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寒岡先生文集
卷四
作者:鄭逑
1680年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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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朴叔彬而章 编辑

斾還桑鄕之後。卽擬奉一伻。以候動止。而疾病圖歸之不暇。杜門屛廢。人事不修。引領泉石。第增傾嚮。玆者江陽之行。忽擎令札。感怍戃怳之餘。備審白水靑林。丹崖翠壁。逍遙徜徉。自有餘樂。况皇天供以無疾病。隣里助以棲遲之所。其所以慰相愛之所望者。亦不可以言語喩也。秋事向晩。新寒未至。龍鍾野服。共主人頹然於其間者。左右知其爲誰也耶。此中求退不得。昏昏困仆之狀。不足言。今歲旱荒之憂。何處不然。而賑急老老之政。何敢緩於未歸之前耶。亦何敢不先於四民。而朋友之所望。當亦在其中矣。

園梅政開。而令行臨到。淸溪共酌。情極無言。別後餘思。黯黯難裁。道間手札。再落朽榻。恭審風日和暢。令德有相。起居萬福。感慰之至。又不自已。逑抱病衰悴。昏昏待盡。此外寧有他說。因李甥得奉惠什。方勤誦翫。玆又重被點改手墨之賜。益用感歎也。以鄙人觀之。後固加美矣。前亦未爲不佳。而留心櫽括。必求至精而後已。仰惟君子進善之功。不以細事而忽焉。豈非尤可敬服也耶。第以木瓜之賤。而賭得瓊琚之珍。此豈著題事乎。爲之愧悚也。醉中信筆集句。亦足爲他日起思之良資。愛好方深。而遽下還收之敎。其敢有以聞命者乎。區區之必難承奉。令固非不知焉。而强垂惠試。有若故增我違慢之愆者。受知之地。寧不能少爲之私憾也耶。相見無言。臨紙忘懷。惟祝爲國益加保重。須出大謨猷。以壯國脉。以副山野之望。邦國凶禍。弓劒莫追。攀號之慟。內外所同。伏惟令監摧隕何勝。玆伏承令惠書。謹審令履支勝。感慰無量。鄙人衰病沈痛。比來轉甚。罔極之痛。無以自抑。不免爲扶曳趨哭之計。道路顚躓。亦不可計。私切悶撓。昨日李𥳕來過。言京中之人。皆謂令監必奔哭。多有跂望者云耳。渠初欲直趨床下。而以馬瘏僕痛。不得已直赴歧縣。因詣令所云爾。鄙意令監不得不及時啓行。幸令諒卽發如何。文武百官。當以布裹紗帽。垂兩帶代兩角生布圓領麻帶圍大四寸許白皮靴成服。前御堂上以上皆同焉。笠衰用布。靴亦用白。

逑於仲夏末間。暴中風濕。右一邊全枯。頑痺痛楚。若將入於臟腑者。謂必死之無疑。不謂或生而得到今日也。于時令書適到。令問繾綣。精神猶不至全昏。奉玩感荷。久不自已。而尙不能借人秉筆。奉一書以致區區也。爾後數月之間。心未嘗不往來於床下。愧前書之虛辱。恨無由以追謝。玆又伏奉令書。令誨益勤。仰惟秋涼。令候萬福感。慰卑忱無以仰喩。書中有衰邁疾患之喩。顧以觀海難水之說思之。則令示悶歎於鄙生。豈非滄海之小溪也耶。初冬省掃。許以歷問。感拜欣跂。又不自已。賤疾今成五朔。五朔非近半歲乎。半歲沈綿。尙存一息。似未爲不幸。而日夜支離昏痛之狀。無日不然。以此觀之。生亦苦矣。不知死之爲苦。距此幾何。而必欲不死。飮藥至百數十貼。受鍼至三十有六七巡。而皆不得見效。而猶不能自止耳。此亦不可知者也。

答李謹思心慜 编辑

自前者別後。苦不得相聞。玆於茂伯之來。披見手書。蘇慰可量。但所患非輕。至於枕席相伴。而又無藥餌之路。其於相愛之情。豈勝悶念。嘗聞旋運調護之法。平心靜養爲第一義云。切須留念。恒勿以事物經心如何。保心如保目。一物入目。則目爲之病矣。亦勿以一物着心如何。此公調護法也。僕病悴如昨。無足言。各以病縮。相見不易。臨書依戀。

答蔡靜應夢硯○壬午 编辑

想君有靜坐讀書之樂。恨不能往同之也。玆承辱惠書。欣審歲寒學履加福。且有深體而力行之意。尤慰尤慰。僕僅支憒憒。何足言哉。蒙示主忠信。只是此心朴實頭。眞箇做將去。如手恭足重。亦只是手恭不敢慢。足重不敢輕而已。豈有他玄妙之可言哉。惟祝更加勉旃。毋使爲說話之歸也。千萬幸甚。

阻思渺爾。忽得手書。具悉秋暑來寓靑塘。動止佳勝。蘇慰曷量。僕叨冒分外。資力已非所堪。疾病浸劇。謗讟交馳。不可以苟仍。而辭旣不獲。去就狼狽。此中悶默之懷。無以爲喩。詼諧酒色之失。夫旣自知。至於怨艾處遷。交致其功。正宜益務自盡。豈合更待外人云云哉。始僕不能自嚴於律身。致令如左右輩無以取式。而相率而入於暴棄之地。公之有過。卽僕之過。僕自當羞愧之不暇。更有何雪霜可爲公刊其枝葉哉。惟公量恕。今而後。勿復望資於鄙陋。則亦老夫之幸也。僕行當掛冠。庶幾畢志於林深谷邃處。補過省非以自適焉。此時與世俗相遠。恐如公之相愛。亦不得相通問也。餘祝萬萬加愼自愛。丙申

