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通志 (四庫全書本)/卷213

巻二百十二 山西通志 巻二百十三 巻二百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山西通志巻二百十三
  藝文三十 序二二
  
  贈左先生序         何景明
  左君以大理寺副擢山西按察司僉事時師君亦以刑部員外郎擢江西按察司僉事二君者同鄉也其擢也鄉人及其同官者咸寵之或曰二君之用也以法家也語曰處山善樵處河善漁二君之於法也左君善平師君善鞫或曰匪獨二君者然也今之用官也皆然也今天下二司布政則以錢榖之吏為之而按察則選於習文之家何景明曰不然也在選才爾若論其家何官也茍執事之不察吾懼其責名而亡實拘器而遺用也舟之於水車之於陸不相通也然造舟車者弗能舍木也是故察之舟而櫓檝檣柁者曷一非木也故木良可以為舟車矣夫器完而神注則力周而用精故耳之職曰聽善聽為聰目之職曰視善視為明然聰明者匪耳目也皆神之為也故君子全其神而用之可以通天下之事矣夫左君善平師君善鞫是二君之職也廣之其才曷徃弗善也二君履夷歴艱備嘗通塞是天之多其才也出為臬為藩入為臺為省為將為相咸由此矣
  送陳子令垣曲序
  眞陽陳子為鄉舉士積學待用者二十年矣不矯不附不害不干不矜不瀆非其任不舉非其人不見非其物不有湛然不為潔也闇然不為隱也皎然不為白也其視富貴也若惴其接厚利也若遺其處蓬居而藿食也若大享也選於天官天官以為垣曲令張給事曰夫令非難邪糾吏而子衆宣力而布徳振廢而啟蔽陳子難乎何子曰夫行視其所立為視其所守發視其所蓄安輪之車其轍不踰重兵之陣其剛不缺積竹之矢其中不靡故推其所立曰行施其所守曰為出其所蓄曰發故曰不知其仕視其處夫陳子之處也仕道備矣
  送盛子令太平序
  盛子令太平太平鉅多桀難治何子曰一人百羊無弗羣者百人一虎無弗搏者言治體異也十室之邑必有忠信百步之内必有茂草言有惡必有善也故君子不以善隱惡不以惡傷善夫智而好白易遁也剛而好發易嘗也好尚而有欲易畏也三者凡以有己也有己者不可以治人夫執火而盗避借冦以明也屢罵而童子弗趨不愼出也虎豹之在山也莫之能近也然可以出而穽之者有嗜于人也是故君子之治民以民之知知民則獲見其情以民之怒怒民則獲伸其威自潔以求眞則人弗得訾故辯其文異其品則黑白章矣公其法定其守志令行矣制愛而取義詘利而尚節身名榮矣
  送鄭子治大同儲餉序
  鄭子擢郎中治大同邊儲有與鄭子戚者見曰乃君兹擢予為不懌郎中近官也治邊儲居外不得與朝士列是逺之也治儲之事散有聚無士需將徵豪于𭧂取凶不改斂貧不減費權利而府怨是難之也夫居逺處難非子宜也惟鄭子亦不懌景明聞之見鄭子曰夫謂子者過矣王臣弗以逺賤王役弗以難辭褊人多求親而憤疏庸士多倖易而脱艱馬越險則駑駿别刃試堅則剛鉛見故弗居逺其心弗著弗處難其能弗彰惟子之心不間逺惟子之能不窘難是以用子也夫逺之者重子也難之者任子也子行矣鄭子曰吾釋矣雖然權利府怨可謂無耶曰執火不燔嚮者多焦導水不溺涉者多没故利人曰惠利己為害己茍不利人又安怨如有怨焉則非我矣古也執利權者桑𢎞羊敗于害劉晏敗于專不害不專用之為經使上不缺行之惟通使下不病在子也夫在子也夫
  送葛平陽序         吕 柟
  磁州葛君延之既有平陽之命其僚楊叔用胡貞甫鄭維東來曰涇野子嘗吏平陽屬郡矣知平陽習則何以言平陽曰平陽堯都也今其地猶有陶唐氏之遺風焉修而振之則在延之耳是故風后掃除世垢猶廟於解州蒼頡治官察民猶文於臨汾后稷播時百穀猶地於稷山臯陶明兹五刑猶塜於洪洞於箕山吾得許由焉輕世棄瓢猶溪也於安邑吾得闗龍逢焉死諫忠君猶墓也於夏縣吾得巫氏父子焉保乂王家猶峪也傅說之學猶巋乎平陸之巖伯夷叔齊之仁猶茁乎西山之薇虞公芮伯之譲猶閒乎中條之田兹十有三人者多平陽之產張三皇五帝三王之治者也延之今為平陽牧則可求對乎十有三人矣夫削堵看楨端影看形故濁不去則世不清文字不興則治不飾養之不周則盗竊多法之不允則譸張衆恬退寡則貪風熾正直隠則讒諂興故邦事治而後能慈典學眀而後能忠節義奨而後能仁謙譲舉而民斯不爭延之顧獨不可志此乎曰延之方正剛直不矯不附自其治樂清有效徴為戸部也臨政秉法確不可奪嘗奉勅查催閩廣二省錢榖矣嚴明而不苛寛平而不漏盖趙魏之豪而南曹之明也且磁與平陽地相近人與平陽俗相習延之茍志於此雖不及古十有三人則夫漢之尹翁歸唐之裴度宋之趙鼎司馬光四人者顧不可企而及之乎曰嘗聞之矣為邦有三序焉有克己之仁斯有用賢之智有用賢之智斯有安民之效夫十三人及四人者古今雖不相及然其道率不出乎此也盖其為法甚簡而其為功亦不難今日之事豈敢使延之騖於博而不事乎約哉延之名覃號釜陽起家正徳甲戌進士
