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容齋集
卷九
作者:李荇
1586年
卷十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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誡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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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曰。酒之流禍。易溺難救。亡國喪身。恒由於此。自古戒禁者存。沈酗者滅。稽之方策。得失俱載。予雖不言。人尙克知之。昔有儀狄。造酒而甘。大禹慮遠。疏而絶之。亦有妹邦。荒腆于酒。武王憂之。酒誥是作。聖人之憂世慮禍。深矣。予觀今之大小臣庶。戒酒者少。崇飮者多。浸淫成俗。罔有德將。沈湎伐性。不自知悔。此厥不戒。末流奈何。予德不能化。深用爲悼。粤稽先王肇創酒禮。一獻百拜。終日不得醉。今之用酒。必及於亂。廢事失儀。而敗其德。縱飮不止。終喪厥身。厥身且不自愛。遑恤德禮。故我世宗。誡酒有書。曉諭丁寧。其所以防酒禍者。至深且切。汝雖不有予言。其不念我祖宗遺意乎。會飮抵罪。着在令甲。禁酒之制。亦非不密。雖然。禁人以法。不若禁之於心。予今有命。禁在汝心。汝心不禁。何所不至。在位有識。尙或如是。況在愚民。其能戒戢。變移之機。是在朝廷。凡厥庶官。各制乃心。無酗于酒。無失汝儀。無廢汝事。無喪汝身。思無負予言。亦令士庶。觀感知戒。革其舊習。同臻仁壽之域。以成我馨香之治。惟爾禮曹。其悉予意。曉諭中外。

敎黃海道觀察使沈貞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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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曰。天生烝民。立之司牧。所以代天理物也。四方至遠。庶務至繁。一人之身。不能獨理。於是焉有方面之寄。虞之十二牧。漢之二千石。卽其事也。予以寡德。君臨一國。念予赤子。自經弊政。失哺嗷嗷。莫得自養。爲之痛怛于懷。寢不安席。況黃海一道。凋瘵倍甚。人煙不相望。田野多荒棄。加以瀕於大海。無關城之蔽。寔爲要害。拊循扞禦。各所當盡。自非才德竝備。莫之堪之。廣選諸朝。以文以武。無易卿者。而慈祥愷悌。乃卿素所蓄積。施之一方。宜無所辭。今以卿爲當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位自通訓以下。罪非殊死以上。委卿處置。嗚呼。王者之政。在於養民。人臣之職。在於承宣。予惟早夜惕惕。思不愆于道。卿其體予至意。欽哉無替。

敎江原道觀察使李堣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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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曰。予一人。作民父母。深惟無告。或有不得其所。早夜怵慄。不敢荒寧。漢宣帝嘗曰。庶民所以安其田里。無愁恨之心者。政平訟理也。與我共此者。其惟良二千石乎。今之觀察使。亦其制也。予所以望之者。豈有量哉。每當選除。重之難之。筆不能下。況江原爲道。土地之瘠。人民之耗。尤可寒心。拊循之難。疇克堪之。惟卿溫良醇正。加之以文。淸簡一心。公耳忘私。以此爲政。無所不可。今以卿爲觀察本道。兼領兵馬水軍。大辟及通政以上。自可隨例咨稟。其餘。一以委卿處置。於戲。庶民有憂。在予一人。一道之命。亦卿之責也。欽哉無怠。以副予至懷。

敎忠淸道觀察使李希孟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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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曰。天生烝民。立之司牧。幅員之廣。元元之衆。一人之身。不能獨理。於是焉有方伯之職。委之以一方之命。其來尙矣。予以寡德。承祖宗丕基。萬民之責。在予一人。一日二日。厥惟艱哉。守令最爲親民。予甚賴之。而田野之間。愁嘆之聲。未盡亡。是或不能奉宣予意。以重予責也。今之觀察使。卽古之方伯。一方之責。分以委之。予之望之。豈有量哉。惟卿溫粹之質。端方之性。輔之以文。成廟親策。卓冠多士。其在廢朝。久於下僚。予用擢卿。任以喉舌。出納惟允。予甚嘉之。甚重之。今以僉知中樞府事。特陞授忠淸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念惟當道。外接湖嶺。內薄畿甸。詞訟之繁。號爲難理。卿其往欽哉。通政以上。稟予科斷。大辟以下。任卿處分。於戲。遺大投艱。予不克負荷。是懼。承流宣化。卿宜咨諏存心。

跋先稿蓮軒雜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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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稿賦凡九篇。雜著凡八篇。雜詩凡四百八十三篇。先公平日爲詩文。略不經意。且未嘗置稿。故今所得無幾。而所編先後。亦不次。嗚呼。不肖子在未知識之前則已。旣成立以後。又未能寶襲而藏之。多所失墜。非但終身之痛。未免後世之罪人矣。歲己丑。季弟芄。出按關東。將曾所裒集。分爲三卷。俾鋟諸梓。以寓風樹之思。嗚呼。古人之於親。不能讀其遺書者。以手澤存焉耳。今乃捧其手澤。而又能爲之言耶。雖然。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思其志意。思其所樂。思其所嗜。則思之所至。言亦不可以已也。故敢抆泣。略敍其事。且以暴不肖之罪。至於先公文行之實。有非不肖子所得私。謹因是以托於當世之知言者。嘉靖庚寅三月日。謹跋。

自然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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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豐東北數牛鳴地曰水回里。左右皆大山。左峯之麓迤。而右爲斷崖斗入。溪流㶁㶁然循崖而環。回里之得名以此。崖三面皆石。高十餘尺。上平曠。可坐百人。有古松數株。其陰扶疏。同行山水友洪子淸請名。余命曰自然臺。子淸跪曰。稱削松皮而刊之。塡以墨。請爲說。余曰。山之峙也自然。水之流也自然。崖據山水之勢而專之者。自然。今日之遇也。亦自然。余因其自然而自然之。是又自然者也。於是。爲自然臺說焉。

弘文館投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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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舊無投壺。諸先生相與稽禮經。參以司馬公圖。鎔鑄以成。止亭南公爲之銘。李養沖八分。成蕃仲山水。此一器也。而三絶畢備。豈非有竢歟。正德丙子仲秋有日。德水李擇之。謹識。

議政府題名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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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寺題名。古也。或記于壁。或籍諸案。雖小官寺猶然。況議政府。爲百司之長。而古無其記籍者。豈闕之耶。蓋題名者。所以載一時之蹟。備後日之觀。爲執事者。所勸戒也。如政府之職。於一國之事。無所不統。否泰之所由。得失之所關。非若百執事各拘於一職。爲後之觀者。以其時之否泰參之。則可驗其得失之所在。不必攷諸記籍而後知之也。然其年代之旣遠。傳聞之或妄。則又不若稽其記籍。而驗其得失之爲益信焉。題名之不可闕也。有是夫。嘉靖甲申。宜春南公爲領相。韓山李公,永昌權公爲左右。時舍人魚泳濬。記錄我朝開運以來爲相者及其參佐。合爲一帙。除拜月日。具註其下。將以傳信也。其或無文可徵。而有出於傳聞者。故未免有詳略之異。然亦因是而考其世。則足以得其大槩矣。聖上勵精求治。復署事之法。方委任責成。三公之職。視古尤重。題名之意。其亦有在乎。荇忝爲參佐。不可以不識。故略著其事之始云。嘉靖二年八月十八日。李某。序。

挹翠軒遺稿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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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立德。德之傳。待乎言。文章者。言之粹也。故立德以傳後者。又由是假道焉。其不可偏廢也。如是夫。吾友仲說氏。盡之矣。其學正。其守確。事親孝。與人交以信。位於朝。直己盡言。卒以是遇禍。余雖未及見古之所謂立德者。斯亦庶乎性情之發藹如也。自然成章。不假雕飾。淸廟之瑟。一倡而三歎。有遺音者矣。邈乎不可尙已。有德者有言。信哉。嗚呼。君之遇禍也。家又被沒。寸牘尺簡。略無遺者。而平生辱以余可與言。數酬唱和復。余得之。輒斂衽端坐以讀。敬之若神明。寶之如金玉。什襲而藏之唯謹。雖在奔竄流離。亦不敢失墜。君之死。其文益可貴重。及余逢恩還朝。思其人不可見。則出而披之。痛哭嗚咽。不自禁。思至亦復如是。繼而歎曰。其人已矣。其文又亡矣。今雖存者。僅千百之一二。烏足以傳諸後。復痛哭嗚咽。旣又自解曰。崑山之片玉。桂林之半枝。具眼者。皆尙之。不必翫其全體而後識其貴也。於是。編次其列。又求散落於諸交遊間者。合爲一帙。名曰挹翠軒遺稿。詩凡若干篇。文凡若干篇。嗚呼。仲說之德。不克施于時。所存者。特其文章緖餘。而又不過一二。非謂是足以盡仲說之美也。然後之欲知仲說者。亦可因是而求其有得於己。此正所謂可與達者道也。友人德水某。序。

