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山文集 (四庫全書本)/卷4

卷三 師山文集 卷四 巻五

  欽定四庫全書
  師山集卷四       元 鄭玉 撰記
  淳安縣學修杏壇記
  至治元年十二月淳安縣尹李侯修杏壇成敎諭王君克明相屬以記玉謂春秋之法聖人示人之意㣲矣凡工役之興巨細畢書所以重民力也獨於僖公修泮宫畧而不書所以見其必當修也不費一辭而褒美已著如此則李侯杏壇之舉可以不書雖然世衰俗薄教化日下所當作者人反視為迂闊其不書者人必以為不足書聖人之大經大法至是有不得不變者矣則書之亦可也乃為之記曰壇在縣學㦸門外之西其崇一丈一尺廣稱是深加五尺有竒壘石為固前植以杏後覆以屋此舊制也李侯因其弊而新之視舊無所加損以工計若干以緡計若干民不知役吏不告勞再越月而竣事侯名思明字元亮世家睢水人其為是縣外柔而内剛視民如子信施於人而人信之宜其為是為不難也
  小金山記
  予年十七八時東㳺京口登多景樓望金山在揚子江心屹然為中流砥柱念欲一躋其顛酌中𤃩泉以適平生樂事竟坐他事不果去今盖七八年及得小金山之名而有觸焉者新安江自率山發源東流三百里為淳安縣未至縣之十里江心倚南少西兹山在焉東北江面百餘丈西南僅僅一澗環之如帶大旱或可掲四時非舟楫不能渡古樹蕭然出煙蒼水黄間石色崚嶒苔蘚如繡上有佛寺舊極壮麗歲久寖就頽圮僧徒星散今無有存者唯敗屋數椽而兹山之景無改也濟岸而南攀援至山腰為石洞者三穹然如厦屋大可二三十人坐中半之小十數人餘又有一巖嶔嵌特甚如浮圖氏所塑觀音像坐石東望西洲溪分兩派居民廬舍櫛比鱗輳黄花翠竹果木桑麻之屬蓊欝葱蒨無所不有傍一石出灘瀬中如龜形遡流而上號龜石灘西去錦沙村纔一二里燕石巖相對峙若樓閣飛簷出臨水上盖一縣山川之勝聚焉于此百里間無與之敵者嗟夫山之為物一拳石之多也其小大固不足論至於景物之多寡勝槩之優劣亦有不得不論者兹山所少中𤃩一泉爾至於巖洞之幽錦沙燕石之勝西洲龜石之竒金山所無有也試約兩山之靈相與可否将伯仲之而忘其大小矣予居西一舍近有山出水中曰岑山者氣象大與兹山比嘗欲以是名之而未果也今乃為其先焉予將歸而題之曰小焦山云
  燕樂堂記
  大倫惟五朋友居其一焉故雖父子之親而無責善之道君臣之義而有際㑹之難矧兄弟怡怡家人嗃嗃違之則悖天性怫之則忤人情其自始至終自少至老長吾之志成吾之才輔吾之仁者惟朋友是頼人生盖有不敢告其父母而以語其朋友者亦有父母所不容言而朋友言之者是朋友之倫雖非天屬而於人之情則至近且宻也其可一日而忘耶劍溪徐成大距家東五百歩並溪之上為屋三間四楹後翼為軒兩楹俾朋友之來過者館焉日因吾友人洪君探㣲徵名并記余取詩人之意名以燕樂成大不以為非是則吿之曰燕樂朋友之情也而有義存焉朋友以義合者也求朋友之情於吾名又求朋友之義於吾記可也不然燕樂之極必生乖離非惟負余命名之意抑亦有悖天倫之懿徳乃書而授之劍溪在淳安縣西南由縣西雙桂源入此凡四十五里
  覆船山雲心菴記
