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經堂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四
抱經堂文集 卷第四 清 盧文弨 撰 景閩縣李氏觀槿齋藏嘉慶丁巳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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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經堂文集卷第四
東里 盧文弨 紹弓
序〈三〉
皇朝武功紀盛序〈壬子〉
本朝用師之盛如疾雷之破山驚風之卷籜當之者無
不糜碎殲滅曠古以來罕有倫比
世祖定鼎之初蕩流宼而除小腆出斯民水火之中登
之衽席之上雖草野傳述不詳猶可於明史中得窺見
一二崖略焉
聖祖
世宗咸以英明神武之姿端拱指揮凡叛逆者㒺有不
誅侵犯者㒺有不創傳至我
皇綏靖海内益務休養本未嘗有開邉拓境觀兵耀武
之意而乃有蠢然自外於 王化者誠不得巳而應之
紀律明賞罰必發蹤指使人百其勇所至率冰解的破
覲揚之烈實竝美於
列聖焉自來武功吿成咸有方略紀載而郡國人士多
願見而不可得今
皇上頒發四庫全書於江浙許學者得以縱覽而方略
亦在其中欲知
昭代武功之盛幸於此得見其全而不致惑於傳聞之
誤顧卷袠浩繁逾旬朔閱之猶未能徧也陽湖趙觀察
雲崧夙具史才起家中書舍人入軍機房旋以高第
登館閣緬甸之役奉
命赴滇參軍中幕畫旣又敭歷封疆解官後大臣之勦
臺灣者猶強挽之與俱其素來旣博徵典故隨事紀載
而近事尢親得之見聞頃來掌敎揚州四庫全書之頒
也其郡當謹藏於 行宮内之文匯閣一切整齊次比
實與其事故自
聖祖之平定三逆以曁
今上臺灣之役凡夫歲年月日以及山川道里與夫在
事諸臣之功過得所徵信一一皆有據依於是以四卷
之書括之其事則詳其文則約其顚末曲折無不朗若
列睂使人一見之而驚歎
神謨廟算爲黃帝以來所未有向者見羣臣所上賦頌
雖皆揚厲
偉烈豐功之盛究未若斯編爲能洞悉事之原委因得
仰窺
列聖之明睿果𣃔智炳幾先而神周萬里者一一彪炳
於楮墨閒若揭日月而行誠足以昭示無極也夫善敘
事者莫過於馬班要在舉其綱領而於糾紛蟠錯之處
自無不條理秩如今是編也馭繁以𥳑舉重若輕深得
史漢之義法而尢有不可及者其於兵勢地形之利害
言之悉中窾要是不獨史才且將才也徒弄三寸毛錐
子者能如是乎至緬逆之難明將軍瑞盡節而死人
知之而其功則未有言之者得是編爲表章明將軍不
死矣異日修 國史者其必考信於是
史記索隱校本序〈戊申〉
始余初讀三家注史記本見索隱之說往往互岐首卷
後旣載索隱述贊矣又云右述贊之體深所未安余初
疑後語不出於小司馬後得毛氏單行索隱本始知小
司馬初意欲改史公體例自成一書後以此書傳世巳
久忽加穿鑿難允物情遂輟不爲而但爲之注其欲改
刱之規模別見於後本不與注混趙宋時始合集解正
義俱繫之史記正文下遂致有割截牽倂之失今幸有
單行本爲正之然毛氏所梓亦有次第顚倒脫文譌字
難可盡據則仍當以三家本正之余向以單行本記於
三家本上猶未知擇善而從也今雖可爲是正而年巳
老矣且毛氏本行密字小不便增改其上於觀覽亦不
適因令人略加展拓重鈔之稍序其先後辨其離合而
於文字之閒尚未能以盡正不無望於後之人後之人
因余書而復加以考訂之功亦庶乎其易爲力矣乾隆
五十三年十月旣朢序
校定熊方後漢書年表序〈壬寅〉
表者明也標明其事使著見也表而不明則有之庸愈
於無乎史之有表也創於子長而沿於孟堅其體例亦
不盡同史記功臣王子侯等表以帝之世統侯以侯之
