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策 (士禮居叢書本)/秦/三

秦策二 戰國策卷五 秦三
作者:劉向 西漢
秦策四

薛公為魏謂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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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公鮑本田文。為魏謂魏冉曰:「文聞秦王欲以呂禮收齊,鮑本收,猶取也。禮時相齊,親禮所以取齊。昭十三年,禮奔魏。其相齊,見周策及孟嘗傳。後至十九年歸秦,明年齊伐宋,伐宋後,文乃相魏。此事合在禮歸秦之前。此時文未相魏,其言為魏,意親之矣。正曰:失考,辨并見周策。以濟天下,君必輕矣。齊、秦相聚以臨三晉,禮必并相之,鮑本相齊及秦。是君收齊以重呂禮也。齊免於天下之兵,其讎君必深。鮑本齊讎冉也,欲得陶故。故下章曰,「攻齊不成,陶為鄰恤」。然齊未免於兵,亦不敢爾。正曰:齊無兵患,則可以肆志於冉,與秦得天下則伐齊深文意同,但言其事理當爾。君不如勸秦王令弊邑鮑本薛也。文以此十三年奔薛。卒攻齊之事。齊破,文請以所得封君。齊破晉強,鮑本晉,謂魏。秦王畏晉之強也,必重君以取晉。鮑本文親魏而重冉,故欲取晉,必重冉。齊予晉弊邑,鮑本「予」作「與」。○ 薛雖文舊封,而屬齊,齊破畏魏,且取薛予魏。而不能支秦,鮑本魏得薛,秦必害之,而魏實弱,不能當秦。晉必重君以事秦。是君姚本一本無「君」字。破齊以為功,操鮑本「操」作「採」。○ 補曰:姚本「操晉」,是。「採」字訛,義不通。 札記丕烈案:史記是「挾」字。晉以為重也。破齊定封,而秦、晉皆重君;若齊不破,呂禮復用,鮑本禮雖亡秦之齊,秦方以禮收齊,則復親之。今齊不破,是秦收齊之功遂也。禮為有功於秦,秦必用之,並相齊、秦也。子必大窮矣。」

秦客卿造謂穰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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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客卿造鮑本造,其名。謂穰侯曰:「秦封君以陶,鮑本冉別封也。越記注,陶,今濟陰定陶。補曰:說見趙策。藉君天下鮑本借以制天下之權。數年矣。攻齊之事成,陶為萬乘,鮑本國大也。長小國,率鮑本無「率」字。○以朝天子,天下必聽,五伯之事也;攻齊不成,陶為鄰恤,鮑本言近於憂。而莫之據也。鮑本無緩國可持。正曰:言攻齊不成,則陶且有為鄰國得之之憂。故攻齊之於陶也,存亡之機也。

「君欲成之,何不使人謂燕相國曰:『聖人不能為時,鮑本時,天時,非人所能為。時至而鮑本無「而」字。○弗失。舜雖賢,不遇堯也,不得為天子;湯、武雖賢,不當桀、紂不王。故以舜、湯、武之賢,不遭時不得帝王。令鮑本「令」作「今」。○攻齊,此君之大時也已。鮑本得時之利無大於此。因天下之力,伐讎國之齊,報惠王鮑本田單破燕,燕惠王之初。之恥,成昭王之功,鮑本燕昭王二十八年,樂毅伐齊,入臨淄。三十二年,下齊七十餘城。明年,田單復之。補曰:「惠王」,字疑有誤,且不當在昭王前。 札記丕烈案:吳說非也,此不誤,便文而不依世次也。除萬世之害,此燕之長利,而君鮑本君,謂燕相。之大名也。書鮑本「書」作「詩」。○ 逸詩。補曰:泰誓,「樹德務滋,除惡務本」。 札記丕烈案:吳氏云泰誓,非也。東晉古文以為泰誓耳。策文當本作「詩」,后人誤依古文,改作「書」也。此與范睢稱詩曰「木實繁者披其枝」,黃歇稱詩云「大武遠宅不涉」,趙武靈王稱詩云「服難以勇,治亂以知,事之計也。立傅以行,教少以學,義之經也」,及謂秦王稱詩云「行百里者,半於九十」同例。「詩」字皆有訛。「遠宅不涉」者,周書「大武遠宅不薄也」。高誘注逸詩,當亦有誤。云,樹德莫如滋,鮑本滋,益也。除害莫如盡。吳不亡越,越故亡吳;齊不亡燕,燕故亡齊。鮑本齊閔八年,蘇代為齊說燕噲讓子之,燕幾亡矣,而不卒功,故有樂毅臨淄之役。正曰:齊宣二十七年。注「讓子之」下,宜云「於是燕亂,齊伐之」云云。齊亡於燕,吳亡於越,此除疾不盡也。以非鮑本「以非」作「非以」。○ 正曰:「以非」至「之害」句,或「以」「已」字通,屬上句,上下文兩有此。此時也,成君之功,除君之害,秦卒鮑本卒,猝同,忽也。有他事而從齊,齊、趙鮑本「趙」作「秦」。○合,其讎君必深矣。挾君之讎鮑本讎,謂齊。以誅於燕,鮑本使燕誅相。後雖悔之,不可得也已。君悉燕兵而疾僣鮑本「僭」作「攻」。○ 正曰:字誤,當作「攻」,下文可證。 札記今本「僭」作「攻」,乃誤涉鮑也。之,天下之從君也,若報父子之仇。誠能亡齊,封君於河南,鮑本亦河之南,非郡,此蓋寓封。為萬乘,達途於中國,南與陶為鄰,世世無患。願君之專志於攻齊,而無姚本「無」一作「毋」。他慮也。』」鮑本補曰:後「為萬乘」之「為」,去聲。

魏謂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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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本曾、錢本有「文」字。 鮑本「魏」上補「為」字。○謂魏冉鮑本楚人,宣太后弟,后封穰侯。傳言其用事武王時,此時冉欲如楚,魏恐其合也。曰:「公聞東鮑本東,山東。方之語乎?」曰:「弗聞也。」曰:「辛、張陽、毋澤鮑本辛,疑韓人。張,張儀。毋澤,疑齊人。正曰:此章多難通,此類尤難知。下文云,「觀張儀與澤」,又不云「毋澤」,當闕。說魏王、鮑本哀。正曰:襄。薛公、鮑本田嬰。公叔也,曰:『臣戰,鮑本與楚戰。載主契國鮑本主,木主,軍行載之,禱且告焉。契,言以國為約。以與王約,鮑本王,魏王。必無患矣。若有敗之者,臣請挈領。鮑本領,項也。言欲請誅,持其項以受鈇鉞。然而臣有患也。鮑本患楚與秦合。下衍十六字。夫楚王之以其臣請挈領然而臣有患也。鮑本一無以上十六字。夫楚王鮑本懷。之以其國依冉也,而事臣之主,鮑本事,征伐也。臣,辛、張陽;主,韓、魏、齊也。此二人之辭,非說冉者,故名冉。此臣之甚患也。』鮑本「之」下有「所」字。○ 此下乃說者之辭。今公東而因言於楚,鮑本公,謂冉。東,東之楚也。因與楚好言。是令張儀姚本一本無「儀」字。之言為禹,鮑本儀以武二年死,故此章必次之此。禹善謨,今儀言楚依冉,而冉果與楚合,是儀之謀侔於禹也。而務敗公之事也。鮑本三國是儀之說,必欲敗冉合楚之事。公不如反公國,鮑本謂秦。德楚鮑本但施恩惠,而不之楚。而觀薛公之為公也。鮑本觀其於冉如何。觀三國之所求於秦而不能得者,請以號三國以自信也。鮑本為韓、魏、齊請其所欲於秦,因宣言之,所以信於三國。觀張儀姚本一本無「儀」字。與澤之所不能得於薛公者也,鮑本衍「也」字。補曰:恐衍。而公請之以自重也。」鮑本薛公所不與儀者,冉為之請而得,則儀重冉。儀時相魏,為儀請,亦所以為魏,魏亦重冉也。補曰:「為公」之「為」,去聲。

