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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道錄卷之三十

  禮

  君臣之禮

  《宋記》:太祖皇帝常讀二典,嘆曰:堯舜之時,四凶之罪止於投竄,何近代法網之密耶。於是立法,鞭朴不行於殿陛,罵辱不及於公卿。故自開寶以來,犯大辟,非法理深害,多得貸死,惟臧吏棄市,未嘗容賞。

  錄曰:此宋朝家法過漢唐,後世鮮能及也。夫禮義康恥,人主所以鼓動維持。舉末世於三代之隆者,縉紳之所以異於閒閻,人類之所以異於禽獸,君子之所以別於几民,所繫蓋不細也。至於臧吏,尤為至切,一有所犯,率至不宥。所以終宋之世,雖臣下有罪,苟非臧犯,法當竄逐,人君自請與一善地,未聞有受杖而斃,受戮而辜者。豈非祖宗用心之厚,子孫守法之善乎。

  太宗嘗召翰林學士竇儀草制。儀至苑門,見上岸積胱足而坐,因卻立不肯進,太祖遽索冠帶而後召入,儀遂言曰:陛下創業垂統,宜以禮示天下,恐豪傑聞而解體也。太祖斂容謝之。由是對近臣未嘗不束帶。

  錄曰:帝之窒慾,非古人之多慾者。其岸情胱足,一時之偶耳,索冠斂容出于本心,非有所矯揉而為之也。儀本以厚重見推,豈肯陷其君於無禮哉。其部立不進,庶幾自重之義。嗚呼。君臣之問,兩得之矣。

  太宗太平興國,八年親試禮部貢士於講武殿,始分三甲,錫宴于瓊林苑,寵之以詩,遂為定制。

  錄曰:鹿嗚之宴,賓興之盛典也。瓊林之宴,使造之殊恩也。我朝名恩榮宴,特異於是,又制百官朝服,稱賀致詞曰:天開文運,賢俊登庸,禮當稱賀,則又非常禮之可比也。

  《言行錄》:仁宗天聖四年,侍講胡璦當召,對例須先就閣門習儀。瑗曰:吾平生所讀書,即事君之禮也。何以習為。閣門奏,准令就舟,次習之,上亦不之強,人皆謂山野之人必失儀,及登對,乃大稱旨,上謂左右曰:胡緩進退周旋,舉合古禮。

  錄曰:今時朝見之禮,俱赴鴻臚寺習儀,正恐草莽不知。此乃定例,著於典章。若緩之破例,又可以見人主聖德優容,無所不至,而盛時氣象,亦略可占矣。錄之。

  《列傳》:神宗熙寧元年,富弼入覲,許有輿至殿門。帝御內束門小殿,令其子掖以進,且令毋拜,坐語從容,訪以治道。弼知帝果於有為,對曰:人主好惡,不可令人窺測。苟可測,則姦人得以傅會。當如天之監人,善惡皆所自取然也,禍福隨之,則功罪無不得其實矣。又問邊事,對曰:陛下臨御未久,當布德行惠,願二十年口不言兵。帝默然,至曰反乃退。

  錄曰:當仁宗之相弼也,嘗有言曰:隆之以虛禮,不若推之以至誠。今觀肩輿至殿,坐語毋拜,所謂禮也。諫則叉行,言則叉聽,所謂誠也。以帝之初,政如曰方升,而弼之者,成如著方次。誠哉,對病之藥,立效之砭乎,奈何其不然也。轉沛然之勢而為默然之應,虛禮雖隆,推誠未至。觀於二帝之問,而其得失之判若霄壤矣。