年繫帝或一帝之世而子孫繼承或一侯之身而年數
離析此則典籍具在故紀載可詳漢書則以侯之子孫
世次爲序而承襲薨卒之年多略焉得母遭漢中絕文
書散亡雖欲如史公之例不可得乎建武中興而後東
觀史臣猶相祖述傳於今者乃獨有范氏之紀傳耳志
猶賴司馬紹統之書可補其闕至於表則亡也久矣唐
劉知幾著論以史之有表煩費無用讀者緘而不視嗚
呼此其所以湮没之易易與去之千載當宋南渡時有
澧州參軍豐城熊方者以所爲後漢書年表十卷進於
朝未聞所以可否之者史家亦不著錄鄭氏通志馬氏
文獻通考皆不載吾友鮑君以文得宋梓本欲復開雕
以裨補東漢史之遺闕旣手自讎校又益以嘉定錢宮
詹辛弟兄之覆審而復以示余余偕老友江陰趙君
敬夫重加考覈粗訖功攜之入燕又攜之入晉奪於他
事此書置几案閒四閱歲矣今年正月兀坐精舍無應
酬之煩自念此書若不及今整頓恐後精力益不支於
是發憤爲之位置高下排比疎密一一皆經手定宮詹
之意重戒更張卽余亦豈好爲改作者然熊氏草創之
勞固不可泯而其牴啎之失亦不能爲之諱若復因循
或轉致貽誤後人於是更定其尢甚者數條與夫未是
而猶仍其舊者皆著說於下以俟後之人取衷焉且令
其體例略仿孟堅分封徙封皆大書之庶有子孫承襲
者不致混然無別舊異姓侯中有同姓四人今俱巳改
正至建安中政由曹氏本不以漢宗之故疏恩凡舊置
異姓者固可無庸別出熊氏本書惟據范史然亦尙有
漏者至章懷注中所引若東觀記續漢書皆正史也又
水經注一書酈氏就所沿歷詢訪遺封於年代亦不甚
遼斯爲可信故亦閒增一二其出於子孫譜諜若新唐
書宰相世系表之類咸不濫收斯則余損益之大指也
其或前後尙有未能畫一者則因不欲過損本書之故
閱者當可以共諒焉夫馬班之表可以補紀傳之所未
及故其所繫爲尢重史通漫不加察從而致譏他人之
緘而不視更復何責今此所補之表則但因范史之成
文本不可與史漢竝然夫功狀事實予奪拜罷之班班
具列者一覽可知旣觀紀傳又及此書提綱挈要於是
乎在論世知人不勞而得不誣古人不誤後人此余之
所以兢兢致愼遲之久而始得以報鮑君也熊氏字廣
居靖康中舉於鄕嘗名所居堂曰補史進此書不得命
又進狀於朝乞命儒臣續古今人表噫此則過矣夫班
氏之區別九品訾謷者不獨一知幾尚可以效尢乎想
爾時雖不深責定一笑置之耳巳 乾隆四十七年歲
在壬寅孟陬月下旬六日杭東里人盧某書於三立書
院之須友堂
錢晦之〈大昭〉後漢書補表序〈辛亥〉
宋儒嘗言讀史易令人心粗夫史非能令人粗人自粗
耳則雖以之讀經亦何能免於粗也宋儒又每以博聞
多識比之玩物喪志故其於史也略識興亡之大綱用
人行政之得失而巳自謂括其要矣其他典章制度因
革損益之樊然具列者率無暇畱意卽有所𢰅述亦不
能通貫曉析事事合符其病皆由於譾譾拘拘不能廣
搜博攷以求其左證而且專己自用不師古人其或時
異勢殊有必不可以沿襲者而又不能得變通之宜此
而謂之爲粗其又奚辭向鮑子以文欲重雕宋熊方所
補後漢書年表余爲之佐校訂而其書之舛漏殆不可
枚舉首載同姓王侯表冠以因子追封之齊武王縯魯
哀王仲於史例卽不合念校書與自著書不同如欲盡
加更正旣於熊氏之勤勤掇拾者大沒其刱造之勞且
改之亦必不能盡善何也其規模之巳定者不能易也
勢不得不出於委曲遷就欲遂以爲完書也其可得乎
故當時但卽因其書而略正之惟綴一二校語於下不
相雜廁使人知爲熊氏之書而巳私欲別爲一書自愧
力有未能也嘉定錢君晦之其學浩博無涯涘其思緒
細密精議洞達治經而經通於周秦漢魏之書無不爬
羅剔抉曩於都門欲請其所校書繕錄之會君南歸巳
僦潞河之舟不果未嘗不時往來於懷而思一覩之爲
快也頃獲其所𢰅後漢書補表讀之非若熊氏之僅取
材於范書陳志也凡山經地志金石子集之有會於是
書者㒺不羅綴緝而其體例一依班氏之舊諸侯王
王子侯分爲二表功臣侯與外戚恩澤侯亦分二表視
熊氏之但以同異姓爲別者較然明矣其不能不與班
