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齋集 (四庫全書本)/卷05

巻四 定齋集 巻五 巻六

  欽定四庫全書
  定齋集巻五       宋 蔡戡 撰奏議
  論州縣科擾之弊劄子
  臣聞民為邦本本固邦寜自古為國者欲固邦本先結人心欲結人心先寛民力欲寛民力先擇守令守令非其人則主澤不能下流人情無由上逹民力困則人心離人心離則邦本危矣臣少歴州縣洊䝉朝廷任使六持使節再總軍儲足跡所歴幾遍東南求守令之循良者不可多得能者以一切之政趣辦目前賢者不得行其志救過逃戾而已推原厥自蓋由版曹督責漕司漕司督責州郡州郡不恤縣道縣道不恤百姓上下相迫前後相仍習以為常恬不為怪民力之困至此極矣可不改弦易轍而拯救之耶臣請詳言其故且二稅古也今二稅之内有所謂暗耗有所謂漕計有所謂州用有所謂斛面二稅之外有所謂和買有所謂折帛有所謂義倉有所謂役錢有所謂身丁布子錢此上下之通知也於二者之中又有折變又有水脚又有糜費有隔年而預借者有重價而折錢者其賦斂煩重可謂數倍於古矣然猶未也有所謂月樁有所謂鹽産有所謂茶租有所謂上供銀有所謂乾酒錢有所謂醋息錢又有所謂科罰錢其色不一其名不同各隨所在有之不能盡舉為保正者科買土産科買竹木巡尉下鄉則預備酒食若居民被盜則先納賞錢應期限則有繳引錢違期限則有罰醋錢以至修造公廨巡捕橋梁驛舍一切取辦故中人之家無不剔屋破産以充役為稅長者逃絶稅則令代納坍江稅則令代納産去稅存無所從出者又令代納異縣他鄉不能追逮者又令代納已納在官者不可復得見欠人戸則不為理還故單産之民無不典妻賣子以免罪如此民力安得不重困乎又有催科之擾州差典級下縣甚則差州官縣差縣尉下鄉甚則知縣親往吏卒所至需索百出鞭笞纍繫動輙數十人所欠多係升合尺寸之餘未納者不免於倍輸已納者又從而再納往往無有獲免為守令者但知以催科為急無復有一分愛民之心所以堯舜在上而恩澤不得以下流者正以此爾恭惟陛下嗣守大寶遵奉慈訓凡發政施仁無非以愛民為先真堯舜之用心也陛下裁損經總制錢而所損者無額耳每嵗常數則未嘗虧少陛下蠲放身丁錢而所放者見欠耳先納在官者無由理折陛下裁減和買恩至渥也而鄉胥作弊減免不均陛下倚閣逋負徳至普也而豪戸恃强催索自若陛下愛民之心不能盡布陛下䘏民之政不得盡行此無他守令非其人耳縣令既不可盡擇當擇郡守郡守不能盡得人每路當擇一賢監司而委任之陛下臨遣諭以德意使之徧行郡邑親見守令講求民間休戚可罷者罷之可行者行之計州縣一嵗之出入可蠲者蠲之可減者減之使上下相通内外相應無為文具以復命庻幾實恵可以及民民力可以少蘇矣民力既蘇邦本自固天下幸甚取進止
  繳進貞觀諫録劄子
  臣聞人臣之進言有一言之得而屢告其君者有摭古人之言復以告其君者司馬光言人君修身之要曰仁曰明曰武治國之道曰任官曰信賞曰必罰且云昔嘗以獻仁宗英宗今以獻陛下平生所學所得盡於此矣蘇軾進陸贄奏議云竊謂人臣之納忠正猶醫者之用藥藥雖進於醫手方多傳於古人若已經效於世間不必皆從於己出蓋天下有至言萬世不可易初無古今新舊之間左人君力行之耳淳熈改元臣䝉恩假守漢東陛辭之日恭進貞觀諫録二巻面奉至尊壽皇聖帝玉音謂當置之座隅永為規鑒臣不勝榮懼臣屏居田里因取此書深惟其義輒以管見臆說附於每事之後事以類從義以槩舉合六十篇伏念臣學識膚淺詞語蕪纇何足以仰希前哲然惓惓愛君之誠其心一也謹用繕冩進呈伏望聖慈置諸左右朝夕省覽庻幾少助聖學之萬一取進止