謂魏冉曰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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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魏冉曰:「和不成,鮑本與趙和秦也。此二十七年白起擊趙,因伐光狼。正曰:無攷。兵必出。白起者,且鮑本無「且」字。○復將。戰勝,必窮公;不勝,必事趙從公。公又輕,鮑本不能窮冉,故從冉而和。然先和,則冉重;今不勝而和,故輕。公不若毋多,鮑本謂專志於和,毋他務也。則疾到。」姚本續云:「到」,恐作「封」字。 鮑本趙歸我也。此蓋冉欲和,而起欲戰也。起,冉所薦,其言「窮公」,起似不爾。補曰:語不可曉,有缺誤。

謂穰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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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穰侯曰:「為君慮封,鮑本謀所以定其封。鮑本「若」作「苦」。○ 補曰:此連下,有缺誤。 札記丕烈案:「除」乃「陶」字誤,句絕。「若」上當有「莫」字,鮑所說全謬。趙策云,「莫若於宋」,是其證。於除宋罪,重齊怒;鮑本宋,齊所惡也,故除宋罪則齊怒,齊怒則冉之封不定,故以為苦。除,解免也。須殘伐亂宋,鮑本補曰:「須殘」字有衍誤。趙策作「宋罪重,齊怒深,殘伐亂宋」云云;又作「宋之罪重,齊之怒深,殘亂宋」云云。凡兩見。彼言為奉陽君定封,說見彼策。 札記丕烈案:「須」即「深」字誤,句絕。德強齊,定身封。此亦百世之時也已!」鮑本「時」上有「一」字,「時」下無「也」字。○ 札記今本「時」上有「一」字。

謂魏冉曰楚破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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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魏冉曰:「楚破秦,鮑本「秦」下補「秦」字。○ 正曰:「秦」下宜復有「秦」字。不能與齊縣衡矣。鮑本懸衡,輕重等也。此言秦輕於齊。秦三世積節於韓、魏,鮑本節,猶事也。言累有戰伐之事。正曰:劉辰翁云,積往來之節也。而齊之德新加鮑本加於韓、魏。與。姚本「與」一作「焉」。齊、秦交爭,韓、魏東聽,鮑本衍「秦」上「齊」字,「韓魏」下復有「韓魏」字。○ 正曰:姚本「齊秦交爭,韓魏東聽」,自通。札記今本重「韓魏」,乃誤涉鮑也。鮑本有「魏」字,補「韓」字,衍「秦」上「齊」字,吳氏有正。丕烈案:「與」字本上屬,鮑誤下屬也。則秦伐矣。齊有東國之地,方千里。楚苞九夷,鮑本補曰:索隱曰,屬楚之夷。又方千里,南有符離之塞,鮑本屬沛。北有甘魚鮑本未詳,疑為濟陰高魚。正曰:王應麟云,鮑說非,左氏昭十三年傳「次於魚陂」注,竟陵縣城西北甘魚陂。之口。權縣宋、衛,鮑本言較其輕重。宋、衛乃當阿、甄耳。鮑本莊十三年注,阿,今濟北東阿,齊之阿邑。甄,屬濟陰。莊十四年會于鄄,史作甄。此言二國如齊邑爾。補曰:鄄本濮州鄄城。利有千里者二,鮑本謂齊、楚。正曰:恐非,此句正指楚。富擅越隸,鮑本越,勾踐國。隸,猶禮之秋官肆隸,征伐所獲之民也。擅,專有之事。正曰:越有三,皆屬楚。隸,徒隸,賤稱。此言楚之強。秦烏能與齊縣衡韓、魏,鮑本無「魏」字。○ 正曰:此句與策首不同,當與上「權縣宋、衛」為比。一本「權縣韓、魏」者,是「支分」字上或缺「楚」字。如此,義乃稍通。支分方城膏腴之地鮑本支,言細散取之。腴,腹肥也。言肥沃如之。以薄鮑本薄,猶迫也。鄭?鮑本鄭屬長安,在秦、漢之間。正曰:西都咸林,鄭舊封,去方城遠。新鄭榮陽,是時已為韓。策凡言鄭者,韓也。兵休復起,足以傷秦,不必待齊。」

五國罷成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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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國罷成睪,鮑本「睪」作「皋」。○ 屬河南。詳見趙策惠文十三年,此二十一年也。史不書。補曰:「皋」,姚本作「睪」。前漢志,皋,故虎牢,亦名制,左傳所謂巖邑也。正義引括地志云,成皋故縣在洛州氾水縣西南。「氾」音似。 札記今本「睪」作「皋」。丕烈案:「睪」即「皋」字也。秦王欲為成陽君鮑本以趙、魏策知為韓人。此十七年入朝時在其國。求相韓、魏,韓、魏弗聽。秦太后鮑本宣。為魏冉鮑本冉,后弟,時主五國之成,后恐成陽害其事,故為之言。謂秦王曰:「成陽君以王之故,窮而居於齊,今王見其達而收之,亦能翕其心乎?」鮑本翕,猶收也。言收之晚。王曰:「未也。」太后曰:「窮而不收,達而報之,恐不為王用;且收成陽君,失韓、魏之道也。」鮑本其窮在齊,亦必韓、魏所惡。

范子因王稽入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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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子鮑本名睢,字叔,后封應侯。凡范,皆晉舊姓,故史云魏人。補曰:睢,音雖。因王稽鮑本秦謁者令,時使魏還。入秦,獻書昭王曰:「臣聞明主蒞正,鮑本史作「政」,字通。有功者不得不賞,有能者不得不官;勞大者其祿厚,功多者其爵尊,能治眾者其官大。故不能者不敢當其職焉,能者亦不得蔽隱。使以臣之言為可,則行而益利其道;鮑本利,猶達。若將弗行,則久留臣無為也。鮑本「為」作「謂」。○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為」,鮑改誤。語曰:『人主鮑本后語作「庸主」。 鮑本補曰:姚云后語作「庸主」,史同。賞所愛,而罰所惡。明主則不然,賞必加於有功,刑必斷於有罪。』今臣之胸不足以當椹質,鮑本集韻,「椹,斫木鑕」。鑕,铁椹。質,鑕同。要不足以待斧鉞,鮑本鉞,亦斧也。豈敢以疑事嘗鮑本嘗,亦試也。試於王乎?雖以臣為賤而輕辱臣,獨不重任臣者後無反覆於王前耶!鮑本「王前」作「前者」。○ 保任人必保其後,後不如言,則為反覆。此任人者所重也,王豈得輕之。 札記丕烈案:「後」,史記作「之」,無「前」字,連上句讀。

「臣聞周有砥厄,宋有結綠,梁有懸黎,楚有和璞。鮑本卞和之璞。皆美玉名。此四寶者,工之所失也,鮑本失,謂不能別之。故卞和三刖也。而為天下名器。然則聖王之所棄者,獨不足以厚國家乎?鮑本厚,言使之重。

