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沙塞部和醯五分律/卷第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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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律卷第二十五(彌沙塞)

宋罽賓三藏佛陀什共竺道生等譯

第五分初破僧法

爾時調達第三念言:「我今破沙門瞿曇僧,得大名稱,一切當言:『沙門瞿曇有大神力,而調達能破其僧。』」念已,便語眷屬頞鞞分那、婆藪般那、盧醯伽、盧帝舍、瞿伽離、騫荼陀婆、三聞達多等。其眾中三聞達多最大聰明,語調達言:「沙門瞿曇有大威德,其僧云何而可得破?」答言:「我當於僧申明五法,應盡壽持:一、不食鹽;二、不食酥乳;三、不食魚肉,若食善法不生;四、乞食,若受他請善法不生;五、春夏八月日露坐,冬四月日住於草菴,若受人屋舍善法不生。此摩竭鴦伽二國人皆信樂苦行,我等行此五法,從者必多,足以破之。」三聞達多聞已,亦謂調達可得與佛中分僧眾,振名遠近,即便從之。時調達有優婆塞弟子名和修達,常供養調達。調達次以語之,亦相然可。於是調達十五日布薩時,於僧中說上五事,自行籌,唱言:「若忍樂此五法者,可捉此籌。」時五百比丘皆取籌,唯除阿難及一須陀洹比丘。時舍利弗、目連、諸大羅漢皆不在彼布薩會中。調達行籌畢,即與五百比丘和合布薩。阿難及一須陀洹比丘既不受籌,便即出去,往到佛所,頭面禮足,以是事白佛。佛因說偈:

「善人共會易,  惡人善會難;  惡人共會易,  善人惡會難。」

時舍利弗、目連聞此事,往到佛所。佛遙見逆歎言:「善來,舍利弗、目連!汝等可往調達眾中,將五百比丘還。」二人受教,禮足而去。時須陀洹比丘隨阿難來者,見舍利弗、目連去,既便啼泣。佛問比丘:「何故啼泣?」答言:「舍利弗、目連是佛第一弟子。今往調達眾中,恐學其法,是以啼泣。」佛語比丘:「汝止勿泣!舍利弗、目連須臾自當將五百比丘還。」於是舍利弗、目連往詣彼眾。三聞達多遙見,便走語調達,言:「今沙門瞿曇第一弟子舍利弗、目連來,或破諸比丘意。當莫共語,亦莫令坐!」調達自以五法為道,不受其語,不著心中。舍利弗、目連既至,調達便言:「善來,舍利弗、目連!可就此坐。」語言:「若人有智,先所未聞,聞便受行。汝等先是沙門瞿曇第一弟子,今復來為吾作第一弟子,不亦善乎?」舍利弗、目連默然不答。調達便謂已受其語,即効佛常法,告舍利弗、目連:「汝可為眾說法,吾背小痛,當自消息。」便四疊僧伽梨枕之,右脇著地,累脚而臥;不繫念在前,須臾眠熟,轉左脇著地,呼聲駭人。時目連現種種神力,如常所說。舍利弗說種種妙法,初中後善,善義、善味,梵行之相。五百比丘聞已,即於座上遠塵離垢,於諸法中得法眼淨。見法得果已,更相語言:「我等可起,還到佛所。」舍利弗、目連即從坐起,與五百比丘俱還佛所。

時三聞達多以足指蹴調達,罵言:「釋奴起!舍利弗、目連以餘方便,將諸比丘去矣!」調達驚起,罵言:「是惡欲比丘!始有善意,如何忽生惡心,以方便將我比丘去?」便大怖懼,熱血從鼻孔出,即以生身墮大地獄。舍利弗、目連到佛所已,頭面禮足,却坐一面。目連白佛言:「世尊!我欲使此五百比丘更受具足戒。」佛言:「不須更受!所以者何?此五百比丘愚癡故,以法想取籌。今但聽僧令作偷羅遮悔過。」