便中獲書。欣悉比來學履珍勝。感慰何量。僕日惟衰病之苦。他不足道。知心疾之爲患。則存心養性。自是治心之大法。此外更無良餌。不能篤學。外撓感觸者。君言正是。須更加力學。毋使爲外物所奪。則心志和平。思慮自省。更無紛擾狂感。惟君勉之。丙午

謂於此行。必得相奉。而未果焉。此亦豈非人事之不可期者耶。追遣人貺問。致意丁寧。殊令人感荷。僕昨發滄津。日暮投宿軍藏。今日當返寒棲耳。每見人之與君相愛者。輒皆言君病痛多在於不能禁躁妄之發。其然乎則內安得靜專乎。何不於程夫子欽哉之訓。致功矣乎。僕亦常苦不能。白首猶童。而猶爲君言之。無乃或起爭端也耶。爲之瞿然也耳。

靜中有物 编辑

儒者之學。異於釋氏之空無。雖於湛然淵靜之時。而有箇炯然不昧之理。自在裏面。未嘗有熄。學者於此不可尋覓。不容安排。但當敬以直內。涵養將去。上面自然有這物事。公且靜坐。主敬涵養。勿忘勿助。久自純熟。便自見得。

夙夜箴明命就應事上說 编辑

凡人作事。皆失於動。故聖人敎人。必就動處下工夫。若於這裏不能照管。則必且錯認人欲以爲天理。而畢竟背畔天理。從人欲上去矣。必也於是深加省察。這箇便是爲天理。那箇便是爲人欲。剖判兩段。如分桐葉。天之明命。赫然流行。人欲之私。不得以間之。然後所應之事。無少差謬。而有以得其天理之正矣。此所以明命赫然。必於應事上說了也。

子路義勇氣象 编辑

孔子問志。子路對曰。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弊之而無憾。子曰。衣弊縕袍。與衣狐狢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與。蓋子路篤於爲學。車馬輕裘與縕袍狐狢。都不做事看。是甚麽義勇。甚麽氣象。學者要須體認切至。硬著做去。上面自當有脫灑處矣。

爲學之要五 编辑

學者須是發憤立志。勇猛篤實深體力行。始得。

學者須是深自鞱晦。惟恐人知。方是爲己。不失儒者氣味。若有些求知底意思。便是爲人。不可與共學也。

學者自持其身。當如閨中處子。不可一點受汚於人。

學者寧失於伯夷之隘。不可學柳下惠之不恭也。昔有某人乘舟且渡。黃龍負舟。遂書其平生過惡以投曰。三朝晏起。一日不櫛。蓋古人篤於修行。一日不櫛。三朝晏起。且以爲平生過惡。學者須是撿身若不及。無些子放過。始得。

答金邦良德民 编辑

前於悲匆多事之中。撥煩惠枉。見敎丁寧。非相愛之至。相信之深。而能如是乎。感服敬嘆。累日而不自已。惟恨其日未獲强挽止宿。以畢承敎。此歉亦滯在胷中而不下矣。玆奉辱惠書。就審悲撓中動止神相佳福。感慰感慰。逑僅存而已。一向痛楚之苦。不足言。惠還冊子。謹依領。深衣制度。今承下論。始覺前日慶尹不忘記中所錄。非僕之所簒深衣制度也。僕見僕所簒。自言吾亦曾爲之集錄。願與相質而用其所長云。僕求見之。則卽許而書之不忘記中矣。其後慶尹未及見寄。而僕昏然全忘其曲折。頃於相對之日。亦戃怳莫省。今得示敎。有同夢中之所聞。誠可羞歎。若蒙因便見寄。則欲知慶尹令公所參取之如何。而又慮𮝅發之前。未及奉還也。不敢强請耳。山運難處之敎。謹奉承悉。但鄙生平生不能深信其說。前於賤家遭喪之日。亦不能用焉。是以。今亦聞人水破之說。年剋之論。皆不能是之。竊以爲古人死必三月而葬。必用昭穆之穴。其死之第三月。安能一一皆不犯於昭穆穴之年剋耶。曾輯伊洛五先生禮說七卷。諸先生論葬處甚多。而無此等語。亦集李先生論禮二冊。而亦無此等語。於是益信賤生少時所見之不甚謬也。今承盛問。雖不能無感。而亦不能更爲說以報。安知爲賤生狹拗之一病耶。亦頗慚悚。惟左右不必全信鄙言。十分善爲之酌處。且深思亡靈若在。則其的論當如何。一從亡靈所以爲心者而處之。幸甚。誠知吾左右與亡靈。非汎然相好。實有深知之義。故披悃以白。且巡相令公。今者就哭筵下。李從事茂伯。亦爲一哭而進去。皆與之問議而取其所長如何。竊念此後一拜無路。無以更共叙悲。臨紙不任依愴。

諸先生論葬山年月處。司馬公葬說一欵最切。故節該書上。且慶尹爲先祖三休堂。集其遺稿。求我一語。以我不文而不能應。追思血誠。不能無悔恨。切擬追輯數語。以塞遺憾。書簏中幸未可搜寄否。