外舅成堯叟淸風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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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之道。至難也。詩。所以言志。非言之難。養其本之爲難。志者。言之本也。古之人。善養其志。志之所之。必有假以言。詩。所以假之者也。三百篇之作。曷嘗有意於言哉。風雅之正變。亦出於其志之有正有變。詩之道。未嘗變也。有志於斯者。患乎志之不得其養。而無病乎言之不古。若志得其養。則言有不正者乎。嗚呼。吾未見夫善養其志者。無怪乎詩道之日陵也。今之人。亦多自以爲能。而其難有二道焉。夫顯榮而在上。洋洋施施。聲色奢靡之念誘乎中。則志以之蕩。其爲言辟濫而已。雖日夜孜孜。求其幾乎正。不可得也。窮約而處下。遑遑棲棲。飢寒奔走之累迫乎外。則志以之挫。其爲言噍殺而已。雖日夜孜孜。求其幾乎正。亦不可得也。甚矣。言之難也。乃所以養其本之爲難也。所以詩之道至難也。若夫無難乎其難。而善養其本者。獨於吾舅氏。見之矣。出無爵位之號。輿馬之飾。其志未始蕩焉。入無妻妾之奉。朝夕之費。其志未嘗挫焉。弊廬不足以庇風雨。薄田不足以具飦粥。衣食於親舊之間。或有所不贍。而處之亦怡怡然無一毫戚戚於懷者。豈非可謂善養其本乎。舅氏嘗客遊淸風。淸風。山水郡也。以所得若干篇。袖以示荇。跪奉而讀之。信乎養志者之能於言也。未始有意於言。而所言自歸於正。益信夫詩道之未嘗變也。舅氏又將適彼。徵言以爲別。且令序其篇首。荇不敢以文拙辭。輒進狂僭。然亦謂之言志則可也。

送隱之還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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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之。山人也。爲浮屠法。旣又來從余學。爲文樂之。盡一歲。求還。請余言爲贐。言固不可已。文所以載言者也。子。浮屠也。而樂吾文。又請余言。是誠有以樂子之心矣。浮屠之言。非不夸也。其文。非不華也。子學之非不專且久也。而無足以樂其心者。必於吾焉樂焉。則其所以使之樂之者。又豈在於言與文哉。余旣因其樂而與之。於其去也。懼其不知樂之所本。故又爲是言。言之不可已者。以是夫。子歸矣。反而求之。必曰。樂誠有在矣。

送君美之任丹城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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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君美。乞縣得嶺南之丹城。丹。小邑也。監。卑官也。而君美且自爲幸。其言曰。嶺南。先鄕也。先世墳塋在焉。歲時伏臘。吾得以親展。亡兄弟妻息之無托者。吾可以收視。如是以爲幸。不亦可乎。荇聞而悲之。仕官者。人之所急也。京師者。仕宦之捷徑也。君美。不急於人所急。而背捷徑。莫之顧者。霜露之感。脊令之情。自切於中者。有不能遏也。嗚呼。人誰無父母兄弟。若君美者。可謂能盡之矣。將行也。請言於荇。言固不可易。願以君美所有者。重爲之贈。夫奉先世。孝也。愛兄弟。友也。天下之道。不過孝與友而已。誠能率是道以往。雖蠻貊之邦。可也。於爲邑乎何有。丹之民。其受賜矣。預以爲賀焉。係爲詩曰。洪君古人氣。與世極少與。乞縣山水鄕。山水獨見許。細民欲自安。勿擾乃其所。公堂簿領稀。文字得娛處。病我已白首。宇宙寡朋侶。別君情萬端。於是可以語。

松明破睡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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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仁。挹翠軒客也。每從於文字之會。故余與翠軒交相許也。翠軒之遇禍。余方外謫。重以交遊被大罰。子仁亦竄配高山縣。嗚呼。文字之爲不祥器也。審矣。亦能累子仁至此也。子仁在配。爲庭燎卒。每夜抱火具。隨官長賓客所在。立其庭下以明之。慄慄然惟違悞之恐。或至夜分。不得退。旣罷。拾餘燼歸。爇以代燭。手寫古今名賢絶句近律若干首。名曰松明破睡集。子仁。其於文字。可謂酷好之者矣。聖明革新。余得與子仁遇於京師。握手噓唏不能語。嗚呼。思其人不可見。見其所知如其人。況與之交相許者乎。子仁携所謂破睡集。請余文敍其事。嘗聞。觀海者之難爲水。余何敢於言。雖然。子仁慕翠軒之深。見其所友。亦如翠軒。余所終不能辭也。夫人情。或從事於平居安逸之時。以自好自樂也。及至患難窮困。莫不屛絶爲大忌諱。避之不敢近。子仁從事文字間。於身靡有一分之益。卒爲大謬。顚躓濱死。而無毫髮顧悔心。其所以好之樂之者。不少變而愈篤。翠軒之所以許子仁。其在是乎。子仁名永元。善篆隷八分。又解詩。有潛夫之累。爲賤官云。

東宮啓蒙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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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旣策立元子。爲王世子。置僚屬。開書筵。世子年方七歲。已讀了小學,大學兩書。通解大義。雖隆寒盛暑。未嘗廢講。學問日益就。上喜其資稟之夙成。而尤惓惓於輔養之方。乃命弘文館。撰次嘉言善行切於初學者以進。名曰東宮啓蒙。臣竊惟。易曰。蒙以養正。聖功也。夫作聖之功。自童蒙始。蒙養之義。大矣哉。人之初生。莫不皆有秉彝之性。而或爲私欲所汩。不能遂其初者。蓋失養正之義也。漢儒賈誼之疏有曰。太子乃生。固擧以禮。孩提有識。固明孝仁禮義。以道習之。故太子乃生而見正事。聞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後。皆正人也。習與智長。化與心成。三代所以久長者。以其輔養太子有此具也。誼之說。其有得於養正之義乎。嗚呼。易之深義。可以意喩。而不可以言傳。則其說之不得見施於當日者。無足怪矣。今按是書之編。分爲六節。始之以起居。中之以孝悌。終之以進修。古昔聖賢一言一動可師可警者。開卷瞭然。如接面目。其感發之深。固亦無待於言矣。堯舜。人倫之至。而其道不過孝悌而已。則自孝悌推之者。寔聖人之極功也。然則是書豈直爲啓蒙之具哉。雖終身行之。可也。易之所謂聖功者。其不在玆乎。嘉靖元年孟秋下澣。謹序。

歷代君臣圖像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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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按。語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又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夫見其賢與善。則思齊而從之。不賢不善。則自省而改之。是二者。皆我之師。而爲學切己之功。無過乎此矣。一日。內出孔聖畫眞一軸。歷代君臣圖像一帙。命揀弘文館員。製贊以進。仍命臣荇序之。臣伏念。聖上以緝煕精一之學。日與士大夫。講劘切磋而不自滿。暇又欲尙論古之人。以爲思齊自省之地。而或從或改。皆在於微隱之中。必求止乎至極之域。其用功之切。獨自得於聖衷。而有非愚臣之所贅也。竊惟凡人之品。自非大聖。不能無少疵。自非至愚。亦或有一善。於一人之身。取其善而去其疵。則不必三人行而後爲可師也。凡人之性。聞人之善。雖在千百載之上。莫不歆艶而興起。聞其不善。雖於千百載之後。亦莫不唾罵而賤惡。不必於吾身親見之而後思齊而自省也。然若因圖以觀像。因像而求心。則可法可戒者。開卷瞭然而如親見之也。如與之同行也。其所以思齊自省而從之改之者。豈不尤爲深切著明也哉。我聖上愼獨日新之功。其在玆乎。臣旣颺言。以贊聖學切己之功。而又以愼獨日新。爲聖學之終也。嘉靖四年閏十二月日。奉敎謹序。

東槎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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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使翰林院修撰唐公皐,給事中史公道之奉詔勑來。予承朝命。往迓于境上。鄭君士龍雲卿,蘇君世讓彥謙,李君希輔伯益爲介。三君皆官經弘文館直提學。寔一時所難也。且與予游從久。竝有忘年之分。得與之同事。不尤幸也哉。自往其逆。又送至境。凡五閱月。其間與諸君唱酬之作。摠若干首。蘇君編爲一帙。請余爲扁。余曰。唐公之臨別也。見示以用遼城倡和槎集韻之詩曰。吾恐藩京之有槎集也。蓋取乘槎之義焉。今以東槎名之。可乎。亦無忘角弓之義也。旣還。諸君以次陞擢衣裶。而不才最蒙異恩。一行之榮。敻古所未有。方相與爲慶。而數三年來。浮沈聚散。靡有定止。夫槎。水中無根物也。其去來也。其下上也。任彼而不容吾力。理之所必然。則豈非名者爲之祟乎。雖然。物之終。必反其始。鄭李兩君。相繼起廢。而蘇君。雖爲親外補。豈久滯於百里者乎。且將相會於天津之上。然後盡槎之說。嘉靖七年七月朔。德水某。序。