  哲宗元祐元年,詔太師文彥博平章軍國政事,時年八十一矣。彥博逮事四朝,任將相五十年,名聞四夷。契丹使耶律永昌來聘,望見其人於殿門外,卻立改容曰:此二騰公也。問其年曰何壯也。蘇軾曰:使者見其容,未聞其語。其綜理庶務,雖精練少年有不如;其貫穿古今,雖專門名家有不逮。使者拱手曰:天下異人也。西兄有名馬,請於邊吏,願以餽詔許之。其為外國所敬如此。至是司馬光言:其宿德元老,宜起以自輔。宣仁太后乃有是命,特隆其禮,令班宰相。上六曰一朝,兩月一赴經筵,古今罕以為比。時公對上泰甚,進士唱名,侍立終曰,上屢卻曰:太師少休。公頓首謝立,至去。及程正叔為侍講,以師道自居,每侍上色甚莊,繼以諷諫,上畏之。或謂正叔曰:君視滌公何如。正叔曰:騰公三朝大臣,事幼主不得不恭。吾以布衣為上師傅,其敢不自重。此吾所以不同也。

  錄曰:孟子曰:曾子師也,父兄也;子思臣也,微也。曾子、子思易地則皆然。故以游公而當正叔之任,鈴不肯廢坐講之禮;以正叔而居游公之位,又豈能易敬慎之常乎。

  蘇軾為翰林學士,每經筵進讀,至治亂興衰邪正得失之際,未嘗不反覆開導,覬有所啟悟。嘗鎖宿禁中,召見便殿,太皇太后問曰:卿今為何官。對曰:待罪翰林。曰:何以至此。對曰:遭遇太皇太后、皇帝陛下。曰:非也。豈大臣論薦乎。曰:亦非也。軾驚曰:臣雖無狀,不敢自他途以進。曰:此先帝意也。先帝每誦卿文章,必嘆曰奇才。奇才,但未及進用卿耳。軾不覺哭失聲,太皇太后與帝亦泣,左右皆感涕。已而命坐賜茶,徹御前金蓮燭送歸院。

  程頤請就崇政延和殿講讀,上疏曰:臣近言邇英漸熱,只乞就崇政延和殿聞給事中。顧臨以延和講讀為不可,臣料臨之意,不過謂講官不可生於殿上,以尊君為說爾。臣不暇遠引,只以本朝故事言之。太祖皇帝召王昭素講《易》,真宗令崔頤正講《尚書》,邢禺講《春秋》,皆在殿上。當時仍是坐講,立講之儀尺,始於明肅太后之意。此又祖宗尊儒重道之盛矣,豈獨子孫所當為法,萬世帝王所當法也。今世,俗之人能為尊君之言,而不知尊君之道。人君惟道德益高,則益尊;若勢位,則崇高極矣。尊嚴至矣,不可復加也。

  錄曰:程頤之議坐講也,凜乎其正;蘇軾之見便殿也,懼乎其遇。一則宋朝家法遠過漢唐,一則太后慈仁有同堯舜。百世之下,令人起敬起慕之不置也,豈不美哉。

  綢《禮志》:太祖即位之明年,太常博士聶從義上三禮圖,詔集儒學之士詳定之。開寶中,命中丞劉溫叟、舍人李防、知制誥盧多遜、補闕賈黃中、員外郎和峴等撰《開寶通禮》二百卷本,唐開元禮而損益之。既又定通禮義,纂一百卷。太宗尚儒雅,脩明典章,大抵曠廢舉矣。真宗承重熙之後,契丹通好,天下無事,於是封泰山,祀汾陰,蓋一時彌文之制也。先是天禧中,陳寬編次禮院,所承新舊詔動不就。仁宗天聖初,太常博士王嗥始取國初,至乾興所下詔,動刪去重復類,以五禮之目為禮閣,新編六十卷。景祐四年,賈昌朝撰太常新禮及祀儀。皇祐初,文彥博又撰大饗明堂記二十卷。至嘉祐中,歐陽脩纂習散失,命官設局,主通禮而記其變,及新禮以類相從為百卷,賜名太常因革禮,異於舊者,蓋十三四焉。