氏微異者班書百官公卿表前敘百官沿革若後漢則
有司馬彪之續志百官巳詳無庸複出故但云公卿表
此又變通之得其宜者也凡熊氏所漏脫者悉攷而補
之於是此書乃始完善而無少遺憾矣夫史莫重於表
志而自漢東京以至於隋志尚閒見之表則全闕表也
者標也標明其義類使綱舉而目張馬班之爲是也亦
兼以補紀傳之所未及今則年代懸隔古籍散亾如東
觀記謝承華嶠之書皆不可復見唯卽舊文之畱傳者
而薈萃之然亦未嘗不增益於范書之外俾夫善讀史
者更得參互攷證以資其聞見於凡政治之汚隆職官
之賢否一開卷而瞭如指掌以之爲津筏也可以之爲
龜鏡也可余之所謝不能者而錢君優爲之見今版行
諸史旣以續漢書志繫范書之後亦當以此補表幷繫
之於以配馬班而始無不完不美之憾此豈讀書略觀
大意者之所能乎哉錢君之於史事其精確也如是況
於治經乎特是予今雖欲盡發其所藏而巳自傷耄及
非復前日之尚可讀矣摩挲此編有餘慕焉
續漢書律歴志補注序〈乙巳〉
律歴之源皆本於易自圖書出而天地自然之數以彰
聖人旣則之而爲易其用至於不可勝竆於是審音制
樂治歴明時相因俱起莫非聖人之所創造以爲治天
下之道用若此其重也迨其末流易且專以爲卜筮之
用而律則委之泠人歴則屬之天官家皆以爲非儒者
之要務嗚呼彼泠人天官家能習其數而巳能知其理
乎能通今術而已能兼曉古法乎古來大儒若鄭康成
若朱子若許文正皆宗聖人者也求聖於内亦不遺乎
外其於道與藝殆一以貫之矣故以爲非儒者之要務
者皆怠與棄而又自文其不能者也始吾讀兩漢律歴
志有意欲通之而苦於不能布算則就同館嘉定錢君
莘而問焉錢君示我以乗除增減之術幷以所校兩
志𢌿余余得以正家本之誤焉然其推算之術終苦於
思不屬而止今忽忽三十年矣華髮盈顚益難重理前
緒頃復來主鍾山書院而莘之從子漑亭亦爲郡博
士於斯一見如故交裒然出其所著有補注續漢書律
歴志在焉則校之余前所得於其從父者布算益加密
辨證益加詳於前人說之未是者雖通人若蔡中郞其
論開闢至獲麟之歲與馮光陳晃所言俱誤亦駁正之
向所苦於難讀者以譌脫之字多耳今以晉宋志參校
皆得補正朗若列睂瞭如指掌使後來學者皆得所從
入之徑是書得此遂無復遺憾於此見儒者之功非藝
人之業之所可幾也彼唐之一行其於歴學古今推以
爲精然不解太初甲寅之元而謬爲之說又不明杜預
所以爲長歴之恉而輕相訾謷此徒知今者之不可與
道古也必也合今古而會通之微儒者誰與歸漑亭父
子眞其人乎吾何幸而皆得交其人讀其書也
翰苑羣書序〈甲午〉
官有所由重朝廷之重是官必先思其可重者何在斯
其遴𨕖也不得不愼而其禮遇也不得不崇居是官者
亦必有以自異於曲藝雜流之幸承恩澤者而官乃重
也詞林之職古今以爲榮𨕖其於主眷之隆渥一言一
事津津傳爲美談然使在上者以爲此吾之私人而故
厚焉在下者亦惟是以得數望淸光效賡颺歌頌之美
爲幸則其事皆不足道也君以朝夕啓沃望其臣臣以
隨事納忠効於君君臣一德驩然無閒其任不在職事
之末而其所長亦倂不在文字之閒是則上之所以重
是官不爲過而其臣之得此於上非倖也是編爲宋
景嚴氏所𤱿緝自唐以來事例略可考見誠有足動人
歆羨者然不探其本而言之徒以遭遇好文章稽典故
之主侍從雍容之外別無裨補其與夫曲藝雜流之幸
承恩澤者何以異是官本重而其所以可重者曾未之
思也將何以取重於其君而使庶司百職事羣羨以爲
淸華之𨕖乎先余未有是書因借本錄竟手自校對漫
識數語於其端
關帝事蹟徵信編序〈丙申〉
古今來英魂毅魄不死而爲神其祠廟或領於官或祀
於其鄕而止未有靈威肸蠁千載如生自天子以至士
庶婦女童孺㒺敢不䖍自京邑以達於邉徼外裔無不
爲之廟貌以崇奉之如帝之盛者也帝爲漢之漢壽亭
侯其封帝也始於明神廟時我 朝順治九年
世祖章皇帝敕封忠義神武關聖大帝
今上又加靈佑二字且因臣工所請而諱神之名易神
