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傳續説 (四庫全書本)/全覽

左氏傳續説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左氏傳續説     春秋類
  提要
  等謹案左氏傳續説十二卷宋吕祖謙撰祖謙是編繼左氏傳説而作以補所未及故謂之續說久無傳本今見於永樂大典者惟自僖公十四年秋八月至三十三年襄公十六年夏至三十一年舊本缺佚無從採録其餘則首尾完具以傳文次第排比之仍可成帙其中如臾駢送狐射姑之帑孟獻子愛公孫敖二子兩條俱以博議所云為非是則是書當成於晚年矣其體例主於隨文解義故議論稍不如前說之濶大然於傳文所載闡𤼵其藴並抉摘其疵如所謂左氏有三病不明君臣大義一也好以人事附會災祥二也記管晏事則盡精神說聖人事便無氣象三也云云雖亦沿宋儒好軋先儒之習然實頗中其失至於朝祭軍旅官制賦役諸大典及晉楚興衰列國向背之事機詮釋尤為明暢惟子服景伯系本桓公而以為出自襄公稍為訛舛耳葢祖謙邃於史事知空談不可以說經故研究傳文窮始末以核得失而不倡廢傳之髙論視孫復諸人其學為有據多矣乾隆四十六年七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左氏傳續説綱領
  學者觀史各有詳略如左傳史記前漢三書皆當精熟細㸔反覆考究直不可一字草草自後漢三國志以下諸史只是㸔大綱始末成敗葢自司馬氏班氏以後作史者皆無史法
  看史記又與看左傳不同左傳字字縝密史記所載却有嵗月差互先後不同處不似左傳縝密只是識見髙逺真箇識得三代規模此學者所當熟㸔
  司馬遷作史記却有變風變雅底意思惜乎却少正風之意
  史記世家多書别國事如魯世家却書晉國秦國之類此皆是當時大事筆法最髙不可不細㸔如此條例亦㸔史者所當知
  司馬遷雖不免有些血氣為學未粹然規模終是濶使他克己為學消除得血氣雖董仲舒亦不能及
  一部左傳都不曽載一件閒事盖此書是有用底書學者看得左傳熟時以下諸史條例亦不過如此
  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此數句便是㸔左傳綱領葢此書正接虞夏商周之末戰國秦漢之初上既見先王遺制之尚在下又見後世變遷之所因此所以最好看看左傳須是看得人情物理出
  看史要識得時節不同處春秋自是春秋時節秦漢自是秦漢時節
  看史書事實須是先識得大綱領處則其餘細事皆舉譬如一二百幅公案但是識得要領處方見得破决得定切不可只就小處泥
  學者觀史且要熟看事之本末源流未要便生議論左傳一部三十卷其大綱領只有三節自第一卷至第三卷莊公九年齊桓初出時是一節此一節霸者未興當時之權亦未嘗專在一國自莊公九年以後直至召陵之盟又是一節凡二十四卷正是五霸迭興之際此一節甚長自召陵以後直至卷末又是一節盖當時晉楚霸諸侯凡南方之諸侯盡從楚北方之諸侯盡從晉自楚用子常以來以玉與馬之故遂執二國之君故蔡侯以子為質於晉而請伐楚晉荀寅又以求貨於蔡弗得遂辭蔡而不肯伐楚只縁要些小物事遂壞了霸業晉便失霸諸侯遂無霸自是以來吳與越却以蠻夷主盟諸侯當時吳闔廬正用子胥要霸諸侯蔡侯一東遂當此事都不成世界了此是末一節凡三節皆是左傳大綱領
  孔子論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與禄之去公室與陳恒弑君當作一段看盖天下大𫝑浸浸至此亦非一日譬如傷寒傳經至七日病證極矣若初從醫者之説便下藥尚可調理若自此不從醫者之説則其病必入惡症不可復救當夫子請討陳恒之時亦是一箇時節當時魯君若從其説亦可轉而為夏商周之盛惟其不從終所以變而為戰國不可整頓
  孟子論五霸一段正是説春秋一節當子細看天子適諸侯曰巡狩天子五載一巡狩舜典周官皆同此制當時巡狩非只是巡一方乃是徧四方巡之古之人君兵衛之出亦少所以易雖是一嵗之中亦巡得徧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如舜典所謂明試以功車服以庸是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歛而助不給是偶因見以與之非徧天下而與之也故天子所至謂幸此略以匱乏農耕之具者與之至於困窮之甚者諸侯亦自有罰養老尊賢俊傑在位此自是三事養老只是養老一事不必問其他如國老庶老皆是老尊賢只是尊賢不必問其他未論到才上俊傑是在位有才能者方養老時其間固是多賢只是専論尚齒意思未論賢否之如何方尊賢時其間固是多才只是尊賢不論其才之如何此是大議論須是經厯久逺方可見天子討而不伐諸侯伐而不討諸侯只是方伯連率如湯伐葛之類謂之伐三不朝則六師移之如羲和湎淫命𦙍侯以征之是也左傳載葵丘之㑹𨼆其五命而止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以孟子五命之事觀之見得左氏愛仲之深而於桓公之過皆𨼆而不書如内政之類皆是桓雖為霸主而於五命之戒亦未免有所犯故左氏特𨼆之所以使後世不知桓公躬言之而躬自蹈之也觀孟子左氏之言其意豈不盡見孟子之言出於無心故無所𨼆左氏之言拘於有愛故欲𨼆其過然左氏在春秋亦可謂之賢大夫若子産叔向皆其徒也諸侯束牲載書而不㰱血牲是諸侯之牲束是備而不用此見齊桓威信兼著此只是仍舊舉盟時禮數故牲皆不殺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此皆是桓公命諸侯之辭即是君臣父子夫婦之三綱當時有管仲在所以曉得此誅不孝是楚世子商臣弑君之類是也易樹子是晉獻公殺申生立奚齊之類是也無以妾為妻即桓公如夫人者六人衛姬鄭姬之類是也再命曰尊賢育才以彰有徳賢是成徳者所以尊之才是育而未成者須要保䕶之如唐元稹本自可取因言宦官遂見退黜被貶之後平日亷耻遂喪彰有徳是土地闢田野治養老尊賢底人三命曰敬老慈幼無忘賓旅敬老只諸侯自敬其國之老者慈幼亦只欲諸侯撫其國之幼者賓旅是國之大事如國語所載周之秩官有曰敵國賓至關尹以告行理以節逆之侯人為導卿出郊勞門尹除門宗祝執祀司里授館司徒具徒司空視塗司㓂詰奸虞人入材甸人積薪火師監燎水師監濯膳宰致饔廩人獻餼司馬陳芻工人展車百官各以物至賓入如歸是故小大莫不懷愛其貴國之賓至則以班加一等益䖍至於王使則皆官正蒞事上卿監之若王巡狩則君親監之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専殺大夫上三句總是一事士是入仕為官者世官見得當時大夫已世襲多了桓公已自無整頓處所以只説士且舉小者言之士既世官其位必有虚曠桓公又恐復用他子弟以權攝又戒諸侯曰官事無攝士既無世官其子弟又無攝則其為士者必取其賢才而用之取士必得又須是果得賢者方可盖桓公與他改了條貫所以如此戒他毋専殺大夫如晉恵公殺慶鄭及殺里克之類是也五命曰無曲防正如戰國䇿所載西周欲為稻東周不下水戒他不得曲相防遏無遏糶盖北方多是販米於鄰國無有封而不告如齊封衛晉封曲沃皆是此類凡封國諸侯不當專須當上告於天王然後封今之大夫今之諸侯之罪人也諸侯之所以為三王之罪人也者皆由其大夫長逢其惡故曰今之大夫今之諸侯之罪人也
  論孟論管仲併作一段此亦要看孔子稱管仲但言其功孟子却責以王者之佐夫子見子貢企慕聖學求造其妙一或過之則失其中雖言管仲之功亦是隨材而教子貢孟子見公孫丑性質卑下未明於理或推管仲之功則公孫丑必有歆慕之意而其趨向愈卑則孟子之責管仲亦所以教公孫丑
  霸者把也此説是
  春秋自子産叔向死後氣象頓衰及到范鞅全是戰國人或謂子産叔向不似春秋時人非也子産叔向只是春秋時賢大夫只喚作春秋時人可矣如孟子在戰國却是不似當時人也
  看得左氏亦是子産叔向一等人其記管晏子産叔向事皆連當時精神寫出深知精髓若不是此等人品無縁記得如此精妙只記孔子事便無意思以此知杜預謂左丘明受經於仲尼其説難信
  左氏只有三般病除却此三病便十分好所謂三病者左氏生於春秋時為習俗所移不明君臣大義視周室如列國如記周鄭交質此一病也又好以人事附㑹災祥夫禮義動作古人固是於此見人吉凶亦豈専係於此此二病也記管晏之事則盡精神𦆵説聖人事便無氣象此三病也
  觀𨼆公一卷其間言王處甚多其中止有二年不書耳到桓文以後漸漸少又其後言王處極少盖𨼆公之時王室雖衰而猶未甚衰當時尚知有王到後言王處少便見得當時全不以為事故王室之衰又不如𨼆公之時周自東遷之後王室便衰然初𨗇之始凡事尚可料理至𨼆公之時經四十餘年而故家遺俗猶有存者如臧哀伯之諌納郜鼎臧僖伯之諌觀魚申繻之對問名皆三代之遺制則其東遷之初又可知恵公平王三年即位在位四十六年則春秋作時平王東遷已四十九年盖春秋始於平王非始於周之東遷也春秋之始周家法度紀綱猶班班可見尚似可為若五十年之前便能整頓則文武之迹猶未墜也惜乎平王之不能振耳大凡天下大亂之後須得大聖賢出來料理方可如桀之亂天下得湯而後治紂之亂天下得文武而後治平王東𨗇之後無一聖賢出來整頓所以直至於秦東坡蘇氏曰周之失計未有如東遷之謬也使平王定不遷之計收豐鎬之遺民以形勢臨東諸侯齊晉雖大未敢貳也此蘇氏之論亦失於考之不精盖岐豐之地自幽王犬戎之禍作文武成康之舊都非復周家所有故平王遂以岐豐之地賜秦襄公使之自取此其𫝑非可以不遷也而蘇氏亦欲如晉王導不遷都豫章㑹稽之謀只恐此説與當時事𫝑大段不相似












  欽定四庫全書
  左氏傳續説卷一    宋 吕祖謙 撰
  𨼆公
  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𨼆公元年左氏繼室以聲子生𨼆公一段須便見得𨼆公當立底意古者諸侯繼世雖以適而不以長然元妃苟無適嗣則庶長當立自先儒皆有是説此理甚明今惠公元妃既無適子則繼室之子雖非適子却是庶長左氏首載孟子卒即載繼室以聲子生𨼆公一句而𨼆公之當立煥然無復可疑但𨼆公性質柔巽大義不明却自以先君之故謙遜退避有不敢竟當之意初不知君位原不是兩間界做得底事此却失於不敢自做非不當立也左氏載下面仲子為魯夫人事則曰有文在其手曰為魯夫人言其有文如此耳實非夫人也桓公亦均之為庶子耳叙事至此則𨼆桓之當立與否益易見矣只此一段如法吏㫁案善叙陳其事而法意自在其中此左氏具文見意處所以學者要看得詳細
  邾子克未王命故不書爵元年
  邾是魯附庸之國何謂附庸之國盖古者封國之餘别有閒地故立以為附庸尋常閒地只散在諸侯之國故諸侯之有罰者則削其地以増為閒地若諸侯之有功者則以其閒地而増封其國此亦如秦漢間置諸侯郡縣相似皆是犬牙相制底意故其閒地天子平時各自命王官掌之如周禮縣師是也縣師之職曰掌邦國都鄙之地所謂都鄙便是諸侯國中閒地論來縣師只當掌邦鄙而兼言邦國則是統掌天下可知然而所掌亦是總其目耳觀春秋之初附庸尚有未命於王者見得諸侯之國尚有閒地在邾未命邾本非諸侯至後方得王命周之封建非舉天下皆為諸侯固有閒地參差其間所以能維持天下故如邾之類至此方封本亦周地耳今人止謂王畿千里之外皆封建非也如漢之郡縣亦雜於諸侯之間亦周之遺意
  𨼆公求好於邾元年
  諸侯初即位必與與國通好此乃相交際之道魯與邾為鄰自來相依倚邾小國固依魯魯得邾亦足以為重故不得不急求好
  鄭伯克段元年
  初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遂惡之愛共叔段愛惡兩字便是事之因由大率人所以致骨肉之不睦者多縁此兩字婦人常情每每如此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制地正是鄭國險害去處便是後來虎牢之地天下大形勢如此處亦自有數如今劔閣之類莊公當時所以不與他時亦是莊公初間好意未必是恐難控制而不與之也故祭仲當時之諌但引先王都城之制未嘗有一言遽傷其兄弟之情大率骨肉之間外人苟未知得果何如時安敢便有離間底言語看祭仲第二次再説亦不過蔓草猶不可除况君之寵弟乎寵弟二字便見莊公之意猶未露竟不曽分明説破惜乎當時殊無調䕶兄弟底情意便只就利害上説去公子吕又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太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自此辭語展轉忿激看得莊公初間亦未便有殺弟之意只縁事勢浸浸來了此所以遂成了克段底事如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此等語亦是狠愎者之常談至曰多行不義必自斃與後來不義不暱厚將崩之語其意却不可囬矣學者能細看得此段亦儘見得人情物理
  京不度元年
  京不度此猶是周之法制當時人猶熟知之猶以違制為不可其後人不復言周多言文襄之制矣
  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元年
  自古所建立國家維持天下大綱目不過數事如三綱五常天叙天秩之類聖人作書亦如此如鄭伯克段莒以姜氏還之類則當時兄弟夫婦之間可見矣故標之於上書曰鄭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此見當時風俗制度皆壞處夫兄弟相戕此是天下之大變盖君臣父子兄弟是内治制度綱紀是外治内外相維持皆不可欠缺今以兄弟之間相戕相賊如此則當時天下可知
  潁考叔對鄭莊公元年
  潁考叔開𨗳莊公欲悔之心固善然莊公既已悔過自當直告以母子如初之理不及黄泉之言至可笑此何足復顧乃教之以僞以順其意何也葢人各有力量極不可勉强潁考叔非不知正論然至此力量加不去只得如此説如孟子則不然其曰如知其非義斯速已矣何待來年其力量大矣凡人之進言多故為委曲遷就之語亦以此耳
  公㑹戎于潛二年
  魯㑹戎亦是戎狄通中國始見于春秋者
  莒人入向以姜氏還二年
  莒人入向以姜氏還此是係三綱底事可見天下之盛衰大抵天下之所以治者只是君臣父子夫婦
  司空無駭入極二年
  司空無駭入極注云魯司徒司馬司空皆卿也古者天子六卿諸侯三卿雖是三卿而實各兼六卿之事故三卿皆取天子之次者司徒冡宰之次司馬宗伯之次司空又司寇之次至後漢三公所謂司徒司馬司空却只用了諸侯制度
  周人將畀虢公政三年
  周東𨗇既衰而其舉措皆無一當者所以衰鄭當親反疏之虢將亡之國反倚之至於交質取禾之類君臣之禮亡矣
  秋又取成周之禾三年
  成周之地今人多不能分往往以王城為成周不知成周與王城自是兩處盖天王所都處謂之王城頑民所𨗇處謂之成周王城即河南縣成周即洛陽縣洛誥曰我乃卜澗水東𤄊水西惟洛食此便是河南縣我乃卜𤄊水東亦惟洛食此便是洛陽縣然此兩處皆統屬於河南郡分别名字便有兩般其地相去亦不甚逺只都在一郡中如今錢塘仁和是也書洛誥詩王風及後漢地理志言之甚詳
  宋穆公疾召大司馬孔父而屬殤公焉三年
  宋是二王之後官制又與諸國不同故有大司馬孔父亦當時用事底臣故以殤公屬之
  宋宣公可謂知人三年
  左氏載宋宣公穆公之事而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饗之命以義夫而公羊又曰宋之禍宣公為之也此論皆未確盖宋是繼殷之後殷禮或傳子或傳弟商之法度自來如此故宣公之於穆公却不是讓禮記曰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伯子曰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昔微子舍其孫腯而立其衍以此觀之宣公以其子之不賢遂舍子而立弟未為不是穆公不傳諸子而必歸於殤公此所以兆亂也故宋之禍在穆公而不在宣公
  齊衛盟于石門三年
  齊僖公亦是顯諸侯當時亦能糾合諸侯盟㑹已有五伯之漸故國語謂之小霸
  衛莊公娶于齊東宫得臣之妹曰莊姜三年
  左氏叙此一句亦要見他族類之貴處
  賤妨貴少陵長逺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三年
  柳子厚作六逆論乃曰賤妨貴者盖斥言擇嗣之道子以母貴者也逺間親新間舊者盖言任用者之道也若貴而愚賤而聖且賢親而舊者愚逺而新者聖且賢以是而間之其為理亦大矣而可舍之從斯言乎晉厲公死而悼公入乃理宋襄公嗣而子魚退乃亂貴不足尚也秦用張禄而黜穰侯乃安魏相成璜而疎吳起乃危親不足與也符氏進王猛而殺樊世乃興胡亥任趙髙而族李斯乃亡舊不足恃也顧所信如何耳子厚之論亦是一説
  衛州吁弑桓公而立四年
  衛桓公即位至是嵗已十五年尋常人只見傳文相接將謂桓公即位便為州吁所弑不知亦即位許久傳只是先經始事耳觀書要當熟看細考不可草草也
  衛州吁立將修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四年杜氏謂諸簒立者諸侯既與之㑹則不復討此春秋時法也且曹公子負芻殺太子而自立而曹人請於晉曰先君無乃有罪乎若有罪則君列諸㑹矣盖前年戚之㑹負芻在列故不可復討也盟㑹畢乃執之故曹人以為無罪
  春公將如棠觀魚者臧僖伯諌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于農隙以講事也五年
  春秋時蒐亦有兩般有因時而蒐有因事而蒐臧僖伯之所舉者便是因時而蒐如僖二十七年晉蒐于被廬作三軍謀元帥三十一年蒐于清原作五軍以禦狄趙盾為卿文六年蒐于夷舍三軍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軍如此類皆因事而蒐非因時而蒐然而立一將舉一事必因蒐而後舉者何故古者車徒卒伍無事之時皆散處於田野郊甸之間事不能以盡知唯蒐時農民畢集皆聚在一處所以因蒐而舉者正欲使之公然知得廼是與衆公共底意思况蒐時又不是徒然耀武辨等列順少長又却是寓此禮意在其間故蒐之本意只欲蒐索獸之不孕者亦以兵是凶器不得不略殺一兩件以銷鑠兵氣四時必講亦以舒民之勇氣也自秦以來三時皆廢止于秋時講武世之論者遂謂古制三時務農一時教戰以此看來乃自秦以後法非古制也春秋經書蒐書獮書狩尚多有之唯苗一事雖不載於春秋或存或廢制度猶在自秦漢而下存者唯狩而已以後漢禮儀志考之月令季秋天子乃教田獵以習五戎月令章句曰寄戎事之教于田獵武事不可空設必有以誡故寄教于田獵開肄五兵天子諸侯無事而不田為不敬田不以禮為暴天物周禮司馬以旂致民平列陣如載之陳王執路皷諸侯執賁皷軍將執晉皷師帥執提旅帥執鼙卒長執鐃兩司馬執鐸公司馬執鐲以教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士卒聼聲視旂而前却春教振旅以蒐田夏教苃舍以苗田秋教治兵以獮田冬教大閲以狩田春夏示行禮以取禽供事而已秋者殺時田獵之正其禮盛魏書曰建安二十一年三月曹公親耕籍田有司奏四時講武于農隙漢承秦制三時不講唯十月車駕幸長安水南門㑹五營士為八陣進退今金革未偃士民素習可無四時講武但以立秋擇吉日大朝車𮪍號曰治兵上合禮名下承漢制也秦漢間制度如此殊失古意矣
  王助曲沃伐翼五年
  為天子反助臣以攻君可見周無政是亦畀虢政之類
  王命虢公伐曲沃五年
  復命虢伐曲沃顛倒錯亂失而復失大抵國之將亡皆如此
  公問羽數於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用四士二五年
  以公羊考之天子八佾諸公六諸侯四士則無舞劉原父曰所謂士者特牲少牢皆士禮也無用舞之儀安能二佾而施之乎周禮舞師之職凡小祭祀則不興舞小祭祀者王服𤣥冕之祭也王服𤣥冕不興舞矣士服𤣥冕反舞之乎且𤣥冕又非士所當服者劉之論極是然以是説考之亦未可信以左氏為非盖周家七八百年中禮之更改亦不只是一次公羊左氏或前後更改不同各以所聞記之亦未可知正如後世之法亦不知是幾次更改
  叔父有憾於寡人五年
  公資質近厚故不忘人之一言
  九宗五正六年
  九宗五正此乃自唐叔始封受姓者也至春秋時猶存諸侯皆有世家雖或存或亡大略皆可見也古之建國天子必有諸侯諸侯必有世家世家之下又自有家臣之類更相羅絡更相維持根盤節錯所以能久長譬之如木有根有幹有枝有葉自大而小此理之必然故上下亦相親附雖衰亡亦不至於遽至秦以後無復此意後世君臣皆是暫時假合若偶然相遇初無悠久以相維持之意故易於土崩瓦解此不可不知也
  冬京師來告饑公為之請糴於宋衛齊鄭六年
  此見得周室之衰處先王盛世諸侯貢賦入於畿甸各有常制京師安得來告饑於諸侯告饑於諸侯者是諸侯之貢賦不入於天子故王室始下告於諸侯耳然魯在當時猶為之請糴於四國以紓王室之難此又見得當時猶以王室為事在
  陳及鄭平十二月陳五父如鄭涖盟壬申及鄭伯盟㰱如忘七年
  如忘者精神不在於盟也往嵗鄭伯請成于陳陳侯不許五父諌曰親仁善鄰國之寳也君其許鄭此數句足見五父之賢矣其至於與鄭伯盟時亦不過數年間耳何其先後相反之甚以墓門之詩觀之墓門有梅有鴞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訊之而序詩者以為刺陳佗無良師傅以至於不義惡加於萬民焉盖陳佗初間數語以其本有善心資質自好後來只縁師傅不善朝夕相與處者非其人故蕩散其心術鑿壞其資質所以至此以此知人之善惡本無定分只在朝夕所相與處如何耳學者於此不可不時時警省
  鄭公子忽在王所故陳侯請妻之七年
  此見得古制尚在處
  無駭卒羽父請諡與族公問族於衆仲八年
  古者有姓有氏有族姓出於一而百世不可易者謂之姓别其枝𣲖各取以為號者謂之氏合而言其一𣲖之所自出者謂之族如齊本姜姓則姜氏之正𣲖者便是吕氏其他如申國許國之類雖同出於姜姓而支𣲖却别後世姓氏殽亂已久俱失其所從來今之所謂姓却是古之所謂氏
  命氏為族八年
  命氏為族此三家之漸
  鄭伯將伐許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十一年
  古者大夫家無私甲有事則授之于廟往往所藏處别自有去處與大廟當不甚相逺如鄭授兵于大宫魯莊公治兵于廟楚武王授師孑焉之類皆可見盖春秋之初此則尚在後來欲侵伐則便自去侵伐皆是家有私甲如襄十年子西聞盜入于北宫乃歸授甲不聞授之于廟也此皆是古制壞亂處
  公孫閼與頴考叔爭車十 年
  觀考叔初間慈祥愷悌之意能感動莊公念母之心决非是一時幾句言語所能感動也是他平日工夫到後方能如此然以前日之工夫如此而終不能充于爭車之時者何故此只縁境界移換了盖用兵行師以殺敵致果為義其勢似易至于爭考叔却被此境界牽動了血氣故挾輈之時不勝其忿而遂忘其身使其在家庭間决不至如此以此知學者做工夫果是難故易之損卦曰君子以懲忿窒慾聖人説損只説此兩事忿必下懲字慾必下窒字此最有意盖忿譬猶火慾譬猶水火若不止遏時必至於燎原當其發時便須撲滅故君子之于忿也須十分用力懲創水若浸浸不已必至于淪溺必須無一毫罅隙方可故君子之于慾也便須斷然塞斷了此二事唯勇于義者能之是故成徳之士在宗廟則濟濟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峩峩髦士攸宜在軍旅則約軝錯衡八鸞瑲瑲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瑲葱珩都是境界雖變而他原不曽變
  鄭入許十一年
  春秋之初猶以滅人之國為異故鄭入許而不敢有其後滅國則自有之如縣陳之類人見之漸熟不以為怪也
  鄭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雞以詛謝頴考叔者十一年此須是看行卒之兵制百人為卒二十五人為行大者出豭小者出犬雞此各以人數多寡為等差耳若尋常盟則用牛用牛則其禮重哀十五年衛蒯瞶與伯姬輿豭以盟盟不用牛而用豭者盖當時太子未立不得從人君之禮
  王與鄭人蘇忿生之田十一年
  王制曰天子之縣内諸侯禄也外諸侯嗣也古者王畿有六鄉六鄉外有六縣六縣外有都鄙此古采地之制未嘗世襲但世禄耳自春秋以來采地諸侯始世嗣