新增東國輿地勝覽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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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國輿地勝覽。我成宗大王朝所纂集也。成宗大王。以緝煕之學。乃於萬機之暇。留意輿地圖誌。命宣城府院君盧思愼等。撰次爲書。首自京都。下及諸道。沿革之有異。風俗之不同。尊而廟社陵寢。嚴而宮闕官府。學校是敎養之地。土產乃衣食之原。論人物則孝子烈女爲之綱。語形勝則城郭山川爲其要。以至樓亭寺社驛院橋梁名賢事蹟騷人題詠。纖細微隱。靡不備錄。雖歷代之久。四境之遠。一開卷而瞭然如指諸掌。寔一國之勝覽。而列聖之所未遑也。蓋出於周官體國經野之法度。而郁郁乎文哉。其在廢朝。更令撰修。頗有增損。逮至末年。立私藏之禁。是書之在於民間者。無幾矣。恭惟主上殿下。性稟生知。運値中興。文明之治。有光前昔。念惟是書之修於廢朝者。或有未盡。而弊政之末。多事紛更。其沿革之由。亦不可使無徵。遂命儒臣。撰爲續編。證訛補漏。而又令臣荇。監掌其事。祗奉敎旨。不勝惶悚。開局設員。刻期責成。凡事之有疑而不可闕者。必用文移往復。故再閱歲。始克就緖。嗚呼。以臣等愚魯。雖於京都之內。耳目所聆覩者。尙或有所脫誤。況在四方。遠或數千里之外。欲盡以文移爲定。不亦難矣乎。謬妄之罪。無所敢逃。雖然。聖念所及。豈區區於事爲文字之末哉。於廟社。則思敬而致如在之誠。戒後嗣不敢慢。於宮闕。則思安而念肯構之勤。使後世無以加。覽土地之廣。則思受之於先王。而慮一物之不得其所。見物產之夥。則思出之於民力。而以四方惟正之供。觀人物之盛。則思祖宗培養之功。而政不可以徒行。覩山川之壯。則思歷代興替之跡。而險不足以終恃。思之又思。以至纖微。無不皆然。損之益之。與時宜之。則是編之撰。於聖明之政。亦不可謂無萬一之補云。嘉靖九年庚寅八月。序。

贈閔耆叟壽千觀察嶺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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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耆叟之出按關東。僕病未得別。朝中士大夫。以詩其行者若干篇。僕亦未得用一言爲贈。非獨耆叟有恨於僕。僕亦缺然。未嘗舍諸懷也。一日。耆叟以書請曰。子不宜終無言。盍爲序以弁諸篇之首乎。夫關東。固形勝之區也。士之生世者。莫不有願遊之志。僕少時。嘗窺一斑。而未能陟楓嶽之崛屼。泛東溟之浩汗。訪隱士於淸平之山。問仙遊於三日之浦。以盪吾芥蔕之胸。再遊之願。耿耿然常發於宵懷之頃。吾今衰也久矣。夢亦不復焉。然因耆叟之行而復有所感發。耆叟之願。猶吾之願也。按察之暇。必將窮探而冥搜。苦思而耽詠。向之僕所願見而未得者。一一收拾而還。使得寓目一作臥遊而盪胸。則平生之願。可以賞矣。然後以畢吾言。耆叟其遲之。

皇華集附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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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皇帝旣卽位。大新厥度。分遣使者。誕告多方。翰林院修撰唐公皐,兵科給事中史公道。寔來我邦。我殿下。以天子詔命之重。兩使德望之尊。其迎迓之禮。館接之勤。罔有愆違。而至於揖讓辭語之間。動如儀度。誠意之發。有以服人之心。兩使相竊語嘖嘖。不能自已。及其竣事而歸也。各製五言排律詩以進。用寓敬服不忍別去之意。殿下亦惜其去。而不可小留。則命簡朝臣。和其韻。又命臣荇序之。以毋忘皇帝之命。且以抒別後之思。其事大之誠。敬客之道。至矣盡矣。臣聞詩者。所以言志。人之有志。必於詩焉宣之。三百篇。卽其事也。孔子曰。詩可以觀。觀此詩者。亦足以觀兩使敬服殿下之志。何待於臣言之贅哉。雖然。言之重。辭之復。詠歎之淫佚之者。亦詩之道也。則言又不可已也。兩使之來。臣奉上命。逆于境上。其還。又送至境。過境之際。每言必稱賢王曰。吾等將一一奏達於皇帝之前矣。相與咨歎眷戀。至掩淚而去。其志之見諸辭與色。又如是。不獨其詩之爲然也。嗚呼。非殿下誠敬之至。安能得人之心服若此哉。

安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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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山之東。一牛鳴地曰貧士里。辛公德優之居也。公貧而居於是。故以自名。荇嘗過而謁曰。貧者。人之所大忌也。所謂大不祥者也。貧而安之者。孔門弟子。自顏子原憲以下。無聞焉。公則能安之矣。其如衆人何。過之者。其必回車而不入矣。公誰與遇。里之人。必有挈妻子而去之走者矣。公誰與居。公曰。唯唯。因爲語里中故事。里中人多壽考。至有見白頭孫者。荇謹拜曰。吉地也。不可泯其實。請名曰老人村。於百斯年。公其膺之。公曰。唯唯。吾欲就於是亭之。子盍先命吾亭。某又請名以安。公喜曰。吾志也。遂擧爵屬某賀。某又擧而爲公壽。辭而退。旣而。馳書來報某曰。亭已就。子其記之。某拜命之辱。謹爲記曰。安者。物之性。天安於上。地安於下。江海安於動。山岳安於靜。此皆性之自然者也。惟人具物之性。而隨其所遇以爲安。其在上也安乎天。在下也安乎地。至於動也靜也。無不皆然。是所以盡人之性也。公少而學。安於文章。壯而困。安於不遇。及其老也。安於田里。鬚髮晧白。容貌丹渥。日與鄕曲豪武。射獵爲樂。倦則幅巾藜杖。逍遙仿佯。出入啓處。無不自適其安。而人亦以爲安焉。此亭之所以名也。亭舊爲棄壤。遇公而勝。昔也安於棄。今也安於遇。以至魚安於池。鳥安於丘。雖一卉一木。莫不各得其安。是則公之安也。及於物矣。豈但遺其子孫而止哉。辛公名永禧

三樂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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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樂公旣名亭。一日。遇余於亭之上。徵爲記。余曰。三樂之說。榮啓期言之。列禦寇書之。今不敢贅。至於其義。則余亦竊有所取。而樂爲公道之。今夫橫目而豎鼻者。皆人也。而人之道。有不在是焉。長大而髥者。皆夫也。而夫之道。有不在是焉。皤皤而白者。皆老也。而老之道。有不在是焉。余觀於世。有得爲人。得爲夫。又得至於老而未能盡其道者。皆是也。是其可愧也。而得以爲樂哉。盡其道而樂之。固於公乎在。其命之矣。亭廣袤若干楹。覆以茨。冬宜溫房。夏宜涼軒。墻底列樹。烏竹古松。間以雜卉怪石。臘前之梅。霜後之菊。又多畜古今名畫。皆可樂也。而獨以三樂名。蓋足乎內者。無待於外也。公諱某。字某。鷄林人。醇粹而有操立。嘗位於朝。不樂也。棄而歸。乃老爲鄕丈人。

信古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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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盧君君亮。博學而雅。用古道。處今世。年踰強仕。屈不得意。天嶺。其菟裘也。別構小堂。扁曰信古。其志也。上宇下棟。朴而不華。尙古也。左右書史。六經之文。百家之言。皆古也。坐而儼然對於案。寢而瞹然接乎夢。晤語唯諾。而莫逆於心者。古之人也。循除封植。名卉殊品。而淵明之菊。子猷之竹。和靖之梅。最近古也。寒裘暑葛。飢粲渴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無非古也。至於臥北窓之淸風。問東山之明月。觴於斯。詠於斯。優遊於斯。不知老之將至者。自君作古也。凡世之所謂愉懽憂戚。得喪禍慶。不足動諸心。而唯古之信。如是而貧賤。如是而富貴。如是而生。如是而死者。信之篤也。嗟夫古與今。不相謀也。久矣。持是將安歸乎。余常謂今之人。或能行乎古。而古之道。不可施於今。於是焉而益驗。噫。奇耦亦占也。耦於古。而奇於今。庸何傷。雖然。將有行乎古者作。而求古於今。則君亮非終屈者也。亦非終不得意者也。何遽知今之秉鈞者之無若人乎。然則古之道。又或庶幾乎今也。余亦有志乎古而未之信。乾沒風塵。已成老翁。古人可作。能無愧乎。安得升君之堂。聊與君同歸。雖不信於今之世。將必後乎在。君亮。名友明。

沔川客舍重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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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侯莅沔之越三歲。乃重刱郡舍之頹毀者。旣而。徵余文記之。余。郡人也。辭不獲已。謹敢識其顚末曰。沔之爲邑。自百濟始。號曰槥郡。新羅統合。改稱槥城。至高麗。爲沔州。入本朝。始定今名。瀕海之饒。生齒之夥。實一道鉅邑。館舍之刱。越今已百有餘年。上漏下陊。左支右撑。使命之至。殆無所容庇。一郡以爲病。侯始下車之初。周視慨然曰。此豈非爲郡者之恥乎。於是。去浮費。節官用。浮海輸材。因土陶瓦。積以日月。事乃克集。遂就其頹毀者。乃易棟宇而新之。東軒凡十楹。中房凡六楹。南軒亦六楹。至於庖廨兵庫門樓溷舍。靡不繕修。役不踰時。而工已斷手。民不自爲勞。而相與慶其成。噫。孰謂館舍之興廢。無與於政治之得失乎。夫頭會箕斂。唯己私是營者。固不足道。而坐守故常。自以爲得者。亦邈然曾不留意。使公家日就頹毀而莫之復。其爲失。均也。侯以幹事之材。施之於政。政由是通。民以之和。其於館舍之修刱。恢恢乎有餘地矣。侯又首訪節婦孝子之卓異者。爲之聞乎朝。旌閭復戶。所以崇奬者備至。其眞知爲治之本者矣。余忝諫官。言不可以苟。若曰爲土主故而有所阿。則非知余者。侯名晥。字明仲云。正德乙亥六月中旬。通政大夫司諫院大司諫,知製敎李某。記。

