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定孝經衍義 (四庫全書本)/卷058
御定孝經衍義 卷五十八 |
欽定四庫全書
御定孝經衍義卷五十八
天子之孝
崇聖學
講筵附
宋真宗咸平二年初置翰林侍讀侍講學士設直廬於祕閣以吕文仲及楊徽之夏侯嶠為侍讀學士邢昺為侍講學士更直召對詢訪或至中夕尋詔昺與杜鎮舒雅孫奭等校定周禮儀禮公羊榖梁春秋𫝊孝經論語爾雅義疏
乾興元年仁宗即位冬初御經筵
仁宗景祐元年春正月置崇政殿説書侍講學士孫奭年老乞外因薦賈昌朝等自代遂置説書日輪二人祇𠉀昌朝誦説明白帝多所質問二年春正月作邇英延義二閣孫奭嘗上無逸圖帝命施於講讀閣至是又詔蔡襄寫無逸篇於閣屏
慶厯二年徴處士孫復為國子監直講
四年春正月帝復御經筵自元昊反罷進講崇政殿説書趙師民言帝王治經與品庶異不獨玩空文占古語也今方外小有事臣等即不復進見是以為先王遺籍可以講無事之朝不足賛有為之世臣愚以為過矣又獻勸講箴帝嘉納之於是復命曽公亮等講讀經史嘗謂公亮等曰卿等宿儒博學多所發明朕雖盛暑亦未嘗倦但恐卿等勞爾
〈臣〉按自漢世諸儒講論五經同異而尊優師傅隆禮更老親屈萬乗之尊各極一時之盛唐太宗明皇之世亦選經術之士更日迭直則顔師古孔穎達之徒為註疏以羽翼聖經斯亦人主之好尚有以啓之矣而於大人之學明徳新民止至善之大道未之能發明漢世雖有侍講之號而未以講讀名官開元十三年置集賢院侍講學士侍讀直學士而經筵之名亦未起也宋太宗始用著作佐郎吕文仲為侍讀未有侍講也延平初始兼置侍讀侍講矣慶厯初孫復以善春秋徴為國子直講矣景祐中始置崇政殿説書矣然則真宗仁宗之際尊經尚賢如此所以開濂洛闗閩之先而基五星聚奎之祥者乎趙師民之言善矣臣愚亦以為先王之遺經戡亂致治之本事也古史之成敗即今日之法戒也既嘗體玩於無事之時尤當考究於有為之日誠非迂緩而不切于事情也且經之言用兵者不一而足羲文作易需訟之後即受以師師言貞言健言用丈人勿用小人離言王用出征有嘉折首而寛其醜類而弧矢之利葢取諸睽攸往夙吉乃繫于解以至謙豫二卦皆利行師則用兵之時首宜講易者也書斷自唐虞而舜典即載征苗之事以至𦙍征甘誓亦討不臣而步伐止齊干戈甲胄之屬雖湯武仁義之師所必戒慎則用兵之時何可以不講書也詩文武之正小雅則有天保采薇出車杕杜宣王中興則有六月采芑車攻吉日江漢常武所以訓討之嚴慰勞之厚有震驚之威而無煩擾之苦以至臨衝鉤援攻城之具執訊獲醜獻捷之禮靡不畢備則用兵之時何可以不講詩也春秋大一統尊王室而以征伐之權假于方伯連帥若召陵葵丘河陽首止所以靖楚氛而振諸姬者於是乎在用兵之時何可以不講春秋乎六官之典大司馬之職所掌者九伐之法也進退有度左右有局軍容之所以整肅受命于祖受成于學必執有罪而反也則用兵之時何可以不講禮乎此固濟時救世之先圖窮理格物之本務也豈以區區元昊而足以阻帝學之勤敏乎仁宗之復御經筵如天之徳自强不息不可及也
嘉祐五年右司諌趙抃上言略曰人主之御天下也其聰明必欲廣聰明廣則禍福之鑒逺矣其尊威必欲重尊威重則上下之理明矣夫易之吉㐫詩之美刺禮之汙隆樂之治亂春秋之善惡以至史漢之書先代得失存亡無不紀述今經筵侍講者講吉不講凶講治不講亂侍讀者讀得不讀失讀存不讀亡非所以廣聰明之義也望發徳音命經筵臣僚臨文講誦無隱諱至於吉凶治亂得失存亡之所由兆尤宜詳究鋪陳之使禍福之鑒日聞宗廟社稷無窮之福也