之謚尊崇之典視前代更有加焉帝之事蹟見於陳夀
所作本傳而亦有散見於同時諸人傳中者皆可取以
參考其出於後世所述則容有增飾而未可以爲依據
者矣海昌周子耕厓武原崔子秋谷素嚴事神而懼流
傳者之多譌也於是廣捜博采而務別白之自承祚道
將而下以逮近人之著述凡有涉於神之生前身後軼
事遺蹟顯靈助化之端者靡不薈稡緝綜焉其勤至矣
乃其考辨之精議論之正則雖前人屢有綴輯者未能
或之先也是書也出上以發揚
國家尊崇之至意且可以作人忠義之氣而其福善禍
淫之不爽者亦足以使一世之人皆聞而知警不至於
貌承而中違則是書之有功於名敎者大也余故樂爲
之敘其端云
漢董孝子廟志序〈辛卯〉
孝德之大也有是德而著聞於外海内歸之後世慕之
名莫榮焉不藉有爵位而始爲重也舜以克諧而爲天
子極尊富饗保之盛然亦無加於孝漢諸帝廟號必取
孝以冠謚然則以帝王之尊尙非孝不足以章顯其名
若實有是孝德而名隨之更奚必他有所藉以爲重哉
董君抑儒〈秉純〉新修其先世純德徵君廟志成八卷出
以示予純德徵君者卽虞仲翔所稱孝子句章董黯者
是也前明有爲純德錄者矣表章前哲風厲人倫誠甚
盛舉特惜其捃摭略僃而考核未精今抑儒鄞人實孝
子之後裔其尊人鈍軒先生嘗有意補輯緒正未克就
而殁抑儒踵而成之綜覈聞見究析同異非唯家乗之
或傅會者不肎輕徇卽郡邑舊志與夫前輩名人之宏
篇鉅製有未確者必參互辨證去岐歸一謂句章實今
之谿孝子故居與墓皆在焉其言鑿鑿皆有據依以
昭祖烈以成父志世常言孝子之後必生孝子豈不信
矣乎考徵君之稱以漢和帝曾以郎中召而不起也徵
君之上又加以純德者則本諸宋開寶詔書之加封予
謂孝子之德實不藉區區一官以爲重孝名之美更不
藉騈號增謚以爲榮在當時稱之曰董孝子後世亦稱
之曰董孝子愚夫愚婦耳而熟之皆所共曉此於士大
夫曁賢子孫之意亦復何嗛而必轉取諸後代之襃封
始稱崇尙哉舊志所載漢東京二詔書全謝山先生固
疑其未可信矣予謂卽實有之而徵君之稱諒不若孝
子之稱之美也抑儒見識明達深服謝山之言載之於
書其不膠守所見如是其於吾言儻亦有取爾乎則題
此書當曰漢董孝子廟志可也
此序據抑儒所爲志爲之後歲在壬寅見樓攻媿集
有谿縣董孝子廟記云句章今之鄞縣也孝子之
母嘗寢疾喜飲大隱溪水不以時得於是築室溪𠊓
以便日汲厥疾用瘳溪在今縣南一舍故以名溪
而又以溪名縣母反葬於鄞鄞爲郡太守治所故州
邑與其墓側皆世祠之城之祠宇卽其故居先其母
塑像在南郭草堂中康憲錢公億迎歸於廟鑰親訪
其墓宰木猶在近在城南豈所謂草堂者邪至今鄕
人猶稱董孝郞中廟唐大歴中刺史崔殷作碣徐浩
書之云其徙居也庭出寒泉其執喪也林集祥烏無
貽一日之憂終報共天之怨云云祥符元年冬眞宗
皇帝封岱禮畢詔賜純德徵君或云起於錢康憲之
請據攻媿此記則孝子實鄞人而遷於今之谿其
封純德徵君在宋眞宗大中祥符元年非宋太祖開
寶年也抑儒今見任廣西那地州判相去絕遠不能
以此吿之聊附識於此
續高士傳序〈丁未〉
續高士傳一𠕋補皇甫士安之書之所遺也凡一百八
條墨胎二子亦錄入焉以未嘗一日膺𬖂紱也其所取
捨亦甚嚴矣是書乃明新安畢黼臣翁叔之所纂序中
稱其父約所先生之廉孝隱居著述長吏皆式閭致敬
而自恨不能樹立表揚先德因興感而作此書然不敢
𡚶附諸錄後冀後之高人爲載筆焉今攷江南通志
徽州隱逸中無姓畢者而孝義傳中則有畢文燝畢陽
二人事亦甚略無郡邑志可參攷故無得而述焉仁和
倪嘉樹〈一擎〉得其草本以示余中閒塗改甚多似岀於
其人之手定而譌字亦復不少每傳之後繫之以頌閒
亦有與古今韻皆不叶者末四條頌全闕余不揣爲補
之而其他則不暇爲之審定余嘉其言之婉且摯也恐
世無別本故遂錄而傳之
新安汪氏增輯列女傳序〈己亥〉
女敎之重不後於男也家之興廢國之盛衰率由乎是
故關雎葛覃著爲風始家人之利則以女貞古聖賢之