  乞以壽皇聖帝為法劄子
  臣聞堯傳之舜舜傳之禹皆曰允執厥中書賛舜曰重華協於帝賛禹亦曰祗承於帝堯舜之所傳舜禹之所承莫非一道故堯舜為五帝之盛帝大禹為三王之顯王後聖有作不可企及恭惟髙宗皇帝茂建中興勤勞三紀親以天下授之壽皇聖帝壽皇嗣守丕基勵精二十有七年親以天下傳之陛下陛下父子相繼揖遜相承又非堯舜禹所能比擬亘古未有可謂盛矣三聖授受之際心傳之妙愚臣不可得而聞竊讀隆興詔書有曰凡今日發政施仁之目皆得之問安視膳之餘乃知壽皇動以髙宗為法然則壽皇之治又陛下之所當取法也壽皇誠心愛民出於懇惻凡有水旱尤軫聖懐如捄焚極溺惟恐或後不吝倉廪府庫以賑濟之勤恤民隱視之如傷此壽皇之仁也壽皇奉事北宫孝敬曲盡朝以五日嵗時躬率百僚親奉玉巵上千萬壽以侈大慶自奉甚薄極天下以為養猶懼不至此壽皇之孝也壽皇勵精為治每日視朝未嘗暫廢親覽章牘朝奏夕報不時宣召儒臣講論經理詢訪治道此壽皇之勤也壽皇以儉約先天下在位日久宫室苑囿無所增益飲膳服御悉從裁損知天下之賦租乃生民之膏血未嘗妄費濫予此壽皇之儉也壽皇遴選將帥分任邊閫講明軍政簡練師徒蜀道地最重去朝廷最逺尤切西顧曩嘗闕帥亟命大臣鎮撫之責以近期星馳而徃所以修武備重邊寄者如此壽皇侍遇臣鄰黜陟有序進退有禮縱有顯惡必待人言洊至然後譴斥與衆共之示天下以至公所以勸臣下勵風節者如此壽皇奨借言者導之使諫其人未必皆賢所言未必皆是壽皇不憚舍己而從之所以廣言路振紀綱者如此壽皇愛惜名器不以假人凡有除授未合公論給舍繳駮無不聽從所以吝爵賞抑僥倖者如此壽皇聖政載之簡牘播之天下不可具舉此數者其大要也臣願陛下深念壽皇付託之重凡事親修身立政用人一以壽皇為法則三聖之治如出一轍傳之無窮施之罔極於舜禹有光矣實惟宗社無疆之休天下幸甚
  論治道劄子
  臣竊見後唐明宗時康澄上書言事史臣載其略曰為國家者有不足懼者五深可畏者六三辰失行不足懼天象變見不足懼山摧川竭不足懼水旱蟲蝗不足懼小人訛言不足懼賢士藏匿深可畏四民遷業深可畏上下相徇深可畏廉耻道消深可畏毁譽亂真深可畏直言不聞深可畏史臣歐陽修謂澄之言非止中一時之病凡為君者可不深戒臣嘗疑之夫深可畏者固所當畏不足懼者豈真不足懼耶信斯言也是使人君不畏天戒不恤人言又烏為至論已而細繹其故乃得其說蓋人君唯恐政事之不修不患天人之不相應政事修矣雖九年之水七年之旱不害於治政事不修雖西狩獲麟越裳獻雉無補於亂而况祁寒暑雨小人寜免於怨咨在我者既至在彼者有所不必懼也故任用憸人則賢士藏匿而朝廷空崇尚末作則四民遷業而農務廢容恱者進則上下相徇而治道乖僥倖者多則廉耻道消而風俗壊偏聽左右則毁譽亂真而賞罰僣差疎斥忠良則直言不聞而耳目壅蔽有一於此皆足以召亂宜其人君所以深畏人臣所以極言而後世史臣所以嘉歎也臣智識淺闇雖殫千慮之㣲無以仰禆聖徳之萬一因讀古人之書誦古人之言竊有所取敢為陛下獻臣願陛下清閒之燕深思黙慮味澄之言究澄之意去其所以害治者求其所以致治者則聖政日新天下幸甚臣不勝拳拳之誠取進止
  乞以兵法賜諸將劄子