〈臣〉按吉凶治亂得失存亡乃天道人事變化云為相為倚伏者也聖人著之於經以昭法戒使讀之者見聖君賢臣嚴恭寅畏保國乂民之事則肅然以敬而其為善之心更無不實焉見庸主邪臣怠忽縱肆誤國賊民之事則惕然以懼而不為不善之心更無不决焉故鄭衛之詩可錄而商臣莒僕之罪特書也古人誡社之設前車之鑒方且以之檢束身心防閑嗜欲而何諱之與有觀尚書之言毋若丹朱傲毋若商王受酗于酒徳則君之命臣臣之告君皆用是以相警動也趙抃言宜詳究鋪陳其所由兆者此不但隱避之不可縱使講讀之際懷情不盡或少加回䕶之詞亦未得為忠直之士也
英宗治平元年秋詔日開經筵時司馬光奏略曰國家本設經筵欲以發明道誼禆益聖徳先帝時無事嘗開講筵近嵗因聖體不安遂於盛暑盛寒之時權罷數月今陛下始初清明方冝銳學問之時而五日開講八日已罷臣恐議者以為陛下非有意於求道但欲循故事而已羣臣非有意於明道但欲塞職業而已且陛下近増置諸宫教授仍下詔戒勗宗室使之向學儻不以身先之宗室安肯奉詔哉臣以為未宜遽罷從之
〈臣〉按學問在純一工夫忌間斷故傅說言時敏孔子言時習周頌言日就月將而子夏言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古人跬步之頃未嘗不與聖賢為徒也人主之尊既異韋布惟經筵直講君臣款洽有從容論道之樂於是而果有所得循序漸進不亟不徐有欲罷不能之妙誠非徒以循故事塞職業而已此司馬光所以進切直之言也
哲宗元祐二年平章軍國重事文彦博進尚書孝經解奏曰陛下間日御邇英閣令講官講尚書文閣之南壁張孝經圖出入觀覽有以見陛下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以至徳要道孝治天下今輒於尚書諸篇中節錄十篇及孝經諸章中節錄六章進上以備禁中清閒之暇硏究義味或時令講官節錄疏義進入上資聖徳稽古求治之意
范祖禹進古文孝經說奏曰伏覩國史章獻明肅太后嘗命侍讀宋綬擇前代文字可以資孝養補政治者以備仁宗觀覽竊以聖人之行莫先於孝書先孝經有古文有今文今文即唐明皇所著十八章古文凢二十二章由漢以來唯孔安國馬融為之傳自餘諸儒多疑之故學者罕習仁宗朝司馬光在館閣為古文註解一巻表上之竊考二書雖不同者無幾然古文實其正故嘗妄以所見又為之說非敢好異尚同庶因聖言少闗省覽
祖禹又乞置無逸孝經圖奏略曰無逸者周公之至戒孝經者孔子之大訓昔仁宗皇帝初建邇英閣即書無逸於屏間其後嵗久而弊又命知制誥蔡襄書之仁宗曰朕不欲背聖人之言乃置左方又諭侍讀學士丁度取孝經之天子孝治聖治廣要道四章對為右圖命侍讀學士王洙書之又命學士承㫖王拱宸為二圖序亦令襄書之仁宗尊崇經訓如此陛下宜以為法
〈臣〉按宋世崇尚孝經如司馬光文彦博范祖禹諸臣皆宿儒名徳其進奏圖解先後如出一人之見而彦博欲令講官節錄疏義奏入葢孝徳淵微聖言𢎞逺推之而愈以無窮測之而未可遽罄固宜與五經四書並列講筵者也
哲宗召王巖叟為起居舍人巖叟嘗侍邇英司馬康講洪範至乂用三徳帝曰止此三徳為更有徳葢帝自臨御淵默不言巖叟喜聞之因欲風諫退而上疏曰三徳者人君之大本得之則治失之則亂不可須臾去者也臣請别而言之夫明是非於朝廷之上判忠邪於多士之間不以順己而忘其惡不以逆己而遺其善私求不徇於所愛公議不遷於所憎竭誠盡節者任之當勿貳罔上盜寵者棄之當勿疑惜紀綱謹法度重典刑戒姑息此人主之正直也逺聲色之好絶盤遊之樂勇於救天下之弊果於斷天下之疑邪說不能移非道不能恱此人主之剛徳也居萬乗之尊而不驕享四海之富而不溢聰明有餘而處之若不足俊傑並用而求之如不及虚心以訪道屈己以從諫懼若臨淵怯若履薄此人主之柔徳也三者足以盡天下之要在陛下力行何如耳
