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策 (士禮居叢書本)/齊/一

秦策五 戰國策卷八 齊一
作者:劉向 西漢
齊策二

鮑本齊 東有菑川、東萊、瑯邪、高密、膠東;南有泰山、城陽;北有千乘、清河以南勃海之高樂、高城、重合、信陽;西有濟南、平原。

楚威王戰勝於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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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威王姚本威王,楚元王之子,懷王之父也。戰勝於徐州,姚本徐州,或作舒州,是時屬齊。 鮑本「徐」作「俆」,下同。○ 後志,魯之薛,六國時曰俆州,事在楚威七年,此十年。補曰:俆,詞余反。正義云,紀年梁惠王三十年,下邳遷于薛,改名俆州。「俆」,左氏作「舒」,說文作「䣄」。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徐」,俆州是也,多誤為「徐」者。正義在孟嘗君列傳。欲逐嬰子姚本嬰子,田嬰也,號為靖郭君,而封於薛也。於齊。鮑本逐,使齊逐之。田嬰時未封,故曰嬰子,猶盼子。嬰子恐,張丑姚本張丑,齊臣也。 鮑本齊人。正曰:丑又見韓、魏、燕、中山等策。謂楚王曰:「王戰勝於徐州也,盼子姚本盼子,田盼子也。不用也。盼子有功於國,姚本一「國」下有「而」字。百姓為之用。嬰子不善,鮑本不與盼善。而用申縳。姚本史記作申紀。嬰子不善盼子,故不用之而用申縳。 鮑本「縳」作「縛」。○申縳者,大臣與姚本一本作「弗與」。 鮑本「與」上有「弗」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大臣不附」。百姓弗為用,姚本言大臣與百姓不為申縳致力盡用也。故王勝之也。今嬰子逐,姚本「逐子」,曾本,「今王逐嬰子矣」。盼子必用。復整其士卒以與王遇,必不便姚本遇,敵也。便,利也。於王也。」楚王因弗逐。姚本弗逐田嬰。 鮑本楚記七年有。

齊將封田嬰於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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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將封田嬰於薛。鮑本定封在此三年。正曰:宣王二十年。又說見後。補曰:索隱云,嬰,諸田之別子,非宣王弟也。楚王鮑本懷。聞之,大怒,將伐齊。齊王有輟姚本輟,止也。志。公孫閈姚本公孫閈,齊之公孫田氏也。曰:「封之成與不,非在齊也,又將在楚。閈說楚王,令其欲封公也又甚於齊。」姚本公,謂田嬰也。使楚王欲封公甚於齊之欲封公也。嬰子曰:「願委之於子。」姚本委,付也。子,公孫閈也。

公孫閈為姚本劉無「為」字。謂楚王曰:「魯、宋事楚而齊不事者,齊大而魯、宋小。王獨利魯、宋之小,不惡齊大何也?夫齊鮑本「齊」下有「之」字。○姚本削,分。地而封田嬰,是其所以弱姚本弱,小也。也。願勿止。」姚本齊分薛以封田嬰,則所以使齊小,故曰「勿止」。楚王曰:札記今本脫「曰」字。「善。」因不止。姚本不復止齊封田嬰。 鮑本彪謂:此說不可行也。嬰,齊相也,雖得薛,不決裂於外,猶齊地耳。齊、薛為一,如穰侯、應侯之於秦也,何弱小乎其初哉!正曰:史,齊襄王立,而孟嘗君中立為諸侯。王畏君,與連和。後卒,諸子爭立,齊、魏共滅之。鮑謂分封不足以弱齊,未睹末流之害也。

靖郭君將城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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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郭君鮑本田嬰謚。正曰:此據史文。索隱云,靖郭或封邑號,漢齊王舅父駟鈞,封靖郭侯。將城薛,客多以諫。姚本諫,止之也。靖郭君謂謁者,旡為客通。姚本無通欲諫者也。齊人有請者曰:「臣請三言而已矣!益一言,臣請烹。」姚本已,止也。益,猶過也。過言請烹。烹,煮,謂死。 鮑本所謂鼎鑊之誅。靖郭君因見之。客趨而進曰:「海大魚。」因反走。姚本反,還。君曰:「客有於此。」姚本於此,止無走也。 鮑本言此,言外應復有。客曰:「鄙臣不敢以死為戲。」姚本續:淮南子,「戲」作「熙」。君曰:「亡,姚本亡,無。 鮑本亡,無同。言無此也。更言之。」對曰:「君不聞大魚乎?網不能止,姚本止,禁。鉤不能牽,姚本牽,引。續:韓非子,「繳不能絆」。蕩而失水,鮑本集韻,蕩,放也。言自放肆。則螻蟻得意焉。姚本得意者,飽滿也。 鮑本螻,螻蛄,一曰𧐜,天螻。得意,飫飽也。今夫齊,亦君之水也。君長鮑本雄長之長。正曰:見下。有齊陰,姚本別本無「陰」字。 鮑本無「有」字、「陰」字。 ○正曰:一本「君長有齊」。 札記丕烈案:韓子作「君長有齊」,新序作「君已有齊」,與策文不同。此有者,當讀「陰」為「蔭」。姚本奚,何。以薛為?夫齊,鮑本正曰:姚氏「奚以薛為夫齊」句,按新序作「無齊雖隆」云云,是蓋「夫」、「無」音訛,又因上「夫齊」字混。 札記丕烈案:吳說非也,「夫」乃「失」字形近之訛。韓子作「君失齊」。淮南人間訓亦同。雖隆薛之城到於天,猶之無益也。」姚本隆,高也。到,至也。高薛城至於天,猶無益也。君曰:「善。」乃輟姚本輟,止。城薛。

靖郭君謂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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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郭君謂齊王姚本齊王,威王也,宣王之父。曰:「五官之計,姚本計,簿書也。 鮑本曲禮,司徒、司空、司馬、司士、司寇,典司五眾,計其事之凡也。正曰:注家謂此,殷制,非策所指。按記曾子問,諸侯出,命國家五官而後行。注云,五官,五大夫典事者。不可不日聽姚本聽,治也。也而數覽。」姚本覽,視。 鮑本正曰:「也」字當在「覽」下。王曰:「說五而厭之。」姚本一本作「王曰:『日說五官吾厭之。』」 鮑本「五」作「吾」○ 言汝既說我,則不得自厭,故以委之。正曰:「王曰說吾」有缺誤。通鑑云,「不可不日聽而數覽也。王從之,已而厭之,悉以委嬰。嬰由是得專齊權」。姚本「今」,一作「令」。與靖郭君。姚本與靖郭君,使聽治也。 鮑本以五官之計委之。

