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齋先生文集/續集卷六

續集卷五 定齋先生文集
續集卷之六
作者:柳致明
1901年
續集卷七

答族姪京老箕鎭○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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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硏究在何書。邇來絶無警發處。所以懸懸有在寒溫之外。於山翁以四七所發之分本然氣質。有所駁難。聞君與濯叟。皆右其說。令人有孤城一髮之懼。此等競辨。終涉口耳。而吾人性情。不容其有錯認。幸示以精詣之論。如何。東壁奉安之疑。承示印可。但恐刱爲無前之語。或乖守經信古之義耳。壺谷狀本。蒙摘示已八九分。依以竄改。至於總論。乃是一篇最緊處。知有未及。辭又短拙。實有形容未盡者。示意似執其咎。何不遂言之。而優游其辭耶。自是一室事。致詳致愼。君與我何殊。惟當各悉所見。集長去短。如何。

答京老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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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中和書。有以主乎靜中之動感而未嘗不寂云者似是言動靜相資互根之妙。葢動而必有節焉。是以旣應而依然定靜。靜而必有主焉。是以方應而品節不差。此所以寂而常感。感而常寂。循環無端云爾。非直以動中之靜爲寂也。大抵動靜互根。但有微盛之分。而元無兩動二靜。故靜中之靜。動中之靜。只是一箇靜耳。况吾人無欲而靜。自是動靜周流。而無間於中正仁義者也。何分動與不動。而區區於彼此輕重之勢耶。摸索之言。更俟剖示。大汝變除之節。考禮不審。初以可變而不變爲愧。比又從變除。而示意又謂不可變而變。果爾則前後做措之間。深有指引之失。窘不可說。然示意亦恐有未必然者。幸更入思議。如有未當。斥示之爲望。

答族叔公燁根文,士龍夔文,族弟魯守致約,族姪聖觀華鎭○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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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後顔面。每在嶺底歧路。又承各垂情訊。帶來心曲。令人感佩不已。秋意已深。僉履起居萬相。致明羈苦。不至難堪。而惟以家鄕稀聞。情不能已。得諸書。輒以一紙都謝。爲省事之方。何以不煩書牘。而得一擧眼。遍睹其面耶。今年接禊收穫想不少。幸於冬間。使各村少輩。各定稍靜室。給油繼薪。課其勤慢。勿令浪度。如何。風波之中。不至委靡。惟在此一事。幸勿泛聽。惟冀僉候各自平安。

答族叔景學聖文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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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傳繼之序。雖兄弟叔姪相繼。皆有父子之道。如周之共王,孝王。宋之太祖,太宗。皆兄爲穆而弟爲昭。則祧毁。亦當以世次計之也。雖或兄繼弟。叔繼姪。其禮亦不得不然。故魯躋僖公。孔子謂之逆祀。唐宣宗以皇太叔卽位。李景讓謂拜姪不可。乃遷敬宗,文宗,武宗。而後世譏之。然則王者。不可以天屬行第計之也審矣。但於享祀告祝之際。稱號甚難。以兄弟而稱謂父子。已甚未安。况以叔繼姪。父子之稱。尤爲倒置。我恭靖大王。封太宗。不從世弟之議。而曰我以此弟爲子。世宗朝卞季良上疏曰。殿下於恭靖當稱孫云云。但國家旣兄弟同昭穆。則稱以倫序。於理固順。而稱前王謂弟謂姪。終涉未安。未知如何。以韋布而講王朝典禮。似涉猥越。而旣有所疑。不敢不求會通之義。

此義葢亦嘗疑之。而未見可據之文。且有僭越之懼。不敢形之言語。今欲私相講質。則似無害於義。王朝典禮。固以傳繼之次爲重。孔子譏逆祀可知也。然而有兄弟同昭穆之禮。退溪嘗言兩說相爭。後說常勝者。以上遷之及於祖稱未安也。不記全文。而又有言殷有兄弟四人。相繼云云。如此則行第之義。亦已寓於其中矣。行第之義。旣不可無。則兄繼弟。叔繼姪。亦不可全沒天屬之稱。葢兩行而不悖也。告祝之辭。謂前王爲弟爲姪。雖似未安。而亦不可已。以繼序之義雖重。而天屬之次。亦未可遽黜之也。愚意於前王。則恐當曰皇弟或皇姪。廟號大王自稱。則恐當曰孝嗣王臣某云云。葢孝只是主祭之稱。而嘗爲君臣。便同父子。則又無嫌於渾同也。至於自稱以伯以叔。與稱以弟姪不同。葢以尊屬自處。尤爲未安故也。未知如何。

答族叔子韶齊文○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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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一水。令人有溯洄之思。伏承手書。乃欲有望於相發。承來不知所對。然座下持己之方。葢不獨天質。抑所以斂飭者有在。但不肯一言相講於朋友之間。亦是過於深厚之故。更願加之勇猛之力。積久而向進焉。則明亦與有幸矣。詩意鄭重。但明之不嫺於辭。執事之所知也。無以供謝。

答濯叟甲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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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亭之別依悵。未審返侍後省節若何。明今日偕兩渭陽及姜擎廈與大埜翁。來坐中庵。欲通讀中庸一過。此是勝事。君旣有意參會。僉意必欲相處。須卽撥宂來會。千萬。

答濯叟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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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道成男坤道成女。解曰。陽而健者成男。則父之道也。陰而順者成女。則母之道也。

