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選古文淵鑒 (四庫全書本)/卷55

巻五十四 御選古文淵鑒 巻五十五 巻五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御選古文淵鑒巻五十五目録
  宋
  范祖禹
  論封樁劄子
  封還臣寮論浙西賑濟事狀
  封還差道士陳景元校道書事狀
  邇英留對劄子
  第二劄子
  江公望
  論邏察
  晁補之
  答外舅兵部杜侍郎書
  陳師道
  上林秀州書
  張耒
  論法上
  論法下
  敦俗論
  憫刑論上
  雙槐堂記
  秦觀
  集䇿序
  法律下








  欽定四庫全書
  御選古文淵鑒巻五十五
  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教習庶吉士乾學等奉
  㫖編注
  宋
  范祖禹字淳甫華陽人神宗朝進士歴官至翰林學士祖禹開陳治道區别邪正不少借隱任講席守經據正獻納尤多蘇軾稱為講官第一
  論封樁劄子元祐四年七月○初太祖以帑藏盈溢又於講武殿後别為内庫嘗謂軍旅饑饉當預為之備不可臨事厚斂於民太宗嗣位儲積益厚分左藏庫為内藏庫改溝武殿後庫為景福殿庫俾𨽻内蔵迺令揀納諸州上供物具月帳於内東門進入外庭不得預其事因謂左右曰此盖慮異時用度有闕復賦率於民朕不以此自供玩好也元豐以来詔諸路金帛緡錢輸内庫者委提㸃刑獄司督催起發坊塲錢勿寄市易務直赴内藏庫寄帳封樁當輸内庫金帛緡錢踰期或他用者如擅用封樁錢法
  臣伏見近遣戸部郎官往京西㑹計轉運司財用出入之數自来諸路每告之朝廷詳酌應副其餘則責辦於外計今既遣郎官㑹計必見闕少實數若其數不多則
  朝廷可以應副若其數浩大不知朝廷能盡應副邪或止如常嵗量事與之也若量事與之則朝廷既見其闕少之實而不盡與無以為説若盡數與之則恐他路援而為例朝廷視天下如一無有厚薄欲悉應副則力或有所不逮不悉應副則轉運司無以為計不刻剝百姓何所取之如此則陛下赤子必受其弊不可不深慮也又朝廷既委轉運使副以一路財計而不信其所言虚實必遣郎官然後可信是使諸路使者人人有不自信之心每遇闕少則倚望朝廷遣官㑹計愈不任責臣以為此不可為後法欲乞自今諸路凡有告乏只委轉運司官㑹計保明聞奏如有不實即重行黜責其誰敢妄臣竊謂今諸路經費所以不足者由提刑司封樁闕額禁軍請受錢帛斛斗萬數不少此乃戸部轉運司本分財計先帝特令封樁以待邊用盖恐倉猝調發不及故為此權宜之制今朝廷方務安邊息民則封樁之法宜悉蠲除乞盡以賜尚書戸部諸路轉運司以佐經費今天下諸路例多窮乏而畜其財於無用之所坐視困竭而不為救濟非均通有無足用裕民之政也伏乞早降指揮施行取進止樞密院議悉罷封樁慮諸路觀望或闕緩急之事乃詔三路嶺南被邊勿封樁諸路如舊
  封還臣寮論浙西賑濟事狀元祐六年七月
  臣謹按唐代宗大厯中霪雨損稼渭南縣令獨稱縣境不損遣御史案實損三千餘頃帝歎息乆之曰縣令字人之官不損猶應言損何不仁如是乎貶渭南令為南浦尉徳宗正元中江淮大水宰相陸贄請遣使賑恤帝曰聞所損殊少即議優恤恐生姦欺贄上奏曰流俗之弊多狥諂諛揣所悦意即侈其言度所惡聞則小其事制備失所常病於斯又曰所費者財用所收者人心茍不失人何憂乏用乃遣使宣撫水災憲宗元和七年謂宰相曰卿輩屢言淮浙去嵗水旱近有御史自彼還言不至為災事竟如何李絳對曰臣按淮南浙東奏狀皆云水旱人多流亡求設法招撫其意似恐朝廷罪之者豈肯無災而妄言有災邪此盖御史欲為姦諛以悦上意耳願得其主名案致於法帝曰卿言是也國以人為本聞其有災當亟救之豈可尚復疑之邪朕適者不思而言耳命速蠲其租賦古之人君聞有災害唯責人不言其救災唯恐人惜費又恐不及於事陸贄李絳賢相也亦專信守臣奏報惡言者之小其事以緩君心之憂也今國家建都於汴實就漕輓東南之利京師億萬之口所食贍軍養民皆出於二浙此乃國之根本豈可不