環瀛樓契會圖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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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夏。三浦倭奴叛。朝廷討破之。是秋。命城要害地。忠淸道。以馬梁請。我仲兄寔爲從事官。祗奉敎條。發民卒摠若干人有餘。以爲馬梁小鎭。役不在鉅。而一道之要。莫先水營。見卒幸多。宜及此時幷城。上聞許之。乃與水營節度使李公。慮事班役。水營馬梁。各有分隷。丁無增調。工不踰期。額額二城。克壯以固。費省功倍。民罔告勩。於是節度公。屬群大夫之董役者于環瀛樓之下。觴以落之。圖以契之。旣而。走書來。命荇記其事。荇颺言曰。受鉞專閫。隱若一長城。是經是度。惟國之衛。惟永久是圖。節度公也。奔走先後。事不避難。歸于有成。群大夫也。奏功志勞。作爲契圖。被之文字。傳之來世。以毋忘今日如石之堅。如城之牢。終古斯無隳。此一役也。而衆美具。可無言乎。贊節度公之德。群大夫之功。而我兄亦與焉。善善不避親。蓋古也。

江西客館重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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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故都也。長江西來。從城下注者。大同江也。據江之西。以爲邑者。曰江西縣也。縣東咫尺。若翔若翥。爲一邑擁者。曰舞鶴山也。縣雖小邑。控故都上流。得專山水之美。寔西道之一名勝也。第以館宇湫卑。日月之積。風雨之萃。以圮以陊。使介賓客之莅止。亦無所宣其堙鬱。爲守宰於斯者。莫不以爲病。而財匱民殘。罔能爲功。今侯下車之後。用愷悌之心。行撫字之政。政無不擧。民以阜安。廩有餘用。民有餘力。卽山取材。因土爲埴。遂就客舍舊址而增大之。大廳凡七楹。東西軒各七楹。廊東西亦如之。東西別室各八楹。奐焉一新。宏麗倍之。東西之北。又有涼房。涼房之東。鑿開方池。池中起樓。種以芙蕖。朱碧萼葉。焜眩下上。北築小塢。松竹列植。瀟然有幽適之趣。是出於侯之所自創也。嗟夫。縣之爲邑。不知歷幾歲。爲守宰於是者。又不知幾人。而縣始得侯爲勝。侯得賢方伯爲之主。用能展其心志而施其功。方伯宣布朝廷德意。使爲下者。能盡其職。以佚道使民。民不知爲勞。而相與慶其成不已。此一役也。而有大美者三焉。可不志乎。侯趙姓。壽千其名。用武擧進。氣度文筆。一如儒者。方伯。卽安相國潤德也。正德十一年四月日。通政大夫弘文館副提學,知製敎兼經筵參贊官李某。謹記。

宜寧縣題名記代縣監金意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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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古新羅獐含。創置之自靡聞。至景德朝。始改今名。厥後因之。革更附屬。間亦不一。而書乘無徵。嗟夫。邑之建置沿革。大事也。而尙不足徵。況爲宰於是者。或六期三期。或一兩期。或未周期。如行旅之寄宿於傳舍。鯈忽斯須之頃。舊者遠。而新者又舊矣。其名字之昧昧而無傳也。無足怪已。某以不肖。叨佩左符。才劣割鷄。任重製錦。深淵薄氷。未足云喩。日復一日。以及瓜代。釋負怠肩。雖自爲幸。而從新得舊。從舊得遠。身非金石。能無憮然。言念往者。亦復如是。而月日未幾。名姓無記。耆吏遺黎。莫能備究。豈非一邑之大欠。今摭縣司舊簿。得朴公習以下五十三員。輒列于左。幷錄歷履年月。有建置亦書。繼以不肖之名。不敢自讓者。此不過題名籍耳。非取義於他也。自開闢以至今玆。有地有宰。不知歷幾許甲子。而見錄不過兩周庚午。前乎此者。無傳焉。良可嘆也。嗚呼。闇崛不改。鼎津長流。悠悠千古。閱人幾何。前旣往矣。其在後者無窮。續而書之。俾無失墜。寔有望於後之君子。

莊周胡蝶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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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未始有辨。亦未始無辨。卽其無辨者而觀之。則天下同一物也。以其有辨者而言之。則吾身非一物也。天下同一物。則周之與蝶。蝶之與周。其有辨乎。吾身非一物。則蝶之與蝶。周之與周。其無辨乎。周之夢爲蝶。則蝶未始爲蝶。蝶之夢爲周。則周未始爲周。庸詎知吾所謂栩栩然之非周歟。蘧蘧然之非蝶歟。庸詎知吾所謂蘧蘧然之非夢歟。栩栩然之非覺歟。此之謂弔詭。大聖黃帝之所聽瑩。萬世之後。雖遇大聖人者出。亦莫之以解。然則莫若因其周而周之。因其蝶而蝶之。此之謂因是。此之謂不辨之辨。不辨之辨。唯聖者知之。

題冊禮都監契會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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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庚辰。上將冊封王世子。旣得日。以事之重。物必備。儀必稱。端本正始。莫此爲大。乃命左相南公。爲都提調。判書黃公,韓公。爲之副。遂開局于大平館。捃摭古典。準酌時宜。物旣畢備。儀無不及。先事告成。卒罔愆素。國家無強之休。將自此益延。吁其盛哉。古人雖於一日尋常之會。苟有所不可忘者。必托諸文字。以圖不朽。況相公爲國家。究大禮。遂盛事。僚佐亦盡一時之選。相與啓處之久。情意之至。其可使之無傳也乎。於是乎徵荇文以志。若夫儀物之稱。禮文之宜。有史氏在。荇不敢贅焉。德水李某。謹書。

進續東文選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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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莫與競。蕩蕩焉無能名。文不在玆。郁郁乎可以述。惟德作其根本。而文發爲精英。相須乃成。固難可闕。此所以文選之續撰。又在乎聖運之重煕。竊惟。一氣盡而有天經地緯之分。結繩罷而爲河圖洛書之始。敍事之體。寔造端乎典謨。叶韻之流。乃發源於賡載。雖其派各成一曲。要諸歸不出二塗。詩旣亡於王風。書亦訖於秦誓。左氏之傳。尙未免於浮誇。柏梁之篇。祗自啓其麗靡。厥後。述者非一。何遽數之能終。彼魏晉固不足觀。在唐宋亦有可尙。然稟氣之有塞。竟具體之未聞。杜陵之詩。深得比興之宗。無韻者殆不可讀。涑水之學。獨究聖賢之旨。對偶則猶謂未能。至於其他。難以悉擧。豈但述作之不易。且患取舍之未精。故歷代各有撰次之編。於後來。不無詳略之議。粤我朝鮮爲國。古稱文獻之區。箕子受封肇邦。聲敎漸於東土。新羅遣士入學。禮樂侔諸中華。其間命世之才。最稱致遠爲冠。旣有奮臂而倡者。寧無褰裳以從之。餘風逮於高麗。斯文以之大振。汗牛充棟。非止一家。繡口錦腸。各盡其長。況聖世監于二代。屬東井聚玆五星。煥乎其有文章。炳然皆可紀錄。恭惟成宗大王。濬哲之德。昭回之文。表章乎群經。黼黻乎洪業。餘力所及。念玆不忘。顧我東韓作者之能且多。信無讓於上國。奈彼諸儒擇焉之䮕而雜。或未覩夫大方。士林無所折衷。國家可謂欠典。命詞臣以撰定。俾勒成爲全書。取舍參諸衆賢。法度森然具在。由新羅迄于聖代之一統。上下幾數千年。自詩文以及雜著之多門。前後總若干首。寔爲文明之大幸。宜乎前昔之未遑。今我主上殿下。緝煕日新。繼述時敏。値六經之掃地。有一德以應天。邇英開講筵。三接之禮彌篤。東觀購遺籍。十行之札大頒。凡於羽翼乎經綸。無有闕漏乎絲髮。爰念近日製作之益盛。實原列聖敎養之有加。第緣歲月之流遷。容有遺失。須以耳目所覩記。重加輯修。臣等。性本魯愚。學又淺薄。上承隆委。內顧增惶。未能窺管中之一斑。安得辨象外之千里。徵諸人。披諸簡。積以日月而旁求。注於目。酌於心。庶乎權度之一得。載稽成廟撰集之後。曁玆聖朝編摩之時。其年才過三十有奇。所採已是千百不啻。可以見王國之多士。益足驗君子之作人。猗歟盛哉。尤非前世之彷彿。烏可已也。用示後日之範模。謹脫稿而繕謄。輒隨箋以上進。非敢干冒乎乙夜之覽。幸或涉獵於燕閑之餘。道有精粗。雖曰詞章爲學之末。風異正變。足觀升降與政相通。