垂訓未嘗不惓惓三致意焉漢劉中壘之著列女傳也
鑒於趙衞之屬起自微賤踰越禮制故採取古來宮闈
閨閣之事可法則可鑒戒者爲書八篇奏之天子而成
帝終弗寤也其書代相沿襲祖述實多今之流布人閒
者唯劉書爲最廣有圖有頌勸懲瞭如人未有不望其
女若婦之貞孝節義者固宐其家置一編幾同於菽粟
布帛之不可離矣然更生之爲學駁而不純輕於信古
而不加持擇阿谷處女何以試之息嬀之死不合左傳
以及辰嬴南子濫廁𥳑編此何異於范史之登蔡琰所
以明高皇后謂此書宐加討論儒臣承詔輯爲三卷其
書世罕得見今此十六卷者乃明新安汪某之所增輯
其紀年至明之神廟而止其紀述近事則歙郡居多而
一郡之中又汪氏程氏爲獨多其稱引太函則汪氏之
翹楚名道昆者是也於向之本書去其子之所爲頌而
繫以己所爲說於劉氏之輕信者正焉其事則善矣而
猶有未盡善者又復爲之推論焉刪其所爲孽嬖亂亡
者而後傳授之閒不至赧赧然難以形於口其析義也
精其敘事也確其繪畫也又極其工其爲文辭亦幾幾
乎與向爲甚似焉剞劂旣僃未及印行距今幾二百年
無知之者有書賈得其版以示吾友鮑君以文鮑君固
歙人重是鄕前輩之書爲重價購焉其名則不知誰何
所刊去亦嘗徧考之而卒未得也夫婦節之貞趙宋以
後爲尢盛於往代說者謂程朱之敎明故中材皆知自
勉而以再醮爲恥況新安固朱子之闕里也其賢節之
多固然無足怪著書者猶自謂特章一二而巳夫事近
則見聞尢熟其於興起鼓舞也易爲力設吾杭人而有
斯志也則如戴烈婦之吞金孫秀姑之服滷亦當大書
特書矣誰得謂其私於鄕人也哉抑吾更有愀然者先
曾祖母朱氏當明季歸先曾祖建平丞譽長府君爲簉
室生吾祖書蒼府君而寡時年未三十也祖業蕩然母
僃嘗荼苦刺繡紋摘馬齒莧以易米敎育吾祖至成立
而祖業始稍稍復嫡子無後吾祖以庶承祧曁吾父皆
以文學有聞於時不才如文弨亦得蒙其餘蔭知其事
者咸以爲苦節之報乃以久遠未獲上 聞故因敘是
書而不能不有望於里中之君子一爲闡幽而發濳也
乾隆四十四年孟夏之吉東里盧某書於西湖書院
越女表微錄序〈庚子〉
蕭山汪進士煥曾甫旣以其母與其生母之節孝上聞
於 朝得 旌表矣又推母之遺意以及同族中之節
婦應 旌格者如干人代爲之請於所司旣又念單門
貧戸所居窮僻更或子嗣弱喪叔伯靡依銜荼茹蘗卒
葆其貞其艱難辛苦視尋恆殆百倍鄰翁里媪未嘗不
爲之咨歎不幸或不得聞於士君子之耳無爲之稱說
傳播者數十年之後故老且盡遺蹟亦復就湮嗟乎地
非秦粤之異分無霄壤之閒而猶或不能周知又安望
其以狀言縣縣達之府府以申之大府大府以聞於
朝廷也哉汪子惄然傷之於是加意訪求由己邑以及
於同郡之七邑邑各有同斯志者以爲之助意主於發
潛闡幽故凡力足以自表見者不與更四年之久先就
山陰會稽蕭山餘姚諸曁𡹴六邑所得具錄事狀呈方
伯國公乞檄縣旌門以爲風化之勸其無人爲主者縣
爲僃案俟異日修志時亦可以資采擇而上虞新昌二
縣猶有需焉以踵爲之請事旣允行汪子又輯爲越女
表微錄四卷曰錄事曰類敘曰述譜曰外姻其體例各
見於小序中列上之後復有聞見𤱿增一卷於後曰識
軼〈上一字本不作識因家諱改之〉仁乎哉汪子其用意何若是之摯而
達曲而盡也蓋嘗謂人者天地正氣之所生也人能完
天地之正氣始成其爲人忠孝節義其歸一也然聖賢
豪傑之所爲事皆炳炳著見於外美斯愛愛斯傳宐若
無難焉唯婦人女子身處奧渫之地所執煩辱之事而
早失所天誓不再偶内有寒餓之迫外有侵陵之患智
竭於補苴力瘁於扞禦節之苦者在孤貧爲尢甚要其
人本不爲名而名亦不之及譬猶空谷之蘭自榮自落
於荒煙蔓草閒豈不深可慜悼也哉此一編出而後爲
造物弭不平之憾爲風敎助激勸之權昔日之淒風苦
雨由後視之皆成景星慶雲山川若爲之鮮潤閭里若
爲之輝光邑乗家志咸得有所徵以侈爲美談是則汪
子之有功於名敎大也至節婦之後有寖昌寖大者有
不克自振以至澌滅無聞者此不特非人所能主雖天