  薛文清公行實序        喬 宇
  濂洛闗閩之後以斯道為己任者寥寥其人在元則有魯齋許公靜修劉公國朝則有文清薛先生皆所謂道學之儒者是也先生嘗言學者讀書窮理須實見得然後騐於身心體而得之故其幼而壯壯而老出處進退辭受取予之節無一事不求合於義在大理時權奸中傷則臨難而不避在内閣時義有所不合則見㡬不俟終日在河津時隠居樂道則講學以淑後人傳曰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者先生殆兼之矣如是而謂之儒者其無愧乎平生所著述若讀書錄續讀書錄諸書咸明白簡易力挽末學詞章之陋葢其踐履精純言與行相顧匪若立異衒竒高逺無補於世者所可論也或曰從祀闕庭凡立言行道有功於聖門者皆取之若靜修與先生篤志聖賢之學終其身而不變可謂有儒者之實矣而弗獲預非缺典歟予應之曰歴代從祀之議有定於一時者有閲數十年與百年之後而始定者要其極秉彝好徳之公烏能冺哉今議者輒以著述少之謂劉靜修明道之功不如吳草廬薛文清講道之實不如考亭諸弟子舉其一節而遺其全體非天下之定論也夫生乎百世之下而奮乎百世之上不由師傅專心正學所謂豪傑之士間世之才其有功於名敎也不為小矣以之侑食廟廷復何忝乎聖朝文運聿興重儒重道激勸風化之事以漸舉行然則二先生之從祀恐終有不可廢者矣
  高平縣志序         王守仁
  高平志者高平之山川土田風俗物産無不志焉曰高平則其地之所有皆舉之矣禹貢職方之述己不可尚漢以來地理郡國志方輿勝覽山海經之屬或畧而多漏或誕而不經其間固已不能無憾惟我朝之一統志則其綱簡於禹貢而無遺其目詳於職方而不冗然其規模宏大濶畧實為天下萬世而作則王者事也若夫州縣之志固又有司者之職其亦可緩乎𢎞治乙夘慈谿楊君明甫令澤之高平發號出令民既悦服乃行田野進父老詢邑之故將以修廢舉墜而邑舊無志無所於考明甫嘅然太息曰此大闕責在我遂廣詢博採捜秘闕疑旁援直據輔之以己見遵一統志凡例總其要節而屬筆於司訓李英不踰月編成於是繁劇分㳫之中不見聲色而數千載散亂淪落之事棄廢磨滅之迹燦然復完明甫退然若無與也邑之人士動容相慶駭其昔所未聞者忽覩而喜其今所將冺者之復明也走京師請予叙予惟高平即古長平戰國時秦白起攻趙坑降卒四十萬於此至今天下寃之故自為童子即知有長平慨慷好竒之士思一至其地以弔千古不平之恨而不可得或時考圖志以求其山川形勢於彷彿間予嘗思覩其志以為逺莫致之不謂其無有也葢嘗意論趙人以四十萬俯首降秦而秦卒坑之了無哀恤顧忌秦之毒虐固已不容誅而當時諸侯其先亦自有以取此者夫先王建國分野皆有一定之規畫經制如今所謂志書之𩔖者以紀其山川之險夷封疆之廣狹土田之饒瘠貢賦之多寡俗之所宜地之所産井然有方俾有國者之子孫世守之不得以已意有所增損取予夫然後講信修睦各保其先世之所有而不敢冐法制以相侵陵戰國之君惡其害己不得騁無厭之欲也而皆去其籍於是强凌弱衆𭧂寡兼并僭竊先王之法制蕩然無考而奸雄遂不復有所忌憚故秦敢至於此然則七國之亡實由文獻不足證而先王之法制無存也典籍圖志之所闗其不大哉今天下一統皇化周流州縣之吏不過具文書計歲月而以贅痝之物視圖志不知所以宜其民因其俗以興滯補𡚁者必於志焉是頼則固王政之首務也今夫一家且必有譜而後可齊而况於州縣天下之大州縣之積也州縣無不治則天下治矣明甫之獨能汲汲於此其所見不亦逺乎明甫學博而才優其為政亷明毁淫祠興社學敦倫厚俗扶弱鋤强實皆可書之於志以為後法而明甫謙讓不自有也故予為叙其畧於此使後之續志者考而書焉
  望雲圖詩序         陳 琛
  意所嚮徃處非乘雲御風身不可得而至窮之乎山川委之乎官守曠之乎歲月當食食忘當寢寢廢一有感乎外而動乎中終日視而目不瞬以言乎化外而不化内化以言乎情則哀而不傷至矣乎非子之於親則臣之於君過而不過其狄梁公歟梁公仕唐在武后朝以一身繫唐宗社之重扶陽抑隂光復唐祚事載簡冊昭若日星夫梁公可謂大有功於唐矣賢者識其心自望雲一念中來故曰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今王公少孤事母夫人以孝聞稱於藩臬諸君者無異辭公山西人也奉命來南海㡬年念太夫人春秋高不得左右朝夕侍以為憂與人言輒流涕嗚咽而不自勝先公之逝公方委齒已能慟絶復蘇葢公之孝自天性非由勉慕乎外於是諸公命公繪望雲思親圖以賦之頃者公乘廣海之舟道經新會吏民親公如親賢大夫志乎公之為貴也時情俗態好諛佞而樂承奉皆是也公一濯之清風而民稱其不擾夫以今之所聞徵諸古若狄梁公之事然後識其心之所存茍無是心有文章足以收譽於衆口有功業足以耀榮於一時有名節足以警動乎流俗皆偽而已豈能久而不變哉夫孝百行之源也通於神明光於四海堯舜大聖也孟子稱之曰孝弟而已矣故君子莫大乎愛親嘗取李令伯陳情表讀之有不感咽流涕廢書以嘆者乎令伯之表太行之雲也斯圖也若何使王公見之慰其憂增其憂殆非所以處王公也雖然君與親一也在親為親在君為君世寧有篤於親而遺其君者乎圖而賦之以表公之孝以勸公之忠而又以公之能愧人之不能振頹風扶世敎固有位者之事諸公能無意乎覽者當自得焉