〈臣〉按王巖叟所論人主之三徳備矣抑〈臣〉嘗以諸儒之言叅考之皇極者立本者也三徳者趨時者也皇極建則三徳適時措之宜而權出於上皇極不建則三徳失時措之宜而柄移於下矣此新安陳櫟之說也三徳者聖人之所以臨機制變為皇極之用而權其輕重也三徳乂用之得其宜平安無事之世則用正直以治之強禦弗順之世則用剛克以治之和順之世則用柔克以治之此林氏之說也平康者治之以正直如周官所謂刑平國用中典也彊弗友者治之以剛克如周官所謂刑亂國用重典也爕友者治之以柔克如周官所謂刑新國用輕典也此臨川呉澄之說也合而論之正直者聖人之經而剛柔者又人君之徳故洪範又言威福玉食三者君不可以下移臣不可以上僣所操以用夫三徳者惟恐失之於姑息而有權勢下移紀綱紊亂之患也故慶賞刑威者一剛一柔之道也天命有徳因而命之于是有章服之榮車馬之錫時柔而柔是亦正直也天討有罪因而討之於是乎刀鋸肆之市朝甲兵陳諸原野時剛而剛是亦正直也春秋自桓三年以後不書王以見魯桓之惡天討所不赦不施之以殘執之刑而再三下聘失天徳矣此謂太柔則廢者也然而三徳之用時措之宜先之以教而高明沉潛者化其氣質之偏矣繼之以政而彊爕者各安其分而不至於頗僻僣忒矣天下之大一惟以正直者治之而已建極之天子可不念哉
哲宗御邇英殿講官進講三朝寳訓時吕大防見帝年益壯日以進學為急請敕講讀官取仁宗邇英御書解釋上之寘於座右又摭乾興以來四十一事足為勸戒者分上下篇標目仁祖聖學使人主有欣慕不足之意至是帝御邇英閣召宰執講讀官讀三朝寳訓至漢武帝籍南山提封為上林苑仁宗曰山澤之利當與衆共之何用此也丁度進曰臣事陛下二十年每奉徳音未始不及於憂勤此葢祖宗家法爾大防因推祖宗家法以進曰自三代以後唯本朝百二十年中外無事葢由祖宗所立家法最善臣請舉其略因疏其事親事長治内待外戚尚儉勤身尚禮寛仁八法以進且曰至於虚己納諫不好畋獵不尚玩好不用玉器不貴異味此皆祖宗家法所以致太平者陛下不須逺法前代但盡行家法足以為天下帝深然之
〈臣〉按理宗時曹彦約奏言臣待罪經幄進讀三朝寳訓竊以為書之所載為目八十有八而其衿喉管轄特在於政體聴斷與夫孝徳仁慈謙儉五者而已有太祖之學故建隆開寳創業之治度越漢唐有太宗真宗之學故太平淳化與夫咸平景徳守文之治比隆成康光宗時彭龜年亦曰祖宗引對臣僚莫如經筵最密在太祖朝非時召王昭素講說經書在太宗朝命吕文仲為侍讀多以日晩召見及真宗嗣位首置侍讀侍講命邢昺楊徽之夏侯嶠為之常令昺宿祕閣延訪或至中夕自此遂為故事夜直率置常員不特與究義理之微亦欲藉之杜逸豫之隙上下數千年未有祖宗好學之篤者陛下欲法祖宗捨此宜無大者也合二臣之論觀之宋世尊經重道自太祖太宗真宗三朝已然至於仁宗以趙元昊之叛暫輟經筵旋以趙師民之請而復御可謂知大本矣吕大防輯仁祖聖學一書以繼三朝寳訓推言祖宗家法則以事親為始經曰聖人之徳無以加於孝如大防龜年彦約所進奏以之参贊經幄輔翼孝治抑亦程朱之亞歟
程頤為崇政殿說書每進講色甚莊繼以諷諫聞帝在宫中盥而避蟻問有是乎帝曰然誠恐傷之爾頤曰推此心以及四海帝王之要道也帝嘗憑檻偶折栁枝頤正色曰方春時和萬物發生不當輕有所折以傷天地之和帝頷之
論經筵第一劄子自古人君守成而致盛治者莫如周成王成王之所以成徳由周公之輔養昔者周公輔成王幼而習之所見必正事所聞必正言左右前後皆正人故習與智長化與心成伏以皇帝陛下春秋之富雖睿聖之資得於天稟而輔養之道不可不至所謂輔養之道在涵養薰陶而已大率一日之中親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寺人宫女之時少則自然氣質變化徳器成就欲乞朝廷慎選賢徳之士以侍勸講講讀既罷常留二人直日夜則一人直宿以備訪問皇帝習讀之暇游息之間時於内殿召見從容宴語不獨漸摩道義至於人情物態稼穡艱難積久自然通達比之常在深宫之中為益豈不甚大竊聞間日一開經筵講讀數行羣官列侍儼然而退情意略不相接如此而責輔養之功不亦難乎今主上幼冲太皇太后慈愛亦未敢便乞頻出但時見講官久則自然接熟大抵與近習處久熟則生褻慢與賢士大夫處乆熟則生愛敬此所以養成聖徳為宗社生靈之福天下之事無急於此
