇氏胡氏。所以紛紜舛錯。而莫覺其非也。程子爲是之懼。發明性善之理。而徒曰性善而已。則非惟無以解衆人之惑。而於人生被命受生之實。亦有未盡焉者。殆所謂論性不論氣也。故曰生之謂性。性卽氣。氣卽性。其意若曰告子言生之謂性。未便不是也。然孟子之言性善。以繼之者善也。雖是性卽氣。氣卽性。而卽其發而性之蘊。可知也。將欲曉之。必姑許之固如是也。然氣質之性。以對本然。而分別言之也。生之謂性。以墮在形氣。而滾合言之也。雖同是言氣。而立言本意。自是不侔。當原其意。而見其各有所歸。可也。

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似謂氣質之性雖惡。亦不可不謂之性。而朱子以性之理言。又引程子善惡皆天理者。則曾謂性有惡之理乎。

此可見此章本不爲氣質而言也。若果爲氣質而言也。則朱子豈捨顯然易知之義。而曲爲之解乎。大抵本章立言。合性與氣而滾同說來。則性字裏面。不全是理之本體。葢又因荀子性惡之說。未遽斥之。而且將一辭以辨之也。葢理雖善。而流之有差。惡之所由生也。是亦天理之所不能無。而以惡者謂非性。不得也。是葢盡將千古言性之說。打成一副和戰之論。而終收廓淸之功也。不然則苦苦說性卽氣。氣卽性。理惡性惡。何用。此程子之意。而朱子之所以爲說者然也。

增刪。添朱子謂分別性字其理自明條。所謂氣質之性。天地之性。間見錯出。未易知其段落。

此章凡有十三箇性字。交互肯綮。然亦以文義語脈。求之可見。葢許多性字。各隨本節爲義。惟第四箇第九箇兩性字及統說處兩性字。是言天地之性也。不獨性字爲然。章內有八箇善字。又當分別看。自一箇至六箇善字。亦各隨本節爲義。而統說處兩善字。是爲本然也。或以上下善字。文同而義異爲疑。然上所謂兩物相對。讀者或以善惡爲兩物。而所云善惡。皆指氣稟也。則可知兩物之以理氣言也。下云兩物相對。亦以理氣言。其義固無不同也。但所用善字。前則以氣稟純駁。而指其純者爲善。後則以水之淸者爲性之善。而指氣稟爲惡。斯其所以不同也。此槩以意類分之。理者。善之至也。氣者。惡之由也。故專言氣則純駁之異自有善惡之分。而對理言則亦可歸於惡之一邊矣。苟以此義。分別性與善之兩言。則朱子所謂其理自明者。果知其不我欺矣。

繼之者善下註。葉氏以天所賦人所受中間過接處說。雖與朱訓不同。而實本於繫辭本旨。增刪去之。何歟。

生之謂性。一章之旨。其主意命脈。專在此一節。葢才說性。便已不是性。則何處見得性之善也。只有觀發而必善。而知性之善也。故曰凡人說性。只是說繼之者善也。孟子固曰。乃若其情則善矣。乃所謂善也。此其引繼之者善。而曰孟子是也者。以此也。若以繫辭本旨。則政是人生而靜以上事。才說性時。不容說矣。葉氏乃以本文解之。可謂失其旨矣。

一故神章註。增刪。引朱子兩訓。似與集解不同。

橫渠本語。一故神。對兩故化。是言天地之化。本一氣也。故神。一氣推行。卻有屈有伸。有陰有陽。變合而化。所謂兩故化也。是一字。本非將天地萬物。明其爲一體也。譬之人身以下。又將天地萬物。明其體則一。是上下語意。恐有曲折。朱訓前一段。言一故神之意。後一段。言四體皆一之意。恐須入解中。而集解不分兩一字。滚說去。故語多不穩。

定性章。反鑑索照下。集解似不穩。

集解說自私用智。在反鑑索照下。固爲可喜。而在自私用智之喜怒下。則恐太深。安得將未嘗無喜怒。解此段耶。

論性不論氣章註。增刪。雖不引朱子答黃商伯書。然千古言性之旨。皆決於此。近世畿湖之說。各據一邊。韓氏則不知一原本然之理。隨萬物異體。而各自爲一性者。卽爲氣質之性。李氏又不知異體不同之性。卽一原所同之性也。斯義也俱見於高山講錄。而所庵舅氏。嘗許以片言折獄。