  理學言行錄序        辛 全
  太極理也理在天曰命在人曰性主於身曰心發於念曰情行於世曰倫欽此謂敬實此謂誠明此謂精純此謂一執此謂執中建此謂建極止此謂止至善章於詞如菽粟布帛措於事如凖繩規矩人而無此冠裳而禽獸世而無此太平而危亂堯舜禹湯文武以是而為君臯陶伊傅周召以是而為臣孔顔曾思孟以是而為師孟氏而後理學失傳者千四百年五星奎聚於宋濂洛闗閩之間眞儒挺生心學一胍上續下傳我明啟運敬軒薛子首起河東言言眞見步步實行巍然當代盟主嗣後諸儒繼作隱顯不同造詣亦異總之言行心術各有得於聖人之一體月湖楊先生㧞其尤傑然者得若干人為錄二冊以範後學恍似嚴師在也迨今八更寒暑徧考諸書又得當續入者一十四人如月川先生曹公容思先生段公黙齋先生張公小泉先生周公自在先生張公醫閭先生賀公月湖先生楊公虎谷先生王公涇野先生吕公谿田先生馬公苑洛先生韓公整菴先生羅公天遊先生楊公斛山先生楊公此皆粹然無可疑者若定山先生莊公立齋先生鄒公昔人謂忠鯁名臣宜入直臣錄此似不必入也僭自更定今得二十七人題曰理學名臣錄㕘定又僭為之説曰天地所頼不毁者此理人心所頼不死者此理世運所頼不亂者此理不惟一人可知行實人人可知行不惟一時可知行實萬世可知行今世學者聞講心學不非笑之以為狂則疾惡之以為矯甚至排擠之至無所容其身噫學不學理學所學者何等學也人不為理學所為者何等人也學至此人至此不亦良可惜乎雖然變者世也不受變者心也仝志者試思此心孰無天理此理終不磨滅研窮此理躬行此理直以錄中之人自處又從而溯濂洛闗閩又從而逺師鄒魯則昔人之作於前者我安得不紹於後乎即不容於人未必不容於天也不見信於今未必不見信於後也如曰生斯世為斯世則此錄不必觀矣
  存烈編序
  三晉兵火頻仍予絳為甚貞烈婦女亦惟吾絳為多予懇諸上臺力加捜訪得若干人一時同盟諸君子協我同然彚為一編題為存烈葢不欲其冺冺已也或曰諸貞烈義不受辱甘死如飴一時之身甫盡萬古之身始生昂昂正氣盤薄蒼穹凛凛特操昭回日月彼原自存於兩間萬古奚待於子之存而始存予曰人必自為可存而後存之諸貞烈之自存者神理之不可磨也予輩之存諸貞烈者秉彝之不容己也安知此編一播鄰壤同志不各相捜求本土淑媛而闡其幽光者乎安知世之婦女無聞諸貞烈之風而興起或嫻内則或宜家人或矢從一習尚從此還眞醇也乎又安知世之冠丈夫冠者聞婦人女子尚表表自愛流芳若此豈無毅然以忠孝節義自相期許自相砥礪使山川藉以生色乾坤頼以匡扶者乎或曰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㡬希庻民去之君子存之此其存之之一端也允若兹兹編與諸貞烈並存於兩間萬古可也遂筆此於簡首
  桂子園集序         李維楨
  太原方伯龍池王先生者舉嘉靖庚戍進士於時同舉三百二十人而先生最少甫勝冠已知鄧州佐大名知蘇州為吳四郡治兵使者㕘知陜西觀察中州稍遷蜀方伯坐忤當路歸葢年猶强仕也而先生為大名蘇州時善歴下李于鱗太倉王元美兩先生兩先生方少年以文章自命鮮所許可而獨推轂先生先生奏其詩若文兩先生讀之灑然色喜也然先生文章稱稍以政事掩而晚好談名理則歴下已謝人間獨太倉在其推轂先生益甚而先生方與里中耆徳為洛下香山社無復宦情矣先生治園城中栽桂數株日婆娑觴咏其下四方韋布騷雅之士薦紳冠葢能言者數過從先生遊所為詩若文日益富而郎君商邱令裒之凡若干巻先生自名之曰桂子園集而楨先大夫故同先生舉稱年家子又與商邱共事兹土也則委之序夫楨惡能序先生集哉昔者太倉誦先生治吳之政矣其言曰外理而求事為事役而不得其要領外事而求理則於事生厭薄而中竟累知求事於理而理障求理於事而事障而亦卒不得其妙先生虛心澄慮而順待之不在事先不在事後觸境生感天則自見融迹為道與道兩忘先生之所以為政即其所以為是集者也意授於思言授於意言妙而自工意盡而遂止不雕刻以傷氣不敷衍以傷骨捃拾愽而師匠高合而為篇離而為句摘而為字莫不有法度至味存焉而先生則神與境會倐然來渾然就矣先生以文章為政事以政事為文章文章政事各臻其造斂其華而噉名之士自失焉其取重於兩先生也有以哉先生集成而太倉已修文地下世誰相知定斯文者楨重違商邱之指而序其大凡如此此非楨之言而太倉先生之言也
  楊襄毅公年譜序