  欽定四庫全書
  左氏傳續説卷二    宋 吕祖謙 撰
  桓公
  公及鄭伯盟于越元年
  鄭與魯盟此弑君初與諸侯㑹盟
  見孔父之妻于路元年
  妻而使人見于路此冶容誨淫之類宜其及禍
  師服論名子二年
  晉之師服魯之臧僖伯申繻之徒皆是國家所咨訪底人盖古者諸侯之國必有知典故備訪問底人所以三代之源流先王之制度不至於斷續而不知者正緣有這般人在春秋之初尚多有之
  師服曰吾聞國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卿置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隷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親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二年
  此數句皆是左傳中大綱目學者惟經厯久看書多然後深曉得
  今晉甸侯也而建國本既弱矣其能久乎二年
  古者所謂甸亦有兩般有畿甸之甸有侯甸之甸禹貢曰五百里甸服此是畿甸之甸周禮職方氏曰乃辨九服之邦國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此是侯甸之甸如周㐮王謂規方千里以為甸服鄭子産謂列卑而貢重者甸服也此皆是以王畿為甸世俗習熟多呼畿為甸正合禹貢之制如師服謂今晉甸侯也子産謂曹為伯甸此謂是晉以諸侯而在甸服曹以伯爵而居甸服正合成周之制今晉師服曰晉甸侯也本既弱矣師服指甸地以為本弱則此甸在侯服之外可知盖去王畿既逺故其地小古者大率地近畿者土廣而貢重地逺畿者土狹而貢輕何故舊時海島之地亦有十里之國以此見愈逺處愈小侯服近畿想侯服之地必多於甸地也子産曰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公侯伯子男古者分土為三只有此三等公侯一等伯一等子男一等公侯一等其貢重伯一等其貢稍輕子男一等其貢又輕今鄭伯男也使之從伯本等之貢已為重矣又使之出公侯之貢則豈不甚重觀此兩句最見得古者分土為三一句分眀周禮職方氏載凡邦國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則四公方四百里則六侯方三百里則七伯方二百里則二十五子方百里則百男以周知天下大扺周禮所載皆與其他書合惟此一處却有可疑恐是後來諸侯欲侵占土地者私廣其數目耳且以孟子考之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以此益可見古者三等之制又曰周公之封於魯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而儉扵百里太公之封於齊也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也而儉於百里古公侯皆是百里如何便有三百里四百里之制况孟子正是當時人豈不可信國語謂鄭伯男也鄭在男服此説亦通
  芮伯萬之母芮姜惡芮伯之多寵人也逐之三年此正是後世母后專權之漸
  王師秦師圍魏執芮伯以歸四年
  此非是秦執以屈辱他却是有意要納他所以先執歸去十年秦遂納芮伯秦本周殽函之地去周最近周宜親𠋣之觀此時猶相親其後漸踈矣
  王奪鄭伯政五年
  周将亡舉措無不失失之又失至於此無復可言矣
  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王為中軍虢公林父将右軍蔡人衛人屬焉周公黒肩将左軍陳人屬焉鄭曼伯為右拒祭仲足為左拒原繁髙渠彌以中軍奉公五年古者天子六軍今桓王何故只有三軍鄭何故却有左右拒及中軍盖周室衰弱不能備天子六軍之制鄭欲當王之三軍就一軍中分出左右拒故有三軍鄭命二拒曰旝動而鼓旝中軍之旗皷二拒之皷古者每軍主将之車必有一鼓如國語曰有中軍之鼓有國子之皷有髙子之皷則此中軍亦當有皷今中軍乃動旝而不動鼓何也盖車進則鼓動今鄭欲先命左右拒以擊陳蔡衛則中軍尚未動所以鄭中軍以旝為號令也
  魚麗之陳五年
  只緣鄭既分左右拒以當三國則中軍人少不能敵王三軍故先偏後伍分開人數使行陳廣闊足以當王之三軍盖左右拒只在兩邉當蔡人衛人陳人又不能當王之左右軍也古者車制毎車必有甲士三人如主将之車則主将居中御戎與右却在兩傍如非主将之車則御却居中兩邉却自有左右故在主将之左者謂之御戎居車之中者只謂之御御之職掌馬之六轡右之職掌執戈矛哀二年鐵之戰郵無恤御簡子衛太子為右太子曰吾救主於車退敵於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将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清人之詩曰左旋右抽中軍作好此皆見得御與右之職事
  戰于繻葛五年
  繻葛之戰此是周室大變處自此後如陳如蔡如衛之属竟不見來從王室盖自此一敗後諸侯皆解體矣
  楚武王侵隨鬬伯比言於楚子曰漢東之國隨為大六年觀楚經略漢東之初便欲滅隨而隨終不為楚所滅者何故盖少師死季梁在諌行言聴無人沮撓其謀故楚不敢滅後來却反以厚意結隨以為助使之勿救援小國故漢東之小國盡為楚所滅而隨獨終春秋之世如所謂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隨密邇於楚楚實存之世有盟誓至今未改看此兩處便見楚常結隨而不滅隨處
  楚略漢東六年
  楚初盛時横取湘漢一𢃄漸至中國如敗鄧㑹南諸侯盟貳軫州蓼皆是
  隨人使少師董成六年
  董成如涖盟相似盖兩君不親相見故使人徃臨之
  季梁曰所謂道忠於民而信於神也六年
  古人説治民必言事神盖人君是神民之主天下國家只是治民事神兩事周禮一書自初至末亦只説此事見得古人以實事看神如後世以神為虚誕文具了春秋之時神民所以並説者只實見其不是虚誕且如學者不愧屋漏不欺暗室此便是知有神處
  上思利民忠也六年
  尋常以誠事君謂之忠如隋煬帝下詔非不説要利民只此心不誠於為民故謂之忠則不可古人上下常通説此一字如孟子曰自反而有禮矣自反而仁矣必曰自反而忠既説禮與仁而又必説忠者何故盖亦欲實驗此心果何如也一部左傳所以多只説一箇忠字自秦漢以來簡册中此字始斷絶
  祝史矯舉以祭六年
  所謂矯舉者如無嘉徳而曰嘉栗不能馨香而曰㫖酒之類皆謂之矯
  奉牲以告曰愽碩肥腯謂民力之普存也謂其畜之碩大蕃滋也謂其不疾瘯蠡也謂其備腯咸有也六年既説愽碩肥腯何故又説備腯咸有此兩句似重然細看來愽碩肥腯是大綱統言牲體備腯咸有自各以其類而言之如用太牢則牛羊豕三者皆相似乃可如三者之中有一不稱則不得謂之咸有此四句各不相似故杜氏謂其實皆當兼此四者看他下兼字便見得杜氏不以為同處
  所謂馨香無讒慝也六年
  無讒慝便是所以為馨香處且如一家中所以謂之馨香者必其父子兄弟中和睦而無乖離之意乃可謂之馨香所謂馨香無讒慝也兩句最有味
  故務其三時修其五教親其九族以致其禋祀六年此四句自有次第
  北戎伐齊六年
  當齊桓未覇以前戎狄横行於中國滅衛伐魯伐周之類甚多自管仲相桓公之後方能攘之所以孔子有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袵之歎須看當時事體然後知聖人之語不妄𤼵
  諸侯之大夫戍齊齊人饋之餼使魯為其班後鄭六年春秋時班次亦有兩般無事時則以爵尊者為先出師時則以主兵者為先𨼆五年邾人鄭人伐宋邾在鄭之先邾主兵也桓十年齊衛鄭來戰于郎齊衛在鄭之先王爵也今鄭為齊伐戎如以主兵例論之自合居先而魯以王爵論故居後又如踐土之盟載書曰晋重魯申衛武蔡甲午鄭㨗齊潘宋王臣莒期藏在盟府夫魯弱國也蔡小國也如何却在鄭齊之先盖周之宗盟異姓為後此所以周班為先後也戍齊見當時諸侯猶相親附猶相扶持
  鄭忽辭齊昏六年
  忽不借助於他國而自求多福非奮然誠有志也盖其為人淺狹而多所拘攣暗𣻉而動皆疑畏浮易而不知審量孑孑然以文義自喜而國𫝑人情與其身之安危皆懵然莫之察也適足以取亡而已矣使忽誠有志而深求其實則資之弱固可彊而所以持國者固無待於外助也惟其為善有名而無實所以卒見嗤於祭仲而為詩人所閔此功利之説所以多勝而信道者所以益寡也盖昭公但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而所謂在者初未甞做功夫也
  季梁曰楚人尚左君必左八年
  楚人所以尚左者蠻夷之俗也蠻夷以左為尚如左袵之類皆是中國則以右為尚
  少師曰不當王非敵也八年
  謂君當與王為敵
  王命虢仲八年
  此皆畿内諸侯周之舊制畿外諸侯則世襲畿内者則皆隨其所職且如為卿則有采地或免或死則已不世襲也其後乃亦世襲周之王畿皆為人所有所以益弱
  巴子使韓服告于楚請與鄧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以聘于鄧鄧南鄙鄾人攻而奪之幣殺道朔及巴行人楚子使薳章讓于鄧鄧人弗受九年
  此見得鄧全無政刑處道朔巴客之聘既及鄧境而鄾人敢于殺而奪之則鄧之綱紀盖可知矣及楚薳章讓鄧之時則鄾人之罪鄧所必討而鄧反助之盖國家将亡則綱紀都無後來楚文王過鄧而三甥請殺文王曰亡鄧國者必此人也縱使是時殺得楚文王鄧亦不能久存盖鄾人奪幣之時鄧之亡形見矣左傳中如此等處最要看
  虢仲譛其大夫詹父于王十年
  虢仲是王之卿士詹父是虢之屬大夫假使詹父有罪虢何故不自討而必譛之於王盖大夫命于天子而属于虢仲非虢所能私討也如今相國府有左右司之屬六部有郎中員外之属相似此虢仲所以必訴之于王
  鄖人軍於蒲騷将與隨絞州蓼伐楚師莫敖患之十一年莫敖楚官也楚初只有莫敖後來彊盛時又有令尹故令尹之權却重莫敖一官雖存而權反居令尹之下矣
  祭封人仲足有寵于荘公荘公使為卿十一年
  封人是治封疆之官祭仲以封人而入來執政得見春秋之初尚未世襲在盖官人以世非古之制度乃武王數紂之辭
  雍氏宗有寵於宋荘公故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将死亦執厲公而求賂焉祭仲與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十一年
  此盟是要盟要盟義所當昔如孔子蒲之盟孔子過蒲公叔氏以蒲畔蒲人止孔子弟子有公良儒者以私車五乗從孔子鬬甚疾蒲人懼謂孔子曰苟無適衛吾出子與之盟出孔子東門孔子遂適衛子貢曰盟可負也孔子曰要盟也神不聽
  楚伐絞莫敖屈瑕曰絞小而輕輕則寡謀請無扞採樵者以誘之十二年
  行軍之法有正軍有役徒正軍是行陳之兵役徒是供役使之兵如采樵底人乃是役徒非行伍間執干戈弓矢者也然役使採樵時却必使正軍扞衛以徃今欲為計以誘絞人故請無扞僖二十八年欒枝使輿曵柴而遁昭十三年衛請禁芻蕘者皆是采樵之役徒也
  楚屈瑕伐羅鬬伯比送之還謂其御曰莫敖必敗遂見楚子曰必濟師楚子辭焉入告夫人鄧曼楚子使賴人追之不及十三年
  鬬伯比既知莫敖之必敗不便明告于是子而使追屈瑕却待鄧曼之説而後方使賴人追之遷延了許多時節何故盖此不是伯比不肯直諌楚王恐是楚軍法軍行而沮撓軍謀者則有刑故伯比㣲諷而不徑言之意欲使楚王自悟耳婦人不預軍事而楚王入告鄧曼者盖師已盡行而又欲益師訝其説而入言諸家人耳此亦人之常情也
  夫固謂君訓衆而好鎮撫之召諸司而勸之以令徳十三年
  衆謂士卒諸司謂偏禆之將
  楚師盡行十三年
  楚伐羅一小國其師盡行則當時楚亦未甚大
  楚宥羣帥十三年
  楚之政事如此便自是将興氣象
  莫敖屈瑕十三年
  屈瑕終始三事博議論得却是大率愽議中議論自今日看來十全精確者大段有數盖此書舊日一時間意思耳
  㑹于曹曹人致餼禮也十四年
  左氏所謂禮非左氏自説乃是周之典禮盖夫子未筆削春秋時魯史本謂魯春秋魯春秋之法合於周禮者則書不合於周禮者亦書所以示勸戒也故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今左氏所謂禮也之類便是然其中却又有兩般有周之舊典禮經又有春秋當時之所謂禮如鄭以齊人朝王禮也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紀禮也曹人致餼禮也此皆古之所謂禮也如大夫三月同位至如君薨卒𡘜而祔之類此皆是春秋當時之所謂禮左傳書禮處極多要須編緝作一處看方見得兩般分明古之周禮非今周禮之書今周禮之書只可謂之周官
  鄭子人来尋盟十四年
  杜氏曰其後為子人氏此公孫之子以王父字為氏者
  宋人以諸侯伐鄭焚渠門入及大逵十四年
  逵是道路之名如荘二十八年楚伐鄭衆軍入自純門及逵市宣十二年楚伐鄭入自皇門至于逵路在鄭多謂之逵在齊多謂之荘在魯多謂之衢此皆各以其國之道路廣狹名之逵道方九軌車兩輪間曰軌一軌凡八尺九軌七十二尺計十二步而周禮註九軌不名逵爾雅曰九逹謂之逵杜氏謂道方九軌為逵者彼以鄭城内不應有九出之道故以為九軌然鄭有九逹之道未可知或只是容得九軌亦未可知此正如蜀中棊盤市之類
  天王使家父來求車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十五年
  杜氏謂車服乃上之所以賜下如舜典曰眀試以功車服以庸益稷曰眀庶以功車服以庸是也然書中所説車服亦各不同如舜典所説乃天子所以賞諸侯者益稷所説乃人君所以賞士大夫者此兩般亦所當然至于不私求財則諸侯自有常貢如禹貢九州之賦各貢其方物若過求之則為私求財矣以天子下求車此雖非天子之體然天子不能自辦而所以下求於諸侯者亦見得當時諸侯常賦不供敢於慢周處
  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将享諸郊十五年當時雍糾不享於家而必享於郊者何故盖祭仲是鄭之權臣黨與盛强就享於國中則救援多至必難誰何所以享諸郊者特地使他出在逺地使他黨與卒來不得故殺之也易如陽虎将享季氏於蒲圃而後殺之之類相似盖蒲與郊皆國外之逺地而季氏與祭仲皆一國之權臣
  諸侯謀納鄭厲公十五年
  昭公正嫡出奔並無人欲納之厲公庶子𦆵出奔而諸侯即謀納之盖昭弱厲强可見當時不論是非只論强弱人情大略類此
  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盗待諸莘将殺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及行飲以酒夀子載其旌以先盗殺之十六年
  夀子将欲免急子而必載旌以先者何故盖旌旗屬凡使者出竟則有旌儀禮聘禮云使者載旜及竟又云及竟張旜誓乃謁闗人入竟斂旜乃展又云及郊又展如初註曰旜旌旗屬也載之者所以表識其事此古使者之制如此夀子所以飲之酒者正欲使之醉而後可竊旌以先徃也自常情看來夀與朔是同母弟朔既讒構急子則夀亦宜同構之也今乃導急子使行又欲以身免其死此最是賢於人處太史公曰余讀世家言至於宣公之太子以婦見誅弟夀争死以相讓此與晉太子申生不敢眀驪姫之過同俱惡傷父之志然卒死亡何其悲也或父子相殺兄弟相滅亦獨何哉然以道理論之急夀之死亦有未盡處父有過子當掩䕶而正救之争相為死是暴其父之過也此未得為盡事親之道必如舜之號泣大杖則走然後能盡事親之道
  及齊師戰于奚疆事也十七年
  疆事云者謂此疆場間微事耳為疆吏者當自區處足矣何必來告若如契丹來求闗南地之類此却是大事須當請之於朝廷非邉将所能自區處得了若只是邉鄙間時復侵掠五里或十里此亦常事耳何必一一浼朝廷之聽
  髙渠彌弑昭公十七年
  鄭荘公聚權謀之臣於朝雖可以立一時之功快一時之意然只荘公可制服之纔至荘公薨百態交作都無一豪節義如渠彌之弑昭公如祭仲之逐厲公都不知義理所在盖此曹平日只理㑹得權謀上有人制服則為用而不敢肆上既無人則自用其權謀自擇其便利何所不至耶君子非不欲快一時之意用權謀之士也所以獨取忠厚長者盖為長久之計耳
  君子謂昭公知所惡矣十七年
  此一句是左氏譏昭公處言其特能知之耳而不能去之意自見於言外此正是惡惡而不能去也左傳中如此處皆左氏筆髙含不盡意
  公子逹曰髙伯其為戮乎復惡已甚矣十七年
  復是報復之復謂昭公初間只是惡渠彌而渠彌後來却弑了昭公以為報言其報之之甚也
  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凟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十八年
  左氏所以載申繻諫辭一段者便要見得姜氏是第一次如齊處言前此未甞如齊至此方徃故申繻以未曽有此遂入諌耳故左氏因以諌辭繫之大扺作史之法皆如此後來文姜如齊不知其幾而都無諌者何故以此看來此行是第一次尤分眀
  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十八年
  此見祭仲全不顧義理只計較利害底人且昭公是祭仲所立渠彌既弑昭公仲何故不討而又事子亹况仲在當時專據兵權非力不足盖當時厲公在櫟自櫟入鄭地殊不逺仲若討渠彌時正恐厲公乗隙而入盖厲公不是無能底人仲所以顧一時利害且安順過若以賢者處之安肯如此
  辛伯諌曰並后匹嫡兩政耦國亂之本也十八年
  並后如褒姒申后之類匹嫡如齊僖公寵夷仲年之類兩政如狐突諌晉太子曰外寵二政是也謂如政當由中書出而令却自近習出之類耦國如鄭京城晉曲沃之類





<經部,春秋類,左氏傳續說>



  欽定四庫全書
  左氏傳續説卷三   宋 吕祖謙 𢰅
  荘公
  築王姫之館于外元年
  荘公之立桓公見殺於齊則荘公之於齊有不共戴天之讎而不能以復讐為念前輩論之詳矣然又須識得荘公之要領王姫歸于齊魯絶之而不與主婚義也而魯則畏齊之强而不敢絶欲與之主婚内則畏清議而不與外則畏齊之見討而不敢絶其君臣之間宛轉商量一箇兩不相妨底道理故築王姫之館于外三傳之説不一然皆未必是凡天下之事不知夫不共戴天之仇義不可與者未足為憂既知之而求所以委曲回互者深可憂盖其不知者良心一朝頓回則其𤼵不可禦既知之而欲立一名字求以委曲囬互亦終於此而已矣父子之間天属之恩荘公報齊之心宜如火之必𤍠如水之必寒如手足之必捍頭目安可以委曲安排回互使之兩不相妨至如伐郕一段亦然荘公本自畏齊而曰我實不徳齊師何罪皆是立一箇名字文飾之此其所以終於不振穀梁謂主王姫者必自公門出註云公門朝之外門主王姬者當設几筵于宗廟以俟迎故在公門之内築王姬之館又曰於朝則已尊於寝則已卑為之改築外變之正也仇讐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此同姓主婚之制而魯人改築之意也然天子之女下嫁諸侯何以必魯主之而天子不自主盖天子不當與諸侯為敵體是故天子嫁女乎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魯於周為同姓故使主之然荘公是時於齊有不共戴天之仇荘公非不知道理去不得只緣力弱不能自强眀告天子誓與齊絶恐恐然懼為齊所侵伐只顧些少利害忘了父子大義却説中間做委曲底道理大抵為人最戒如此設辭做事極是害人寧是不知義理底人一旦覺時尚有改悔時節
  楚武王荆尸授師孑焉以伐隨四年
  楚初稱荆詩所謂荆楚便是尸乃是楚陳名孑亦鎗属盖楚陳所利也大抵陳中自有利于長兵有利于短兵弓矢利逺是謂長兵孑只利近故為短兵此亦見始参用孑為陳處
  将齊入告夫人鄧曼曰余心蕩四年
  此見得當時尚知古人致齊之義盖楚武王平日是攻城略地底人豈復知正心誠意之理然欲入廟之初猶知所謂齊者盖齊是精神㑹聚之時于此散蕩覺不収斂故驚而入告諸夫人耳所謂将齊是欲入齊而未齊之時故可入告使其已齊之後則不可復見夫人矣後世徒有齊之名而不知齊之實故雖當此時而亦不復知所謂蕩矣
  王遂行卒于樠木之下四年
  武王既死何不便去𤼵喪却除道梁溠營軍臨隨何故此是為竒兵伐他處盖軍中既無主帥則事變易生不如此隨必反追楚師故楚人到此只得向前至莫敖以王命入盟隨侯請為㑹于漢汭而後無可慮盖漢汭是楚地既入楚地則事始無他虞矣
  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四年
  紀侯能全身逺害為宗社計亦不為不賢比之御璧靣縛者逺勝
  王人救衛六年
  朔不當立王救之是也
  夫能周位者必度于本末而後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謀知本之不枝弗强詩云本支百世六年
  此正是左氏論大凡立君之法非是斷此事之是非夫所謂本者指適子而言所謂支者指庶子而言今以適子謂之本此固易見苟無適子而能于庶子之中擇其最親者亦謂之本以庶子之最親繼先君之正統此止可謂之本而又未可謂之知本所謂知本者謂又於羣公子最親之中舎其不賢者擇其賢者而立之始謂之知本詩云本支百世周之所以能長久者只緣是知這箇本支道理
  楚文王伐申過鄧騅甥聃甥養甥請殺楚子鄧侯弗許還年楚子伐鄧十六年楚復伐鄧滅之六年
  夫鄧之亡不在於不殺楚子而在於不能自立紀綱修治甲兵以整頓一國所以卒為楚所滅向使前時從三甥之言殺了楚文王又安知後來别無一箇楚文王出故不能自强其國而徒然不從人言者亦所當戒
  恒星不見七年
  齊桓公将覇乃天下一變故天象先見
  夏書曰臯陶邁種徳徳乃降八年
  夏書臯陶邁種徳徳乃降此正今臯陶謨之文而杜氏謂逸書者何故盖緣秦火之後唯伏生口授尚書傳于世如益稷大禹謨泰誓諸篇世皆不得而有自孔安國古文尚書始皆有此數篇當時但𨼆藏于民間未甚公行于天下至東晉時始盛行于世杜預是西晉時人猶未得見之故曰逸書如楊子雲以酒誥為空言相似亦是未曽見也邁逺也降及也言徳非可頃刻問求速效必湏逺播其徳乃能及民
  君子是以善魯荘公八年
  荘公不能報父之讐而却立名字要委曲回䕶過了此政與築王姬之館于外相似左氏不眀大義却徒取他一節此左氏于此等處猶有欠處
  齊無知弑襄公八年
  看齊襄公須看得每舉而每得志是其所以速襄公之死觀其當時淫侈無度肆行不道無不得志如一滅紀則紀侯大去其國纔以王人伐衛衛使服纔欲滅郕郕便降至于欲㑹魯侯則魯侯至欲要姜氏則姜氏至每舉而每得志惟其得志之頻故所以為死期之速宜乎卒蹈無知簒弑之禍也
  冬十有二月齊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貝丘見大豕豕人立而啼八年
  此亦是大豕之常態耳不足深怪縁齊侯有疑心所主不定故見得如此
  誅屨于徒人費八年
  以齊之富强豈無一屨之供而必責于徒人費者盖求之倉卒所以偶無耳
  石之紛如死于階下八年
  以襄公之無常本無徳以感人而紛如孟陽之徒皆為之死者何故盖襄公平日不能親任賢者而小惠所懐者止此等人雖千百為死亦無益于事此見得襄公所以為襄公處
  襄公立無常八年
  不必只是政令無定凡事皆然如與文姜㑹處皆是無常底事
  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将作矣八年
  既使民慢則雖殺人而人亦不畏
  鮑叔牙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八年
  鮑叔奉小白出奔于将亂之初管仲奉子糾出奔于已亂之後以仲之才論之豈不及鮑叔而叔何故如此知㡬仲何為而不能知㡬盖叔素知小白之賢平日保䕶故其輔佐出于誠所以未亂而先奔子糾平日亦只是尋常底人耳而仲之佐糾又非其本意而出于君命故亂作而後奔如仲射小白中鈎其于事子糾之義亦盡矣仲之不死于子糾亦未為傷義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齊無君也夏公伐齊納子糾九年桓公自莒先入與齊大夫盟在春間至夏方納子糾何其遲緩如此盖二公子各有黨魯欲在中間調䕶勢亦甚難故遲了許多時節
  鮑叔曰管召讐也請受而甘心焉九年
  鮑叔之意正在生得管仲所以如此説管仲亦知鮑叔必不殺他故特地請囚至堂阜而後稅者盖堂阜是齊地至堂阜而稅則魯人不疑不然魯人知之則未必不復為魯所奪也
  管夷吾治于髙傒九年
  髙傒齊之上卿治是治政之才過之
  公将戰曹劌請見十年
  劌平時初未甞仕于魯何故却自出來為之謀盖魯是劌父母之邦前年乾時之戰社稷㡬不可保此一戰若再大敗則社稷必危劌不忍坐視父母之邦至于殄滅其勢不得不自出來向使大勢未到極處時劌亦未便自出以此見乾時之戰是魯大敗處况當其時齊之興勢方强而魯之在位者又皆非深謀逺慮之士劌于此不出則魯未必有復存之理故自此長勺既勝之後魯却用曹劌于朝觀諌觀社處便見
  肉食者鄙未能逺謀十年
  此指當時在位者耳然古者肉食亦自有制唯貴者老者耳如食肉者皆與食肉者無墨之類皆是説貴者如孟子云七十者衣帛食肉是老者皆食肉古人儉約非如後世奢侈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此皆是古之制
  小𠅤未徧民弗從也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十年
  曹劌之言正與季梁之諌相似盖古人只理㑹神民如周禮所説賔祀處皆是此兩事春秋去古未逺尚知此理自秦漢而下鮮能識此者
  忠之属也十年
  言亦是忠之一端耳觀此數條亦似迂濶而不切于戰然以理論之可謂得其要處大扺得民之心便是得軍心然荘公素不逹此何故便能悟其言盖劌自前面鋪叙有来厯所以見得眀白
  齊人三鼓劌曰可矣十年
  齊人三鼓而魯不鼓非是任齊自來進兵盖魯前面遮䕶截定了後全不動
  齊師敗績公将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十年
  軾是中車之軾板劌所以登軾而望之者盖軍敗有兩般有果敗者有詐敗者詐敗者旗雖亂而行伍進退之節初未甞亂乃是變陣特偽亂其旗以誤敵耳自非真知兵法者不能識之劌正恐齊人復有變陣設伏兵以誤我故登軾而望之故曰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
  臧文仲曰宋其興乎十一年
  杜註謂文仲魯大夫盖當時臧哀伯已為魯卿故文仲止得為大夫何故盖一族中只一人為卿故哀伯卒後文仲始為卿注曰魯大夫所以别為卿者也
  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十一年如五子述大禹之戒作歌曰予視天下愚夫愚婦一能勝予一人三失怨豈在眀不見是圖湯以六事自責之類皆是禹湯罪已處桀悔不殺成湯于夏䑓紂則曰我生不有命在天之類皆是桀紂罪人處
  既而聞之曰公子御説之辭也十一年
  此是閔公對他如何見得是御説之辭盖春秋時辭命有自君出者亦有臣為之者論語所謂為命禆諶草創之世叔討論之此是出于臣所為者盖辭命安危之所係不是臨時漫對他必先子細與人商確而後告之
  石祁子論歸猛𫉬十二年
  宋人請猛𫉬于衛衛人欲弗與石祁子曰天下之惡一也惡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補此一節是以道理論得一夫而失一國與惡而棄好非謀也此一節是以利害論此數句當作兩節看方分眀惟天下之惡一也此句最道得好非有識見底人不能説得出觀檀弓所載石駘仲卒無適子卜庶子為後皆欲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執親之喪而沭浴佩玉者乎不沭浴佩玉以此見得石祁子自㓜年便别了故至此所以有這般議論
  盟于柯十三年
  齊服魯當時宋與魯最近齊而彊故先事宋魯宋魯既服即有鄄之㑹齊始覇矣
  齊請師于周單伯㑹之十四年
  是時單伯帥師以徃其出兵多少之數雖不載於經傳然亦可以例𩔖如晉平丘之㑹請帥王賦元戎十乗以先唘行以此看來兵亦不多盖覇者只欲假王師之名耳非真欲資其力也
  鄭厲公自櫟侵鄭及大陵𫉬傳瑕傳瑕曰苟舍我吾請納君與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傳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納厲公十四年
  傳瑕初間許納君之盟不過一時間勢所廹耳是謂要盟及至入國之後背之可也然必去弑君者何故盖當時風俗以盟為重纔與之盟則不得不踐其言唯識道理者然後能自區處故所謂背⿱眀皿者又自有兩等人有般是狡猾底人反覆無信者有一般是識得道理逹時變者如孔子蒲盟是也
  傳瑕殺鄭子十四年
  稱鄭子居喪故也有在喪稱子有貶而稱子如宋子鄭子之類皆在喪而稱者如杞子自侯而伯而子者乃貶爵而稱
  厲公殺傳瑕十四年
  厲公殺傳瑕與晉𠅤公殺里克相似
  上大夫之事吾願與伯父圖之十四年
  上大夫便是卿周禮纔書卿了便無上大夫止書中大夫下大夫春秋之初周制尚在到後來如晉有上卿又有上大夫便見得制度壊處
  厲公入遂殺原繁十四年
  自當時觀之厲公之問甚曲原繁之對甚正何故厲公纔入却便殺了原繁盖原繁與祭仲之徒皆荘公舊臣又有權謀厲公若不去他時終放不下鄭有祭仲原繁洩駕曼伯之徒故後來鄭常多謀臣如衛有石碏故後來有蘧伯玉之徒
  楚滅息入祭十四年
  楚伐鄭十六年
  當時齊雖覇然如楚如晉雖妄侵伐而力未能正故置而不問其後彊盛則晉楚自服譬如奕棊渠自知所先後也
  君子曰商書所謂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嚮邇其猶可撲滅者其如蔡哀侯乎十四年
  大扺事須自小處便遏絶了乃好如蔡弗賔初間只是小事後來至於伐蔡以獻舞歸又至于滅息這便不可撲滅了使蔡初間便遏絶了時終不至于喪身失國
  齊人執鄭詹十七年
  鄭詹至晉文公時猶在此盖鄭用事底臣然前年鄭既服齊今却不朝何故盖鄭介於齊楚兩間恐楚來伐故不朝齊
  遂因氏領氏工婁氏須遂氏殺齊戍十七年
  此皆是遂國之大族以此見得氏族得力處
  秋有𧌒為災也十八年
  大凡春秋所書皆是本地素無有而忽有焉者則書如有蜚有鸜鵒之類是也
  楚子禦之大敗於津還鬻拳弗納十九年
  夫勝負兵家之常而楚子一敗之後鬻拳何故便不納盖楚正是圖覇之𥘉不是㝷常時節一小不勝則聲𫝑不張羣蠻小國必乗𫝑共起而叛之此鬻拳所深慮也况此一敗又非是小小不勝鬻拳如何不出來强做得此又見楚方興時便自有這般人觀其以兵諫楚子便見鬻拳乃是朴直木强底人忠于國家不知其他只是不曽識得道理左氏謂之愛君此亦是左氏不明得大處故杜氏之注云眀非臣法此一句雖非是左氏本意然杜預却以此一句救左氏之失處
  蒍國邉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亂因蘓氏秋五大夫奉公子頽以伐王十九年
  𠅤王致亂之因只自貪裏來
  王子頽享五大夫樂及徧舞鄭伯聞之見虢叔曰寡人聞之哀樂失時殃咎必至今王子頽歌舞不倦樂禍也奸王之位禍孰大焉臨禍忘憂憂必及之盍納王乎虢公曰寡人之願也二十年
  王廵虢守虢公為王宫于玤王與之酒泉鄭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鑑予之虢公請器王與之爵鄭伯由是始惡于王二十一年
  王無事時于虢為厚于鄭為薄有事時鄭每先出力扶持虢却全然不見大凡此處正是事之𦂳要處上自天子下至庶人皆要識得洛誥曰汝其敬識百辟享亦識其有不享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惟事其爽侮周公告老只以此一件事戒成王盖此却不是容易底事看敬識兩字便見得如此難湏子細辯别其果是誠意來享又湏辯别其是不誠來享其間有享雖多儀誠意不及此與不享者同若不能用志辯别其真偽以誠意來享者如此不誠意來享者亦如此則天下何緣復來盖是非不眀則并其是者皆亦不誠矣享且如此則其他事事如此如虢築宫于玤此正是享多儀儀不及物者𠅤王無事時都被他以閒禮數取奉了不特是此一事每每如此鄭却是得力可𠋣仗底人王却不曽識得此周室之所以衰正緣如此顛倒了譬如朋友中無事時以酒食笑語相追逐底人平時甚好及至有患難時却便都不見至于平時冷淡底人雖若不滿人意患難時却十分得力故學者湏是知所親疎
  陳人殺其太子禦冦陳公子完與顓孫奔齊二十二年陳人陳宣公也陳公子完是厲公躍子史記謂厲公佗之子非也當以釋例為正
  陳完奔齊二十二年
  齊始覇而亡齊者已至頗如寒暑相代夏至一隂生冬至一陽生也
  臣卜其晝未卜其夜二十二年
  此是真箇以龜卜盖古者大事必卜今以臣飲君亦大事故卜
  懿氏卜妻敬仲二十二年
  左氏所載筮易之辭如此詳者何故盖左氏正當田氏簒齊之時故大意亦以為田氏所以强盛者亦非偶然其數如此
  庭實旅百二十二年
  庭實旅百楚子入享于鄭時孟獻子亦言之禮記曰庭實旅百何為乎諸侯之庭以此見諸侯不當用此
  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二十二年
  玉帛正是天地之産天産是動物地産是植物如幣帛之𩔖皆出于蠶故為天産金玉之𩔖皆藏于地故為地産
  公如齊觀社二十三年
  觀社是觀兵
  㑹以制財用之節二十三年
  制財用之節如平丘之㑹鄭子産争承是也
  諸侯有王二十三年
  王是王事是朝㑹征伐之事
  晉士蒍又與羣公子謀使殺游氏之二子士蒍告晉侯曰可矣二十四年
  前年既謀譛富子而去之今又殺游氏之二子盖富子是有力者游氏二子是有謀者先去有力者次去有謀底人然後可以下手故士蒍告晋侯曰可矣
  始結陳好二十五年
  盖十九年陳與齊人宋人伐我西鄙至此始結好看左傳如這般處便考他前後事迹曽有甚斷絶處方見得來厯子細如前無事可考時只是未曽徃來此是看左傳一條例
  夏同盟于幽陳鄭服也二十七年
  此是大節目盖已前皆服楚今始服齊
  晉侯将伐虢士蒍曰夫民讓事樂和愛親哀喪而後可用也二十七年
  讓事如班白者不負戴於道路之𩔖樂和如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管子内政所謂夜戰聲相聞晝戰目相接其歡欣足以相死之𩔖哀喪内政所謂死喪同恤禍災共之之類
  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衛二十七年
  𠅤王恐使齊侯不動故先賜齊侯命此見周室所以衰弱處然齊侯數以王命取賂而還亦只是略略應命不是十分着力當時管仲尚在而齊侯取賂何故盖桓公做事管仲亦有調䕶不得處於此可見
  驪姬嬖欲立其子賂外嬖梁五與東闗嬖五使言於公曰若使太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與屈使俱曰狄之廣莫於晉為都二十八年
  此所謂使俱曰者使國人皆如此説杜註謂使二五俱説恐説不順盖離間骨肉底人湏要彌縫不覺
  羣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絳二十八年
  盖情踈則易離情親則難間
  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為館於其宫側而振萬焉夫人聞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備也二十八年
  盖舞有部曲行伍之次便是陣法樂記曰天子夾振之而駟伐盛威於中國也分夾而進事蚤濟也註云夾振者王與大將夾舞者振鐸以為節也武舞戰象也每奏四伐一擊一刺為一伐分猶部曲也舞者各有部曲之列又夾振之者象用兵務於早成也觀此可見舞之制度故曰先君以是舞習戎備也
  秋子元以車六百乗伐鄭入于桔柣之門縣門不𤼵楚言而出子元曰鄭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鄭人将奔桐丘二十八年
  是時楚師既遁而鄭自有備何故却要奔盖楚此一戰亦不是小戰觀子元以車六百乗伐鄭一句可見城濮之戰春秋之大戰也不過七百乗此六百乗計二千四百𮪍車其𫝑最彊盛此所以欲奔
  鬬榖於菟為令尹自毁其家以紓楚國之難三十年當時子元既以貪淫亂楚故楚遂擇亷潔者繼之左氏記此事在子元為令尹下見得湏當如此如唐肅宗既見元載以貪敗故特用楊綰其事正與此相似齊服楚所以甚難者以有子文為令尹也正如諸葛武侯乃與司馬懿為敵所以不能成功耳
  齊侯來獻戎㨗三十一年
  獻㨗亦有兩例如襄八年邢丘之㑹鄭𫉬蔡司馬公子夑鄭伯獻㨗于晉親聴命此是獻其囚謂之㨗二十五年鄭伐陳陳侯使其衆男女别而纍以待子産數俘而出此是獻其功而不獻其俘今齊侯來獻㨗是獻其俘也
  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國則否三十一年
  此句最要看盖中國而至于用兵此是甚不得已盖中國非叔父則伯舅之國也
  宋公請先見于齊侯夏遇于梁丘三十二年
  大凡㑹盟中欲先相見者皆是先欲自謀二國私議如𨼆八年齊侯将平宋衛有㑹期宋公以幣請于衛請先相見
  秋七月有神降于莘三十二年
  古者尊敬神眀纔在後世便是差錯了意思自應如此就此一段論之如内史過議論尚有可取未至全然差舛在
  雩講于梁氏女公子觀之圉人犖自墻外與之戯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殺之是不可鞭犖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門三十二年
  荘公既知犖之罪可殺而終于不殺何故盖當時只不合説過了便休天下事當做便做切不可如此説了便休極是害事然荘公當時家法不正習以成風雖圉人犖與之戯亦不深以為怪盖魯自文姜以來禍亂既作初間其夫桓公見弑其後二子叔牙慶父見殺及其二孫子般閔公見弑又及其子婦哀姜以宗族言之則閨門之内禍亂如此以名義論之既弑三君又殺二卿此皆緣文姜淫亂所以生出許多事以此觀之曲禮内則所以纎𢘤閨中事者非是繁碎
  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酖之三十二年成季殺叔牙而不殺慶父何故盖兄弟間至扵不得不殺者此是甚不得已安可又殺慶父但去其一人則其黨自孤
  子般即位次于黨氏三十二年
  古者君薨太子即位皆有喪次如顧命所謂迎子釗于南門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翼室即次也子般所以次于黨氏盖欲𠋣外家以為助耳
  閔公
  天若祚太子其無晉乎元年
  士蒍勸申生去至與其及也義已足矣何故下又説天若祚太子其無晉乎盖緣申生本是慈祥底人有眷戀不果之意士蒍是當時謀臣見得利害明故其辭若此
  畢萬筮仕于晉元年
  左氏載畢萬筮辭如此詳者何故盖左氏正當三晉强韓魏盛時故推原其始而言之如戴陳敬仲事相類亦如王莽武后時多獻符䜟之類
  衛懿公與石祁子玦與𡩋荘子矢使守二年
  衛侯不命以言而以物何故盖古人大抵以物為信
  狄人囚史華龍滑與禮孔以逐衛人二人曰我太史也實掌其祭二年
  如周禮太史之職祭之曰執事以次位常盖祝史皆掌祭如今此制尚在天地神祇位板皆太史局掌
  齊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二年
  盖衛𠅤公即位時正是齊襄公時所以有此
  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乗甲士三千人以戍曹二年古者一車甲士三人論來三百乗止合九百人而今何故却有三千人盖此甲士却又非在車上者乃别是車外步兵緣其國中長于步兵故齊所以増了許多後來晉伐狄亦毁車為行皆是此類
  歸公乗馬祭服五稱牛羊豕雞狗皆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三十兩二年
  此一段最要看自常人看來祭服門材魚軒皆是閒慢底物事不知此却要𦂳緣衛國既為狄所滅全不成模様所以略與他做一國大綱體面乗馬是人君出入湏要儀衛祭服是奉社稷湏用禮儀牛羊豕是與他做畜産之本門材是與他為外面體面魚軒重錦皆夫人車服之用事事不可缺此是齊桓公識得立國規模所以纎息備具以此見左傳學者最不可不細看此乃有用之書
  鄭人使髙克帥師次于河上二年
  髙克何故在河上盖當時狄已滅衛聲勢大了鄭湏預為之備盖衛在河北鄭在河南
  晉人使太子申生伐東山臯落氏二年
  申生伐東山當時衆人無不知太子之危若從衆人之言逃之他國或可以免驪姬但欲得太子之位其子得立則亦已矣太子居深宫中難得過失則難讒譖故驪姬常使之出外将兵無功固可加罪有功則又以為得人心