成男成女。今謂男女成形者可疑。若訓男女成形。則只言男女足矣。曰父之道母之道。何也。若謂以形化也。則只言父母可矣。曰道者。何也。夫陰陽者。男女之象。而父母之道也。眞精妙合。渾融凝聚。陽施陰受。布其氣者陽。而成男之事。則非父而父之道也。成其質者陰。而成女之事。則非母而母之道也。故曰二氣交感。化生萬物。二氣。卽乾道坤道也。交感。卽成男成女也。若曰男女成形。則圖說成男成女之文。先於二氣交感。恐似爲倒說。

以類凝而成形。

造化發育之際。陰陽五行。爲之經緯錯綜。而有得其正且通而爲人者。有得其偏而爲禽獸者。有得其塞而爲木石者。卽所謂類凝而成形也。如此乃爲周悉而普徧矣。若必曰成男女之形。則語局而意偏。恐非朱子解說之意也。且物固有不可以男女該者。而陰陽相求。剛柔相成。迭用而互資者。生物之道也。若曰陽之類聚而成男。陰之類聚而成女。則似不免語滯矣。

自男女而觀之。男女各一其性。

今謂各一其性之男女。卽上文成男成女之男女。則豈不是男女成形之證云者似是。然形化男女。化生之始初也。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又男女之所以爲男女也。此理儘有次第。儘有曲折。不可以男女二字而槩之。以爲男女之形也。今纔見男女二字。便謂上文男女卽是也。則其亦驀直而少意味矣。葢形交氣感變化無竆矣者。解圖說本文之意已盡。至此復以性無不在之意而悉數之。自夫始初化生之男女。而以極乎萬物。初不爲發明成男成女之義而發也。若區區於行間之墨。而以彼證此。則其於朱子之意。未知果何如。幸更細考而回示之。

答濯叟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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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思錄看到幾卷。軟紅中冷淡契活。自可爲收拾之一助。但鄕思攪方寸。想爲所妨。來書思慮紛擾。政似以此。而未歸之前。亦當按住。專意玩繹。待歸後相對說出。以警昏憒爲望。所付書中有一詩道情思。詩不足看。而其情可知。其中高字韻。改以南天歸鴈急。恐伴秋興高。此則又似挑撥歸思益急。然此自君念中事。非吾强說以奉勖也。所示李君。不知爲誰。果是有識見可信人。不妨相從。然不可自我往見。葢爲人所知所譽。便非好消息故耳。惟望加餐自愛。以慰遠望。

答濯叟別紙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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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隱非謾說。乃是要人造次不離。故以造端乎夫婦結之。其下三章。又言不遠人。素其位。自卑邇。指示造道下手之方。更以鬼神章承之者。葢以此道。非獨於見顯處昭著。雖於不見不聞處。亦體物如在。所以言費之無幽不然。又以見君子體道之工。無處不謹也。故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又曰。夫微之顯。誠之不可掩如此夫。亦如費隱章之言造端也。葢費隱章。從首章道不可離處來。爲以下天道人道之本。鬼神章。從首章莫見莫顯處來。爲末章不顯篤恭之本。非突兀起來。上下不連。爲是無形影沒巴鼻之話頭。揷入中間也。以此意推之。或可得其影響否。神之格思一節。作愼獨看。甚愜。末節郤似只說鬼神事。亦猶曰無曰不顯。莫予云覯者也。大抵此書說道理。雖淵微浩博。其意實要人將來近裏著己。故言性道則以戒懼愼獨承之。言費隱則以造端乎夫婦結之。末章言無聲無臭。則又先自下學立心之始。推之以極其至。未嘗徒爲深微也。今此鬼神章。豈爲專說無形影事而已哉。若然。恐非子思喫緊爲人之意也。

二十一章章句曰。自此以下十二章。皆反復推明此章之義。其所反復。似亦有更端而別致意處。自誠明章爲大旨。下章言盡性。則承自誠明而言也。其下言致曲。則承自明誠而言也。又其下言至誠如神。則合兩章而言也。誠者自成章。又爲一大旨。葢曰聖人所以如上所言者。以誠與道如此故也。是懸空說也。其下至誠無息章。承誠者自成而言。大哉聖人之道章。承而道自道而言。是皆平論其理。非言聖人之德也。仲尼祖述章。又爲一大旨。以上兩大旨。會其極於聖人。直將天地滚合說來。下二章。又渾融。不可分開。三箇更端。旨義。亦相灌輸。所謂反復推明也。章句但言其大槩耳。

觀前後言至誠。皆以聖人之德發之。惟至誠無息章。直將誠字推演出來。而其末始引文王以證之。可知其言之有賓主。非如他章之主言聖人事也。

大哉聖人之道章。至苟不至德處。方說及人。亦知以上之爲懸空說也。其下示以入德之方。乃其所當自行。而學者之所可勉也。亦非爲贊聖人也。

答族姪聖會海鎭○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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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承惠疏。辭旨令人感涕。此是吾昔年所遭。尤爲之怛然亡已。示及持服之節。此是曾所經歷。始也各服其服。逐旋改易。極煩瑣。其後因通典杜氏說爲節。如哀今所遭前喪已葬。後喪未葬。則後喪未葬之前。服後喪之服。後喪旣葬。則服前喪之服。前喪旣練。則服後喪之服。後喪又練。則服前喪之服。此杜氏意也。至於小殯上食。雖在大喪未葬之前。亦無廢之之禮。只得以素饌行之矣。