  歙南有山特起介乎徽杭建徳之交曰覆船山者為一方祈禱之處神龍之所宅也山髙數千仭其來自黄山聫屬斷續起伏頓挫竒形怪狀千百萬變以至於此磅礴欝積分肢析派而為浙右諸山其南出則為建徳之金紫峯以及雲源諸山東西兩百照其支阜融結而為淳安縣其北復為白石巖龍塘山至杭之於潛臨安矗起而為東西兩天目龍飛鳳舞始盡發其靈秀盖名山云山顛有龍池泉出其中裂山而下石門九鎖對峙如峽至山之腰傾為瀑布與石相觸澎湃激射如噴噀狀石後有潭莫測其底亦龍之别宫也每天欲雨時雲出其上如戴帽笠居人率以此占隂晴之候無不驗者旱則禱之或得蜥蜴蜿蜒雨即隨至僧覺聖白傍近大家洪氏得錢為倡募衆力結菴其下為祈禱⿱艹⿰冫⿵戊貝 -- 藏事之地余以雲心名之復請為記夫深山大澤必有龍蛇天降時雨山川出雲是山龍蛇所藏能出雲為風雨法應得祀聖苦行修持戒律頗嚴衣不敵寒食常怯於饑而勇猛精進無退轉心如是是可嘉已舊有比丘尼居山中事龍甚謹叩多應因并祀之盖亦尸而祝之之意宜牽聨得書菴之始泰定元年九月某日其成明年某月某日求余記者洪氏之子斌比丘尼俗姓汪山下民家子也
  木齋記
  廬山之下九江之上有隠君子方君子玉築室以敎其子積而名曰木齋齋在居西若干步為屋三間四楹間十有二尺縱横相稱虚其中以待賔客闢左右兩室設几卓陳枕榻置琴書壺矢棊局筆硯瓶爐圖畫與凡茶酒之具日用之器率其子弟或絃或誦或投壺圍棊以為戱或焚香插花以為樂或留情翰墨或寓意圖史渇則烹茶酌酒倦則休息於床賔客過從方君坐談子弟侍立應對酬酢無不適意屋上複閣倣古人尊閣之義列庋先世遺書而軒其四達以待登臨眺望開西𥦗而拄笏則五老諸峰開先瀑布煙雲掩映如在几席之上俯東檻而寓目則長江萬里波濤洶湧以入於海而莫窮其極閣後為臺而露其上為春夏曝書之所屋後為亭扁以聽竹為晨夕逰息之地古木脩篁繁隂數畆此木齋之大槩也予不識方君識積於京師積語如此屬予以記夫陶縣令之髙風李山人之逸趣千載之下必有聞而興起者方君豈其人邪何時擔囊負笈買扁舟過彭蠡泛大江抵康廬之麓摳衣升堂拜方君床下與積登臨嘯詠徜徉眺望弔古人之陳迹為當日之勝逰以窮木齋之景是則予之願也積歸趨而過庭其以予言而請積字叔髙力行彊學醖藉而文為中朝諸老所愛
  石跡山建橋記
  石跡山為祁門最勝處邑人胡君俊夫始建𤣥武之祠於山之顛王君儒翁廼於半山之間跨澗作橋仰視飛瀑俯瞰龍湫山川軒豁景物呈露又為石跡最勝處予嘗與王君之子存善逰而樂之時未有橋也今橋成而景益竒矣予故喜為記之橋之建以至順三年十二月庚申記之作以明年六月某日予為郡人鄭玉書者胡黙篆者錢塘呉叡
  肯肯堂記
  南里洪君味卿隠居求志政施於家上奉慈親下撫諸弟閨門肅穆族黨以和吾鄉之稱家法者歸焉年逾四十即為老計闢地一區髙下相稱袤廣十畆謂其子斌曰吾將於斯鑿池治築亭榭栽花蒔竹藝蔬植果以逸吾老而終天年吾無意於斯世矣汝其勉之未卒事而味卿即世斌曰此吾父之志斌之責也其可不思所以繼之乎於是因其舊地圍以崇墉鑿池築亭栽蒔藝植如味卿語而奉味卿之柩别為一室𣪁置其中以竢吉卜謂其友鄭玉曰斌託交於公最早公之知斌最深曷為名斯以昭吾父子之志實大惠也玉曰嗚呼天地一萬物也萬物一我也而况父子之親乎參賛化育垂世立教皆吾分内事也而况家庭之近乎世有厥父播厥子不肯穫厥父作室厥子不肯構者彼獨何心哉是盖私於一已而不能以父母之心為心者也若吾子者豈唯肯構且肯堂矣其以肯肯名之節夫再拜謝曰斌之事雖未能如公言斌之志敢不為公勉玉曰未也吾言末矣昔者子之先君子髙尚不仕故能寄興泉石留意池館雖其經營布置弗底於成而子能成之以有肯肯之名而玉之先君子嘗仕於時學不盡試才不大用沉沒下官卒無所偶斯為罔極之痛玉也樗櫟之材於世無補將貽先君子之辱朝夕是懼豈不大有愧於子之肯肯者乎然則子之先君子所以潛徳弗耀厚積薄發者政所以為子之地玉之先君子大才小用不盡所藴者又豈無待於玉乎雖然古之學者憂道而不憂貧正誼而不謀利苟其心俯仰無所愧怍達則推以及人窮則獨善於已所謂天地萬物皆吾一體以之參贊化育可也以之垂世立教可也豈但不辱其親乎是則二父之志而玉與子之所當勉者又何必區區一園圃亭榭之間也節夫再拜曰公言至矣請書以為記