思其所從来今陛下一方之赤子嗷嗷然有倒垂之急如嬰兒之絶乳其死可立而待也方呼天赴訴開口待哺以延朝夕之命為之父母者忍惜力而不救乎臣竊詳臣寮所言朝廷已賜米百萬錢二十餘萬州縣亦自依條發倉廪作粥飯救濟人行將少蘇矣臣竊以作粥飯救饑最出下䇿夫民己至相聚食粥則疾疫將起饑困己甚死者必衆此乃災傷之極正當憂慮豈得便為少蘇又言細民習為驕虚以少為多其弊已乆臣竊謂常年小有旱澇披訴災傷僥倖之民或容有此今浙西災害甚大民已流散乞食迫於死亡方且疑其習為驕虚而不之信何其忍哉又言乞詔監司州縣詳其災傷分數賑貸行遣次第各行申奏而懲責其尤甚者臣竊謂朝廷以侍從之臣為一路鈐轄又選差監司以往行未及境未及設施朝廷既不慿信鈐轄司之言又戒約監司州縣如此臣恐官吏束手不能有所施為上下觀望各求茍免夫奏災傷分數過實賑濟用物稍廣此乃過小者正當闊略不問以救人命若因此懲責一人則自今官司必以為戒將坐視百姓之死而不救矣又臣寮言人言異同不可不察乞下鈐轄提轉及蘇湖等五州各令開具逐州水災所及凡㡬縣㡬村有無漂蕩廬舍溺死人口及髙田無水與水退可耕之地各約若干並令指實申奏不得相關稍涉謬妄乞重行降黜臣伏見近日浙西申奏自今年正月大雨至六月太湖泛溢蘇湖秀等州城市並遭水浸田不布種廬舍漂蕩民棄田賣牛㪚走乞食臣謂朝廷聞此當令官司如救焚拯溺猶恐不及今若降此指揮逐縣逐村須遣人抄創廬舍人口田土數目饑荒之際此等行遣必為煩擾一事不實即憂及罰闔境皆死未必獲罪如此則賑濟卻為閒慢百姓愈無救矣臣伏見英宗時臣叔祖鎮出知陳州辭日英宗宣諭陳州累年災傷卿到彼悉心賑撫臣鎮至州方值春種即發常平倉貸民種糧提刑司劾奏官吏詔釋不問陳州至京不數日可以往返然猶不先奏而行恐不及於事也神宗時西京大水遣郎官一人御藥院内侍一人賑恤多方救濟北京亦然朝廷未嘗先為條約以防之也今兩浙在二千里外事稍大者若須申奏比反得報即已後時雖急切許一面施行若官司畏避事無大小一皆奏請不敢專行則此法豈不為害臣之愚慮竊謂朝廷己賜錢斛百二十萬徳深澤厚又選監司以往免更臨遣專使今監司方出國門錢斛纔至本路即降此指揮約束百姓必謂朝廷重惜錢斛輕棄人命百二十萬已厭其多將来乏食日逺復何所望所吝者財物所失者人心况本路有鈐轄司轉運提刑司發運司互相監臨而轉運司主財不欲多費故祖宗以来賑濟委提刑司盖恐轉運司惜物也監司州縣有凶年饑饉皆不得己而上聞亦豈肯於無災之地賑不饑之民耗散倉廪坐失租税以取不辦之責哉今唯當戒飭官司多為方略存活人命寛其約束責以成效庶㡬餘民早獲安堵唯是給散無法枉耗官廪賑救不及貧弱出糶反利兼并措置乖方所宜約束然此乃監司使者之事朝廷亦難遙為處畫也若監司得人此弊自少誠使有之則人言相傳亦豈可掩䑓諫足以風聞彈奏朝廷足以考察案劾未為晚也今先降此指揮徒能撁制撓亂其所為耳伏望聖慈以逺方生靈性命為念無以官司賑濟過甚為憂其臣寮所言伏乞更不施行所有録黄謹具封還伏𠉀勅㫖
  封還差道士陳景元校道書事狀元祐六年秘書監王欽臣等乞差真靖太師陳景元校黄本道書奉㫖令秘書省具道書目録付陳景元據目録於道藏取索先校定成本供秘書省委本省官對校
  右臣竊惟祖宗置三館秘閣以待天下賢材公卿侍從皆由此出不專為聚書設校理校勘之職亦非專為校書也六經之書不可不尊孔氏之道不可不明至於諸子百家神仙道釋盖以備篇籍廣異聞以示藏書之富無所不有本非有益於治道也嘉祐中増置編校之官繕寫黄本自此書籍益廣充牣四館朽蠧相仍居其中者固未能周覽而徧校也今又使道士陳景元校道書臣愚竊所未喻議者必曰漢成帝時劉向校經傳諸子詩賦步兵校尉任宏校兵書太史令尹咸校數術侍醫李柱國校方技今使道士校道書亦其比也臣竊以為不然漢之時以竹簡寫書在天下者至少非秘府不能備非如後世以紙傳寫流布天下所在皆有也劉向總校羣書非一人之力所能獨了故又用任宏等三人然兵書數術方技皆為有用非異端之學也任宏等亦非異教之人也今館閣羣聚天下賢才宜有殫見洽聞之士博極羣書乃使陳景元先取道藏之書校定成本供秘書省委本省官對校皆取正於景元不亦輕朝廷之體羞當