靖郭君善齊貌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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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郭君善齊貌辨。姚本續:昆辯。古今人表作昆辯。師古曰,齊人也,靖郭君所善,見戰國策。而呂覽作劇貌辯。元和姓纂,昆,夏諸侯昆吾氏之後,齊有昆弁,見戰國策。 鮑本齊人。補曰:按一本標云,修文御覽、北堂書鈔同。 札記丕烈案:今在太平御覽三百六十八卷,作「昆辨」。吳引姚校,而以此十四字自注於古今人表下,謂其同作「昆」也。今刻本誤入正文,吳本注中有注,刻時多誤混,讀者每不察,附著於此。齊貌辨之為人也多疵,姚本疵,闕病也。續:「疵」作「訾」,見呂覽。 鮑本疵,病也,謂過失。補曰:此人蓋有奇節而不修細行者。門人弗說。士尉鮑本齊人。以証姚本証,諫也。靖郭君,靖郭君不聽,姚本聽,受。士尉辭而去。孟嘗君姚本孟嘗君,田嬰子田文也,號孟嘗君。 鮑本嬰子文。補曰:孟子,嘗,邑名,在薛旁。按詩「居常與許」,即此嘗也。又竊鮑本竊,猶私。以諫,靖郭君大怒曰:「剗而類,破吾家。姚本剗,滅也。而,汝也。言汝破吾家。續:呂覽「揆吾家」,高誘注云,揆度吾家,試可以足齊貌辨者,吾不辭也。 鮑本集韻,剗,翦也。以翦草為喻。而,汝也。類,族類。苟可慊齊貌辨者,吾無辭為之。」姚本慊,猶善也。善齊貌辨者,吾不辭為之。 鮑本集韻,慊,愜也。言有可滿貌辨之意,雖家族破滅,猶為之不辭也。於是舍之上舍,姚本上舍,上傳也。一曰甲第也。 鮑本猶甲第。正曰:此本高注。按田文傳「傳舍、幸舍、代舍」,索隱云,並當上、中、下三等之客所舍之名。以此推之,則代舍乃上舍也。令長子御,姚本御,侍也。 鮑本「御」下有「之」字。○ 集韻,御,侍也。正曰:為之御也。 札記丕烈案:呂氏春秋無。旦暮姚本旦暮,朝夕也。進食。

數年,威王薨,宣王姚本宣王,孟軻所見以羊易亹鍾之牛者也。 鮑本「威王」作「宣王」,「宣王」作「閔王」,下同。○嬰之封薛在閔王初。下言之薛,則此不得言宣王立也。正曰:說見下。 札記丕烈案:呂氏春秋作「威」、「宣」。立。靖郭君之交,大不善於宣王,姚本宣王不善之也。辭而之薛,與齊貌辨俱留。無幾何,姚本貌辨、靖郭君俱止於薛,無幾何。齊貌辨辭而行,姚本行,去也;去至齊也。請見宣王。靖郭君曰:「王之不說嬰甚,公往必得死焉。」齊貌辨曰:「固姚本固,必。不求生也,請必行。」靖郭君不能止。

齊貌辨行至齊,宣王聞之,藏姚本藏,懷。怒以待之。齊貌辨見宣王,王曰:「子,鮑本「王」字不重,「曰子」作「子曰」。○ 補曰:當作「曰子」 札記丕烈案:「王」字不重,是也。呂氏春秋不重,太平御覽引此亦不重。靖郭君之所聽愛夫!」姚本夫,辭。 鮑本愛而聽用其言。齊貌辨曰:「愛則有之,聽則無有。王之方為太子之時,辨謂靖郭君曰:『太子相不仁,過頤豕視,鮑本過,謂豊頤過人。豕多反視。補曰:呂氏春秋「過頤豕視」注,頤豕,不仁之人,其說未詳。劉辰翁云,「過頤」,即俗所謂耳後見腮;「豕視」,即相法所謂下邪偷視。 札記丕烈案:吳氏讀呂氏春秋,誤也。高彼注云,「過,甚也。太子不仁甚於頤豕,視如此者倍反,不循道理也」。讀「豕」句絕,「視」下屬。此文亦當同。若是者信反。姚本反,叛。 鮑本始信後反。 札記「信」即「倍」字偽。太平御覽引此作「背」,是其證也。不若廢太子,更立衛姬嬰兒郊師。』姚本郊師,衛姬之子,宣王庶弟。靖郭君泣而曰:『不可,吾不忍也。』若聽辨而為之,必無今日之患也。姚本患,謂不見善,出走薛也。此為一。至於薛,昭陽姚本昭陽,楚將。請以數倍之地易薛,辨又曰:『必聽之。』姚本聽與楚易地也。靖郭君曰:『受薛於先王,姚本先君王也。 鮑本封嬰於薛,閔王也。而曰「受於先王」,蓋宣王有旨封之。正曰:史以田嬰之封在湣王三年,從通鑑則在宣王二十二年。按,嬰自威王時任職用事,而文之言曰,「君用事相齊至今三王矣」。三王者,威、宣、閔也。故大事記以嬰卒文立,附見於閔王元年。此策曰,「受薛於先王」,「先王之廟在薛」,則是威王之世,嬰已受封,史亦不合。索隱引紀年,梁惠後元十三年四月,齊威王封田嬰於薛,十月齊城薛,十四年薛子嬰來朝,十五年齊威王薨。考之史,梁惠王後元十三年,在今封嬰前一年,不得為威王之世,亦皆不合,惟梁惠前十三年則正當威王時。疑此處有差互,而嬰之封薛,則實威王之世也。雖惡於後王,姚本言為後王(劉無此四字)。言為後王小惡。吾獨謂姚本謂,猶柰何也。先王何乎!鮑本「何」下無「乎」字。○ 言無以告於先王。 札記丕烈案:呂氏春秋有。且先王之廟在薛,姚本起威王之廟在薛。吾豈可以先王之廟與楚乎!』又不肯聽辨。此為二。」姚本二不聽辨也。宣王大息,鮑本長出氣也。姚本動,猶發也。於顏色,曰:「靖郭君之於寡人一至此乎!寡人少,殊不知此。姚本少,小也。殊不知也。客肯為寡人來靖郭君乎?」姚本肯,猶可也。能為寡人致靖郭君身來不乎也。齊貌辨對曰:「敬諾。」姚本一曰「必能使靖郭君來」。