「臣聞善厚家者,取之於國;善厚國者,取之於諸侯。鮑本皆取其人。天下有明主,則諸侯不得擅厚矣。是何故也?鮑本無「故」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無。為其凋榮姚本「凋榮」,曾、錢、劉一作「凋弊」。史記,「割榮」。后語,「害榮」。 鮑本凋,傷也。榮,草華也,此喻厚重。彼有擅之,則此無有。也。良醫知病人之死生,聖主明於成敗之事,利則行之,害則舍之,疑則少嘗之,雖堯、舜、禹、湯復生,弗能改已!鮑本補曰:睢云「聖主明於成敗之事」,而曰「疑則少嘗之」,語既反覆,又引舜、禹,舜、禹豈嘗疑事者哉?所謂游士之言。語之至者,臣不敢載之於書;其淺者又不足聽也。意者,臣愚而不闔姚本史記,「闔」作「概」。 鮑本「闔」,「合」同。補曰:「闔」,史作「概」。索隱引策作「關」。於王心耶!已姚本「已」,錢作「亡」;一作「以」;一作「抑」;曾作「亡」。 鮑本「已」作「亡」。○ 補曰:姚云,錢作「亡」。史同。鮑本亡其,猶得亡。補曰:亡其,猶亡乃。言臣者,將賤而不足聽耶!非若是也,則臣之志,鮑本絕句。正曰:史,「自非然者,臣願」云云。按,「自非然者」即策「非若是也」,「臣願」即策「則臣之志願」云云。「志」字句絕,雖奇,非文義。 札記丕烈案:此史記不與策文同。願少賜游觀之間,鮑本間,暇隙也。望見足下鮑本不斥王,故指其足下之人,猶陛下也。而入之。」

書上,秦王說之,因謝王稽說,姚本一無「說」字。 鮑本且謝且說,說其未用之故。正曰:謝其得人,而說其欲見之意。姚云,一本無「說」字。史同。使人持車召之。鮑本睢傳有。補曰:「為其」之「為」,去聲。「說之」之「說」,音悅。

范睢至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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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睢至秦,王庭迎,謂范睢曰:鮑本無「謂」字。○ 補曰:一本「謂范睢」。 札記丕烈案:考史記,「謂」或「謝」字誤也。「寡人宜以身受令久矣。今者義渠之事急,鮑本蓋修李帛之怨。補曰:大事記,赧王四十四年,秦滅義渠。漢匈奴傳,秦昭王時,義渠戎王與宣太后亂,有二子,太后計殺王於甘泉。寡人日自請太后。今義渠之事已,寡人乃得以身受命。鮑本無「得」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乃得受命」。躬竊閔然不敏,鮑本閔,猶傷。敏,疾也。自傷其見睢之晚。敬執賓主之禮。」范睢辭讓。

是日見范睢,見者鮑本下「見」,賢遍反。無不變色易容者。秦王屏左右,鮑本博雅,屏,除也。此謂去之。宮中虛無人,秦王跪而請曰:鮑本「請」作「進」。○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請」。「先生何以幸教寡人?」鮑本以教之為寵。范睢曰:「唯唯。」有間,鮑本亦隙也。正曰:間,猶頃也。孟子為「間」,如字。秦王復請,范睢曰:「唯唯。」若是者三。

秦王跽鮑本跽,長跪也。曰:「先生不幸教寡人乎?」

范睢謝曰:「非敢然也。臣聞始時呂尚之遇文王也,身為漁父而釣於渭陽之濱耳。鮑本渭水出隴西首陽,此渭水之陽。詩注,在咸陽之地。補曰:正義引呂氏春秋云,太公釣於茲泉。酈道元云,磻溪中有茲泉水,源出岐州岐山縣西南凡谷,北流十二里,注於渭。若是者,交疏也。鮑本絕句。已一說而立為太師,鮑本曾作「已而立為太師」。載與俱歸者,鮑本「俱」下補「南」字。○ 補曰:姚本無「南」字,史同。其言深也。故文王果收功於呂尚,卒擅天下而身立為帝王。即使文王疏呂望札記今本「望」誤「尚」。丕烈案:史記作「尚」。而弗與深言,是周無天子之德,而文、武無與成其王也。今臣,羇旅之臣也,交疏於王,而所願陳者,皆匡君之姚本「臣」字。 鮑本「之」作「臣」。○ 札記丕烈案:史記無「臣」字。之事,處人骨肉之間,鮑本處,猶在也。謂欲言太后及穰侯等。願以陳臣之陋忠,而未知王心也,所以王三問而不對者是也。臣非有所畏而不敢言也,知今日言之於前,而明日伏誅於後,然臣弗敢畏也。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為臣患,亡不足以為臣憂,漆身而為厲,鮑本音賴,惡疾也。補曰:豫讓傳索隱云:凡漆,有毒,近之者多患瘡腫,若賴然。故以漆塗身,令若癩然。厲、賴聲近,古多借。被髮而為狂,不足以為臣恥。五帝之聖姚本錢,「聖」下有「焉」字。而死,三王之仁姚本錢,「仁」下有「焉」字。而死,五伯之賢姚本錢,「賢」下有「焉」字。而死,烏獲之力姚本錢,「力」下有「焉」字。 鮑本秦紀,烏獲,武王力士。然自孟子時稱之,則其以力聞久矣。而死,奔、育鮑本史注,孟奔、夏育皆勇士,育之力能舉千鈞。補曰:皆衛人。之勇焉而死。鮑本無「焉」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有,上四句亦有。死者,人之所必不免也。鮑本無「也」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有。處必然之勢,可以少有補於秦,此臣之所大願也,臣何患乎?伍子胥橐載鮑本補曰:后語注云,韋橐。而出昭關,鮑本楚關名。夜行而晝伏,至於蔆水,姚本史記作「陵水」。 鮑本「蔆水」作「菱夫」。○ 地缺。正曰:索隱云,即溧水。無以餌其口,坐行蒲服,鮑本匍匐同。飢困故。乞食於吳巿,鮑本胥傳,在丹陽溧陽。卒興吳國,闔廬為霸。使臣得進謀如伍子胥,加之以幽囚,終身不復見,鮑本無「終身」二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有。是臣說之行也,臣何憂乎?箕子、接輿,鮑本高士傳,楚人陸通,字接輿。漆身而為厲,被髮而為狂,無益於殷、楚。使臣得同行於箕子、接輿,漆身姚本一本無「漆身」字。可以補所賢之主,是臣之大榮也,鮑本二子無補於時,猶為之;今為而有補,故特以為榮。正曰:接輿固辟世之士,箕子之心豈睢所能知?鮑順文為說,謬矣!臣又何恥乎?臣之所恐者,獨恐臣死之後,天下見臣盡忠而身蹶也,鮑本蹶,僵也。是以杜口裹足,莫肯即秦耳。鮑本即,就也。補曰:「即」一作「鄉」。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鄉」。足下上畏太后之嚴,下惑姦臣之態;居深宮之中,不離保傅鮑本女保、女傅,非大臣也。之手;終身闇惑,無與照姦;大者宗廟滅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窮辱之事,死亡之患,臣弗敢畏也。臣死而秦治,賢於生也。」

秦王跽曰:「先生是何言也!夫秦國僻遠,寡人愚不肖,先生乃幸至此,此天以寡人慁姚本「慁」,後語作「授」。 鮑本慁,溷同,亂也,濁貌。先生,而存先王之廟也。寡人得受命於先生,此天所以幸先王札記今本「王」誤「生」。而不棄其孤也。先生奈何而言若此!事無大小,上及太后,下至大臣,願先生悉以教寡人,無疑寡人也。」范睢再拜,秦王亦再拜。

范睢曰:「大王之國,北有甘泉、谷口,鮑本文紀注,在雲陽。雲陽屬馮翊。南帶涇、渭,鮑本涇水出安定涇陽。右隴、蜀,鮑本隴西有隴坻,即隴阪。左關、阪;鮑本「阪」作「阪」。○ 函谷關、隴阪。戰車千乘,奮擊百萬。姚本劉,「萬」下有「馳」字。以秦卒之勇,車騎之多,以當諸侯,譬若馳姚本一本無「馳」字。韓盧鮑本俊犬名。博物志,韓有黑犬,名盧。而逐蹇兔也,鮑本「馳」作「施」,「蹇」作「駑」。○ 駑,言其不俊。補曰:「馳」、「蹇」,史同。霸王之業可致。今反閉姚本續:李善引有「關」字。 鮑本「閉」下有「關」字。○ 補曰:史,「閉」下有「關」字。而不敢窺兵於山東者,是穰侯為國謀不忠,而大王之計有所失也。」