亦無如何也人祇求自完其爲人足矣佗何知焉汪子
示余此編適余將北上匆遽不能助爲訪求而先爲引
其端如此庚子季夏六日書於吳江舟次
桐鄕沈氏家乗序〈丙子〉
桐郷沈子陛颺嘗從家大人受業與余敦世好久不相
見一旦聚糧走三千里訪余於 京師植余方南還盡
用其資孑然居旅店中忍困以待余來蓋近世朋友之
所未有者也陛颺之來也他無所求於余閒出其所爲
家乗索爲之序案譜始祖諱某在明嘉靖時從江南來
始居於嘉興之桐鄕浙西之人謂浙東爲江南蓋其先
世乃會稽人云再傳而有三子咸讀書列學校今至於
陛颺十二世矣其族日益蕃衍不可不爲譜以繫之蓋
嘗夷攷沈之受氏爰有二宗其一本姒姓其一本姬姓
昔金天氏有裔孫曰臺駘其封在汾川沈姒蓐黄實守
其祀晉主汾而滅之此姒姓之沈也其姬姓者封國在
汝南之平輿魯文公三年經書魯與五國伐沈杜預注
云今平輿縣北有沈亭司馬彪郡國志平輿下云有沈
亭故國姬姓其文甚明至定公四年而後爲蔡所滅或
者不察顧混而一之沈休文爲宋書自序其先世巳不
能辨其爲姬爲姒而況歐陽氏之世系表馬氏之封建
考遞相沿襲其不能有所釐正也固宐今陛颺之爲是
譜也詳於桐鄕一支而凡一切依附之說咸削而不錄
其識不亦大過人乎夫沈氏族望盛推吳興而此譜不
載此在近世者尙闕所疑設使秉筆而爲國史其肎遠
託華胄兼承二宗以自蹈誣祖之罪而取譏議於後世
哉異時陛颺之子孫有踵而成之者愼毋以是譜爲太
𥳑而求多於其外可也
三峯盧氏家志序〈丁酉〉
吾族之在浙中者以東陽爲最著前明宏治朝有名御
史正夫先生格者以理學名嘗與其叔父本源甫輯家
乗爲六卷正夫之言曰忘祖非孝也冒祖亦非孝也世
人往往棄厥眞源妄冒他族以飾世德之美其何以免
君子之嗤詆乎故凡舊所無者不敢妄有增加蓋其愼
也今追而溯之歷二百七八十年矣解元信波〈潮生〉能
繼斯志考定昭穆稽核事行搜羅藝文裒然成若干卷
洵足以振正夫先生之垂緒而使人稱東陽盧氏之代
有人矣余嘗夫氏族之學之多舛也其在單門寒族
素無達人不能究其源流之所自固無足怪若夫歷官
而至宰相位不爲不崇族不爲不大矣乃觀唐書宰相
世系表所載往往皆鑿空傅會兩姓也而合爲一姓一
人也而分爲二人子父顚錯燕粵混同蓋不可勝詰也
彼皆高門右族豈無一二學人曾讀左氏世本三史者
顧忽略不以爲意一任其誤而莫之改革以此而爲譜
其愈於無譜幾何也夫譜之爲法不在乎合異以爲同
而在乎審同以辨異浙中諸盧東陽而外有天台有剡
有上虞有餘姚信波先人自東陽遷杭州吾家亦居杭
州則自餘姚遷者也譜各本其所自如前人東眷西眷
南祖北祖某枝某房之比詳於近而略於遠譜之善法
也信波能知本源之爲重搜訪而緝比之精力幾敝而
不自惜也吾餘姚之爲譜自明初以來始可徵信若唐
宋以前其年代里居考之正史多不合吾向亦欲刊其
可疑者而以明初爲𣃔然無專功深愧不若信波此志
之詳盡三峯者又東陽盧氏聚族而居之所也故因以
題其篇
江寧王墅孫氏族譜序〈甲辰〉
孫氏傳以爲衞康叔之後其在有周武顯於吳臏顯於
齊炎漢之末有起自富春者據吳而有之與蜀魏鼎峙
厥後吳中之孫爲特盛在趙宋時編姓氏者首國姓次
以吳越王姓而孫氏卽繼之凡望族莫之先焉則其貴
重於天下可知巳然源遠而流分數遭遷革不恆厥居
其譜諜之不墜失者亦罕矣顧其遠者不可追而近者
尙可溯失今不爲何以示後是以昔之君子敬宗而收
族必爲譜以明之爲譜之道在乎詳近而略遠此不易
之至論也江寧王墅孫氏之二子祖瑞祖全嘗學於余
承其先人之志修輯族譜咨於儒學之彥發凡起例井
然有條凡四載乃克成編誠愼之也使來吿我曰求先
生一言以弁諸首余觀其譜而善之誠與昔人之持論
相合遙遙華胄不肎妄爲傅會而一主於傳信其推本
王墅族姓之所自則以明初富十公爲始遷之祖至其
所由遷則故老皆無能言之者迨勝國之末年枝葉蕃
衍春秋祀祖家廟至不能容於是舊祠之外又分二祠