  欽定四庫全書
  左氏傳續説卷四   宋 吕祖謙 撰
  僖公
  諱國惡禮也元年
  國惡只是魯國臣子所不忍言者所以養臣子愛君之心若公言君父之惡便有弑君之漸
  諸侯救邢元年
  當初狄伐邢齊已救了何故又救耶盖衛與邢相近始初去救邢狄人雖退却去伐衛故衛為狄所滅狄既滅衛却乗滅國之威去伐邢所以桓公率諸侯再來救邢然不便去救次于聶北者盖夷狄中國之勝負於此乎分齊侯是伯主萬一小敗後夷狄便浸强中國便浸弱所以未敢輕去直待邢人突圍而出方敢乗其勢亂而逐之
  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焉元年
  邢不比衛衛是滅亡之後重新把服用與他今邢尚自有遺物無者從而與之未備者從而全之師無私焉見得邢自有遺物師不敢胡亂去與他私取一件
  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元年
  既與之邑又加之田厚賞之也此三家始盛之因後襄七年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謂遺請城費昭十二年南蒯以費叛十三年叔弓圍費十四年南蒯奔齊二子來歸費三十二年史墨對趙簡子曰昔季友桓之季也有大功于魯受費為上卿定十二年仲由為季氏宰将堕三都於是季氏堕費
  君子以齊人殺哀姜也為已甚矣元年
  哀姜於魯大義已絶魯人正當討之於閔公既死之後僖公未立之前方是此魯當討而齊不當殺齊知魯不去討故取而殺之於齊
  諸侯城楚丘而封衛二年
  封衛如何却在遷邢之後狄人無有在者然後去城楚丘而封衛此非是緩其勢當如此
  晉荀息請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宫之竒存焉二年晉獻公如何知虞有宫之竒盖獻公是有意經略諸國底人平時下工夫正在此所以先知得若是不曽留意在此者雖敵國之謀臣亦何緣知得
  荀息對曰宫之竒之為人也懦而不能强諌二年
  此正穀梁所謂逹心而言略者也荀息所以知得子細亦是當時謀臣非特知得宫之竒之為人虞公之情性他亦知道故假道于虞曰冀為不道入自顛軨伐鄍三門冀之既病則亦唯君故他知虞公是要人取奉底人故先夸大其功以投他之所欲
  保于逆旅二年
  逆旅是旅舎言處于旅舎時復徃來侵略耳兵亦不甚多也
  晉里克荀息帥師㑹虞師伐虢滅下陽二年
  大凡滅國曰滅此特取虢之下陽何以亦曰滅盖虢有上陽又有下陽上陽是虢所都處下陽亦與上陽相等既為晉所取此便是與滅國一般
  盟于貫服江黄也二年
  先孤楚之黨
  楚人伐鄭二年
  齊楚所以欲争鄭者何故盖鄭界齊楚兩間齊得鄭則齊覇楚得鄭則楚霸
  齊侯與蔡姬乘舟于囿蕩公公懼變色三年
  舟蕩而公獨懼者何盖蔡亦近淮之國其俗習水為常了所以蔡姬不畏
  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四年
  此段是看得桓公不是因伐蔡了偶然去伐楚盖齊欲伐楚經營多年却本是要伐楚了因特伐蔡耳
  楚子使與師言曰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云云四年
  此見得𦂳要處管仲必自出來説都不使行人對
  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四年
  五侯九伯論來自是用二伯同管一伯止管得一半此却云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何故盖太公是師當時特地以此命他却與常制不同
  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供無以縮酒寡人是徴四年此管仲以大題目去問他處包茅正是荆州當貢荆正是楚地
  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之水濵四年
  此見得楚國𫝑强處不肯全然屈下故其辭半服半不服如曰君若以徳綏諸侯誰敢不服此皆是楚對得好處他所以能如此者盖楚有子文為令尹其才略可與管仲相當正如司馬仲逹對諸葛武侯一般
  楚子使屈完如師四年
  楚何故不便來敵齊却使屈完來何故盖齊是覇者其師又皆是節制之師不可輕犯所以先使屈完來觀之
  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師出于陳鄭之間國必甚病四年盖覇者之師凡經過處諸侯必湏供其資粮屝屦如用師批劵之類相似
  齊侯説與之虎牢四年
  見覇者之權専雖諸侯他國之地予奪皆由他
  初晉獻公欲以驪姬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卜人曰筮短龜長不如從長四年
  此不知何處見得考之洪範七稽疑甚眀始言汝則從龜從筮從卿士逆吉又曰卿士從龜從筮從汝則逆庶民逆吉又曰庶民從龜從筮從卿士逆汝則逆吉盖謂曰汝曰卿士曰庶民雖逆然龜筮之從則自吉也至于作内吉作外凶則曰汝則從龜從筮逆卿士逆庶民逆於此乃見雖筮之逆然得龜之從亦吉矣此所以為筮短龜長也是以古者大事必卜卜所以為最重及夫龜筮共違于人然後用作凶
  及将立奚齊既與中大夫成謀四年
  此左氏書法最髙處盖當時驪姬所憚者惟里克一人而已然里克柔弱避禍却有中立之語使驪姬敢於逐申生而立奚齊全無忌憚此便是與里克同商量一般何以言之中大夫便是卿古者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次國二卿一卿命於天子一卿自命故命於天子者謂之卿如周禮所書止有中大夫却無上大夫盖卿便是上大夫正與此制合注中所謂中大夫為佐卿非也但只是亞於卿者齊侯是大國亦只是二卿管仲曰有天子之二守國髙在觀此則齊只二卿而已想是公之國方命三卿侯國只命二卿而已晉武公是簒位而入國天子未甞命他卿故只有中大夫中大夫便是晉國秉政之臣以此見春秋之𥘉此制尚在雖晉之强暴亦未敢改後來此制紊亂天子反減諸侯反多一國既有卿又有上大夫中大夫如叔向所言
  太子祭于曲沃歸胙于公姬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四年
  觀其祭地而地墳之時此已見得是毒了何故又與犬與小臣盖鱺姬要做箇眀證了以重他罪徃徃此事亦恐是驪姬與獻公先自商量了所以敢如此然論來申生到此時亦自可去而卒不去者何故盖申生為人小不忍而害大義雖不得立逃去他國亦何害
  晉侯使以殺太子申生之故來告五年
  春秋如此事皆當時大事所以必告於諸侯
  晉侯使士蒍為二公子築蒲與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訢之五年
  夷吾獨訴而重耳不訴者何故以此見重耳夷吾賢否處盖重耳當時已自知了
  士蒍稽首而對五年
  稽首是以首至地凡敬其命則稽首然士蒍當築蒲與屈之𥘉何故不諌盖𥘉時見獻公之頭勢難説所以不敢説到獻公責他不慎故至此敢説
  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狥曰校者吾讎也五年
  重耳自不校便了何必湏要徧狥國人盖重耳素得蒲人之心蒲人只要去救他本不識重耳之本心萬一来校時恐害他後來大事所以不得不以此號令蒲人
  㑹于首止㑹王太子鄭謀寧周也五年
  胡氏所論極精確曰以王世子而出㑹諸侯以列國諸侯而上與王世子㑹此例之變也而春秋許之鄭伯奉承王命不與是盟此禮之常也而春秋逃之所以然者王将以愛易儲貳桓公糾合諸侯仗正道以翼世子使國本不搖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所謂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者也至易變而之正以大義為主而崇髙之勢不與焉然後萬世之大論正矣
  陳轅宣仲譛申侯于鄭伯五年
  只緣申侯被利昏了雖宣仲陷害他如此分眀也自見不得論來𥘉間止是申侯反覆不是陳轅濤塗却是後來兩人却都不是與他一般了
  鄭伯逃歸不盟五年
  只是潛身而歸正如髙祖脱鴻門相似若以軍歸則齊安得不覺
  江黄道柏方睦于齊五年
  江黄道柏皆是近楚小國齊平日工夫正在此上先服小者然後來理㑹楚
  晉侯復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諌五年
  宫之竒到此諌得詳何故他亦見事勢極了所以盡説得出利害曲折無不瞭然
  虞不臘矣五年
  臘是祭名見得春秋時已有此名史記秦紀書曰秦𥘉臘此太史公自秦言之盖言秦于此始𥘉臘耳非臘始于秦也或者疑臘是秦時方有而不知自古來已有之以秦本西戎典禮未備至此方用臘當時諸國用臘者亦多且如秦紀書縣宜陽豈是古來未有縣而始縣于秦耶
  晉滅虢五年
  時桓公既為伯主何聽晉如此縱横盖當時天下縱横之甚救不得許多頭行最是夷狄極盛所以先去伐狄其次却來伐楚故後來雖不伐晉而晉自來服此乃見桓公規模處
  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五年
  媵本是卑者為之此特使虞公媵正要屈辱他如劉聰使晉懐帝青衣行酒相似
  而修虞祀五年
  此一句左氏正欲應宫之竒神其吐之之語
  晉侯使賈華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六年
  賈華是七輿大夫為右行者夷吾與屈人盟正欲以此結屈人之心尚有覬覦復入之意
  将奔狄郤芮曰後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六年
  郤芮為夷吾謀不為不是但奔梁之策乃苟簡淺近欲復國之意所以不如重耳奔狄之意逺大也
  管仲言於齊侯曰招𢹂以禮懐逺以徳七年
  招𢹂如鄭𢹂貳之𩔖懐逺是江黄之𩔖
  齊侯修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七年
  官是諸國所掌貢賦之官齊既富强又是伯主諸侯各來齊受所貢之物以貢于天子盖齊既伯諸侯欲以此結諸侯所以與他物以為貢正如一邑之中有上户先代下戸輸納之𩔖想當時亦有不貢者伯主正欲以此倡率之既結得諸侯又能上尊天子
  守命共時之謂信七年
  共時便是時見曰㑹此只説㑹耳
  徳刑禮義無國不記七年
  無國不記見得諸侯國皆有史如杜氏謂汲冡紀年篇有書魯晉事𩔖春秋者可見
  子華由是得罪於鄭七年
  子華既是太子了何故却使齊伐鄭盖子華急要簒國為君耳如我以鄭為内臣一句可見
  襄王不𤼵喪而告難于齊七年
  懼王子𢃄之黨盛
  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殯于廟八年
  禮記檀弓虞夏商周之殯皆不在廟至此却在廟何故此制度當考
  宋公疾太子兹父固請曰目夷長且仁君其立之八年襄公本當立何故讓子魚盖襄公只是要着意做好事底人雖常好名而實不稱如泓之戰不禽二毛之事可見
  宋桓公卒未𦵏而襄公㑹諸侯九年
  襄公在喪何故㑹諸侯如此速盖宋是顯顯之國如齊侯属孝公於宋襄公齊桓公所以獨托於宋者亦是見當時顯顯者只是宋故襄公此㑹不得不自出來然此㑹亦當時盛㑹
  王使宰孔賜齊侯胙九年
  晉踐土之盟不賜而齊桓葵丘獨賜者何故盖周以脤膰之禮親兄弟之國文公是同姓是所當賜者故不書齊是異姓本不當賜王特地加厚于齊所以見得是異禮
  天子有事于文武九年
  天子有事于文武便是祭祭是大事故直謂之事如洛陽重牡丹故直以牡丹為花若其他花卉各自有别名名之
  宰孔先歸九年
  宰孔何故先歸盖宰孔止與㑹不與盟盟者自不信而後有盟宰孔所以不盟者不敢以不信待天子之臣
  東略之不知西則否矣九年
  盖當時三方皆徃了只有東邉未去非久必去西既㑹了必不復來
  其在亂乎君務靖亂無勤于行九年
  此是指晉言之盖説與晉當時齊已不來但自歸去察其國之亂務靖安之足矣不必徃齊也晉之亂便是荀息奚齊事
  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九年
  當時申生已殺重耳夷吾皆在外只有奚齊卓子二人在裏面此所謂諸孤正指此兩人言也
  耦俱無猜九年
  俱謂送徃事居兩事無猜謂無猜疑嫌忌言我無愧于生者死者
  里克将殺奚齊先告荀息五年
  里克既要殺奚齊何故却先説與荀息則甚且荀息伐虢伐虞亦不是無謀底人受遺托孤亦不是無權底人盖當緣民心離散衆意不属於奚齊卓子荀息所以做不得然克所以先告時亦見得風俗尚厚
  詩所謂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荀息有焉九年
  此亦是一節可取大槩亦不濟事
  齊以諸侯之師伐晉及髙梁而還九年
  何故只止髙梁便還盖齊侯是伯主了一則恥於不能大救二則又力不能及而秦晉又强所以只略行便歇令不及魯盖當時去伐晉時亦無甚諸侯從他
  齊隰朋帥師㑹秦師納晉𠅤公九年
  夷吾入時重耳何故不入盖檀弓所載晉獻公之喪秦穆公使弔公子重耳公子重耳對客曰君𠅤弔亡臣重耳身喪父死不得與于哭泣之哀以為君憂父死之謂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命觀此見得夷吾是賂人了求入重耳是人勸他入却不入二人之賢否於此可見况當時謀臣重耳所偕是舅犯之徒夷吾是郤芮之徒人品髙下亦甚遼逺
  秦伯謂郤芮曰公子誰恃對曰臣聞亡人無黨有黨必有讎九年
  此二句言其易納欲秦助𠅤公
  夷吾弱不好弄能鬬不過九年
  此數句言其可以為君見得古人語言大率婉順郤芮是當時謀臣大計策雖未了得若此等言語亦㑹説得好
  是吾利也九年
  此句如鄰之厚君之薄也一般
  晉侯殺里克以説十年
  頴濵蘇氏曰晉獻公殺其世子申生而立奚齊國人不順其大夫里克殺奚齊卓子而納惠公春秋皆以弑君書之矣𠅤公既入而殺里克以弑君之罪罪之春秋書曰晉殺其大夫里克稱人以殺殺有罪也稱國以殺殺無罪也里克弑君而以無罪書此春秋之微意也奚齊卓子之立以淫破義雖已為君而晉人不以為君也既以為君則君臣之名正故里克為弑而國人之所不君則弑必不免里克因國人之所欲立而立之則里克之罪與宋華督齊崔杼異矣雖使上有明天子下有賢方伯里克之罪猶可議也𠅤公以弑得立而歸罪於克以自説於諸侯其義有不可矣然𠅤公殺里克而背内外之賂國人惡之狄人怨之兵敗于秦身死而子滅至其謀臣吕甥郤稱冀芮皆以兵死盖背理而傷義非獨人之所不與而天亦不與也此論極是
  狐突適下國遇太子十年
  論來本無此理只緣民心不附属夷吾故民或訛言如此此亦将亡之兆
  七輿大夫十年
  七輿即周禮侯伯七命貳車七乗晉只是獻公時王命一軍為晉侯獨上軍有之正義謂下軍亦有恐未必如此所謂欒盈下軍七輿恐只是前時上軍之制襄公二十五年下車七乗亦略可見
  左行共華右行賈華叔堅騅歂纍虎特宫山祁十年左行何故止一人右行何故有六人當攷
  秦晉伐戎以救周十一年
  秦晉伐戎以救周齊何故却不來盖晉近周已自先去了齊既見自有晉理㑹了便不去以此見桓公胷中畢竟寛大與晉文不同如秦伯師于河上将納王晉侯辭秦師而下是汲汲要争去理會此皆是不及齊桓處
  王以上卿之禮饗管仲曰余嘉乃勲應乃懿徳謂督不忘徃踐乃職十二年
  應是報應之應督謂厚之意踐乃職者謂位雖是下卿而職則秉齊政今還以職尊之故杜氏曰不言位而言職者管仲位卑而職齊政故欲以職尊之也
  齊侯使仲孫湫聘于周十二年
  仲孫湫是齊之賢者以閔元年省魯難之事觀之見得齊國出使有人可以見齊之使能如此
  秋為戎難故諸侯戍周十三年
  戍有兩般有每嵗更戍有待事已而久戍者觀采薇之詩曰昔我徃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此是遣戍于春時至次年更留防秋而歸則冬時矣乃每年更戍之制也觀勤戍五年之語則直待難平事已而方得返不比常戍有更代之期也令戍周夷難未己只得且戍其國又須自以時遣人代之
  百里奚論與晉糴十三年
  子桑與百里奚所言不同子桑之言利害固是但所言之意又不如百里奚資質渾厚百里奚秦穆公兩人資質皆好觀其言可知然穆公皆用百里奚此其所以興
  自雍及絳相繼十三年
  此是舳艫相銜而徃
  諸侯城緣陵而𨗇杞焉十四年
  遷杞便與遷邢不同此見齊桓公自葵丘㑹後驕心生凡事皆不如前時