答李景發天培○壬寅 编辑

遠辱專人之書讀之。如見面對語。蘇慰可量。每念君沈痾爲苦。而入秋向蘇。尤以爲喜。僕不堪苦疾。呈辭下來。浴椒水至於十五度。猶未見效。委臥奴家。日事呻吟。眼疾尤重。又聞家兄患膝腫之痛。逾月轉苦云。尤以爲悶。叔發得解可喜。而君則不得耶。老長之事。例喜蹉跌如是。可笑。叔發之行。吾則望於來時歷問。而欲於還程見過。信乎人心不如我心者耶。川谷幸旣成緖。將至奉安。何慰喜如之。第僕病矣。不能致其身於執事之末。竊觀餘光。爲之遡想而已。丹雘方施而中止。將以半采半素之宇。而奉享先賢。僕之滯見。則恐其未安。無乃反有甚於困有事而先文廟。小頃權漆之爲者乎。然則他日文廟旣采之後。更告於二先生而畢采乎。其不爲煩瀆乎。今若姑退奉安日期。仍畢其采後。卜日奉安。蓋初安。別無定期。只事畢卜日可也。以先采於二先生之廟爲未安。而告於城主。一邊急措采物。要速施於文廟。亦未爲不善也。但前有文廟還移舊所之議。不知其議今何如。若將奉移。則亦未保其必采也。二先生之廟。若未施采於宇內。則僕亦何敢必勸先文廟而采之者乎。只以已展難縮。故以半采而中止爲未安耳。然僕之言。亦安保必是乎。鄕中諸君共議。從長爲之可也。問目。略以淺見懸錄以去。亦不自知是否耳。廟旣成矣。亦旣奉安矣。自此院中自當招邀朋友。爲讀書講學之事。庶毋負拳拳復立之意。尤不可以不勉。如何如何。僕南歸未可速期。君亦病不能遠來。渺渺相望。唯有馳思懸懸而已。

答李叔發天封 编辑

獨臥窮谷。無與晤語。忽得惠書。兼以藥封。披閱慰喜。且以服藥治病爲幸也。君之汨沒世故。不能擺脫奮迅。讀一卷切已之書。以爲養心攝身之資。亦可歎也。爲爲世間事。豈了爲爲。惟勇者能自拔得出也。近未有相奉之路。令人馳想。再奉辱書。益見拳拳。相愛之至。蓋至是哉。君則愛我而請止。我則愛吾君而不能止。君所謂一樣底道理也。遯果再遇。吾欲自此遯而益遯。深遯不出爲計耳。但明將寫箚拜箚。而無朋友子弟之來相者。惟君病中再馳書而已。撫躬增感。爲君致謝。多愛速快。

昨在石役之旁。望見漲天烟焰。疑是尊先壠近處。而又見頃刻還止。謂不及宿草而撲滅矣。今奉示喩。驚慘之至。無以爲懷。吾於此處。當留數日。望君來叙。跂予方切。君遭此變。私情尤用悵缺。長松則雖有所傷。而不至枯損矣。所痛歎者。丘壠之不免焉耳。今之燒黑。當卽葱蒨於數月之內。何至稿草之蓋。只當淨掃而已。慰安之祭。當哭行矣。素服行素。恐三日而止。如何。

與李叔發 编辑

吾叔發茂受新福。喜賀喜賀。僕又作加老翁耳。山中不欲接人。不許親友來訪。再作謝賓詩出送。君亦得見否。又勒移山靈。令杜妄轡於郊端矣。吁可畏哉。君亦勿犯山中之禁。適病。姑不他及。

自君行發向花山之後。傾遡恒深。不知今在洛中。當此䨪炎。所履何似。未嘗一日一時而可忘于懷也。旣一叫閽。聖批如何。奉批之後。多士擧措如何。須平心和氣。辭意懇惻。擧措從容。一遵義理。毋失儒者風度。實今日所望於公等也。

前自洛中來時。路見公書。今匝月矣。無便未報。卽今爲况何似。戀想不已。僕到此纔數月。嚴諭忽降。恩眷極異。決不可以不趨。而病不能自力。不免控疏瀝情。未知天意如何。方踧踖待命。若更蒙促召。何能每辭。悶蹙靡措。多口之增。君我同之云。直須住之爾。何能爲人分踈耶。惟自反。庶幾無愧耳。所望益留念於近裏之學。孜孜無懈。庶幾有所得力處耳。

未得奉叙。而作此遠別。黯黯此懷。其可言耶。凡百十分愼重。毋墜長者風度。是所懇懇之望也。一切以義理裁之。少涉苟簡。決不可姑息。爲之斷斷。以儒者氣象處之。至誠惻怛之意。常存於中。從容忠厚。寬廣平易。是儒者意味也。君病或不免隘偏。不可不知而痛醫之也。如何如何。其以老夫之言爲然乎。爲不然乎。自愛自愛愼言語節飮食。不具。