一曰西祠一曰塘沿祠今二子則始分塘沿珊公之後
人也上距八世矣又推而上至始遷之祖爲十有八世
其譜亦隨祠而分故自八世以下此獨詳焉夫親親以
三爲五以五爲九始也一體其終至於途人此勢之所
不得不然者也然詩有之豈無他人不如我同姓如春
秋時魯與衞世數亦遼遠矣然而論者尙推周公與康
叔爲相睦魯襄之冠也卽在衞成公之廟於此見祠雖
分而情誼之相浹要必有異於外人者二子之修譜也
承先志也兄愛弟敬二子之所能也八世以下之子孫
宐思篤於近也八世以上之子孫凡夫慶弔周恤之禮
亦不可以廢也余於二子有一日之長故旣嘉其所能
而不欲其以此自囿也故又進斯言以爲勖
蘇州袁氏家譜序〈庚戌〉
古者有姓有氏姓一而氏分其後卽以氏爲姓故龍門
著史合而言之以爲人所百世不變者也攷袁氏之先
出自有虞至周得封於陳子孫有以國爲氏者又其後
或爲爰或爲轅最後乃爲袁袁旣爲陳別而爰與轅漢
以後不甚著獨袁爲盛陳又爲田而袁則無二厥派有
三汝南一望尢其盛代有聞人著於𥳑䇿宋之南也汝
南之裔自汳來南因居平江至元海道萬戸名寧一而
下世系乃可攷次吳門袁氏之譜實始於此嗣是人材
輩岀復不減於洛京以前當勝國末年文文肅序其譜
歷數某忠節某事功某孝友某文學不徒以科第仕宦
爲高門葢文公居同里閈聞見眞而品評自確人共信
其無溢美矣然設非賢子孫排纂而𤱿輯之將所謂莫
爲之後雖盛寧渠傳乎抑非獨此也昭穆混殽遠近移
易將敬宗收族之念亦於何寄此雖在寒門𨹟族且猶
不可而況閥閱之焜燿一世者乎今自明季以來業巳
三四屬稿然非授之剞𠜾氏則不能使子姓皆有其書
共識夫淵源之所自以爲觀感起發之助上舍又愷君
於是躍然興日是固余先人之志也曷敢不承乃復詳
審鉤討釐辨經緯首侈 國恩末垂家範其他凡譜之
所宐有者無不有也裒然十𠕋刻成示余請爲引其端
又愷之意美矣其勤著矣宐不待余言抑余所不能無
言者則且爲袁氏後起者正吿曰先型在茲維是其式
哉前光有述維是其迪哉繩繩繹繹以克紹乃祖烈而
毋忘作是譜者之績哉夫望可三也亦可益也使宇内
之稱袁氏者何必不曰平江之望亦其一哉
甬東盧氏族譜序〈辛亥〉
記曰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夫親止於五世自袒免
而外卽爲途人疎巳然繫之以姓而弗別雖子孫繁衍
或散處於四方苟知其爲同祖久離而乍合必藹然動
水源木本之思焉昔范文正之於吳中之范族亦疎矣
當文正之尙孩也族人不之恤而一聽其流離轉徙於
外及其歸宗也又恐其欲分受祖產而相與拒之文正
旣貴乃爲義田以贍其族明乎所自出之祖同也所祖
同故雖有小忿不廢懿親服制有盡而親親之誼則無
盡知本者必期久無替焉甚矣哉族譜之爲重也有譜
然後子孫皆能識其祖辨其宗而支分派衍凡爲我之
同族亦不至混殽而難辨於富且貴者無依附之恥於
貧賤而顚連困苦者則當有賙恤之恩古宗子之法雖
不行於今而收族之道人人皆所當勉則有譜以爲之
依據也家之有譜至達於朝廷登於國史唐書載宰相
世系表吾盧氏亦與焉譜顧不重矣哉甬東盧氏自餘
姚遷於鄞久遠不可知從宋南渡以來皆班班可徵至
國朝而益盛族人多讀書明義理悼舊譜之將湮而近
今數十年之生齒歷履亦不可以不續然仕宦者以職
事爲急行役四方者不能與族之父老子姓相參稽無
力者又不足以舉其事於時有名登秩字武成者然
亟起而圖之闕其渺茫不可知者不以增於舊譜之外
而於近代則鄭重訪求覈實而詳紀之絲連繩貫由合
而分世次秩然尊卑有辨有家廟以妥先靈有祭田以
奉蒸嘗有條約以訓子弟賢者書其懿行使後來有所
勸亾者志其塋域使久遠猶可識凡有關於譜事者無
或遺也譜成而族人無不欣然悅是舉也曰微武成之
力不及此然武成於此心力亦交瘁矣未幾遂辭世其
子雲路請余爲之序不可以辭余族居杭州者亦從餘
姚遷也餘姚故有譜向余在詞林日職淸無事亦思續