  錄曰:愚觀史之微意雖未露,而為仁宗致惜不既多乎。何也。太祖承五代之亂,雖以禪受而王,未能身任制作之實。太宗當興國之運,昆從多致暫阻,何有盡善盡美之圖。真宗彌文之制,不滿者多矣。至於仁宗當積德百年之餘,正制禮作樂之曰。且帝之所稟者,以仁存心,以禮存心;其所施者,以莫不愛,以莫不敬,而溥天率土,怛敬怛愛。又非他君可以彷彿其萬一也。苟有如周公者輔而相之,建中和之極,兼總條貫

  金聲而玉振之,何至率吏文之舊,無著迷之體,如史之所惜哉。且仁宗篤於好學,嘗因王沬講周禮,命畫車服冠冕、篷豆蓋蓋之制,而不能詳其制作之本,以自企於三代之隆,況其他者乎。或曰:使魯兩生遭逢其時,果能制作乎。曰:不能也。夫至禮與天地同序,至樂與天地同和。苟非天下之至誠,盡己性以盡人之性,盡物之性,而贊天地之化育,不能及也。兩生雖能守魯之禮義,然豈能致中和,如子思所迷者哉。而況於宋興人主之學惟務博覽,如《太平廣記》、《冊府元龜》可以同日語哉。然則仁宗之所好,亦不過器數之末而已。無怪乎,不能副所望也。

  朱熹乞脩三禮云:臣聞之,六經之道同歸,而禮樂之用為急。遭秦滅學,禮樂先壞。漢晉以來,諸儒補茸,竟無全書,其頗存者三禮而已。《周官》一書固為禮之綱領,至其儀法度數,則《儀禮》乃其本經,而《禮記□郊特牲□冠義》等篇,乃其義疏耳。前此,猶有三禮、通禮、學究諸科,禮雖不行,而士猶得以誦習而知其說。自熙寧以來,王安石變亂舊制,廢罷儀禮,獨存禮記之科,棄經任傳,遺本宗未,其失已甚,而博士諸生不過誦其虛文,以供應舉。至於其問,亦有因儀法度數之實而立文者,則咸幽冥而莫知其源,一有大議,率用耳學臆斷而已。臣頃在山林,嘗與一二學者考訂其說,欲以《儀禮》為經,而取《禮記》及諸經史雜書所載有及於禮者,皆以附於本經之下,具列註疏,諸儒之說略有端緒。而私家無書檢閱,無人抄寫,久之未成。會蒙除用,學徒分散,遂不能就。欲望聖明,特詔有司,許臣就秘書省關借禮樂乏書,自行招致舊曰學徒十餘人,踏逐空問官屋數問,與之居處,令其編類。雖有官人,亦不繫銜請俸,但乞逐月量支錢米,以給飲食紙札油燭之費。其抄寫人下,臨安府差撥貼書二十餘名侯,結局曰量支犒設,別無推恩。則於公家無甚費用,而可以興起廢墜,垂之永久,使士知實學。異時可為聖朝制作之助,則斯文幸甚。

  錄曰:以宋子之疏終焉者,宋自中葉,濂、洛、關、閩諸賢輩出。周子曰:陰陽理而後和,故禮先而樂後。曰:優柔中平,德之盛也。天下化中,治之至也。是謂道配天地,古之極也。程子曰:禮所以立身也。安禮而和樂,斯為盛德矣。曰:禮之所尊,尊其義也。失其義,存其數,祝史之事也。張子曰:禮所以持性。禮本出于性,持性反本也。曰:禮非止著見於外,亦有無體之禮。除了禮,天下更無道矣。朱子曰:禮是天理之當然,欠他一毫不得,添他一毫不得。惟是聖人之心與天合一,故行出這禮,無一不與天合。嗚呼。斯數言者,豈非制作之本歟。苟使群哲得其位,行其道,宋之一代禮樂叉有以參於先代者,奈何徒自修之于下,未見達之在上。而王呂章蔡秦韓賈史之徒相繼居師相之位,擅制作之權,政使學士大儒無書檢閱,無人抄寫之苦。雖然尚有學徒可集,及門可托,較以今之勢利併與,學徒及門無聞焉。而甘心毛穎,自相對局,其為蜜落,又何雪什伯乎。