目連白佛言:「奇哉,世尊!調達効佛,墮如是苦處。」佛言:「調達不但今効我,墮於地獄;昔亦曾効我,墮於苦處。」目連又問:「其事云何?」佛言:「過去世時,空閑處有一池水,有一大象入池取藕,淨洗而食,色力充足。復有一象亦効取藕,不洗而食,以此致病,遂便命終。」

佛因是事即說偈言:

「勿得効大龍,  大龍不可効;  以効大龍故,  食泥致死苦。」

佛告目連:「彼大象者,我身是;異象者,調達是。昔効我故,致於命終;今復効我,受斯大苦。」目連白佛言:「奇哉,世尊!調達從佛聞法,誦八萬四千法藏,得五神通。如何而反憍慢世尊?」佛言:「不但今世,昔亦曾從我聞法,而慢於我。」目連白佛:「其事云何?」答言:「過去世時,有一象師極善調象,王供給甚厚。時有一人往詣其所,語言:『教我調象,我為弟子。』象師即便教之,都無所隱。其人既知,便生嫉心,往到王所,白言:『彼人所知,不勝於我!云何供給,遠不相及?』王即呼彼象師,問言:『汝與弟子孰為勝負?』答言:『願聽却後七日,現調象法!』王即聽之。象師於七日中,更調諸象:語進,而退;語退,而進;語坐,而立;語立,而坐。作如是等反教調象。七日期至,便於王前與弟子共現調象之術。始者,二人未有一異。王問弟子:『汝更有異法不?』答言:『無!』復問彼師:『汝更有異法不?』答言:『有!』王言:『便可現之。』即便反教,象皆從之。王於是始知弟子,前言為虛,便瞋言:『如何面欺於我?』彼調象師白王言:『此人是我弟子,我先教之都無所隱;未能盡知,便見輕忽。今當說譬,願王聽之!昔有一人,於春末月著一重革屣,地熱革燥,嚙破其脚;本欲護脚,而反更傷。我亦如是,先教弟子,欲望其益,而反為害。』」

爾時世尊因說偈言:

「如人著革屣,  本欲護其足,  得熱燥急時,  而更反自傷;  世間愚惡人,  不念恩在己,  從師學技術,  而反倰誣之。」

佛言:「彼象師者,我身是也!弟子者,調達是也!世世從吾受學,而反輕慢於我。」

目連白佛言:「希有,世尊!舍利弗一說法,破調達眾。」佛言:「不但今世,昔亦曾說法,以破其眾。」又問:「其事云何?」答言:「過去世時,有一射師名拘和離。有人從學射法,六年教之,語言:『應作如是捉弓,如是批箭。』而未教放法。弟子後時,念言:『我六年中學捉弓、批箭,而未一放,今試放之。』便放箭射一大樹,徹過入地。其師聞之,問言:『汝已放箭耶?』答言:『已放。』又問:『汝射何處?』即示所射之樹。師言:『汝已成射!我為第一,汝為第二。』又語言:『某處有五百賊斷路,一切無敢從中過者。汝可往破,以清其路,可有大功!』即與馬車一乘、美女一人,并以金鉢、箭五百發。於是弟子乘車載女,執如意弓,帶五百發箭,受勅而去;正遇彼賊共分諸物,使人邏於要道。邏人遙見,馳白賊帥。賊帥語眾人言:『我等作賊,未曾有人獨將好婦於此路行。此必勇健,不畏強敵,宜共聽過,勿得擾之!』彼人便住一處,令婦持金鉢往賊所,稱己名乞食。眾賊皆樂其婦,又貪金鉢,即便議言:『女色如是,金鉢如此!我等云何而聽其去?』賊帥又言:『彼必自量無所畏故,敢作此事。且當忍抑,慎莫招禍!』賊眾聞已,便與滿鉢美飯。婦持食還,復令往語:『汝等分物,與我一分!』眾賊大忿:『此為何人?乃以一夫,敢輕大眾!當共殺之,勿抱此恥!』賊帥如前語之,即復與分。婦得分還,復遣語賊言:『可共我戰,俱不相置。』眾賊復言:『此人轉見輕蔑,不可復忍!』賊帥曉喻,不能令止,勇忿忘難,便共齊力,往擊彼人。彼人便射一發,殺一人;四百九十九發,殺四百九十九人。餘有一發,以俟賊帥,更相覓便,而不能得。彼人便令婦裸形,賊帥前立。賊帥心亂,因此放發即復殺之。