<經部,春秋類,左氏傳續說>



  欽定四庫全書
  左氏傳續説卷五   宋 吕祖謙 撰
  文公上
  先王之正時也履端於始舉正於中歸餘於終元年大扺厯法不過此三句履端於始正是立春立夏之類是四時之始舉正於中是一月中氣如春分秋分斗建寅建夘之類歸餘於終以每月大小盡每嵗零日積成閏此三句皆統説一嵗事書謂恊時月正日正是此三句素問謂立端於始表正於中推餘於終而天度畢矣註云端首也始初也表彰示也正斗建也中月半也推退位也言立首氣於初節之日示斗建於月半之辰退餘閏於相望之後此説却分明
  晉人以公不朝來討二年
  文公何故不朝晉前輩謂文公做事大率寛緩亦是如閏不告朔之類大率如此
  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二年
  古者卿不㑹諸侯與伯子男㑹可也處父不能正君之失故春秋去氏以貶之
  大事于太廟二年
  禴祠烝嘗常祭也故止曰事若禘祫之類非常祭故曰大事
  且眀見曰吾見新鬼大故鬼小二年
  弗忌亦是想像得如此耳盖閔公薨時年七八歳僖公之薨㡬五十餘矣故曰吾見新鬼大故鬼小
  禮無不順二年
  禮者順也大率禮事無有不順况祀是國之大事豈可不順今乃逆之豈可謂之禮
  湯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二年
  契與不窋非是不賢只較之湯武則少劣帝乙厲王却非有徳者雖非有徳而禮猶尊上之盖子不可以已之賢而先父
  臧文仲其不仁者三其不知者三二年
  下展禽盖柳下惠當時之賢者位之以卿可也今處之於下位故曰下天生賢者本以利民如養賢以及萬民盖惟賢者乃能保芘萬民今而不用是使民不𫎇其利所以謂之不仁廢六闗止為禁民之竒邪未甞有征到臧文仲廢闗使商賈得徃來意在富强其國亦未是要取他利此法之初變也又其甚至戰國時却又添置闗以征取商賈徃來賦税又法之再變也妾織蒲盖公卿食祿之家不得與民争利作虚器盖無位而虚有其器又無所用處故曰虚器縱逆祀當文仲為魯卿其勢自足以禁弗忌之逆祀惜乎素不學禮而不能正故謂之縱祀爰居爰居只海鳥偶避風於魯地耳而命祀之此皆不知處國語曰海鳥曰爰居止于魯東門之外三日臧文仲使國人祭之展禽曰夫祀國之大節也而節政之大成也故慎制祀以為國典今海鳥已不知而祀以為國典難以為仁且智矣夫仁者講功而智者處物無功而祀非仁也不知而不問非智也今兹海其有災乎夫廣川之鳥獸恒知而避其災也文仲聞柳下惠之言曰信吾過也季子之言不可不法然臧文仲是當時賢者却有此等過失何故盖文仲之過亦止此數端耳皆可數可書者此乃見文仲賢處若他人之過則不可勝言矣然下展禽一事不謂之不知而謂之不仁何也盖知柳下𠅤之賢而不與立却非是不知乃是不仁
  襄仲如齊納幣禮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婚婣二年襄仲是荘公子於文公為季父其親最近也故文公成公之世當時雖有三桓為卿大抵却是東門氏用事其後却是三桓好甥舅齊魯本是甥舅之國修婚婣是重婣親
  秦伯伐晉濟河焚舟三年
  當時不是文具必湏盡焚然如何能復歸于秦盖秦所以示士卒必死之意萬一摧敗倉卒决不可囘既勝晉了却不患無物可渡如戈矛浮瓢之𩔖皆可以渡不必皆是舟
  晉人不出三年
  晉人不出便是大勝晉了不必交兵
  封殽尸而還三年
  殽之敗已三數年了如何又有尸只是骸骨皆是尸封是積尸在一處以土封之如京觀之𩔖其意却與京觀不同京觀是夸大其功積尸令髙此却是斂向時之敗死者塟埋封瘞之
  遂覇西戎三年
  盖為西邉戎狄之長不闗渉中國事
  其不懈也能懼思也三年
  懈字説得極切大抵人纔做事敗了意思便懶怯惟孟明却不懈怠仍自奮作於困頓中能懼思也懼而能思尤好只是懼又不濟事湏懼而能思則其思必切於利害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三年蘩至賤之物公侯却是至重底事然苟有可用不管其他如孟眀苟有可用不管其他有不善處
  詒厥孫謀以燕翼子子桑有焉三年
  言人臣為國家宏逺之計者莫如舉賢者為益無窮
  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𠃔於魯也四年
  盖夫人位望輕時事事便做不行如東門氏殺其二子皆是文公始初輕了出姜故大率不為衆人所欽重
  在國必亂在家必亡四年
  夫人義兼家國在魯言之謂之國在宫中言之謂之家
  詩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敬主之謂也四年
  盖名分上下截然不可犯處便是天威書曰天叙有典敇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禮自我五禮有庸哉與此意同
  同盟滅雖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懼也四年
  此皆是穆公好處以功業論固不及桓文以資質論則有逺過桓文處邵康節謂穆公是五覇得一極是
  王使榮叔來含且賵五年
  車馬曰賵古人以祭器鐘鼎為寳以車馬為貨在當時車馬最是易貨底物如今人以金玉為貨相似顔路請子之車以為之椁不是便以車為椁乃是欲賣車以為椁見得車馬易貨當時便人人要用底物
  召昭公来㑹𦵏禮也五年
  此禮非周公禮經如今時州郡例册相似當時以為禮耳
  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徳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五年徳之不建謂上無明天子建徳以固諸侯盖天子建徳者也民之無援謂下無賢方伯以救援而使聖賢之後見滅於東夷上無明天子下無賢方伯所以如此六蓼是唐堯所封經許多時尚在到此一旦㓕了所以深歎文仲畢竟是舊時人識得此等事要𦂳不然亡國亦多何故獨嘆此二國想當時典籍尚具在今六安縣有臯陶冡
  晉陽處父聘于衛反過甯甯嬴從之五年
  註嬴逆旅大夫是主客館底人國語云陽處父如衛反過甯舎於逆旅甯嬴氏
  商書曰沉潛剛克髙明柔克五年
  是惟深沉不暴露底人為能剛惟髙眀不暗弱底人為能柔箕子恐後世以張眉揚目底人為剛以因循不整底人為柔故書曰平康正直彊弗友剛克燮友柔克此三句正解上面一曰正直二曰剛克三曰柔克三句到下面正直一句便不解盖此句容易曉故特再舉所以為剛為柔底様子説與人
  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五年
  此句以草木譬之華不必盡是詐偽且如要濟惠底人易得多可人情不周徧則衆皆怨之甯子初見處父便踴躍從之他想見是華及久便釋然舎去此便見得他不實國語云嬴謂其妻曰吾求君子久矣乃今得之舉而從之陽子道與之語及山而還曰吾見其貎而欲之聞其言而惡之
  晉趙成子欒貞子霍伯臼季皆卒六年
  中軍帥先且居即霍伯也中軍佐趙衰即趙成子上軍帥狐毛箕鄭父上軍佐狐偃荀林父下軍帥欒枝即欒貞子下軍佐胥臣即臼季
  夷之蒐晉侯将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榖梁益耳将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勲不可廢也從之六年
  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軍六年
  中軍帥趙盾中軍佐狐射姑上軍帥先克上軍佐荀林父下軍帥箕鄭父下軍佐先都此一次命帥凡三次更改而後定
  君子曰秦穆之不為盟主也宜哉六年
  不罪襄公而罪穆公者盖當時穆公曽命三良殉𦵏故特罪之
  先王違世猶詒之法而况奪之善人乎六年
  猶字與况字相對法是末節尚立而遺後世况賢者國之本豈可殺之乎
  並建聖哲樹之風聲六年
  並建不特是一人風聲是教化著之話言如周公作書告成王是也予之法制如冠昏喪祭是也告之訓典是先王之書道之以禮則是以禮防民而教之中使毋失其土宜使人民萬物各得其所如稼穡之類亦使各得其性
  季文子将聘於晉使求遭喪之禮以行六年
  季文子求遭喪之禮大抵士大夫平時皆當自講禮不待臨時方求然文子備豫不虞儘勝得不講者比之平時素講者亦是其次
  吾聞前志有之曰敵惠敵怨不在後嗣忠之道也六年敵惠是我甞有恩於人此人不親自報我而死我亦不責望他子孫來報敵怨如我有怨於人未及報而此人亦死我亦不復報怨於他子孫此便是忠之道也古人大扺多説忠字躬自厚而薄責於人謂之忠
  同官故六年
  杜註同寮是趙宣子與狐射姑同在中軍故謂同寮如一人在上軍一人在中軍之類此不謂之同寮
  盡具其帑與器用財賄六年
  左氏詳書之者盖見得纎𢘤周盡向慱議論趙宣子特地遣㬰駢送狐射姑之帑全不是盖古人風俗尚厚却不如此
  親帥扞之六年
  㬰駢親自扞衛者盖恐㬰駢之人其徒黨或害他
  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六年
  夫閏月在天雖無閏人却不可無閏盖閏月之氣首尾正占兩月如閏三月前半月便占正三月末之氣後半月却占四月初之氣其間七十二侯如倉庚鳴苦菜生之類閏月亦有之閏月既有此時候則凡所謂蠶桑耕種底事亦當各隨閏月中之氣候以為之如不告𦍤則閏月中間所當做底事便廢弛了此便是棄時政也
  穆嬴頓首於宣子七年
  古者婦人拜禮與男子一般自後世方改了
  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諸子七年
  奉即抱也如曲禮奉扃之類
  宣子與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七年
  見得當時諸大夫皆知靈公必無道無一人敢説靈公當立者
  箕鄭居守七年
  居守在春秋時是一件大事
  士㑹在秦三年
  不見士伯七年
  士㑹此意極好大凡人各就資質便處相入有憂底人自要與憂者處無聊底人自要與窮困者處此皆是資質凡下士㑹不見士伯却不肯如此亦正是處患難之法盖患難中正當以静自處豈宜迭相徃來以引惹閒事士㑹意思正如此是出於厯練熟所以後來復歸于晉
  趙宣子使因賈季問酆舒七年
  此見得當時風俗厚處賈季以陽處父之故出奔狄自他人既得罪於宗國必懐不平之意賈季仍舊不棄父母之邦其言尚為晉在故當時宣子所以使他時亦託得他過此足以見風俗厚處正如公山弗狃曰人之行不以所惡廢鄉
  對曰趙盾夏日之日七年
  其意亦欲懼狄此狄是當時居中國者
  諸侯㑹晋趙盾盟于扈七年
  盾是大夫如何以大夫盟諸侯盖當時靈公尚少
  晉侯使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歸匡戚之田于衛且復致公壻池之對自申至于境八年
  至虎牢之境申與虎牢皆鄭地衛鄭相近故自鄭之界皆還衛
  司馬握節以死八年
  司馬所以有節者盖其職主兵古者節之制大小短長固各不同如周禮玉節角節或以金為節或以管為節所謂玉節湏畧短所謂旌節湏長盖欲節上掛旌也然一節湏分為兩其一分収之於國其一官自守之合而後以為信如止有一節則人或得以自為之何以防其欺偽後世所謂節之制皆訛了古意與古制全不同古時亦官長有節如以下官屬恐不盡有
  司城蕩意諸來奔效篩于府人而出八年
  周禮掌節府二人古時必湏自有府庫以藏此節故蕩意諸所以效節於府人
  公以其官逆之皆復之八年
  皆復謂其官屬官屬皆來尤見其從容整暇處
  晉人殺先都梁益耳九年
  當時賊殺先克者五人何故先殺此二人想是先知得此二人耳到後來探索得三人出故三月間始殺箕鄭父士縠蒯得三人
  楚子師于狼淵以伐鄭九年
  范山言于楚子一段舊説已得大意盖中國與夷狄一消一長常相盛衰
  鄭及楚平九年
  陳懼乃及楚平九年
  楚服陳鄭陳鄭是近楚之國至宋亦服則大勢全歸于楚矣
  楚使越椒來聘執幣傲叔仲惠伯曰是必滅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九年
  當時越椒只不過恃楚之大而輕魯之小而不知傲時便是傲了先君故叔仲惠伯謂必滅若敖氏之宗以此見古之時最重宗廟盖使臣出使他國必先告廟然後行則此幣乃先君之幣也如西漢丙吉子顯少為諸曹甞從祠祖至夕牲日乃使出取齋衣丞相吉大怒謂其大夫曰宗廟之重而顯不敬亡吾爵者必顯也漢去古尚近氣味尚在到後漢則全無此氣味矣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九年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而左氏謂諸侯相弔賀也雖不當事苟有禮焉書也以無忌舊好此一段氣味深長宜子細看盖成風已死四五年秦襚方至而此猶曰雖不當事無忌舊好盖人苟以是而來不問地之逺近情之親疎時之遲速皆感其誠意此是忠厚損怨之道夫人最不可有責望人之心此送襚雖緩然猶勝於不來



  欽定四庫全書
  左氏傳續説巻六   宋 呂祖謙 撰
  文公下
  富父終生駟乗十一年
  古者車甲士三人駟乘之制蓋緣戎狄强大特添此一人
  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十一年
  大抵君道善羣須得衆人共輔方得豈有獨恃一已有力而能自立者蓋天下未有能獨立底人
  耏班御皇父充石十一年
  充石是名皇父是字大凡古人書人名必先書其字
  宋公於是以門賞耏班使食其征十一年
  此正當周幽王時蓋闗譏而不征乃是文王治岐時所用法周禮國凶荒則殺闗市之征此亦取得不多到幽王時已自多取至春秋時浸浸尤甚
  郕太子朱儒自安於夫鍾國人弗徇十一年
  太子以奉社稷宗廟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今朱儒留戀夫鍾之地以自便苟安其君父在時既不視膳問安及其亡也又不能居喪盡禮二者俱無則祭祀之禮絶國人所以不從之也
  秦伯使西乞術來聘襄仲辭玉十二年
  大凡聘禮賓襲執玉擯者入告出辭玉納賓公側授宰玉至事畢後却還以玉歸使者此是常制魯之辭秦者魯是晉屬國所以辭者不與其伐晉也
  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國無陋矣十二年
  何襄仲一聞其言而便謂君子蓋秦逺在西戎而使臣之辭命和遜如此便知其國有君子而非陋也
  范無恤御戎十二年
  此言御戎而無車右非無右也偶不載耳
  請深壘固軍以待之十二年
  深壘便是高壘蓋溝深則壘高高時取土必就下取其壘既高其濠必深固軍是軍所舍處必致其固
  趙氏新出其屬曰臾駢十二年
  此是指出為卿者如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與文子同升諸公如陽子成季之屬也之類皆是春秋中家臣出為卿者亦多當考
  若使輕者肆焉其可十二年
  士㑹所以以臾駢趙穿之謀告秦者亦以一戰之勝負本不甚計利害而士㑹既出在秦又欲安於秦所以以此謀告之然秦欲滅晉時亦决不肯如此教他要之為士㑹當如鄭公子蘭從晉伐鄭無與圍鄭者方是
  秦軍掩晉上軍十二年
  此只是略地以引動晉軍
  趙穿追之不及十二年
  大率有寵之臣最要先犯軍法彼蓋有所恃而然當時趙宣子所以不禁他時亦縁穿有寵無如之何然趙穿既有寵而弱不在軍事既是後生不練事底人又好勇而狂又多忌克此必敗之道豈可處之軍中此却是宣子措置得不是處
  秦行人夜戒晉師十二年
  此盖是約戰期
  晉侯使詹嘉處瑕以守桃林之塞十三年
  桃林便是函谷闗戰國曰陰晉秦孝公下令謂三晉攻奪我河西地是時陰晉屬魏後來商鞅敗魏公子卭之後魏納陰晉于秦秦遂更名曰寧秦特名此地為寧秦便見得此地係險要之地漢髙帝八年更名曰華陰屬京兆尹武帝元鼎三年縁楊僕恥為闗外民上書乞徙東闗武帝意好廣闊於是徙函谷闗於新安去𢎞農三百里以故闗為𢎞農縣唐屬華州禹貢太華山在縣東水經註云河水南流衝激闗山因謂之潼闗安禄山之亂黄巢之亂所以入來得時只縁潼闗失守
  晉人患秦之用士㑹也夏六卿相見於諸浮趙宣子曰隨㑹在秦賈季在狄難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請復賈季郤成子曰不如隨㑹十三年
  諸浮是野外之地謀欲密故出於野看宣子荀林父郤缺三子之言見得宣子深得執政之體宣子意欲復士㑹未肯先自説出且舉賈季隨㑹兩人統問衆人如何虚已平心聽其公論所在方中行子欲復賈季固是説得未甚盡到郤成子請復士㑹則衆人始服所以從之使宣子便自以已意先説出則便非為上之體
  六卿相見於諸浮十三年
  諸浮必幽隱處恐秦人知其謀故於幽隱處謀之
  能外事十三年
  賈季知得四方諸侯之事地勢之險要人才之賢否
  能賤而有恥柔而不犯十三年
  能賤而有恥柔而不犯此方是人才若賤而不知所恥狠愎而使人不犯亦何足貴
  魏人在東十三年
  作詐降之勢
  吾謀適不用也十三年
  想繞朝當時亦曽言之秦秦不從耳
  其處者為劉氏十三年
  此一句本無謂恐西漢人添入蓋左氏一書本無閒句設有此句時後面必有事相應後面無一事應所以見此句是添入蓋西漢時惟公穀列于學官左氏不曽立學官到後漢因此立學官
  邾文公卜遷于繹十三年
  此叚見左氏智識明處所以取其騐於人者載之此非知道者安能如此惟文公斷之在已不惑於左石故左氏曰知命此去理上看不去事上㸔若常人必舉不騐處以證其謬
  子家賦鴻鴈文子賦六月子家賦載馳之四章文子賦采薇之四章十三年
  公與晉衞㑹各賦詩以見意見得意思雍容詳緩各自有味凡左氏傳載賦詩處皆好看
  凡崩薨不赴則不書禍福不告亦不書懲不敬也十四年此是魯史之例非孔子春秋之㫖蓋魯史不書所以懲不赴者之不敬春秋不書所以懲天下諸侯之無王蓋天下共戴天子於上安有天子崩諸侯猶有待於赴而後知耶
  子叔姬妃齊昭公十四年
  此子一字見得是文公女
  公子商臣驟施於國而多聚士十四年
  驟施是一旦周旋要結人士不特是人才凡厮養士卒之類皆是
  貸於公有司以繼之十四年
  有司官司也杜註謂富者非是譬如今預借官錢相似蓋公子商臣是當時彊恣底人所以使令得行
  有星字入于北斗十四年
  有星孛入于北斗正是入北斗之環域蓋北斗是天綱紀之星宋齊晉是天下紀綱之國所以見得有亂胡氏春秋所論是
  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乗納㨗菑于邾十四年向來城濮之戰七百乗却是晉國所自有之兵此八百乗却不是晉國所有共取諸諸侯者耳盾欲納㨗菑此是盾見得不分明後來一聞齊出貜且長之言便還師而歸此却是速於改過處
  周公将與王孫蘇訟于晉王叛王孫蘇而使尹氏與聃啓訟周公于晉十四年
  周公與王孫蘇訟王使尹氏訟周公于晉此是天子下訟于諸侯如晉郤至與周訟是天子與諸侯大夫下訟于霸國衞侯與元咺訟是君臣相訟于霸國鄭伯與許男訟是諸侯相訟于大國王叔陳生與伯輿訟是王臣相訟于霸國之使昭子與季氏訟是諸侯之臣自訟於其國清沸魋偽訟三郤是小臣訟于執政楚穿封戌囚鄭皇頡公子圍與之爭正於伯州犂此又一國之臣自訟于本國之執政
  廬戢黎及叔麇誘之遂殺鬭克及公子爕十四年當時不用兵伐之而却誘之者何故蓋當時莊王在如用兵却是幼君所以不敢
  秦有殽之敗而使歸求成十四年
  此一段是大篩目蓋當時天下强國四晉楚齊秦互相角立自殽之役後齊却與晉為一秦却與楚為一雖其間自有曲折不同然至春秋末大勢分而為二却自此始
  穆伯求復十四年
  穆伯所以自魯奔莒歸魯而復奔莒奔莒而復求歸者何故蓋初間歸魯而不得為卿所以又奔莒既奔莒而莒又不如魯所以復求歸蓋在魯雖不為卿而其子則為卿也與在他國氣象必不同
  請葬弗許十四年
  請葬但欲歸葬不必如杜注請以卿禮葬
  宋高哀為蕭封人以為卿十四年
  此自下而拔出為卿者蓋古者有世卿皆是世承其職而此外却自有匹夫登上位者如此類便是若不如此則成周三年賓興賢能者却頓放在何處然封人之職甚卑自封人而為卿高哀必是大段有過人處觀其不義宋公而出其去就之輕如此則此人大略亦可見矣
  齊人執單伯十四年
  此王室衰甚齊君無道處
  又執子叔姬十四年
  公羊子以為單伯淫叔姬蓋公穀只是經生不識朝廷大體其間載事或有鄙俚然其中説經㫖處却與理合處甚明不可不子細㸔蓋緣他傳得子夏學所以識見至此若載事則不比左氏左氏是國史識得朝廷大體
  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十五年
  曹與魯同在東嶽皆東方諸侯所以五載之間復相朝聘先王之命如此至此特修之耳修是久廢而復講
  齊人或為孟氏謀十五年
  孟氏注云孟氏公孫敖家慶父為庶長故或稱孟氏古者以王父字為氏慶父自共仲則本謂之仲氏然以其是庶長子故杜氏謂之或諧孟氏也故春狄只書仲氏不書孟氏
  惠叔猶毁以為請十五年
  正如申包胥慟哀秦庭之類
  立于朝以待命十五年
  大率朝時只旅進旅退而已至此常立於朝待許而後退
  且國故也十五年
  所以存國家之大體蓋穆伯亦是公族且為故卿不可使之不歸葬
  葬視共仲十五年
  看此句見前面杜氏注請葬謂之請卿禮亦未安
  帷堂而哭十五年
  禮朝夕哭不帷帷而哭此變禮也檀弓載曽子曰尸未設飾故帷堂小歛而徹帷仲梁子曰夫婦方亂故帷堂小歛而徹此是正禮
  救乏賀善弔災祭敬喪哀情雖不同毋絶其愛親之道也十五年
  此正是宗法惠伯舉宗法以言之耳如宗族之中有窮乏當救之善者賀之有災者弔之同其祭祀以致其敬哭其喪以致其哀此是宗法之義如此雖兄弟之初時或有不足至於此數事之中則惻然有不能已毋絶其恩愛此是相親之道
  孟獻子愛穆伯二子或譖之曰将殺子獻子以告季文子十五年
  獻子告季文子亦已信之矣二子皆死亦自愧不安而死孟獻子正是宗子宗子有君道博議所論此事非是
  晉卻缺以上軍下軍伐蔡十五年
  當時下軍帥不曽出
  以城下之盟而還十五年
  城下之盟古人所恥如楚莊王伐宋易子而食析骸而㸑楚退師三十里方與宋盟以此見得恥之深
  齊人賂晉侯十五年
  此見當時諸侯相賂以私而畧無忌憚於此可見當時風俗
  公不與不書諱君惡也十五年
  譬如他人有過則不諱親戚有過則有隱諱之意人情自應如此為尊者諱為親者諱固然而纂例乃云為賢者則不諱蓋賢者亦自有為諱之理若是賢者小過豈可不為諱若有大過則雖欲諱亦不可所謂諱者皆是不忍言其惡却是忠厚之意不然則其弊将至於簒弑之漸
  禮以順天天之道也十五年
  禮有上下有尊卑有隣國往來之禮此皆是天道如此君子之不虐幼賤畏于天也蓋自人言之則有貴賤强弱有許多般自天言之天下人皆是受天之一氣烏可以其幼賤而虐之左氏此等議論皆有源流須當深沉細看
  楚大饑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師于大林又伐其東南至陽丘以侵訾枝庸人帥羣蠻以叛楚麇人率百濮聚於選将伐楚十六年
  戎伐楚一段初是戎因饑來伐不過乗其饑耳其中庸人帥羣蠻以叛其勢甚鋭其兵甚衆是有意來伐楚至麇人帥百濮以伐楚其意亦不過如戎之伐楚當是時三處先後來伐楚其勢亦甚可畏須是要識他禦敵之方如此一段最要子細看成敗興亡及地理險阻兵勢布置謀臣措置事事有之
  楚人謀徙于阪髙蒍賈曰不如伐庸十六年
  楚當時不伐麇而先伐庸者何故蓋當時病根在庸其所以引羣蠻共攻楚者皆是庸人倡之此所以先伐庸也楚當時所以使廬人七遇皆北蓋欲示甚弱之勢而使庸人以為不足與戰庸人既驕則羣蠻皆散不能合以攻楚則楚師可以大進而伐庸楚之計正在此然所以如此者必欲滅庸而後已蓋病根不去則終為後患
  我能徃冦亦能徃十六年
  蒍賈是與子玉同時人到此亦甚老成所以為謀如此之審以此見國家不可無世臣
  振廪同食十六年
  當時各自有廪以備緩急若常時則藏而不敢發到此勢極事急故盡所有發之大抵做事須是如此决然倒斷然後成事況成敗在此一舉纔退縮畏避則羣寇乗勢愈來攻擊不已以此知人立身亦如此須常振作不可蕭索過了使楚當此時不自振奮則烏保其不亡故楚自子玉死後其勢甚弱自克庸以後氣象殊别盖振廪乗驛皆是左傳中大綱目如此等事只有數件才識得此等事便㑹看史振廪是險要處皆有廪以備急難後世則無之蓋古人作事周備皆是閒時措置如臨時發運雖費十石亦卒運不得一石來
  楚子乗驛㑹師于臨品十六年
  楚謂之驛鄭謂之遽晋謂之傳皆是傳車古時逓鋪皆有傳車以待使臣之往來及有緩急告命之事此所係甚大如人之一身其血氣常使流通乃好自荆公以來却作等閒事看了其後遂廢往往以此為費用而不知是朝廷大事今之逓鋪雖有遺迹而人多不以此為事至于請給之類多不及時與之
  齊侯戒師期十八年
  齊侯戒師期或是戒約如定八年陽虎戒都車曰癸已至蓋平時兵皆散在郊野中必須約定期日畢至此是軍法當如此如違期則有殺無赦戒師亦有兩般有自戒國中士卒者此是也又有敵國相戒者
  惠伯令龜十八年
  令龜如儀禮喪服命龜曰無有近悔之類皆是
  齊懿公刖邴歜之父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乗十八年
  懿公無道之君既刖其父納其妻如何却不盡殺其子戮其夫乃使此二人居親近之地何故蓋懿公是自恃才勇底人意謂此二人常人所不敢與之同處者而我無所畏而且能為我用此無道之常態
  公游于申池十八年
  申池亦是可游觀處想多竹木可觀襄十八年云焚申池之竹木可見多竹木處大凡左氏載事雖小小事皆前後相應
  乃謀弑懿公
  懿公所以見弑於游申池之時者亦游觀處左右無備而此二人且處近職所以弑之無難
  舍爵而行十八年
  見得二人去時甚從容略無恐懼意此亦見國人皆惡懿公處