世之士乎又道書除老子莊列己立於學官其餘多虚誕不經儒者所不道天下名山宫觀自有道藏館閣所藏唯備數可矣不必使方外之士讎校以崇長異學也漢武帝時董仲舒對䇿以為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絶其道勿使並進武帝感其言遂罷黜百家表章六經今館閣之書下至稗官小説街談巷語道聽塗説之所造者無所不有既使景元校道書則他日僧校釋書醫官校醫書隂陽卜相之人校技術其餘各委本色皆可用此為例豈祖宗設館閣之意哉夫聖王作事必防其㣲命出於上不可不慎昔熙寧中王韶開拓熙河王安石使其門僧智縁隨韶誘説木征時人號為安撫大師今館職之外已置校黄本官又於黄本之外有校書道士天下之人必謂之編校大師事雖至㣲實損國體其秘書省所請乞更不施行謹具封還伏𠉀勅㫖
  邇英留對劄子元祐七年十二月
  臣伏覩陛下近者郊見天地雪止風和景氣清霽神祗饗答福應尤盛侍祠之臣以為前後未有都城之人瞻望玉色歡呼洋溢皆云陛下克類仁宗臣觀天意人心如此實宗社無疆之福也然臣愚竊以聖人福至而益戒則能長享其福譽美而副之以實則能永保其譽唯兢兢業業不自遐逸乃可以答天休衆之所欲因而從之乃可以副民望若一有滿假之意則今日之福乃他日危亂之基也不能副之以實則今日之譽乃他日怨誹之端也故臣願陛下既受大福又獲民譽益思戒慎唯勤修徳修徳之實唯法祖宗恭惟一祖五宗畏天愛民後嗣子孫皆當取法惟是仁宗在位最乆徳澤深厚結於天下是以百姓思慕終古不忘陛下誠能上順天意下順民心専法仁宗則垂拱無為海内晏安成康之隆不難致也臣承乏史官嘗采集仁宗聖政得數百事欲乞撰録成書上進少資睿覽監觀成憲皆舉而行以副羣生之所願則天下幸甚取進正
  第二劄子
  臣竊惟自古創業之君起於細㣲身歴艱難親履勤勞先有功及民然後享天下之奉故失之者常少守成之主生於深宫不歴艱難不履勤勞無功及民而享天下之奉故失之者常多是以古人有言創業非難守成為難蓋危亡必起於治安禍亂必生於逸豫也今陛下承六聖之遺烈六聖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守百三十四年之大業當思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不可一日懈怠人民者祖宗之人民不可須臾而忘百官者祖宗之百官不可私非其人府庫者祖宗之府庫不可用非其道常自抑畏儆飭聖心一言一動如祖宗臨之在上質之在旁則可以長享天下之奉而不失矣自元豐之末時運艱厄先帝蚤棄天下陛下嗣位幸賴先太皇太后以大公至正為心罷王安石吕惠卿等所造新法而行祖宗舊政故社稷危而復安人心離而復合乃至契丹主亦與其宰相議曰南朝専行仁宗皇帝政事可敕燕京留守使戒邉吏守約束無生事則中國人心可知也先太皇太后日夜苦心勞力以為陛下立太平之基九年之間安静無事已有成效陛下但由此以持循之則成康之隆不難致也臣願陛下守之以静毫髪無所改為恭己以臨之虚心以處之詔左右大臣動必循守祖宗法度陛下躬攬於上諮諏善道察納讜言則羣臣邪正萬事是非必皆了了於聖心矣夫水所以能照毛髪而物無所隱其形者至平也鏡所以能覽妍醜而人無所遁其迹者至明也水所以能平鏡所以能明者至静也使水鏡自動則雖山岳不能見也人心亦然唯至公可以見天下之私唯至正可以見天下之邪唯至静可以見天下之動荀卿曰虚一而静謂之清明聖人清明燭理生於心之虚一也陛下何不觀先太皇太后自英宗神宗時不出房闥未嘗知天下之事一旦臨朝所行之政上當天意下合人心其故何哉唯至公至正至静而己夫小人之情專為私故不便於公専為邪故不便於正專好進故不便於静唯欲人君多所作為朝廷多所變動則已有所希冀於其間矣若朝廷守静上下各安其分則小人何所望哉今陛下既親萬機小人必欲有所動揺而懐利者亦皆觀望臣願陛下上念祖宗之艱難先太皇太后之勤勞痛心疾首以聽用小人為刻骨之戒
  江公望字民表睦州人舉進士歴官左司員外郎
  論邏察