  嘉靖慶厯之朝蒲坂有三名臣曰太師冡宰楊襄毅公太保司馬王襄毅公太師學士張文毅公楊公復秉銓時王公方領宣大節公卒數年而王公典本兵則張公入政府三公里閈宻戚相繼位公孤之尊係天下之重其事最盛竒然王公未秉銓而文毅為首揆僅一年勲業似猶有所未竟又於公或鴈行或後進皆所謂有待而興者獨公舉進士令闗西巖邑因以熟西北邊情形已召為司馬尚書郎募兵西夏已從翟文懿公行邊東靉陽而西張掖所經萬里山川險夷土俗異同亭障堅瑕士馬登耗將吏勇怯與諸邊部落强弱逺近及所牧聚入犯徑竇咸得其詳實而豫籌之出而斧龯入而樞宻一督宣大再督薊遼邊吏奔命至照之目中而畫之掌上壁壘如山號令如風調發如雨卷舒如雲斬獲如取如携狼子野心戢而不敢肆鞭笞之威乳哺之恩隨所施而奏效遺勁遺烈後人頼之是以單于解辮委質而稱臣妾其他萑苻之盗潢池之兵西南之烽火海島之鯨鯢雖有蠢動旋就撲滅則近代為司馬者無出公右矣當鼎革間再計内吏一計外吏寵賄官邪袚除殆盡已盡錄用諸敢諌之臣恬退之士老成耆宿弓旌交錯忠魂枯骨表䘏備至薦紳學士翕然顧化秉禮奉法迄于今八座九列百司庶尹方嶽郡邑蜚英聲而騰茂實大都門人故吏公車所薦㧞啟事所甄叙風聲所鼓舞感激也則近代為冡宰者無出公右矣公一蹴而致青雲敭歴中外埀五十年批郤導窽芒刃不折見以為易而察其時勢殊難肅皇深居法宫或有所假借以濟緩急而每虞太阿倒持槐棘臺鼎重臣在大譴大呵之域者相踵公受委寄如左右手宻札咨聞非時請事㨗於桴鼓羽書上聞潛使人覘公鼻息為安危外專任而猜疑毫髪不相當必無幸矣其時相臣訶䛕取容連體固寵債帥錢神離跂攘臂而公不善也此一時也君與相兩難也隆慶初相臣尚清議開言路而虛談廢務浮文妨要者輩出甚者儒衣墨行逃諸無何有之鄉人人得上書白事蜩螗鼎沸熒惑聽聞而公不善也萬厯初相臣務綜覈米鹽煩碎察見淵魚其流慘礉少恩而公不善也此一時也君端拱而聽諸相難在相也公一人之身歴三朝之變而得申其志究其長權震人主而上不疑功葢天下而人無忌者何也竊觀公朴忠以事主平恕以待事亷慈以馭衆惇大而行之以詳審鋭敏而守之以愼重位冠百僚而無安昌杜鄠之産清商半部之樂小人狎侮欺紿攩㧙挨抌實繁有徒而恬然不介於懐操生死榮辱之柄頤指氣使炙手可熱而聲色不大嚴凝若不可犯而仁心為質坦然無町畦與人言和易若可狎而不能以非義干中涓貴勢之造請望之自逺士大夫賢者感知遇而思不肖者莫窺其際回心而向道將卒悍者黠者懾而為吾用弱者就而樂為死故在鎭則李臨淮之蒞朔方郭汾陽之治河中在朝則周條侯定燕代而為大尉裴晉公平淮蔡而領中書韓魏公威西夏而佐元樞獲上信下以永終譽豈偶也哉楨又嘗考之古今蚤逹者不必穹貴身名俱泰者不必逮其親不必有子孫公年十七舉於鄉二十成進士未四十而御史中丞甫五十而宫保其為御史大夫也尊人舜原公無恙三掌邦政再掌邦治子以文武魁天下六卿一品父子生得者國朝才兩家而公居一焉任子為金吾至佩玉若郡守起家鄉會進士若太史省郎之屬項背相望海内所不數見或言蒲坂故帝都二華中條諸名山還峙拱向黄河西來繞之如帶風氣所鍾地靈人傑而楊氏以積徳凝承至公大發其祥殆天授非人力也檇李項使君纂公年譜成而少子水部屬楨為序惟公盛徳大業金石竹帛所不勝書詎以不腆之辭重第述所得於見聞者其槩如此云
  絳帖考序          韓 霖
  從絳人問絳帖譬問聾者以鐘皷叩盲者以青黄也或曰移之晉府以寳賢堂帖當之譬指山雞曰鳯凰目䑕腊為玉璞也余少有墨華之癖因取古今評絳帖者互考之源流十得八九然竊有疑焉歐陽永叔嗜古最篤且為薛簡肅公壻絳有車轍馬跡焉宜得潘氏舊本乃云竊取官帖中數十帖傳寫多失豈數十年間舊本遂散軼耶曹陶齊在淳祐間去歐公又將二百年見真帖即如阿閃至後世所傳求當年之優孟虎賁亦難矣曹明仲絳帖考以為十二巻與十卷二十卷之説不合又云靖康兵火石並不存然則宣徳間所存非公私兩本或為重摹者耶石入晉府而蒼頡以下四人書獨若魯靈光晉府奚不并取之且晉府之石今作烏有亡是公則又何如也乃好古之士見絳人必問帖無恙嗟乎𩿾翔劍去久矣猶為藪澤之視刻舟之求也哉余於世間傳本曾寓目焉横簾北紙神采煥發不知的係何本較之諸家閣本若右軍宅圖等帖字多不同所謂骨法清勁足正王著肉勝之失者定評也白香山鶴荅鵝詩大都我瘦勝君肥堪為絳本贊語間訽之黄髪曰州官惡石之為厲也碎而痊之頃宗侯子固掘地得賑民帖數字較余所見不差毫髪然則石入晉府者訛傳耶抑子固所得公私兩本舊石耶考証未備尚有俟焉文獻通考載姜堯章絳帖評二十巻並單炳文絳帖辨証曹陶齋所稱絳帖字鑑不知尚存人間否惜乎未之見也
  寳賢堂集古法帖序      朱竒源