  臣聞有大將有禆將走及奔馬射中飛鳥敵敢前攻壘敢先乗禆將也戰必勝攻必取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大將也蓋禆將以勇力為先大將以智謀為主世之論將者必曰勇力不知勇力者禆將之所長為大將役者也今之所謂大將㧞於行伍之中加諸士卒之上其才智碌碌無以異於偏禆蓋有懵不曉兵機漫不治軍政者一旦邊鄙有急以數萬之衆付一庸人悍夫之手不知竒正之術攻守之䇿或可乗而不乗或當斷而不斷勇者輕敵而進怯者望風而奔豈不失機㑹而誤大事其不敗者蓋天幸也夫孫吳之書竒權要機密謀秘計出入神鬼自古用兵者舉以為師雖臨機應變出竒制勝存乎其人然未有不祖其遺法者也凡今之將問之以孫呉則不知為何人叩之以孫呉之書則不知為何書如此者十人而九夫用兵詭道也智往神來一日萬變差之毫釐失之千里而吾欲専以勇力勝之勇有時而怯力有時而殫自非運無窮之智何以應無窮之變乎此孫呉之書不可廢也雖按譜而奕非善奕據方而醫非神醫然亦未聞舍譜而學奕棄方而學醫者是則學用兵者非兵法何以哉孫呉逺矣時君世主有志於四夷者莫不拊髀而思恨不與之同時今其餘智故論載之方冊者尚有可用也冠帯之儒慷慨談兵纚纚可聽然不習行陣未必能將介胄之士勇力絶人赳赳可喜然不知兵法未必能勝是孫呉之書終不見於世或者又曰霍去病不學古兵法顧方略如何夫去病用兵與孫呉合者多矣豈真不學兵法耶其言大而夸特以激武帝耳後之為將者往往以此藉口曰我善為戰我善為陣孫呉之法紙上空言不足觀也然則儒者必曰吾能正心修身詩書禮樂可束之髙閣也詩書禮樂正心修身之具自非聖人未有不學而得者也况大將者三軍之司命一國之存亡係焉可不重哉不教而戰聖人以為棄民不學而將其害將如何臣愚欲望聖慈命武學官知兵法者直觧七書不必過為文言使人人可曉仍取古名將用兵出師馭衆行已大略著為一書徧賜諸將他日或因奏對或至廟堂設問以觀其言議論可采則旌異之如此則人知兵法之可學名將之可師心志益明識慮益精馭衆當有法行已當有方自然名將軰出而國勢無敵矣豈曰小補之哉取進止
  論苟且之弊劄子
  臣竊見漢宣帝為西漢中興之主侔徳商周求其所以致治之迹不過信賞必罰綜核名實樞機周宻品式備具上下相安無有苟且之意而已考其成效至於威信夷狄功光祖宗業垂後裔何其盛哉恭惟陛下其仁如堯其孝如舜如禹之勤儉如湯之勇智又有文王之容徳武王之義徳兼二帝三王之美可謂盛徳之君孝宣雜霸不足陳於前然今日之治未底孝宣之盛者臣竊惑之豈賞罰未盡信必名實未盡綜核耶樞機未盡周宻品式未盡備具耶何其上下未免有苟且之意也凡今之仕者無非苟且内而百執事志在爵位多方以圖進計日以待遷不復以職業介意循常守故因陋就簡避嫌畏譏之不暇何暇為國家逺大之圖外而監司令守志在利禄唯恐所入之不豐所求之不廣至於職業能者不過趣辦目前規求近效以逭責免戾而已何暇為國家經久之計又况任之不久責之不専人知其任之不久也唯脫去是期幸其責之不専也唯退避是務間有志事功者經營規畫未及就緒不以遷去即以罪罷矣烏能取效於旬月之間此所以苟且之俗尚熾而中興之功未立也今縱未能一一久任而責成至如主計之臣掌兵之官與夫監司帥守似不可以屢遷數易使之尸素而逃責也要當以三年為任凡朝廷所欲為者如屯田牧馬修城壁備噐械課農桑興水利之類除授之初臨遣而面命之責成效於三年三年之中有過則削爵奪俸有功則增秩賜金無易其任三年之後然後核實之不愆於素則進用之因任之不如所言罪之可也竄之可也如此任之既久責之既専既不容苟且偷安以幸免亦不敢苟且欲速以應命三年之間何事不立何功不成孝宣之治亦不足道惟陛下留神省察取進止
  論時事劄子