  《皇明詔令》:洪武五年,詔曰:朕聞三皇立極,五帝遵教。蓋未備之時,宜君人示其所以。三代循之,民用和畦。自周至於漢唐宋,增臧益周,國乃用昌,民受時宜,家和永康。朕蒙皇天后土之恩,命統天下祖宗之靈,百神祐護,得正帝位。朕本草芥之士,失習聖經,配推強撫順二十餘年,常無寧居,一槃粗疏。故道理未臻,民不見化,鄉市聞里,尚染元俗。天下大定,禮儀風俗可不正乎。玆有所示諭爾臣民,韶書到後,敢有不遵者,問擬如律。

  錄曰:聖祖此詔,其賢于馬上之習乎。夫商君棄禮義,捐康恥,流禍穢於千古。漢自三章之約,曾無片言及之。陸賈時時稱說,則謝曰:安事;賈生痛哭流涕,則謙曰:不遑,未見以禮義風俗措一言發一令者。此所以終漢之世,襲秦雜霸,無由變革,豈若大明麗天頹俗沒地,斯民丕變,天下大同者哉。臣幸躬逢其盛。錄之。

  《聖政記》:國初時,御臣以禮,常賜參政。陶安門帖,曰:國朝謀略無雙士,翰苑文章第一家,召集江南宿儒議禮,命為總裁。又賜學士宋濂飲親賦辭一章。曰:俾後世知朕君臣同樂,若此也。及濂致仕,贈以衣三襲,因問:卿今年幾何。曰:六十有八。上曰:藏此綺,俟三十二年作百歲衣也。初濂請歲一來朝,是年九月入朝。上佇想久,及至,大喜,遣儀曹奉嘐膳諸物抵寓館以賜,遂曰侍上。遊歷觀闕,盤旋禁禦,詢咨備至,便殿侍食,曰晏始退,嘆曰:純臣哉。及甘露降,上召公賜坐,躬執金杓,煉湯於鼎,以甘露投之手,注於卮,曰:此和氣所凝,能愈疾延年,故與卿共之耳。

  錄曰:此又賢於溺冠慢儒者。夫束園綺里,漢不能致;而浙之四儒,明祖首招致之。蚓當塗之陶,其所造濂洛關閩之學,與四先生當亦不殊。此所以光有四海,無復腥擅污穢之氣象,正由禮貌名儒遠追皇王聖帝之遺風也。嗚呼,盛哉。

  永樂中,吏部尚書賽義歷少師九載,戶部尚書夏原吉陸少保,亦經三考,皆賜勃嘉獎,有淳良篤實如古名臣之諭。既賜宴禮部,又親宴之別殿,各賜銀章一顆,其文曰:繩愆糾繆。且諭之曰:朕有過舉,卿但具奏來。以此識之,朕不難於從善。明年,扈從巡邊。既還,上念二臣皆春秋高,欲優逸之,賜勃嘉勞,命輾職務而仍其祿,朝夕侍上。備顧問謀議,而恩禮益厚。

  錄曰:自示我周行之後,孰不以燕私為親怩,為優禮,為特恩,孰有繩愆糾繆者哉。唐太宗之丹霄殿、玄武門,不足多矣。夫以二公之結知,聖皇任以心膂,信如著龜,勢利不能奪,讒問不能媒,所謂淑人君子,心如結兮者。觀其不以私惠歸德,務相引翼,果於從善,又可見上下交而為泰之時矣。錄之。