  臣聞人君明目逹聰所以通下情也前有旒左右有纊所以防太察也太察則聞人之過下情不通則不聞已過聞人之過則姦生而刑滋不見已過則心塞而禍萌此周之厲王以防口而召亡厲王使衛巫監謗召公曰是鄣也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漢之顯宗以耳目隐發為明而速亂也後漢書顯宗論曰鍾離意宋均嘗以察慧為言夫豈𢎞人之度未優乎邏者之興推求其意不過以求瑕搜匿鈎致盜詐出於不備擿發如神此一酷京兆之俗才爾趙廣漢善為鈎距守京兆尹發奸擿伏如神使京兆為之猶可羞矧以天下為度海内為家而為良京兆之不為者乎陛下即政之三日一切罷去天下聞之翕然歸心開口張膽人人自安告訐不長風俗向厚比聞稍稍復置舊額通為七十人一人量以十人為耳目十人之中一人又以十人為之散之通塗永巷不啻數千百人矣夫婦醜詆之言仇隙怒傳之語増情飾狀擿隱抉伏何所不至人人跼蹐各各疑慮目不敢注觀手不敢直指若此定非清世之羙事也昔吴主孫權用吕壹輩舉罪糾姦纎介必聞深按醜誣排陷無罪以作威福步騭力詆其非權尋誅壹覺悟尚早權信任校事吕壹騭疏諫云諸典校擿抉細㣲重案深誣趨欲陷人以成威福歸咎於上為國速咎未㡬壹姦罪法伏誅權引咎自責告謝諸大將問時事所當損益盖小人因縁銜命不務奉公利在慿藉威勢杜絶人口公然作過使上聽不達威柄潛移刑及無辜睽睽萬目睽睽張日貌由聞人之過不聞已過之所致也老子曰察見淵魚者不祥以察為明是誠不祥之兆也陛下豈不思畿甸之外非陛下之民乎人各有口能使之嘿嘿不議陛下政事乎既不可揜於天下何獨察察於輦轂之下以為明哉語曰天下有道庶人不議信乎有道不可得而議也伏望陛下以道御天下使人蕩然不疑無得而議何為蹈吴之故轍而不知革彼猶能因言以誅壹輩孰謂陛下鑒此而不能之乎願黜獻議之人通舊額人數一切罷去除禍者必鋤其根植福者必封其本毋謂昔有額而不可去也其根尚存枝葉他日復生矣不可不察晁補之字無咎鉅野人舉進士歴官至吏部員外郎兼國子監編修實録檢討官黨論起為諫官管師仁所論出知河中府
  答外舅兵部杜侍郎書杜純字孝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濮州鄄城人以䕃為泉州司法㕘軍有亷名𤋮寧初上書言政王安石異之薦於朝充審刑詳議官以鞫獄忤安石免官元祐初除河北轉運判官歴櫂兵部侍郎謝病以集賢院學士提舉崇福宫卒
  昨自蘇公以尚書召適與左右兵部同事意兩公平日未嘗相與處往未必合故嘗為蘇公極言左右居家行已莅官及物之意蘇公固不以補之言為過及辱賜書道聨職甚親逺聞欣喜不已補之於蘇公為門下士補之年十七隨從父官杭州著七述以謁州通判蘇軾軾稱之由是知名無所復讚然剛潔寡欲奉己至儉菲而以身任官責嫉邪愛物知無不為尤是不忽細務其有所不得盡視去官職如土芥凡規模大較與左右近者非一事也来書猶怪其尚氣好辨此非補之所能知自非聖人各有所長亦有所短然伯夷班聖人之列矣而孟子尚以謂伯夷隘君子不由夫孟子所謂君子者必若孔子無可無不可而後可也不然望望然去之若將凂焉者茍病其未和則凡能慮禍忍詬摧剛為柔熟視出胯下者韓信事皆可以免夫此議矣隘者見排而不恭者并獲罪見排且獲罪矣而不害其並列於聖人則孟子之心盖可見矣西漢名臣推汲黯鄭當時汲黯好直諫多大體而性倨少禮面折不能容人之過士亦以此不附而鄭當時性長者常引丞史以為賢於己與官屬言惟恐傷之山東翕然稱鄭莊黯以倨得不附而莊見譽長者似莊勝也然至於淮南有邪謀數漢廷臣惟憚黯而莊乃獲譏趨和承意不敢甚斥臧否莊於此不反愧黯哉雖然汲黯為直不為忮鄭當時為和不為諛故良史同稱推賢則汲黯鄭當時此其大體皆有所長而亦皆有所短故補之以謂自非孔子無可無不可未免於見譏者君子以同而異若是可也方今老成言行足以矜式後進者非左右乎俗異教離黨同門蠧道真十室皆是補之以謂衆賢和於朝則幽逺趣向自一而事無不可為不識左右以為何如復賜一言幸甚幸甚
  陳師道字履常彭城人蘇軾等薦其文行為太常博士遷秘書省正字師道髙介有節於諸經尤邃於詩
  上林秀州書