答族姪仲德鼎鎭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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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己爲人之分。此是人鬼路頭。君子小人。於此焉判。不知爲學則已。苟知之而不截斷路頭。斫倒根株。則言善行善。皆是詐僞。而爲小人之尤者。豈不可懼哉。然學者之病。每向這裏成窠。口雖不然。而心不能决捨。有若貪戀顧望。而不自解脫者。皆是有所爲而爲之故也。故聖門言仁曰。先難後獲。朱夫子解之曰。先其事之所難。而後其效之所得。言無所爲而爲之也。葢爲善去惡。自是天理當然。吾不得不爲耳。且己苟善矣。不要人知其善尤至。己苟惡矣。要人不知其惡愈甚。夫旣欲善名之在己。而不爲其善之尤至者。而爲其惡之愈甚。不亦異乎。張子曰爲己者。無所爲而然者也。此乃立心之要。而若其用力之方。則大學誠意章具焉。今不須環立。郤視。徒然說病。惟在深體而實行之。盍相與勉之哉。

仁義剛柔之互換說。葢以陰陽互根。理自混具。故亦可交互看。然仁體剛而用柔。義體柔而用剛者。是正義。若其互換爲說者。以朱子說得普博。無所不備耳。不可執彼疑此。亦不必看作正義耳。

理氣不相雜。然理是氣之所以然之故也。故氣有消有長。而理則命乎此耳。非理爲之消長也。且如氣聚而爲物。則理命乎此。氣反而游散。則理又命乎此。常有以長之消之。而未嘗自爲消長。故可言消長之理。而不可言理之消長。但氣消物盡。則不名爲是物之理耳。又春夏則有生長之理。秋冬則有收藏之理。然卽此生長之理。便爲收藏之理。非方爲生長之理。而又別有收藏之理。伏在一邊。待秋冬而行也。精粗亦然。精粗者。事物之名也。無精無粗者。理之無乎不在也。雖曰理有精粗。而亦是因事物而命其理也。非此理有三般兩樣也。如何。

所論心學說。未有端的見處。而儱侗說合。徒有牽強撈摸之失。葢工夫未到而驟語精微。無恠其如此。大抵此心無跡。若欲求之恍惚有無之間。而施操持之方。則如捕風繫影之不可得。故必就身體上整齊嚴肅。以爲制外養中之道。至其應事接物處。隨事專一。莫令走作。乃所謂主一也。若其省察之方。則又就念慮發處。審其孰爲天理孰爲人欲。而存之遏之。乃是著手用工之方也。若徒見此心體量之大。而審其出入之時。察其善惡之機。欲其靜而不昧。動而有節。則用心愈勞。而失之愈遠。非但無所得而已。將必有別生狂恠呼叫之病。不可不戒也。

答仲德問目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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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感固可曰動靜之異名。然動靜以時分言。寂感以心體言。故謂之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則可也。而謂寂中有感。感中有寂則不可。葢心之寂也喚做感不得。心之感也喚做寂亦不得。但寂而有感之機。感而有寂之理。此卽是動靜相涵之道也。如何。

中是性之德。而非工夫之名也。未發之時。渾然在中。亭亭當當。故曰不偏不倚。若衆人之昏昧。雖無喜怒之發。而不可謂中也。

子約以無見無聞。爲不睹不聞。故朱子斥之曰。睡未足時。不識四到時節有此氣象。然則聲色雖入於耳目。而不害爲未發也。湖門以此心寂然萬事未萌。爲不睹不聞。說到未發界至十分地頭。極分曉。此在久久體玩。自當見之。

答族弟國輔致楨問目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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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入則孝。出則弟章集註。程子則專取力行言。尹氏則取力行說而略言文藝。洪氏則以德行文藝對擧而互言之。朱子則專主學文說。

固是如此。須看得。朱子旣引三說而復自爲說如此。是救學者看學文歇後之弊。又須知救之之意眞實如此處。

忠質之異。忠則渾厚誠實。全無文彩。質則雖無文彩。已成圭角否。

忠如玉石。生來自在。質如就加追琢而未磨。來示圭角字。未穩。

答厚民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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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禮無正說。此事處。何敢輕說。自納於汰哉之科耶。但其言以服其殘月。或限滿而除。兩事爲疑。旣爲之服。則無纔服旋除之理。惟代父服斬衰。接其餘服者。以父已行喪。其子但代其未盡而已。其餘則必滿服限。方爲盡其所當服。雖過朞。而父服心制。所謂吉凶有期。何必顧景云者。可傍照矣。所示生不及。不足以斷此者。似得之。葢在服限之內而謂之後。則不可謂不及。旣爲之後而不服正朞。非爲人後若子之義。恐不得比例於聞喪晩以處之。如何。

答族姪揆老宅欽問目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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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記。殤喪之祔於殤。稱陽童。註謂庶殤。宗子則曰陰童。宗必稱陰。庶必稱陽者何據。而倘無尊卑倒置之嫌耶。

宗子之殤祭於奧。奧爲幽隱之地。故曰陰童。庶殤祭於當室之白。是爲日光漏入之地。故曰陽童。政以尊卑不同故耳。非倒置也。

祝有三代之異。或取商。或取夏。而獨不言周祝。

夏商之禮。間有取者。取商禮處。使商祝。取夏禮處。使夏祝。獨言祝者。周祝也。

旣夕記。卒窆而歸不驅。疏。下棺訖。實土三。孝子從蜃車歸。不驅馳。實土三者。壙內之實土三歟。周禮喪車。謂之蜃車。而返魂之際。猶不撤喪車否。

實土三者。三下三物。拌匀也。古者。無在墓題主之節。故斂服載之於柩車。示不空之以歸。

虞祭。三獻旣畢。有送尸之節。士虞禮曰。祝告利成。主人入哭皆哭。祝入尸謖。然則下文侑食點茶等禮。皆行於送尸之後耶。

何獨侑食點茶。行於送尸之後。初獻亦在迎尸之前。葢祭之有尸。以未知神之饗與不饗。故迎尸而毁損其饌。欣然若親之飽。其實祭神爲主也。無尸。故家禮移告利成於點茶之後。諸家說有未詳備。通攷中陽厭。亦有告利成者。可據。