  《名臣錄》:南京吏部尚書魏驥壽九十八,既已階榮祿大夫,復因御史梁防之請,憲宗皇帝親諭禮部曰:尚書魏驥壽及百齡,兼有德望,朕深嘉悅。其勃遣行人存問,賜羊酒,有司月給米三石贍之。先是公由松江訓導,以禮自居,薦為太常博士。宣德中,陞考功員外郎,轉太常少卿。正統三年,遷吏部左侍郎,復陞是職,前後歷任有聲。雖權右王振亦禮重之,呼為先生贊禮,惟帕一方,亦不較。景泰改元,至京,時閣老陳循公主試,時所取士也。請曰:先生雖位冢宰,未嘗立朝,願少待,事在吾輩而已。公不從,退謂人曰:渠將朝廷事為一己事,安能善終。

  錄曰:愚觀文靖起自校職,卒登台鼎。其始也,勤於教育造就人才而已,未聞有補天浴曰之才華也。其終也,清慎有聲,端重簡默而已,亦未有旋乾轉坤之功業也。蓋由祖宗列聖愛惜人才,得以長久,自效一時。雖無赫赫之名,久後常懷不盡之意,故能使巨噹致敬,內閣懇留。若斯人者,豈一朝一夕而致然哉。卒之百年上壽,元宰上卿。孟子曰:朝廷莫如爵,鄉黨莫如齒,輔世長民莫如德。其諸文靖公之謂夫。

  弘治乙丑,武宗嗣位,恭上兩宮尊號,爰下優老之讓,覃恩天下。時太子太保、吏部尚書王恕致政于家,年及九十,特隆璽書,遣行人備繒帛酒愾加賜,存問于時,儀文繁褥,寵靈煥赫,蓋異數也。公生永樂全盛時,聞祖宗遺風餘烈,歷宣德正統問,沾富教之澤,歷內寺外郡,以至方岳。天順勵精,暨於成化,力自振奮,彈壓權貴,劾邪佞而置之,法一彿意,則浩然引去身退,而名益高。弘治初,特起為執法秉政,復為讒邪所間,竟不失其正以去。殆今J敦龐碩大,著書玩易,閱天下義理不少休,且餘啖動履,強健宛如五六十歲人。諸公凋謝之餘,國家更化之後,而獨巍然以存,信乎天下之大老也。

  錄曰:儲柴墟之壽,三原曰:惟魏文靖公與公名位德誼相上下。至於論功與言,則文靖似不及。愚謂:人惟名德相高而已。魏有門生如陳閣老勸之少留,毅然不變,非惟不為所染,其所料鑿鑿無爽。當今之世而有若人乎哉。然則,功與言當在第二義也。

  嘉靖初,勸諭致仕大學士謝遷:朕惟人臣立朝,得行其志,建功立業固難;而退處其鄉,壽考康寧,完名全節,足以繫天下之望,尤為不易。卿性資端方,器識宏遠,粵自蚤年,潛心正學,遂以文章大魁天下,輩聲翰苑,譽望彌隆。逮我孝皇簡注有素,爰自宮端,擢居內閣,朝夕獻替,不激不隨,慎守彝章,護惜善類,延訪于便殿,顧問于平臺,危言讜論,裨益弘多。當時政化清美,皇惟二三大臣佐理之功。暨聞末命付託諄切,益感知遇,誓謁誠捆。武皇之初,協心匡弼其殿,然不可回之氣往往形于詞色,直道難容,告老而歸,高風大節播在天下。中遭權姦,橫加讒抑。旋復昭明,人咸欽仰之,不置。乃今年躋七秋,體履安康,子姓蕃茂,全德盛名,求之前代,不多見焉。朕嗣承天序,圖新治理,惟卿累朝耆舊,皇斡朕懷。蚓夫公論明揚,可以見卿之賢於人遠矣。特遣行人責勃存問,用表異數。卿其體朕至意,頤養天和,茂膺壽祉,用表儀於天下,則非特卿一卿一邑之光而已。

  錄曰:今上嗣位之初,不遑他務,首遣行人責勃存問洛陽劉公、洪洞韓公、餘姚謝公,一時元老,蓋三焉。錄止謝公者,以親手捧綸音,躬行大禮,目擊其盛,非口耳傳聞之比。故備錄之,以終百代君臣之禮之式。

  弘道錄卷之三十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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