第二劄子三代之時人君必有師傅保之官師道之教訓傅傅其徳義保保其身體後世作事無本知求治而不知正君知規過而不知養徳傅徳義之道固已疎矣保身體之法復無聞焉伏惟太皇太后陛下聰明睿哲超越前古皇帝陛下春秋之富輔養之道當法先王臣以為傅徳義者在乎防見聞之非節嗜欲之過保身體者在乎適起居之宜存畏慎之心臣欲乞皇帝左右扶侍祗應宫人内臣並選年四十五十已上厚重小心之人服用器玩皆須樸質一應華巧奢麗之物不得至於上前要在侈靡之物不接於目淺俗之言不入於耳及乞擇内臣十人充經筵祗應以伺候皇帝起居凡動息必使經筵官知之有翦桐之戲則隨事箴規違持養之方則應時諫止調䕶聖躬莫過於此
程頤請就崇政延和殿講讀上疏曰臣近言邇英漸熱只乞就崇政延和殿聞給事中顧臨以延和講讀為不可臣料臨之意不過謂講官不可坐於殿上以尊君為說爾臣不暇逺引只以本朝故事言之太祖召王昭素講易真宗令崔頤正講尚書邢昺講春秋皆在殿上當時仍是坐講立講之儀只始於明肅太后之意此又祖宗尊儒重道之美盛豈獨子孫所當為亦萬世帝王所當法也又曰天下重任惟宰相與經筵天下治亂係宰相君徳成就責經筵
寧宗初即位召知潭州朱熹為煥章閣侍制兼侍講先是黃裳為嘉王府翊善上諭之曰嘉王進學皆卿之功裳謝曰若欲進徳修業追跡古先哲王則須尋天下第一等人上問為誰裳以熹對彭龜年為嘉王府直講因講魯莊公不能制其母云母不可制當制其侍御僕從王問此誰之説對曰朱熹說也自後每講必問熹説如何至是趙汝愚首薦熹遂自知潭州召入經筵熹在道聞泰安朝禮尚缺近習已有用事者即具奏云陛下嗣位之初方將一新庶政所宜愛惜名器若使倖門一開其𡚁不可復塞至於博延儒臣専意講學必求所以深得親懽者為建極導民之本思所以大振朝綱者為防微慮逺之圖不報且辭新命不許及入對首言乃者太皇太后躬定大䇿陛下寅紹丕圖可謂處之以權而庶幾不失其正今反不能無疑於逆順之際竊為陛下憂之猶有可諉者亦曰陛下之心前日未嘗有求位之計今日未嘗忘思親之心此則所以行權而不失其正之根本也充未嘗求位之心以盡負罪引慝之誠充未嘗忘親之心以致温凊定省之理始終不越乎此而大倫可正大本可立矣
〈臣〉按經筵直講坐而論道近於古之師保疑丞之職孔孟大聖賢而不得居是任故其開陳善道不過因事敷陳而格心之效未有若伊傅周召之著也程朱之學直接孔孟之𫝊者也葢嘗居是任矣程朱之言非即孔孟之言乎以孔孟之言而陳之於經筵直講之日其效亦不至伊傅周召者何以然乎夫惟用賢之不専且久也知善其言而不能用其言也哲宗以元祐元年四月召程頤為崇政殿說書而二年八月罷之矣寧宗初即位未改元即召朱熹為煥章閣待制兼侍講八月召而閏十月内批罷之矣哲宗之用頤也久於寧宗之用熹而元祐之政亦過於慶元其於薰陶涵養以成其徳性者要為未深也又況蜀朔〈當時朝士分為二黨〉之紛紜並進使熙豐小人得乗其隙而去小人之難又不如去君子之易乎又況甚之以道學之禁乎臣讀紹興元年贈程頤直龍圖閣制詞及寧宗召朱熹為侍講誥可謂隆矣贈頤之詞曰周衰聖人之道不行其欲聞仁義道徳之說孰從而求之亦孰從而聴之爾頤潛心大業高明之識自得之學可信不疑而浮偽之徒自知學問文采不足表見於世乃竊借名以自售外示恬默中實奔競使天下之士聞其風而疾之是重不幸焉朕所以振耀褒顯之者以明上之所與在此而不在彼也召熹之詞曰朕初承