與德補,德久,以直,叔發 编辑

春寒暫舒。風日稍溫。想惟恪恭有相。僉受萬禧。衰病老人。跧伏窮山之中。末由自效。其駿奔之願。瞻遡盛列。徒有懸情爾。仍念士之受讀聖賢之書。無故不就詣於執事之末者。實非所宜。吾通讀中。其有不參者。僉須抄記。以憑爲會日重責之地。何如。叔發欲遞都監。想申請於餕會之坐矣。此非山中老敗人所宜與聞。其不愈於隣里之闘乎。未訖廟庠之役。數易主管之人。何異於臨陣易將之屢者乎。豈合事理。如何如何。通讀初欲會於中旬之日。昨見方伯所送營吏。其時。正方伯留此之日。設使使行其日發還。無乃不便於吾輩之會乎。僕亦方患感冒。眩暈頭痛並苦。出山遲速。時未的期。須俟疾勢稍間矣。

答李茂伯潤雨 编辑

逑白。不意凶變。尊從祖祖妣奄忽違世。承訃驚怛。不能已已。恭惟親愛隆深。哀痛何勝。所詢變禮。豈愚陋所敢知。但昔詣李先生門下。適値國喪之時有門喪。先生不許朞功成服。其所謂成服者。卽世俗布帶也。問有君喪。則雖士人亦不敢服朞功之服乎。答曰。頭戴君喪白笠。腰著私喪布帶。一身而兼公私之服。豈可乎。自是始知有國喪。則不敢服朞功之私服也。今承示喩。情或果然。若具冠絰衰裳之服。則雖未知其必當。而亦不敢止之。若如世俗只著布帶。則吾有所受之者如上所云。今不敢別有所分別輕重而云云也。昔者。曾子問於孔子以有君服之私喪。孔子曰。有君喪服於身。不敢私服。註之者曰。君重親輕。以義斷恩也。鄙意常以爲大夫士。有君喪則私親之服。聖人猶不許。況今旁親之服。實難擅服。區區淺臆。亦安保其或合於義耶。玆惟諸賢參商酌宜。俾無失當。則幸甚。僕則以其左問之辱不敢孤。謹具述舊聞與淺見以謝焉。

久旱得雨。百靈昭蘇。仍奉惠翰。就認所患。向間靜對朱書。浸灌滋深。令人不任感想欣慰也。僕亦獨坐空齋。未有賓朋之擾。沈呻痛疾之餘。披翫古書。殊覺胷中閑氣不甚多也。明日之約。固不敢忘。但雨勢時未開霽。或陰或灑。若明亦如此。則却恐老病人難於荷蓑登途也。

遠發專价。貺問繾綣。厚意之感。殊不可忘。第認膝下方有疾患。深以爲念。僕憒憒沈呻。已無足道。而室中危證。久而無減。雖緣治療。不得其方而其爲憂撓。何嘗少間哉。前上小疏。請鐫職名。允許之命。時未得聞。方竊兢惶以待耳。公私窘蹙。未有靜閑之味。亦被賓朋應接。未有暫歇。書冊之役。亦專廢不治。七十失學之人。如是而果能得覩昭曠之原以死耶。吁可惕也。念公謬與之相愛。獨垂勤念。無奈取怪於時論耶。如其不避人謗。有意此學。則盍共勉於眞誠用力之功耶。荷愛之深。謾布所懷。其有以照諒焉。殘秋泠甚。益保自珍是祝。

謹奉辱惠書。就認所患尙未快。向慮殊深。召命累下。誠爲未安。揆以近例。有難冒進。而逆獄方起。臣子之義。亦不合退伏。此明見之所以難斷。而俯詢於老昏也。但辭狀已送。雖有妄慮。亦無及於辱採矣。如果以此時引疾爲不便。則黽勉趨謝之後。呈辭不奉職。如何。旣伸人臣之私義。亦不負不出之近例。無乃兩不相妨乎。今者。罪人雖得。獄緖雖成。而自上遭變。驚惶之餘。凡大小臣僚宜不可不爲之奔走候慰。而有若病廢老臣。屛縮窮廬。尙無路自伸其誠。徒有戀闕悲嗟而已。奈何奈何。因盛問之及。並暴其懷。亦性情所畜。不自覺其發露也。

秋初。召村郵人。來傳在咸興一書與巡相書一通。並奉翫復。知一行平安。已踰鐵嶺。所以慰遠別傾遡之懷者。已非言說可旣矣。玆又貴奚之來。惠寄長書。滿紙丁寧。無非悃愊。置之牀榻。時一展讀。備悉關塞風高。雅履珍重。日有書冊之樂。足以忘遠宦之苦矣。千里遠想。如親相接。不覺欣然而忘懷也。僕老病衰悴。昏頹已甚雖欲溫理舊學。而精力有不堪自振者。深恐從此不復能有所進益而止爾。常用懔然。而亦不得自强。良可浩歎。舊時朋徒。凋落已盡。後來相從。唯左右志尙堅苦。資警之益。屬望非輕。今者。天涯相望落落。是亦老僕不幸處。謂言奈何。禮說與李先生答疑。未有繕寫之便。俱置之亂稿中耳。鍾會等地。能有士子輩。熏沐柳金諸賢之餘波。甚可尙也。公能往來提撿而導迪之。其成就之效。又將如何也耶。天之生材。夫豈有南北之限耶。幸加勉督而作成之。以爲報國酬恩之地。如何。柳祠之建。固已嘉矣。而爲東岡復謀所以俎豆之。且立得齋堂之屬。使其近方學子輩。聚學而興感焉。亦非小機會也。第念此時。或以此添得外口。則不知能不計否。鏡城。家家種菊。亦奇事也。曾聞北方荷花甚盛。不知然否。春間松楸之省。計若得遂。連床之幸。其在老拙如何哉。孝經大義。聞有其書。而無計得見。荷巡相遠寄。亦左右導達之勞也。謝書附上。幸奉傳之如何。惠示兩絶。吟賞之餘。不任感歎。適患寒疾。方在沈呻。言不能盡懷。切祝若時之序。勉加珍嗇自衛。且益加懋所學。以副所望。