  宗周之制士見於大夫公卿介以厚其别詞以正其名贄以効其情儀以致其敬四者備矣謂之禮成士之相見如女之從人有願見之心而無自行之義必有紹介為之前焉所以别嫌而慎㣲也故曰介以厚其别名以舉事詞以導名名者先王所以定名分也名正則詞不悖分定則名不犯故曰詞以正其名言不足以盡意名不可以過情又為之贄以成其終故授受焉介以通名儐以將命勤亦至矣然因人而後達也禮莫重於自媒故祭主於盥婚主於迎賓主於贄故曰贄以効其情誠發於心而喻於身達於容色故又有儀焉詞以三請贄以三獻三揖而升三拜而出禮煩則泰簡則野三者禮之中也故曰儀以致其敬是以貴不陵賤下不援上謹其分守順於時命志不屈而身不辱以成其善當是之世豈特士之自賢盖亦有禮為之節也夫周之制禮其所為防至矣及其晚世禮存而俗變猶自市而失身况於禮之亡乎自周之禮亡士之免者寡矣世無君子明禮以正之既相尋以為常而史官失載其事故其弊習而不自知也師道鄙人也然有聞於南豐先生不敢不勉也先生謂師道曰子見林秀州乎曰未也先生曰行矣師道承命以来謹因先生而請焉詩文二巻敬以自効不敢以為能也謹僂待命惟閣下賜之
  張耒字文潛楚州淮隂人舉進士歴官太常少卿數坐黨籍貶
  論法上
  古之善為天下者不患法不立而患不能為法不患法不足而患法密而不勝舉然則天下之治亂不繫法之存亡歟夫亦有推本而後知其至也夫法之所生不生於無事事起而不可理則法從而經之事日益多法日益周事日益新政日益工並起而相制則不勝者受其患故法不勝事則天下之亂紛然而起故治天下者非無法之尚也為其無事之可貴也非法備之可削也為其事變之可慮也昔者三代之治不若堯舜商周之治不如夏后孔子曰後世有作者虞帝不可及也又曰虞夏之道寡怨於民商周之道不勝其弊並禮表記語夫舜之禮比於夏后之時則略矣商周之禮比於夏后之時則備矣夫四代之治否豈禮不具之罪哉制度日多淳粹日衰故也天下之勢譬如人之一身夫世之人有不畏寒暑不治藥石恣口之所食肆體之所安夫如是者問其年必壯者也深居奧處愛養備至藥石百物毒烈備進而灸艾鍼砭徧嘗而無遺問其年則必老者也夫虞夏之道壯者也其不治可為也其不足可補也壯者之疾易治也商周之道老者也其不治難為也以其嘗治之而不信故也其不足難補也以其嘗補之而不滿故也以彼之疾方来而吾之術已窮彼之變未休而待之道已盡如是則死繼之矣嗟夫天下之不願取辦於法也如此而世之君子因事制變而尤法之不足豈不悲哉夫法度之弊起於徳不足而求勝其民而敗於啓民之邪心而多怨夏之繼舜也豈不知舜之為不可及也商周之繼夏也豈不知其弊之將不勝也然而明見其弊而不已者何也豈其世變日繁而徳有所不足故耶徳不足以還民之初熟視其亂而莫之禁則將以智加之故曰法起於徳不足而求勝其民夫上以智勝其下則下亦以智勝其上不絡馬首則毁銜竊轡之馬終身而不知不立門牆則穿窬竊發之盜終身而不為法之於民常制其一而開其一制之者易見而開之者難防上下以智相勝而姦邪詭偽不可勝究故天下之人始忘其歡欣戴君之心而有怨怒忌嫉之讎故曰敗於啓民之邪心而多怨嗚呼夏之後為商商之後為周三代之治未甚相變也其治亂之迹未甚相逺也周亡而為秦天下大亂先王之治掃滅而無餘治世之迹卒不能復先王之絲毫而三代之俗遂以不見於後世何也夫法未極則俗之變未足夏商之法嘗若極矣然民未大厭也民有未厭之心則其淳氣羙質猶有存者周之法詳矣極矣不可以復加其俗之變已窮而民之姦心邪態靡不畢出其智備其質盡其惡甚其美殫故周之亡而不可復為矣此聖人所以深悲之而曰周人之未凟神而賞爵刑罰窮矣表記周人强民未凟神而賞爵刑罰窮矣强民言殷民不服而化之難也未凟神謂事神猶略窮極也此後所以必為秦也歟
  論法下