靖郭君姚本從薛至齊也。衣威王之衣,冠舞姚本「舞」,劉作「帶」。其劍,鮑本先時所賜。宣王自迎靖郭君於郊,望之而泣。靖郭君至,因請相之。姚本請以為相也。靖郭君辭,不得已而受。姚本受相印也。 鮑本「受」下有「之」字。○ 札記丕烈案:呂氏春秋無。七日,謝病強辭。姚本以病謝相位。強,猶固。靖郭君辭鮑本無「靖郭君辭」四字。○ 札記丕烈案:呂氏春秋無「靖郭君辭不得」六字,為是。不得,三日而聽。鮑本王聽其辭。

當是時,靖郭君可謂能自知人矣!能自知人,故人非之不為沮。姚本沮,止。此齊貌辨之所以外生姚本以生為外物,無所愛也。樂患趣難者也。姚本外,猶賤生,謂觸難而行見宣王也。樂解人之患,趣救人之難,令宣王相靖郭君也。 鮑本補曰:趣,即趨。  鮑本彪謂:知人之難,貴於知其心。齊人曰,辯之為人多疵,論其跡也;靖郭君獨深善之不可奪,知其心也。士為知己者死,此辯所以不求生歟?正曰:心跡之論未當。說見章首條下。

邯鄲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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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鄲姚本邯鄲,趙都。之難,趙求救於齊。姚本難,為魏所攻,故求救於齊。 鮑本趙成侯二十一年,魏圍邯鄲。此二十五年。田侯姚本田侯,齊侯也。田成子殺簡公,呂氏絕祀,田氏有之,故曰田侯。宣王也。召大臣而謀曰:「救趙孰與勿救?」鄒子姚本鄒子,齊臣鄒忌。 鮑本名忌,二十一年相,明年封下邳,號成侯。曰:「不如勿救。」段干綸姚本段干,姓。綸,名也。齊臣且將。 鮑本補曰:史作「朋」,後語作「萌」。曰:「弗救,則我鮑本我,我齊。不利。」田侯曰:「何哉?」鮑本下有「對曰」二字。○ 補曰:史有「對曰」二字。「夫魏氏兼姚本兼,猶并也。邯鄲,其於齊何利姚本一無「利」字。哉!」田侯曰:「善。」乃起兵,曰:鮑本「曰」作「甲」。○ 補曰:一本「甲」作「曰」。是言將屯于其郊,故後云,乃起兵南攻。 札記今本「曰」作「甲」。「軍於邯鄲之郊。」姚本軍,屯也。郊,境也。 鮑本以軍法陳之於此。正曰:高注,軍,屯也。愚謂,凡言軍于某地者,猶言師于某也。成列則云陳于某。段干綸曰:「臣之求利且鮑本且,猶與。不利者,非此也。夫救邯鄲,軍於其郊,是趙不拔而魏全也。鮑本兩國不戰故。故不如南攻襄陵以弊魏,姚本襄陵,魏邑也,河東縣。弊,罷也。 鮑本襄陵屬河東,魏邑也。攻之使魏困。邯鄲拔而承魏之弊,鮑本承,言繼其後。是趙破而魏弱也。」田侯曰:「善。」乃起兵南攻襄陵。七月,邯鄲拔。齊因承魏之弊,大破之桂陵。姚本桂陵,魏邑名。 鮑本諸注止言魏地。齊記有,云二十六年。正曰:正義云,桂陵在曹州乘氏縣東北。又說見後。

南梁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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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梁之難,姚本梁,韓邑也,今南河梁也。大梁,魏都,在北,故曰南梁也。難,魏攻之也。 鮑本魯國蕃縣有南梁水。此二年,魏伐趙,趙與韓共擊魏,趙不利,敗於南梁。正曰:正義引括地志云,故梁在汝州西南,稱南梁者,別於大梁、少梁。大事記,此魏伐韓也。謂伐趙者,往歲桂陵之戰,與此混而誤爾。韓氏請救於齊。田侯鮑本猶上陳侯。召大臣而謀曰:「早救之,孰與晚救之姚本早,速也。晚,徐也。便?」張丐對曰:「晚救之,韓且折姚本折,分也,猶從也。而入於魏,不如早救之。」田臣思姚本田臣思,齊臣。 鮑本補曰:索隱云,策作田期思,必別本也。紀年謂之徐州子期即田忌也。 札記丕烈案:「臣」當是「𦣞」字訛。「𦣞」、「期」、「忌」同字也。說在嘉定錢先生大昕史記考異。吳氏以為別本者,非是。周策陳臣思,同此。曰:「不可。夫韓、魏之兵未弊,而我救之,我代韓而受魏之兵,顧反聽命於韓也。且夫魏有破韓之志,韓見且亡,必東愬姚本愬,告。於齊。我因陰姚本陰,私。結韓之親,而晚承姚本承,受。鮑本承,繼其後也。魏之弊,則國可重,利可得,名可尊矣。」田侯曰:「善。」乃陰告鮑本告者,許之也。韓使者而遣之。

韓自以專有齊國,鮑本無「專」字。○五戰五不勝,姚本自恃有齊國之助,故五與魏戰而五不勝。東愬於齊,齊因起兵擊魏,大破之馬陵。鮑本補曰:虞喜云,馬陵在濮州鄄城東北六十里,有澗深峻,可以置伏,龐涓敗即此。徐廣云,在魏州元城縣東南。司馬彪引杜預說,亦然。按齊使田忌將直達大梁,龐涓聞之,去韓而歸,齊軍已過而西,則從汴州、外黃退至濮州東北六十里是也,豈合更渡河至元城哉?魏破韓弱,姚本馬陵,齊邑也。齊殺魏將龐涓,虜魏太子申,故曰魏破韓弱也。韓、魏之君因田嬰姚本劉,無「田嬰」二字。北面而朝田侯。姚本田侯,齊宣王也。 鮑本齊記有,為兩章,一為桓公、臣思,一為宣王、孫子。彪謂:臣思之策,則幸中矣,非仁義舉也。孟子謂「行一不義而得天下不為也」,況朝韓、魏乎?正曰:今按桓公、田臣思事,自與邯鄲之難及韓齊為與國二章相亂,非此章也。說見後章。