  雲濤軒記
  呉孟思作雲濤軒於無何之鄉烏有之所使夷堅子志之夷堅子曰予嘗逰天目山宿獅子寺明日㣲雨乍霽曉日初升烟霧四塞雲氣在下有僧進曰山中雲海率三數年不一見子有前縁山靈效順真若天垂地湧鬼攉神揮子盍起而觀之予於是坐玉立亭上憑檻俯視但見煙雲起伏如波如瀾上下天光一色萬里無有涯涘或逺峯髙矗聳出雲外又如蓬萊三神山縹緲水中舟不可近日從東上半在雲端則又如出於扶桑滄海之墟而不知其已在萬山之上也須臾煙收雲斂天氣清明乃無有一物又嘗觀潮錢塘見海門初白𣺌𣺌一髮油然若雲興於逺岫之間已而掀天拍岸漲海翻江聲震乾坤勢吞呉越壯觀為天下第一此所謂雲濤者也子居闤闠之衝正當車馬之㑹室如斗大牖似甕懸而所謂雲濤者安在也孟思笑曰吾眼空四海胸吞雲夣以天地為籧篨古今為瞬息凡宇宙間煙雲變化風濤出沒皆吾軒中物也又豈拘拘一室之間者乎何當與子挾飛仙乗怒翼超軼乎埃𡏖之外周旋於太虚之中仰觀六合俯視八荒則天下一雲濤耳何子言之陋也夷堅子於是憮然不知所云新安鄭玉聞而壯之遂次第其語而為之記
  鄭彥昭讀書巢記
  同姓名潛字彥昭者居長齡里與予家不同譜而以叔父事予性敏悟志堅篤才幹優餘識見明逺吾鄉子弟之千里駒也始予未見潛嘗有後生無可與語之歎及得潛而予恨釋然矣潛父隨宦東西未嘗家居母夫人專意教子潛慷慨有大志多與四方豪傑交賔客過從席無虚日母夫人出(⿰釒义)-- 釵珥鬻所愛物供之無厭倦意以故潛得安心於學至於有成嘗於所居之西築樓一間廣不⿱⿵乃𰀁皿 -- 盈丈髙二十尺請予名之予曰子之作是樓也將以為讀書之所而狀若巢然予名以讀書巢何如潛拜曰叔父之言盖有在矣夫鳥息於巢故舉而有飛翔之樂人居於學故出而有行道之功叔父之望潛者深矣豈但以其類巢而名之乎予笑曰噫子啟予矣予何言焉子其書之以為讀書巢記
  静虚齋記
  乾明觀故有静虚齋兵火後屋燬齋亦不存元統二年道士呉君定夫築山房以為修煉之所廼書舊顔掲之屬予以記或者曰此老子歸根之論也子盍為演其義而記之予謂定夫名家子世讀聖人之書今雖寄迹老子法中其心必有樂乎吾儒存養省察之功脩已治人之學故造吾而請爾吾又為老子之説以吿之豈定夫之心乎故舉所聞於父師者而吿之曰此周子學聖法也明通公溥之謂乎聖人之所以異於人者以其無欲也無欲則静虛而動直矣静虚故明而通動直故公而溥此聖人之所以合天徳而學者之所當學也雖然或者疑之定夫之名齋静則虚矣其如動何夫静者體也動者用也豈有有其體而無其用者乎在學者推而行之耳若夫能静而不能動有其體而無其用者非吾聖人之所謂道又何必吿以聖人之學乎定夫莞爾而笑凝然而定若不聞者予盖知其深有契於是說而難於言也故書以為記
  重脩忠烈陵廟記