一原異體。但所從而言之有不同。而皆指本然而言。講錄所論。未甚明晣。舅氏許之。恐亦有未當。

論學便要明理章註。集解語。欠周備。

論學而不明理。則所行或出於私意。非但記誦詞章之爲害。論治而不識體。則所事規規於瑣細制度文爲。亦且無所措矣。

不以文害辭章。遷就他說註。增刪曰。如有周不顯。爲一顯字說不行。改就不字上說。是爲遷就他說。此說。恐得程子本旨。

非顯字說不行。恐是爲不字說不行。改就豈字上說。是爲遷就他說。

中庸之書章。其書雖是雜記。雜記二字。不可曉。

此與論孟。謂雜記不同。恐以其精粗滾說而言。

蘇季明章。旣有知覺。卻是動條註。增刪所引朱子說。乃中庸或問也。義理自無可疑。而後之觀者。反謂程訓。本無所失。而朱子說之已甚。

靜時未有所知覺。而自有能知覺。未有所知覺。則非才思卽是已發之比也。非復之一陽已動之比也。此其言旣有知覺。豈可言靜者爲說得太過。而引復見天地之心爲說。所以爲不可曉也。自有能知覺。則以爲靜中有物可也。以爲坤卦不爲無陽可也。此所以立天下之大本。而非如瞌睡之人不識四到時節者也。如此則此段之爲記錄者之誤。可知矣。

讀史。須見聖賢所存章註。增刪所存所由云云。未詳指何而言。

所存。似謂心所存主。便是治亂之機。所由。如親賢尙功。是心所存主。爲齊魯侵弱簒弑之機。

朝廷以道學政術章。集解治德將日新以下。語多未穩。

君仁莫不仁。他術不得干矣。以此心而王道可成。不要他術以改。更學與政。只此心不捨所學而自得之矣。集解費力而似不得本旨。

較事大小云云。

事無大小。而惟理是視。只較事之大小。則義理爲事物所勝。而有枉尺直尋之弊矣。

曾子三省工夫。只就接人上說。而於自己懲窒遷改之工。似有不及。

曾子工夫周至。於緊處大處。固已隨事精察而力行之。特於他人所以爲謾處。亦加猛省。比章文義。不必於忠信傳習上看。恐當於爲人謀與朋友交處。觀其用心無一箇透漏處。傳習亦或有時處之間。此其三省。所指似謾。而愈見其誠篤之至耳。

答仲思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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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圖。妄生疑難。深懼得罪往訓。又恐從我者輕相然諾。自誤而誤人。玆承駁示。吾知免夫。可喜可喜。但所示不能使人頓釋。玆更報去。須極意磨瑩。飮我以撥雲散也。夫吾之蔽痼。最在於言語次第。葢人之爲言。須有次第相承。然後其意可通。故經傳中有錯簡處。朱子多所更定。乃是釋經不得已之變例也。其不加更定者。以本文非錯簡也。今此太極圖解。未有更定也。則只依本解次第而究其旨歸。爲是乎。將上下其文而易置爲說。爲是乎。且解剝圖之與本解。其不同。不可諱也。將各極其旨歸。爲是乎。強辭說以合。爲是乎。兩訓皆出於朱子。則難以輕加取舍。然非朱子之自爲說也。卽是解圖與說也。則與圖說如貫一串者。正訓也。其有差池者。一說也。今上三圈。言造化發育之具。說與解如貫一串。而解剝圖攙入妙合者。差池矣。下二圈。言造化發育之事。說與解又如貫一串。而解剝圖。但擧極圈者。差池矣。必以第四圈說與解。妙合而凝以上。移說第三圈。然後僅可。則圖說之不於此。而必於第四圈者。何也。豈偶然筆之於下乎。將義有當屬於此乎。君看得第四圈太輕忽。於傍註則曰有何深意。君謂此處。可容一畫一位謾寫者耶。於極圈則曰與傍註本非二事。君謂太極二五。是一物耶。今不暇鋪說義理。只欲君先將文字。尋其次第意脈。葢未有不得於言而能通其義者也。至謂第四圈解上下鉤連。互相灌注云者。亦必於當下旨義通融貫穿。然後乃可言之。若不得其旨。而先言鉤連灌注。則恐益紛挐而無以自解矣。吾之疑解剝圖。誠爲妄甚。然旣與本解。不能無牴牾。則一番洞究。以極其旨。亦不害爲窮格之一端。幸勿遽加厭薄。而更有以反復之也。