<經部,春秋類,左氏傳續說>



  欽定四庫全書
  左氏傳續說巻七   宋 吕祖謙 撰
  宣公
  晉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衛元年
  河曲之戰趙穿與胥甲俱敗軍謀何故獨放胥甲父此見得趙宣子私親處當時所以不便誅他時正為是親不敢行法耳自晉文公不殺魏犨而止殺顛頡此端隙已開然晉文公猶是國君趙宣子乃是元帥秉國之法豈可徇私意此所以成趙穿弑靈公之事也
  楚子侵陳遂侵宋元年
  楚侵陳遂侵宋蓋陳與宋壤地相接
  鄭伐宋囚華元二年
  元是元帥華元被執此是大敗
  將戰華元殺羊食士其御羊斟不與二年
  大抵事須一一㸃檢得致方可羊斟不與在元亦不為無失然華元之意正以親宻待了羊斟所以不與者乃是親之也羊斟却是簞食豆羮見於色底故及戰乃特地馳車入鄭而使元為鄭所獲於此亦見得華元平時觀人亦未仔細此等人一毫不到便易生怨平時亦有可見處豈可復置諸左右此是華元之失也然古人所以多以羊羮賜人者亦以羊羮賤者所常食故多賜之如戰國時中山君饗都士大夫司馬子期在焉羊羮不遍司馬子期怒而走於楚此亦見因羊羮而致忿者但羊斟是緣親宻而不及子期是疎逺而不及
  華元逃歸二年
  華元當時所以能逃得歸時葢元自有此等才能觀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一段便可見
  華元逃歸立於門外告而入見叔牂曰子之馬然也二年大𣗥之敗羊斟之罪也羊斟先歸宋何故不聲其罪而討之葢大棘之戰宋師大敗宋但見華元被囚而亦不知是御者馳主將車入鄭乃所以敗之之由故羊斟雖歸而宋無人知之所以不討其罪然自華元初歸之時首正典刑誅羊斟以謝國人亦不為過觀元反告斟曰子之馬然也此亦是華元一時間意思葢大敗之後但當自責故以温辭慰勞所以安反側之心此也是華元一時間意思
  華元為植巡功二年
  植正是大司馬司馬大役屬其植葢植在軍則謂之將帥有大役則謂之植
  使其驂乗謂之二年
  亦是作歌以荅之
  牛則有皮犀兕尚多二年
  周禮冬官函人為甲犀甲七屬兕甲六屬合甲五屬犀甲不是犀角之犀只是今水牛之類合甲是合兩皮以成者古時只用皮甲自戰國以後方用鐵甲
  華元曰去之夫其口衆我寡二年
  此見得華元知為人上之大體處
  使婦人載以過朝二年
  所以使婦人載葢不欲令人見耳如特地示威於衆時必不使婦人載也
  㑹請先二年
  葢士㑹言為輕在宣子是秉政大臣如不行時便無可説故士㑹請先時特地留一著在後
  三進及溜而後視之二年
  古之君臣相見甚易亦無時不比後世分嚴
  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二年
  士㑹引詩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者葢其意謂事寧可使無始而有終不可使有始而無終若靈公初雖不君一旦能改時便是有終
  君能補過衮不廢矣二年
  葢補過本是人臣之職今君若自能之尤善故士㑹特地褒奬他
  鉏麑退觸槐而死二年
  柳子厚非國語中論鉏麑事謂宣子為政於晉如此分明鉏麑豈不知之特待假寐而後始不殺是不赦其大徳而赦其小節也要不必如此泥葢俠士恃勇唯君所使初不問其人之賢否與其當殺不當殺一向恃力以前耳到得後來一見而便囘轉了意思此亦俠士所見多如此
  過三爵非禮也二年
  過三爵不必如禮中所謂三爵但提彌明見事急所以仗正義如此説正如樊噲脱沛公一般
  盾曰棄人用犬雖猛何為二年
  看趙宣子此言已全無君臣恩意了當時靈公雖無道然使賢者處之當不如此樂毅上燕昭王書儘好
  宦三年矣二年
  宦是學做宦底事業
  既而與為公介二年
  公介是宿衛底人
  不告而退二年
  不告而退却知是靈轍者何故葢當時為公介時必有姓名後來訪問得之
  太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二年
  趙盾弑其君太史既如此書諸侯之國史皆從晉史如此書然當時趙盾亦不為無意使盾無意時反必討賊可也焉可復使趙穿迎公子黒臀於周左氏載孔子曰越境乃免縱使越境而反不討賊時亦不可况不越境乎此一段載夫子之言傳聞差了如為法受惡一句最訛了本意然齊崔杼殺齊太史而盾安受之亦見宣子終是别看前時盾説棄人用犬雖猛何為己自有無君之心觀太史所言四句可見宣子分明弑君孔子曰五句恐非夫子之言豈有弑君之後纔出竟便可免罪
  驪姬之亂詛無畜羣公子二年
  驪姬詛無畜羣公子自成公方改更晉文公尚依驪姬制度何故蓋文公當時亦因循過了不曽整頓成公雖改驪姬之制立公族以總諸國子然亦有不盡處依舊親近者有在外底疎逺者却在内徃徃改制之時文襄所出在外之子弟不曽請歸來故有流離在外者其法竟不及自成公始公族大夫如成十八年晉悼公使荀家荀㑹欒黶韓無忌為公族大夫使訓卿之子弟又有掌公族大夫者又統管其餘公族大夫餘子公行之屬國語祁奚曰公族之不恭公室之有囘内事之邪大夫之貪是吾罪也此是掌公族大夫職事此皆是宿衛入宫中者最甚親近成十六年晉伐鄭欒范以其族夾公行此處可見是近國語韓獻子老使公族穆子受事於朝辭曰厲公之亂無忌備公族不能死穆子以無忌處公族而不能死以為深恥此猶可見其處親近之地所以為深媿也成公稍改得亦未有盡處依舊適子得為君者方得在内其有不得為君者猶在外文襄所出之子弟亦不曽歸得想當時只是成公一派得歸
  又宦其餘子亦為餘子其庶子為公行二年
  餘子在周禮則統謂之士庶子故士是適子庶子是妾子左傳則分而言之故以餘子為適子之弟以庶子為妾子周禮小司徒凡國之大故致餘子鄭注去餘子卿大夫之子當守於王宫者也正義曰致餘子與太子使宿衛也夏官諸子國有大事則帥國子而致於太子唯所用之若有甲兵之事則授之車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軍法治之司馬弗征此國子不屬之司馬而屬之太子何故盖古者太子與卿大夫之子同在學如國語宣王欲得國子之能訓諸侯者樊穆仲曰魯侯肅恭明神而敬事耉老賦事行刑必問於遺訓而咨於故實不干所問不犯所咨王乃命魯孝公於夷宫此皆是諸侯子弟同在學者又如楚世家曰當周成王時楚子熊繹與魯公伯禽衛康叔子牟晉侯𤓖齊太公子吕伋俱事成王此又可見太子素與諸侯之子弟相處朝夕習熟故後來諸侯之子立為諸侯時事太子為君此正是封建諸侯之本不如後世徒然封建且平日在學時必先擇其可以為諸侯者則他日立為諸侯有不可立者則不立也又凡國有大事天子親御六師時天子既與公卿大夫同出在外則太子却又與公卿大夫之子弟同守王宫於内此内外相維不可拔之根基此皆三代制度學者所宜深考
  君姬氏之愛子也二年
  君姬氏者盖周天子之女稱王姬諸侯姬姓之女稱君稱氏
  趙盾為旄車之族二年
  旄車之族注謂公行恐不應降在妾子之列但盾既讓括為適子故已之子居次而已
  鄭穆公卒三年
  鄭穆公事左氏所以詳載者葢鄭自穆公以後七穆之盛直至春秋末故石癸曰其後必蕃此皆是氏族左傳多留意氏族氏族是一件大事唐時尚有人專平生之功理㑹氏族者盖緣難理㑹後世氏族紊亂亦難盡考蓋有公卿數世之後又有轉為皂隸者
  公及齊侯平莒及郯四年
  郯與莒並徐州地亦相近當細考之
  楚人獻黿於鄭靈公四年
  楚大國也却曰獻正如君有饋焉曰獻相似古人不以此一字為重黿是海物海近楚故有之
  靈公召子公而弗與四年
  此特一時之戲耳却生出大亂以此人不可以戱謔為小事
  子家懼而從之四年
  此只是失之弱大率弱最不濟事故洪範六極以弱為先
  令尹子文卒鬭般為令尹四年
  子文之後却是子玉子玉之後却是蒍吕臣以此見鬬般非正繼子文之後言子文死後為令尹耳
  蒍賈為工正譖子揚而殺之四年
  蒍賈謀譖子揚後來却又自不免蓋蒍賈畢竟是謀臣工正位次三卿位亦甚重如齊侯使敬仲為卿敬仲辭卿便使為工正他如襄九年宋使工正出車備甲兵庇武守昭五年季孫為司馬與工正書服處皆可見
  圄伯嬴於轑陽而殺之四年
  此見得越椒之族強盛處便要作亂蒍賈同為卿而若敖遽興兵輒殺之自備甲兵以師於漳澨此見子越逼莊王之急然若敖之彊已見於六卒之時
  王使巡師曰盡於是矣四年
  此是安慰士心
  虎乳子文四年
  虎乳子文正如牛羊飲食后稷之類子文之字亦取虎文之義
  君天也天可逃乎四年
  此方是分明見得大義
  高固使齊侯止公五年
  宣公弑兄而即位不正所以有鄰國之侮况魯又近齊所以從來多懼齊
  齊高固來逆女自為也五年
  諸侯之女下嫁大夫者亦有之如趙穿之類是也但不出於偪迫而強成耳
  赤狄伐晉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貫將可殪也六年
  晉伐狄皆中行桓子之謀觀宣十五年桓子滅赤狄潞氏此可見始終皆出於中行桓子晉之規模當其盛時則經畧中國之諸侯及其稍衰則專攘夷狄從來如此當是時楚莊王方強晉稍弱則便去理㑹夷狄如後來伐白狄之類皆是稍衰時便去理㑹狄事
  以盈其貫六年
  貫如在繩索之貫不必作習字解
  其在周易豐之離六年
  古人論易才舉一爻論時便是言其變如昭二十九年蔡墨曰周易有之在乾之姤曰潛龍勿用其同人曰見龍在田其大有曰飛龍在天其夬曰亢龍有悔其坤曰見羣龍无首吉坤之剥曰龍戰于野葢爻者言乎變者也聖人作易時有這一爻時便有這一爻變故左傳論易雖論本卦此爻立文而此爻便自有變爻也
  盟于黒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七年
  此是王官伯臨諸侯之例其他如王子虎盟諸侯於王庭單子盟于雞澤劉子盟于召陵皆是盖晉是諸侯之伯王叔桓公是王官之伯位却在方伯上諸侯所以欲王官伯以臨盟者盖欲假天子卿士之重以令諸侯年
  晉人𫉬秦諜殺諸絳市六日而蘇八年
  秦諜是細宻探事之人六日而蘓所以記其異
  有事於太廟襄仲卒而繹八年
  古人所以有繹祭時盖是祭之明日又復㑹以賔尸故謂之繹盖古人誠意敦厚不便蕭散故所以正祭後又有繹祭然其禮比正祭之禮則多殺鄭氏注儀禮云卿大夫既祭而賔尸禮崇也賔尸則不設饌西南隅以此薦爼之陳有祭象亦足以厭飫神天子諸侯祭於祊明日而繹有司掃室陳鼎之後乃議侑於賔以異姓宗人戒侑此是擇異姓賔之賢者以侑尸南靣告於其位曰請子為侑其禮又不如正祭時甚嚴凡胙俎主人胙無體逺下尸也尸俎五魚横載之者異於牲體彌變於神也豕脀無湆於侑禮殺也主人降洗觶尸侑降不升者尸禮益殺不從也凡此類皆繹祭之儀殺於正祭之儀者也盖繹祭正如待賔而非十分如正祭故在商曰肜高宗肜日是也在周曰繹
  楚盟吳越而還八年
  吳越自此方入春秋吳越在此時只是一小國未大强盛
  雨不克葬八年
  雨不克葬當看胡氏春秋
  諸侯之師伐鄭十年
  自宣四年以後晉楚俱欲服鄭鄭遂南北兩屬此可見中國夷狄盛衰
  子良曰與其來者可也十一年
  看此一部書鄭始終謀䇿只是出於此子産所謂玉帛以待於四境惟其彊者從之與此一般
  令尹蒍艾獵城沂十一年
  令尹城沂須看處置規模土功是一件大事令尹如此亦見楚所以興處封人是周禮封人之類慮事是謀慮此事分財用是看四隅所費多少各分於四隅主事之人免臨時交亂財用是應于築城所用之物版是所築之版榦是牆中之木有司不是都統役之人此是毎處監臨底人
  晉卻成子求成於衆狄十一年
  晉求成於狄當時赤狄強盛
  非徳莫如勤十一年
  此勤謂勉力以求人
  轘諸栗門十一年
  轘周禮亦有此刑
  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十一年
  夏州如戎州相似東晉時北方人在南方者一時聚落亦各從北方州軍之號今鎮江謂之南徐州者亦緣曽聚徐州人故也
  且巷出車吉十二年
  鄭有大逵巷閭皆出車於逵道葢九逹之逵兩旁皆無居民只通商賈往來之路耳巷者乃閭門之巷各自其閭出車於巷古者五家為比五比為閭一閭各環以牆一閭共一門出入謂之閭門
  鄭伯肉袒牽羊以逆十二年
  肉袒牽羊是降底禮數如面縳銜璧之類
  使臣妾之十二年
  古者有良人有賤人如為妾時則世世曰妾以其賤也如後周滅後梁時虜其君與公卿大夫皆為臣妾
  徹福於厲宣桓武十二年
  鄭大宫世祀厲宣故當時有曰鄭祖厲王古者諸侯不得祖天子此何故却祖厲宣葢諸侯不祖天子周初制度也到春秋時亦潛僭
  彘子以中軍佐濟十二年
  泌之戰荀林父士㑹欒書之徒皆不欲戰唯彘子一人凶暴不從上令遂致䘮師論來先縠剛愎非可告語唯有殺之爾然則林父何為不殺曰春秋時却未嘗有殺軍佐之法問當初彘子獨濟自可不恤曰不然若此人剛暴一向直前䘮其偏師亦是敗也如城濮子玉中軍雖不敗左右師潰亦是敗績先縠雖獨濟却是一體事故不若大軍盡從却有幸勝之理
  伍參言於王十二年
  觀伍參言晉國諸帥一節曲折非是孫叔敖不知但叔敖國相自是知體當是時楚已自彊若能自全為上戰危事也勝負成敗繫焉伍參誚孫叔無謀渠自不知叔敖若謂伍參言於楚子者孫叔所不知此大非也
  楚少宰如晉師十二年
  觀當時楚少宰如晉師辭命亦煞商量言語甚是謙遜曰我但聞得鄭自來屬我我不知其他晉士㑹對得亦是正是就渠上對非諂也彘子專命擅改亦竟何益勝負却不在此也遷大國之迹於鄭是説要逐你出去
  丙辰楚重至於邲十二年
  以乙卯戰於邲而丙辰楚輜重始至盖楚軍制輜重常後大軍一日故無鈔擊之患若後世多不知此是以或為人先擊輜重而至於敗者多矣
  楚子不築京觀十二年
  潘黨請築武軍為京觀楚子不許看此一段楚興氣象自别或問曰楚莊不知大義如問鼎事何如曰他本是蠻夷不可以此責他但看右尹子革對楚靈曰桃弧𣗥矢以共禦王事便自可見自商時渠亦未嘗馴服觀詩商誦可見只是後來漸盛然後漸學中國盟㑹制度東坡作王者不治夷狄論謂秦楚流入於夷狄正是倒説盖秦楚正是夷狄漸流為中國非為夷狄也問鼎之事不必責
  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十二年
  此與孝經事君章所説同盖是事君常道
  晉原縠盟清丘十二年
  先縠既敗後晉何故又用他主盟葢先縠是當時之卿
  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十三年
  先縠召狄他亦是自見邲敗不得志所以如此
  惡之來也已則取之十三年
  論來先縠亦不至滅族言先縠自取其罪注中極好
  孔達縊而死衛人以説於晉而免十四年
  衛殺孔達以説於晉此與定十年董安于事相類皆諸侯殺大夫例説如解説之説
  中行桓子曰示之以整十四年
  蓋自邲敗之後仍舊整齊示軍容不減前日之舊
  使謀而來十四年
  是使鄭自與一國公卿謀
  鄭人懼使子張代子良於楚十四年
  此便是叛楚了蓋子良是有謀底人不留在楚則其意可見
  楚子使申舟聘於齊曰無假道於宋亦使公子馮聘於晉不假道於鄭十四年
  楚無假道於宋鄭亦見莊王邲勝之後驕心發見處假道之禮有二有君命假道者如荀息請以屈産之乘與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之類有使臣假者如聘禮曰若過禮至於竟使次介假道束帛將命於朝曰請帥奠幣下大夫敢以入告出許遂受幣之類
  見犀而行十四年
  此便是以其位傳其子與見溷之類皆是
  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十四年
  此見得楚軍素備要去便去不是臨時旋辦若吳漢士卒常衣糧整備有變即起
  屨及於窒皇十四年
  古人平居不著屨出則履屨此處亦可見
  孟獻子言於公十四年
  孟獻子言聘而獻物於是有庭實旅百朝而獻功於是有容貎采章此皆是小國朝聘大國之禮當如此嘉淑而有加貨嘉善也淑好也若大國有喜慶典禮如納夫人之類則加貨物以聘之杜氏注謂主人答賔之禮以本文觀之皆無此意若從杜説則謀其不免一句説不通謀其不免者言小國之所以事大國如此者皆是以謀其不免致討之意看莊公二十三年庭實旅百杜注諸侯朝王陳贄幣之象此説却是
  伯宗曰天方授楚十五年
  此説未當凡事更不去做只推在天亦不可
  高下在心
  此一句若與下面數句不類然皆是含蓄之意凡事之輕重高下皆藏之在心
  楚登解揚樓車使呼宋人而告之十五年
  樓車是軍中别是有望逺之車又不是兵車
  申叔時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聽命十五年
  築室反耕者示為久逺之計此亦見楚子出兵久糧已盡公羊子載子反曰吾軍亦有七日之糧爾亦可見縱宋人不與之盟楚亦自退
  華元夜入楚師十五年
  杜氏謂因其鄉人而用之在兵法亦有之
  宋及楚平十五年
  子反未起間華元至亦是元脅之而與之盟不然殺子反亦不可知
  棄仲章而奪黎氏地十五年
  此非兩事恐奪黎氏地時仲章也曽諫了
  夫恃才與衆亡之道也商紂由之故滅十五年
  紂有億兆人離心離徳此是恃衆手格猛獸強足以拒諌此是恃才
  文反正為乏十五年
  此古者篆字體中有之
  盡在狄矣十五年
  謂狄皆有之
  王孫蘓與召氏毛氏爭政十五年
  三人皆是畿内諸侯如魯有三桓晉有六卿左氏所以載者見王室之弱
  晉畧狄土十五年
  晉之規模纔是本國強盛時專與楚為敵若楚強盛時則與戎狄為敵此是一部左傳綱領其後至魯昭公之世晉猶伐狄未已所以至三晉之強爭相侵奪亦有許多地
  及雒魏顆敗秦師於輔氏十五年
  此是伐狄還而與秦師相遇秦報河曲之役魏顆一段大槩甚好只所載夢之類亦難信
  晉侯賞荀林父狄臣千室十五年
  千室正是百乗之家蓋十家出一乗公孫免餘曰唯卿備百邑百邑共一千家此亦十室之邑非成周四井之邑如論語千室之邑百乗之家及十室之邑如鄭賜子展八邑及公孫免餘辭邑六十皆同邑是小聚春夏出廬舎之邑若周禮四井之邑則其地制皆大與此不同
  晉士㑹滅赤狄十六年
  當時晉既無如楚何却去這邊開拓亦是彊國規模
  晉侯請於王以黻冕命士㑹將中軍十六年
  見得當時上卿為元帥皆命於王大抵諸侯之正卿皆出於天子之命若次卿下卿却出於諸侯齊管仲辭上卿之禮曰有天子之二守國高在即天子所命也如漢制諸侯守相乃是天子所命餘官皆諸侯自命之七國反後餘官亦不得自命矣晉欒盈過周辭於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于王之守臣杜預注范宣子為王所命故曰守臣於此可見諸侯之正卿皆命於天子大率晉命中軍帥未嘗請於王此特請者何故盖以其黻冕之服也
  晉士㑹將中軍且為太傅十六年
  晉太傅與成周時三公之太傅不同何故盖三公論道經邦何嘗管事晉之太傅却聽命於上卿如趙宣子為國政時以授太傅陽子處可見又國語載叔向為太傅實賦禄皆是理㑹小事亦可見
  於是晉國之盜逃奔於秦十六年
  此是范武子徳望所感民自不敢欺他列子載斯事謂晉國苦盜有郄雍者能視盜之貌察其眉睫之間而得其情晉侯使視盜千百無遺一焉晉侯大喜告趙文子曰吾得一人而一國盜為盡矣奚用多為文子曰吾君伺視察而得盜盜不盡矣且郄雍必不得其死焉俄而羣盜謀曰吾所窮者郄雍也遂共盜而殘之晉侯聞而大駭立召文子而告之曰果如子言郄雍死矣然取盜何方文子曰周諺有云察見淵魚者不祥智料隠慝者有殃且君欲無盜莫若舉賢而任之使教明於上化行於下民有恥心則何盜之為於是用隨㑹知政而羣盜奔秦焉此事雖出於當時寓言意思却儘好
  成周宣榭火十六年
  宣榭恐是宣王之廟亦不可知
  婦人笑於房獻子怒十七年
  如榖梁所載秃御秃跛御跛皆是傳聞之過不可信
  獻子先歸使欒京廬待命於齊十七年
  凡隣國之使至節次自有許多禮數待他郤子既先歸故使欒京廬待其禮畢
  晉人執晏弱於野王執蔡朝於原執南郭偃於温十七年是時三子同來而晉囚之三處
  晉侯衛太子臧伐齊齊侯㑹晉侯盟於鄫以公子彊為質於晉晉師還十八年
  初間郤克銳意伐齊却到此便反是如何蓋當時晉君本不欲去伐齊而出於郤克所以畧伐便還觀十七年請伐齊晉侯弗許事可見後因魯衛請所以亦便從之
  邾人戕鄫子於鄫十八年
  邾與鄫是隣國鄫却又小於邾故邾人所以常欺鄫觀向來宋襄公時邾人用鄫子於次雎之社處可見
  季文子曰使我殺適立庶而失大援者仲也夫十八年觀文子意思假正義以濟其私葢欲去東門氏耳然宣叔既怒文子之言何故却又曰許請出之此葢順文子之意言子如欲去之我即為子去之看此意思則前時去莒僕之意亦不見是十分好向時博議所論是却是但太過耳大抵文子在家言之却好自魯看來却不好正如莊王在楚却好自中國言之却不好後三家專權皆是此始
  子家壇帷復命於介十八年
  壇帷有兩般古時祭鬼神時除地為壇有他般做事時亦有壇如後漢范冉傳王奐遷漢太守將行時冉乃與弟恊步齎麥酒於道側設壇以待之此亦是古制尚在者
  即位哭十八年
  即位哭是設子家位次
  書曰歸父還自晉善之也十八年
  言其出奔從容所以善之胡氏春秋一段亦當看














  欽定四庫全書
  左氏傳續說卷八    宋 吕祖謙 撰
  成公上
  齊侯親鼓士陵城二年
  陵城是勇氣激𤼵直踰其城不待用雲梯也
  郤克請八百乘許之二年
  城濮是春秋大戰不過用車七百乘盖古者用人為兵互相調𤼵所以少不如後世盡𤼵人以為兵也鞌之戰晋用八百乘此時雖添百乘亦不過六萬人至昭十三年晋治兵于邾南甲車四千乘計三十萬人前此未嘗有用許多人者春秋到此時盖已與戰國時相接戰國䇿田單問趙奢曰帝王之兵所用不過三萬而天下服今將軍必負十萬二十萬之衆乃用之何也對曰古者四海之内分為萬國城雖大無過三百丈者人雖衆無過三千家者而以三萬距此奚難哉今取古之為萬國分以為戰國也能具數十萬之兵曠日持久數嵗即君之齊已齊以十萬之兵攻荆五年乃罷趙以二十萬攻中山五年乃歸以此看得後世却未有用七百乘
  齊侯使請戰二年
  前時如城濮之後請戰之辭只是一次至此何故又曰大夫之許寡人之願也若其不許亦將見也盖齊侯只欲鼓作三軍之勇氣
  齊髙固入晋師二年
  此是致師
  欲勇者賈余餘勇二年
  賈余餘勇其驕如此安得㑹勝
  卻克傷於矢曰余病矣二年
  當徴㑹於齊時卻子曰所不此報無能渉河伐齊之氣如此勇到此却欲不進何故盖卻克當此時想是甚枝梧不得所以如此說若鼓音才不繼時晋師便敗只頃刻間耳當時全得解張之力看其言力挽卻克如此遂成鞌之勝此見卻克頼左右得人所以至此大抵人放意懈怠時皆在前後左右扶持底人著力推挽
  射其御者君子也二年
  古者一車三人自非元帥御者居中居其中者必是一個好人
  逢丑父與公易位二年
  此是見時勢急廹不可走故使之易位古者軍將在軍皆同服
  鄭周父御佐車二年
  佐車便是貳車朝祀時謂之佐車周禮田僕掌佐車之政檀弓魯與宋戰於乗丘公隊佐車授綏兵車之法將在皷下御者在左軍右在右執刃
  每出齊師以帥退入於狄卒二年
  齊頃公每出齊師時必先自當其前以帥厲退者然頃公既自前入晋軍則齊師繼至士卒乗勢而進與晋軍相夾故頃公誤辟入狄卒此亦見狄人常為晋用處如襄十六年晋敵其上戎亢其下可見
  辟女子二年
  辟女子之言亦可見春秋之餘民尚有三代氣象
  齊侯使賓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二年
  賓媚人是國佐經書國佐傳書賓媚人左氏欲教人互見賔姓也媚人是族
  晋人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二年
  以蕭同叔子為質晋固知其不可行然當時只欲辱他耳然賔媚人便直分明對他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此大段勝得他大率人語言湏當直如此分明向使齊或卑語屈節以告晋則晋益加侮矣賔媚人之對可謂使臣矣頃公雖無道然能選擇此等使臣是尚能用人在如此則晋亦未可十分弱齊
  物土之宜二年
  物土之宜從其髙下燥濕之宜如稻宜下地粟宜髙地之類
  南東其畆二年
  北以南為上西以東為上言南則北在其中言東則西在其中古者井田之制溝洫縱横兵車亦難經過
  五伯之覇二年
  王政修明則安得有伯自王政衰㣲而後伯者出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韋此是三代之伯春秋之伯齊桓晋文秦穆楚莊宋襄或者以勾踐與五伯之列
  魯衛諫曰齊疾我矣
  魯衛來諫盖事不如此則無収煞
  苟有以籍口而復於寡君二年
  此見古人善為辭命
  乃大户二年
  大户是大閱視民之户口盖常時自有軍籍到此又恐有隐匿者有未曽注於籍者所以大視之如宣王料民之事雖不是大户然大畧亦可因此見
  魯以執斵執鍼織紝賂楚二年
  此皆魯工巧底人楚無之故以為賂
  蔡侯許男不書乗楚車也二年
  春秋時凡諸侯乗他國之車則以為耻盖以有臣僕之意也如定公十三年齊欲與衛乗使告曰晋師至矣齊侯曰比君之駕也寡人請攝乃介而與之乗此正是諸侯乗他國車之例
  公衡逃歸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數年之不宴以棄魯國二年此一段最要看何故論衡父為質於楚時固不如在魯之安然為質於楚時楚盖自以賔禮待之亦不為十分不好但衡父本不以國家為念只欲自便其身耳所以有昭七年薳啓彊之事大抵人最不可求一身之利而不能隐忍終至於貽患後世此處最宜深看然臧宣叔既明見得後日之患禍如此分明何故初間却不肯自去使楚盖臧宣叔是氣直底人他見當時季氏執政合是季孫而季孫却不出所以不平故辭以無功而受名而孟孫所以自請往要之人臣之義不當如此然此處亦可見三家専權處三家在當時最是季氏為强故魯有事季氏多不出惟是大事則問出耳其次到叔孫又其次方到孟氏盖孟氏在當時亦弱故當時有事非臧宣叔出則孟孫出
  是行也晋避楚畏其衆也二年
  晋避楚如何見得盖晋伐齊後便歸當時若歸得緩時必與楚師遇
  中行伯之於晋也其位在三三年
  盖晋卿之位以中軍帥為首中軍佐次之上軍帥之位却在其三其次序如此當時中行伯却為上軍帥
  韓厥登舉爵三年
  舉爵如晋平事雖是罰爵亦可看
  臣之不敢愛死為兩君之在此堂也三年
  此是謙辭只是欲齊來服晋
  晋侯之命在諸侯矣四年
  盖言晋為諸侯之主諸侯從違晋侯之命係焉
  兩君之所欲成四年
  成如虞芮質厥成之成
  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五年
  當時欒氏所以欲害趙氏何故盖當時欒書将中軍正是執政嬰所以能令莊姬䕶趙氏者盖莊姬乃晋成公女觀成公八年莊姬譛之於晋侯事可見
  嬰夢天謂已祭余余福女五年
  此亦見先王禮典廢壊所以大夫僣而祭天古者天子乃祭天
  荀首逆女宣伯餫諸榖五年
  此是晋人自魯境過魯以芻米往饋之古禮猶在
  晋侯以傳召伯宗五年
  𫝊車或謂之驛或謂之𫝊皆是驛車之名在唐専有館驛使
  伯宗辟重五年
  重車轉動甚難故重人教伯宗不如自徑路速往伯宗見其說有理所以問絳事重人又言梁山崩因舉故事告之重人必是隐者知得典故想伯宗反未必知之
  出次五年
  出次不必出郊但避正寢
  伯宗請見之五年
  古者無故不見君纔見君便爵之以官伯宗所以欲見重人正欲官之也榖梁言伯宗攘善則恐不然恐失於傳聞之差不如左傳所載有理
  楚人執皇戌及子國五年
  楚執皇戌子國何故盖皇戌是攝鄭伯之辭者子國恐是當時為介底人所以俱為楚所執
  同盟於蟲牢鄭服也五年
  盖當時南北强弱之勢全在鄭之從違
  宋公辭以子靈之難五年
  辭以子靈之難者尚有餘黨未平
  士貞曰鄭伯不安其位六年
  位便是兩楹之間
  季文子如晋六年
  蓋重其事則上卿自往
  趙同趙括欲戰六年
  同括乃向來從彘子之人其輕躁可見
  善鈞從衆六年
  善指賢者譬如有善人十人其一說或二三人欲如此其一説或七八人欲如彼兩說皆出於賢者之謀似皆可從此所善均也從衆者却就賢者兩說之中擇其衆者從之皆所謂從衆也若不問其人之賢否而徒例從衆則不可此處如識得便有受用處
  善衆之主也六年
  此正指賢者言之
  中國不振旅七年
  入曰振旅不振旅者只是用兵不勝此是係天下盛衰中國弱則夷狄盛
  晋人以鍾儀囚諸軍府
  軍府是藏軍實之府凡獲俘囚皆藏於此府
  楚子重請申呂以為賞田七年
  賞田制度在周禮載師之職曰以賞田任逺郊之地司勲掌六鄉賞地凡頒賞地参之一食注云賞田在逺郊之地屬六鄉焉賞地之稅参分計稅王食其一也二全入於賞之臣也
  子重殺巫臣之族七年
  楚共王前時止子反重錮巫臣如是之明今却如是
  巫臣請使於呉七年
  巫臣初止欲報私怨其後楚為呉所伐
  通呉於晋七年
  呉自此漸盛
  晋趙莊姬譛趙同趙括八年
  晋趙莊姬一段與史記所載不同史記所載失於傳聞之差是時晋室正盛而史記却云索於宫中夫人置兒袴中趙嬰已死了而云與同括同時死蓋太史公理㑹大處儘好只此等不甚細考所以只據傳聞之誤謂屠岸賈索莊姬之所生子於公宫亦恐不然蓋晋宫中自有紀綱亦不容得如此
  以其田與祁奚八年
  大抵有官則有田趙氏之後無官故無田以與之而乃以其田與祁奚
  豈無僻王頼前哲以免也八年
  言三代亦有邪僻之子孫頼禹湯文武之徳以免同括雖有罪亦當念趙衰趙盾之功勲於晋國
  唯或思或縱也八年
  思謂思開啓封疆底人縱謂我放縱而不整頓備禦之謂杜氏謂縱其暴擄者則恐說不甚通
  君後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將復之八年
  士爕向在同寮中如此謙遜到聘魯時公請緩師則對魯之辭又却如此嚴毅盖在國則本無所争但當退讓將君命以出使則不可辱國故湏直致其意若一味柔懦則不能做事一味剛狠時亦不能臨事㑹如此韓昌黎做王仲舒墓誌云氣銳而又剛以嚴哲人之常愛人盡已不倦以止乃吏之方與其友處順若婦女何徳之光孔戡墓誌云君於義若嗜欲勇不顧前後於利與禄則畏避退處如怯夫學者要當如此
  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八年
  同姓媵凡諸侯適女方嫁庶女皆為媵
  杞逆叔姬喪請之也九年
  杜氏謂魯强請之恐當時未必是如此左氏曰為我也以其為魯故也左氏之意自分明
  使稅之九年
  想晋亦不常常拘縶只晋侯來時又暫囚之
  泠人也九年
  泠人樂官樂官多瞽者以此觀之亦不盡是瞽
  先父之職官也九年
  蓋古者所以藝之得名於後世者以其世世相習所以専精史記歴書云疇人子弟分散如淳註曰家業世世相傳為疇律年二十三傳之疇官分從其父學此可見古之世業處其他如卜筮百工莫不盡如此禮記曰良冶之子學為箕裘先自易者為之
  楚囚君子也九年
  觀其應荅之間便有此四徳此必能成事
  尊君敏也九年
  敏是明逹知禮之謂
  詩曰雖有絲麻無棄菅蒯雖有姬姜無棄蕉萃九年所以引此詩意者蓋謂大國雖要害處己自守備了然其無要𦂳處尚不可不守况今莒是小國尤不可不加守備也
  我執一人焉何益十年
  一人猶言一獨夫爾
  鄭子罕賂以襄鍾十年
  古人以鍾為重器
  壊大門及寢門而入十年
  天子有五門諸侯有三門曰臯門應門寢門
  公疾病求醫於秦十年
  秦多良醫醫緩醫和皆是秦人
  攻之不可逹之不及十年
  攻之以藥逹之以針凡針炙皆曰逹逹通其氣
  使甸人饋麥十年
  天子謂之甸師諸侯謂之甸人甸師之職掌帥屬而耕耨王籍以時入之共齊盛
  饋人為之召桑田巫十年
  饋人是掌飲食之人如天子之膳夫是也
  忠為令徳非其人猶不可十年
  如廢置之事非是大聖賢心純於國家者亦恐不能免嫌疑之迹譬如放太甲須伊尹方可今叔孫申之謀當時意雖為鄭君然其間亦非是盡純於鄭君故左氏所以如此說
  晋人止公十年
  蓋因八年晋歸齊汶陽之田是以疑公
  聲伯之母嫁于齊管于奚十一年
  齊管于奚亦管仲之後杜氏註管氏之世祀也冝哉云仲之後於齊沒不復見此恐杜氏偶考之不精耳
  卻犫求婦於聲伯聲伯奪施氏婦以與之十一年當時聲伯不辭卻犫何故想卻氏指施氏婦之名以求於聲伯聲伯不得不奪以與之不然聲伯豈不能以無婦辭之乎此一段見卻氏淫處
  晋卻至與周争鄇田王命劉康公單襄公訟諸晋十一年此見周室衰弱
  昔周克商使諸侯撫封十一年
  撫者蓋新王即位雖向來諸侯已封建了到此必須再封諸侯以各撫有其封内之地或有因其舊而封之者或有更其舊而别封他人者須重新整齊過此之謂撫封
  若治其故則王官之邑也
  王官邑是畿内来地王制謂内諸侯禄也外諸侯嗣也此固是先王之定制然畿内諸侯或有累世賢者亦世封之外諸侯或有不賢者亦必别舉賢者更封之
  宋華元合晋楚之成十一年
  晋楚向來都未曽有合成者到此一節兩邊皆衰晋厲公幼楚共王弱所以合成若一邊强時必不如此然當時華元之意只欲息列國戰争之難耳蓋宋是今南京正居南北兩間此所以欲合晋楚之成也
  秦晋為成十一年
  秦晋為成此又别是一事又不縁晋楚之成秦晋之成是秦先疑晋
  謀其不協而討不庭十二年
  不庭是晋楚之庭恐非王庭
  卻至對子反十二年
  晋卻至對子反之辭備知先王典禮而又以治世宴享之禮與亂世諸侯畧其武夫以為腹心一段對說最有意思蓋先王所以有宴享之禮正所以通諸侯往來之情使其相與以誠相接以和則分争之禍自無所起此先王制禮之意非徒然文具也至於後世徒恃武夫以相侵奪多少費力其視典禮行而弭亂於無形者其用力豈可同日而語哉大抵武夫固不不可無然徒恃武夫則亦末䇿耳盖當時去古尚近卻至尚聞得先王之意所以説得有理就三卻中言之至又勝得犫錡二子觀對子反之辭深知先王之意如此到鄢陵之戰力欲與楚戰却又忘了前日之言以此知無事時說得易臨事時做便難
  百官承事朝而不夕十二年
  栁子厚曰古者旦見曰朝暮見曰夕故詩曰邦君諸侯莫肯朝夕左氏傳曰百官承事朝而不夕禮記曰日入而夕又曰朝不廢朝暮不廢夕晋侯將殺竪襄叔向夕楚子之留乾谿右尹子革夕齊之亂子我夕趙文子礱其椽張老夕智襄子為室美士茁夕皆暮見也漢儀夕則兩郎向𤨏闥拜謂之夕郎亦出是名也
  孟獻子曰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卻子無基十三年此是取墻以為喻無基則承載事不得
  劉子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十三年
  此一節當子細看盖人者天地之心正得天地之中氣其他萬物則得天地之偏者耳然於物之中又有所謂偏者焉是以人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所以定命也則非是外來盖纔有目則必明有耳則必聰有貌則必恭皆是自然有者故能者養之以福福者百順之名也凡順理處便是福故福不說取而禍則曰取禍此理盖可見勤禮盡力此只各就君子小人地位分說其實則一般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古人最重祀戎周禮一書大率亦只此二事今成子受脤於社而二事實兼之此一段見得孔子未出以前學問常常講䆒得分明中庸大學與此無異自異端出後始不見有此議論
  晋侯使呂相絶秦十三年
  魏錡封於呂邑故稱呂相晋欲伐秦故先數秦之罪後世檄書蓋自此始然此書大抵多是誣秦此可見風俗之變向來辭命初未嘗有不著實者虚言相誣蓋自此始左氏書秦為令狐之役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晋諸侯是以睦於晋蓋記秦之曲只此數端耳此見左氏書法如秦有韓之師此本是晋許秦賂晋不與之此是晋曲今晋却言秦不是秦納文公乃是大功今言是穆之成如晋文之征曹衛而諸侯朝晋自是文公欲圖伯是時秦穆雖預諸侯之朝本不是為秦而却言有大造於西此則己未有一分恩於人却言有十分别人有十分恩於已則作一分說過
  虞夏商周之𦙍十三年
  蓋當時最重聖賢之後古之聖人所以欲存古聖賢之後者正所以存其風聲氣習禮樂典章常繼而不絶故其間或有絶而不嗣必待聖人出而封之如樂記武王克商未及下車封黃帝之後於薊封帝堯之後於祝封帝舜之後於陳下車而封夏后之後於杞春秋時無聖人出所以聖賢之後少後世惟太史公識得此意故於杞世家之後叙聖王之後所以如此詳也
  穆公即楚謀我十三年
  秦自殽之敗復與楚為成
  白狄及君同州十三年
  秦都於雍西河郡有白胡
  昭告昊天上帝十三年
  秦告上帝見秦之僣處當時諸侯唯魯賜天子禮樂故得祭天此外未嘗有諸侯告天者秦告上帝是秦僣禮而秦之僣自平王時此皆是大事
  晋帥乗和十三年
  帥是六軍元帥乗是其餘車乗之屬如何見得和處蓋元帥撫恤士卒士卒能親附元帥此所以見得和處詩曰君子所依小人所腓皆是帥乗相親比如牧野之戰同心同徳此便是和紂前徒倒戈邲之戰彘子不退此皆是不和處
  師迓晋侯於新楚十三年
  當時晋侯到秦地雖與戰却不鲁隨衆軍深入只止在新楚以待諸侯深入秦地而還此所以諸侯還迓晋侯也