喪服小記。報葬者。報虞三月而卒哭。無或太過否。虞後卒哭之前。其日尙多。則士虞記。有他用剛日之文。又無凟祭之譏否。

卒哭則喪之事畢矣。三月之前。何忍遽行他用剛日。禮意尤惻怛。以不忍其親之一日無歸也。至卒哭而祔。然後其心始安。凟祭之譏。非所當也。

答族孫泰永問目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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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人物有生之前而言。則理先氣後。以有生之初而言。則氣先理後。

理氣不可分先後。推所從來。則須說先有理。而非今日有理而明日有氣也。言賦與則須說先有氣。而又非今日有氣而明日有理也。至於氣聚而後有形。是轉向形體二說。安得以此爲氣先而理後耶。

天地之中。是未發之中。天然自有之中。是已發之中歟。

天地之中。猶言天地恰好之理。天然自有之中。言事事物物上。皆有不容人爲之理。天地事物。豈有未發已發之可言。小註朱訓。葢言以人爲主。則可如此說。

道是無形之物。性又無形之理。則性何以爲其形體云云。

道一而已。而有指此理源頭處言者。有指事物當行之理言者。此卽指源頭處言也。浩浩無形象。及其賦於人。則有實體可指認。所以謂道之形體。

專以己推而人化爲言。九章是動化而以己推言之。己推之推。與推己之推。不同而然否。

己推而人化。似非言恕。葢謂推孝以事君。推弟以事長。推慈以使衆。而人亦視而化之也。

答族姪巖鎭,堂鎭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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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將之義。尙在心曲。繼又得兩書。君輩志尙。政不可拋棄。傳立所示。姑且留之。然非述作之時。又少情况。恐不能副至意。肯涵書辭。已有所就。宜幷加勉力以極其至。而淟涊以度。深爲可歎。門內接禊旣有所成。自今爲勸奬之道。乃其設立之意。故已有所告於門中長老。幸爲協贊。且不憚身入其中。各自勉焉。如何。方此患難。若不振拔。恐因仍委靡。而無以自立。須勿泛聽。切仰。

答族叔叔溫潤文,族弟致璿,致格,基洛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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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得來書。面面情曲可感。未知秋來。僉侍况均宜。所業不至浪度。各得尋案頭活計耶。此是保全門戶之道。吾以接禊勸奬之方。書托於長老。然若聚首挑燈。而只作閒談雜戲。則甚是可惜。吾觀諸君書辭。皆有可望以將來。幸須惕意修飭。千萬。

答族孫根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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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問。多在零瑣處。恐無益於進修。而易歸於口耳。反使正義湮塞。而徒長末習也。前書以讀書思慮紛起爲患。此亦無別道可治。亦非時月可期。惟常常提掇。注心於義理。積功旣多。此邊意味深。則彼紛起者。自當漸次按伏矣。理無不善。故其性本善。豈有加省察矯揉於本善之性。只變化氣質。以復其性而已。所云氣淸則理亦粹。氣濁則理亦駁者非是。當云氣淸則理顯。氣濁則理蔽。方可。才著意卽爲已發。所以只從發處言。然戒懼之工。通於已發未發。則未發之前。亦非無其工也。若欲於未發之時。禁止聲色之欲。則無其理矣。

與族曾孫東植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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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事無退歸之意。凡事必有一番辛苦。然後可底於成。古語云。先爲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一介主事之人。堅如金石。足以當多人來往。世有禁葬之法。而無禁乞之法。惟在我處之如何耳。

答三從弟仲敎致敎別紙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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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九章第二節。如保赤子之如。吾意若使衆則非本意。孝弟。亦在言外反隅。只單說慈幼一事。無事乎援證。故曰非彼此之辭也。君則不以喩使。衆則以喩孝弟。宜乎不以彼此之辭。則說不去矣。又謂此章上下諸節。莫不兼言家國。而先家後國。奚獨於第二節。嫌其賺連云爾者。政吾與君所見不同處。果若不嫌其賺連。而可將作推化。則章句推而使衆云者。何以改爲今本乎。吾則曰。首節。言家國相須之意。二節。言家齊於上。三節。言敎成於下。四節。又總言之。葢雖一章之內首尾相貫。而於其中曲折向背之間。又有與奪賓主之異者。文字言語之勢然也。若自始至終。一直兼說。則前段是後段。後段是前段。只成重屋疊床。是何倫理意味也。且二節中。何者是推說底事耶。只緣上頭一如字和一節。盡作推化看。其於文義已爲未愜。且若無專說齊家處。則何以見動化之本。若謂兼言家國。則亦恐其言之漏洩太早。而不足爲動化之本矣。又謂功效淺深。自有其序。不得不先推而後感。則似全不會動化之意也。動化者。誠能動物。物從而化。如澤之儲水。憤盈充溢之後。自然汎濫。浸及於外。初不待推之而後化也。故謂九章爲動化。十章爲推化。推化者。推吾之心。以及人而有以處之也。至此然後方可謂治化之極功。安得謂先推而後感耶。又謂不推。則雖使無一毫之不實。安有動化仁懷之妙耶。此乃君不會讀九章。其於立傳之意。有不能近其奧者。夫明明德於天下者。必有六箇所先。葢以反求其本。欲其有以先成於己而後及於物。此格致誠正修之功。有如鎔金鑄鐵。不容一隙去處者也。如此然後。推之以及於家。則家者國之則也。故九章之旨。主於自治而人化。其言雖及於國。而其意實主於家。專以自然觀效於人。而皷舞羣動。有在聲音笑貌之外者爲言。葢所謂意誠心正之工。不息而久。則其薰蒸透徹。融液周遍。自有不能已者。所以示有此根本。然後方可推而達之於天下也。故至其後章。然後始言推化。此其兩章先後本末之序也。若不如此。則所謂絜矩者。亦不過爲行恕之方。而不足爲陶鑄一世之具矣。今乃謂不推則安有動化之妙。非惟不審於二章立言之序。而其於化民之本。看得亦太淺尠矣。