進續三綱行實圖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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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衷秉彝。實同得而有則。化民成俗。在善誘之無方。人倫莫大於三綱。治道宜勑乎五典。盍集往昔之行跡。用作來今之範模。孝於親。忠於君。家國非有二致。竭其力。盡其命。夷險終當一心。至於婦人事夫。要以貞信爲節。豈惟古今之通義。乃是天地之常經。恭惟世宗莊憲大王。德著躬行。聖固天縱。凡關節義名敎。莫不扶植維持。小民可使由之。尙恐三隅之不反。大綱旣已張矣。猶慮一目之或遺。爰命博雅之臣。俾專編錄之任。旁採忠孝貞烈之卓異。以聳中外衆庶之見聞。事貴可傳。無問年代之久近。善斯爲法。何有貴賤之差殊。圖像旣肖其纖微。贊詠亦極乎褒美。不但欽想其面目。抑以感發乎性情。馴致比屋之可封。世稱堯舜。啓佑後人以罔缺。代有聖神。成宗康靖大王。道就緝煕。志存繼述。用諺字而新譯。曁郡邑而重頒。雖愚婦可以易知。於委巷亦無不及。觀感之切。烏可已乎。風化之淳。有自來也。何圖天運之否。幾致人紀之隳。主上殿下。以上聖之資。値中興之會。革舊染而更始。監成憲以無愆。謂綱常爲宇宙之棟樑。在人心猶不墜而作新。待君師之鼓舞。承亂政所當先。顧惟偰循所編。止於宣德以上。非但未及於近世之事。亦多有漏於大明之初。玆撰續圖。適丁今日。臣等。俱以庸魯。叨奉德音。縱文獻之足徵。奈述作之有愧。摹形而紀其實行。悉遵世宗之前規。逐節而譯以方言。竝用成廟之遺式。循其迹而是錄。故厥數之不同。謹彙粹而纂修。輒裝䌙而上進。其則不遠。無待面命而耳提。於變時雍。佇見治隆而俗美。

王妃尹氏玉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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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剛之大。亦資坤元。王化之基。必由內治。羲易因之垂訓。國風所以着稱。矧在寡躬。尤切良佐。咨爾尹氏。毓慶名族。秉心義方。肅雍之儀。不煩姆敎。幽閑之性。本自天成。寔膺寤寐之求。足慰家邦之望。肆擧盛禮。俾正中闈云云。於戲。葛覃儉勤。固當先率以德。鷄鳴警戒。庶幾永孚于休。

大行王妃哀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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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正德十年歲次乙亥三月戊午朔初二日己未。大行王妃。薨于別殿。越閏四月初四日辛酉。將葬于禧陵。禮也。菆殿宵啓。蜃駕曉幎。階徹賓奠。筵卷容翟。離椒禁之邃嚴。指玄宮之幽闃。主上殿下。悲長秋之莫御。悼重隧之永隔。乃命下臣。式揚顯冊。其辭曰。

二儀相資。兩曜竝行。聖人是象。王道以成。潙汭興虞。關睢啓周。於赫我聖。舜文與侔。溥彼瑞原。實生碩媛。爰定厥祥。唯德之選。坤極正位。海隅同慶。慈善存心。柔閑成性。雅意禮學。聰明天得。芳猷蘭郁。睿問淵塞。思媚東朝。夙夜盡敬。問寢執養。蹈和履正。鷄鳴申儆。罔及于政。抑損外家。屛絶于請。樛木逮下。葛覃無斁。俾我王化。始基壺掖。星軒增潤。少陽兆輝。夢蘭果信。彌月不違。吉語旁騰。歡聲四被。謂宜萬年。永膺多祉。理難人詰。善莫天與。賀表纔拜。凶儀忽擧。象服徒設。繐惟旋施。因山旣卜。卽穸有期。嗚呼哀哉。舟藏壑而非固兮。駟過隙而難追。良時宛其如舊兮。大運倏其潛移。嗚呼哀哉。衡總兮滅容。佩環兮淪音。蕭挽兮攢咽。羽葆兮結陰。出靑門兮于邁。瞻紫闥兮漸遙。幽坎愴兮一扃。厚夜漠兮不朝。嗚呼哀哉。自古及今兮。孰生無死。不朽者德兮。天地終始。然見聞之在人兮。恐愈久而寢忘。托堅珉以紀錄兮。與鴻祚而共長。

李強哉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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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強哉。亡矣逝矣。不可見矣。天耶命耶。有如是耶。強哉。少余六歲。初無一日之雅。弘治己未。余以成均典籍。分司南學。強哉。時爲學生。圓袍靑衿。隨同舍生。分庭而揖。其容粹然。其氣毅然。魁然嶄然。照映輩行。余固已心之。及觀聞韶詩一篇。語逸而意古。殆非今世作者。引爲友。與之忘年。堂表兄全城李君思謙。有一女。奇愛之。思得當世才名爲之偶。余言曰。無如李生。事果諧。未幾。擢司馬試高等。爲名進士。宗族間。往往道余爲知人。余曰。未也。余之所以知強哉者。不止是。甲子獄起。余再就吏。拷掠濱死。強哉。亦同繫。余投海島爲魑魅禦。強哉。亦同竄。顚沛辛苦。爲死爲生。握手語心。肝膽交照。相得爲益深。聖朝鼎新。飢渴翹秀。而強哉。適遭母夫人憂。服除。就庚午科試。會圍爲冠。及親策又第一。一榜之士。自以出其下爲幸。莫敢枝棖。殷殷然名動朝廷。咸以大施期之。爲正言。爲修撰。諫諍論思。其職守也。慨然慕古人自許。不隨流俗委靡。強哉。於是乎爲不負所知矣。患眼疾。不能赴經筵。卽上章請解職。命賜藥餌調護。久不愈。又請。由修撰。授典籍。典籍。閑官也。猶不能安。懇求自便。以某衛司果終。年二十九。嗚呼。強哉而止於是耶。余嘗疑於天之定不定也。久矣。至是而滋甚。善也者。天之惡也。則斯人也。何自而生。天之右也。則斯人也而不得其壽。嗚呼。天之生才。蓋欲有所就也。天將就之。世且困之。爲囚爲僇。世方尙之。天反厄之。爲廢爲夭。天之與人。交相悖而不相濟者。何若是之酷也。強哉。養眼不出。手撿兮訣。凡食品之少涉忌明者。麾之不敢近。一盤之餐。拘戒過半。飮啖草草無可口。性素嗜酒。至是又剛制。未嘗一釂。氣力日薾然。或頭風發。殆不忍。余以爲戚。數語之曰。元氣者。根本也。眼目。比之則枝葉也。子之面槁然少津。體纍然不充。意者。元氣其受病乎。于欲養其枝葉。而餒其根本。無奈非善方耶。強哉。陽善余言。而內拒之堅。以至大病。其執性然也。不以人言撓焉。嗚呼。性也者。亦天之賦也。則是果天之尤耶。強哉。無子有女。未睟。呱呱在襁褓中。余於是。又怨乎天也。強哉。嘗作續擬恨賦。以盡江淹,李白之餘蘊。其辭哀而傷。嗚呼。余於世。不復見斯人矣。作哀辭。以抒余哀云。辭曰。

鐵城毓英兮瑞世。膂其名兮李姓。濯濯兮文瀾。杏村有後兮餘慶。對獄犴兮禦魑魅。歷歲寒兮愈勁。蹇一翹兮諤諤。職論思兮諫諍。輩先正兮自與。嗚呼不幸兮短命。有生有死兮。固物之性。或豐與嗇兮。誰執其柄。顏回夭而牛疾兮。夫孰有賴於德行。唯不朽者長存兮。援古人以爲正。披恨賦以三復兮。渙余涕之交逬。

祭從兄慶興府使李國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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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正德十一年歲次丙子四月壬子朔十五日丙寅。堂弟某謹遣姪生盧禋。奉淸酌庶羞之奠。敬祭于從兄國香之靈。嗚呼哀哉。去年首春。兄方啓途。弟出爲別。東城之隅。一語未闌。西日已晡。兄不敢留。王事馳驅。擲杯而起。臨路踟蹰。握弟之手。淚下交須。弟強言笑。靳兄非夫。兄曰嘻嘻。嘻此遠離。與爾怡怡。其無有期。弟陽若嬉。內潛涕洟。而亦未知。其言實悲。今而思之。告弟永辭。天斯地斯。寧有涯斯。東門之逵。宛如昔時。昔時携持。杯酒淋漓。今焉歸思。丹旐素帷。自昔而玆。歲才一期。嗚呼噫噫。天道何居。兄弟之親。是謂天屬。孰無兄弟。兄最弟篤。兄柩云還。弟病在告。哭不親拜。奠不親沃。兄其有知。弟終在毒。嗚呼哀哉。尙饗。