  後至元之二年冬府判燕山馬侯佐治新安官府脩明僚采協和政有所未孚事有所不便侯輒白府罷行之士脩其教農安其業差徭不擾租賦以時六邑晏然官以無事迺延見父老詢民水旱疾疫所以致禱祀者衆謂忠烈王自唐至今以功勞血食禱應如響侯識不忘明年春霪雨害麥民且憂饑年侯白僚長率厥官屬詣祠下齋戒以請翌日天體霽然麥遂倍收王有陵廟在郡北七里雲郎山中侯往謁謝則左傾右頽風雨弗庇侯喟然歎曰吾徒以善惡賞罰之權而教於陽王以雨暘禍福之秉而相於隂實一郡生靈休戚之所闗繫陵廟廢壞弗葺吾守土者之責也首捐已俸以倡凡厥在位各以品秩出金有差命歙縣主簿韓君世傑董其事逾月告畢内外一新士民乞靈莫不起敬韓君過予請文刻之石予惟隋之亡也海宇如湯歙宣睦杭婺饒六州之民獨不識兵當其大亂之時如處太平之世者皆王之力也宜其血食千載報祀無窮按歙縣有古𨚑墓凡三晉新安太守程元譚墓在予所居貞白里中今唯䨇石人可識然沉淪土中殆盡矣陳儀同程靈洗墓在郡西南曰黄墩相傳即墓為壇因壇為廟今亦不知其墓之所在獨王以豐功鉅烈生有濟時及物之恩死能相其雨暘水旱之宜故自唐至今六七百年前廟後陵巍巍不廢功徳茂矣漢以秦隠王有誅秦之功置守冢者三十家禁其樵採呉越錢氏當五代之亂保有兩淛後世亦為立寺觀以守其墳墓此皆古今令典所恃以為勸戒者馬侯以聰明才幹歴仕中朝故其出佐外郡知重民事能及於是是可書也贊是役者前推官廬陵歐陽侯齊賢知事東平王士鈞馬侯名楨字幹臣其祖璘嘗為參政江淮省父澤廣平路總管盖世家云四年二月庚午記
  耕讀堂記
  鮑生深築室於所居之前為委積之所暇則絃歌其中名以耕讀請記於予予未有以記也客有疑鮑生者問於予曰耕田農夫野人之事讀書士君子之所以為學也鮑君欲比而同之不亦難乎予曰噫子之言謬矣夫古之時一夫受田百畆無不耕之士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無不學之人秦廢井田開阡陌焚詩書坑學士先王之道滅矣漢興雖致隆平之治卒不能以復淳古之風而士農分矣於是從事於學者則不知稼穡之艱難從事於農者則不知禮義之所從出後世有能晝耕夜讀以盡人道之常者人至以為異而稱之其去古道益逺矣鮑生從予㳺粗知好古人之道故能耕田以養其親讀書以脩其身使比屋之人皆如鮑生皆盡耕田之力皆有讀書之功則人情自厚風俗自淳雖復三代之制不難矣子何疑焉鮑生進曰先生斯言非記乎請書而刻之屋壁
  脩復任公祠記
  新安郡城之北四十里有寺曰任公寺者梁太守任公彥昇之祠在焉祠廢已久獨羅尚書汝楫所為碑文具存予因暇日與二三友生過之乃圖興復鮑元康仲安元康從子深伯原觀以仁洪斌節夫各願出錢供費又得里人許紹徳子華身任其事四明張 可久監稅松源力贊其成縣令張侯聞之為之丁寧勉勵使無違吾志於是謀於寺僧曰思睦曰誠真皆樂聞其請始克奉公法堂之右復其舊貫焉既已事聞于郡郡檄張侯有事祠下父老來觀喜而鼓舞咸謂宜有辭刻石以詔來世而屬筆於予吾郡晉武帝太康元年以新安為名至今至正八年一千六十九年其太守見於郡志者二百五十一人賢而見祠於其民祀而不廢於其後者惟公一人而已且祭祀  在禮典世次更易遷祧有時雖富貴之極  制則人之見祀於其子孫者有時而盡豈若公以善政被及其民沒而見祀千載不廢於此雖足以見公恩徳之在民者深亦可以見吾新安之民所以報事其上者無所不至而風俗為厚矣若夫公徳行文學與為政之詳具在本傳與前碑所録此不再書姑記其祠之興復使後之人嗣而葺之不敢廢墜云耳張侯名灝字君用濟寧人
  三樂堂記
  余以才疎學陋無所用於世也退而躬耕壠畆将以自養間有朋㳺相從講學乃築室師山之上以為肄習之所使英才得以致其道焉因取孟子之語名其堂曰三樂夫父母俱存兄弟無故者由於天仰不愧俯不怍者在於已樂得英才而教育之者係於人今余也由於天者既不可必得在於已者又不能以自盡終將有望於人而已則其愧怍有益甚焉而亦何以為樂也雖然學於是堂者及時盡力加以百千之功視余之悠悠歲月不能盡其在已者至於老而自悔乃有所望於人也以為戒也而益勉焉是亦師資之道而固余之所望於後學也