答三從弟仲思致儼別紙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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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重孫婦服。南中先輩謂不可服者。以傳重之服在姑。則不當復在於婦。吾輩謂可服者。以傳重在姑。從服在婦。從服者。只是夫婦一體。哀樂與同之義也。今謂承重。則是傳重之服也。在姑而復在於婦。未安矣。下而至曾玄孫。其承重則同。而其妻之異於孫婦。又未安矣。若曰其姑不服。而曾玄孫婦獨服。有推姑自立之嫌。則其姑服重。而婦又幷服。又無匹嫡幷尊之嫌乎。故名爲承重而服之。則推姑自立與匹嫡幷尊。無一可者也。以哀樂與同而服之。則無論其姑之服不服。而又無一不可者也。在身之衰雖同。而所服之義自別。來示謂畢竟是承重者。何也。若然則雖以姑在服重之孫婦。猶不可服。况於其姑不服之曾玄孫婦乎。

出系孫婦。遭喪後成親服疑。未有前輩定論。難於摸索爲說。然小記。生不及祖父母諸母昆弟父稅喪。己則否。註曰。喪服年月已過乃聞之。父爲之服。己則否。當其時則服。今此喪服後成親。政可比準於生不及。若在服限之內。則可以當其時則服處之。若已過服限。則又當以年月已過處之矣。葢此異於聞喪晩。難於服限後追服耳。

答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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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問山川風謠物産行程記。初無所錄。今因提問。略此追記。以備一見。臨津關據江岸斷壁。可爲關防形勝。江與仁漆以下洛江。相甲乙。松都閭閻。皆是草舍。槖駞橋。今幾沒於沙。靑石關在京畿黃海界兩岸。逶迤可十餘里。峽水駛其間。董仙嶺在鳳山邑十里西。以險截聞於天下。亦可爲一關防。而關在過嶺後平地。平壤左挾大同江。大如漢水。江岸人居櫛比。室屋精麗。據山脊。卽繞以城堞。城門內最高阜。卽練光亭也。東望野色無際。坐下江水瀰漫。城堞樓觀。羅絡四方。眞第一江山也。官舍在城內深處。而亦壯麗。有內城中城外城。井田遺址在中城。箕子墓在北門外路傍稍高處。安州之百祥樓。在北城。據岸跨堞。野外晴川江灣回映帶。野曠無際。可與練光相甲乙。而但佳麗少遜。渡晴川江。盡曠野。則寧邊界也。多山少野。寧邊邑府。卽鐵甕城也。由南門入谷中。據阸作門。門以內。民居之多。舘宇之宏。可謂䧺府。東西盡是山脊險峻。似無門。北有一路。通於石隙中。可謂天險。儘是關防最勝也。自此以後。皆峽山也。往往有野。而山頑水駛。無可寓目處。自雲山百里後。卽府界也。峽路僅通。至所謂牛峴嶺。則但見高峻而頑。樹木參天。三百里內。連有八嶺。所過無十里之野。惟坂嶺過後。有一處稍可開眼。而亦非勝處。此外則環一境。絶無以水石聞者。鴨綠江近在十五里。而只是水深黝黑。江外亦只是山藪蓊鬱而已。邑基稍號平曠。而主案不過數弓之地。南北所見處。僅可五里。地廣東西八十里。南北二百二十五里。官舍不甚樸窄。而亦無可登臨。惟案對巖上。有暎湖亭。而水淺野狹。別無可觀。學宮只有校而無院。寺刹只有小庵在山谷。而一二殘僧。竆不自存云耳。邑俗大槩不甚巧黠。而愚頑無覺。有所謂鄕人將校吏屬。而鄕人與吏校相通婚。相拜揖。內人亦無難赤面呈訴。不憚數百里徒步。寄宿於旅店。鄕任倉監風約等任。皆是要窠。爭先爲之。曳入棍打。甘心受之。邑弊則田稅還糓各樣官納之外。以風約鄕將吏下至冶匠船漢等。所食侵漁民戶者。歲不下三四千石。以此民不聊生。田土則皆是峽庄。而土不甚薄。水田間有之。所謂田案。只有字號。而無年及長廣尺數。只如南中火田樣。稅則一結所收爲小米七斗五升。二結合一石。豐年則價不滿三兩。僅如南中秋稅而止。物産無海物果色藥材。欲求用則非安州義州。不可得。而俱爲四百八九十里之遠。又隔險嶺。故一番送人。動至數十日。錦族亦非義州。不可得。官貿例爲高價。蔘茸。前此守宰。廣布耳目於民間。如有採獲者。以十分一價攫之。潛賣他處。則構以他罪。民間忌諱如竊盜之物。熊膽山羊。亦此土所産。而皆病此艱得。下輩請出蔘茸。譏察於所産面。又請預給粮米於採獲人處。而幷不許。葢非但於事爲不廉。一有此令。則憑藉越江。是我使之也。只以從高下貿用爲計。日前有一民來納鹿茸。故以一石小米。二石唐米。貿取之。以今糓價計之。當爲二十八兩。及乾取可爲五兩八錢重。此亦比南方爲歇。貂鼠。爲江界廢四郡所産。江界府距此三百里。而自江界至四郡深處。爲八百里。金銀。亦江界所産而有禁。胡人之採獵者。常以木筏筩船。晝夜流下鴨江。葢胡地人境雖遠。而每秋冬從山路。行獵採蔘。深入咸鏡道界。至春冰解。則伐木流下者。亦常蔽江。治政初。以挨過凶年。爲第一義。使鄕中。會議賑救之方。則只抄納富民八十餘名。而富民處責納錢糓。事甚不雅。傳令於各面。使富民。周給各其里貧戶。而如有出義廣濟者。當許以鄕任之意。屢次申飭。或有出義。民多賴之。惟最竆殘者。抄付官賑。通計一府。可爲六七百名。所費似爲數百斛。姑以還糓節制。以此境內別無流亡餓死者。今則麥事不遠。可以出塲矣。初到時。貧民有別還之請。只以一斗二斗。許題。及傳令富民之後。亦不許通。葢以稍饒者切族切鄰。計口委之。勿令散亡。官賑只抄其無可付者。故數甚少。而亦必漸次而加矣。邑中絶無儒士可與語者。都是爭閧於任窠得失。其中亦豈無一二可取。而絶不聞知。由吏金宗潤。爲人峭直。前後進告。皆是嫉俗振擧紀綱之語。金啓潤者。以府倉色吏。獨無濫取。金之洛者。亦每當饒窠。輒避不居。反勝於名爲鄕人者。可貴也。鄕人有崔齊華者。以孝行。屢登於營府儒狀中。差出鄕校訓長。兩次呈單請遞。卽題留之。又下帖校宮。使之定日設講。抄出儒生。爲先輪次居接。而每旬。爲五人或六人。又以都會入格者居接。葢自營設江邊七邑都會於本府。取十人。使之居接於本府。此則非我爲之。欲一番設講後料理學政。而未知果何如也。聖人因人心之所同然者。以爲制治之方。此邑則所謂禮讓全然蔽塞。雖欲鼓發。而不可得。若崔又非其人。則恐不免弛廢耳。廵使金蘭淳。曾於喉院見之。頗致款曲。且言邑事當相議。務歸和協。且曰邊邑便同胡羯。何以治化洋溢乎。葢亦有期勉之意也。幕僚有沈錫賢者。以文學自處者也。方爲營門所信任。營門言。有相議事。有不盡於文狀者。以書往復于沈僚云。故數次以書尺相通。似有肯信之意耳。