「於是其婦即說偈言:

「『雖有利弓箭,  未曾落一發;   殺傷既狼籍,  如何不生悔?』

「彼人亦以偈答:

「『我有此妙技,  弓箭應心手,   殺一輒生喜,  以何應致悔?   吾本行此路,  為人除怨害,   不自顧身命,  以成勇健名。』」

佛言:「彼射師者,即我身是;射弟子者,舍利弗是;五百賊者,今五百比丘是;賊帥者,調達是。舍利弗昔以一一箭,破彼群賊;今一說法破調達眾。」

目連復白佛言:「奇哉,世尊!調達罵云:『惡欲比丘!』便以生身,墮大地獄。」佛言:「不但今世,昔亦曾以惡口,生身受大苦。」又問:「其事云何?」答言:「過去世時,阿練若池水邊,有二鴈與一龜共結親厚。後時池水涸竭,二鴈作是議:『今此池水涸竭,親厚必授大苦!』議已,語龜言:『此池水涸竭,汝無濟理。可銜一木,我等各銜一頭,將汝著大水處。銜木之時,慎不可語!』即便銜之。經過聚落,諸小兒見,皆言:『鴈銜龜去!鴈銜龜去!』龜即瞋言:『何預汝事?』即便失木,墮地而死。」

爾時世尊因此說偈:

「夫士之生,  斧在口中,  所以斫身,  由其惡言。  應毀反譽,  應譽反毀,  自受其殃,  終無有樂。  若以財利諍,  此惡未為大;  惡心向佛者,  斯乃為大惡。  阿浮有百千,  尼羅三十六,  惡意向賢人,  當墮此地獄。」

佛言:「彼龜者,調達是也!昔以瞋語,致有死苦;今復瞋罵,墮大地獄。」告諸比丘:「我若見調達有一毫善法者,終不記墮大地獄受一劫苦。譬人沒大糞坑,若人欲救,不見一毫淨處可捉。我觀調達,亦復如是。」又告諸比丘:「我不見餘法壞人無上道意,如名聞利養。調達所以破僧,由利養故。調達成就八非法故破僧:利、不利、稱、無稱、敬、不敬、樂惡、隨惡知識。」

優波離問佛:「云何得名破僧?」佛言:「有四事名破僧:說五法、自行籌、捉籌、於界內別行僧事。」又問:「云何名僧不和合,而非破?」佛言:「若王助破僧,令僧不和合,而非破。若大臣、優婆塞、優婆夷、比丘尼、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一比丘乃至七比丘助破僧,亦如是。若不問上座而行僧事,是即不和,亦非僧破;若不共同食,於食時異坐,鬪諍罵詈,亦如是。要於界內八比丘分作二部,別行僧事,乃名為破。」又問:「是中誰破僧?」佛言:「作主者。」又問:「誰一劫墮大地獄,不可救?」佛言:「作主者。」又問:「凡破僧者,皆一劫受大地獄苦耶?」佛言:「不必皆一劫受大地獄苦。有八人破僧,受一劫大地獄苦:若法,法想,說言非法;若非法,非法想,說言是法;若法,非法想,說言是法;若非法,法想,說言非法;若法、非法,法想,說言非法;若法、非法,非法想,說言是法;若法,非法疑,說言是法;若法,非法疑,說言非法。

「有六人破僧,不墮大地獄一劫受苦:若法,法想,說言是法;若非法,非法想,說言非法;若法,非法想,說言非法;若非法,法想,說言是法;若法、非法,非法想,說言非法;若法、非法,法想,說言是法。」