漢山君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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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達尊。曰有三焉。自古及今。莫有能全。公壽幾何。八十餘年。爵維貳公。德又稱旃。積笏滿床。餘慶之延。今罕其儔。古亦無肩。大運俄窮。一疾奄然。國失老成。奈何乎天。我卜仁里。居是連椽。夙仰德宇。實蒙庇憐。報酬無地。有淚漣漣。敬陳菲薄。庶歆明蠲。尙饗。

燕城君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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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之壽。世稱耆耇。二品之正。位非不偶。帶礪爲盟。肘印如斗。鄕黨是敬。化我善誘。自天錫之。非薄伊厚。亦有難諶。終無有後。彼蒼如斯。誰執其咎。學問裕如。名固我有。窮達一視。有確其守。天定在久。是謂不朽。昔在戊子。司馬試士。我輩先人。與公接趾。日月幾何。風樹不止。哀我後生。孑孑何恃。公獨久世。享有多祉。南岳之閻。西城之里。奉觴爲壽。公醉以喜。一世相傳。謂之盛美。期以百年。不替終始。今其已矣。天入茫只。

中樞府。祭權右議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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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有偉量。河海匪深。公有雅望。朝野攸欽。喜慍不形。夷險一心。勳參帶礪。位冠紳簪。巨川爲楫。大旱若霖。謂膺壽考。永庇黎黔。七袠未躋。二豎交侵。藥餌莫效。天道難諶。某等或托末契。或仰遺音。三酹永訣。庶幾一歆。

議政府。祭右議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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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生賢。瑞世鳳麟。碩德偉器。一代幾人。公稟粹氣。爲國藎臣。所守之確。惟學之醇。汪汪其量。未見涯津。處危不懼。時哉屈伸。勳着鍾鼎。道合經綸。位踐台鉉。望隆搢紳。九重虛佇。大化期臻。民之無祿。天亦不仁。一疾不起。號訴誰因。同僚之義。休戚實均。誓瘁盡言。無替同寅。公今奄忽。孰與爲親。昔者朝堂。接膝分茵。有疑有辨。語笑諄諄。日月幾何。遽閟精神。叫之無覺。夢耶其眞。吾儕之慟。非止一身。不憖之哀。朝野如新。逝水難廻。厚夜不晨。永訣終天。有淚盈巾。

李監司世應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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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契之道。何有舊新。我年旣壯。獲與公親。我兄同榜。我弟爲姻。揆之情義。骨肉是均。公按關西。今歲之春。就我告別。語笑諄諄。日月幾何。曾未卅旬。訃音遽至。夢耶其眞。位止二品。壽才中身。奈何乎天。命矣斯人。靈輀載返。阻玆城闉。一哭永訣。我懷曷陳。

祭盧君房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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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後八月初十日。謹以時羞。敢拜奠于君房兄之墓。嗚呼君房。是維兄藏。靑山黯黯。白日荒荒。一片古土。斂玆英魂。天道至此。夫復何言。弟方童蒙。有如瞽聾。啓誘多方。是維兄功。謂宜百年。奉侍下風。兄以窮終。弟叨位隆。十六年來。始過墓下。至哀不文。有淚如瀉。嗚呼哀哉。尙饗。

祭崔子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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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運不留。浮生有涯。嗚呼子眞。而止於斯。音儀遽隔。有知無知。非君之爲。伊誰之悲。海嶠同竄。若弟若兄。指日相憐。爲死爲生。聖恩新布。枯木再榮。君每有言。毋忘長坪。謂宜百年。永托雲龍。日月幾何。十六春冬。別多會少。世故交攻。悠悠之懷。難以言容。昔者之來。諧笑怡怡。今其入門。只瞻素帷。嗚呼子眞。亦復何爲。一哭而出。從此永辭。

祭左議政申公用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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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嶽之氣。鍾爲萬靈。公稟其秀。鳳凰景星。位叶中台。羽儀明庭。九重攸賴。百僚式刑。方陽▣▣。與國咸寧。謂天昭昭。其實冥冥。胡厚其德。而嗇其齡。嗚呼哀哉。相業經綸。當紀汗靑。文章緖餘。在人瞻聆。振耀萬世。爲雷爲霆。管窺蠡測。不足相形。嗚呼哀哉。小生何幸。早奉几筵。潘楊之托。亦有歲年。昔在丁丑。生迫歸田。未獲一辭。負恨終天。病臥海壖。累札翩翩。詞旨繾綣。如拊如憐。衆人所賤。公獨不捐。感激之私。當寢忘眠。報酬無地。餘息苟延。自聞公病。西望睊睊。日月幾何。三變星躔。孟冬之月。斜日在椽。訃音遽至。山海茫然。口不能問。有淚如泉。幽明永隔。五內相煎。

祭領議政金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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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靈。天地之英。山嶽之鍾。德爲世師。文爲世宗。倬爲世用。位冠群工。夷險不貳。盡瘁鞠躬。善人是賴。國無邪凶。方期眉壽。與世彌隆。如何一疾。奄爾告終。若濟失楫。痌瘝聖衷。士林相弔。孰開我蒙。罔不哀悼。走卒兒童。況某等俱以微蹤。得附冥鴻。生恩不酬。今焉曷從。物雖云薄。誠則可通。一哭永辭。奈何乎天公。

琴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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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者禁也。禁邪心也。五絃古。七絃今也。去七而五。合古音也。

沈顯叔家藏宣州硯石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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鈍厥性。確其質。歹惟四。益者一。

春坊投壺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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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爾躬。執厥中。匪藝斯玩。直內之功。銘以爲警。職侍東宮。

鼎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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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法乎天。足象三才。五行以爲用。器而不器者哉。列五而食。腊毒之媒。饘於是。粥於是。無覆餗之災。

有明朝鮮國昭懿欽淑貞顯王后宣陵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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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按。王后姓尹氏。坡平世家。遠祖諱莘達。佐麗祖。封三韓功臣。有孫金剛。位至僕射。生諱執衡。繼爲僕射。其子門下侍中瓘。佐肅睿兩朝。出入將相。平女眞。置九城。封鈴原郡開國伯。侍中生政堂文學彥頤。文學生兵部侍郞惇信。至其曾孫監察御史純。生鈴平府院君寶。厥後有諱陟。封坡平府院君。生門下評理承順。寔皇高祖。皇曾祖。本朝佐命功臣坡平府院君坤。祖。贈議政府領議政三山。皇考。議政府右議政鈴原府院君壕。皇妣。延安府夫人。姓田氏。贈議政府右議政佐命之女。亦延安望族也。以天順壬午六月戊子。誕后于新昌縣之公衙。初。夫人夢。神女乘彩雲。入懷中。因有娠。旣而生后。父母奇異之。已知其爲貴徵。成化癸巳。后年十二。選入宮。封淑儀。卽成廟在位之第五年也。后性稟聰敏。心存純謹。貞熹,昭惠兩后。撫待特甚。敎以婦道。承順無違。貞熹王后每稱歎曰。以尹淑儀試之。選女宜在年少。其敎易習也。會王妃尹氏罪廢。歲庚子十月。遂正位中宮。窈窕之求。不煩於寤寐。葛藟之化。素孚於媵侍。率禮蹈和。久而彌虔。成廟每稱曰。婦人鮮不妬忌。自得賢配。予心安焉。昭惠王后亦喜溢於色曰。中闈得人。夙夜何憂。明年辛丑。憲宗皇帝制曰。尹氏夙事于王。克襄內治。職貢惟修。久而不替。玆特封爲朝鮮國王繼妃。錫之誥命。以爲爾榮。尙其祗服。用光閨閫。幷賜冠服紵絲羅西洋布等件。寵命有章。一國與榮。時鈴原公尙無恙。后數幸其第。獻壽。國人以爲盛事。弘治壬子。率諸嬪。親蠶于昌德宮之禁苑。務敦本也。成廟爲頒赦肆恩。及成廟上賓。號擗不食。幾至危殆。賴昭惠王后救護得全。燕山朝。封爲王大妃。加上慈順之號。昭惠王后之喪。燕山議行短制。后據禮執以爲不可。且曰。我不敢從。主慍甚。以婦人三從之語答之。后歎曰。我其得罪於昭惠。明矣。燕山末年。失道滋甚。朝野岌岌。莫保朝夕。正德丙寅九月。群臣奉后敎。翊扶聖明。入承大統。中興之業。比古有光。自後於國政。一無所與。然其深遠之猷。不忘頃刻。姑息之惠。無假絲毫。至章敬王后薨逝。后惜其賢德之早逝。悶其元良之失恃。爲之慟悼不已。其所以調護世子。有非外間所盡知者。宮中有灼鼠之變。上命鞫問內人。未得其狀。后以諺札付推官。卽辨決置罪。朝廷搢紳之士。下至縫掖之徒。無不嘖嘖稱快。嗚呼。誕育聖上。丕闡中絶之緖。保護東宮。益鞏萬世之基。雖古之賢妃。未有盛德大功如此其卓爾者也。后嘗疾病甚革。上親禱于內苑。焚香祝天。病良愈。人以爲孝誠所感。至是。又患疾。彌留累月。上常侍藥。非親嘗。不敢進。竟不效。薨于景福宮之正寢。寔嘉靖庚寅八月二十二日也。春秋六十有九。上哀毀。不能進粥食者三日。殯後。猶日五哭奠盡哀。左右不忍聞。內而宮掖。外而朝廷。莫不號慟失聲。禮官會宰相議諡。咸曰。按諡法有曰。大慮克就曰貞。行見中外曰顯。大行大妃定大策於板蕩之日。而大業再興。辨大疑於宴安之時。而大本益固。不其貞矣乎。德著於中壺。而無險謁之私。化行於外庭。而有肅雍之習。不其顯矣乎。謹上諡曰。貞顯王后。又加上徽號曰。昭懿欽淑。用是年十月二十九日乙酉。葬于宣陵之左艮坐坤向之原。從遺命也。嗚呼。后之聖德。無不周備。至於誠孝。尤出天性。上奉慈殿。極其歡心。凡遇節物。先薦原廟。終不少弛。又撫恤諸子女。如己出。燕山主爲世子時。亦未知其非生母也。及病。分遺財。徧賜親戚。而未嘗爲求恩澤。又欲嘗䳺鶉肉。有內親得之以獻。后戒毋令外人知。蓋慮其供進之弊也。疾病之際。人所易昏。而聖心之謹。有至如此。平時聖行。槩可見矣。嗚呼。后之聖德。有非言語文字所能形容。而至於內行之懿。幽而不顯。謹掇拾其彰徹在人耳目者。誌之。亦千百之一二耳。然後之人。因是以徵。雖古之塗莘任姒。無以尙之。嗚呼盛矣哉。后誕今上。又生三公主。皆夭。今上。初聘坡原府院君尹汝弼女。封中宮。卽章敬王后。生一男一女。男世子。聘贈議政府右議政朴墉女。孝惠公主。下嫁延城尉金禧。今中宮。領敦寧府事尹之任女。生三女。長懿惠公主。許嫁淸原尉韓景祿。兩公主幼。前嬪朴氏。生一男二女。男前福城君嵋。娶前縣監尹仁範女。女長惠順翁主。下嫁光川尉金仁慶。次惠靜翁主。下嫁唐城尉洪礪。貴人洪氏。生一男錦原君岭。娶敦寧府主簿鄭承休女。淑媛洪氏。生一男海安君㟓。娶忠淸道水軍節度使柳泓女。淑媛安氏。生一男永陽君岠。淑媛李氏。生二女。長貞順翁主。下嫁礪城尉宋寅。次幼。嘉靖九年庚寅十月日。謹誌。