  小毋堨記
  里人以草木投溪澗中壓以沙土絶流為堰鑿渠引水以灌田謂之堨小毋堨者在予居之西二里其源發於靈山自源至堨才十里朝盈而暮涸者也歲農家待雨霽備草木及舉事其流已竭矣盖未嘗霑其灌溉之利也後至元某年冬從子紹謀易以石梁圖為永久徵工於農怨聲四作人或難之紹不為止乃伐巨松列置水中縱横其上布石為底卷石為篷取碎石雜置篷下以實其中搗石之灰苴其罅漏梁成横接兩岸其平如砥然後立木為柱布板為閘山水暴漲則啟閘以洩其怒溪流既平則閉閘以障其溢農免修築之勞田享灌溉之利人始歌之至有欲祀之者紹又割田三畆令收其租入以供春秋祀事及凡堨之歳費積其餘以待脩葺於是堨之事始備可以傳之永久矣堨之音褐呉楚之方言耳按韻書堨有掲竭遏三音而不音褐皆云堰也栁子厚袁家渇記雖云音褐而所用乃渇字吾郡舊俗相傳用韻書堨字而音如栁子厚記今姑從俗庶便觀覽云
  邵武路泰寧縣重建三皇廟記
  泰寧縣三皇廟始建於縣治之西當時草創應令地卑屋陋不稱尊崇明祀之意至正二年前令王君成吉因廢佛菴遷之縣溪之南二里且收菴田之入以供祀事然規模位置率多因菴之舊不能如式又溪水阻隔往來跋涉官民咸不以為便八年今令鮑君始至因官民之所欲又遷之縣治之南罏峯之下正殿三間翼以重簷榱桷四出前為門屋五間掲以開天之門又其前為櫺星門者三東西各一廡廡各四楹地位髙爽規模宏壯既免跋涉之勞而尊崇之意亦稱矣走書屬予記之予聞諸夫子庖犧氏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徳以類萬物之情神農氏斵木為耜揉木為耒以教天下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之三聖人者開天立極創物作則垂之萬世生人之類得以相收相養以至於今皆其力也凡有生於天地之間戴髮含齒而為人者所宜報祀無窮况於有土有民法三皇之道而為治者乎自隋以前此禮未舉固為闕典唐天寳中制始立三皇廟於京師有司致祭郡縣猶未有廟也我國家龍興朔土治尚簡畧淳朴之俗隣於古初乃始致意三皇之祀於是郡縣皆得立廟歲三月三日九月九日太守縣令各以其服行事惟謹報本始也鮑君此舉可謂知所本矣予與鮑君同里閈嘗相共講學知其存於中者為有素未知其施於政者為何如也近予從兄璿歸自閩中聞泰寧人誦其令尹之賢謂雖風紀之司不是過也然後益信鮑君之與予講於家者為不誣矣故樂為誦其所聞使刻之麗牲之石鮑君名同仁字國良新安歙人也予其里人鄭玉
  富登釣臺記
  歙南山水最勝淛江出焉由浙源百餘里至縣境曰富登渡一石巍然出江上勢欲飛入江中予過妹壻呉虎臣數往來其處每一登臨或坐或釣輒徘徊不能去人因名鄭公釣臺石淮閫余公廷心篆𨽻妙天下聞予之有是石也大書鄭公釣臺四字以為寄至正十有六年秋八月予以被召辭還畱虎臣所始取余公所書刻之臺前而記其所以得名之故鐫諸後石里人鮑葉為予結草堂其側虎臣字道威葉字君茂是月辛未記











  師山集卷四
<集部,別集類,金至元,師山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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