答仲思問目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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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一士人。與其母一時幷喪。其孫承重。其母於承重者。爲曾祖母也。彼家服齊衰三年。然愚意當先服齊衰五月。然後仍伸心喪之制。以終三年。葢欲制承重之服。則祖喪尙未殯也。若只用本服。則祖母之喪無主。此兩事不可闕一。如何。

父死未殯。服祖以周。雖出於賀循。而其義實古禮尸在未忍致死之意。恐當以此照斷。則曾祖母。當齊衰五月。無疑矣。但五月盡後。伸心喪。恐未然。况在祖喪三年之內。旣以祖服。主饋奠。則自無以吉居凶之嫌。何事於更制心喪乎。庾蔚之所謂已攝行事。事無所闕者也。如何。

與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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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誌。使人一寓目。便欲看究到底。此是引人邪魔外妖。其間雖有正人事行。而百不居一。又其所記。皆參以智巧之私。所事所言雖正。而視其所以。亦非君子之所尙。君以自來苦淡法門。忽然喜看。吾恐君已爲所中。故屢言而似不傾聽。此又君從來執滯之病。君旣離羣獨處。而又看此等書。甚非所以正軌而趨。幸亟撤去案上。更將素所讀者。益味其腴。幸甚。

答少游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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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被君挾冊來從。吾於此事。每有愴念者。以君輩失過庭之誨。而有野𮬾之求。然又不能不喜者。以發轉得好機括。可以紹家聲也。昨接滿紙所示。殆如共坐披襟也。中庸讀後。何不示以所得所疑。直事撝謙而已也。凡讀書。不在尋求文義。先看聖賢立言造意處。氣象意思。看他說光明正大處。溫良恭遜處。精微縝密處。體而味之。玩而得之。方見其中所說道理體面。源源呈露於心目之間。若以麤心浮見。遽欲窺其精蘊。則所求者言語而已。終不足以爲治心檢身之方。試以此作日用節度看。如何。

答少游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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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出后子於本生朞。不祭除服當否。引張憑議意。不除爲是。可謂得據矣。然此以久不葬。則與旣葬而因事不除者。有異。葢無論國制私喪。其不得祭。乃爲他喪未葬與本喪在殯。義與情。俱非其類也。又祭不爲除喪。葢朞而祭。禮也。朞而除喪。亦禮也。兩事雖同行一時。而不相爲禮之義也。後雖祭。而其必延月。旣祭而除者。喪三年者爲然。若朞而已者。無其禮。故久不葬者。朞亦除之。惟竢其葬。更服其服而已。主喪者。或以聞喪晩。或以他故不得除。則延祭於後月。而諸子猶以先滿先除。則喪三年者。亦除矣。况出后子朞乎。然謂不除爲是者亦多。又引爲本生父母。天性不可盡奪。本重不可頓輕者。以爲證。顧妄見何能爲後日持循耶。聊以私講而已。