答仲思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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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承來憮然。君以五行圖下小圈。爲別是一圖。而別討其說耶。陰陽圈中小圈。亦別是一圖。而別有其說耶。吾意則小圈。亦五行圖也。說中五行一陰陽。陰陽一太極。是其說也。何以云有圖而無說耶。患無其說。而取隔越一節之文以歸之。政如患左軍一小卒之無別供具。而取右軍大將之饌以與之。恐不若各以其人之食。以供其人也。如何。

答仲思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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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翁碣文事。吾非吝於從善而拙斲不能倉卒潤色。又不可嫌於違覆。而强爲唯唯。有似固執迷見者然。極爲未安。大抵看文字。眼目不同。泰叟以主靜。爲周子單傳之訣。然此自是千聖不言之旨。而周子始發之以示後人。似未可謂周子獨得之見也。惟所謂字。在寡焉之上。有似無欲故靜。作自己說。然無欲故靜。自是本註。寡焉以下。爲通書。以本註。明主靜之義。而以通書。證圖說之旨。雖曰皆是周子說。而主賓旣異。中間下所謂字。恐無大害。至於以無欲爲要。鄙意終有未穩。無欲爲主靜之所以然則可。而以是爲主靜之要。則原來主靜。是至要妙之訣。更有要訣之可指耶。至於一爲要。一者無欲。似是以一當靜字。以無欲發明之。又不可以一爲要。而以無欲爲至靜之要也。至於結語中。身蹈其境之先於主靜。誠似然矣。然換上下文。則身蹈其境一句。專成贅剩。寧置之惺惺云云之下。則爲不昧不亂之界。而主靜爲結語也。幸以此意。爲我謝泰兄。爲望。

答仲思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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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宗之喪。大王大妃服制儀注。以齊衰不杖朞。爲制。此固綿蕝於士大夫之禮。然帝王家。不論代數旁支。專以繼統爲主。故嫂叔無服。而兄弟相代。則服夫弟以齊衰。明宗喪。恭懿服制。退溪先生從奇高峯議。以繼體爲斷。衆子本服朞。而入承大統。則服仲子以三年。孝宗喪。莊烈服制。顯宗從許文正公議。以正體爲定。以至兄繼弟。叔代姪。亦必斬衰者。豈特照例於五屬皆斬之義哉。誠以相代繼立。便有父子君臣之義。故以是制服。而不以爲嫌也。况於祖孫之統嫡相承者乎。今憲廟於先朝。雖間一世。而自當比倫於父子。我朝中世以後。無世子世孫傳位之例。而只是代理而已。則當依王爲嫡子斬衰。嫡孫齊衰之禮。若如國初傳位。則雖純廟無恙於今日。亦必爲之斬衰矣。夫如是則今日大王大妃之服。其於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之義。果何如也。