朴仲說墓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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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君仲說。被害之三年。今上卽位。贈承政院都承旨。明年丁卯春三月某甲。其家人。以禮葬于陽智縣之南金谷村之原夫人墓之右。同塋。友人德水李荇。詣哭之。哀不能文。又有俟也。以荇之不肖。罪積幽明。旋及大酷。不卽死亡。旣練。君之妹壻興寧安處誠誠之抵荇曰。仲說之葬。已三年。壙無誌。墓無碣。仲說之友。子與南君士華在。碣文。唯士華托。子宜誌之。敢以請。荇辭以不能且不可。繼又自念曰。荇於仲說。其生一歲以差。居同里。學同業。志又同。嘗又同官。又同罪。朝夕未嘗不相同。平生辱以爲知己。嗚呼。荇之不肖。宜死也久。而今幸後之。若又默默。使仲說之志之行。不大彰徹。而一朝奄然先朝露。則是負仲說於冥冥之中。其又忍諸。於是焉強以書。言不暇文。其辭朴。令追而納諸壙。以告諸幽。且令後世知荇罪云。

君諱誾。高靈人。十世祖之順。仕高麗。用武功至大將軍。其後世。繼有名位不絶。曾大父持。淸河縣監。大父秀林。交河縣監。父聃孫。今漢城府判官。母慶州李氏。濟用監直長苡之女。君於成化己亥某月某甲生。穎秀異常。神骨透澈。眉眼如畫。望之若不似塵世中人。四歲而知讀書。八歲。略解大義。十五而能文章。今吏曹判書,藝文館大提學申公用漑。見而奇之。歸以女。弘治乙卯。擧進士。丙辰。擢及第。年十八矣。君學裕而藝成。以童年取科第。如引手拾地芥。而滿足之心絶乎中。驕矜之容去乎外。自視常慊慊然也。時朝廷擇文學之士。賜休暇溫習于龍山之讀書堂。君寔膺其選。與缶溪洪彥忠直卿同在暇。會天變。連名上封事。論時政十餘條。指陳剴切。事雖不施行。士林洽然稱之。隨千秋使。質華訓于中朝。中朝人以君年少易之。及見君作。驚曰。奇才奇才。君自登第。卽補承文院權知。未幾。選入弘文館爲正字。四遷至修撰。在經筵者五年。慨然以遺補爲己任。遇事有不可。必率先言之。不少避。燕山主頗憚之。雖宰相。亦不悅也。館員嘗論西邊築城不利。忤權臣意被問。君時省親于外。及還朝聞之。卽其日陳其不可問狀。疏箚日三四上。語皆激烈。人人所畏諱者。君獨爲之盡。踰旬日不止。在列咸恐。君奮曰。禍福者。天也。吾無如彼何。而臣道之所當盡者。忠也。盡吾道以得禍。亦非所懼。爭之愈力。主竟允其請。直聲振朝廷。然不悅者滋衆。君又與同列上疏。極詆柳子光陰邪之狀。且論成俊,李克均。阿庇子光不正。議爲負國。俊克均。大怒。詣朝堂請問。又屬目於君。構以他事。君與同列。皆下獄。獄官承風鍛鍊。幾不測。君獨以直對。坐罷職。自是。已知不爲流俗所容。遂放意山水間。以文酒爲樂。窮日夜不休。醉輒把筆爲文章。皆出人意表。若有物來相之者。縱橫捭闔。金聲玉振。一倡而三歎。有三百篇之遺音。宜春南衮士華常嘖嘖曰。眞天才也。吾東方來無此作久矣。君於書。無所不讀。聰明強記。上下古今。尙論人物。氣節之高下。事業之醇駁。文章之正變。以至禮文之損益。風俗之異同。周徧普博。若取諸左右而不少失。聽之每使人爽然。又善於料量。衆人所難處。而不能決者。卒然問之。而君應答如響。施之無不當其可。癸亥春。以散官帶學職。甲子春。知製敎。非其志也。黽勉供職。甚不樂。每歎曰。安得山水寬閑之地。卜宅一區。墾田數頃。農圃其中。日與村老往來結酒社。優游猖狂。以終吾餘齒乎。是時。國昏滋甚。淸名之士。始不得自全。夏四月。君竄配東萊縣。慶尙道之極裔也。將行。與荇訣曰。噫。吾無返期矣。子亦必不久於朝。若從我於南者。幸甚。旣而。荇果又出竄。而以道里之隔絶。竟不得相聞。嗚呼。天運之厲耶。造物者之忍耶。使斯人也而生斯時。不自先後。上帝茫茫。號哭無所。君就配未百日。追繫京獄。拷掠酷至。卒就刑。是年六月之十五日也。臨死。神色不變。仰天笑者再而已。痛矣哉。天耶地耶。寧有是耶。家籍竝被擧沒錮。子男。不得留止京師。錄嘗所與交游者。各杖配遠地。痛矣哉。天耶地耶。爲善之禍。一至於是耶。君。孩提而學。弱冠而成。處心正。持己簡。事父母以色養。待諸妹以睦。妻子和。室門之內。融融然怡悅。與朋友交。信而不苟。見人善。若己有之。其不善者。恐將浼焉。又不喜紛華。於聲色泊如也。居第在南山下。名其軒曰挹翠。四壁唯圖書。嗚呼。世之論者。率以君爲文章之士。而豈知君之所得於己者。又如是卓犖乎。然一時能知君文章者亦鮮。今而稍稍知貴之。後世。亦必有因是而知其所得者矣。夫人申氏。亦高靈人。賢而有內行。克承君德。先君一歲卒。南士華誌其葬。生四男二女。男曰寅亮。今十五歲。幼有奇相。君嘗曰。此兒必有成。曰大椿。今十四歲。曰大鵬。夭。曰同叔。今七歲。女曰某。今十二歲。曰某。今十歲。今年。實正德己巳。銘曰。