  臣聞人主以天下為憂樂天下以人主為休戚天下無事則人主享其樂人主萬壽則天下同其休上下相闗理之必然今日邊鄙無虞盜賊不作亦可謂寜謐矣無强臣擅權無奸邪亂政朝廷亦可謂清明矣然而廟堂之上惴惴然常若有不測之憂百執事之間皇皇然不安厥職下而士民亦無和平之象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天下當享天下之至樂臣竊料陛下亦未知所以為萬乗之樂此中外休戚之關也宰執之敷陳侍從之獻納給舍之封駮臺諫之論列不無煩瀆聖聽皆其職分之所當然不能自已以臣觀之今日之事不過數端而已非有甚難特陛下一頥指之勞耳陛下何惜不於談笑之間畢此數事使中外之人皆知陛下之心頌陛下之徳以釋天下之疑以召天下之和上恬下熈共臻康㤗陛下端拱巖廊之上優游無為享天下之樂天下頼陛下一人之慶豈不韙歟臣不勝大願取進止
  論選用宗室劄子
  臣聞周有天下封國七十而同姓之國五十有三文昭武穆皆為顯諸侯周召毛原皆為名卿才大夫大者制禮作樂躋時太平小者勲在王室藏之盟府周之卜年八百卜世三十良有以也在漢則有朱虛之忠河間之賢沛獻之謹節東平之好善在唐則有孝恭却敵之功道宗方靣之略勉石之事業白賀之文章顯顯為世豪英者不可悉數由周以來漢唐㝡為長久豈非得周家强本支之道而然歟暨我國家源深流長子孫蕃衍盛大乃建睦親廣親二宅聚之京師其惇叙之道教育之法莫不備至然而不過髙爵重禄以養其身而已雖有懐才抱藝卓爾不羣者不得施用終亦汨沒而無聞熈寜二年始詔易以外官許之應舉故人人自奮爭效所長百年之間外而為監司守臣内而為侍從卿監蓋不乏人然亦未聞傑然立事建功垂於不朽追配古人者其故何也夫宗室之進身有三曰進士曰任子曰特恩特恩補官授以右選之職處以員外之任已置之不用之域矣任子之法既與庻姓同進士之科特與庻姓異蓋由進士而進者取之太優用之有限故也取之太優則無能者或濫進用之有限則有才者或見遺雖朝廷所以優異宗室亦所當然而於搜羅人才有所未盡也今之宗室與祖宗之時異當熈寜法行之初宗室子弟去宫掖而親州縣之勞舍膏梁而為文墨之習蓋有非所願者欲誘而進之則取之不得不優取之既優則用之不得不限其所到之地亦其宜也自衣冠南渡以來流落異方攻苦食淡與寒士角其間種學績文砥節礪行者不為無人然而人情易怠曰如是而可以應舉得官蓋亦足矣故所學者不過如是雖有文章足以代王言終不得一登詞掖雖有才學足以斷國論終不能一履政塗不惟人懐自棄之心蓋有必棄之理存焉臣竊謂祖宗之成法宗室之異恩固不可革不若設為兩科而並行之願與庻姓混考者許其自陳試賦於漕司則遵任子之例春試於禮闈則用庻姓之法在選中者以師儒之職優之取之既與庻姓同用之不可與進士異有華國之文則使居臺閣之職有經世之才則使膺廟堂之選不必限其所到之地庻幾真賢實能不致棄遺中人常材不失仕進豈特親親用賢之道一舉而兩得抑亦成周强本支崇屏翰之意也
  乞皇帝過宫劄子
  臣聞孝者百行冠冕孝行一虧他美莫贖夫孝出於人心之所同然可以動天地感鬼神閭里無知之人莫不知有父母孝誠所格天為之降甘露地為之産芝草人君為之旌表門閭里巷相傳咨嗟歎息以為美事儻不順於父母天地之所不佑震之以雷霆王法之所不赦加之以誅殛人倫之所不齒幾無所容於覆載之間蓋父母子之天地父母生育之天地覆載之父母之恩天地等耳中人之家父母遺之以百金之産猶且飲食不忘窶人之子父母無一金之遺亦思此身之所從來身體髪膚皆父母所授其敢一日忘乎