成侯鄒忌為齊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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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侯鄒忌為齊相,姚本成,邑。侯,爵也。鄒忌封也。 鮑本補曰:高注,成,齊邑。按史曰,封以下邳,號為成侯。田忌為將,不相說。公孫閈鮑本齊人。補曰:「閈」,史作「閱」。謂鄒忌札記丕烈案:索隱云,戰國策作公孫閎。曰:「公何不為王謀伐魏?勝,則是君之謀也,姚本用君之謀而得勝也。君可以有功;姚本有勝魏之功也。戰不勝,田忌不進,戰而不死,曲撓而誅。」姚本誅,戮。 鮑木曲撓,言師不直前而敗。鄒忌以為然,乃說王而使田忌伐魏。

田忌三戰三勝,鄒忌以告公孫閈,公孫閈乃使人操十金姚本二十兩為一金。而往卜於市,曰:「我田忌之人也,吾三戰而三勝,聲威天下,姚本聲,勢。威,震。 鮑本天下畏其威聲。正曰:其聲畏懼天下。欲為大事,鮑本反齊而王。亦吉否?」卜者出,鮑本田忌之人。補曰:公孫閈所使者。因令人捕鮑本捕,取也。為人卜者,亦姚本一無「亦」字。姚本驗,信。其辭於王前。田忌遂走。鮑本齊記三十五年有。彪謂:齊威,賢王也!其知章子,察阿、即墨大夫明矣,獨於是失之。然忌之走,亦非威王譴之也。正曰:史以公孫閈為鄒忌云云,附戰桂陵之前,文小異。操十金卜市以下,在威王三十五年。下云,田忌聞之,率其徒襲攻臨淄,求成侯,不勝而奔,宣王召復位,遂有馬陵之戰。按策言,忌伐魏,三戰三勝。忌戰可見者桂陵、馬陵二役,策併言之也。後章記,忌係太子申,禽龐涓,孫子謂忌曰,「若是則齊君可正,成侯可走」。忌不聽,遂不入齊。又記,田忌亡齊之楚,楚封之江南,則忌之出奔,在戰馬陵後宣王之世明矣,史載其奔在前,故謂召復位。忌既襲齊,豈得再復?成侯猶在,豈宜並列?而馬陵後,忌無可書之事,知其必有誤也。以威王之明,成侯、公孫閈之詐,豈能行其間?其為宣王無疑也。大事記謂桂陵、馬陵二事,多混而書,忌出奔在威王時,亦仍史之舊耳。

田忌為齊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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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忌為齊將,鮑本此二年,召復位。正曰:說見前。係梁太子申,禽龐涓。姚本申,梁惠王太子也。龐涓,魏將也。田忌與戰於馬陵,而係獲之也。故梁惠王謂孟子曰,「寡人東伐,敗於馬陵,太子死,龐涓禽」。此之謂也。孫子姚本孫子,孫臏也,齊將也。 鮑本臏也。齊人,武之孫,為田忌軍師。謂田忌曰:「將軍可以為大事姚本大事,兵事。傳曰,「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乎?」田忌曰:「奈何?」孫子曰:「將軍無解兵而入姚本入,還。齊。使彼罷弊於先姚本彼,謂魏也。「先」,曾作「老」。鮑本罷,疲同。彼,謂齊。齊軍已與魏戰,雖勝亦罷,今使當前。弱守於主。鮑本弱,弱卒也。忌所自將,使齊不疑也。主,地缺,蓋齊險隘。補曰:姚云,曾本「先」皆作「老」。愚恐上句多「於」字,謂以罷敝老弱守險敵眾,而以精兵攻齊,下云「輕車銳騎」者也。主者,循軼之途也,姚本軼,途轍之道也。 鮑本軼,轍同。車跡也。言其險狹,不得方軌適相循耳。鎋擊摩車而相過。姚本鎋,轂閡也。摩,猶比也。 鮑本鎋,舝同,車軸耑鍵也。路狹車密,故相擊相摩。使彼罷弊先姚本「先」,曾作「老」。弱守於主,必一而當十,鮑本得地利故。十而當百,百而當千。然後背太山,鮑本在太山博縣西北。左濟,右天唐,鮑本蓋盼子所守,所謂高唐,屬平原。軍重踵高宛,姚本天,大也。唐,防也。踵,至也。高宛,縣名也,今屬樂安也。 鮑本重,輜重也。後志,高宛屬樂安。使輕車銳騎衝雍門。姚本輕,便;銳,利;衝,突。雍門,齊西門名也。 鮑本始皇紀注,在高陵。正曰:高注,雍門,齊西門名。按,左傳襄十八年有。雍,去聲。若是,則齊君可正,鮑本正,猶制治。而成侯姚本成侯,鄒忌也。田忌所不說。可走。不然,則將軍不得入於齊矣。」田忌不聽,姚本聽,從。果不入齊。鮑本彪謂:臏非武流也。武雖運奇用詭,豈嘗語人以是乎?忌不聽,忌賢也。補曰:使田忌無間於齊,孫子曷為而有是言?必公孫閈、成侯讒搆之時也。

田忌亡齊而之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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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忌亡齊而之楚,鄒忌代之相。鮑本補曰:前云鄒忌為相,田忌為將。田忌走,此云代之相,恐有差誤。齊恐田忌欲以楚權復姚本權,勢也。復,還也。 鮑本復,猶返。於齊,杜赫曰:「臣請為姚本一「為」下有「君」字。姚本一「留」下有「之」字。楚。」姚本君,謂鄒忌。留之楚,為鄒忌留田忌於楚,不使得來也。 鮑本為鄒留田於楚。

謂楚王鮑本成。曰:「鄒忌所以不善楚者,恐田忌之以楚權復於齊也。王不如封田忌於江南,以示田鮑本無「田」字。○忌之不返姚本返,還。齊也,鄒忌以鮑本「以」上有「必」字。○ 補曰:當有缺字。齊厚姚本厚,重也。事楚。田忌亡人也,而得封,必德姚本德,恩。王。若復於齊,必以齊事楚。姚本田忌後日若得還齊,亦必以重事楚。 鮑本言此,示不為鄒忌游說也。此用二忌之道也。」楚果封之於江南。姚本從杜赫之言也。

鄒忌事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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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忌事宣王,仕人眾,姚本眾,多也。 鮑本薦於王使之仕。宣王不悅。姚本嫌其作威福,故不悅也。書曰,「無有作威作福」。晏首鮑本齊人。貴而仕人寡,王悅之。姚本悅,不作威福也。鄒忌謂宣王曰:「忌聞以為有一子之孝,不如有五子之孝。今首之所進仕者,以姚本「以」,一作「亦」。幾何人?」姚本一「人」下有「矣」字。宣王因以晏首壅塞之。姚本壅,弊。塞,斷。弊斷仕者而不進也。 鮑本言其不薦達人。