<經部,春秋類,左氏傳續說>



  欽定四庫全書
  左氏傳續説卷九   宋 吕祖謙 撰
  成公下
  定姜不内酌飲十四年
  古人有䘮則鄰里爲糜粥以飲食之定公之䘮想羣臣設酌飲於定姜定姜以太子之不哀故不内
  華元曰我爲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十五年
  此見右師之職事盖右師是六卿之長也
  魚石止華元十五年
  華元欲出奔𣈆此見得元畏桓族之強所以欲奔魚石曰國人與之此見元有重望在人又有大功於國故國人懷之萬一華元不反則國人必討桓氏之族然魚石能知向戌之賢必能免禍而自不能免者何故盖大率見他人則易自爲則難華元既歸遂出桓族此一事終是有計較利害底意故後來宋之禍遂始於此要之當時桓族雖盛強若留在宋時亦不妨况當時魚石之言儘自說得好自魚氏世爲左師到此華元始易以向戌方不用魚氏之族
  若不我納今將馳矣十五年
  此是魚府知元有不納他之意故言曰元若不納我時元必疾馳而去矣至魚石登髙而望之則元已馳矣至五子騁逐而從之則元已决睢澨閉門登陴矣觀元初間使人止五大夫後來又自去止之此只且盡他之情虚作禮數豈是誠意
  晉三郤害伯宗十五年
  㸔伯宗學陽處父便是所以被害處國語曰伯宗朝以喜歸其妻曰子貎有喜何也曰吾言於朝諸大夫謂我智似陽子對曰陽子華而不實主言而無謀是以難及其身子何喜焉伯宗曰吾飲諸大夫酒而與之語爾聼之曰諾既飲其妻曰諸大夫莫子若也然而民不能戴其上乆矣難必及子子盍亟索士憗庇州犁焉得畢陽及欒弗忌之難諸大夫害伯宗將謀而殺之畢陽實送州犁於楚
  民惡其上十五年
  上是上於人之長言人皆惡勝己者
  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十六年
  言厲公驕恣若止是鄭叛厲公必不憂須諸侯盡叛然後恐懼修省
  欒武子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十六年
  向來欒武子多從范文子之言至此却與文子所見不同盖武子只是虛氣
  司馬將中軍令尹將左右尹子辛將右十六年
  論來令尹當將中軍此戰却是司馬將中軍何故盖當時子反爲司馬背盟伐晉之謀皆出於子反故子重以此中軍之任特地使子反自任之要之此亦非是好意
  德刑詳義禮信十六年
  詳是安詳
  民生厚而德正十六年
  此正尚書正德利用厚生之意
  凟齊盟而食話言十六年
  便是背盟誓之言
  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十六年
  厲公本無道才勝得楚心便驕若是未勝楚時猶可以紓憂
  武子曰不可十六年
  此只是争一時虚氣
  范文子不欲戰十六年
  邲之戰是中軍佐欲戰鄢陵之戰是中軍佐不欲戰正相反
  秦狄齊楚皆彊十六年
  此一句非是閒句見得前時事勢
  楚晨壓晉軍而陳十六年
  大抵戰時自有戰所多在平原曠野之地今楚特地臨近晉壘使無列陣之地
  軍吏患之十六年
  盖軍中必有軍吏所以録有功紀死傷者至今亦然然軍吏亦預軍謀如軍吏問日之類是也
  范匄曰塞井夷竈陳於中軍而疏行首十六年
  范匄之策自是只當時正是諸將處置未暇之時匄想突然踴躍出說所以范文子謂之童子何知焉大抵後尘議論才發得輕雖理是時亦是未是疏行首者凡軍屯處便立溝壘墻壁今楚既在晉軍壘前布陣晉軍乃决開溝壘墻壁以為戰道盖纔塞井夷竈便是平地
  欒書請固壘以待之十六年
  此亦是一說大率老將之謀多持重
  郤至曰楚有六間十六年
  郤至之所以亡正在於此盖此謀既發於至故欒氏所以忌之至之死皆由勝楚後驕恣勝載不起
  舊不必良十六年
  此是楚軍政不修盖自來楚之王卒皆由更代今舊人既不更代必多有老弱不良者如後漢志謂季冬之月饗故衛士饗畢罷遣勸以農桑以此見後漢時尚如此
  請分良以擊其左右十六年
  凡用兵先攻瑕後攻堅
  南國䠞射其元王中厥目十六年
  此是卜辭未占時已有此辭占者應得此辭楚是南服乃十一月卦陽自東北生而侵廹至南故以此推之此是消息之理
  詰朝爾射死藝十六年
  古之戰皆尚智謀此一句見春秋去古未逺猶不專以勇力為貴
  與之兩矢十六年
  由基自有矢所以與之者只欲此兩矢中之
  有韎韋之跗注十六年
  此是戎服韎以茅蒐染成色漢宿衛行首衣纁赤之衣亦遺制可見
  不可以再辱國君十六年
  此見古人有禮處雖不是本國之君亦不敢辱之
  欒鍼見子重之旌請曰楚人謂夫旌子重之麾也十六年當時晉軍安得有楚人盖是所獲楚之俘囚所以識得是子重之麾
  請攝飲焉十六年
  飲不專是酒㸔周禮漿人可見攝持也
  旦而戰十六年
  楚晨壓晉處便是
  察夷傷十六年
  楚命軍吏補卒乘繕甲兵而𣈆亦蒐乘補卒秣馬利兵𣈆皆與楚同惟楚則察夷傷而晉不察盖𣈆既勝後無夷傷可察
  修陳固列十六年
  修陳是整頓行陣執盾者居前其餘執干戈弓矢之徒又各從其陣列兵法五人爲小列二十五人爲大列參列爲七十五人便是五伍之法固列不動使之不得深入也
  穀陽豎獻飲于子反十六年
  此飲却是酒正義載吕氏春秋云子反渴而求飲豎陽穀進酒子反却之陽穀曰非酒也子反受而飲之此說却是
  𣈆入楚軍三日穀十六年
  正欲循城濮例
  君其戒之十六年
  文子恐厲公擔當不去
  子重使謂子反曰初隕師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圖之十六年
  以孫叔敖與伍參事論之此皆是子重不好處
  戰之日齊國佐髙無咎至于師衛侯出于衛公出于壞隤十六年
  所以載此事者可以見當時欒書待諸侯之師不至只𣈆師獨去故後來楚公子茷譖卻至曰卻至實召寡君以東師之未至也可見
  秋㑹於沙隨謀伐鄭也十六年
  鄭自鄢陵之敗後卻堅意事楚盖當時感楚王之傷却不肯叛楚也直到鄭伯死後方從晉
  卻犫爲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十六年
  𣈆是伯主諸侯來多所以使公族大夫兼管
  取貨於宣伯十六年
  卻犫是當時大國專權之臣小國諸侯皆可結托
  七月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諸侯之師次于鄭西我師次於督陽知武子以諸侯之師侵陳遂侵蔡諸侯遷于潁上鄭子罕宵軍之宋齊衛皆失軍十六年
  大抵鄭自鄢陵敗後全不肯服晉盖楚王爲鄭之故傷其目所以深感他
  師逆以至十六年
  魯師在後不敢獨進所以待𣈆師來逆而後進
  知武子以諸侯之師侵陳蔡十六年
  盖陳蔡是服楚者所以侵之
  子臧反曹伯歸十六年
  子臧之反只爲曹社稷之故不忍宗國之亡耳及既反後盡致其邑與卿終不肯失身於簒弑之朝然太子既被弑子臧之賢又國人所願立以爲君子臧不從國人之欲無乃處之太潔盖君子之道不一端或出或處或黙或語子臧一則是處已髙一則是不當立使當立時於左傳中必自有辭可見
  魯之有季孟猶𣈆之有欒范十六年
  此四家皆𣈆魯之世家大族欒氏之族初自欒枝以來未甚專權至欒書爲中軍帥專主𣈆政後欒氏始盛范氏之族初自士蔿爲司空以來亦未盛到得士㑹爲中軍佐其政皆自己出所以始盛
  馬不食粟十六年
  君之馬食粟臣馬芻秣而已此言文子之儉
  出僑如而盟十六年
  此是内大夫盟大率春秋内大夫盟時亦不是一般如襄二十三年毋或如東門遂殺嫡立庶此是出其大夫爲戒於國中而盟者其他内大夫有不和而盟者各自有例史記秦紀載操國事如嫪毐不韋者籍其門視此如此例亦是一例
  聲伯夣渉洹十七年
  聲伯夢渉洹一事此見左氏好怪處
  其有焉十七年
  其是未定之辭
  豈有死之不恤而受敵使乎十七年
  此言戰時楚子問卻至以弓之事此是厲公不明處然欒書譖卻至時當時爲卻至計者亦有辭何故盖樂鍼當鄢陵之戰時亦致飲于子重此事亦可說也
  君盍嘗使諸周而察之十七年
  𣈆前時有驪姬之難詛無畜羣公子後來成公已立自有公族大夫掌羣公子了何故悼公尚在京師想當時須别有故
  欒書使孫周見之十七年
  書何故能使得他出見卻至盖悼公在羣公子中素有民望想欒書與之亦厚所以能使之見至也
  與婦人先殺後使大夫殺十七年
  凡田獵時以草爲防虞人先逐獸於圍内以待君之發故君得先殺大夫次之至北齊時此制尚在北齊主當正射時周兵來即欲去潘妃曰更射一圍是也
  卻至奉豕寺人孟張奪之十七年
  盖得豕便是得雋
  召韓厥韓厥辭十七年
  韓厥辭欒書此意亦未爲全善
  𣈆欒書中行偃葬厲公於翼東門之外十八年
  左氏特書翼東門之外此見得不入兆域如僖公三十三年鄭文夫人葬公子瑕於鄶城之類
  殺國佐於内宮之朝十八年
  國佐如何在内宮盖古者亦自有臣見小君之禮如夫子見南子是也内宮若漢之東朝
  棄命專殺十八年
  謂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此是棄命殺慶克以穀叛此是專殺
  齊侯反國弱使嗣國佐禮也十八年
  國氏是天子命卿當無絶其嗣天子有二守國髙在是也
  𣈆悼公即位於朝始命百官十八年
  悼公即位始命百官一叚亦不專是一時事亦統記即位以來政事如此須參國語一叚㸔見得氣象甚好
  大國無厭鄙我猶憾十八年
  此二句連上文說言楚惡魚石以德於我必責報於我無厭雖以我爲鄙邑猶以爲未足也
  收吾憎以贊其政十八年
  如楚申公巫臣之類
  以塞夷庚十八年
  夷庚當考地理宋約魚石于彭城彭城是徐州宋是南京相去甚近
  杞桓公來朝問𣈆故公以𣈆君語之十八年
  此見得悼公即位諸侯皆說他好諸侯纔做得好四方諸侯皆相聞而來此意亦好㸔
  季文子問師數於臧武仲十八年
  當時之數不可得而攷然哀公八年傳云魯賦八百乘以此知魯本有千乘只隨事减耳
  㑹於虚朾十八年
  此是㑹諸侯借兵
  葬成公書順也十八年
  此句杜氏注得好盖魯自隱公以來未有以善終者隱桓皆見弑莊公雖薨於路寝其後共仲作難閔公又見弑僖公薨於小寝文公薨於䑓下而襄仲又殺惡及視至成公薨葬始皆得禮
  襄公
  楚公子申爲右司馬二年
  此司馬是令尹之貳者文公十年孟諸之役復遂爲右司馬此司馬又是一時間制度
  孟獻子曰寡君敢不稽首三年
  當時襄公方七歳應對之辭皆獻子代爲之
  晉侯謂羊舌赤曰必殺魏綘三年
  是時羊舌赤與晉侯在内而魏絳適自外至
  以順爲武三年
  順是不亂行之謂
  請歸死於司寇三年
  死即是尸古書死字多訓尸字春秋及漢皆然前漢廣川惠王傳惠王幸姬陶望卿自殺望卿前烹煮即取他死人與都死并付其母顏師古曰死者尸也
  公跣而出三年
  盖古人坐於席上無屨唯下堂則有屨
  與之禮食三年
  此皆公食大夫禮與燕禮不同盖燕禮以酒爲主食禮以食爲主
  子罕善之如初六年
  如三年不反然後收其田里之類
  齊侯滅萊六年
  齊侯自五年四月圍萊至六年十一月始滅之以此考之亦非是萊專恃賂於夙沙衛
  於鄭子國之來聘也六年
  此是紀事之法盖當時未有年號可紀故以一件大事記其年如季武子舉沙隨之㑹爲魯君之生如杞桓公卒之月是當年經渉未逺故以月言
  叔仲昭伯爲隧正欲善季氏請城費七年
  當時季氏雖強徒役之人尚屬隧人至後作三軍時豈復有尚屬公室之意
  請立起也與田蘇游而曰好仁七年
  田蘇想是晉國敬信厎人盖言既與賢者相處又爲賢者所推許此人必别於此又見田蘇氣象亦别
  正直爲正正曲爲直七年
  正直兩字與誠信兩字相類誠即是誠信則又與未信相對在
  參和爲仁七年
  此古人說仁字完備處惟參上兩件方是仁韓退之直曰博愛之謂仁終不免有未備處
  使韓無忌掌公族大夫七年
  想無忌廢疾亦不甚害事故可爲公族大夫之長如卻克跛之類如不可用時當時亦不教他代獻子爲政
  衡而委蛇必折七年
  此言人順理時當徐緩安詳以行之若違理時無速改意亦徐緩以安之則不可此正說孫文子無悛容
  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於諸侯七年
  子駟弑僖公而悼公不能討想恐鄭從楚耳
  傳言經所以不書弑七年
  大凡杜預注左氏及正經多謂從赴告舊嘗以爲不然近來㸔得亦有一半如此非是全不是只如聖人作春秋亦只因魯史約之以示萬世若魯史所無必不強加魯史不從赴告亦無由得知然杜預以從赴告觧魯史則固然若以赴告觧經則謬矣杜氏止識魯史之例而聖人之意固不知也太史公謂孔子次春秋約其辭文去其煩重
  鄙我是欲八年
  此言楚貢賦重與中國不同如漢匈奴賦亦重
  武子賦彤弓八年
  范宣子之對見得他敏處觀左氏所載引詩處多與毛詩合以此知齊韓詩未可盡據
  樂喜爲司城以爲政九年
  司城雖在右師之下此言司城爲政盖權在六卿之上如齊有二卿國髙皆天子命卿而管仲雖非天子所命齊國之事皆主於仲㸔此可見
  使西鉏吾庀武守九年
  不必作武庫説兵徒守衛皆是
  祝宗用馬于四墉九年
  此恐是商制今不可考宋之官制皆是商制武王滅商之後自可盡從周制何故存商之制盖聖人之心正欲存前代之遺制使後人參酌用之耳亦欲忠質文迭用宋之火備亦見平時備之有素
  元體之長也亨嘉之會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德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九年
  此乾之文言如此說如何穆姜先能言盖此言自來相授受孔子因取以爲乾文言耳歐公以此爲文言非孔子作恐不然
  斬行栗九年
  盖古時道旁多樹栗固欲爲戰地亦欲紛擾之
  晉士莊子爲載書九年
  士是士師如何做盟書盖周禮司盟属秋官則盟辭亦士之職也
  公孫舎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九年前時子展堅意欲從晉到此却不肯改盟辭後來却從子駟從楚何故盖當時見晉之盟辭曰唯晉命是聼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有勢力驅脅底意子展到此却不得不出來助子駟亦不是相反
  㑹於柤㑹吳子壽夢也十年
  諸侯會吳于柤㑹吳是春秋大事
  使周内史選其族嗣納諸霍人禮也十年
  凡左氏傳中言禮也非是徒發亦是一時典禮如此問曰晉滅偪陽取其族姓納諸霍人亦謂之禮可乎曰偪陽固不當滅然想見古者有罪當滅之國天子不欲滅其族姓故納之同姓之國此亦是禮也
  獻兆於定姜十年
  往往定姜曉了所以必獻于定姜
  子駟爲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䘮田焉十年井田之制百夫有洫一井廣尺深八尺曰洫子駟欲再整頓田洫而司氏之徒皆䘮田此見得井田之制已壊乆矣盖縁司氏之徒平時侵占舊洫之地以爲田到此整頓時所以皆䘮田
  於是子駟當國子國爲司馬子耳爲司空子孔爲司徒十年
  鄭之官制以司馬爲首司空司徒次之又與他國先後之序不同盖當時諸國官制各自别
  諸侯之師還鄭而南十年
  南近楚北近晉
  王叔之宰與伯輿之大夫瑕禽坐獄於王庭十年昔周制四命賜官則方有家臣大夫不得有宰到春秋時大夫亦有宰如石碏使共宰之類不爲大夫時則不得有家臣如子路以門人爲臣如哀二十三年類蓋施孝叔不是宰亦有家夫人亦有家臣如哀二十三年使求薦諸夫人之宰此想是國君賜者所以有臣以管其家事此見得周制都壞諸國皆不遵守到此王叔有宰伯輿却無宰只有屬大夫屬大夫則非臣也意者伯輿卑未至四命所以不得有宰亦足見周之遺制王室尚能守在
  季武子作三軍十一年
  孟氏稍弱所以只使半爲臣季氏彊直欲盡無公室
  載書曰凡我同盟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十一年亳之盟辭與戱之盟辭不同盖亳盟辭却出於公
  楚子囊乞旅于秦十一年
  不謂之乞師者盖旅亦不多五百人爲旅
  鄭人使良霄太宰石𡙟如楚十一年
  太宰却在良霄下又見鄭官制别處大抵諸侯各自不同
  㑹于蕭魚十一年
  晉悼公自蕭魚㑹後雖不全弱畢竟驕後來衛之亂不能討伐秦又不肯濟處皆可見
  鄭人賂晉侯以師悝師觸師蠲歌鍾二肆十一年春秋時惟鄭多以樂與人如蕭魚之㑹以師悝師觸師蠲與晉尉氏司氏之徒出奔宋又與宋師茷師慧亦足見當時已不喜古樂皆喜鄭衛之音然鄭衛之音所以爲邪聲時亦縁地近紂之所都染紂之習如此
  秦庶長鮑庶長武十一年
  此自是秦官制直到始皇時亦有此官
  范宣子讓十三年
  若以次第論來士匄既爲中軍佐今合中軍帥
  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十三年
  意只在能法則上古人引詩意寛㸔詩者當如此
  謂之昏德十三年
  如哀二年晉敗鄭趙簡子争功縁晉之衰世便有此様事出
  范宣子數吳之不德也以退吳人十四年
  如晉惡吳當不令預㑹可也何故數吳之不德而後退之盖晉霸主特地示此於衆人
  昔秦人廹逐乃祖吾離于瓜州十四年
  瓜州今西夏外
  毋是翦棄十四年
  言不欲滅其族類姜戎是堯四岳之胄或有居中國或有居戎狄者無令翦削
  秦師不復十四年
  盖殽之敗匹馬隻輪無反者
  今官之師旅無乃實有所闕十四年
  官之師旅不敢指執政只指在下者言如言執事之類
  棄其室而耕十四年
  如魯語文公欲弛孟文子之宅對曰若罪也則請納禄與車服而違四者惟里人所命次又曰公欲弛敬子之宅對曰請從司徒以班從次里人司徒皆比夫家衆寡之吏有罪去位則當受舎於里宰以此類推之棄室則與庶民同矣
  蘧伯玉從近關出十四年
  此須連後獻公歸時一節㸔方可見蘧伯玉好處盖初間出時是辟禍不肯預亂此人之所易到後來獻公歸時乃是行賞底時却亦自近關出如此方見蘧伯玉
  尹公佗學射於庾公差庾公差學射於公孫丁十四年左傳載尹公佗與孟子所載不同要之左氏得其真孟子亦據傳聞耳
  師曠對晉侯十四年
  師曠所對一叚乃左傳中一叚大綱領
  范宣子假羽毛於齊而不歸十四年
  此亦見晉君臣漸不如蕭魚以前
  宋向戌見孟獻子尤其室十五年
  宋向戌與孟獻子相見之初便責他室美是何故盖賢者氣味相入故一有未盡處便如舊交須是理㑹得此意
  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十五年
  官師想是一司之長如卜人以太卜爲長之類
  楚公子午爲令尹十五年
  公子午爲令尹一叚亦見楚官制
  屈到爲莫敖十五年
  莫敖所以名爲敖者盖楚人之祖楚君有若敖後來君既爲王故其臣謂之莫敖
  齊高厚之詩不類十六年
  此見得齊用事底人意欲叛晉而歌詩便不類亦見古人風俗尚純處然齊之所以見偪於大國皆由髙厚夙沙衛之徒