  古之有天下者必得於紛争敗亂之後夫人之情出於亂亡之後則其情苦而思安夫惟其情苦而思安故其事簡而易教天下有易教之俗則上無難立之法故有國家者其初下常綏静而易治安平之日乆而民之侈心生嗜欲之動無窮而罪愈繁故居其上者乃始日夜補完其缺敗而調伏其崛强曲為之防多為之制法度繁興刑政畢舉文勝而質不足名羙而實不稱大抵有國者中世以後天下之事常多而國家之觀益羙生民之過日滋而有司之文加備而世之惑者以謂能完上世之不足而備前人之所未成以為成功而不知其不若使上世之質未散而前人之樸常在也天下之物其勢相激而後變生焉名美者實之所繇亡文備者偽之所自起盖嘗以漢之事考之髙祖取天下於秦民出於百戰夷傷之餘父子兄弟僅相保聚以安其生故其氣帖然静愿而少事而髙祖文景得以畫一之法羈縻而安輯之歴數世而天下安妥海内有大亂而豪傑不作此民淳而法簡之效也至於武宣天下之勢乆習於無事民意日縱豪俠盜賊稍起於里閭二帝乃修明制度收納天下之才講政備物以與天下戰於才智之中才者奮而姦者隨之强者勝而亂者因之紛紛藉藉以傳於不肖之子孫而漢以大壊此則事衆而法備之弊也故天下之難治不在於創始鹵莽之初而常在於積安大備之後是故君子必觀其兆而審其宜解其甚而不激其變使其勢不為周人之已甚而務使後世可以有加嗚呼其本果安在哉盖天下之弊好强治者必召天下之大亂務窮利者必貽天下之大害夫汚尊而杯飲蕢桴而土鼓天下之人茍未厭其為禮樂也則吾之禮樂雖足以備天下之聲容藏而勿陳可也橧巢營窟之居橧巢也禮運夏則居橧巢衣薪不封之𦵏天下之人茍不失為生死之所安則吾之制度雖足以建九筵之堂考工記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五稱之衣單複具曰稱棄而勿用可也不亂則已不必邀其敬不欺則已不必盡其忠是謂不求備於民矣可乆之道起於不求備而效於人不厭譬之萬金之家責之千金其力亦足以供我之求然吾日取一金焉於是有不得已而取之百金彼猶樂輸而不怨何則彼惟所有者未竭而不厭故也夫禮樂刑政之設於下使民有未厭之意則後世有作者得以復加焉故其弊也可以自救而不至於術窮智竭而無繼嗚呼惑者徒見法度密而民不化文理具而功不立日夜從而加之嗚呼亦失其本矣天下之勢不可以激而民之智不可以窮激之以所欲者必得其所不欲窮之以所能者必報之以其所不能徐道其欲激之勢而扶其未用之智則天下乆安而無虞然則周人其未足以知此歟彼或者遭其㑹而有不得已焉故也
  敦俗倫
  所謂人主之利勢者惟其能供天下之所求而我無所求於人故能奔走天下使其進退取舍莫不在我而天下之人雖欲去之而不得盖惟其能貴故天下之賤者尊之惟其能富故天下之貧者宗之使之脱然舍去斯二者則天下之人誰肯以區區之名而服之哉故富與貴者人君操之以用其下者也雖然天下之利惟富貴而後可為則先王之治宜其隆勢利重權位使其民惟富貴之知而見其己之尊嚴然其率天下也何其退約亷遜教其民務為安貧樂賤之事而深抑好争務利之心者何也夫天下之人不可使求為利也夫使天下之人惟利之為求則大者簒小者叛惟其得之而後己嗚呼使人皆欲得其上之所樂則將日仇其上而奪之矣如是則吾立於天下之上不亦甚殆哉是故先王思所以長享富貴之利求其安而無亂服而無争是故為是亷恥沖退之道使之輕禄位而賤權勢而惟仁義之知公卿之爵人之所欲也然三遜而後受萬鍾之禄人之所甚貪也然無名而不敢當嗚呼使天下之人皆仁義之人耶則吾捐國而與之有不受者矣三代之歴年後世莫及而攷其教化風俗之美詩書之所載後世亦無有繼之者然其效可知也予嘗悲夫自聖人之亡後世之治天下者不明乎此也開功名權利之門以誘天下而使其民汲汲然惟利之知而幸其區區之功利尚功而賤徳貴才而廢道奬勝而羞退進位而卑齒故天下皆有囂然樂富好貴之心而不安其分反顧其貧賤而惡之而日思其所以去之之術夫惟人惡其貧賤而求去之而天下之亂始起矣故後世之所謂利其國而自安者未始不亡其國而自危也昔者秦之俗盖若此矣方其疾戰不顧以取諸侯也使其人惟攻戰爭奪之為求故秦之民皆忘其上而利其身功成戰克而後天下之人移其勝敵之志為仇君之心盖其平日之所養耳目之所習有以使之而無足怪也嗚呼功利之不可啓也如此養虎之肉不敢全而生委之懼其決裂以動其怒而况持爭具以授之與夫先王之道其始若鈍而後能利其始若迂而後最切盖老子曰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夫成其私而惟私之求則天下去矣夫惟以公得天下之情者天下之所歸也天下之所歸而有不能得其所欲者乎盖梁惠問孟子以利而孟子對以仁義其説以為上下交征利而國危又曰未有仁而遺其親未有義而後其君者其意非以危國而其極至於危國仁義者若非所以自利也而其效也使人不敢遺而後之則聖人之所以安其身者豈匹夫匹婦之淺近歟嗚呼孟子可謂知利之實矣