王曰:「願聞所失計。」

睢曰:「大王越韓、魏而攻強齊,非計也。少出師,則不足以傷齊;多之則害於秦。臣意王之計姚本劉,一作「以」。 鮑本以意測之。欲少出師,姚本曾、錢,一作「臣計王之少出師」。而悉韓、魏之兵則不義矣。鮑本義,宜也。己少出師,而使人悉出,非宜。今見與國之不可親,姚本錢作「可親」。 鮑本「與」,謂韓、魏。越人之國而攻,可乎?疏於計矣!昔者,齊人伐楚,鮑本閔二十三年,敗楚重丘,大有功。正曰:十三年。戰勝,破軍殺將,再辟千里,鮑本辟,拓地也。膚寸之地無得者,姚本「者」一作「也」。 鮑本集韻,側手曰扶,通作「膚」。春秋傳,「膚寸而合」。豈齊不欲地哉,形弗能有也。諸侯見齊之罷露,鮑本罷,疲同。在野曰露。君臣之不親,舉兵而伐之,鮑本魏昭十二年,與秦、趙、韓、燕伐齊,敗之。主辱軍破,為天下笑。所以然者,以其伐楚而肥韓、魏也。此所謂藉賊兵而齎盜食者也。王不如遠交而近攻,鮑本補曰:遠交近攻,秦卒用此術破諸侯,并天下。得寸則王之寸,得尺則王之尺也。今舍此而遠攻,不亦繆乎?且昔者,中山之地,鮑本「中山」作「山中」。○ 補曰:當作中山。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中山之國」。方五百里,趙獨擅之,鮑本武靈二十七年,亡中山。功成、名立、利附,則鮑本「則」作「焉」。○ 補曰:恐當從史作「焉」。天下莫能害。鮑本此言近攻之利。今韓、魏,中國之處,而天下之樞也。鮑本言出入來往所由。王若欲霸,必親中國而以為天下樞,以威楚、趙。趙彊則楚附,楚彊則趙附。鮑本言雖不能兼制,必有一附。楚、趙附則齊必懼,懼必卑辭重幣以事秦,齊附而韓、魏可虛也。」鮑本可使為丘墟。

王曰:「寡人欲親魏,魏多變之國也,寡人不能親。請問親魏奈何?」范睢曰:「卑辭重幣以事之。不可,削地而賂之。不可,舉兵而伐之。」鮑本彪謂:遠交近攻,睢之策當矣。語未卒而復欲親之,既親之又欲伐之,立談之間,矯亂如此,使人主何適從乎?若曰某策為上,某次之,其可也。正曰:大事記,親魏者豈誠愛魏哉?孤韓黨耳!於是舉兵而攻邢丘,鮑本在河南平皋。補曰:史,廩丘、郪丘,即邢丘也。正義云,漢置平皋縣,在懷州武德縣南。邢丘拔鮑本四十一年夏,取邢丘。而魏請附。

曰:鮑本睢復說也。「秦、韓之地形,相錯如繡。秦之有韓,若木之有蠹,人之病心腹。天下有變,為秦害者莫大於韓。王不如收韓。」鮑本無「王不如收韓」五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有。王曰:「寡人欲收韓,姚本劉下更有一「韓」字。 鮑本「韓」下補「韓」字。○ 補曰:姚云,劉本有。史同。不聽,為之奈何?」

范睢曰:「舉兵而攻滎陽,鮑本「滎」作「榮」。○ 屬河南。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滎」。則成睪之路不通;北斬太行之道鮑本河內山陽。唐有此山,晉隘也。則上黨之兵不下;一舉而攻榮陽,鮑本「榮陽」作「宜陽」。○ 補曰:「宜」,一本作「榮」,史同。是時宜陽之拔久矣。 札記今本「榮」作「滎」。則其國斷而為三。魏、韓見必亡,鮑本衍「魏」字。 補曰:字疑衍。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夫韓」為是。焉得不聽?韓聽而霸事可成也。」王曰:「善。」鮑本睢傳有。按史,拔邢丘在親魏說後二年,此三十八年也。攻宜陽說亦在拔邢丘前,則此「邢丘拔」,要終言之也。正曰:大事記,秦昭王三十六年,范睢為客卿,三十九年拔懷,四十一年拔邢丘。史拔邢丘後,睢復說攻韓,則此自是兩節,策附載為一章也。昭王四十四年攻韓、取南陽、絕太行道,皆行睢之謀也。

范睢曰:「臣居山東,聞齊之內姚本一無「內」字。有田單,姚本「單」,后語一作「文」。 鮑本齊之疏族,后為相,封安平君。史云田文,非也。文去齊,至是已二十余年,不得近舍單,遠論文也。補曰:姚氏云,后語亦作「文」。愚謂舉齊事言,不必一時。不聞其王。鮑本「王」上有「有」字。○ 札記今本「王」上有「有」字。鮑本有。丕烈案:史記有。詳此句,當以「不聞其王」為是。其者,其齊也。下句當云「不聞有王」,衍「其」字。王,即秦王也。史記二句皆云「其有」,各誤衍一字。聞秦之有太后、穰侯、涇陽、鮑本昭王母弟。華陽,鮑本補曰:正義云,華陽,亭名,在洛州密縣,故華城在鄭州管城縣南。杜注,新城,密也,故戎又號新城君。涇陽,雍州縣。高陵屬京兆。四貴者,穰侯、涇陽、華陽、高陵也。史「涇陽、華陽擊斷無諱」下有「高陵進退不請」一句。策下文「出高陵」,則此有缺文。又「走涇陽」下,姚云曾有「華陽」字。史同。 札記丕烈案:此文史記作「穰侯、華陽、高陵、涇陽」。不聞其有王。夫擅國之謂王,鮑本擅,專也。能專利害之謂王,制殺生之威之謂王。今太后擅行不顧,鮑本不顧王也。穰侯出使不報,鮑本報,猶白也。言不白王,而擅遣使於外。涇陽、華陽擊斷無諱,姚本曾,下有「高陵進退不請」六字。 鮑本擊斷,謂刑人。無諱,言不避王。四貴備而國不危者,未之有也。為此四者,下乃所謂無王已。然則權焉得不傾,而令焉得從王出乎?臣聞:『善為國者,內固其威,而外重其權。』穰侯使者操王之重,決裂諸侯,鮑本謂分剖其地。剖符於天下,鮑本剖,猶分;符,信也,謂軍符。漢制,以竹長六寸,分而相合。正曰:竹長六寸,說文說也。漢文紀云,郡國守相為銅虎符、竹使符。索隱云,漢舊儀,銅虎符,發兵;竹使符,出入徵發。此「剖符」,承上「決裂」而言,謂擅封爵也。征敵伐國,莫敢不聽。戰勝攻取,則利歸於陶;國弊,御於諸侯;鮑本國,謂秦。御,言為諸侯所制。補曰:下章「利盡歸於陶,國之幣帛」云云,恐此有缺誤。札記丕烈案:史記文同。小司馬讀「幣御於諸侯」為句,當如吳氏讀「陶」字句絕者為是。戰敗,則怨結於百姓,而禍歸社稷。詩曰:『木實鮑本實,木子。繁者披鮑本披,謂褫之。正曰:披,折也,普靡反。其枝,披其枝者傷其心。鮑本逸詩。大其都者危其國,鮑本此因詩申之也。補曰:恐此四語皆詩,非必逸詩,古有此語爾。尊其臣者卑其主。』淖齒鮑本楚將,楚使救齊,因相之。管齊之權,鮑本管,猶管搉之管,專之也。縮閔王之筯,縣之廟梁,宿昔而死。鮑本集韻,宿,夜也,通作「昔」。事在閔四十年。正曰:三十年。李兌用趙,減食主父,鮑本減主父食。百日而餓死。鮑本趙惠文四年。今秦,太后、穰侯用事,高陵、鮑本亦昭王母弟。涇陽姚本曾,下有「華陽」二字。佐之,卒無秦王,此亦淖齒、李兌之類已。鮑本「已」作「也」。○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也」。臣今見王獨立於廟朝矣,且臣將恐後世之有秦國者,非王之子孫也。」