五分律第五分之二臥具法

佛在王舍城。爾時頞髀比丘侍佛左右,後時著衣持鉢入城乞食,威儀庠序視地而行。有一長者見之,作是念:「我未曾見如此人比。」便往問言:「汝是誰?誰之弟子?從誰出家?行誰道法?」時佛始成道,世皆稱之為大沙門。答言:「我名頞髀,大沙門是我之師。從彼出家,行其道法。」長者聞已,歎言:「未曾有也!自有如是威儀,而從大沙門出家,行其道法。」又問:「汝今住何處?」答言:「阿練若處、山巖、樹下、露地、塚間,是我住處。」長者聞已倍生歡喜,歎言:「威儀庠雅,所師已勝,乃復住止如斯之處!」又問:「敷何敷具?」答言:「如尸草、拘尸草、婆婆草、文柔草及樹葉等,下至沙土,皆我敷具。」長者聞已,復加喜敬,歎言:「乃能復作如是少欲。」又問:「我若為大德作房,能受用不?」答言:「世尊未聽我等受用房舍。」又言:「大德!可以此白佛,我亦當自白。」頞髀默受其語。於食後還到佛所,頭面禮足,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讚少欲知足、讚戒、讚持戒已,告諸比丘:「從今聽諸比丘受房舍施。」彼長者後來佛所,遙見世尊容顏殊特,猶若金山,內懷喜敬,前禮佛足,却坐一面。佛為說種種妙法,乃至苦集盡道,即於座上得法眼淨,見法得果,受三歸五戒,白佛言:「世尊!我欲作房舍施諸比丘,願聽受之!」佛默然許。彼長者知佛聽已,從坐起,前禮佛足,右遶三匝而去。即以其日,造六十房舍;復作施房飲食,其家眷屬皆共供辦,世間珍味無不必備,有破薪者、有取水者、作食者、掃地者、香汁灑地者、敷座者、散華者、敷高座者。

時舍衛城有長者名須達多,出三十萬金錢與王舍城人年年來債。長者常出一由旬迎,以設大饌,不復得出。須達多作是念:「彼或遭王難,水火、盜賊、人非人難,故不迎耶?」既至,先到其舍,見其供辦種種肴膳,問言:「汝為婚姻節會?為請王耶?」答言:「非婚姻節會,亦不請王。」又問:「何故乃辦奇妙飲食?」答言:「佛出於世有大威德,其諸弟子亦皆如是。我今請之,故設此供,所以不獲出相迎耳!」須達多言:「我亦聞有佛當出於世,號如來、應供、等正覺、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汝今所請為是佛耶?為非佛耶?」答言:「是佛!」又問:「今在何處?」彼長者即偏露右肩,右膝著地,右手指佛所在,言:「佛在彼處。」須達多聞已,歡喜踊躍,偏袒右肩,遙向佛禮,三反稱南無佛,竟夜念佛,疲極得眠。其宿世善知識,作神護之,神作是念:「我當令此長者不經宿,而得見佛。」即令夜明。須達多謂日已出,起趣城門,城門自開;既出已,門便自閉,忽然還闇。須達多怖懼,念言:「我向者,將不狂耶?」

神知其念,即說偈言:

「今是趣佛時,  若舉一步者,  利重千金施,  象馬所不及。」

又語:「莫恐,莫怖!前進,前進!須臾見佛。」須達多聞已,恐怖即除,即便前進,遙見世尊儀則殊特,猶若金山。世尊見之讚言:「善來,須達多!」須達多聞之歡喜:「佛乃知我父母所作名字。」頭面禮足,却坐一面。佛為說種種妙法,乃至苦集盡道,即於座上得法眼淨。見法得果已,受三歸五戒,白佛言:「世尊!願佛及僧受我舍衛城夏安居!」如是三請,佛皆默然;至第四請,乃告之言:「若住處無有憒鬧,寂寞無聲,諸佛乃當於中安居。」長者白佛:「已解,世尊!願差一比丘為經營之!」佛問言:「汝今樂誰?」答言:「欲得舍利弗。」佛即語舍利弗:「汝便可往為經營之。」舍利弗受教而去。