  予高祖恭王幼好法書初之國時太祖高帝賜前代墨本甚多曾祖定王䝉高帝命中書舍人詹希原教字書故睿翰重於當代是以祖憲王暨父王俱嗜書學數世以來無問古今但字之佳者兼收並蓄所積益富予於視膳問安之暇亦留心於古人筆墨間每令侍者取古今名人真蹟法帖張於左右終日睇視潛玩一旦恍然見其方圓法乎天地動静𩔖乎山川其轉摺回向則若日月周旋五緯出没其恣張放肆則若龍跳虎躍鳯舞鸞飛或如端人正士劍珮森嚴朝於法宫或如仙人野客跨鶴引鹿游於山林其高致逸興淋漓渾洒於筆墨間恣變横出千態萬狀不可形容使人終日相對殆忘寢食於是取魏晉以來諸家字帖凡心之所欲者或臨或模自幼及今不下萬餘紙遂頗識古人用意處間有以古今法書竒帖來獻者或㸃畫之是否刻鏤之工拙亦頗能辨其真偽或得真者不啻隋珠趙璧終日把玩不忍釋手遂成愛書之癖日積月累前後左右森然充牣於几案間者皆古今字書也性樂乎此他俱不能易自笑如蠧魚出入書中終老是鄉矣一日因與侍郎張公頥都御史翟公瑄論及淳化帖世不多見後雖演為諸帖然多得彼失此如蒼頡字之祖也孔子聖人也而帖或不收或又不取宋書以為盡廢唐人法度然如蘇黄米蔡書入神品結體穩密有勁古豪逸之勢而不失範圍豈可少耶又不知漢魏楷法至唐復廢去彼取此是殆不然要之一代高人自有所見但取其字之工妙以見一代人物之用心自有所不必軒輊而為去取也因此淳化絳帖大觀太清樓寳晉諸帖并我朝以書著名者不下十數家暇日同㕘政王進副使楊光溥僉事胡漢楊文卿擇其尤者命生員宋灝劉瑀摹勒上石釐為十二巻其次第先後字之多寡與諸家不同者因所取擇耳每一紙出輒刻意校其一鈎一畫之似否雖昩於鑒賞不能盡如古人之用意然較之諸家亦頗精矣因命之曰寳賢堂集古法帖置之齋中以留示我後人非敢傳於士林間也嗚呼三才之奥五經之㫖王化之端緒道統之源流俱頼文字而傳豐碑鉅碣照耀於山川高文大冊震駭人耳目俾千百世之下高人韻士撫摩愛玩之無已亦頼字書而顯則其所繫不其重歟雖然前人以疲精神棄百事而學書者為䘮志孔子不曰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奕者乎為之猶賢乎已然則予留心於翰墨必勝於博奕使聖人生今之世亦將稱許之矣則亦何喪志之有因書梗槩以序其所自云
  送晉王相汪君序       蘇伯衡
  聖天子統一函夏圖維治道念夫為國之藩屏在乎衆建親王爰以夏四月乙丑九子一孫同日封為王授之冊寳錫之車服胙之土田復簡朝之重臣為之保傅親御便殿面御而臨遣之俾之先徃繕城樹府寺備儀衛董官聨施政敎以待諸王出閣而龍舒汪君實拜晉王相昔三王之于世子莫不旁求碩士為之師為之傅為之保而導以徳義輔以政事保其身體漢氏以來因之凡諸侯王列置傅相其位秩差後二師而禮貎之隆責任之重則鈞一焉矧今晉王所賜履表裏山河乃堯之故都叔虞之舊封韓趙魏之全壤地大且要保王躬而制外閫不有重臣則何以哉汪君負倜儻傑出之資夙承訓于家庭又嘗師武威余公其奥學雄文宏才逺畧卓乎非流輩所可及上之渡江也首被知遇出入左右敭歴中外惟其所用而聲實以著譬則萬石之鐘大叩之大鳴焉小叩之小鳴焉今由二千石擢拜是官眷注尤非昔比矣漢光武以張佚不難于正朕故用佚為子傅唐太宗謂李勣不遺于李宻故托勣以孤幼帝者為子擇相𩔖如此汪君之使河南也被留久之而卒完節來歸其在中臺也數犯天威陛陳讜論可屬晉王豈復有過于君者哉則君所輔導視佚與勣之所輔導者雖有本支之異而上之所以用君者與光武太宗之取佚與勣葢千載同符也已鞠躬盡瘁啟沃彌綸以光孝友之行以拓維城之功以追河澗東平之賢使晉邸綽為令王保有社稷與國同休永永無疆上無負聖天子建親王之至計擇保傅之盛心固大夫士之所望而亦君之所優為者哉君且行朝士之能詩者式歌以餞而屬余序之于是乎述
  賀晉溪王公平土畨序     康 海
  國家封哈宻為榆闗以西之外藩當時哈宻既强又受有天朝顯封諸畨莫敢抗也逮成化𢎞治以來土魯蕃强噬諸畨奪哈宻逐其君積六十年漸不可制孝宗雖嘗命文武大臣興師問罪擣其巢穴矣王師北還而驕悍如故賞之不厭其心威之不致其畏固以執事諸公之過也何也國家以一統之盛臣服萬方土魯雖强竊據西北一席之地而叛服不常如此我義未直兵則何畏我求方劇予則何恩是以信義不行綏靖無法徒厪廟堂籌顧之憂無補疆圉侵凌之患而中朝士大夫又重聲譽而畧綜核騰口説而賤事體故允蹈者少浮夸者多遂使生靈厄于原野轉輸殛于道塗非執事諸公之過哉天子嗣大厯服起前少師吏部尚書晉溪公于戎伍改兵部尚書授以節龯總都兹事公至萃邊方重臣于帷幄而論之曰國之于夷狄固不可過撫以納侮亦不可深拒以窮兵惟順則撫故賞斯恩焉惟逆則拒故威斯畏焉諸君歴事既久顧不足以知其故乎回鶻賈胡耳仰華夏以為利藉黄麝以厚生徃昔侵方物而絀信義勒貢獻以啟釁尤吾輩固不欲仍乃仆跡矣曷求所以固圉息兵之道乎乃出其覊使納其貢夷擊窺伺之惡示歸土之諭于是混淆者革捍格者通方物無培克之虞勘報無稽留之苦觀其籲天改過出印獻城則夷情大悦夏徳丕宣可知矣雅瑪爾特穆格圗巴土魯畨心腹爪牙也皆望風歸化畢命致身而六十餘年難制之虜一旦以笑談决之固信義無絀于我而恩威允叶其心云爾當時執事諸公何獨不若此哉嘗見甘肅鎮廵挽留之疏謂公是非可否每明辨于經畫之時成敗利鈍不取必于智謀之末敢于任事而行人所難行善于應變而决人所難决遂能展布四體康濟一方斯實錄矣厥功既聞天子加公少傅兼太子太傅甘肅諸公因父老感激之意地方寧謐之餘徵文賀公予不佞故即當時之事所私見者與公之所已行者叙之
