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田農議
作者:束皙 西晉

伏見詔書,以倉廩不實,關右饑窮,欲大興田農,以蕃嘉穀,此誠有虞戒大禹盡力之謂。然農穰可致,所由者三:一曰天時不諐,二曰地利無失,三曰人力咸用。若必春無霡霂之潤,秋繁滂沲之患,水旱失中,雩禳有請。雖使羲和平秩,后稷親農,理疆甽於原隰,勤藨蓘於中田,猶不足以致倉庾盈億之積也。然地利可以計生,人力可以課致,詔書之旨,亦將欲盡此理乎?

今天下千城,人多游食,廢業占空,無田課之實。較計九州,數過萬計。可申嚴此防,令監司精察,一人失課,負及郡縣,此人力之可致也。

又州司十郡,土狹人繁,三魏尤甚,而猪羊馬牧,布其境內,宜悉破廢,以供無業。業少之人,雖頗割徙,在者猶多,田諸菀牧,不樂曠野,貪在人間。故謂北土不宜畜牧,此誠不然。案古今之語,以為馬之所生,實在冀北,大賈牂羊,取之清渤,放豕之歌,起於鉅鹿,是其效也。可悉徙諸牧,以充其地,使馬牛猪羊齕草於空虛之田,游食之人受業於賦給之賜,此地利之可致者也。昔騅駓在坰,史克所以頌魯僖;却馬務田,老氏所以稱有道,豈利之所以會哉?又如汲郡之吳澤,良田數千頃,濘水停洿,人不墾植。聞其國人,皆謂通泄之功不足為難,舄鹵成原,其利甚重。而豪強大族,惜其魚捕之饒,構說官長,終於不破。此亦谷口之謠,載在史篇。謂宜復下郡縣,以詳當今之計。荊、揚、兗、豫,汙泥之土,渠塢之宜,必多此類,最是不待天時而豐年可獲者也。以其雲雨生於畚臿,多稌生於決泄,不必望朝隮而黃潦臻,禜山川而霖雨息。是故兩周爭東西之流,史起惜漳渠之浸,明地利之重也。宜詔四州刺史,使謹按以聞。

又昔魏氏徙三郡人在陽平頓丘界,今者繁盛,合五六千家。二郡田地逼狹,謂可徙還西州,以充邊土,賜其十年之復,以慰重遷之情。一舉兩得,外實內寬,增廣窮人之業,以闢西郊之田,此又農事之大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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