答少游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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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睹不聞說。今乃知於山爲說不差。而思君卻不許人盡言以相商確也。今所示得矣。但以諸家所說睹聞字。對中庸睹聞字。則恐未洽當。葢諸家誤以睹聞字。貼著耳目。遂轉向見聞上去。故朱子深斥之而有耳目愈益精明之訓。所以言耳目之於不睹不聞。意義全無交涉也。今若論子思不睹不聞之義。則當與下節莫見莫顯對待看。然後本經立言之義如破竹。不當復引諸家誤說之睹聞字以爲言也。葢子思截自一念萌處。以前爲不睹不聞。以後爲莫見莫顯。是不睹聞之爲思慮未萌。莫見顯之爲思慮方萌。可知也。夫以思慮非耳目所及也。而謂之不睹聞莫見顯者。以思慮之未萌與方萌。乃終萬事始萬事之境界兆眹也。况下文之言未發也。但以喜怒哀樂爲言。而未嘗以事物未接爲說。則此其立言之旨。昭然可見也。何有所謂外面聲色者。參涉於其間哉。仲思於此非有不知也。而以不睹不聞。謂指心體者。乃初聞之語。豈其因是而更深一節。有此差失耶。當俟其出來合席而叩之耳。大抵子約饒胡氏之見。雖知其未安。而諸先生未有明白說處。至湖門乃有究竟。而又恨不以莫見莫顯對擧立訓。故後人猶未曉。然覺得君須以此意。通中庸上下文以究之。當自見之矣。不獨此義。君每謙退自居。不輕以語人。夫謙豈不是美德。而其於進修。則恐非所尙。故中庸之言三達德。勇居其一。望自此無如前退托。以阻人之欲相講質。千萬之幸也。相對論量。非不好。而殆若畫脂鏤冰。以是知書不可無。須更以意見示來爲望。吾之強疾爲此。想知其出於喜之甚耳。

重答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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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終萬事始萬事境界兆眹一轉語。吾意以思慮未萌。爲終萬事之境界。思慮方萌。爲始萬事之兆眹。而其言鶻突無分界。病之。誠是矣。今改之曰。思慮之未萌與已萌。均之不可見聞。而其以已萌。謂莫見莫顯者。以一念才動。已是有形迹故也。其於未萌而無形迹可言處。謂之不睹不聞。乃是一串語也則何如。更須示之也。

答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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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戒懼而約之義。吾嘗以爲自動至靜。是約之也。後因朋友。乃知前見是麤底。葢戒懼。卽是收斂之工。其言約之。似是不放之謂。非取漸次入靜之謂也。且如謹獨而精之精字。爲審擇之義。必約字爲收斂。然後上下文約字精字。皆爲實下工夫。不應解自動而靜則以自此至彼爲義。由微而顯。則以當下審擇爲義。上下語意不相對副也。故以爲後說稍勝。如何。

與少游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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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魚鬼神。皆是言費隱。吾卻作兩節看。恐非循守前言之義。君非之。誠是矣。然須一番說破。以袪蔽惑。玆將鄙見奉告。亦望君之悉諭示也。夫鳶魚一節。固無不包。然其下三章。已隔斷文勢。然後更起鬼神章。則文理不屬矣。若以其義也。則鳶魚之上下察。指理而言也。鬼神之如在。以氣而言也。鳶魚。物之載理者也。鬼神。氣之發育是物者也。不但經文。章句釋之亦如此。是安得以不殊哉。夫以其文之甚有段落。其義之又煞有不同。則讀是文而求其義者。又安得以一之哉。特小註。無分段言之耳。大抵費隱章。以道之無物不在而立言。則其語勢必言物之載是道。以見卑邇處莫非道之所存也。又必言鬼神之發育是物。以一消一長一屈一伸。莫非氣之發育也。然後語大語小。自顯至微。究極無餘矣。吾見如此。若得君可否。方可據而從違矣。如何。

答三從姪肯鎬,胥鎬,章鎬,基鎬,建鎬,哲鎬,永鎬,膺鎬,敬鎬,廷鎬。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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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此後見君輩書辭。皆無可棄者。其中有序贈若別紙。悉得見之。乃知資才如此。而謾事遊浪。可惜。何不惕意自勉。又以勉人。以同歸於文學之科也。但其辭亹亹。有詞華之習。此非吾家本分。更須向儒素氣味中加意。至於持身謹言之道。又是本務。幸各自惕念。鞏甫所示。爲之愴然。如有間隙。敢不致力耶。但恐無心情可副遠望耳。

答廷鎬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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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爲善之意。而東倒西走。乍向旋怠。則此心便無主宰。雖曰向善無緣做得好人。須是植立此志。一直去做。旣辦得此志。須日有所事。如行者之赴家。朝焉夕焉而不已。今日明日而不止。終必有至矣。君資地可以有爲。但立志不固。涉學尙淺。若不勇猛著力。則恐無以自拔於流徇懈怠之中。今因其近而易知者以語之。君其勉之。