方計日以待數千里之還。眼則寒矣。心則竭矣。忽見令胤袖致一封之書。披閱翫復。蘇感則深矣。悵缺又何如。數日之間而人事之不可期者如此。慨歎柰何。然以事理言之。公之不能南來者。於義爲得之矣。其所欲來者。蓋有些未安者在矣。未安者與得之於義者。擇焉而取之。亦足以增朋友之氣。而回悵缺爲快慊矣。區區一奉之幸。何足道哉。惟左右霜露之感。宜不能自禦。而以理揆之。其不曰祭之以禮乎。秋間如有受由之便。無乃方始得以安於心乎。古人之處瘴塞者。多以絶慾而無病者。此非吾人之所當勉乎。廣布甚好甚好。此間無廣布義與上布字不同之路。惟後生中結契羣織之藏以待用。無乃可乎。第老夫雖有言。其寧有信之者乎。近思錄通讀。屢屢出於老口。而未見有從之者。斯焉而不從。彼焉而能從之乎。未可知也。禮說之尙未出稿。亦其類也。奈何奈何。千里之書。惟有懸懸字爲眞實字。他皆不足道。亦不必道也。萬萬惟加餐力學。斷其所當斷。勉其所當勉。

今日令胤來見。袖傳惠札。翫復感荷。其何可喩。且審天寒雅履珍勝。已發赴任之行。尤以爲慰。逑舊痾依前。衰悴日加。杜門沈呻之外。無足言。小齋之役。左右發行之後。卽已停罷。姑欲待春開云。而春開必爲。亦未可知也。設使爲之。何至貽左右遠慮耶。深衣制之不受人服。固知之矣。但以古人爲之敵國。而欲較其勝負。則無乃古人亦將如今人之不服也耶。然恨無由合拜而盡其說也。

滄津一別。忽已數月傾嚮之至。何嘗敢忘。玆奉辱惠書。具悉春和學履珍重。感慰交深。豈比尋常。僕老病昏頹。兀然爲廢學。野人憒憒。寧有可言者。每念左右乘此間暇之時。庶幾益致力於古人之書。涵養進修。以厚根本之地。今見來書。果審進進不已之意。益恊所望。極以爲慰。僕移卜之計固切。而尙未得其地。前日所見蘆谷。雖不能全忘。而亦不暇再尋。姑此蟄縮有若無計於他焉者耳。蓋首夏以前。則連有祀事。勢難出入。至於仲夏。則又決入山之計。寧更有餘力暇步江潯。曾聞君欲訪楓嶽。不覺欣欣神聳矣。今審憂爲郭丈所笑。不知有何魔障。又縶却閑界人脚眼耶。不能不爲之爲君一慨也。

數千里外。獲奉辱書。就審天寒遠宦有相。政履萬福。感慰之至。無以爲喩。僕九朔床席。作爲半死之人。頑痺之痛。乘寒益痼。一轉側一坐臥。並皆須人。飮食則苦口。呻吟則不輟。膈痰最盛。眩暈尤甚。皆非衰敗氣力所堪支吾者。死固不足道。未死之前。其苦惱當如何。病旣如是焉。而夏初哭樂齋。冬末失宋丈。如宋丈康寧。每憂賤疾。而畢竟使我先此悲悼。塊臥窮廬。踽踽孤獨。仰屋長歎。奈何奈何。外謗日峻。危報累至。然莫非命也。亦不敢置懷耳。禮說一書。未成頭緖。而遽罹重疾。初謂必死而當爲遺恨矣。今惟一念有不能全忘。欲倩後來朋友。料理一二。而疾病則日加。朋徒則多不能相信。未有飄然擺脫而來會者。力疾數旬。亂稿依然。秪見其竟不能成就而死也。令子行五日而旋返。想卽蘇快。以慰慈懷。而其尊堂千里遠念。則必不能已焉。向慮向慮。所懷非不多。所言亦不少。而病且書遠不能奉究一二。切祝仕學俱懋。益進德義。春回新福之綏。自足懋德之常效。豈待區區相愛之祝。玆奉手問。惠意勤懇。感荷之至。尤不可已。且審雅履休迪。尤以爲慰。逑又加老矣。學則益退。撫躬惘然。殊無以爲心也。雖得敝帚。秪增煩惱。何足說哉。蘆谷之岸。果有數椽之計。他固不須言。而只以不遠於仁者之里。時時巾屨。或可以相親。是用自慰其窮寂之懷耳。近擬理屐就彼。亦未必不與相値。而爲數夕團圞之幸。不能不爲之跂予耳。玆被近思諸君來訪叙晤。慰幸亦無以自裁。況令季賢子之與之同之者耶。因其還。草此拜謝。

頗似相阻。懸情殊切。獲奉專使之書。慰不可言。僕病悴如昨。近來。茂伯出入之勞。僕亦頗憂其或近於閑。而尙不能進一辭以請之。不忠之責。僕難辭矣。玆審翻然省覺。專一看書。而又致力於大賢憂道之書。若至誠讀了而深體之。則其深造自得之功。其可量耶。不勝慰喜。無子弟。不免躬自監董。君言信然僕亦心自竊歎耳。今則窓壁得以塗墍。窓明而堗溫。處之足以免外風之侵焉。似不至重傷矣。