所示雖王朝典禮。不妨私相講質。禮意果似然。葢將傳之與已傳。其服不得不異。帝王之統。自與士庶逈別也。

答仲思別紙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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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尸祝之論。久爲輿情所鬱。往在辛未。王考壺谷公欲行滄洲之制。而當時諸先輩。以先生答申公勵書以難之。丙午秋。門下更申王考之意。而其意義又自別。謹按周禮有入學舍菜。學記有皮弁祭菜。而歐陽氏脩曰。古者見師。以菜爲贄。故始入學者。必舍菜以禮其師。又按先生書滄洲落成之初。一行舍菜之禮。不可引爲永爲奉享之證。但未立祠無牌子。則且依紙牓之制無妨云爾。則先生之書。初無固必於其間矣。又按今之校院。卽古三代之遺制也。其法有位版紙牌畫像三事。其祀有釋奠舍菜。各有輕重之別。而後來多混稱之。謹按記曰。釋奠者。必有合也。陳氏註曰。釋奠之禮。無尸而有牲幣。合樂獻酬。又記曰。釋菜。不授舞器。註曰。釋菜禮輕。旣不用舞。故不授舞器也。葢奠則無尸有樂。而菜則又無樂。此其輕重之差也。是以朱夫子釋奠儀。見文獻通攷者。則行之國學。而謂之奠。見於文集大全者。則祭之於家塾。而謂之菜。其意義固自分別也。

所示深荷。意義周悉。葢吾兩次發書。非矯俗以引古。實以俗弊已甚。必至於苟率以尊賢故也。今之人皆知高山尸祝之不可已。故莫不曰朝家之拔例見許未可必。而旣建之後。宣額在所必許。此今日先建之論。所以峻發而不可止也。吾意今人慣郤一乞字。至於請之以公。而不由蹊徑。許之以公。而不由攀援。未敢信也。故欲擺去俗套。以紙牌從事。葢紙牌有滄洲,白鹿之儀。但未可引而爲常祀。然又溯而求之。則學記入學釋菜。乃以時尊祀。而不限於一行也。葢設學之意。敎入爲先。此其士之始入學。必祭菜。以示尊敬道藝也。至於奠與菜之有大小。不必言也。先生答申公勵書。固爲辛未諸公之所難之。而至其末段云。未立祠。無牌子。則且依紙牓之制無妨云。則亦未嘗一切防之也。今若合幷參酌。但於設講之日尊祀。以應入學釋菜之文。不以春秋享嘗。以應滄洲一行之義。則於古未爲無所據。而於先生之書。未爲全然悖之也。因以慰輿情之鬱。因以絶攀附之念。謹守門下之議。豈不是快活事耶。但今以力勢之拘。而遲以數年之後。則吾是朝暮之人。臨事相議。必無其望矣。故於君之問。言之不已。幸與會中諸人。爛議而預講之也。

答三從弟必雲致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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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杞溪別紙。欲使我有所論說。此意甚厚。顧此悾悾。何能置喙於積慮自信之地耶。第其證引雖多。皆以言格物致知。須以物爲觀理之器。其下又有理氣兼看之云。而且引鳶魚。以證道器不相離之意。則不能無愚者之惑。夫理固卽物而在。然所謂格物致知者。卽夫事物之中。而究其所當然所以然之理。則雖曰卽物。而其所格者理而已。何嘗以物與理幷立而見其不相離。如所謂道亦器器亦道之云乎。孔門一貫之旨。惟曾子得聞之。而亦在隨事精察而力行之後。將有所得之際。何嘗敎他先從一貫處用工。又何嘗以道與事一串貫來混幷而無分耶。所云鳶魚飛躍上下察者。亦言此理隨處昭著。而非指鳶魚爲費也。所云道亦器。器亦道者。乃是見理明透後。見得道與器混融無間。亦非指器以爲道也。以上所引。亦皆不出此意。政不可混幷看也。李兄積工日久。今在收功刊落之日。政不須逐物加工。好就本原處體玩。然竊恐不免混淆而不別白。况又說與後生。則其爲害似不少。須以此相報爲望。吾於李兄。相與之日久矣。豈欲相訾謷。政以實處不可回互故也。幸可照諒否。

與從弟天弼致說,珩仲致瑾,平叟致正,章玉致璋○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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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於尙州時。略付家信。而未能細及。迨以爲恨。未知近日僉况如宜否。吾至永同遇雨。慮山磧不可行。迤從茂朱路。似失百餘里。初二日始入島。而海路僅如一大江。無涉險之憂。入島後。萬戶爲之盡力。得一民家。移其眷而授之。亦自供朝夕。水土及人心。頗不惡。亦無蟲蛇惡物。粗可支吾。氣力稍勝。夜坐不疲。食飮及寢睡。勝似在家時。饌味絶無可口。然素習苦淡。何患不耐遣也。資用夥然。而專藉知舊之力。路中各處。面面出迎。餌以酒食。助以行費。其厚誼極可感。仲車與厚民。始能同發向井邑。爲探京信。而此距爲三日程。兒子初欲與兩行伴送。而渠以仲車行未返前。不可孤寄。欲俟其歸。若爾則望後可登程。仲思與進鎬不可輕先發行。待兒還後。約弼五謹休以行爲好耶。