答廷鎬翼鎬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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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輩不事問難。今得所示。深可喜也。翼君又有意於此。須相與切磨。讀書先摠本文大意。然後文句究索。方不失於橫走耳。理氣有則俱有。本不可以先後言。但所從而言者。或理先氣後。或氣先理後。君之所言是也。翼君所言。亦非無義也。而主此而非彼。則於理氣本來體面。有知其一。未知其二之病。且於知其一者。亦偏而不活。要當遍觀而普說。乃爲無病耳。肌膚之會。筋骸之束。或問小註未是。君言大意是矣。但此以敬言。乃見固之之道。葢敬者。收斂之工耳。今以涵養進德修業言之。則其言太泛。而不切於固人之意耳。

答三從孫卦巖淵達小字○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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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年纔十歲。有親近長上之意。筆畫又可嘉。愛尙無已。侍况連安。課授以程耶。爲人之道。在孝順祖與父母。無怠所學。見人之善則思效。惡則鄙夷之。汝果能如是耶。秋後若捲歸則可見。而未知吾能支及此時耶。昏眩中僅寫。寄爲汝勉力之方。

答從弟平叟致正○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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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幼而失恃。資益於我。雖嘗隨分敎誘。而每意騃未有知。不曾提及向上事。今見錄示。知解頗到。有求進不已之意。可嘉。然聖人敎人爲學。葢將使之低首下心。盡力於人倫日用之常。而但不資之討論講習之事。則亦無以知其所當盡者而盡之。此格物致知之所以先於誠正修齊之目者也。且汝自是初學。尤宜先從日用常行上求其所當行者。而著力行去。庶幾根本牢固。路脈不差。漸次向上。益講究天下之義理。而致之於行。此爲知所先後而近於道矣。所謂日用常行。卽小學事親從兄是耳。今欲事親。而親不在矣。有兄可以盡友弟之道。有諸母可以隨處盡分。又推以至於宗族。又推以至於異姓。有長幼焉。有朋友焉。各有其則。而不容少有差失者。須先以和敬立心。謙遜自牧。以古人盡於人倫者。責之於己而已。苟爲不然。先務博窮衆理。遊心玄微。不求盡乎日用之常。不本之於行事之實。則所知雖博。而無益於身心。悔責雖切。而徒歸於空言。甚可畏也。至於困竆拂鬱之云。吾意爾心坦夷。殆不知饑食渴飮。而乃有此云云。豈所謂不能如蚯蚓之無求者耶。然人患不能自立耳。苟能動忍增益。處之不失其道。卽此境界。未必不爲進德熟仁之地。孟子所謂生於憂患。張子所謂玉汝于成者。實非空言以欺人也。惟爾勉之哉。

答從姪進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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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祭。只是忌日。畧設似不可已。今夕設素上食。告以明日爲再朞。而芳岑喪事。適在此時。初終未畢。不得備禮設行。尤增悲痛云云。明日則用本祝。而單獻爲可。

與兒止鎬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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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於長者之前。不能恭遜。最是大病。汝諸從叔父。於汝皆父兄也。尊長也。不可倨肆以虧子弟之職。雖兒輩。汝旣爲大家主人。則尤當懷保。各家饑寒。汝不得不念。吾在家時及汝母氏生時所爲。汝所目見也。汝母氏纔不幸。吾又遠出。汝不能體念。則於汝道理。大非善事。千萬惕厲。諸從叔父往來時。朝夕等節。著意供具。各家若絶粮。須以升斗分給之。門內長少諸人。亦皆送迎款曲。使人稱之曰。此家人能不失家風。則吾無恨矣。門內之人。於吾有慶則共其喜。有慽則同其哀。已自數世以來矣。一朝吾在官而汝獨守家。不能體其意遵先業。而有怨詈之意。則於汝大是不善事。吾之此言。非但欲厚於人。乃欲使汝善也。善者。天下之至美也。須勿泛聽。惕念修飭。至可至可。此紙謹藏而體行之。無若伯魯之簡爲可。