秦王懼,於是乃廢太后,逐穰侯,出高陵,走姚本一無「走」字。涇陽姚本曾,下有「華陽」二字。於關外。鮑本此四十一年。補曰:按睢傳,睢相在昭王四十一年。秦紀,明年太后薨,葬芷陽驪山。九月,穰侯出之陶。是太后初未嘗廢,穰侯雖免相而未就國,太后葬後,始出之陶。此辯士增飾非實之辭。故大事記從邵氏皇極經世書,免魏冉相國,奪宣太后權,以客卿范睢為丞相,封應侯。其下書華陽君羋戎、王弟涇陽君巿出就封。華陽蓋高陵別名,此書為實。綱目書秦君廢其母不治事,逐魏冉、羋戎、公子巿、公子悝云云,亦失考。 札記吳氏補曰,史有「華陽」字。丕烈案:上策文「高陵、涇陽佐之」,史記作「高陵、華陽、涇陽佐之」。此文,史記作「逐穰侯、高陵、華陽、涇陽君於關外」也。

昭王謂范睢曰:「昔者,齊公得管仲,時以為仲父。今吾得子,亦以為父。」鮑本睢傳有。補曰:睢欲言太后、穰侯,先已摩切秦王。王曰,「上及太后,下至大臣,願先生悉心以教寡人」。宜可言矣。而且陳遠交近攻之策,至是始極所欲言,此策士之深術也。史所謂未敢言內先言外,以觀秦王之俯仰是矣。而乃謂左右多竊聽者,睢恐故爾,則未然也。睢豈不能屏左右言乎?

應侯謂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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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侯謂昭王曰:鮑本補曰:秦紀,應亭,索隱云在河東臨晉。又,應為太后養地。徐云,潁川父城縣應鄉,又作大城。按括地志之應鄉,在汝州魯山縣東。后策「應侯失韓之汝南」,說者謂與應鄰,則在汝者為是。昭王奪太后養地以封睢,亦惡矣。應,於陵反。「亦聞恆思鮑本地缺。有神叢鮑本灌木中有神靈託之。正曰:墨子建國,必擇木之脩茂者以為叢位。史,叢祠。索隱云,高誘注云神祠叢樹也。今高注本缺。與?恆思有悍少年,請與叢博,鮑本局戲也,六著十二棋。曰:『吾勝叢,叢籍我神三日;鮑本「籍」作「藉」,下同。○ 以神靈借我。不勝叢,叢困我。』乃左手為叢投,鮑本班固奕指曰,博懸於投,不必慧巧。駰曰,投,投瓊。右手自為投,鮑本右強而便,欲自取勝。正曰:尚左,尊神也。勝叢,叢籍其神。三日,叢往求之,遂弗歸。五日而叢枯,七日而叢亡。今國者,王之叢;勢者,王之神。籍人以此,得無危乎?臣未嘗聞指大於臂,臂大於股,若有此,則病必甚矣。百人輿瓢而趨,鮑本負之如輿載物。正曰:輿,載也。不如一人持而走疾。姚本曾、錢、劉,一無「疾」字。百人誠輿瓢,瓢必裂。鮑本以爭持者眾。今秦國,華陽用之,穰侯用之,太后用之,王亦用之。不稱瓢為器,則已;鮑本稱,猶等也。謂比國於瓢。鮑本下「已」字無。○稱瓢為器,國必裂矣。臣聞之也:『木實繁者枝必披,枝之披者傷其心。都大者危其國,臣強者危其主。』其令邑中自斗食以上,鮑本「其」作「且」。○ 漢官表,歲俸不滿百斛,計日而食一斗二升。至尉、內史鮑本秦有郡縣,有內史。郡國官也。及王左右,有非相國之人者乎?鮑本相國,穰侯。國無事,則已;國有事,臣必聞見王獨立於庭也。鮑本無「聞」字。○ 札記今本無「聞」字。臣竊為王恐,恐萬世之後有國者,非王子孫也。

「臣聞古之善為政也,其威內扶,鮑本扶,猶持也。言不顛仆。其輔外布,鮑本輔,謂股肱之臣。鮑本「四」作「而」。○ 補曰:字誤,宜作「而」言。治政不亂不逆,使者直道而行,不敢為非。今太后使者分裂諸侯,而符布天下,操大國之勢,強徵鮑本「強徵」作「徵強」。○兵,伐諸侯。戰勝攻取,利盡歸於陶;國之幣帛,竭入太后之家;竟內之利,分移華陽。古之所謂『危主滅國之道』必從此起。三貴竭國以自安,鮑本據上文,不及涇陽、高陵。然則令何得從王出,權何得毋分,是我姚本劉本無「我」字。 鮑本衍「我」字。王果處三分之一也。」鮑本彪謂:人君生事之所嚴,有母而已。范睢說昭王,乃以太后為稱首,忍哉。君子所以進其身,豈舍此獨無說乎?

秦攻韓圍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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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攻韓,圍陘。鮑本僖四年「次于陘」注,楚地。潁川召陵南有陘亭,此時屬韓。韓桓惠九年,秦拔我陘。此四十三年也。正曰:召陵陘亭者,陘山也,說見前,非此陘。史韓世家,秦拔我陘城汾旁。正義云,陘故城在絳州曲沃縣西北汾水之旁。白起傳作邢丘,亦誤。大事記據世家為文。范睢謂秦昭王曰:「有攻人者,有攻地者。穰侯十攻魏而不得姚本「得」,一作「能」。傷者,非秦弱而魏強也,其所攻者,地也。地者,人主所甚愛也。人主者,人臣之所樂為死也。攻人主之所愛,與樂死者鬥,故十攻而弗能鮑本無「能」字。○勝也。今王將攻韓圍陘,臣願王之毋獨攻其地,而攻其人也。王攻韓圍陘,以張儀為言。鮑本儀死至睢之相,四十四年矣,儀亦未嘗在韓,此必誤。張儀之力多,且削鮑本「削」作「割」。○ 補曰:疑即下文「割」字。地而姚本錢、劉本無「而」字。以自贖於王,幾割地而韓不盡;張儀之力少,則王逐張儀,而更與不如張儀者市。鮑本無「張」字。○ 智不如耳,非力也。 札記「張」,鮑本無。丕烈案:無者當是,上文「張」字皆有訛。則王之所求於韓者,言可得也。」鮑本「言」作「盡」。○ 札記今本「言」作「盡」。  鮑本補曰:更,平聲。此章有舛誤,未詳。

