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詳解 (陳經, 四庫全書本)/卷18

卷十七 尚書詳解 (陳經) 卷十八 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尚書詳解卷十八
  宋 陳經 撰
  髙宗肜曰商書
  讀此篇之書有以見君臣遇災警戒之意夫以髙宗之聖精誠上通于天而四海仰徳則宜其和氣感召祥瑞屢見可也何為而有雉升鼎耳之異甚哉天心之愛人君也久矣猶父母之愛子然凡加之以鞭撻警之以訶責者必其可教之子若夫不肖之子為父母之所棄絶者則無事于鞭撻訶責矣古之聖人知其意故灾異之來愈加戒懼若堯舜之水則曰儆予湯之旱則以六事責躬皆此𩔖也聖人不以灾異為嫌嘗患人主之不修若夫漢武帝征討連年愁怨四起不以此加意乃以白麟赤鴈為祥由今觀之水旱不害為堯湯而白麟赤鴈未見其為武帝之益也
  髙宗祭成湯有飛雉升鼎耳而雊祖已訓諸王作髙宗肜日髙宗之訓
  飛雉野鳥也鼎祭之器也雊鳴也髙宗于祭之明日野鳥升鼎耳而鳴可謂異矣作書者之所述但云越有雊雉不言所祭者何廟所鳴者何處孔子序書直云祭成湯升鼎耳聖人之意葢有在矣髙宗之所以召此怪異者以髙宗之祀豐于近廟而薄于祖廟也故云祭成湯昔者傅説嘗以黷于祭祀箴髙宗之失矣至此猶不改此其耳不聪不能聴大臣之言也故升鼎耳而鳴天人幽顯之理于此可見矣鳴雉之變不自外來乃髙宗心中之物形見于外感應之理隨𩔖而至洪範五行傳其可以盡廢哉祖已訓諸王作髙宗肜日髙宗之訓二篇之書以戒其君今髙宗肜日之篇具存而髙宗之訓已亡矣意其所言者無非修省恐懼之意祖已知變異之來不在乎雉而在乎髙宗故所以訓王者亦欲其修己以應天而已
  髙宗肜日越有雊雉祖已曰惟先格王正厥事乃訓于王曰惟天監下民典厥義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民中絶命民有不若徳不聴罪天既孚命正厥徳乃曰其如台嗚呼王司敬民罔非天𦙍典祀無豐于昵上髙宗肜日者篇名也下髙宗肜日四字者即髙宗所祭之明日也商人曰肜周人曰繹皆明日又祭也髙宗于所祭之明日于是有鳴雉之異祖已之自言者以謂此野鳥之變皆王心惟先格王之非心而正其祭祀之事則可以消此異矣乃作書以訓誥于王曰惟天監下民以義為主天固以愛民為心然亦何嘗容心于其間苐視其義理之如何義之所在即天之所在也為善者自有得福之理為惡者自有得禍之理降年有永長而得夀者有不永而夭者豈天故欲夭民哉民于其中間自絶其命葢合于義者年之所以永不合于義者年之所以不永民有不若徳者不順其徳是為非理非義事也不聴罪者不服其有罪而改過遷善也不若徳不聴罪者天既孚信其命正其徳葢福善禍淫者乃天之命亦天之徳也天之福善禍淫其命何嘗差其徳亦何嘗更易哉天既孚命正厥徳則見在天之禍福一定而不可易矣民于此時則曰天道其如我何此可見民之自絶于天非天有心以絶民也祖已言此者以見民之夀夭皆其自取也人君之禍福亦其自取當反身修徳可也然則祖己之言所以訓王者専為鳴雉也今其書不及于雉又不及髙宗而且及于民此見古人諫君其辭優游詳緩不迫切而意獨至使聞之者自喻也嗚呼王司敬民罔非天𦙍典祀無豐于昵王之所主者在于敬民無非所以為天之繼嗣者天生民而不能自治故立君以治之君者天之繼也典祀者祀有常禮也常祀不可豐于親戚之廟苟豐于昵而薄于逺則其心不知敬民是有意于邀福也今觀此篇見髙宗心術之事前此傅説一見之初已箴其失宜若邪失己格非心已改矣豈謂數年之後舊病復發乎葢人于心術莫不有心偏處自非勇于用力一洗而消之則病根未除雖能遏于一時而終乆必偏重處復發以髙宗之賢聖尚且如此則學者于其氣質之偏當何如用其功哉












  尚書詳解卷十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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