答止鎬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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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聞汝知解漸長。極慰吾心。而但云不劇意向學。此可謂有知乎。人之爲人。不在於厖然衣冠而已。必有所以爲人之道。若捨詩書。何以知之。何以行之。汝志氣不碌碌。何不念及於此耶。家門零落。至於上舍之逝而極矣。汝輩若又不力學。則其將爲黑窣世界。此豈非大可寒心者乎。見汝姊書。言汝慰安之甚至。常相對而食。天弼又言。汝知識大有長處。若以此心。而又勤於學業。則家聲有托。吾無恨矣。千萬努力。吾連得無病。頃日營行。往返千三四百里而無害。汝不須慮也。但以父子不見一年有半。又以汝浪過時日爲懷。汝須體此意也。歸事在人。或意夏課可脫還而亦難必。七月間。可送人馬。迎汝以來。爲數月相守計耳。汝書中燭臺香盒等物。可見奉先之意。圖署吾所不欲。外曾王考言。居官歸器物華美。甚是不雅。從大父安邊時。切禁此等事。必有其故矣。古人言苟得外物好時。自家身心已自不好。夫外物至輕也。身心至重也。好其至輕。不好其至重。何也。更須思之。則可知其輕重矣。

答止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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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見書。文字姑舍。筆畫橫斜不正。何尙爾如此。書以觀心畫。觀此。可以知心不自檢矣。海虎書言。汝擧止醇謹。吾心喜之。而若內無所存。則外樣之稍可稱。何足道也。夫婦之間。尤當相敬。以無禮相加。是乃下賤之事。非士夫家行。亦加意也。

答止鎬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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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送後。爲慮多矣。昨得書。知未到井邑。已有路憊。到全州。仍得差復云。果然耶。抑爲吾慮之而諱之耶。自全州以後。幾日得抵。氣力自量何似。壽昌往金溪。不廢日課耶。各家皆何如。各村老少遠來將送之意。面面入思想。而臨別不欲爲刺刺之態。有若都無情者。迨以爲恨。無論門族知舊。其向我如彼之厚。不可不謝。歸後須往見各村老人。細傳在途及入島後凡百。以解其鬱。難躬往以書謝之。奴僕輩無德及之。而遠路來往數數。非其所堪。亦須存恩愛也。此時賓客之撓必多。皆欲聞吾凡節。須加意爲之迎送可也。農事亦留意檢飭。廟庭草須令掃除。勿荒穢也。大忌迫近。何以將事。吾在家。亦不能盡力。而及來在此。益切罪悚。吾食味漸勝。今日朝煎服四六湯。而藥氣遍布於腹中。晩後當食。亦不減於他日。似無壅滯之慮。夜來無侵咬。但或失睡。然亦不至甚。勿慮也。再昨得明洞韓承旨書。付送筆墨臘藥等雜種。此是入島後。世人通問之初也。李兵使逐日送饌物。眷厚益甚。又得井邑所來各種。永川慈川老人所饋不些。皆可感。儒疏後傳敎。聖恩可謂罔極。憲長直請拿鞫。而亦在勿問之科。且兩司長官。皆上疏而無合啓。可知無後慮矣。

與孫兒壽昌淵博小字○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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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汝而吾與汝父。俱作此行。汝何所依賴耶。日夕在心腑。汝能良食善眠。日勤課讀。遇長者必敬。與同輩無乖爭。以爲他日刮目之地。則吾可放慮矣。出遊無登山入水攀木。日近長者之側。有所命。必恪謹奉行。可以爲人。千萬念之。無如前此聞敎。口然而心卽忘。可也。

與壽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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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書汝能知體念。則吾無憂矣。汝年已十二。知覺當向善去惡。須勿泛聽。至望至望。汝父今方發還。去路或先入見。汝勿以隨歸爲念。在彼安意。著實課學。一依汝舅氏指敎。千萬。如此然後。吾歸日。汝可免責。將來可成好人。念之念之。

答淵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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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見汝書。殊慰。未知近日眠食連穩。汝外王母氏及渭陽兄弟。俱平安耶。吾老甚。汝父亦病。豈不欲汝朝夕於側。所以遣汝者。恐吾溺愛而失敎。汝又恃愛而日驕。欲觀汝渭陽修身謹行而效法之。且欲課學有程。不至放廢。汝果有惕念改圖之意耶。若一向如在家時。無意向學。無意修謹。則更無可望矣。豈非大可恨者耶。與長少有禮。交友須忠信恭謙。不可放浪戲謔。以失己而受侮。至望。童蒙須知及訓子從學帖。請學爲可。述作數三紙。送來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