矧貴為天子富有天下所得何啻百金人主一嚬一笑九州四海之所觀瞻一言一動天地鬼神之所降鑒治亂之分禍福之應有不期然而然者又况徳莫大於孝罪莫大於不孝其所感召疾於影響吁可不畏哉去嵗災異屢見人情詾詾朝不謀夕陛下一枉法駕親朝北宫天意頓囘瑞雪隨降人心遂定舊觀復還自春以來不躬定省又復四閱月矣所在闕雨種不入土早禾無及旱勢已成至若芒種雨澤愆期必有赤地千里之憂萬姓惶惶口語籍籍咸謂陛下孝行有虧所以致此孝經曰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傳曰仁人事親如事天事天如事親未有不能事親而能事天者也今郊祀不逺陛下事親如此何以望上天之感格乎陛下臨御初載郊禋之夕風雨暴至不能成禮聖心震驚因而違豫累月方愈是時陛下未有失徳竊料父子之間疑貳之心已萌上天所以不享今孝行既虧大非昔比人心已失天意可知萬一有風雨之變千乗萬騎百司六軍倉皇俶擾呼吸之間何所不有人無愚智私竊寒心臣區區之愚欲望陛下囘心易慮思念壽皇鞠育聖躬傳受之重莫重於天位付與之大莫大於天下此恩此徳比隆天地雖盡萬物不足以為毫髪之報陛下當推孝敬之誠心釋疑似之小憾幡然而改趣駕過宫二聖重懽融融洩洩少盡人子事親之道積此誠意以之事天必獲自天之祐以之示人必得百姓之歡上以弭災異下以銷禍變在陛下一頥指一舉足之勞耳陛下少屈於壽皇一人而天下億兆之人盡屈於陛下此非特為陛下計為宗廟社稷無窮之計臣位卑言髙觸犯忌諱罪在不赦惟陛下裁幸
  論時事劄子
  臣聞天人之勢雖若遼邈而休咎之徴如符節之合君民之分雖若隔絶而交感之理如影響之隨天至髙而卑民至愚而神人君一嚬一笑一言一話皆足以動天聽感人心故一念之善則為祥風慶雲一念之差則為迅雷激電一政令之美則民在春風和氣之中一政令之失則民立烈焰層氷之上上下相應脉絡相貫有不期然而然者為天之子為民之父母其可忽諸粤自今夏以來災異屢見星變地震山摧川竭黒子貫日赤氛亘天上天之所示戒者不一而足近則都邑逺則畿甸閭閻無知之人興訛造訕公肆謗讟幸災樂禍倡言變亂無所忌憚人情詾詾朝不謀夕其勢甚危乃十一月十有五日車駕過宫親講問安視膳之禮都人忻快天意頓囘和氣致祥瑞雪時降徧及淮浙罔不霑濡是月二十日皇太后冊寶禮成流傳四方舉同慶抃化悍戾為柔順變愁嘆為懽謡氣象霍然盡還舊觀天下耄艾萬口一詞歌詠聖徳易危而安反災為祥在陛下一頥指一舉足之易孰謂天道之難感乎臣濫將王命迓客淮壖得之見聞歸美報上臣之職也臣所歴淮浙八郡蘇秀中熟常潤所収僅六七分自江而北截長補短大率不減六分斗米不過二百五六十錢錢㑹流通民旅安便盜賊不興邊鄙帖然此正陛下垂衣拱手優游無為兩宫交懽朝野多娯之日臣復何言臣區區愚衷竊謂陛下既鑒徃事之明驗必思將來之永圖無以天幸為可常無以愚民為可忽曲盡事親之道示儀刑於有衆深究保邦本之術消變亂于未萌戒諭執政大臣條舉天下滯務重地之闕帥者以時除授逺方之待報者以次施行聽任臺諫以振紀綱保全臣下以勵名節朝廷既正天下自化逺人自賔中外廓然無事兩宫萬壽備天下之養享天下之樂足以夸當年而髙後世書之史冊傳之無窮豈不韙歟臣不勝大願取進止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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