  憫刑論上
  昔者先王之時議事以制不為刑辟者何也夫天下之情無窮而刑之所治有極使天下之吏操有限之法以治無窮之情而不得少議於其中而惟法之知則天下之情無乃一枉於法而失其實歟是以先王之時一權諸人而不任法是故使法出於人而不使人出於法至於後世其所以治天下之具不能如先王之盛時淳厚之徳衰而吏有率私以立法恃其無法而放肆者故後世始有刑法之書以治天下然天下之弊雖不可以不救而天下之情不可枉也是故法簡網疎而人與法兩立而不偏廢穆王之刑以謂輕重諸罰有權權一人之輕重也夫五刑之屬止於三千者法之所不可移惟其輕重之間有所謂權者是故猶不廢行法者之志方是時罪入於法之内則歸之法罪出於法之外則歸之權雖不如先王之盛時而天下猶未受其弊嗚呼奈何一歸之法而不任人也自秦漢以来治天下之具茍且滅裂務使天下為不可欺而待天下之吏以謂不可使少行其意也故一切任法而廢人余嘗悲夫後世任法之弊也盖其弊非獨法不足以盡其情而其極乃至於變其情而合諸法盖罪無必而易移法有限而難動故罪輕而法重也不幸無輕刑以處之則有入之重者矣罪重而刑輕不幸無重刑以當之則有出之輕者矣變罪而附法失情而合文不畏情之不盡而慮法之不合盖其間有所謂疑慮而上諸有司者十不過一二而已嗚呼任法以治天下而天下無正刑矣余嘗推其原而後悲夫天下之事未始不自夫賢不肖始也先王之時天下之事簡肅而精修其人才皆足以過絶天下而上有聖哲之絶徳故堯舜之際與夫三代之盛時至於鳥獸之無情隂陽之不可測而人之才智皆能為之故其後有豢龍御龍之官而四時之官皆能𠉀天地之氣導馭其節而制其和由是言之則人之所以深思極慮以治事赴功者何如哉自聖人之亡其後世比於先王之盛固已少減而天下之事日以煩亂詭偽生於其中而信厚之徳薄人之賢者不及於先王之時而間之以不肖至於近古而任人之道盖己大壊賢不肖混亂而不可知天下之事日以廢缺夫惟得人如先王之時故可以捨法而不任而賢不肖之相半也故人與法竝行後世非無賢也而要以不可知故一歸之法推其原求其本則法之弊盖出於人之弊也夫惟能隆任人之術詳於擇人而後法可以少簡姑無望其不為刑辟人與法竝行者可以庶㡬矣
  雙槐堂記
  古之君子其將責人以有功也必使之樂其職安其居以其優㳺喜樂之心而就吾事夫豈徒茍悦之哉凡人之情其將有為也其心樂而為之則致精而不苟雖殫力費心而不自知故所為者有成而無難古之御吏也為法不苛其勤惰疎密隨其人之所欲而吾獨要其成是以古之循吏皆能有所建立夫望人以功而使其情愁沮不樂求捨去之不暇誰肯以其怨沮不平之心而副吾之所欲哉頃時予見監司病郡縣之政不立扼腕盛怒曰是惟飲食燕樂居處㳺觀之好吾日夜以法督責之使無得有一於此一嵗之日數計晷刻吾從而課率之使無得有頃刻之間以約束為不足而繼以辱罵辱罵為不足而繼以訊詰方此時吏起不待晨臥不及暖廢飲食冒疾病屋室敗漏不敢修完器用弊乏不敢改作其勤苦如是猶不足以當其意宜其郡縣之政無所不舉小大得職而民物安堵矣然吏益姦民益勞文書具於有司而事實不立吏足以免其身之責而民不知徳相為欺紿以善一時而監司卒亦不得而察也豈非其所為者無至誠喜樂之心出於畏罪不獲已茍以充職故耶其事功之滅裂如此理固然也酸棗令王君治邑有名以其餘力作燕居之堂灑掃完潔足以宴賔客閲圖書庭有雙槐因為之名夫王君豈以謂茍勞而無益不若暇佚而有功將安其居樂其身以其獄訟簿書之間與賢士大夫彈琴飲酒歡欣相樂舒心而養神使其中裕然然後觀物圖其致用意於文法尋尺之外以追古循良君子之風以大變俗吏之弊而為之哉夫古之善為政者不佚而常安不勞而善成吾知王君其有得於此矣於是為之書
  秦觀字少游揚州髙郵人始登第蘇軾以賢良方正薦於朝除太學博士遷秘書省正字乆之兼國史院編修官紹聖初坐黨籍貶
  集䇿序