  少保王公督府奏議序     王世貞
  貞不佞待罪晉臬而是時少保蒲坂王公以御史大夫都督雲中上谷諸鎮屬插部帥諳達之諸孫巴罕鼐濟者闌入邊請降未㡬而不佞用憂去數從田間傳邸報部帥以鼐濟故欵塞縳叛人梟北闕下諸部解辮受封號請世世比于屬國而王公亦自大司馬宫保四命而至今官予世禄親軍錦衣太學上舍亦再三而其錫有蠎繡褭蹄勲親所不敢望者天子既用威徳臣古所不臣告廟飲至以風四夷梯航重譯之邦相望于道路而王公獨受上賞人主所以寵靈而光大公者非一天下固人人頌王公之功而猶未悉其所以然迨不佞入備九列以通家子謁公始得公所著督府奏議者伏讀之乃作而嘆曰天下能頌王公功不能頌王公所繇功也天下之名知公者以公不戰而屈敵能收功于易而不知公之所以屈敵其難固百倍戰也當鼐濟之始入塞也邊吏以為一孤童亡所係中國輕重而公獨亟為上言此竒貨可居諳達即急之因而為市諭以執送叛人趙全等還我為優待而遣之隂中其䑛犢之愛而制其命其次諳達即不急之我因而撫納如漢質子法使招其故部居近塞諳達老且死而鴻台吉立勢不能盡有其衆然後以一屠耆谷蠡秩覊縻而置之塞外其與黄台吉媾我則兩利而俱存之其弗與媾我則興師以翼之外不失興滅扶危之名而内收其力報曰可葢不待發公之次䇿而强敵之父子以及他族若按之股掌之上而為我所使矣然是時敵方擁十萬衆壓境不能無所邀求而老將利虜獲不欲兵寢恣為恫疑虛喝廷臣守是故常議洶洶不决夫外有不可測之敵情下有不一之將心而上有不一之廷論公謂不蚤斷則大事去故外揚兵以脇敵而内示之忠信挺言辨爭以勝盈庭之議而後事始决藉令公一當生部長平冠軍之屬粟彀騎而𨈆蒲𩔖踰臯蘭釁温禺尸日遂不過下軍令申約束取决片言聽揮于一麈尾而已吾故曰公之所以屈敵其難固百倍戰也公在鎮凡三歲餘後先所上疏積數十百萬言不獨能得敵要害使其權恒在我而不在敵至於練兵實選材官斥奸宄備要諸可以鞭撻膺懲之具靡不備使敵曉然知欵我之利而犯我之害其言固班班可考也藉令公果一當生部冠軍長平之屬粟彀騎而𨈆蒲𩔖踰臯蘭釁温禺尸日遂得志如漢時而王庭之南北骨白而燐青者豈盡匈奴丁零之屬也耶夫中國之費不過數大縣一互市而坐致十萬之馬敵空羣而歸我苑圉之監我不發一鏃而坐弱其兵使之日媮衣甘食遨嬉而廢忘戰事亡堅墉擊柝之勞而安赤子於袵席之上其功又何啻百倍戰也不佞嘗讀趙營平所上屯田封事與李太尉會昌集其論羌虜河北利害瞭若指掌以為孝宣武宗亡論明主即中人亦能辯之何况隆萬之際稱明良者哉夫晉蕞爾侯國也林父以奔北之餘僅敗一赤狄于曲梁獲賞狄臣千室而為之主者士貞伯亦遂有𤓰衍之縣魏絳因無終之請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而晉稍得志于鄭遂舉鄭之歌鐘鎛磬女樂之半以酧絳而享金石之奉于陪臣天子所以寵靈而光大公者度不為侈也貞不佞竊因公之屬而為叙其所以令後世知禦戎至明而始有上䇿其與營平會昌灼然并傳哉
  喬莊簡公遺集序
  當憲孝朝海内乂安人主意不欲競于武縉紳先生爭自致其力于學以報塞右文至意而獨長沙李太師石淙楊太保為之冠太原喬莊簡公故嘗受經二先生門稱高弟子退而與北地李獻吉越人王伯安相琢磨為古文辭甚著自喬公為尚書吏部郎佐其長持平銓衡有大臣風業不以文士少年目之矣顧喬公之自喜為詩文愈益甚其歴卿寺踐常伯出入兩都八座使事職業之暇多遊名山大川以廣其意所至輒遊遊輒摉竒剔幽有記詠題名之屬又旁究書藝八法喜延説後進不為貴倨海内操觚之士延頸而望下風借標相重者比比然稍復疑喬公文士少實用云而會寧事起公以大司馬贊留守之重從容調兵食約束吏士大小受署奪逆王膽于數百千里外事甫定天子以其倖來公先㡬伐謀抗死請鑰大奸惕息于肘腋之内而不敢動葢前是石淙公數立功西北稱名將相伯安公縛寧濠䇿勲第一封侯伯而公復建社稷之業于留都而後文士之用可知也嘉靖初天子進公位少保為大冡宰虚已以聽公推轂耆舊一時彬彬朝宁間前後建白軒舉國是而其所持禮不能勝新貴人稍不合即奉身退高卧于介山汾水之間天下偉其去而望其復起即嚮所稱長沙石淙伯安諸公視公于出處之際蔑如也公之為大司馬不佞大王父實佐之而孫清簡公任太宰相過從驩甚公有鄉林宗之鑒先君子甫髫而侍公進之膝曰兒異日庶㡬余哉則謂大王父曰翁似不及也先君子居恒與不佞及公未嘗不津津言之也其貎頎然而偉長毅然而方温然而親人若傷詩云天降時雨山川出雲公庶㡬𩔖之哉葢喬公殁三十又五年而今皇帝錄舊徳加贈公少傅易名予塟又三年而不佞承乏晉臬首訪公家室則公之血𦙍絶久矣糾其遺文得十之一二歸而謀梓行之會清簡之孫世良者時丞崇明聞而捐俸共剞劂之役集成凡得詩賦四巻奏議又雜文六巻嗚呼即憲孝間士大夫習公文者將謂公寡執衝之畧推遜介胄迨後習公留都事者毋乃謂公木强持重少文無術如絳侯博陸輩耶兹集行庶㡬有以窺公全矣