鄒忌脩八尺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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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忌脩姚本脩,長。八尺有餘,身體昳麗。姚本昳,讀曰逸。鮑本「身體」作「而形貌」。○ 昳,徒結切,日側也,故有光艷意。又疑作「佚」。朝服衣冠窺鏡,姚本自窺視於鏡也。謂其妻曰:「我孰與城北徐公美?」姚本美,好也。續:十二國史作「徐君平」。其妻曰:「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公姚本一無「公」字。 鮑本「公」作「君」。○也!」城北徐公,札記今本「徐」誤「齊」。齊國之美麗者也。忌姚本一無「忌」字。不自信,而復姚本一無「復」字。問其妾曰:「吾孰與徐公美?」妾曰:「徐公何能及君也!」旦鮑本旦,明也。日客從外來,與坐談,問之客曰:姚本一無「客」字。 鮑本無「客曰」二字。○ 補曰:一本「問之客曰」。「吾與徐公孰美?」客曰:「徐公不若君之美也!」姚本一無以上三字。

明日,徐公來。孰視之,自以為不如;窺鏡而自視,又姚本一無「又」字。弗如遠姚本遠,猶多也。甚。暮,寢而思之曰:「吾妻之美我者,私姚本私,愛。 鮑本私,猶親。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姚本畏而愛之。客之美我者,欲有求姚本求,索。於我也。」

於是姚本一無「於是」二字。入朝見威姚本一無「威」字。王曰:「臣誠知不如姚本劉作「臣知情不如」。徐公美,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臣之客欲有求於臣,皆以美於徐公。今齊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宮婦左右,莫不私王;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內,莫不有求於王。由此觀之,王之蔽甚姚本下人蔽王甚矣。矣!」王曰:「善。」乃下令:「群臣吏民,能姚本一無「能」字。面刺寡人之過者,受上賞;姚本刺,舉也。舉寡人之過失者,與重賞也。上書諫寡人者,受中賞;能謗議鮑本「議」作「譏」。○於市朝,聞寡人之耳者,受下賞。」

令初下,群臣進諫,姚本一無「諫」字。門庭若市。數月之後,時時而間進。鮑本進諫者有暇隙。期年之後,鮑本「期」作「期」。○雖欲言,無可進者。姚本改循(「循」,曾作「脩」)端嚴,無可復諫者也。燕、趙、韓、魏聞之,皆朝於齊。此所謂戰勝於朝廷。姚本言與敵國戰勝之於朝廷之內也。老子曰,「脩之身,其德乃真」,此之謂也。故能使四國盡來朝之。 鮑本坐朝廷之上,四國朝之,不待兵也。  鮑本彪謂:鄒忌嘗以詐走田忌,則其人亦傾險士耳。唯此言者,萬世之言也。補曰:大事記,威烈王二十二年。按外紀,宋昭公出亡,謂其御曰云云,事與此類。又新序,齊有田巴先生,賢,王聘而問政,巴改製新衣,拂飾冠帶,顧謂其妾云云。恐與鄒忌事有訛舛。

秦假道韓魏以攻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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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假道韓、魏以攻齊,姚本自秦往齊,路出韓、魏,故假之也。齊威王使章子將而應之。姚本應,擊。與秦交和而舍,姚本交,俱。 鮑本孫子,兩軍相對曰交和。楚記注,軍門曰和。使者數相往來,章子為變其徽章,姚本徽,幟名也。傳曰,揚徽者,公徒也。 鮑本徽,幟也。以絳帛著於背,章其別也。補曰:此引說文。又左傳「揚徽」注,若今救火衣。又按,王莽傳「殊徽幟」注,通謂旌旗屬。以雜秦軍。姚本通白曰章幅(「幅」一作「幟」),變易之使與秦旗章同,欲以襲秦。候者鮑本齊之偵者。言章子以齊入秦,姚本候軍者以章子為然。威王不應。姚本應,答。頃之鮑本衍「之」字。間,鮑本正曰:有頃之間也。句奇。下「頃間」變文。候者復言章子以齊兵降秦,威王不應。而此者三。姚本而,如也。如此者三。有司請曰:「言章子之敗者,異人而同辭。札記今本脫「之」字,誤重「辭」字。王何不發姚本發,遣。 鮑本「發」作「廢」。○ 廢,謂罷之。補曰:「廢」一本作「發」。是既降矣,安用廢為?將而擊之?」王曰:「此不叛寡人明矣,姚本明,審。曷為鮑本「為」下有「而」字。○擊之!」

頃間,言齊兵大勝,秦軍鮑本「軍」作「兵」。○大敗,於是秦王拜鮑本「拜」作「稱」。○西藩之臣鮑本按威王與秦獻公、孝公同時,齊雖強而秦不弱,此語未詳。而謝於齊。姚本秦惠王之子武王也。謝,謝攻齊之罪。左右曰:「何以知之?」曰:「章子之母啟鮑本其母名。得罪其父,其父殺之而埋馬棧之下。姚本馬棧,床也。 鮑本棧,為棚以立馬。正曰:高注,棧,床也。補曰:章子,通國稱不孝。孟子以為父子責善而不相遇者,恐因此事也。後語,「馬屎之中」。姚本一「吾」下有「之」字。使鮑本下衍「者」字。姚本一無「者」字。章子將也,勉之曰:『夫子之強,全兵而還,必更葬將軍之母。』對曰:『臣非不能更葬先妾也。臣之母啟得罪臣之父。臣之父未教姚本「教」,劉作「葬」。 鮑本未有教命。補曰:後語,「未赦」。而死。夫不得父之教而更葬母,是欺死父也。姚本死父欲使之說也。故不敢。』鮑本彪謂:君父一也,雖無父命,而以君命更葬,何損於義?凡章子之孝皆過,所謂過孝。正曰:此是章子言所以不更葬之故,未見其終拒威王之命。夫為人子而不欺死父,豈為人臣欺生君哉?」姚本威王以此知章子之情,故曰,豈欺生君哉?  鮑本彪謂:周衰,齊威不世之主也。列子曰,君非自知我也,以人之言賜我,其罪我又將以人之言,故人君於其臣,欲其自知之也。威王之於章子有焉。夫如是,雖百市虎不搖也,豈以三告而投杼乎哉?