時前長者晨朝自往白佛:「食具已辦,唯聖知時。」佛與比丘僧著衣持鉢前後圍遶,往到其舍次第而坐。長者手自下食,食畢行水,白佛言:「世尊!我以此園房舍施四方僧。」佛默然受。知佛受已,取小床於佛前坐。佛便為說隨喜呪願偈:

「為遮風寒熱,  及障諸惡獸;  蔽防雨露塵,  亦除蚊虻患,  以施持戒人,  坐禪誦說法。  若聞解其義,  得盡諸苦源。」

佛說偈已,更說種種妙法。示教利喜已,便還所住。

於是須達長者將舍利弗還舍衛城,所經聚落,處處唱言:「佛出於世有大威德,其諸弟子亦復如是。我已請之,於舍衛城安居。汝等皆當共安頓處,修治道路及諸橋梁,預辦供俱以待世尊。」彼諸人等聞其此唱,知佛世尊當從此過,皆大歡喜,敬承其語。須達長者既到舍衛,作是念:「何處極好堪作精舍?唯此城童子祇林,園果美茂,其水清潔,流泉浴池,香華悉備,當買作之。」念已往到其所,語言:「我欲買園,寧能見與不?」答言:「若能以金錢布地令無空缺,然後相與。」須達便以金錢布地。祇言:「我說此譬,不欲相與。」須達復言:「說此為價,豈得中悔!」共諍紛紜,遂便徹官,官即依法斷與須達。祇問須達:「何故不惜金寶,而買此園?」須達答言:「佛出於世有大威德,其諸弟子亦復如是。我已請之,於此安居,是以傾竭,無所愛惜。」祇復言:「若聽我更作園名,名為祇園精舍者,當以相與。」須達言:「善!」即令人出金錢布地,量樹處所,皆補令滿。舍利弗然後以繩量度作經行處、講堂、溫室、食厨、浴屋及諸房舍,皆使得宜。

時諸房舍泥治不密,風塵、蛇鼠,壞僧臥具,惱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聽表裏及仰泥。僧應畜斧鑿、刀鋸、鏵鍬、梯橙、泥墁種種作屋之具;亦聽堊灑畫之,作窓戶扇、鉤鎖,作戶鉤。不聽如刀柄帶著腰中,犯者突吉羅。」

有諸比丘執作,塵土污身須浴。佛言:「聽浴。」

浴處有泥,佛言:「聽塼砌地,安床板。」

有諸比丘於塚間,得敷具、繩床不敢取。佛言:「聽取。若大,應截。」

時王舍、舍衛二城中間,有一住處,諸居士以施諸比丘,無有住者。佛言:「聽諸白衣請摩摩諦,留住護視,供給所須。」

時諸住處無有籬障,牛馬唐突,壞經行處。佛言:「聽周圍作籬,掘塹。」牛馬猶故得入。佛言:「聽種刺棘作援。」牛馬猶得唐突。佛言:「聽築牆,若累塼墼,草瓦覆上。聽作門屋,亦聽重作,聽作兩扇。」