李評事之來。得奉在安邊惠書。於其還。謹拜附答矣。厥後未得相聞。惟積傾遡矣。玆因盛价。獲披辱書。具悉春來頗有病患。亦有公家憂虞多端。深用遠慮。而猶以動止神相。爲之向慰也。僕老病日加。昏衰日甚。而復緣不幸之至。蘆谷賤寓。失火盡灰。滿架書冊。皆不之免焉。新就泗水之陽。僅縛十許茅棟。無地子弟。朝夕躬勞。淟汨數月。尙未成緖。身心俱耗。他不足云。深衣幅巾帯履。爲兒孫之冠。僅始新造。而卽入於火。五先生禮說洙泗言仁補註續錄後錄景賢續錄儒先續錄等。與他新纂百有餘冊及亡友所撰先賢手蹟。凡可以爲文房所寶者。皆莫之免焉。士友相聞。莫不噓唏長吁耳。惠寄方履。專失其制。欲如戒用紙裁造以上。而不惟困於土木。殆無其暇。亦未有精手後生可任其事者。未副盛望。恨怍不已。履之用白。以瓊山引禮。有履用裳色之云故耳。

與李茂伯 编辑

再被經過。出於夢想之外。蘇倒之至。其何可言。雖不得雍容。亦不敢爲恨耳。老病於世。旣不能自力以補平生之缺。回視朋友中。亦未有相望而可托者。唯拳拳而所屬。意在吾賢左右。切望千萬加勉不負相愛之所望。幸甚。便中亦時惠誨語。以警衰懶則幸甚。且祝春風京路。珍重自愛。随事愼察。

近久不得相聞。傾遡頗勤。忽因李生之來。獲審進學益勵。動止佳勝。感慰之至。復不自已。僕衰憒如前。有何可言者。頃者。將入山中。適日寒。且以邀寫手校補禮書。濡滯虎坪溪舍。月有餘日。又以今日先諱之哭。來返岡下數日矣。又數日而過先人廟事。則復入虎坪。盤礡半箇月。迫歲而還是計耳。唯是學無所進。而老隨日深。深恐終無所聞而。死以此常憮然。如無以爲計者。後來中。亦未見有自辦向學者。尤覺意思無聊。唯左右力學之意。孜孜不已。令人不任愛敬。幸益加專精之功。以副所望也。樂齋聚徒講磨之益。聞之歎賞。

天寒塞外。行李何似。今者歲換春回。遠惟益懋進德。萬福俱膺。馳賀馳賀。莫非王土。無入而不自得。何地而不可樂。何官而不可以盡其職乎。竊想平心自適。隨事殫誠。所以效忠酬恩。而自竭其臣節者。蓋無所不用其極矣。馭吏則兩盡嚴愛。臨民則常加如傷之視。事長以敬。接鄰以厚。此區區所以願益勉於相愛之地也。不知賢契其以爲如何。賦政之暇。恒不輟學問之功。尤懇懇不已也。如僕老病益深。衰頹益甚。舊學專荒。心地常昏。前頭唯有死而已。他何說哉。貴宅消息。想茂甫諸君盡之矣。前日不靖之患。尙未快安。賢嫂氏與令胤兄弟。皆方在移寓之中。殊可念也。千里拜書。辭難盡縷。紙外所祝。惟萬萬加愛珍毖。謹其所出也。

千又千矣。隔幾重山川。音信雖稀。思想則無間矣。前承仁恩。特垂慰問。賻儀之厚。又出尋常。幷領至情。哀感無已。信後忽已數月。遠惟寬勉有相。字候動止萬福。僕自兒亡之後。疾病日益沈痼。蓋緣感傷激惱而然。亦無藥可醫矣。頃者。霜露久洽。松楸感切。不免作氣強動。往返伽川。寒熱大痛。人事不省。方惟其時。蓋去鬼不遠矣。今亦餘崇尙酷。門户不能開。牀席不能離。食飮不能味。呼吸不能定。人世間百念。不啻若灰冷矣。禮說之書。尙未成頭緖。而無人來與共理。方雜寘亂帙中。安知必待茂伯之還。而後始爲之成就也耶。歷代經世兩紀年。亦方重理。而亦無人相助。獨臥窮村。鬱鬱長吁而已。乙卯

答金同福富倫 编辑

伏奉遠辱書問。仰認勤勞有相。尊候萬福。蘇慰感戢。無以奉喩。鄙人悶嚜强留。昏昏僅保爾。山縣雖號無事。而纔經拙倅。弊病多端。想惟隨事整理。不免有勞神觀。令人爲之向風增慕也。曾定試塲。年數不久。而復此爲之。則飢歲疲氓。何以堪焉。不惟不忍於惻怛之政。亦不能無念於舊吏之心也。文廟位版。須用經十年乾正之材。而不免以新斫之木。備數爲之。則安保其不爲縮裂甚於前日耶。誠如來敎所慮也。歲貢一事。亦自關心。此皆鄙人所嘗以爲深念者。今奉貺示。一一親領。老兄心事古人。交承兄弟之云。益信其爲不誣矣。所望益加深省。一切裁以道義。而又有以涵養乎本原。而力行而克之。則以高明手段。豈復有眞難之事乎。鄙人且有一說焉。來書。以謂一衣舊令尹。鄙見則蓋不然。一以吿新令尹者。舊令尹也。於其中而不得不擇焉而從之者。新令尹也。彼一以吿焉者。亦豈望於一依也耶。此又爲今之新舊令尹者。不可以不知也。自餘脩懷。忙不奉究。