楚將伐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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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將伐齊,魯親之,姚本魯親楚也。齊王患之。姚本患,憂。張丐鮑本齊人,疑即張丑。曰:「臣請令魯中立。」姚本魯中立,言能使魯不親楚而絕齊也。 鮑本於兩國之間,無所親疏。乃為齊見魯君。鮑本康公。正曰:無考。魯君曰:「齊王懼乎?」曰:「非臣所知也,臣來弔足下。」魯君曰:「何弔?」鮑本「弔」下有「乎」字。○曰:「君之謀過矣。姚本過,失。君不與姚本與,猶助之。勝者而與不勝者,鮑本楚時未敗,而云然者,蓋楚有勝齊之勢。楚雖勝,士卒多死,魯合齊以兩國擊之,楚必敗,故言其不勝。何故也?」魯君曰:「子以齊、楚為孰勝哉?」對曰:「鬼且不知也。」「然則子何以弔寡人?」曰:「齊,楚之權敵鮑本補曰:言其力適均。也,不用有魯與無魯。足下豈如令姚本「令」一作「全」。 鮑本「令」作「全」。○眾而合二國之後哉!楚大勝齊,其良士選卒鮑本材武見選者。必殪,鮑本殪,死也。其餘兵足以待天下;齊為勝,其良士選卒亦殪。而君以魯眾合戰勝後,此其為德也亦大矣,姚本全眾為中立,無以為助也。觀二國交戰之後,勝者其良士選卒治一,君以全眾助負敗者擊之。 鮑本合,合敗者也。勝者雖合之,不必見德。今以全眾合敗者,彼勝者既士卒多死,可勝也,敗者因見德矣。其見恩德亦其大也。」姚本「其」,曾作「甚」。 鮑本「德」下有「也」字,「其」作「甚」,「也」作「矣」。○ 敗者德之。魯君以為然,身鮑本「身」作「乃」。○ 札記今本「身」作「乃」。退師。姚本退師,不復親楚也。 鮑本補曰:「為齊」之「為」,去聲。

秦伐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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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伐魏,陳軫合三晉而東謂齊王姚本軫時仕魏,故合三晉而東也。去著(續:「去著」二字,古本作「走齊」)而宣王也(一本作「齊王」)。曰:「古之王者之伐也,欲以正天下而立功名,以為後世也。今齊、楚、燕、趙、韓、梁六國之遞姚本遞,更。 鮑本遞,言其更相伐。甚也,不足以立功名,適足以強秦而自弱也,非山東之上計也。能危山東者,強秦也。不憂強秦,而遞相罷弱,鮑本「罷」,「疲」同。而兩歸其國於秦,鮑本兩,彼我也。此臣之所以為山東之患。姚本患,憂。天下為秦相割,姚本割,分也。自相剝割,以附益強秦。 鮑本以割肉喻其相伐。秦曾不出姚本秦不自出力,用力也。 鮑本補曰:北山何先生標大事記云,「力」,一作「刀」。 札記丕烈案:「刀」字是也,此形近之訛。力;天下為秦相烹,鮑本煮也。秦曾不出薪。姚本為秦自相烹置,秦則不出薪然火也。 鮑本喻秦無所事。何秦之智而山東之愚耶?願大王之察也。

「古之五帝、三王、五伯之伐也,姚本五帝,黃帝、顓頊(一本無「顓頊」字)、高辛、帝嚳、堯帝(一無「帝」字)、舜也。三王,夏、殷、周也。五伯,昆吾、大彭、豕韋、齊桓、晉文者(一無「者」字)也。伐不道者。今秦之伐天下不然,必欲反之,姚本反之,反五帝、三王、五伯之伐也。 鮑本反古。主必死辱,民必死虜。姚本秦欲肆虎狼之心以吞諸侯,故曰,主必死辱,民必死虜也。 鮑本死於辱。今韓、梁之目未嘗乾,姚本乾,𤍜也。目不𤍜,言悲泣也。 鮑本戰死者多也。而齊民獨不也,非齊親而韓、梁疏也,齊遠秦而韓、梁近。今齊將近矣!今秦欲攻梁絳、安邑,鮑本絳屬河東。秦得絳、安邑以東下河,必表裏河鮑本「河」下補「山」字。○ 札記丕烈案:此表裏專就河言之,與左氏傳文迥不相涉。鮑所補乃準彼,謬甚矣。而東攻齊,舉齊屬之海,姚本舉,得。屬,至。 鮑本舉,言得其地。南面而孤楚、韓、梁,姚本面向南。 鮑本三國在秦之南。孤,謂稱孤以臣之。正曰:諸國勢不得合,故曰孤。北向而孤燕、趙,鮑本絕句。齊無所出其計矣。姚本出,猶生也。願王熟慮之!姚本慮,度。

「今三晉已合矣,復為兄弟姚本言兄弟相親也。約,而出銳師以戍梁絳、安邑,姚本銳,精銳。戍,守也。此萬世之計也。齊非急以銳師合三晉,必有後憂。三晉合,秦必不敢攻梁,必南攻楚。楚、秦構難,姚本構,連。三晉怒齊不與己也,必東攻齊。此臣之所謂齊必有大憂,不如急以兵合於三晉。」