  臣聞春則倉庚鳴夏則螻蟈鳴秋則寒蟬鳴冬則雉鳴此數物者微渺矣然其𠉀未至則寂寞而無聞既至則日夜鳴而不已何則隂陽之所鼓動四時之所感發氣變於外則情迫於中雖欲不鳴不可得也淮海小臣不聞廟堂之識帷幄之謀獨耳剽目采頗知當世利病之所以然者嘗欲輸肝膽効情愫上書於北闕之下則又念身非諫官職非御史出位犯分重煩有司之誅隱忍逡巡而不敢發幸陛下發徳音下明詔大臣任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之士將修祖宗政事而親䇿於廷嗚呼此亦愚臣効鳴之秋也輒忘疎賤條其意之所言者為三十篇以獻惟陛下財擇焉其目曰以意寓言以言寓文示變化之所終始使天下曉然知之作國論瑟不鳴二十五絃各以其聲應轂不運三十輻各以其力旋黙則治語静則致動作主術急不極則緩不生緩不極則急不成一僨一起如環無端作治勢以治為險山川是資以兵為險不厭通達作安都自信者不避嫌自許者不求合倚而容之績乃可底作任臣二篇衆賢聚於本朝姦人之所不利巧為詆誣以幻羣聽作朋黨二篇鳥有鳳魚有鯤超絶之材宜見濶略作人材楊墨塞路孟氏所攘申商崛興莫或汝遏作法律二篇得與失為鄰利與害同門非至精莫之能分作論議二篇爵禄者所以礪世磨鈍科條品目其可不悉作官制二篇善治水者以四海為壑善治財者以天地為資國之大計於是乎在作財用二篇料敵虚實若别牛馬應變倉卒如數一二非有道之士不能作將帥以寡覆衆來如風雨去如絶弦作奇兵美言可以市三寸之舌勝百萬之師作辯士機㑹之来間不容髪匪龜匪鏡其能勿失作謀主心不治則神擾氣不養則精喪治心養氣其術自得作兵法愚民弄兵依阻山谷銷亡不時或為大釁作盜賊三篇黨項微種盜我靈武逾八十年天誅不迄作邊防三篇東西為緯南北為經識者執綜而文成其詳在彼其略在此作序篇
  法律下
  臣聞古今異勢不可同日而語以今天下而欲純用詩書盡去法律則是腐儒之論也要使詩書不為法律所勝而己祖宗之時二端雖號並行而士大夫頗自愛重以經術為職文藝相推間有喜刑名精案牘者則衆指以為俗吏而恥與之言近世則不然士大夫急於功利不師古始相與習者莫非柱後恵文之事蔡邕獨斷法冠一曰柱後惠文冠父教其子兄語其弟以為速化之術無以過此間有引古義决嫌疑則掩口而笑曰此老生之常談耳何所用於今哉嗚呼此風一成非天下之福也盖昔者以詩書為本法律為末而近世以法律為實詩書為名臣以天下之大弊君子所宜奮不顧身而救之者無甚於此何則廢詩書而從法律則是舉天下而入於申韓之術也揚子曰申韓之術不仁之至矣夫不仁者三代之所以失天下也君子教之其可以緩耶臣嘗思之其所以然者無它始於試法而已朝廷試士以法者宋初命學究兼習律令而廢明法科後復置試以斷案律義欲其習為吏也而假之太優擢之太峻至有黄綬中選漢二百石黄綬數嵗之間持斧仗節領一道之權任二千石之重而制䇿進士留滯於州縣之官有十年而不得調者嗚呼欲士大夫不廢詩書而從法律也豈可得乎且法吏之與儒臣所聞異趨所見異塗猶方圓曲直之不相入也昔匈奴渾邪王降漢長安賈人與市者當坐死五百餘人而汲黯固爭以為不可若使法吏言之則必以為闌出財物矣無符傳出入為闌出密人有告部亭長受其米肉遺者而卓茂折之以禮以為汝能髙飛逺走不在人間乎若使法吏言之則以為受所監臨矣朱博曰如太守漢吏奉三尺律令以從事耳無奈生所言聖人道何也且持此道歸堯舜君出為陳説之今天下所以未受其禍者以異時制䇿進士所得之臣有如汲黯卓茂者在也十數年之後耆老大臣相繼得謝而試法所得之吏有如朱博者當軸而中處焉則君子雖欲奮不顧身以救之亦無及已臣以為縱未能盡罷其士宜稍變革以抑其風使吏非有出身毋得試法其餘出仕換官之類可一切試以經術藝文要令天下皆知法律之不如詩書也則申韓之禍熄矣












  御選古文淵鑒卷五十五
<集部,總集類,御選古文淵鑒>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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