纂成編功未及半而以提學至楚南其事不卒厥後失
官南北奔馳遂不及重理前緒今覩是譜深嘉武成之
績而因以訟余之愧眞不能自解免矣
補元和郡縣志序〈乙巳〉
唐李吉甫𢰅元和郡縣圖志四十卷詳略得中記敘有
法故隋唐志所載地理書多逸而此獨傳然圖在宋時
已亡其書在者又闕六卷而第十八卷亦不全好古者
彌加珍惜不因其不完而遂棄之也余曩見吳中汪退
谷先生士鋐集中自言曾補其闕每思借鈔以成完書
往來吳中訪求數十年而卒未一遇也今金陵嚴子子
進承其家先生之學以其餘力因宏憲元書之體例採
掇於通典新舊唐書以及通鑑通志通考復㫄涉於寰
宇記太平御覽諸書整齊薈萃爲補河北道下景幽涿
瀛莫平嬀檀薊營十州三十有九縣山南道下荆峽歸
夔澧朗忠萬金集壁巴蓬通開閬果渠十八州九十有
二縣淮南道下揚楚滁和舒壽廬七州三十有二縣劍
南道下霸乾二州六縣嶺南道下春新雷羅高恩潘辯
瀧勤崖瓊振儋萬安藤巖宐瀼籠田環古容牢白順繡
鬱林黨竇禺廉義湯芝三十有六州百四十有六縣於
是向之所闕皆完然具僃讀者乃快然而無餘憾夫充
廣聞見牖迪智識後人實有賴於前人而振舉廢墜補
綴闕遺前人亦重有賴於後人使人人皆如汪嚴二君
之珍惜愛護則前人之書亦必不至於闕顧退谷旣補
之矣去今未久而仍失其傳以余求之之專且久願一
見而不可得而今乃得此書以大慰我數十年之積想
其爲愉快何如也使不出而與世共之則又懼爲汪書
之續因亟慫恿其開雕焉他如九域志太平寰宇記亦
復殘闕不完吾知世亦必有如嚴子者起而任其責矣
夫
新定元豐九域志序〈丁未〉
宋王正仲元豐九域志十卷余於乾隆乙巳鈔得之逾
年復得桐鄕馮太史〈集梧〉新雕本用相參校庶幾完善
今年又從海寧吳槎客〈騫〉所借得新定元豐九域志卷
帙無異唯其中兼載古跡爲不同耳然亦無方輿紀要
之詳至各縣下前書兼載山水而此不錄前輩秀水朱
錫鬯謂此乃民閒流行之本理或然也其去正仲時當
不甚遠因幷鈔之頗亦得以正前書之誤字且及於宋
史地理志焉乾隆五十有二年孟夏旣朢東里盧弓父
書於鍾山書院之須友堂爲余傳錄者小門生江寧王
友仁也
襄垣縣志序〈壬寅〉
李鶴亭明府視事襄垣旣先其所急者餘漸以次興舉
歲三周而邑之舊志曠七十餘年不修者復庚續之裒
然成完書請序於余余惟襄垣之名舊矣縣於秦一改
於新莽未幾光武興仍易亭而縣以至於今未之有改
也中閒或爲郡治或爲州治唐武德三年分置甲水縣
六年割沁州之銅鞮來屬九年又省甲水入焉是則今
之封域較兩漢爲尢廣我 朝
列聖相承德洋恩溥羣生澍濡以蕃以育故生齒日益
眾物產日益豐此亦官斯土者之厚幸也挽之以淳樸
示之以德敎使盛者得常保其盛夫非賢有司之責乎
矧今三晉大吏竝皆體
上德意廉公仁明一以拊循愛養爲本則爲令長者無
掣肘之患束溼之虞於此而勉爲循良當易易也歷代
如龔黃卓魯之流垂名史𠕋可爲後法者吾無暇疏舉
卽以襄邑言之是趙襄子之所築也襄子知罷民力者
之不可以守也浚民膏者其民必不吾與也以尹鐸之
爲保障不爲繭絲其民必和有急而往依之其知所取
舍也若是則其政從可知矣若夫春秋時邑於銅鞮者
是羊舌職之子而叔向之兄羊舌赤也孔子但稱其語
默得宐其於政也雖不若叔向之卓然著見然而孔子
又嘗惜之云伯華無死天下其有定矣使非實有善政
及於民聖人其肎輕許乎且觀當時之稱之者卽其字
而繫之以邑曰銅鞮伯華夫大夫之有邑者多矣不能
盡若是伯華之以銅鞮著也是卽朱邑之桐鄕黄霸之
潁川也然則興化致治端不外求卽以此二人者爲師
法有餘矣余嘗與禮闈分校之役得鶴亭之文而善之
久習其人知其爲悃愊無華者也由此而爲循良吏殆
庶幾乎斯志也亦盡職之一端也旣嘉其成且因以致
吾期望之意鶴亭勉乎哉
弟子武進臧鏞堂在東校
抱經堂文集卷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