應侯曰鄭人謂玉未理者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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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侯曰:「鄭人謂玉未理者璞,札記今本「璞」誤「樸」。周人謂鼠未腊者朴。周人懷璞鮑本「樸」作「朴」。○ 補曰:當作「朴」。 札記丕烈案:此當與下「出其朴」互易,作「懷朴」。過鄭賈曰:『欲買朴乎?』鄭賈曰:『欲之。』出其朴,視之,乃鼠也。鮑本無「視之」二字。○ 補曰:一本「出其扑,視之,乃鼠也」。 札記丕烈案:此當與上「懷璞」互易,作「出其璞,視之」。因謝不取。鮑本謝,辭去也。說亦見尹文子及漢應奉傳。今平原君鮑本趙公子勝。惠文王弟,后相孝成。見魏無忌傳。正曰:趙記書公子成、李兌,非平原也。「平原」字必有誤。自以賢,顯名於天下,然降鮑本降,貶損之也。其主父沙丘而臣之。鮑本鉅鹿有沙丘亭。趙記不書此,未詳。天下之王尚猶尊之,是天下之王不如鄭賈之智也,鮑本無「也」字。○鮑本眩,目無常主也,故為惑。於名,不知其實也。」

天下之士合從相聚於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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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士,合從相聚於趙,而欲攻秦。秦相應侯曰:「王勿憂也,請令廢之。秦於天下之士非有怨也,相聚而攻秦者,以己欲鮑本「欲」作「有」。○ 補曰:一本「有」作「欲」。富貴耳。王見大王之狗,臥者臥,起者起,行者行,止者止,毋相與鬥者;投之一骨,輕起相牙者,鮑本輕,猶忽也。牙,言以牙相噬。何則?有爭意也。」於是鮑本「唐」上補「使」字。○唐雎載音樂,予之五十鮑本「十」作「千」。○ 札記今本「十」作「千」。丕烈案:「千」字是也。下「復載五十金」同。金,居武安,鮑本屬魏郡。趙奢傳注,在邯鄲西。正曰:武安,說見前。高會鮑本高紀注,大會也。相與飲,謂:「邯鄲鮑本邯鄲,趙國都。人誰來取者?」於是其謀者固未可得予也,鮑本用金少,故未能動謀者。其可得與者,鮑本「與」作「子」。○與之昆弟矣。鮑本謀人之昆弟。正曰:言與之和好若昆弟矣。此下有缺文。 札記丕烈案:此當讀「與之」上屬,而缺在「昆弟矣」上。

「公與秦計功者,鮑本應侯教唐睢云。不問金之所之,金盡者功多矣。今令人復載五十金隨公。」唐雎行,行鮑本「行」字不重。○至武安,散不能三千金,天下之士,大相與鬥矣。鮑本士得金復為秦,故其謀不協。補曰:六國猶連雞,群士如鬥狗,所以虎狼秦張顧哆其口。秦記,尉繚說秦王曰,「願大王毋愛財物,賂其豪臣,以亂其謀,不過亡三十萬金,則諸侯可盡」。大事記云,前此范睢之散合從,後此陳平之間項羽,同出一術。蓋亂世風俗貪鄙,故此術每中。有言禮義廉恥於多事之際,必以為迂闊,不知撥亂之策莫要於此。愚謂,郭開之間李牧,晉鄙客之讒信陵,后勝之勸王建,秦卒亡此三國者,皆應侯之術也。高祖購陳豨將,亦陳平之故智歟?

謂應侯曰君禽馬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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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應侯曰:「君禽馬服鮑本「馬服」下補「君」字。○ 趙括也,襲其父稱。補曰:史白起傳,昭王四十八年,秦復定上黨,分軍為二,王齕攻虎牢,拔之;司馬梗定太原。韓、趙恐,使蘇代說應侯。大事記引服虔曰,馬服,猶言服馬也。崔浩曰,馬服,官名,言服武事也。 札記今本「服」下有「君」字。丕烈案:史記作「武安君禽馬服子乎」,此文「君」上有脫。乎?」曰:「然。」「又即圍邯鄲鮑本四十八年十月。乎?」曰:「然。」「趙鮑本「趙」上補「曰」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無。亡,秦王王矣,武安君為三公。武安君所以姚本一無「以」字。為秦戰勝攻取者七十餘城,南亡鄢郢、漢中,鮑本南郡宜城注,故鄢。江陵注,郢都,又郢,故郢。正曰:詳見後「五都」注。禽馬服之軍,不亡一甲,雖周、姚本錢、劉下有「召」字。 鮑本補曰:姚云,錢、劉本此下有「召」字。呂望之功,亦不過此矣。趙亡,秦王王,武安君為三公,君能為之下乎?雖欲無為之下,固不得之矣。秦嘗攻韓邢,姚本一本下有「丘」字。劉本無「邢丘」二字。 鮑本趙國襄國注,故邢國,此字當作「陘」。補曰:上章秦攻韓圍陘。史桓惠王九年,秦拔我陘汾旁。十年,秦擊我太行,我上黨郡守以郡降趙。事正相次也。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邢丘」,鮑說未是。困於上黨,上黨之民皆返為趙。鮑本馮亭事。天下之民,不樂為秦民之日固久矣。今攻趙,北地入燕,東地入齊,南地入楚、魏,則秦所得不一幾何。姚本劉改「不一」作「無幾何」。 鮑本「一」作「能」。○ 正曰:字誤。史作「所得民亡幾何」,此蓋「亡」字誤分。 札記今本「一」作「能」,乃誤涉鮑也。故不如因而割之,鮑本許趙割地來和。因以為武安功。」鮑本如是則起無大功,睢不為之下。補曰:史「無以為」,此「因」字非。史又云,「於是應侯言於秦王,王聽之,割韓垣、雍,趙六邑以和,武安君由是與應侯有隙」,下接「復欲伐趙」云云。

應侯失韓之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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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侯失韓之汝南。鮑本梁州郡。近應國,應侯嘗取得之。秦昭王謂應侯曰:「君亡姚本一本下有「汝南」二字。國,其憂乎?」應侯曰:「臣不憂。」王曰:「何也?」曰:「梁人有東門吳者,其子死而不憂,其相室鮑本室家之相,此女也。男曰「家老」。曰:『公之鮑本「之」作「子」。○愛子也,鮑本衍「也」字。天下無有,今子死不憂,鮑本「死」下有「而」字。○何也?』東門吳曰:『吾嘗無子,無子之時不憂;今子死,乃即與無子時同也。臣奚憂焉?』臣亦嘗為子,鮑本此「臣」,應侯。子,餘子也。此時無地。為子時不憂;今亡汝南,乃與即為姚本劉一無「即為」二字。 鮑本「與即」作「即與」。○ 補曰:當作「即與」。梁餘子同也。鮑本大司徒可任之餘,為餘子。正曰:周禮「小司徒致餘子」注,餘子,謂羨也。傳,晉有公族、餘子。杜云,嫡子之母弟也。呂氏春秋,張儀,魏氏餘子。索隱云,支庶也。又,季子也。莊子注,不應丁夫為餘子。趙策亦有餘子字。按,梁餘子,恐是睢入秦而亡其餘子之在梁者。「臣亦嘗為子」,言己亦若東門吳;「乃即與為梁餘子同」,言亡地與亡子同。臣何為憂?」

秦王以為不然,以告蒙傲鮑本秦人。補曰:「傲」恐即「驁」。始皇七年死,此時相及。 札記丕烈案:李善注求自試表引作「驁」。「傲」、「驁」同字。曰:「今也,寡人一城圍,食不甘味,臥不便席,今應侯亡地而言不憂,此其情姚本一本下有「何」字。也?」鮑本問其心誠然否?蒙傲曰:「臣請得其情。」

蒙傲鮑本無「蒙傲」二字。○乃往見應侯,曰:「傲欲死。」應侯曰:「何謂也?」曰:「秦王師君,天下莫不聞,而況於秦國乎!今傲勢得秦為王姚本一本無「為」字。 鮑本「為王」作「王為」。○ 補曰:當作「王為」。姚云,一本無「為」字,是。將,將兵,臣以韓之細也,顯逆鮑本言其國小而逆節著。正曰:顯逆亂之誅。又作「顯違誅戮」,義亦通。誅,奪君地,傲尚奚生?不若死。」應侯拜蒙傲曰:「願委之卿。」蒙傲以報於昭王。