  欽定四庫全書
  左氏傳續説卷十   宋 吕祖謙 撰
  昭公
  謂圍將使豐氏撫有而室元年
  撫有兩字正如詩所謂鳲鳩居之相似
  圍布几筵告於莊共之廟而來元年
  儀禮士昏禮只告禰廟此告荘共之廟者恐是大夫之禮
  其敢愛豐氏之祧元年
  祧即祖廟必遷於祖廟
  楚公子圍設服離衛元年
  離衛如離坐離坐之離盖古人以兩人相對為離
  苟或知之雖憂何害元年
  苟或知其後來有樂時今雖有憂何害以下文攷之杜註恐錯
  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鮒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元年
  觀諸大夫議論王子圍設君服一段子羽言數子皆保世之主然子羽却自親與伯州犂争曰假不反矣曰當璧猶在子其無憂乎却又自不知以此知論人處易得明
  子與子家持之元年
  操其兩可都無可否
  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于叔孫而為之請元年趙文子此一段最好然而樂王鮒不是可在左右底人却以為相者何故盖樂桓子是平公嬖大夫所以趙文子以正卿出㑹諸侯猶使嬖近之臣監臨者亦見得趙文子猶有欠處
  良臣將死天命不祐元年
  良臣將死天命不祐此醫和所以責文子盖古者大臣之職保君體養君徳此正是大臣職事凡君之夀夭古人皆歸之大臣如無逸戒成王周公數曰或五六年或四三年如漢昭帝之夭蘇子由古史却責霍光皆此意
  天有六氣降生五味元年
  五六天地之數素問一部書亦不出五六兩字如六元六氣之類皆是雖所用處有不同而六五之數則一盖隂陽互相交也尋常天之數是五而今却是六地之數六而今却是五正是天氣下降地氣上騰如女陽物而晦時女本是隂却為陽物三先生語録一段亦好看
  殺太宰伯州犂于郟元年
  伯州犂亦王子圍之黨而終為王子圍所殺何故盖伯州犂亦智謀底人終必忌他
  葬王于郟謂之郟敖元年
  楚以未成君者為敖郟敖立為君多時而亦曰敖者亦以其弱故以未成君者名之也
  謂陳無宇非卿執諸中都二年
  執陳無宇此見晉侯昏處
  屬有宗祧之事於武城四年
  盖嵗三田一為乾豆
  子産作丘賦四年
  子産作丘賦只縁子産忒煞要齊整故一時間雖是暫時做得去然終是貽禍於後來然其所以如此亦縁他恃才之過觀初間不肯毁鄉校時便不肯如此斷須要做故子寛曰作法於凉其弊猶貪此義論説甚是然使子寛執政時未必做得似子産只縁在旁邊看得來易分明
  偪而無禮四年
  偪是褊偪常常放不下
  楚沈尹射奔命於夏汭四年
  奔命便是起兵
  豎牛欲亂其室而有之四年
  豎牛為亂於叔孫氏只縁父子之情不相通
  孟有北婦人之客四年
  北便是指齊説杜註以為便是公孫明恐見不得
  公與之環使牛入示之四年
  古之幼者受人之賜必獻之於尊者内則曰婦或賜之飲食衣物則受而獻諸舅姑可見此禮
  使三官書之四年
  此段見諸侯三卿之制天子六卿諸侯三卿司徒兼冢宰之事司馬兼宗伯之事司空兼司宼之事此雖一事而三官皆與又見得三卿相闗處
  舍中軍五年
  初作中軍孟氏取其半焉固是比之叔季有間矣至舍中軍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盡征之而貢于公則孟氏至此已與叔孫氏同矣宜夫墮成之時為公歛處父所沮而孟孫亦不復克己以徇公家也
  薳啟疆曰苟有其備何故不可五年
  楚薳啟彊曰苟有其備何故不可一段以昭三年叔向對齊晏子言戎馬不駕卿無軍行觀之晉室甚是衰弱至此啟疆却説晉長轂九百遺守四千尚有許多兵賦許多賢人而晉室猶如是之强雖楚王無道而虚説欺之亦不得當時叔向之言亦不是虚須要識叔向啟疆之言以襄三十一年魯叔孫穆子言晉君失政大夫多貪觀之是在公與私之間其後為戰國亦只是私諸卿皆無心於公室若是韓起叔向被楚囚辱則其私起報讎定是楚不可當雖車乗人馬衆多仍舊無統紀所以漸漸至於晉亡正縁如此戎馬非是君之戎馬如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知戎馬是君之戎馬乃晉君偷安避勞盟㑹不出故戎馬不駕如魯之四分公室兵賦皆歸季氏都不歸公室言卿無軍行見六軍各自為私計皆不為公室計
  故以配日七年
  以十甲配以十二辰謂之配此便是天六地五之數
  孔成子夢康叔七年
  大率古人尊祖見於夢寐時者亦多説是祖如曹夢曹叔振擇之類亦是宗法行故人常念其祖
  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將用之力盡而敝之十一年此便是五行更旺氣盛則易衰若今年多雨明年必多旱之類不可復振只是不可整頓古人言語如此自戰國來此等議論便斷絶
  五大不在邊五細不在庭十一年
  此二句之解註疏雖多不同亦可看然亦難考
  鄭丹在内十一年
  丹本不為害其意欲説棄疾且相帶他
  子産相鄭伯辭於享十二年
  諸侯在喪皆稱子至此鄭簡公未葬却言鄭伯見得春秋初制度到此漸變漢書十二年四月髙祖崩五月丙寅葬長陵皇太子羣臣皆反至太上皇廟此至太上皇廟正如晉朝武宮相似盖纔朝祖廟便是太子然稱帝猶太子者亦在喪稱子之意此皆古制尚在處恵帝紀云五月丙寅太子即皇帝位至此方稱帝
  投壺十二年
  投壺與射皆是樂賔以二者論之投壺禮簡射又大於投壺古人宴時有此禮禮記與左傳不同記主人先讓賔左傳晉侯是伯主所以先之此制固不同至齊却舉本國渑水名晉言淮却不言晉水盖伯者以統天下言之禮記載投壺之禮先宴飲之後主人奉矢請賔投壺賓固辭主人固請乃從主人送矢賓受矢就筵司射進度壺請賓曰順投為入比投不釋勝飲不勝者主人亦如之然後奉貍首卒投命酌者行觴然後正爵行正爵行然後遂徹馬馬即籌也徹馬之後遂行無算爵
  寡君中此為諸侯師十二年
  此句是説得不是
  與君代興十二年
  言與晉迭為伯主左傳載此處不是閒事
  以齊侯出十二年
  盖縁齊聞得伯瑕穆子之言恐晉君别有勝處所以做道理使齊侯出
  觀從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十三年
  觀從偽人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蔡公何故不討觀從後來觀從却與衆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鄧盖當時靈王威令可畏棄疾恐事不成故見之而逃且看當時事勢如何後來見得蔡人皆從觀起事勢已成棄疾之意謂若當此時執觀起於楚時楚王亦不信必不赦棄疾故蔡公亦乗勢做起到後來因正僕人殺太子禄見得根本都無人心皆離譬如枯朽之木遇風便倒向使楚王當子革歌祈招之詩時便自改悔亦未便如此
  先除王宫十三年
  除是掃除肅清宫闈以待新王之入也
  陳蔡欲為名故請為武軍蔡公曰欲速且役病矣十三年
  葢當時楚王出在乾谿觀從之徒正是乗他之虚而入豈容稽緩然此不獨不可稽緩又民力勞疲矣
  申亥求王遇諸𣗥闈十三年
  想是時都無人
  子若以君命賜之其已十三年
  叔向便是教他以一篋錦與羊舌鮒却以君命賜之也然兄弟之義正當掩惡叔向却直如此説鮒時何故想見鮒平日氣味與叔向不同叔向亦是話不得故忿辭遂至於此左傳書未退而禁之一句見得鮒想是輕淺貪賄底人
  天子之老請師王賦十三年
  曲禮云五官之長曰伯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
  明王之制十三年
  所謂明王之制皆是東遷以前制度當考東遷以前制度作一處東遷以後制度作一處然東𨗇前制度後人添入處亦多
  寡君有甲車四千乗在雖以無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敵之有十三年
  寡君有甲車四千乗在此數句大不似叔向平日言語何故此須看晉室衰弱當時卿帥皆無人肯出來理㑹公室故叔向此一舉最是不得已處治兵邾南試為整頓故其言所以出於此然其辭氣却不是尋常虚氣也
  卑而貢重者甸服也十三年
  凡在甸服者雖有子男之卑其貢亦重
  行理之命無月不至十三年
  葢鄭在南北之衝諸侯往來者多矣
  使狄人守之十三年
  狄人喪大記所謂狄人設階之狄人是樂吏之賤者祭統又曰閽吏之賤者若以昭十七年觀之又恐只是夷狄
  請從君惠於㑹十三年
  子服惠伯初間要歸後來却須待㑹諸侯而後歸何故葢一時且做箇模様耳其實却自要歸
  詰姦慝十四年
  詰亦是搜索之意不欲使姦宄之人雜在良民中
  禮新叙舊十四年
  新是新用之人不以新用之人超越在舊人上如此則意思均平今之人多加禮於新者而棄其舊
  禄勲合親十四年
  勲只是有功者未必盡是才能但禄之而已合親是古之大事其間事甚多
  三年之喪雖貴遂服十五年
  杜預謂諸侯之制凡葬後即除服但諒闇三年終制此是但見春秋時制不識古制古者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於庶人故孟子曰古之人皆然此正謂三年之喪又謂葬後便稱君其間雖有未葬纔踰年則即位改元稱君此亦是以春秋時事推來看耳温公通鑑論中一段甚好
  忘經而多言舉典十五年
  春秋人才多知大體且周王能點檢晉籍談之失非不是而周王之失又被叔向點檢出來然籍談之失小而王之失却大大抵人好點檢人之小失而自己大處更不知此最害事
  宗周既滅十六年
  是周自東遷之後已有滅亡之兆
  子寜以他規我十六年
  此一段見子産失處
  子齹賦野有蔓草十六年
  他繼父之官年雖幼而居六卿之先所以在子産上者盖子産感子皮之徳故其子代父為卿不降其班次使居已上如先軫死事晉侯即以其子且居將中軍相似非常禮也若尋常父死子代即班諸卿下春秋此例甚多
  太史曰在此月也十七年
  謂正月朔孟夏時事也故却引夏書辰不集於房事夏書所説是季秋時日食事却不是正月事何故引説盖此却不是他引錯前云日過分而未至尚用此禮則過秋分未冬至用此禮宜矣故季秋事所以引證孟夏之禮孟夏是純陽之月其事又重耳
  少昊為鳥師而鳥名十七年
  五鳩之官與曲禮五官合古時命官以天道為先故伏羲以司厯為首堯典以羲和為首後世以人事為重故司厯之官以小官為之耳觀周禮可見
  𫉬其乗舟餘皇十七年
  乗舟是君舟稱乗如乗馬之類
  使隨人與後至者守之十七年
  此是有隨國人在此故使守之如十三年晉人執季孫使狄人守之一般當時有赤白狄人在故使守之正義云是時有北狄在㑹故使守之恐亦不可知以使隨人一段觀之則狄人守之即是夷狄之狄不必作禮記樂吏之狄
  盈其隧炭十七年
  用炭實於塹隧之間以虞吳人之奪舟故也
  陳以待命十七年
  陳列以待吳人來戰之命
  禆竈欲用瓘斚禳火子産不可子太叔曰寳以保民也子何愛焉十八年
  此見得子太叔不如子産處到後一節衆人又却不如子太叔
  吾不足以定遷矣十八年
  此句杜氏注得極好
  使司㓂出新客十八年
  盖司宼詰姦且本是掌客之官故使之
  巡羣屏攝十八年
  羣是百神之位屛是屏翰障蔽之所
  使府人庫人各儆其事十八年
  先宗廟了然後及府庫財賄之事
  儆司宫十八年
  不必從杜註作巷伯寺人之官即是公宫之官
  出舊宫人十八年
  此是易得冷落底人而意思却先到此見古人事事有法
  司馬司宼列居火道十八年
  火作恐有攘奪之人故使主兵主刑之官防閑之稍有攘奪者即以軍法制之
  鄅人藉稻十八年
  是親自看人𭣣刈言其國小無政
  從帑於邾十八年
  是從其妻帑於邾如寘其帑於戚
  往者見周原伯魯焉十八年
  晉文公已伐原何故周又有原原是原荘公之後以原為氏
  大人患失而惑十八年
  杜氏注謂是患有學而失道者以惑其意若今有曽為學底人或至夫其所學與所學悖戾人便以為學無益此所謂患失而惑
  於是乎下陵上替能無亂乎十八年
  學只是理㑹君臣上下父子兄弟纔不學上下之分便亂如成湯肇脩人紀亦只是此事不比後人祗學文章
  鄭子産為火故大為社乃簡兵大蒐十八年
  社有侯社有鄉社侯社是一國之社鄉社是一鄉之社此是因國社而後蒐大㑹一國之人所以用社而蒐
  晉之邊吏讓鄭十八年
  鄭授兵登陴晉之邊吏何故便知盖授兵不獨在國内凡邊鄙皆有備故晉所以來責
  令尹子瑕城郟十九年
  大率楚之規模常向外經營今則收拾向内此所以見得楚衰
  晉問駟乞之立故子産不待謀而對客十九年
  此一段見子産於衆人皇惑之中獨處得有精神初間不管他亦是駟氏族彊難制及晉使來子産却欲存鄭國體面
  請龜以卜十九年
  古者諸侯藏龜家不寳龜子産以禮治鄭國所以行古之制
  施舍不倦十九年
  是施恵以舍勞役非是兩事觀施舍己責一句可見
  民樂其性十九年
  民樂其性此是古語如饑食渴飲耕田鑿井皆是安其性司馬法曰古者師出不踰時所以養其性也古人説性豈如後來虚無之論
  非撫之也十九年
  侍者所謂息民特見其小處沈尹戌却見得大處
  伍奢對曰君一過多矣何信於讒王執伍奢二十年伍奢積忿之久發言太粗以激王之怒太子建之逐奢亦不能無罪
  王召奮揚奮揚使城父人執已以至二十年
  奢揚亦是㑹處事底人不忍太子先遣他走固是好而他自處得尤好使城父執已以往此已是減楚王一半怒然而楚王不便殺他而却好去召他時何故盖奮揚是司馬兵權却在他
  齊侯將飲酒徧賜大夫苑何忌辭二十年
  齊侯時為子石宴如晉侯食魏絳一般此是公食大夫禮
  琴張聞宗魯死將往弔之二十年
  宗魯死胡氏春秋論得是
  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二十年
  夫元公初間與夫人每日必適華氏食公子而後歸其愛子之意如此其切到此却與前時意思不同何故盖元公往來亦自憚煩又不忍其訽辱所以有是説
  華登奔吳二十年
  華登之才與伍子胥相似觀國語所載吳之與越唯天所授王其無庸戰夫伍胥華登簡吳國之士於甲兵而未嘗有所挫則登與胥大略亦可見也
  使有司寛政毁關去禁薄斂已責二十年
  齊侯欲誅祝固史嚚晏子一諌而齊侯便使有司寛政毁關去禁薄斂已責此不可謂不從諌然而齊終不競何故盖紀綱大處不曽改得雖目下一二事做得好時亦竟不濟事
  招虞人以弓二十年
  葢虞人相去逺不可以語言召故特揭弓以示之使知所召
  守道不如守官二十年
  此所謂道只是謂常人平常所做底事若謂所守之道則守官便是守道原不是兩般
  子猶馳而造焉二十年
  見得嬖人取媚如此晏子謂和如羮一段極論到義精處大抵古人為學精粗不是兩事
  出入周疏二十年
  此皆説樂之節奏轉換處
  若琴瑟之専一二十年
  如史記載鄒忌論大弦弦之類是也
  其次莫如猛二十年
  聖人不曽説猛但説嚴恐非夫子之言
  子産古之遺愛二十年
  孔叢子曰子産死鄭人丈夫舍玦珮婦女舍珠瑱巷𡘜三月竽瑟不作此類皆是
  晉士鞅來聘叔孫為政季孫欲惡諸晉二十一年魯不獨専是季孫執政叔孫亦有執政時季孫不恤國體却要陷叔孫于不好處
  加四牢焉為十一牢二十一年
  魯本是守禮之國今則如此則天下大勢可知此段最要看
  與公謀逐華貙二十一年
  縁貙之黨盛故謀
  其子與君同惡二十一年
  葢平王既弑靈王必怨靈王而東國又怨靈王之殺其父同惡相親故東國於楚平王為相得也
  齊帥賤其求不多二十二年
  不過畧取些財物耳
  王子朝賓起有寵於景王二十二年
  劉獻公之庶子伯蚠事單穆公二十二年
  左氏叙王子朝事極有法言王子朝賓起有寵於景王見得他勢焰如此次却説劉獻公之庶子伯蚠事單穆公伯蚠既是庶子又為家臣其微如此似不可敵然子朝之亂全得伯蚠之力左氏先如此叙時見得他初間雖微如此然所助者正故其後終能以定其亂
  荀吳使師偽糴二十二年
  荀吳初間伐皷時如此信到此間却偽糴何故盖荀吳本不是信只欲就一事上特地做出信來故後來所以如此大凡霸者之事多如此
  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喪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二十二年
  王子朝之亂與宋亂相似只縁立太子不定
  盟百工於平宫二十二年
  古者工不與農並處百工自是一處
  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二十三年左傳如此等句不是閒句見得周制尚在
  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二十三年
  此是特殺其徒從以辱之也古者卿行旅從雖未盡有許多人亦不止此四人而已
  叔孫旦而立期焉二十三年
  此見得不苟底意思想是必欲請其徒從而後往盖當時都與他放散了
  范獻子求貨於叔孫二十三年
  范獻子求貨此全無故家子弟氣味韓宣子雖懦弱故家風味猶有在者
  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二十三年南宫極震如何却引三川震來説盖大臣與山川輕重一般是故五岳視三公四瀆視諸侯
  楚囊瓦城郢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二十三年
  子常城郢何故沈尹戌謂之必亡子囊城郢何故謂之忠盖子囊雖欲要城郢然其規模却不専在城郢上子常是子囊之後彼但習見其祖之規模欲城郢故為令尹之初便去城郢此只是學得一事大處却不曽學得故其引詩曰毋念爾祖聿修厥徳正欲其法乃祖之修徳耳
  險其走集二十三年
  此是衝突處
  無亦監乎若敖蚡冐至于武文土不過同二十三年此兩句最要看見得東遷之前都未有吞并土地者到得滅國廣地之風皆是平王之後
  晉士彌牟逆叔孫于箕叔孫使梁其踵待于門内二十四年叔孫昭子却欲害晉臣其計亦甚拙矣盖昭子之意亦明知此計本不濟事但一時間不肯甘心就死耳正如絳侯使家人持兵事相似
  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二十四年
  秋官小司冦詢立君此是獄官之職也
  君子貴其身而後能及人是以有禮二十五年
  此原出人情甚好盖人多鄙薄家中人者正欲自貴其身而不知欲自重其身乃所以自賤其身
  為夫婦外内以經二物二十五年
  乾陽物也坤隂物也
  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婭以象天明二十五年父子兄弟父族也姑姊甥舅母族也昏媾姻婭妻族也
  禮上下之紀二十五年
  自天子至庶人只是君臣父子子太叔一段自治身治國治天下事皆備葢春秋以前未有異端人人皆講明此道飲食上皆有工夫後世都把做閒事看了所以都無工夫
  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二十五年
  此見得晉衰處前時何敢如此然當時宋固可責晉亦當自反
  文武之世童謡二十五年
  童謡鸜鵒此亦當時増益不應得如此親切
  公曰善哉二十六年
  齊侯聞善言非不感動却不能行何故盖資質柔弱安於苟且不肯自勉故聞晏子之言則曰吾今而後知禮可以為國聞夫子君君臣臣之言亦曰善哉當時陳氏亦未甚强使景公雖未能用夫子若能用晏子亦未至於陳恒弑君之地齊終至於衰微則縁景公説過了便休以此知學者聞人善言不實踐履終無益也
  君令而不違二十六年
  命令雖自君出須是當天下之公理合天下之心使人不違方得
  父慈而教二十六年
  慈則須是教之以義方若徒慈而不能教則姑息而已
  子孝而箴二十六年
  孝子之意常在父母之身故父母有過便能於萌芽時獻箴不待其著
  夫和而義二十六年
  夫本剛故濟之以和若柔昧暗弱反受制於婦人不得謂之和既和則又濟之以義
  妻柔而正二十六年
  婦人之質本柔順須是正
  姑慈而從二十六年
  婦人有三從之義在家從父母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婦聼而婉二十六年
  是與不是皆當聽不當問
  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子以濟師二十七年
  君子乃是士尋常既為士則不調發惟吳楚多有此盖事勢急則為士者亦從軍如越有君子六千人是也
  公子光告鱄設諸曰不索何獲二十七年
  盖中國有不慮胡獲弗為胡成之論他遂謂不索何獲當初本説君子為善當力去做小人却借此論就不好事上説
  季子雖至不吾廢也二十七年
  季子内為國人所敬服外為鄰國所敬信他若要討時其力甚易後來所以不管事只縁季子是髙潔底人見國中有人主之則不去理㑹
  子惡曰令尹將必來辱為恵已甚二十七年
  此見郤宛為人格低郤宛見令尹來飲他酒已不勝其喜此所以中費無極之計而不自覺
  無極謂令尹曰此役也吳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二十七年
  盖見令尹好賂故特説子惡取賂令尹之意必怒子惡不分賂於己此見得左氏無虚辭又應前面子常賄而信䜛處
  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二十七年
  季氏初間為昭公伐時甚危已被昭公圍欲殺之今復得保全亦是天救本是公徒怒季子今公徒却自説甲豈非天息其怒乎孟氏望見叔孫氏之旌乃從季孫豈非天啟開叔孫氏之心言魯昭之敗季氏之盛皆由於天
  有十年之備二十七年
  未必有此特張大言之耳
  事君如在國二十七年
  如獻糧食幣帛車馬之屬依舊供去亦是他不得不如此
  訪於司馬叔㳺二十八年
  盖叔㳺是當時賢者如楚申叔豫相似
  盈曰祁氏私有討國何有焉二十八年
  大凡家臣卿可自討但不可専殺必告之君而後誅之如田儋𫝊載田儋從弟榮榮弟横皆豪傑宗彊能得人陳涉使周市畧地北至狄狄城守儋陽為縛其奴從少年之廷欲謁殺吏服䖍曰古殺奴婢皆當告官儋欲殺令故詐縛奴以謁也以此看來則春秋之時可知
  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徳義則必有禍二十七年凡世間惟徳義則無害舍徳義之外則凡物皆能害人且聲色貨利其害固易見如古人有好學字亦有至喪身者則其他可知易兌卦曰麗澤兑君子以朋友講習夫兑説也天下之可説者多矣而只説朋友講習一事者盖他物則不可説帷講習則是徳義之事故儘説則儘不妨
  平公强使取之二十八年
  平公强叔向取申公巫女何故此是愛人不以道處當時之所賴者惟叔向所敬信者在叔向且博物洽聞足以動人平公愛之久矣到此見叔向意欲取巫臣之女而其母沮之故平公之意以為其母雖不肯我以君命臨之則亦無不可其意只是要悦叔向之心而不知愛之非其道也故後來滅族喪家其禍卒始於此然使叔向不肯順從君意能不動心於此則叔向十全底人亦縁叔向自有此意到此遂從而娶之此是叔向大段闕處後漢宋𢎞傳載帝姊湖陽公主新寡帝與共論朝臣微觀其意主曰宋公威容徳器羣臣莫及帝曰方且圖之後𢎞被引見帝令主坐屏風後因謂𢎞曰諺言貴易交富易妻人情乎𢎞曰臣聞貧賤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帝顧謂主曰事不諧矣彼宋𢎞苟從光武之命則其見重必不如初時惜乎叔向不能如此禮記曰私恵不歸徳則君子不自留焉正是此意
  分祁氏之田以為七縣分羊舌氏之田以為三縣二十八年
  以魏獻子為政之時觀之此田尚歸公室後來漸歸於私家
  逺不忘君二十八年
  常人在下僚時去君甚逺多不與同休戚戊雖在下僚却不忘君此人所難處
  近不偪同二十八年
  盖戊是正卿之子其勢甚近易得陵逼同列他雖是正卿之子却不以逼同列
  居利思義在約思純二十八年
  此是窮達對説
  有守心而無淫行二十八年
  常人處窮困時心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則易守至於正卿之子處富貴利欲之中易得搖動却有守心而無淫行此其所難能也
  成鱄引詩二十八年
  成鱄謂魏子却舉文王詩一段何故盖曰主之徳也近文徳矣近文徳者亦是文王盛徳之中庶幾得一二耳如曰於舜大功二十之一也之意
  心能制義曰度二十八年
  如孟子曰權然後知輕重度然後知長短物皆然心為甚
  德正應和曰莫二十八年
  如為政以徳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拱之須當以此看莫然清净之意
  勤施無私曰類二十八年
  譬如春雨之降不擇髙下逺近燥濕故物各以其類而均被其澤
  教誨不倦曰長賞慶刑威曰君二十八年
  教誨不倦此為長之道賞慶刑威此為君之道書曰作之君作之師
  經緯天地曰文二十八年
  如天道剛地道柔二者相錯而後成文
  叔向將飲酒二十八年
  鬷蔑既從收器者立於堂下是既徹俎矣何如下面方謂叔向將飲酒盖古者飲燕之禮既酬酢正禮既行之後弟子徹俎既徹俎命賓坐乃羞却行無算爵此所謂飲酒正是徹俎之後無算爵之時也
  退朝待于庭二十八年
  待於庭此是家臣朝大夫衆人皆退惟二人待之於庭魏子欲食見二子未退故與之食杜氏注魏子朝君退而待於魏子之庭恐未必是朝君也
  古者畜龍故國有豢龍氏有御龍氏二十九年
  古者畜龍一段亦要看古之時如此而龍至後之時如此而龍不至亦可以見古人維持天下之意
  能求其嗜欲二十九年
  龍之嗜欲豈得而知亦無法可𫝊惟其好之故知之古人作事只一件事故精
  龍一雌死潛醢以食夏后二十九年
  此見得劉累便不如董父董父龍多歸之劉累止有四龍一龍死便無求處董父養龍是無法可𫝊
  官宿其業二十九年
  官宿其業是世世相繼安其業而不易
  周棄亦為稷自商以來祀之二十九年
  社是土神稷為百穀之長何故言自夏以上祀之以商湯既克夏欲遷其社不可凡事皆變易欲新民耳目社是有功于水土故可祀之商時無一人如句龍能平水土故易不得周棄為稷以有播種之功故可以棄而易
  遂賦晉國一鼓鐵二十九年
  鼓如令家出一鼓杜注云令晉國各出功力共鼓石為鐵恐亦難説曲禮曰獻米者操量鼓吕與叔解云東海樂浪人呼容十二斛為鼓
  民在鼎矣何以尊貴二十九年
  刑法既在鼎而不在人國人只看鼎上刑法而議論其上何有於上
  靈王之喪我先大夫印段實往三十年
  舉此一段見得天王有喪天下諸侯皆往
  光又甚文三十年
  吳本是荆蠻後來通上國而文章益盛中國至此却衰當是時如吳季札亦可見是文
  吳師圍弦左司馬戍右司馬稽帥師救弦及豫章三十一年
  豫章有兩豫章楚伐吳及豫章恐非今洪州豫章杜預云豫章當在淮以北後移在江南豫章他亦意其如此未必實有據也
  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三十一年
  此正是春秋末戰國有此風俗刺客之類是也他所以殺人以求名者彼以勇而無所畏忌為尚相誇以為美名如莒烏存以力聞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觀此可見胡文定公謂豈有人欲求不義之名此説恐當時未曽察此風俗故有此論
  故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勸焉淫人懼焉三十一年
  春秋之作當時權臣强族在上可以殺人可以刑人聖人欲使是非善惡明白故其辭所以微而顯婉而辨若只為一匹夫而作則定不如此婉晦既如此則能使上之人善惡昭明且如齊桓晉文當時不知其為假仁義也惟春秋書之則知其所以譎季氏之强當時不敢言其非也惟春秋書之則知其所以僭此之謂上之人能使昭明不是上之人能使春秋之法昭明何故春秋之作其法便自昭明不待上之人使之昭明也故孔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諸行事深切著明也春秋便是行事
  天子曰天降禍于周俾我兄弟並有亂心三十二年兄弟是王子朝與靈景之族作亂靈景之族皆從兄弟也故曰並有亂心
  士彌牟營成周三十二年
  此一段當與召誥參㸔魏舒正如周公韓簡子如召公成王城成周時凡事之細碎皆召公理㑹至大綱則周公總之今晉城成周凡事亦是韓簡子理㑹所謂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近于有司至魏舒是執政之尊但提大綱
  書以授帥三十二年
  是書以上許多事件各量其國力大小以授之正如書召誥所謂周公乃朝用書命庶殷侯甸男邦采衛相似周公亦是城成周故其規模亦略相似
  子家子受賜大夫皆受三十二年
  子家子此意當細看當時諸大夫所以不受者不過謂公在羈旅惟子家忠誠懇惻體此意故獨受之






