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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樞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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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樞密使文肅盛公度,修起居注日,嘗感疾而死,支體猶溫,故家人未敢殮。越宿乃蘇,云:始為人追攝,若行田野間,氣候昏塞,如欲雨狀。良久,入一府,見主者被古諸侯服,起而接公,且諗以同姓名而誤追,亟命公還。既而復行田間,遠望有數人,皆若舊識。及追視之,乃故相國沈公義倫也,喜揖盛曰:「審知學士得還,為我語家人,頗為汗腳襪所苦。」草草別去。盛神還,疾亦漸愈,遂以冥中所囑語沈孤,其孤泣,而不悟汗腳襪之說。及服除,徹相公靈榻,而神座之橫桄有敗襪焉。究其所自,則守靈老卒之物,偶致於此,旦起忘之,謂已亡失,故不復索。

余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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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尚書靖,韶州曲江人,天聖元年第進士,又中拔萃。始自曲江將求薦於天府,與一同郡進士劉某偕行。劉已四預計。偕行至洲頭驛,有祠頗靈。余謂劉曰:「與足下萬里圖身計,盍乞靈焉?」遂率劉以楮鏹香酒禱祠下,乞夢中示以休咎。是夕,余夢神告,召而謂曰:「公祿甚厚,貯於數廩。官至尚書,死於秦亭。劉某窮薄,止有祿六斗耳。」公謝而退,遂寤。其後出入清華,聲望赫然,中罹廢黜者累歲,其後竟至工部尚書。常語交親曰:「關中任使,決不敢去。」既罷廣州,至烏江得疾,遂入金陵就醫。艤舟秦淮,扶病登亭,視其榜,曰「秦淮亭」。公不懌,數日而薨。劉某者以累舉不第,就南遷,遂攝一尉,才逾旬而卒。李供備時亮云。

郎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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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侍郎簡,致政之年,將赴闕,更圖一郡,然後懸車。途次奔牛,宿於堰下。時盛暑,月色澄亮,命從者皆寢,辟船門默坐。乙夜,聞岸側有人語云:「吾兒明日過此,幸若曹悉力曳船。渠齒幼,恐致驚怖。」郎大訝,登岸四顧,人皆酣寢,惟群牛臥於屋下。翌日,郎駐舟以伺。俄有稱監簿者,年甫弱冠,由途於此。船既及堰,群牛不待呵捶,旋轉如風,頃刻而過堰。郎太息曰:「吾平生歷官治民,自謂無冤抑,安能垂老更僶勉於王事乎?」即抗章告老,南歸餘杭。牛之子不傳名氏者,郎為之諱也。陳節推之方筆以相示。

劉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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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禧中,劉密學師道,守潭州。有衡山民之長沙市易者,冒夜而行,道中見旌旗儀衛,呵導甚厲,民相與拱立道左。因詢前驅者曰:「何處大官?」曰:「潭州劉密學授南嶽北門侍郎,明日禮上。」是夜,復有內臣江供奉者來岳廟燒香,宿廟下,夢供帳紛紜,言新官禮上。洎見,乃劉密學也。又,馬尚書亮,時尹京南。午巳之間,有一道士至客次展謁,謂曰:「侍郎已下廳,不敢通刺。」道士曰:「無他事,欲投潭州劉密學書耳。」典謁曰:「既要相見,何不早來?」又曰:「為今日南嶽北門侍郎上事畢方來,以故後時。」言訖,失道士所在。晚衙馬視事,典謁以告。馬大驚,以為不祥。數日,凶訃至。考道士求見之辰,劉捐館之日也。先是,劉在長沙,一旦稱受札子赴闕,即具舟艦,立俾徙行李、族屬於舟中。又曰:「吾未交符印,今日且宿寺居。」明日,洗沐訖,穿膝坐正寢,儼然而逝。今衡潭之人嚴奉之,禮與嶽神等。或聞祖舍人士衡有傳。今所書者,錄馬運判瑊、辛都官子言之說耳。