哀哉仲說。生不淑兮。澡身爲善。神莫福兮。君在羈貫。皎氷玉兮。學以爲己。善自牧兮。履仁佩禮。蹈義躅兮。澹如泊如。遺外慾兮。年寔幼弱。德則熟兮。大科奮庸。進非速兮。玉堂經帷。專講讀兮。危言正色。樂忠告兮。有逆之鱗。戒莫觸兮。君曰不然。諂斯辱兮。額額權門。衆趨伏兮。君發其奸。抗累牘兮。何負於朝。繫牢獄兮。人二其行。君愈篤兮。自我捐之。反而縮兮。仿佯優游。樂自足兮。耽嗜典墳。夜又夙兮。高挹勳華。追軒頊兮。下窮三代。逮季叔兮。六經之正。濯而暴兮。百家之長。芬馥郁兮。包括旁羅。靡不畜兮。倬爲文章。揚穆穆兮。山之五嶽。水四瀆兮。龍驥天行。絶凡俗兮。空花現相。駭衆矚兮。才患其多。禍之逐兮。上天瞢昧。孰究鞫兮。金朱熀燿。被輿僕兮。妻子喣濡。澤九族兮。哀哉仲說。胡不穀兮。淑人早殞。塊處獨兮。重以竄遷。南海曲兮。毒霧冥冥。亘墊溽兮。魑魅嘯群。呥虺蝮兮。狂狴狺狺。麟觳觫兮。鴟梟刺天。嚇鳳鵠兮。哀哉仲說。蹐且跼兮。時耶命耶。及桎梏兮。東市日迫。天地覆兮。仰空再笑。神色肅兮。哀哉仲說。逢此毒兮。屈埋魚腹。胥獨鹿兮。漢害范滂。晉殪陸兮。古豈無之。君最酷兮。壽止二十。又才六兮。天胡忍斯。不少贖兮。彼之反覆。生亦僇兮。唯死無愧。榮衮服兮。聖神出治。枯以肉兮。爵命追加。光紀錄兮。斂以新衣。魂氣復兮。父母悲啼。子女哭兮。何以葬之。繫金谷兮。婦左夫右。君先卜兮。友人李荇。義以屬兮。偸生旣多。顏則恧兮。湖海之遊。逝莫續兮。哀曷有極。徒匍匐兮。文以銘之。非爲瀆兮。哀哉仲說。安斧屋兮。

權通之夫人某氏合葬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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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權君。突梯卷攣。爲世所賢。有位有年。澡心潔己。唯義之視。而不得其死。命耶時耶。有如斯耶。嗚呼通之。又何爲耶。甲子夏。燕山主以母尹氏廢死。歸先朝宮人罪。又將追崇焉。大會議。宰相相顧失色。合言曰。唯上意當。君時爲弘文館校理。奮然曰。不可。奈何阿順。負先王靈。同列唯君議從。主大怒。命杖而謫之。君配龍宮。同列亦各杖配。久之。主怒不已。命追置首議者死。於是。君獨遇害。君在繫。語所親曰。日下白氣亘空。獨我見之。我其死夫。夫人在咸昌。躃踊號呼。勺飮不入口。設位以祭。日三必親奠饌而哭曰。君食。執酌而哭曰。君飮。晝夜不絶聲。淚盡繼以血。旣殆曰。吾苟活至今日者。欲及見吾良人之骨返此土也。返必以吾祔。又曰。願以吾良人之兄正郞君之兒。爲良人後。使吾良人之鬼。有所歸也。言終而絶。夫人卒之幾月。君之柩至咸昌。合葬于某原。越明年。今上卽位。褒贈君爵承政院都承旨。當道觀察使。又列夫人之行以聞。命旌其閭。君之兄敏手。以夫人之死得合祔如其志。今欲表夫人志。旌諸墓。宜訪於朋友之達禮者。皆曰然。就其墓門之。旣而。將記于石。以圖不朽。請文於德水李荇。荇嘗與君同列同被配者也。君死而荇不死。負負之罪。無所敢逃。安可以不肖之辭忝吾君。然辱遊從久。知君爲最密。不敢強爲之讓。君諱達手。某縣人。登成宗朝科。卓犖多大節。不與世浮沈。爲文章。亦奇古。考某。妣某氏。夫人某縣人。考某。妣某氏。正郞君。卽敏手也。今爲某官。經理君及夫人身後事。爲之盡。其兒紹君。死在甲子十二月某日。壽幾。夫人。卒在乙丑某月某日。壽幾。葬在是年某月某日。庚午某月日。爲銘。詞曰。

其處也義。死猶不墜。壽莫與比。婦節以懿。節義純備。無競惟位。無子有嗣。永言孝思。不替祀事。有石之緻。于墓之隧。我於此誌。

秉忠奮義決策翊運靖國,推誠保社佑世定難功臣大匡輔國崇祿大夫平城府院君朴公墓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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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之季。穢亂旣極。神民將無所庇庥。嗷嗷皇皇。莫保朝夕。我平城公。順群望。決大策。推戴聖上。光復國運。報德酬功。位極上台。以府院君卒于第。葬有日。鷄林金君世弼。以壻於公外姪女。撰言行踐履爲狀。請荇誌之。荇。金君友也。知不苟毀譽。謹依本狀爲文。不敢妄有所贊也。公諱元宗。字伯胤。順天朴氏。成化丁亥生。少而美容儀。風采峻聳。韓忠成公。一見奇之曰。他日必爲大器。讀書通大義。射御絶人。年二十。中武科。歷訓鍊判官,僉正,副正兼宣傳官,內乘。成宗知忠恪有才器可大用。超拜承政院同副承旨。階通政。臺諫以年少爲言。遞爲參議工曹。俄遷兵曹。燕山朝。爲慶尙道節度使。歷吏,兵曹參議。授同副承旨。由左副。特拜平安道節度使。進階嘉善。公以母老辭不赴。爲漢城府右尹。時左尹洪興。性嚴重。小許可。與公同事。常稱曰。國器。出觀察江原道。請減供御無名者。禁浮屠。無得誑誘。物論韙之。主初短喪制。公方持服廬墓。特起爲同知中樞。進階正憲。公欲辭不可。頗怏怏無賴。主旣立標東北百里。撤官舍民居。禁毋得出入。犯者死。一日。又有旨立西南標如東北。中外方以言爲大諱。言者罪不測。時公爲京畿觀察使。奮然陳列。朝野咸屬望。知公大可有爲也。中朝使入竟。驛路館待。多失程期。公又以爲言。主怒曰。前此無有忤我者。某獨敢爾。公亦懼禍。及亟求外寄。乃出節度咸鏡道。進階崇政。旣就道。公姊昇平夫人。病且死。主召公還。兼都摠府都摠管。公見國家事已無可奈何。常俯仰噓唏。隱然有反正之志。與成希顏,柳順汀。決議廢立。擧事之日。國人皆曰。首義者。必朴令公也。雲合景附。不謀而同。公指揮若神。號令如流。動合機宜。不終朝。內外淸明。神人乂安。是正德元年九月初二日也。雖遠裔賤甿。無不贊稱公名姓。至號爲爺曰。微朴爺。我其得有今日乎。或指其衣曰。朴爺衣我。食曰。朴爺食我。其順衆心者如此。上錄公勳。賜秉忠奮義決策翊運靖國功臣號。由議政府左參贊。進階大匡輔國崇祿。拜議政府右議政兼領經筵事,監春秋館事,平城府院君。未幾。陞左議政。丁卯夏。朝廷方論斥柳子光。子光欲倚公爲助。以書恐動之曰。吾與公。竝以武人躋崇品。文士多不悅。唇亡齒寒。我斥。次及公。公笑答曰。朝野切齒。久矣。恨公不早退也。子光破膽而去。秋。參鞫李顆獄。加賜推誠保社佑世定難功臣號。戊辰夏。如京謝誥命。己巳秋。陞領議政。兼領經筵,弘文館,藝文館,春秋館,觀象監事。公自爲議政。以三公任重。非武夫所居。又以盛滿爲戒。上章請辭者數四。以言請者不數。皆出至誠。上敦諭不允。公憂懼。伏闕懇辭累數日。上敎曰。卿爲首相。國論所歸。卿必欲退。予不識所以。公恐而止。冬。患脚腫。飮食起居不甚病。然猶求退益切。至庚午春。上方允許之。封府院君。嗟夫。周勃迎代。未免請間之私。霍光立宣。終有貪權之失。方之古人。公最優焉。是年夏四月。公病革。上命內醫診視。問候相屬。又遣承旨。問所言。公力疾起謝曰。主上勵精圖治。安有可言。但須愛惜人才。言訖氣乏。不能省。是夜四鼓卒。寔十三日也。壽四十四。上震悼。輟朝三日。賻祭有加。士庶莫不相弔。公天資醇美。無邊幅。不置畦畛。虛懷遇物。不輕絶人。而當官莅事。確然無所撓屈。性喜文雅。雖至顯達。常以書自隨。有所疑必問。末年。富貴已極。而未嘗以名位自處。於財亦無所吝惜。故終無間言。治家嚴。待夫人以禮。妾侍一有慢侮。雖甚愛。必杖而出之。閨門之內。斬然也。身長九尺。儀度偉如。貌稱其德。古所謂大人君子也。公考諱仲善。精忠出氣布義敵愾定難翊戴純誠明亮佐理功臣,崇政判敦寧府事,平陽君。祖諱去踈。贈議政府右議政。曾祖諱錫命。贈議政府左贊成。其先。皆聞人。妣陽川許氏。行護軍稛之女。夫人坡平尹氏。考諱磷。司僕副正。無嗣。側室子曰雲。是年六月二十五日。葬于楊州東陶穴里金臺山下。銘曰。

大廈之顚。誰爲棟樑。水之無涯。孰舟與航。翼翼平城。萬民所望。革危以正。心尹功光。人實永賴。公爲不亡。國運萬世。公壽則長。山曰金臺。有阜面陽。是維公墓。視玆銘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