自是之後,應侯每言韓事者,秦王弗聽也,以其為汝南虜姚本錢一無「虜」字。也。鮑本汝南民為韓虜獲者。 補曰:「以為」、「為憂」、「為將」之「為」,如字。依姚本句,則「為秦」之「為」,亦如字。

秦攻邯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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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攻邯鄲,十七月不下。莊鮑本人名也。謂王稽曰:「君何不賜軍吏乎?」王稽曰:「吾與王也,不用人言。」莊曰:「不然。父之於子也,令有必行者,必不行者。曰『去貴妻,賣愛妾』,此令必行者也;因曰『毋敢思也』,此令必不行者也。守閭嫗鮑本嫗,母也。正曰:廣韻,老嫗也。此引說文,不切。曰,『其夕,某懦子姚本曾云,恐作「孺」。劉作「孺」。 鮑本「其」作「某」。○ 孺子,乳也,婦之嘗乳者。亦婦人之美稱,齊策,「王有七孺子」。內某士』。鮑本內,私之也。言嫗之言亦有必行者。貴妻已去,愛妾已賣,而心不有。鮑本有,猶欲之也。言父雖令之,而非其所欲,故令之勿思,則必不行。欲教之者,人心固有。鮑本教,猶告也。孺子內士,人心固欲其告,雖非至親,令必行也。今君雖幸於王,不過父子之親;鮑本言王之令,亦能奪其所貴愛,有不必行者。軍吏雖賤,不卑於守閭嫗。鮑本言且告稽。且君擅主輕下之日久矣。聞『三人成虎,鮑本即魏策龐蔥所稱者。十夫楺椎。鮑本楺,屈申木也。眾口所移,毋翼而飛』。故曰,不如賜軍吏而禮之。」王稽不聽。軍吏窮,果惡王稽、杜摯以反。鮑本摯,稽之副也。睢傳言稽與諸侯通。則此所惡,亦其實也。

秦王大怒,而欲兼誅范睢。鮑本稽始薦睢,睢后任稽守河東。補曰:史,王稽為河東守,三歲不上計。鄭安平降趙,應侯請罪。秦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以其罪罪之。於是應侯當收三族,昭王恐傷其意,加賜益厚。后二歲,稽與諸侯通,坐誅,應侯益以不懌。昭王臨朝嘆息,應侯懼,不知所出。此策「睢曰」云云,當在此時。所謂「秦王大怒而欲兼誅睢」者則非,當從史。然王益厚賜而善遇之者,所以愧之也。范睢曰:「臣,東鄙之賤人也,鮑本魏在秦東。開罪於楚、鮑本開,言始得罪。衍「楚」字。補曰:恐衍。魏,遁逃來奔。臣無諸侯之援,親習之故,鮑本習,猶狎,故舊也。言非王近習之舊。王舉臣於羇旅之中,使職事,鮑本職,猶主。天下皆聞臣之身與王之舉也。今遇惑鮑本「今」作「令」,「遇」作「愚」。○ 補曰:當作「愚」。 札記今本「遇」作「愚」,乃誤涉鮑也。或與罪人同心,鮑本罪人,謂王稽。衍「或」字。補曰:衍。 札記今本無「或」字,乃誤涉鮑也。而王明誅之,是王過舉鮑本過,猶誤也。昔舉而今誅之,是舉之誤。顯於天下,而為諸侯所議也。臣願請藥賜死,而恩以相葬臣,鮑本既殺之而加恩,以國相禮葬之。王必不失臣之罪,鮑本已殺之。而無過舉之名。」王曰:「有之。」鮑本然其過舉之言。遂弗殺而善遇之。

蔡澤見逐於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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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澤鮑本燕人。見逐於趙,而入韓、魏,遇奪釜鬲於塗。姚本劉無「鬲」字。 鮑本人奪之也。爾雅,鬲,鼎也。聞應侯任鄭安平、鮑本魏齊困范睢,安平匿之。時安平擊魏,以二萬人降趙。王稽,鮑本通諸侯也。皆負重罪,應侯內慚,乃西入秦。將見昭王,使人宣言以感怒應侯曰:「燕客蔡澤,天下駿雄弘辯之士也。彼一見秦王,秦王必相之而奪君位。」

應侯聞之,使人召蔡澤。蔡澤入,則揖應侯,應侯固不快,及見之,又倨。應侯因讓之曰:「子常鮑本「常」作「嘗」。○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常」。宣言姚本一本下有「欲」字。代我相秦,豈有此乎?」對曰:「然。」應侯曰:「請聞其說。」蔡澤曰:「吁!何君姚本劉一作「君何」。 鮑本「何君」作「君何」。○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君何」。見之晚也。夫四時之序,成功者去。夫人生手足堅強,耳目聰明聖知,豈非士之所願與?」應侯曰:「然。」蔡澤曰:「質鮑本質,猶禮。仁秉義,行道施德於天下,天下懷樂敬愛,願以為君王,豈不辯智之期與?」鮑本期,猶志也。辨智者志期得此。應侯曰:「然。」蔡澤復曰:「富貴顯榮,成理鮑本理,治也。萬物,萬物各得其所;生命壽長,終其年而不夭傷;天下繼其統,鮑本統,絕也。守其業,傳之無窮,名實純粹,鮑本言其兩全美。澤流千世,稱之而毋絕,與天下終。鮑本無「與天下終」四字。○ 補曰:一本此下有「與天下終」一句。 札記丕烈案:史記有,作「與天地終始」。豈非道之符,鮑本言行道之效。而聖人所謂吉祥善事與?」應侯曰:「然。」澤曰:「若秦之商君,楚之吳起,鮑本衛人,仕魏,后相楚而死。越之大夫種,鮑本姓文,越王勾踐之相。其卒亦可願矣。」鮑本「矣」作「與」。○ 補曰:「矣」,史作「歟」。應侯知蔡澤之欲困己以說,復曰:「何為不可?夫公孫鞅事孝公,極身毋二,鮑本極身,猶竭己。盡公不還私,鮑本還,反顧也。信賞罰以致治,竭智能,示情素,鮑本素,其所蓄積。正曰:「素」,「愫」通,誠也。蒙怨咎,鮑本集韻,蒙,覆也。「蒙」,「冒」同。鞅嘗刑太子之傅,知必見怨咎,猶冒為之。欺舊交,虜魏公子卬,鮑本卬,則鞅之舊也。卒為秦禽將,破敵軍,攘地千里。吳起事悼王,使私不害公,讒不蔽忠,言不取苟合,行不取苟容,行義不固姚本「固」,曾一作「顧」。 鮑本「固」作「顧」。○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不避難」。徐廣曰,一云「不困毀譽」。「固」或「困」字誤耳。毀譽,必有鮑本「有」作「欲」。○ 札記今本「有」作「欲」,乃誤涉鮑也。丕烈案:史記「必有」作「然為」。伯主強國,不辭禍凶。大夫種事越王,主離困辱,鮑本「主」作「王」。○ 「離」,「罹」同。集韻,遭也。悉忠而不解,鮑本解,懈同。主雖亡絕,盡能而不離,鮑本離,猶去。多功而不矜,貴富鮑本「貴富」作「富貴」。○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貴富」。不驕怠。若此三子者,義之至,忠之節也。故君子殺身以成名,義之所在,身雖死,無憾悔,姚本劉一作「身雖無,咸無悔」。何為鮑本「為」下有「而」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無。不可哉?」蔡澤曰:「主聖臣賢,天下之福也;君明臣忠,國之福也;父慈子孝,夫信婦貞,家之福也。故比干忠,姚本錢「忠」下有「而」字。不能存殷;子胥知,姚本錢本有「而」字。不能存吳;申生孝,而晉惑姚本「惑」一作「國」。 鮑本僖五年。亂。是有忠臣孝子,國家滅亂,何也?無明君賢父以聽之。故天下以其君父為戮辱,姚本曾本有「而」字。 鮑本戮,殺也。賤之如刑戮詬辱之人。憐其臣子。夫待死而後可以立忠成名,是微子不足仁,孔子不足聖,管仲不足大也。」於是應侯稱善。