  太保劉文安公榮哀錄序
  故太保劉文安公用甲第為太史為宫屬為學士為南北秩宗用太宰治留銓用大司馬握留鑰者三十餘年始得請天下不以貴豔劉公而若惜其未盡用春秋七十有八天下不以壽艶劉公而若惜其棄我以死殁之日天子震悼超贈太子太保超予祭四有司為特祠為從祀於郡邑之學宫天下不以異典豔劉公而猶若上有歉者於是公之子司農君上所賜公誥勅諭祭辭與諸薦紳大夫撰述碑銘傳誄哀輓記序以至於生平贈餞之什來徃書問上下移牘亦附焉葢合公之所優得於世與天下之所共惜公而采子貢所稱生榮死哀之義錄而梓之而命序於某某少不及事公於朝無以望見顔色而承下風然讀兹錄則怳焉其若有覿也他固無暇論即劉公治秩宗時天子欲以太后廟謁公執祖訓不可凡三上竟報罷以天子之威與貴人之從臾而卒不能奪公豈不亦侃侃社稷臣哉於乎令劉公而在余為之執鞭固所願焉夫劉公誠賢司農君誠孝余嘗讀史至鄭君守楚節獨不肯為漢王名藉其事抑何偉烈也其孫當時以才諝顯位九卿太史公與之善乃至不能舉其祖名當時為鄭君孫不能奉其大王父諱以屬太史公又何畧也夫余不及事劉公於司農君僅一再識然而讀劉公之錄而怳然若有覿乃至願為執鞭劉公侃侃大臣固不下鄭君余之得詳於太史公何如也司農君業為余言孝子能成身以其名而顯親不穀生左不能有所樹立為先君子光令併掩其遺徳冺冺偕朽不穀實何所藉生哉先君子棄諸孤頼上恩獲稱令終不穀於遺志靡所不酬於名家言靡所不謁請葢㡬十年而後成書亦難矣余固曰司農君孝也於乎劉公天下自惜公耳公所得不既贏哉以公家孝標之才其羣從韶識蔚藻無减公然一出其學勝人主而坎𡒄終其身公一出其學遇人主而遂冠三事殁有爵名有尊中壘孜孜著書備七畧而厄於國師公之不肖㡬遂殉漸臺之火公得司農君為之子益昭明其述作而侈大之抑兹錄行後進之慕説習公書者寧獨一世貞也余固曰公所得贏也司農君名承恩劉公諱見錄中
  恒岳志序          王濬初
  葢聞天闢洪濛之宇五岳並奠坤輿人傳渾噩之書千載猶推晉乘惟冀州與青雍荆豫同據上游故恒山偕岱華衡嵩咸稱重鎮十有一月之望秩肇自有虞千數百載之封疆淪於後晉迨更弱宋下迄有元縁飛石以傳訛致曲陽之崇祀鍾𥲤驟改明禋久闕於冬廵壇墠如存曠典尚需於歲徧惟是洞天福地久著寰中梵刹琳宫藂倅宇下豐碑巨碣鐫歴代之遺文峭壁深巖紀游人之著作若夫寳符興趙圭璧命燕十九種之靈苗竒標神草四五穫之嘉穀異並蓬根洵紫臺之奥區元冥之秘府也不有紀述曷稱表章廼以登髙作賦之大夫謀及窮愁著書之寒士猥承授簡勉事操觚地志水經頗肆蒐羅之力山𦡱野老不辭咨訪之勞思倍苦於含毫技實窮於刻楮僅同寒白幸及殺青削藁非慙災梨是懼嗚呼太冲作賦得皇甫而價彌高子雲草元託侯芭而名益重儻有如椽之筆弁以珠璣詎惟敝帚之藏榮於華衮山靈其永有耀哉
  聖門人物志序        郭子章
  南樂魏中丞公奉天子詔來鎮撫晉陽故事越三日謁先師廟藩臬諸大夫侍焉禮竟公顧瞻廟廡語諸大夫曰朝議如聚訟喙持不相下士習日澆若何以敎之語子章曰多識徃行徳乃大畜誦詩讀書尚友千古彼躋躋翔翔殿廡者不知其人可乎君志之為諸生赤幟子章曰太史公故有仲尼弟子列傳公曰亡多語曾遺一貫宰誤作亂孟與荀鄒同傳未可訓也子章曰薛武進公近有四書人物考公曰弟子不載語孟者亡可考也子章退而稽之春秋史記㕘之闕里譜牒上自宣尼及門諸賢下彚漢唐宋元明從祀諸儒次及我朝幸學釋奠諸儀共十二巻書成上之掌故公卒業之名曰聖門人物志屬太原守趙君付之剞劂竊惟晉之為國延袤數千里民蕃政夥黄河一衣帶水與敵只歲繕河上塞岢嵐鴈門投金繒博敵馬旦夜且叵測晉代瀋三藩宗糈郡縣竭民脂髓供之日不暇給邊氓剽悍懻忮芥三尺走死地如騖潞城機杼鬬巧織作純麗衣天下澤蒲之間輻凑雜厝浮食者多民去本就末放效侈靡羞不相及公不急其急者而急所不必急奚也嗚呼夫人之不必急也者乃公所急也正衘勒齊轡䇿先徳法而後刑罰使民孝弟忠信乃在制挺撻秦楚之前孔門諸賢嘉言懿行具載是書辟之鄧林之枝夸條直暢湯谷之水灌駛寖决莽鳥之宿舟子之遊隨所擇耳諸生有如冉有之矛澹臺之劒公良子之車也多士桓桓何憂於孔棘師友千乘分庭抗禮於諸侯王也何慮於强宗明至刑至政思仁恕樹徳也何有於悍忮蠶績而蟹有匡范冠而蟬有緌且先王遺敎其民猶存也何難於風移俗易希賢而賢希聖而聖其精者以治身其緒餘土苴以為天下國家公之拳拳諸生也葢先務哉趙簡子殺竇舜孔子將之晉至河而返作陬操魏文侯師子夏客段干木過其閭未嘗不式也賢人是禮國人稱仁而秦不敢伐魏趙殘二士以却聖魏禮二士以鳩宗其得失千里矣公居晉之鄙稽晉之故甫下車而志是編豈曰恣討論窮博靡之為兢兢將廽仲尼之轍受卜生之詩所延望諸生良厚鼔宫宫應鼔角角動諸生將何如酬公無徒令王薛司馬三子者鼎足黌序也
  自叙            孔天印