答姜克修 编辑

辱書。具悉霜寒侍履萬福。欣慰可量。頃因介坪人。略附一書。其未領否。僕瘀血一向作苦。悶悶。貴邑先賢位次。昔旣講定。其必有見。不敢妄議。但平日僕之所覩。則只以朋友而相敬。未見其有師生之分焉耳。想共一鄕士友。相與商確審定。無復有後悔矣。未間惟加愛。

答金施普澤龍 编辑

得相値於傾慕之餘。雖未爲不幸。而竟未得重逢叙別。此時悢悢之懷。又不足爲喩。玆承手札。感荷不已。切祝行李自愛。爲國出謨猷。以壯三軍之氣。梟致賊酋。使朝野張目以觀也。易圖新出之書。豈宜只置在一紙。當謄寫作累本後。面納於獻俘之日。亦未必非仁人之所願也。道書。前請惠還其在公者。而乃反索其在我者耶。信乎人心不如我心矣。第念此書不合與孫吳同槖。願於功成謝事之日。求諸東山幅巾老人也。

爲遣院儒。惠書垂問。仰惟厚意。感荷深矣。高秋霜泠。雅履珍勝。喜慰之至。尤不自已。逑老病昏悴。僅保性命耳。兀然屛伏。舊學莣蕪。秖見其無所聞而死。竊自悼憐而已。月川獲蒙從祀之命。當見盛禮之擧。一邦士子之願。其始遂矣。別紙惠詢。皆非鄙人所敢知。謹奉以翫。只增悚怍。但係是先生之祠。又爲月川而行禮。雖甚昧焉。其敢辭乎。請姑留示目。隨後塡報。覔便呈上。位版體制。似當有間。而第以未知先生位版高下尺數。恐未得的吿也。初時吿文。則先生與月川兩位。當各異焉。而他時怛用祝文。則似不必別設。只於先生祝文中。當入祔食之意耳。所敎吿文。自揣精神昏劣。筆力萎澀。未獲奉承。竊深慚懼。

答崔德久恒慶 编辑

爲發專价。問我新遷之況。厚義之至。豈尋常而然乎。披書翫復。蘇感無比。且認春霖旣收。雅履益勝。尤以爲慰。平生性癖。實在江湖。衰老已甚。而嗜好處猶不能忘。强將殘骸。重冒移徙之苦。時一自省。亦不覺自哂也。所幸寂寞寛閑。又有臨江之勝焉耳。唯是新營凡百。窘窒殊甚。而亦自任之耳。惠資之勤。出於望外。又有魚酒之貺。感感不已。第恨無計共酌於春江上也。千萬加護。暮春巖花。庶莫無心也。西望何言。黯然而已。

謹承惠書。就審久留董役。雅履珍勝。深慰且謝。君爲斯文。自盡其誠。我乃謝焉。君體我此意。終始無怠。克鞏院基。使嵬然之屋。不日就成。則靑衿坌集。講磨道義。豈非斯文之大幸。而吾今日拳拳之所望者乎。願君加勉。毋虛受老夫之謝也。

與朴孝叔明胤 编辑

天寒。雅履何似。阻奉至此。傾戀可喩。僕杜門沈呻之外。無他可說。頃日吳山之享。謂君倡率同志齊就矣。竟無一人之赴。我州文風之埋沒。有不堪言。今者大丘硏經書院。又奉安退溪李先生。此則吾州人士。尤不可退坐。君須廣喩回志。衆赴而羣聚焉。如何。千萬毋忽。爲斯文至祝。

答沈一松喜壽 编辑

伏承台賜問書。感戢靡量。公廳數日之陪。雖未得奉討卑悃。而猶竊以瞻望顔色爲幸焉耳。鄙生過被聖眷異常。而疾病癃澌。決難久冒。而又未卽去。狼狽憂蹙。無以自裁。山野踈愚。不識擧措。隨例再避。自踐痼習。亦出於不得已也。恨無由承敎於前。以豁矇胷。徒增瞻遡耿耿。推事久廢。誠爲未安。多濫之解。恭竢台啓之上耳。如賤生者。果不無一陳之計。而何能仰動聖聽乎。只當爲煩瀆之歸。用是惴惴焉耳。

方伸紙仰致閽隷之問。此時台札忽下。謹奉展讀。仰審暑熱方酷。台體起居萬福。區區感慰之私。無以奉喩。逑失計來冒。百疾交劇。勢妨遽歸。尙此遲徊。適有大病之候。恐不免朝夕卒仆之虞。已乞罷斥於道伯。方束裝以俟爾。西厓之葬。近未隔月。而不能留待爲臨穴之計。疾病爲祟。慟遺窮天。羲經之刊。尙未成緖。此亦不能無恨。南北天涯。一拜無路。渺渺思懷。無以自裁。