齊王敬諾,果以兵合於三晉。姚本從陳軫策也。 鮑本秦惠後七年,韓、趙、魏、燕、齊共攻秦,此六年。正曰:按大事記,顯王四十七年,當秦惠後三年,魏惠後十三年。齊宣二十一年,秦伐魏,取曲沃、平周。解題,軫說齊不知在何年,以其說明切,附見于此。軫與張儀相惡,去秦事楚,而懷王合六國伐秦,距此四歲。軫說或在此時,未可知也。愚嘗按,趙策謂趙王章、韓策或謂韓王章、燕策或獻書燕王章,皆勸三晉諸國合從。其論秦之情與從國事勢,曉暢深切,如虎即禽、魚比目,引車、同舟之譬,說殊而義合。如秦之欲伐韓、梁,東闚周室,甚惟寐忘之;如約山東,皆以銳師戍韓、梁;如秦見三晉之堅,必南伐楚。其言皆合,是必一時之事,一人之言也。考之此策,秦伐魏,陳軫合三晉而東謂齊王,其論山東之愚,秦之智,為秦相割而秦不出力,為秦相烹而秦不出薪,則亦三策之取譬也。秦欲攻梁絳、安邑,今三晉已合約,出銳師以戍梁,三晉合,秦必南攻楚,則亦三策所言之事也。況策無說楚、魏之辭,而說四國者,皆有戍梁之約,攻楚之料,於是竊信其並為陳軫之言無疑也。楚懷王受張儀商於之欺,軫諫不聽,諫攻秦又不聽,其後懷王入秦,屈平、昭雎諫而軫無言,意其必已去楚矣。今言楚王入秦,正誘會武關之時,而軫力為魏說諸侯,是時固在魏也。軫善楚者,約從獨遺楚,又勸三晉之移禍於楚,豈略不為楚計哉?蓋其知楚謀之不可為,入秦之不可止,而諸國之擯秦,非特為魏,所以為楚,所謂陽擠而陰助之者歟!蘇氏兄弟稱說,多浮辭,數策非軫不能。大事記既著軫說,附於顯王四十七年。於韓策,謂論秦最得其情,因其言梁絳、安邑,附見於赧王二十九年魏獻安邑之後,皆不能的指其時。今徵以楚王入秦一言,當在赧王十六年。蓋秦取曲沃、平周,距五國伐秦前四年。慎靚王三年,五國合從,實懷王為長,蘇秦之約,而無與於軫也。懷王入秦,次年田文合韓、魏伐秦,猶能成一戰之功,未必不因軫之說也。反覆參合,可決其為軫矣。獨燕策言秦伐韓而中山亡,此事據史乃中山未亡四年之前,且年表滅中山在主父死後,而出家先一年。大事記取世家史遷所紀,固不能無失。趙武靈王十九年,初胡服。二十年,二十一年,二十三年,二十五年,連歲攻中山,略地得城邑;二十六年,復攻中山,攘地北至燕、代,西至雲中、九原;二十七年,傳國子何稱主父,欲略胡地,襲咸陽,遂詐入秦。是後已不言攻中山矣。惠文三年,乃書滅中山,遷其王于膚施。意者攘地之時,中山已定,而未廢其君,後四年始遷其君。如西周既滅,次年遷其君于𢠸狐之類。通鑑綱目,武靈二十五年書中山君奔齊。而魏策云,齊、魏伐楚,而趙亡中山,正是年事。則是其國已亡,特其君未得,後乃得之。燕策所謂中山亡,非舛也。故愚並著其說,以俟知者考焉。中山餘見燕策。

蘇秦為趙合從說齊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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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秦為趙合從,姚本合山東六國之親也。 鮑本趙肅侯十七年,此當十年。說齊宣王曰:「齊南有太山,東有琅邪,鮑本徐州郡。補曰:孟子注,琅邪,齊東南境上邑。西有清河,姚本清河,今甘陵,漢改也。 鮑本冀州郡。補曰:正義云,今貝州。北有渤海,鮑本幽州郡。補曰:正義云,今滄州。此所謂四塞之國也。姚本言牢固也。 鮑本言四方皆有險固。齊地方二千里,鮑本補曰:史,三千餘里。帶甲數十萬,粟如丘山。齊車之良,五家之兵,姚本五家,五國。 鮑本管仲軍令,始於五家為軌。疾如錐矢,姚本錐矢,小矢。喻勁疾也。 鮑本錐,銳也。補曰:呂氏春秋,「所貴錐矢者,為其應聲而至」。戰如雷電,姚本雷電,喻威大也。解如風雨,姚本風雨,喻解散速疾。即有軍役,未嘗倍太山、絕清河、涉渤海也。臨淄之中姚本臨淄,齊鄙。 鮑本屬齊郡。補曰:青州臨淄縣,古營丘地,城臨淄,故云。見正義及水經注。渤海,後語北海,今青州北海是也。七萬戶,臣竊度之,姚本度,計。鮑本補曰:史無「下」。戶三男子,三七二十一萬,不待發於遠縣,而臨淄之卒,固以鮑本「以」作「已」。○ 札記今本「以」作「已」。丕烈案:史記作「已」。二十一萬矣。臨淄甚富而實,其民無不吹竽、鮑本似笙,三十六簧。鼓瑟、鮑本似琴,二十五弦。擊筑、鮑本以竹曲五弦之樂。彈琴、鬥雞、走犬、六博、蹹踘者;鮑本「踘」作「鞠」。○ 劉向別錄,蹙鞠,黃帝作,蓋因娛戲以練武士。「蹹」,即「蹙」也。補曰:王逸云,投六箸,行六棋,謂之六博。「蹹」,史作「蹋」。說文,徒盍反,即「蹹」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鞠」。臨淄之途,姚本塗,道。車䡰擊,姚本「䡰」,劉作「轂」。擊,相當。 鮑本「䡰」作「轂」。○ 正曰:「䡰」者「轚」之訛。說文,轚,車舝相擊也。周禮,「舟車轚互」。穀梁傳,「轚者不得入」。釋文音計,又古的反。此章史作「轂擊」。按秦策,「車轂擊馳」。說苑,「齊人好轂擊」。揚雄書,「辨者轂擊」。讀亦通。 札記丕烈案:「䡰擊」不誤,「䡰」者「轂」之別體字,猶「穀」字之別體作「䅽」也。「轚」、「擊」同字,不得叠見。吳云,「䡰」者「轚」之訛,其說非也。秦策讀當以「使車轂擊」為一句,「馳言相結」為一句。「言」下有「語」字者,誤本也。姚校云,錢、劉本無,是矣。人肩摩,姚本摩,相摩。連衽成帷,鮑本帳屬,在旁者。舉袂成幕,鮑本袂,袖也。揮汗成雨;姚本揮,振也,言人眾多。家敦鮑本補曰:史作「殷」。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家殷人足,志高氣揚」,與策文不同。而富,志高而揚。姚本高,大也。揚,發揚。夫以大王之賢與齊之強,天下不能當。姚本當,敵。今乃西面事秦,竊為大王羞之。

「且夫韓、魏之所以畏秦者,鮑本無「之」字,補「以」字。○ 補曰:史此有「以」字。 札記丕烈案:「之」,史記有。以與秦接界也。兵出而相當,姚本「當」,劉作「攻」。不至十日,而戰勝存亡之機決矣。姚本機,要。韓、魏戰而勝秦,則兵半折,鮑本折,猶敗。以秦敵強,雖勝,猶為失半也。四境不守;戰而不勝,以亡隨其後。是故鮑本「故」作「後」。○ 補曰:姚本作「故」,是。史同。 札記丕烈案:「後」乃因上訛耳。韓、魏之所以重與秦戰而輕為之臣也。