有諸比丘於房內,嚼楊枝、洗手面及洗脚,濕地壞僧臥具。佛言:「不應爾!」

有諸老病比丘寒時不能出洗,佛言:「聽用澡盤及瓫承水。」

有房舍患塵起,佛言:「應泥泥地,以十種衣,隨一一衣敷上。」

有諸下座比丘先洗脚,上座後來,洗脚未竟驅令去。佛言:「若下座先已洗,應聽竟。」

有諸比丘露處經行,雨時漬衣,以廢經行。佛言:「聽作步廊。」

有諸比丘庭中行,雨時壞地污脚。佛言:「聽累塼石作階道。」

有諸住處無水,佛言:「聽掘井,若作淨池。」

諸比丘欲作臥褥敷床上,佛言:「聽以十種衣,隨一一衣作,用羊毛、駝毛、劫貝華,乃至軟草貯之。」

諸比丘作褥大厚,佛言:「極厚聽至八指。聽僧作、四方僧作及私作。」

僧敷具壞,不知云何?佛言:「應差人補浣。」

時諸比丘日日分僧臥具,佛言:「不應爾!聽春末日分臥具。」

夏初日結安居時,六群比丘選擇好房、好臥具住。佛言:「不應爾!應白二羯磨差一比丘,作分臥具人。」所差比丘應題臥具識,在何處房,隨上座次分。若有長好者,上座須應與;若不須,次下隨坐隨與。若有後來比丘,隨大小以次安之。自下展轉就於下房,若下座無房則已。

諸比丘欲作新繩床、木床。佛言:「聽作。若無巧師,比丘能自作,亦聽。聽十種縷,一一縷作繩。」

有諸比丘欲貯繩床,佛言:「聽貯。」

有諸比丘繩床上行立,繩斷。佛言:「不應行立繩床上。」

有諸比丘短小,欲於架上取衣、舉衣不及。佛言:「聽繫念在前,立繩床髀上取之。」

有諸比丘尼坐貯繩床上,月水污,不淨爛壞。佛言:「比丘尼不應坐貯繩床上。」

有諸小沙彌住貯繩床上失溺,不淨爛壞。佛言:「小沙彌亦不應住貯繩床上。」

有諸比丘在高床上,受經、問義。佛言:「受經、問義,皆應在下處坐。」

諸比丘住處,庭中生草。佛言:「聽使淨人知。」

房中塵土污床、臥具。佛言:「聽隨意作拂拂之。」

大會時,諸比丘來多,房舍大而少,無有住處。佛言:「於房中次第敷臥具,足使容身滿而止。若欲以衣遮前,聽各各遮。若足者善;若不足,外有空處,聽作庵屋,舊住比丘應為作之。」

既作庵屋,過大會已為火所燒,延及住處。佛言:「過大會已,應壞而去。若舊住比丘惜不聽壞者,客比丘但囑舊住比丘而去。」

大雨時,諸比丘無集聚處。佛言:「聽作大堂。」

寒時諸比丘聚集,患寒。佛言:「聽作溫室。」

時舍利弗為毘舍佉母經營,作新大堂,彼持穀米來施四方僧,諸比丘不敢食。佛言:「若為四方僧作,時聽隨意食。」

有諸比丘乞食,還施四方僧,不知誰應食?佛言:「為四方僧作者,得食。」

有房舍破壞,諸比丘不治。佛言:「應勸化白二羯磨與道俗,欲治者令治。」

一比丘唱言:「大德僧聽!某房故壞無人治,某甲欲治。今僧與令治。若僧時到僧忍聽。白如是。」

「大德僧聽!某房故壞,乃至今僧與令治。誰諸長老忍,默然;若不忍者,說。僧與某甲故壞房治竟;僧忍,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若欲題名是某甲檀越房,聽題之。臥具亦如是。

有一住處大水所漬,諸比丘各各舉所住房臥具,無比丘住房無人舉,水漂漬爛。後時房主檀越見,嗔呵諸比丘言:「云何獨使我房臥具,為水漬爛?」佛言:「若有水火時,應大聲唱,打揵搥,令一切僧盡共相助舉。若有一人不相助舉,得突吉羅罪!」