  余弱冠學文白首無成焉文易言乎憶每有所綴初自謂小可再看則醜矣輒棄去嘗懐草就正於人復逡廵不敢面白至臨别置案間而出其慙劣如此比家僮整書獲棄餘數百篇陽谿君見而嘆曰先生之志於兹也文故在兹矣獨不觀世乎夫赫奕之塗多附沉冥之巷寡交多附則延譽者衆寡交則莫之與也延譽則飛天皆洪閥之華莫與則元文處幽而已是故寂寞枯槁之人雖著書含章卒老死巖穴而名不稱者夫豈少哉乃今先生之文門人小子而不錄也其誰為於是與余弟東明君刋置家塾余於是知覆瓿之笑必不免矣乃自釋曰吾文猶孤生之桐乎枝無扶踈而根有結據其思古其法存其辭陋其旨㣲其叙事不爽於人情其統𩔖不愆於物理其傳述不舛於賢者其是非不謬於聖人其詩陶寫幽人之貞咏歌先王之風庶㡬乎六義之趨焉是余所以學也若其佳惡我自知之非陽谿誰復相知定吾文於他日者韓子曰昔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著太元人皆笑之子雲之言曰世不我知無害也後世復有子雲必好之矣子雲死近千載竟未有子雲可歎也此語葢傷知我者希老子有言知我者希則我貴信斯言也君子亦貴其所可貴者而已矣若仲任之閉門潛思著書養性節信之憤世著論潛夫是名彼豈有徼於人之知哉萬厯二年歲次甲戍中秋日書
  山西通志序
  晉志之闕久矣余按部之初葢申理之暨余事竣而其書二十篇成是為山西之通志云二十篇者曰圖考曰建置沿革曰星野曰山川曰風俗曰物産曰田賦曰户口曰祠祀曰封建曰職官曰學校曰古蹟曰帝王曰名宦曰人物曰選舉曰藝文曰武備曰雜志焉夫志記也記一方之事而備載之書是以謂之通也昔楚靈王稱左史倚相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邱九邱葢其志九州者而其文不傳矣周禮建史氏之官而志之文始出如太史掌建邦之典小史掌邦國之志内史掌八枋之法外史掌四方之志而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治令則御史掌之是已余竊想有周盛時建國親侯治敎隆治天下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故其典章文物之紀輿圖簡冊之數通内外合遐邇而一之凡萬國之車書皆一王之法典故巻阿之詩曰爾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及王室衰㣲諸侯彊大國自為政家自為俗是以在周則為周志在鄭則為鄭書在魯則為春秋在晉則為乘在楚則為檮杌雖其文則存而合同之化冺矣故韓宣子聘魯觀書於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夫言在魯則他國之倍可知也聖朝統天絡地範圍之以禮樂彌隆之以政敎其典章文物之紀輿圖簡𠕋之數光天之下至於海隅罔有闕失大哉洋洋乎周禮之盛蔑以加乎兹也肆余於晉志之成也深有慶焉然舉其治令以授諸從政則余之事乎夫事有定凖而理有化裁定凖者因化裁者革志之事二十以言其化裁者三葢風俗學校與職官焉夫作而行之之謂風俗而習之之謂俗敦而本之存乎學校神而明之存乎職官舊志稱晉之俗深思儉陋有陶唐氏之遺風上黨故趙之分其俗悲歌忼慨而尚氣節雲中廹近戎狄其俗尚武多鄙朴而少禮文比者豪貴所處駸習驕横而椎埋剽竊任俠依憑徃徃自罹刑辟田里之民讐怨相競鬬訟蜂起至滅身而無悔是子弟無父兄之敎寡㢘鮮耻而俗不長厚也然其漸摩於聖化遷改其敝習㑹中和之極同禮樂之歸固已渢渢乎回風而嚮道矣而猶有不盡然者則有司之過也夫有司主奉宣治令故職官舉則學校興學校興則風俗美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於禮移風易俗莫善於樂言治令之本也從政者必移其本而易其末焉可也繼自是書之志曰孰也官師之良也而正學也而使民興行也由是而田賦登也户口増也人文觀也賢才奮也兵食牣也孰也官師之良也外志紀之而内書錄之也是則志之大者已今志列表名臣皆古之良大夫也人言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豈不信哉余斯叙述其義以明是書為熙世之法典而非空文之埀焉耳是舉也學憲周君之所專任方伯吳公諸賢之所助成其賢良文學覃研撰述與羣執事之有裨者咸得書其姓名於簡端焉春秋君舉必書之義也











  山西通志巻二百十三
<史部,地理類,都會郡縣之屬,山西通志>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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