「今秦攻齊則不然,倍韓、魏之地,鮑本倍,言二國在其後。至闈姚本「至闈」一作「過衛」。 鮑本「闈」作「衛」。○ 補曰:史作「衛」。陽晉之道,鮑本魏襄十六年,秦拔魏蒲阪、陽晉。張儀傳,劫取衛陽晉。注皆不地。蓋衛地,時屬魏也。正曰:正義云,衛曹、濮等州。陽晉在曹州乘氏縣西北。徑亢父之險,姚本亢父,今任城縣也。 鮑本屬東平。補曰:亢,音剛,又苦浪反。高注,任城縣南。車不得方軌,姚本車兩輪間為軌。 鮑本爾雅,方舟,併兩舟,則此亦兩也。軌,車轍。馬不得並行,百人守險,千人不能過也。秦雖欲深入,則狼顧,鮑本驚貌。正曰:狼性怯,走常還顧。恐韓、魏之議其後也。是故恫疑虛猲,姚本猲,喘息,懼貌。 鮑本「猲」作「喝」。○ 恫,痛也。言疑之甚。集韻,喝,呵也。補曰:史作「喝」。索隱云,亦作「猲」,并呼合反。竊謂,作「恐猲」亦通。又注見趙策。高躍鮑本補曰:史作「驕矜」。而不敢進,則秦不能害齊,亦已明矣。鮑本無「已」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無。夫不深鮑本無「深」字。○ 札記丕烈案:史記有。料秦之不奈我何也,而欲西面事秦,是群臣之計過也。鮑本無「也」字。○ 補曰:一本此有「也」字。 札記今本「計過」誤「過計」。丕烈案:史記「計過也」。今無臣事秦之名,鮑本「無臣」作「臣無」。○ 札記今本「無臣」作「臣無」。丕烈案:史記「無臣」。而有強國之實,臣固鮑本「固」作「故」。○ 正曰:策「固」、「故」通。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臣是故」。願大王之少留計。」鮑本留意計之。

齊王曰:「寡人不敏,鮑本此「敏」,謂猶明,明則疾於事。補曰:一本注,晁本此下有云,「僻遠守海,窮道東境之國也,未嘗得聞餘教」。 札記吳補,一本注,晁本此下有「僻遠守海,窮道東境之國也,未嘗得聞餘教」。丕烈案:史記有此十七字。今主君姚本主君,謂蘇秦也。 鮑本補曰:主君,稱蘇秦,恐衍「主」字。史作「足下」。 札記丕烈案:吳說非也。高注可證。後策文,楚、魏、韓、燕皆云「今主君」。史記韓、魏、楚同。小司馬曰,主君,稱蘇秦也。禮,卿大夫稱主。今嘉蘇子合從諸侯,褒而美之,故稱曰「主君」。其字不誤甚明,吳失檢耳。以趙王之教詔之,姚本詔,告。 鮑本「教詔」作「詔告」。○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詔詔」。此策文當作「教詔」,高注可證。敬奉社稷以從。」鮑本凡蘇秦從橫之說,本傳皆有。此在說燕、趙、韓、魏后。

張儀為秦連橫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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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儀為秦連橫姚本張儀,魏氏之餘子,仕為秦相也。連關中之謂橫,合關東之謂從。說齊王也。 鮑本儀傳,連橫,在鄭袖出儀後,說楚,說韓、齊、趙,卒說燕,歸報而惠王死。則此當秦十四年。此十三年。正曰:湣王二年。鮑本「齊」上補「說」字。○ 補曰:此處當有「說」字。王曰:「天下強國無過齊姚本齊宣王也。強,大。者,大臣父兄殷姚本殷,盛。眾富樂,無過齊者。然而為大王計者,皆為一時說而不顧姚本顧,念。萬世之利。從人姚本從人,合關東六國為從,謂蘇秦也。說大王者,必謂齊西有強趙,南有韓、魏,負海之國也,地廣人眾,兵強士勇,雖有百秦,將無奈我何!大王覽姚本覽,受。其說,而不察其至實。

「夫從人朋黨比周,鮑本比周,親周相比也,與論語意異。補曰:猶傳言「相與比周」。莫不以從為可。臣聞之,齊與魯三戰而魯三勝,國以危,亡隨其後,鮑本魯戰勝齊,史傳不書。時魯故在,有亡形耳。正曰:此取譬之說,猶孟子言鄒人與楚人戰,與下文不同。雖有勝名而有亡之實,是何故也?齊大而魯小。今趙之與秦也,猶齊之於魯也。秦、趙戰於河漳姚本河漳,漳水。 鮑本史不書。說文,濁漳,出上黨長子鹿谷山,東入清漳。清漳,出沽山大黽谷,入河南。漳出南郡。之上,再戰而再勝鮑本絕句。正曰:誤。當以「勝秦」句,下同。秦;戰於番吾之下,鮑本不書。蘇秦傳注,常山有蒲吾。再戰而再勝秦。四戰之後,趙亡卒數十萬,邯鄲僅姚本僅,裁。存。雖有勝秦之名,而國破矣!是何故也?秦強而趙弱也。今秦、楚嫁子取婦,為昆弟之國;鮑本儀說懷王亦云然。韓獻宜陽,魏效河外,姚本河外,河南。趙入朝黽池,姚本趙入秦,朝於黽池也。 鮑本屬弘農。補曰:今河南府黽池縣。水經注,穀水,出崤東馬頭山穀陽谷東北,流歷黽池川。漢景帝因崤、黽之地以為縣。黽,彌盡、彌兗二反。割河間以事秦。鮑本據此,則說趙當在齊前。大王不事秦,秦驅韓、魏攻齊之南地,悉趙涉河關,鮑本悉,悉起其兵。河關,屬金城,史作清河是也。正曰:河之關亦通。指摶姚本「搏」,曾作「博」。 鮑本「搏」作「博」。○ 札記丕烈案:史記作「博」。關,鮑本蘇秦傳注,齊威六年,晉伐齊,至博陵。東郡有博平,以為博關。今按,泰山有博,亦近齊也。補曰:後語注云,今兗州博城縣有古關,是博關。司馬貞云,在博州。臨淄、即墨鮑本屬膠東國。補曰:今萊州即墨縣。非王之有也。國一日被攻,雖欲事秦,不可得也。是故願大王熟計之。」

齊王曰:「齊僻陋隱居,託姚本託,附。於東海之上,未嘗聞社稷之長姚本長,久。利。今大客姚本大客,謂張儀也。 鮑本禮,大行人掌大客之儀。幸而教之,請奉社稷以事秦。」獻魚鹽之地三百姚本曾有「里」字。 鮑本三百里也。補曰:一本有「里」字。「為秦」之「為」,去聲。於秦也。鮑本無「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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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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