大統未暇他圖首闢經闈詳延學士爾發六經之藴窮百氏之源其在兩朝未為不用至今四海猶謂多奇擢之次對之班處以邇英之列若程頤之在元祐若尹焞之在紹興副吾尊徳樂義之誠究爾正心誠意之説豈惟慰滿於士望直將増益於朕躬非不知政化方行師垣有賴試望之於馮翊不如置之本朝〈漢成帝時蕭望之自少府出為左馮翊後自馮翊為御史大夫〉詔賈誼於長沙自當接以前席〈文帝在宣室問誼神之事不自知其席之前也〉慰兹渇想望爾遄驅如其未也豈非其有生不同時之恨未見君子之思者哉使高宗能推其褒顯程頤之心而因其遺言而見之於行事寧宗能永其始之召熹之念而不為小人所排抑而輯熙終始講求乎大人之學其於齊家治國平天下斯易易矣
寧宗時袁說友請舉行講學五事一曰經筵講讀或有所未諭則詳為叩問不以他事而輟講不以拂意而倦聞若止循故事略無議論雖積嵗累月必無益也二曰經筵之例承以退朝入講坐朝甫畢聖躬豈無少勞經筵諸儒僅了講讀不暇細繹辨論人主僅能論事不略叩問咨益講讀虚文莫此為甚願頒睿㫖凡遇講日並候退朝供膳已畢然後入講下則從容敷繹以罄議論上則再三叩問以達未諭則講讀之官不徒設矣三曰竊聞經筵日即見講春秋通鑑三朝寳訓要宜增益一二經書輪以進講尚書明治亂安危之本仁祖訓典為後世子孫之法願增此二書以全講學之功四曰講官内宿祖宗欲以召儒臣廣為咨問經論經理夜分乃寐意葢由此願講官直宿即賜宣對學念既専則學力日進矣五曰古昔帝王自唐虞三代以下於唐末正統之𫝊其君或善或否其治或得或失無慮百數凢遇進講或講官宿直以古帝王時取一君命講官著論一篇陛下觀其所論善者為法惡者為戒集為一帙嘗置左右或聖意有所未諭即於經筵或夕召之時再令元撰講官詳細開說不出數月古之帝王善否得失盡在目中矣
〈臣〉按窮理格物之學惟能行之者始能言之故程朱之言尚矣然講筵事體累代舉行其間或多作輟或尚虚文一嵗之中御講筵者無幾一日之内接賢士者片時有所疑而不能辨析有所問而未暇精詳則雖以程朱之說敷陳於前亦未必聲入心通悠然理順也至於前代帝王善否得失及邊防要務則亦窮理格物之事故取寧宗說友所疏以備經筵事體或有可採擇者要亦程子三劄及朱子前後奏對所己言者也
真徳秀進大學衍義劄子曰臣聞聖人之道有體有用本之一身者體也達之天下者用也堯舜三王之為治六經語孟之為教不出乎此而大學一書由體而用本末先後尤明且備故先儒謂於今可見古人為學次第者獨賴此篇之存而論孟次之葢其所謂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脩身者體也其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者用也人主之學必以此為據依然後體用之全可默識矣〈臣〉按理宗親政之初召徳秀為户部尚書徳秀因召對即以所輯大學衍義進呈次日後殿聚講因諭徳秀所進大學衍義一書有補治道朕朝夕觀覽徳秀拜謝而退亡何徳秀輪當進讀大學章句又諭之曰卿所進衍義之書便合就今日進讀徳秀意前所進本已納禁中必須令講筵所别寫然後可以進讀遂以未辦為對則見内侍捧元進第一第二帙已在前矣理宗之好學如此而此書之義其於程朱涵養薰陶窮理讀書之言條分縷析旁引曲暢有裨聖學其效非細及明臣邱濬廣其義類補治國平天下之事於是大學之綱領條目悉具而累朝講筵必二書並進御焉
以上崇聖學〈講筵附〉
御定孝經衍義卷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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