蔡澤得少間,鮑本間,言有隙可乘。因曰:「商君、吳起、大夫種,其為人臣,盡忠致功,鮑本「功」作「力」。○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功」。則可願矣。閎夭事文王,周公輔成王也,豈不亦忠姚本一本有「聖」字。乎?以君臣論之,鮑本「君臣」二字作「聖」。○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君臣」。商君、吳起、大夫種,其可願孰與閎夭、周公哉?」應侯曰:「商君、吳起、姚本一本有「與」字。大夫種不若也。」蔡澤曰:「然則君之主,慈仁任鮑本任,猶信。忠,不欺舊故,孰與秦孝公、楚悼王、鮑本無「公」字、「王」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有。越王乎?」應侯曰:「未知何如也。」蔡澤曰:「主固親忠臣,不過秦孝、越王、楚悼。君之為主,姚本曾本作「令主」。正亂、批鮑本批,𢱧同,匹齊切,擊也。集韻,𢱧或作批,又蒲結切。患、折難,廣地殖鮑本植,種也。穀,富國、足家、強主,威蓋海內,功章萬里之外,不過商君、吳起、大夫種。而君之祿位貴盛,私家之富過於三子,而身不退,竊為君危之。語曰:『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盛則衰,天之常數也;進退、盈縮、變化,聖人之常道也。昔者,齊桓公九合諸侯,鮑本無「九合諸侯」四字。○ 補曰:一本有「九合諸侯」一句。 札記丕烈案:史記有。一匡天下,至葵丘鮑本杜注,陳留外黃東有葵丘。之會,有驕矜之色,畔者九國。鮑本僖九年。吳王夫差無適於天下,鮑本「適」作「敵」。○ 正曰:史作「敵」,「適」通。適,人開反。輕諸侯,凌齊、晉,鮑本「凌」作「陵」。○ 正曰:「陵」通。史「凌雲」,漢書「陵雲」。 札記今本「凌」作「陵」,乃誤涉鮑也。丕烈案:史記作「陵」。遂以殺身亡國。夏育、太史啟姚本「啟」,曾作「噭」。 鮑本太史,周官,其人未詳。史作「太史激」,豈君王后之父耶?鮑本叱,訶也。呼駭三軍,然而身死於庸夫。此皆乘至盛不及鮑本「及」作「近」。○札記丕烈案:史記作「返」。道理也。夫商君為孝公平權衡、正度量、調輕重,決裂阡陌,教民耕戰,是以兵動而地廣,兵休而國富,故秦無敵於天下,立威諸侯。功已成,鮑本「成」下補「矣」字。○ 補曰:史有。遂以車裂。楚地持戟百萬,白起率數萬之師,以與楚戰,一戰舉鄢、郢,再戰燒夷陵,鮑本屬南郡。南并蜀、漢,又越韓、魏攻強趙,北坑馬服,誅屠四十餘萬之眾,鮑本屠,言殺之酷。流血成川,沸聲若雷,使秦業帝。鮑本有帝之業。自是之後,趙、楚懾服,鮑本懾,失氣也。不敢攻秦者,白起之勢也。身所服者,七十餘城。功已成矣,賜死於杜郵。鮑本起傳注,在咸陽西門十里。吳起為楚悼罷無能,廢無用,損不急之官,塞私門之請,壹楚國之俗,南攻楊越,鮑本「楊」作「揚」。○ 越屬揚州。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楊」。北并陳、蔡,破橫散從,使馳說之士無所開其口。功已成矣,卒支解。鮑本斷其四支。按起傳,宗戚大臣射刺起死。大夫種為越王墾草創姚本錢、劉一作「仞」。曾一作「入」。 鮑本墾,耕。創,造也。邑,辟地殖鮑本殖,植同。穀,率四方士,鮑本「方」下補「之」字,「士」下補「專」字。○ 補曰:史,「方」下有「之」字,「士」下有「專」字。恐此有缺。上下之力,以禽勁吳,成霸功。勾踐終棓而殺之。鮑本「棓」作「拮」。○ 「拮」,「戞」同,櫟也。蓋逼之。楚記言「賜劍死」。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負」。「負」,「棓」聲之轉也。此四子者,成功而不去,鮑本「成功」作「功成」。○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功成」。禍至於此。此所謂信而不能詘,往而不能反者也。范蠡知之,超然避世,長為陶朱。鮑本居陶,易姓朱。君獨不觀博者乎?或欲分姚本一本無「分」字。 鮑本衍「分」字。 札記史記無此,因下衍耳。大投,鮑本大,言全勝也。或欲分功。鮑本分勝者所獲。此皆君之所明知也。今君相秦,計不下席,謀不出廊廟,坐制諸侯,利施三川,以實宜陽,決羊腸之險,鮑本「決」上補「以」字。○ 補曰:一本及史無此字。塞太行之口,又斬范、中行之途,鮑本斬,謂絕之。此言斷三晉之路。棧道千里鮑本棧,棚也,施於險絕,以濟不通。於蜀、漢,鮑本「於」上補「通」字。○ 補曰:史,「於」上有「通」字。使天下皆畏秦。秦之欲得矣,君之功極矣。此亦秦鮑本秦,秦人也。之分功之時也!如是鮑本「是」作「時」。○ 補曰:史作「是」。不退,則商君、白公、吳起、大夫種是也。君何不以此時歸相印,讓賢者授之,必有伯夷之廉;長為應侯,世世稱孤,而有喬、松之壽。鮑本喬,王子喬。松,赤松子。皆不死。孰與以禍終哉!此則君何居焉?」應侯曰:「善。」乃延入坐為上客。

後數日,入朝,言於秦昭王曰:「客新有從山東來者蔡澤,其人辯士。臣之見人甚眾,莫有及者,臣不如也。」秦昭王召見,與語,大說之,拜為客卿。

應侯因謝病,鮑本因病辭去。請歸相印。昭王彊起應侯,應侯遂稱篤,鮑本篤,猶甚。因免相。昭王新說蔡澤計畫,遂拜為秦相,鮑本在五十二年。東收周室。

蔡澤相秦王數月,人或惡之,懼誅,乃謝病歸相印,號為剛成君。鮑本補曰:水經云,鴈門子,延水東逕罡成南。澤,燕人,疑此即其所邑與?姚本一本有「居」字。 鮑本「秦」上補「居」字。○ 補曰:史同。十餘年,昭王、鮑本「昭」上補「事」字。○ 正曰:史,「昭」上有「事」字。孝文王、莊襄王,卒事始皇帝。為秦使於燕,三年鮑本居燕三年。而燕使太子丹入質於秦。鮑本澤傳有。彪謂:周衰,辯士皆矜材角智,趣於利而已。唯澤為近道德明哲保身之策,故其得位不數月引去,優游於秦,以封君令終,美矣!「非苟知之,亦允蹈之」,澤之謂乎!正曰:澤知范睢內慚,故西入秦,志在奪相。楊雄所謂「搤其咽,抗其氣,拊其背,而奪其位」,乃矜材角智,趣利之尤者;相秦數月,懼誅歸印,亦智巧之尤。無功而退,既無當於道德之旨、明哲保身之義,彼何足以知之哉!補曰:「為主」、「為君」、「為孝」、「為楚」、「為越」、「為秦」之「為」,去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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