答尹知仲義立○先生時在木川 编辑

院吏之來。謹承令惠書。就審夙夜有相。令履珍勝。感慰無量。逑病滯京師。窘敗百出。迫不獲已。扶曳而來。觸冒炎程。傷損益重。方委臥沈痛。而無前異數。忽降於夢寐之所不及。驚惶憂蹙。無所措躬。此間進退維谷。雖使古人處之。猶以爲難。况老敗癃病。臨事暗眩者乎。然聖眷至此。雖死道路。安敢固守初心哉。欲俟疾病稍間。爲勉强登途計耳。

答李克休光胤 编辑

別離多年。傾遡恒勤。玆於權君之來。獲承辱惠書。翫復蘇感。如對舊儀。且失庚炎方酷。居閑有相。雅履淸迪。欣慰之至。尤不自已。逑老病衰敗。雖性命幸存。而頹廢已甚。杜門憒憒。無足言。示諭書院奉享事。曾在花山。亦獲聞其一二矣。今被院儒遠來相問。亦有長書。披敎一一。殊非老昏所堪承當。感悚之餘。無以爲奉酬。然商量取捨。則在左右諸賢。而區區者。安敢不自盡愚臆耶。夫書院而有祠廟。使學徒有所矝式。固書院之幸。事如未有合奉儒先。恐不必强立祠。而無祠廟處。亦頗有之。書院輕重。不甚係此。而吾黨所爲羞。恐初不在此也。別洞經學文章。誠爲可稱。而爼豆文院。李先生曾有所難焉。則今不得更議矣。睡軒文章節義。與金李兩賢齊名。而淸公兩邑。旣俱有書院。則貴院之欲以奉享。恐亦無不可也。第念李先生道學。卓然爲後學所宗師。而貴郡迫近薰襲。無異同鄕。先生芳躅。亦未嘗不往來於其間。遺響所播。愈久不沫。且書院營建。前後往復承禀。今其手札面命。想必滿篋盈耳。則士子之一心景仰。欲爲之崇奉而依歸者。當有所不能自已於諸賢之本心。而有不待勉强揣度者矣。田園之有無。鄕井之異同。在不足問也。今因甲乙論議之不齊。而不免孤一時士子之心。則亦安知不爲後日後生遺恨哉。月川以先生老門生。篤信自守。老而不懈。舊業尙在本郡。奉祀侑享。保無異議。則如來示使之從祀。亦何至不可乎。如復有外間一種之說。如來書所示。則許更商量。以俟後日。亦未爲不可也。睡軒同享。果有年代之嫌。而別洞又不可已焉。則倣白鹿之五賢。立二賢祠於院旁固宜。而或不便。則如來示祭於鄕射堂。又何不可乎。權正卽名雖未著。而操履實德。果爲可敬。則並享爲三賢。何妨。但此等事。事體至重。凡百當加愼重。不可從一時苟簡之論。率爾擧措。或致有萬一後人之疑也。如何如何。鄙人者。感荷厚意不諒。而妄暴淺見。安保其或可乎。不韙之罪。決知難辭。慚懼慚懼。伏惟恕原而精思愽詢。要擇其十分恰當者而爲之焉。不勝幸甚。

答鄭天安 编辑

前於過境之日。優承欵誨。感荷之至。迨不敢忘。玆又委寄伻訊。情意懇至。仍審盛熱尊政履珍勝。益切慰謝。無任區區。鄙人載病遠來。兼中路毒。委卧沈痛。方無以自振。而嚴召忽降。恩論非常。驚惶憂蹙。不知所措。尊示喪冠黑巾。果爲未安。曾見花潭先生䟽中。亦論此事。旣覺其非。改之何妨。初非成服之比。豈有追改之嫌。妄見則如是。而第未知高明之斷行如何耳。

答郭穉靜 编辑

謹承專价惠書。謹悉霜冷雅履珍勝。感慰無量。鄙人抱病遲徊。有同眷戀不能去者。可羞可歎。爲省先阡。已送由狀於巡相。若許則近當發歸耳。院事。旣蒙方伯盡心措畫。自當循序就緖。何用過慮。何不端拱靜坐。以俟其成終耶。中丁之退。來敎果然。而鄙意則進退之權。不可自院主張。只合具由報禀。以聽方伯之命也。頃承方伯之言。大槩當用十月初四。而如不及則不必强拘前定之期。臨時更定吉日。自營直詣院所預齊。親書板面。參行奉安之祭耳。須勿自決。而禀白以定。如何。栗木此亦無有。東西廡所奉位版有改處。狀請于朝廷而下來矣。鄙意則暫置於地。何不潔之爲嫌乎。如何如何。曾聞有䂨神主木者。恐其落地。落地則不潔。使人先伐其上柯。仍䂨其正用處。扶而取之。僕猶恨伐其上柯時。無乃不免緣上踏着之有犯焉耶。今公所置地之憂。無乃近於其人也耶。如何如何。

連遭右文方伯。院事殆將成緖。實先生道德之盛。自令人盡心之不已。而亦賢院長至誠所感之致然。歎尙何勝。齋舍門墻。旣畢其功。蒙養之所。亦將遂願。奉安之期。不失淸和。方伯親祭。必不負舊令尹之約。事體嚴重。執事諸貟。想必各殫心力。此皆區區欣幸之深。而抑又有憂懼者存焉。倡率後輩。講服先生之道。使之明顯。以副前後道主拳拳之望。此事。其所關不但如今日之憂而已。若空齋虛堂。徒偃蹇獨立於江上山中。則豈盡心拳拳相斷之至是哉。此賢院長之所不可不知。而老僕之喜而憂。幸而懼者也。不知左右之意以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