答平叟問目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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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中。體認大本未發時氣象。此是工夫極精微處。不謂見得說得能到於此。然此是龜山門下相傳旨訣。而易於差失。惟延平。天資極恬淡。工夫多著靜。最得力於此。故無求中之失。觀其不與求中同歸於病。則體認二字。未可貼泥看。葢未發之際。思慮未萌。而知覺不昧。所謂澹然虛明氣象者是也。體認工夫。則亦不過曰敬而無失而已。非察識之謂也。延平先生靜得極後。見知覺精明。自然呈露。此所謂立天下之大本。非若諸儒之反求默察。而便涉於已發之境也。衆人亦非無未發氣象。而但不能保而存之耳。未發之中。所以狀性之德也。靜中有物。所以言未發時知覺不昧。界分雖同。而立言各異。未可混看也。

存心致知。若論其先後。則必先收斂此心。以爲竆理之本。大學雖格致居先。而小學涵養本源之工。已在其前。程子所謂整齊嚴肅。久之自然天理明者。卽是道也。若以相資之勢言之。則存心之資於致知。當下便見。而致知之資於存心。其功差緩。故中庸章句。言存心致知之道。而曰非存心無以致知。而更不曰非致知無以存心。但曰致知者。又不可不存心。其意葢有以也。今曰存心之道。莫切於講學。恐其言之未爲端的也。知行先後。亦不可槩。謂知先而行後也。有知之小者。有行之小者。有知之大者。有行之大者。各就其所急。而逐旋知得。逐旋行得。其或先或後。亦理勢之所不免也。

答平叟問目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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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穆說。朱子固已言之。君自得其旨。然又有可復者。夫昭穆者。以祫祭之南向北向而名。非以本廟之坐皆東向而言也。而廟之曰昭曰穆。乃借祫位之名。非本廟之所取義也。乃以本廟之坐皆東向者。言昭穆之無尊卑。又以高爲穆而特設位。則所謂無尊卑者。非向南向北之位也。烏有所謂不以昭穆爲尊卑也。夫所謂昭尊者。何所取義也。不過曰父昭在左。子穆在右而已。今昭穆之名。本以太廟之坐也。太祖方東向主奧。神道常以右爲尊。而別討尙左之義。則爲左右窒礙矣。所宜論自太祖以下。折之以全體尙右之義。則昭穆尊卑之說。不啻如見晛矣。竊恠特設位之訓。反使其說得以支吾。而不以昭穆爲尊卑者。殆是空言無施耳。定偶之云。本以兩兩對設。而因以爲特設位之一證。然其特設也。實以嫌於以卑而臨尊。非以定偶之不可易而爲之也。此之爲偶。若敵體對偶也。則文王本不可與王季爲偶矣。夫何一昭一穆。定次之不可易乎。吾之謂穆尊昭卑者。雖若可駭。而太祖主奧東向尙右。則所尙之位非尊而何。謂昭爲第一位之下座。謂穆爲第二位之上座。雖若差池。而上繼太祖而稍遜於下。更爲一位而進居於上。則非第一第二位而何。至於二昭二穆。俱升於座。則又未嘗不齊整也。父爲昭則穆以第二位。而不嫌尊於第一位。高爲穆則曾以左卑。而不嫌尊於右穆。互居而無所避。而不以昭穆爲尊卑。乃可見矣。此其不守已成之訓。而輕爲說以貳之。固爲未安。而君之所示。不於其肯綮處。而以定偶之不可易。與夫旣已進居而大祫之次。又不能不退處爲說。則是支流也。如以特設位爲不可疑。則何不以雖是特設。而昭穆猶爲無尊卑者說出。以破鄙見耶。定偶之說。前已言之矣。時祫之進居。而大祫之退處。昭與穆皆然。何穆則可而昭獨不可乎。間代而直居太祖之次。昭與穆皆然矣。又何疑於昭而不疑於穆乎。凡此以義理與座次言之。皆可通看而不妨。未知君更以爲如何也。

所示虛其所向之義。別說一般道理。謂二世三世爲偶。四世五世爲偶。若昭之北廟遷。而南廟進居於北。與穆之北廟對排。則是四世與三世爲偶。故必四世不進居。而三世虛其所向。待穆之北廟又遷。然後四世五世幷進居於北廟。乃爲不失其偶。雖百世長然。然則禮所謂祔必以班者。非孫從王父之謂。而爲昭與穆偶之謂耶。夫昭穆之兩兩對設。如敵體對偶而不可變也。則是宗廟之次。昭穆之設。定偶之義爲重。而孫從王父之義爲輕矣。何古人之不一言及此也。且夫祧與遷一事。尊與卑一義也。二世祧而四世不遷也。則祧遷各是一事矣。武王不可與文王爲偶。則文王本不可與王季爲偶矣。元夫虛其所向之云。本爲釋陸氏毁廟不皆祫之滯而不通之見也。其說謂昭尊而穆卑。便是父子之號也。大祫之畢陳也。則父常在昭。子常在穆矣。若時祫不陳毁廟之主。則有時而高爲穆矣。高爲穆則是父反在穆。子反在昭。而尊卑倒置。爲不可也。而張琥不能難。至朱子有虛其所向之云。則其意本以折陸氏昭尊穆卑之言也。必須推原本意而後。其義可見也。今乃旁穿一說。來說此義而其於義理事面。又有推不去者。更爲究看爲望。

答兒止鎬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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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今處瓢谷耶。聞所作稍勝。可喜。人須自有向善劬學之心。方可做人。長者督過。亦無益也。且汝同輩皆勝汝。而汝乃甘爲其下耶。汝兩妹書皆云。汝寬厚篤於情。吾心喜之。而如不向學。則所謂寬厚篤情者。只爲不做無狀人。而難望以向上事。千萬思之勉之。無負老父千里之情。至可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