時羅睺羅至那羅聚落,為一優婆塞深所敬信,為起房。作房竟,羅睺羅有小緣事遊行人間。時阿難往彼聚落,彼優婆塞即復以房施阿難。羅睺羅還,令阿難出。阿難言:「先雖施汝,汝行後更以施我,便是我房。」於是俱至彼優婆塞所,問言:「定是誰房?」答言:「我雖先施羅睺羅,羅睺羅捨行去。我於後時更施阿難,應是阿難房。」諸比丘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此優婆塞不但今世,昔亦曾爾!」諸比丘又問:「其事云何?」佛言:「過去世時,有王名婆樓。其國界有二仙人,一名羅睺羅,常好坐禪;一名阿難,多聞無畏。彼王先見羅睺羅甚敬重之,為其作房。作竟,出行人間。阿難後來,王亦重之,便以先所作房施之。羅睺羅行還,令阿難出,云:『是我房!』阿難亦如上言:『是我房!』共至王所,問言:『定是誰房?』答言:『我雖先施羅睺羅,羅睺羅捨行去。我於後更施阿難,應是阿難房。』爾時諸天龍鬼神,皆作是言:『此王非法!云何先以房施羅睺羅,後奪以施阿難?我今當壞其眷屬!』即共往王宮,以石打擲,殺王眷屬。」

佛因是事,而說偈言:

「王施無前後,  仙人共諍之,  致使鬼神忿,  自招滅眷屬。  若隨愛行事,  智者所不譽,  以是應捨愛,  歡喜隨義說。」

佛言:「彼羅睺羅仙人者,今羅睺羅是;阿難仙人者,今阿難是;國王者,今優婆塞是。」告諸比丘:「從今不聽受他先施房,犯者突吉羅!」

時佛與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於拘薩羅國遊行人間,向訖羅訖列邑。彼有五比丘舊住,聞佛與大眾當來,共議言:「彼眾中有舍利弗、目連,必惱我等。我等寧可分此住處房舍、臥具、園果之屬,以為五分,各為私有。」議已便分。佛眾既至,諸比丘往語言:「汝等開房,敷臥具,我等須住。」五比丘言:「佛是法主,當開第一房令住。餘處我等已分盡,是私物,不復屬僧。自可於聚落中,隨知識求其所安。」

時舍利弗、目連無有住處,便依佛簷下宿。明日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四方僧有五種物,不可護、不可賣、不可分。何謂五?一住處地、二房舍、三須用物、四果樹、五華果,一切沙門釋子比丘皆有其分,若護、若賣、若分,皆犯偷羅遮罪。」

彼五比丘所分處,於後四方僧來集,復共分之。後更有客比丘來,語言:「為我開房,當於中住。」先來諸比丘言:「我等於四方來,是我等分;已共分之,不復屬汝。汝可往聚落中,更求所安。」後來比丘便往聚落中求住,諸白衣言:「大德!彼有僧房何不住中,而來此為?」諸比丘便還向僧房,比爾已闇,於道中為虎所害。諸比丘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我先不說四方僧有五種物,不可護、不可賣、不可分耶?云何護僧住處,不與後來比丘,乃使為虎所害!」種種呵責已,復言:「若護、若賣、若分四方僧物,皆偷羅遮!」

有諸比丘住海岸邊,材木難得,無可作屋。彼多有大魚骨,欲取作之。以是白佛,佛言:「聽作!」

諸比丘患魚骨臭。佛言:「聽以香泥泥之。」

有諸比丘經營作僧住處,作竟客比丘來是上座,驅令出,住其房中。彼瞋恚言:「我經營辛苦,而反不得安住。」以是白佛,佛言:「聽經營主,隨意所樂住。」

諸比丘便長與之,以是白佛,佛言:「應量其功夫多少,極多聽至十二年住。應白二羯磨與之。」

一比丘唱言:「大德僧聽!此某甲比丘作經營主,僧今與隨所樂房若干年住。若僧時到僧忍聽。白如是。」

「大德僧聽!此某甲比丘作經營主,僧今與隨所樂房若干年住。誰諸長老忍,默然;若不忍者,說。僧與某甲比丘隨所樂房若干年住竟;僧忍,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有諸比丘作木床、繩床置房中,或泥地、或小小治護,便求隨意住。佛言:「不應求!若治房功夫極少三分之一,聽從僧求隨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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