<經部,春秋類,左氏傳續說>



  欽定四庫全書
  左氏傳續說卷十一   宋 吕祖謙 撰
  定公
  季孫曰子家子亟言於我未嘗不中吾志也元年此見得子家子為三家所敬愛處使魯當未逐季氏之前能用子家則昭公必不至於如此
  子家子不見叔孫易幾而哭元年
  幾㑹也禮朝暮臨易幾者是當羣臣臨哭之後子家方哭此一叚湏看子家當昭公不在時如此正直泰山巖巖之氣象
  叔孫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曰羈未得見而從君以出元年
  古者繼世為卿時方見於君見於君然後見於卿大夫當時叔孫成子尚為子弟未曽為卿故子家曰羈未得見君不命而薨羈不敢見此二句最有意何故大率君命見時便是以君命為卿而今君不曽命我見汝時則成子之為卿不知是誰命汝子家子此言雖是托辭以拒叔孫而大義凛然湏子細看
  公衍公為實使羣臣不得事君元年
  此語乃是季孫當時欲叔孫見子家說子家既不與相見所以逹此說他所以說二子時盖公衍公為是昭公子季孫要廢昭公之子而立公子宋故說二子之罪欲使之不得立
  子家子曰若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龜在元年子家謂立君一事湏合人謀又湏合天理方可不可以一時私意廢立昭公既在外死湏立他嫡子方得
  若羈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元年
  此對得極懇切謂我與君同出而今則獨入則吾有去而已未知其可入也
  從公者皆自壊隤反元年
  想當時子家未對之前其間亦有要歸魯者觀子家謂貌而出者入可也當時亦有備數而出者若不是子家倡此大義則亦湏有一半入
  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元年
  當時季氏只要彰昭公之惡不知適所以自彰其罪
  葬昭公於墓道南孔子溝而合諸墓元年
  是改其墓道使與羣公為一也當時葬昭公於墓道南是自在一處不與羣公通也
  鞏簡公棄其子弟而好用逺人元年
  如單獻公棄親用羈相似故春秋多重族姓
  楚子常止唐成公蔡昭侯三年
  楚昭王看後来亦是賢君何故為子常如此此是權柄為子常所執所以制不得
  将長蔡于衛四年
  晉自来㑹盟不曽以蔡先衛何故於今却特欲先蔡盖晉衰不能為蔡伐楚然蔡當時曾遣子為質以伐楚今晉奈何楚不得又全然不理亦不得故所以先蔡者特不過以虚禮恱蔡耳此見晉之衰處
  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四年
  當時周公不之魯故先賜伯禽
  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四年
  後来陽貨盗竊寳玉大弓便是此二物
  殷民六族殷民七族四年
  殷民六族何故遷於魯殷民七族何故遷於衛盖此皆商之大族難治者也當時紂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大家强族頑狠弗率之徒皆聚在商都周公分殷頑民便擇最難化者遷之洛邑而周公自教之其次便遷之於魯而伯禽教之又其次遷之於衛而康叔教之遷之於魯者盖魯則又周公之國遷之於衛者盖衛去王都相近此周公所以分散在此兩䖏其他小民雖有頑者亦不難處置惟是大族乃是一國之望呼吸響應易得生事此周公所以先措置分此大家書曰暨厥臣逹大家又曰世禄之家鮮克由禮正是說此事
  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将其類醜四年
  帥其宗氏者謂同宗者也自髙以下小宗之屬皆是輯其分族是廣言之也将其類醜是輿臺皂𨽻之屬
  使之職事于魯四年
  使之職事于魯者是殷之六族皆供伯禽之命也
  祝宗卜史四年
  所以特言此者古人只理㑹人神此四官皆是王命而賜之不得私立所以重其事
  備物典䇿四年
  如周禮典命所謂侯伯七命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七為節者便是備物也典䇿便是䇿命
  因商奄之民四年
  因商奄之民者商奄是紂之黨當時同四國作亂周公伐之以分散其民於魯
  命以伯禽四年
  伯禽是古書篇名命以唐誥亦是古書篇名孔子所刪者正如唐誥之類
  少帛四年
  周禮以此封異姓今以封同姓要之亦通用周禮司常云通帛為旜雜帛為物通帛便是大赤大赤即綪茷也雜帛便是少帛也綪茷既是旃下面何故又說旃盖茷言旂之尾旃言旂之身
  封畛土畧四年
  封畛土畧言其詳也上云分之土田陪敦言其畧也古文多是前後互見
  取於相土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四年
  相土契之孫其都南京東都又是别都也東蒐者只是東方之蒐也杜預便謂是泰山然亦未有攷處
  疆以周索疆以戎索四年
  疆以周索如周人百畝而徹之類是也疆是授田於民戎索者如二十而取一之類也
  文之昭武之穆四年
  父為昭子為穆父為穆子為昭
  黄父之㑹夫子語我九言四年
  黄父之㑹趙簡子深有感於子太叔所舉子産之言禮者天地之經一段到後来意猶以為未足故再請於子太叔而後以九言語之此九言却是趙簡子切身事當時晉公室衰六卿之族强盛已自有分晉之漸故子太叔曰無始亂無怙富以下可謂告得親切畢竟簡子後来終是得力定公十三年趙稷渉賔之徒作亂董安于告趙孟趙孟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此可見簡子聞太叔之言得力處
  伍員為吳行人以謀楚四年
  伍員任吳如此何故却只做行人盖行人之官在吳為最大如申公巫臣亦是報楚而為行人於吳於此可見
  伯州犂之孫嚭為吳太宰以謀楚四年
  伍員與太宰嚭初間同謀伐楚如此好到後来闔廬既死之後太宰嚭却反為員之害何故盖太宰嚭若不是闔廬死時亦無縁㑹敗露正如四凶若不遇舜時如何㑹見然伍員為吳行人以謀楚嚭為吳太宰以謀楚初間不知此二人果相知否盖伍員其父見殺太宰嚭其族亦見出皆是報仇必湏同心戮力然太宰嚭其初亦豈無見破他處只伍子胥徃徃見他盡心彌縫不覺故伍員經營之於外太宰嚭為謀於其内大率事如此等處當子細深看
  舎舟于淮汭四年
  舎舟于淮汭者盖吳是舟師水路至舎舟時已自度過了但有舟在故司馬戍所以悉方城外以毁其舟者欲吳無舟可歸
  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子必速戰四年楚之亡只縁史皇之謀史皇之初謀欲子常母令司馬獨克吳到子常欲奔時史皇又要教他必死是何故小人之意只要忠於子常而不知皆出於私初間之意其私固易見後来使他必死時亦是私心為名而已
  闔廬之弟夫㮣王四年
  夫㮣王三字是後来追書當時亦不稱王
  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四年臣便是令尹所屬之臣卒却是臣之卒如城濮之戰子玉為令尹以若敖之六卒将中軍盖是他家兵
  史皇以其乘廣死四年
  史皇非不是忠只是不知大義所謂自經於溝瀆
  楚子取其妹季芈畀我以出四年
  季芈畀我只一人左氏書此一句正是史法便見得其餘皆非楚所有故以班處宫正是公羊謂君處君之宫而妻君之妻大夫處大夫之宫而妻大夫之妻盖子女玉帛皆非楚有楚君倉卒中只帶得季芈一人走出盖季芈是未嫁之女觀後面以妻鍾建便可見
  左司馬戌及息而還四年
  當時子常為令尹司馬戌都不得行其志到此見得楚大勢已敗司馬戌亦只得自息還然此時之勢已如此而戌猶能敗得吳師于雍澨然其後所以至死時亦有由盖初間勸子常去費無極時沈尹戌亦是要子常好然司馬戌只是勸得小處而不知大處故所以至此當時若能勸昭王去得子常時方得究竟今不能去大處理㑹却只在子常手下扶持以此論来楚之亡司馬戌亦與有罪
  吳句卑曰臣賤可乎司馬曰我實夫子可哉四年可哉二字是乃媿之之辭看此一段見得司馬之臣如此又看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子常之臣却如此湏合兩邉看方見得
  句卑布裳剄而裹之四年
  此是司馬令句卑殺己如梁末帝使皇甫麟斷吾首一般梁主謂皇甫麟曰李氏吾世讎理難降服不可俟彼刀鋸吾不能自裁卿可斷吾首句卑恐其首墜地故先展其裳藉地而後剄之
  動無令名非知也四年
  當時風俗以報仇為勇名故曰此非令名正與前面齊豹事一般
  君若顧報周室施及寡人四年
  盖吳是姬姓所以如此說
  鑪金初宦於子期氏實與隨人要言王使見四年見者便是欲宦之荘子讓王篇曰楚昭王使屠羊說見屠羊說曰楚國之法必有重賞大功而後得見正是此意
  伍員曰我必復楚國四年
  子胥與鄖懐俱是楚人何故鄖懐報仇則曰弑君子胥復仇則曰義盖子胥其父見殺便出奔吳故於楚君臣之義絶若鄖懐尚在事楚則自有君臣之分也
  伍員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四年
  員與胥正是執友所以敢如此說然觀此亦見得楚所以亡處何故盖人才如此却使之在草莽國安得不亡
  吳為封豕長蛇四年
  封豕便是野猪長蛇正所謂巴蛇吞象之蛇皆能害人者也
  若隣於君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患也四年
  吳有楚則與秦隣正說秦楚接界處便是武關路
  逮吳之未定四年
  盖雖滅楚而未定其地
  秦伯使辭焉四年
  此便是不肯出師大抵人情多是看勢秦見當時楚已滅了申包胥又是一箇單使更無侍衛此所以辭之也
  改歩改玉五年
  此如國語改玉改行一般盖君臣之間其行歩各有遲速先後如君行一臣行二是也
  陽虎欲逐仲梁懐五年
  陽虎欲逐仲梁懐一叚此見陪臣强處然自當時觀之季平子如此强盛身死未幾而陽虎便敢於逐仲梁懐囚季桓子何其如此之速盖季平子當時逐昭公時正是陽虎之徒出力向前理㑹此事到得平子既死之後其害自然到此正如鄭荘公収拾祭仲曼伯祝聃之徒其初有至於射王中肩者及荘公既死五子便爭立當時雖是昭公懦弱之過亦是祭仲祝聃之徒餘毒流禍如此故其事正與陽貨相類
  子期将焚之五年
  此是火攻法當看孫子大率軍中用火時必看風勢之逆順茅葦之有無
  公叔文子老矣六年
  大率既告老而歸則不與國事然有大事則雖告老亦當出言之如孔子請討陳恒亦是告老之後以公叔文子平時時然後言觀之必是寡言底人今所以言者必是國之大事盖魯衛是同姓之國最相睦如遷頑民在洛陽者周公自主之其餘便遷諸衛使康叔主之觀此一事見得魯衛如此親睦到此却因小忿以棄舊徳不可壊了此正公叔文子所以不得不出来說盖春秋之時齊雖是先王之國經管仲為政之後典刑俱亡晉既非舊國又是晉文之後典刑亦亡當時只有宋與魯衛尚有典刑如曰宋魯可以觀禮如曰諸侯惟宋事君昭公之難亦曰宋衛皆利納公觀此見得惟有宋魯衛三國在春秋時最好故公叔文子所以見得此却是大事然觀文子之言既說昭公之時其事如此又說周公康叔之相睦如此以此見老成人之言自有来歴
  陽虎御季桓子公歛處父御孟懿子将宵軍齊師七年此是陽虎欲陷季孟於齊師其意知齊必殺之所以宵軍之也
  不待有司七年
  見得只是單車出
  顔髙奪人弱弓八年
  顔髙之弓為人傳觀至齊師至急忙取人弱弓以戰
  宋樂祁歸卒于太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八年
  此見晉極衰處當時天下大勢皆衰如吳闔閭之勢又衰楚子西只能自守而已東西南北無一國彊者
  魯於是始尚羔八年
  魯是秉禮之國而不知禮其他可知想是自昭公失國之後方如此凡事纔經十餘年無人接續自然失其本
  王孫賈趨進曰有如衛君其敢不惟禮是事而受此盟也八年
  此不獨是告晉君又所以告之於神明如戱之盟襄九年公子騑趨進曰鄭國而不惟有禮與彊可以庇民者是從崔慶之盟襄二十五年晏子仰天嘆曰嬰所不惟忠於君利社稷者有如上帝二者正與此相類
  衛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八年
  衛大夫何故不肯叛晉盖自文公以来百餘年衛常服晉人情安習以此難叛
  工商未嘗不為患八年
  此見古者工商未嘗與士農雜居盖工商無土著多居城市故國有難則工商同受其害也
  将如蒲圃八年
  陽虎若就季氏之家害之他必有備所以必出郭乘其無備也
  桓子咋謂林楚八年
  季氏當時全得林楚力
  右師曰䘮不在此故也九年
  此一句見得春秋時䘮在時同宗必不舉樂如所謂隣有䘮不巷歌之類
  鄭駟歂殺鄧析九年
  析亦當時才辨之士擅立法令亦自當殺然既用其刑則不當殺看此一節孑然都無樂善意思静女指一事而言竿旄取其樂善此湏看得左傳愛惜人才忠厚之意列子說鄧析一段當録
  陽虎使焚萊門九年
  此是虎雖被圍在窘迫中猶有計
  鮑文子諫齊侯九年
  鮑文子以老成臣所以諫如衛公叔文子相似
  上下猶和衆庶猶睦九年
  此猶字當看魯雖㣲猶如此
  親富不親仁九年
  此是陽虎平日所言如為富不仁之類是也
  齊侯執陽虎将東之九年
  齊欲以陽虎歸之魯
  鍥其軸麻約而歸之九年
  此只要使邑人不覺誤其用也
  載蔥靈寝於其中而逃九年
  寝於其中使人不見如或坐或立則人或有知之者矣
  先登求自門出九年
  此欲獨入開其城門却引外面師徒入来
  猛笑曰吾從子如驂之靳九年
  此見王猛本非十分要爭功只且以此試東郭書
  其君在焉九年
  亦見衛靈公有才能處
  晳幘而衣貍製九年
  何故不便說東郭書名姓盖欲不知以示其公耳
  士兵之十年
  見得魯尚自有備
  齊侯将享公孔子謂梁丘據十年
  孔子何故與梁丘據言他是近習縁當時攝行相禮所以與之言
  渉佗歩左右皆至而立如植十年
  言其分為左右兩邉行歩都相似盖他兵教得熟所以如此不是臨時使他如此
  晉人殺渉佗十年
  渉佗倚仗晉是大國趙鞅是權臣又見他使所以盡力做都無斟酌想是趙鞅亦不教他如此正與晁錯相似大抵纔是倚人做事自是如此
  侯犯以郈叛十年
  湏看初間都無此縁昭公出奔後魯國大變都無紀綱所以如此
  公取而朱其尾鬛以與之十年
  此只是異其色却要認不得
  魋懼将走十年
  此見向魋初間尚未曽十分可畏自此後却方難制以此知小人恣横只縁寵愛太過
  子為君禮十年
  盖古者待罪必於境君賜環則還君賜玦則去
  武叔聘于齊齊侯享之曰子叔孫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屬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之十年
  此是齊侯以虚言示武叔盖郈本不曽入於齊當時侯犯出奔時駟赤便已自納魯人了侯犯只獨出奔耳齊侯於此不過要以虚人情底言語示恩於魯所以武叔都不受他之説以此知人只以虚言為人情者深為可恥
  宋公母弟辰入于蕭以叛十一年
  蕭是大邑荘十三年宋閔公時羣公子亦入于蕭今年母弟辰之亂非獨是所據之地可畏而所謀事之人亦可畏如仲佗之徒及樂大心凑合得成所以為宋大患
  冬及鄭平始叛晉也十一年
  當此時晉之屬國皆不屬晉如衛又自去年叛今魯又與鄭平諸侯皆無從晉者
  滑羅殿十二年
  殿者獨當其後正如先登者獨當其前今滑羅為殿而却不退於列此安得謂之殿周勃傳謂殿注云軍後曰殿此漢時殿之名尚在至三國却謂之斷後
  叔孫氏堕郈季氏堕費十二年
  魯堕郈費此事若出於仲由之謀則子路似乎自專若孔子既為司㓂而此事又做不了何故當細思之
  齊侯衛侯次于垂葭十三年
  此地正是西晉髙平國屬古兖州在今京東西路濟州
  齊侯皆歛諸大夫之軒十三年
  此只是要諸大夫用力耳
  趙孟怒召午而囚諸晉陽十三年
  邯郸午之意本亦是好意只縁趙鞅不相信所以疑他大抵人不相信不可出力来任事
  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十三年
  當時三家既刼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則伐三家便是伐晉君相似何故髙彊却勸伐之盖髙彊只要伐他之家如齊滅崔杼只破崔杼之家家破則自無去處
  范中行氏雖信為亂安于則𤼵之十四年
  當初安于只是請趙孟先為備又不曽用其謀何故謂安于則𤼵之盖知文子之意謂范中行氏之亂正是安于之言迫得他作亂所以歸罪於他
  衛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十四年
  衛侯所以召宋朝而不以為怪何故盖淫亂流蕩之人舉動多是如此以此看来前代忠臣義士徃徃當昏亂之朝而力諫其君所好之非所嬖𠖥之失自以為其君一聞此語便深疾邪惡以逺去之而不知其未必見省盖人之性情自是如此如唐武三思事可見盖人不是一様君子所以要通天下之志
  太子三顧戱陽速不進十四年
  戱陽速處得是
  晉人敗范中行氏之師于潞獲籍秦髙彊十四年彊本是齊國上卿縁陳鮑挟君以叛髙彊遂伐君公議不與所以國人不容於齊遂奔晉至范中行氏欲伐君之非髙彊知之却不知托身於范中行氏之非盖縁他更得一事只知得一事不曽統體曉得非所謂増益其所不能者也若豪傑之士因一事錯則全體盡曉以此知人因一事不是却只知得一事者誠不濟事
  葬定公雨不克襄事十五年
  古人不拘隂陽若是大雨亦湏當止公羊論之詳矣胡氏論大國當自有備此亦見魯之衰皆無備矣




  欽定四庫全書
  左氏傳續説十二   宋 吕祖謙 撰
  哀公
  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元年
  越既為吳俘虜殘滅之餘若不是二十年亦不能伐吳
  一日之行所欲必成元年
  所欲必成是水陸必備如漢霍去病出師天子遣太官齎數十乗是也
  命公子郢為太子君命也二年
  衛侯命公子郢為太子若郢當時便自立則衛必不亂郢徒潔一已而不恤國之亂如無子則立孫檀弓舍子立孫是也至此則又難以此論若蒯瞶不爭則子輒可立今蒯瞶既在外則郢纔立必定然左傳于蒯瞶何不稱君只稱太子太子既葬後方稱君如文帝紀九月葬太子即位是也
  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二年
  古人以縣為大至秦以郡為大
  志父無罪二年
  志父趙簡子名簡子既叛君之後名聞于諸侯至後來所以改名
  太子曰吾救主于車二年
  衛太子救趙孟太子何初怯而後勇葢縁他初不經厯見鄭師衆便自驚後來得王良在所以膽氣便壯
  齊衛圍戚求援于中山三年
  此見夷狄甚盛至戰國時中山稱王
  南宫敬叔至命出御書三年
  所謂顧府者不過皆常人先至到後賢大夫漸漸至敬叔葢當時亦是從夫子所以其來有源流左氏書此一段截然可㸔先是敬叔至措置如此景伯至其措置又如此至桓子至命傷人則止此是大臣之言桓子雖是一强臣此言猶知大體此見得是當時源流如此
  孔子曰其桓僖乎三年
  當時人欲以此推重聖人不知適所以為淺耳此説是附㑹亦未可知或夫子偶然説亦未可知左氏尚惑於此
  周人殺萇𢎞三年
  杜註云終違天之禍恐不如此𢎞是忠臣當時葢欲忠於周室觀萇𢎞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可見柳子子厚弔萇𢎞文殺身之匪予戚兮閔周宗之不定莊子外篇謂血化為碧則其忠義可知矣
  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三年
  始間是秦有此俗今魯是禮義之國猶且染此想是此風大變
  襲梁及霍四年
  此是聲東擊西
  司馬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雒四年
  上雒是今之唐鄧
  司馬致邑立宗焉四年
  諸蠻所處亦不一非有宗主不能以聚其部落
  鄭駟秦富而侈嬖大夫而常陳卿之車服於其庭五年嬖大夫是特寵之名若今之添差是也昭七年晉以鄭罕朔為嬖大夫此别是一等他尚未至大夫今却常要用卿服
  大夫請祭諸郊六年
  何不在楚國内祭葢祭諸郊便是望祭如望於山川是也
  三代命祀六年
  三代諸侯天子命之祭則祭
  公㑹吳于鄫吳來徴百牢七年
  牢是牛羊豕共三百頭謂之百牢此見吳所以不能成伯處蠻夷之主盟中夏都不用先王之法又不如申之㑹靈王尚用齊桓之禮禮至此都蕩盡
  宋滅曹八年
  晉文公初間要滅曹何故不克今宋何故便克此亦是春秋之末亦縁公孫彊不修政事民心易離所以克之易
  公山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讎國八年
  公山不狃雖是陪臣尚有前人氣味所以夫子欲從其召
  有若與焉八年
  古人耕射之事皆習焉耕以養身射以衛身有若未嘗以此為耻至漢時尚有之但今人皆不習之耳
  多殺國士八年
  恐魯三百人自受其害
  齊侯使如吳請師將以伐我乃歸邾子八年
  此是魯歸邾子葢向來邾曾被魯囚之負瑕今齊來伐魯故魯所以歸之
  囚諸樓臺栫之以𣗥八年
  從來有此故事與秦穆姬登臺履薪事相似
  鮑牧又謂羣公子曰使女有馬千乘乎八年
  觀此一事便見得鮑子是箇狂率人如前面醉而往時曰女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此語亦不是真出於忠誠使其果出於忠誠則前日自當以正義責之今日不應得有此語
  齊侯使公孟綽辭師于吳九年
  鄭武子賸之嬖許瑕求邑請外取許之九年
  齊侯初間要伐魯未㡬而又辭吳師此見齊侯舉措無常全不成模様此最要看春秋末間一節事與前全不相似向來雖無道之君又有甚於此者而其舉措又却不如此觀此是悼公直以國家為戱了如鄭武子之嬖許瑕求邑許其外取前時士大夫皆無此等事此巻是春秋末所以如此
  宋取鄭師于雍丘九年
  取是盡殺之也使有能者無死便是要生囚之以為奴僕凡滅國之後俘囚皆為奴僕以郟張與鄭羅歸見得只留得兩人
  吳城䢴溝通江淮九年
  江淮本不相通吳欲霸中國却溝通江淮此是東南漕運第一件事此路在髙郵軍至今尚存在唐時漕運亦是此路故自江通淮自淮通汴自汴通入渭自渭涇入長安
  遇水適火九年
  此是卜家所謂五兆五兆所謂金木水火土是也
  不利子商九年
  後來所謂姓之有五音葢已見於此至今卜筮之家姓有宫商角㣲羽是也
  陽貨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九年
  凡筮有兩法有筮易而自有筮家之辭者有筮易而只用易中之辭者如秦伯伐晉卜徒父筮之遇蠱曰千乘三去獲其雄狐此是筮家辭也如論泰卦六五是周易中之辭也
  吳子使來儆師伐齊九年
  葢齊以魯故請師伐魯繼而却辭吳而與魯和故吳之伐齊所以特地教魯來同伐
  吳子三日𡘜于軍門之外十年
  此是吳要學中國霸主模様中國風俗凡鄰國之喪其禮如此
  徐承帥舟師將自海入齊十年
  此是海道其路境自今蘇州直到山東
  吳子使來復儆師十年
  見得諸侯不伐喪之風俗尚在
  延州來季子曰我姑退務徳而安民十年
  東坡延州來季子賛説得是季子曰務徳而安民亦見春秋末間如此等議論甚少不比春秋初時
  季孫使從於朝十一年
  尋常家臣不入公朝此是特地帶他去
  五日右師從之十一年
  此記得極好見得孟氏精神緩散處此一戰亦見得三家到此皆自收拾不得幸而全得冉有在且暫主張起然季氏所以使人不動時亦縁平時只自私己凡國有利必己専之而他人不與故孟氏叔孫氏所以不肯用力則其敗形已見於齊師未來之前然季氏自文子以來未嘗不私特其私之意尚私得大在如季武子平子之徒必不至此尚能割捨處置得行至康子私得大淺隘故所以至此大抵一家之盛衰天下之治亂只是聚散兩字人之聚散也只在公私二字上
  孟之側後入以為殿十一年
  殿或稱多殿之功受上賞如周勃𫝊先登賜爵五大夫攻簡虞取之擊章邯車騎殿
  陳轅咺對曰懼先行十一年
  此處要㸔葢轅咺是轅頗之族頗之過至於宗族皆知之而尚不敢説則頗之所以至此者可見矣
  吳髮短十一年
  葢吳之俗斷髪文身
  子胥屬其子於鮑氏十一年
  此子胥做得不是處所以來讒譖者之言史記伍子胥𫝊説内不得志外倚諸侯葢自以為先君之謀臣常鞅鞅怨望王宜早除之此説可見
  季孫命修守備十一年
  此見季康雖無足取在春秋末間亦尚有此
  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十一年
  觀此方見論語中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一句分明葢當時文子行事如此所以疑其謂之文也孔子則曰敏而好學不耻下問是以謂之文也言其亦有長處
  或淫于外州十一年
  此見太叔疾又淫于外州是禽獸行之所為魯衛是禮義之國前時魯用人于社今衛又如此則可知矣
  孔文子將攻太叔訪於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十一年
  此與論語對衛靈公問陳之語一般恐當時只是一事論語所載為得其真大抵左傳載孔子事多失其實葢察不得聖人深所以有欠精神處
  宋鄭之間有隙地焉十二年
  此地是王官所掌在春秋時列國多有王官之城在其間或有王官為後者皆是魯掌此地至春秋末尚有此地古者名山大澤不以封是也此皆是封建之法
  夏公㑹單平公晉定公吳夫差于黄池十三年
  黄池是今京西路此是二國爭伯處當時謂之兩伯云
  越子伐吳為二隧十三年
  當檢國語㸔方分明
  太子曰戰而不克將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十三年此見得吳太子位望輕人不服葢縁吳人理㑹不得這般去處
  越入吳十三年
  吳太子既被獲後吳國又虚何故越不滅其國葢吳國雖虚其兵在外尚强所以未敢滅他
  七月盟吳晉爭先十三年
  縁當時宋之盟晉楚爭先之後有此故事至此吳亦爭之
  襄乃先晉人十三年
  此左氏載得其真處如吳語却説吳人先矣
  子服景伯謂太宰曰自襄以來未之改也十三年葢景伯出自襄
  為子我臣使公孫言已十四年
  公孫之言乃是兩面㸔得底言語此最是用心不好處大抵人須是分明説可用不可用不當用兩可之説故陳豹所以禍闞止者正縁公孫如此
  子我曰何害是其在我也十四年
  此亦不合欺他過了如人云不妨相似
  我盡逐陳氏而立女十四年
  陳豹為子我臣此正是陳氏使他來探伺闞止消息而闞止乃曰我盡逐陳氏而立女故陳豹亦不以得其實為喜而且為親密之狀姑與之謀曰我逺於陳氏矣且其違者不過數人何盡逐焉此正是小人不露處
  何以見魯衛之士十四年
  可見魯衛禮義之俗
  宋桓魋之寵害於公十四年
  宋桓魋亦不是箇大凶惡人只縁景公驕之所以至此
  公使夫人驟請享焉而將討之十四年
  使夫人請所以示其不疑
  以魯之衆加齊之半可克也十四年
  陳恒弑君一段恐記不出聖人之意左氏於孔門事記多失實惟孔門弟子記得其真論語説夫子告三子此却云不告恐不如此
  孟洩將圉馬於成十四年
  此見得三桓子孫微處成是孟氏之屬邑前後皆優之至洩却要處之養馬正如人家不肖子弟出却去擾他私屬此邑前時夫子曾墮之不克此可見其强矣
  成人奔喪十四年
  成是屬邑故應奔喪
  孟洩弗内十四年
  孟洩私意弗内所以致得他叛
  吳辭陳上介十五年
  此見吳衰處
  於是乎有朝聘而終以尸將事之禮十五年
  以尸將事之禮自古有之
  子玉曰然吾受命矣子使告我弟十五年
  子玉言已受君之命了汝自去問陳成子
  季子曰是公孫也求利焉而逃其難由不然十五年是時公孫在門内子路在門外識得是公孫子路之仕衛亦如冉求仕於魯一般除非如顔閔可以脱此
  結纓而死十五年
  結纓而死是以正而斃
  王使單平公對十六年
  此是王之辭命如此左氏傳所以載之者亦見春秋之末尚有此辭命
  子西召白公勝十六年
  子西若不通前㸔他終始亦不見他初見白公不過知得外面畢竟不識他心惟葉公知得他分明子西縁把他不當事了當時若欲合楚國之兵以攻白公甚不難白公初間亦不敢起兵若兵符在手方起兵如司馬置牙璋是也萬一若不是征伐起兵則人必疑他白公雖因獻戰備帶得幾人想見兵亦不多
  使處吳竟為白公十四年
  自此上文皆是欲殺子西以前時事
  鄭人在此讎不逺矣十六年
  此見其遷怒便指子西為仇皆是凶暴處
  焚庫弑王十六年
  當時白公若使如此終是凶焰人心必不歸然葉公亦難克畢竟費力白公所以不焚庫弑王只是欲不受弑王之名
  若之何不胄十六年
  左氏叙此段見得國人愛之深
  國寜乃使寜為令尹使寛為司馬十六年
  國寜是待國安寜之後方使寧為令尹寛為司馬
  衛侯為虎幄于藉圃十七年
  虎幄是以虎皮為幄未必是畫虎為幄
  吳子禦越笠澤十七年
  笠澤是太湖今蘇州
  國子實執齊柄十七年
  此是陳氏用詐術巧處齊國之柄皆出於陳氏國子豈得而與葢國髙天子之貳守田氏雖専猶挾舊族以鎮服内外也
  衛侯貞卜十七年
  衛侯見胥彌赦奔宋之後於心不能無疑所以又卜卜與占異卜是用龜其繇曰如魚竀尾衡流而方羊裔焉皆是繇辭
  公登城以望見戎州十七年
  當時戎狄錯居中國如晉有諸戎以依之正如附庸一般此戎正依衛從前如此衛侯無道一旦欲剪之
  齊侯稽首公拜齊人怒十七年
  齊人怒魯不稽首至此都不知先王之制度
  皇瑗奪其兄劖般邑十七年
  春秋以前鄭人要取祊田尚經涉許多時如此之難至此都不問兄弟之邑欲取便取
  三夷男女及楚師盟于敖十八年
  三夷無君長男女混皆與盟
  趙孟降于喪食二十年
  喪大記君之喪世子大夫公子食粥皆三日不食朝一溢米暮一溢米食之無筭蔬食飲水食之無筭既塟主人蔬食水飲不食菜果祥而食肉此雖是臣為君喪其子之於父亦然
  三年之喪親暱之極也二十年
  此見尚有先王之制以此㸔春秋之時非是不知有三年之喪
  唯其儒書二十一年
  此見魯秉周禮處
  越人以歸二十二年
  越人以其尸歸盖生則執俘馘死則執尸以歸
  宋景曹卒二十三年
  景是諡曹是小邾之姓曹姓出顓頊之後
  季康子使冉有弔二十三年
  故事大夫束脩之問不出境今之士大夫交政于中國政是春秋之時如此
  有不腆先人之産馬二十三年
  士喪禮兼送葬故用馬
  使求薦諸夫人之宰二十三年
  天子后之宰即周官之内宰諸侯之制想亦如此
  軍使令繕將進二十四年
  凡是用兵無所不備
  使宗人釁夏獻禮對曰無之二十四年
  宗人之辭直魯從前不以妾為夫人雖成風亦只是他子立之此亦是先王之遺澤厚處
  公如越二十四年
  見得魯衰處
  季孫使因太宰嚭而納賂焉二十四年
  太宰嚭是吳故臣越何故不殺當時越用之反間所以不殺他
  禇師聲子韈而登席二十五年
  韈有制度當攷
  公使優狡盟拳彌二十五年
  前此都未曽有俳優盟大夫辱至此亦甚如涉佗盟衛侯此欲以辱之
  拳彌曰晉無信二十五年
  此衛侯昏處皆不知為他所紿
  越納衛侯二十六年
  此是越欲圖霸
  大尹興空澤之士千甲二十六年
  此興字不是尋常字乃是調發之名纔出兵兵符皆在手故所以調發空澤之兵
  内不聞獻之親二十六年
  子鮮子展皆獻公之弟
  將以子之命告寡君二十七年
  當時陳氏豈有君叛臣常假君為名王莽之徒皆如此
  公患三桓之侈二十七年
  是時夫子之門人皆在然哀公不能用其言亦無益於亡
  晉荀瑤帥師圍鄭悼公四年
  左氏載此二段専記智氏之亡至韓趙魏來分晉便成戰國一經戰國文武之典章法度掃地而盡
  𨟎魁壘閉口而死悼公四年
  亦見智伯養死士如豫讓吞炭皆此之類此是春秋末漸入戰國氣象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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