劉待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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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制劉公湜,彭城人,清修檢重,時所推與。自金陵尹移守高密,時已抱疾,乘船沿淮至水車驛舍,遂卒。先是,驛居人見驅群羊及負荷酒食橫陳之具入驛者,視之,則無人。如此累日。劉既卒,始悟鬼神之來迓。水車溝在海、密州界。得之周都官之純言。

楊省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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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省副日華,自言:「應舉日,與數同人稅宅於飲馬巷,居數月無他異。一日探榜歸,時春季頗暄,相與解帶,席地而坐。俄覺身之敧側者再三,以謂地動,問諸僕隸,則不知。楊取剔耳篦畫甓罅中,冒出淺紅線長數寸,以手牽之,有縑衣如線色,隨牽而長,約尺餘。懼而捨之,其下若有人引之者,徐徐盡入。坐者大駭,莫敢發視,即時遷於旅邸。」余任渭州推官日,親承楊公之說。

魏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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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侍郎魏公瓘,初以金部員外郎知洪州。罷官,舟經大孤山,方乘順風,楊舲甚駃。一女使滌器而墜水,援之不及。舟速浪沸,頃刻已十里餘,公惋歎良久。一女奴忽沉冥狂語趨前,而舉止語言皆所溺婢也,泣且言曰:「某不幸而溺於水,實命之至是,無所恨。然服勤左右久矣,一旦不以理而終,夫豈不大戚耶?倘歲時月朔,賜草具饌,化楮泉於戶外,使某得以歆領,雖泉下亦不忘報。」公與夫人聞之惻然,悉允其求。語次,一漁艇載所溺婢棹及公舟,告曰:「溺婢為浪泊而出,獲援之以送。」婢固醒然未嘗死,而女奴亦不復降語。得之都官郎中任粹云。

司馬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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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常少卿司馬公里,自言:未冠時,侍仲父待制光山縣,門下客張某者亦年少,同舍肄業,常苦資用不足。張忽歎曰:「願得乾汞法,以快吾欲。」旁有黥卒執汛掃之役者,笑曰:「秀才年少,安知世間有此事耶?」張曰:「神仙之術不可妄求,豈不知之乎?」卒曰:「某嘗得此術,願試之。」張大喜,脫衣質錢,市汞及炭。初夜,以水銀一兩納鼎中,出小瓢取藥一粒如芥子投之,又以小瓦覆鼎口,泥封甚密。熾炭圍之,急扇良久,鼎中如風聲,傾之成白金矣。翌日,召金工視之,曰:「此汞銀也。比聞有黥卒得此術,間或鬻之,豈非此人所為乎?」張亦秘而不言。張謂司馬曰:「斯人而有斯術也,圖之固易,然緩而取之,善也。」自此屢以美言撫存之。一日,請浣衣於江濱,去遂不復,竟不知所適。

梁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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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狀元固,博達俊偉人也,未有室,職於史館,數年而卒。未克斂,憑侍姬玉兒者降靈語云:「吾今棄世才信宿,家事不治乃爾。」又召子弟戒敕曰:「吾家素貧,尚有鉛器數十事,兼朝廷必有贈賜,足辦喪事,不得倚四郎中其叔父也。,但托祖舍人可也。」家人問曰:「學士今居何所?」云:「見作陰山諫議,寄任不輕。」又索毫楮作啟,令子弟取某書還某家,於某家取所借某書,還者收,取者得。復索茶,合飲一杯已,手自封記,真梁之跡也。須臾乃去,姬如醉醒,詰之殊不自如。進士洪正卿云。

張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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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郎中景晟,洛陽人也,去華侍郎之孫。登進士第,始逾強仕,為屯田郎中。熙寧四年,奉朝請於京師,忽瘍生於手,痛不可忍。時有御醫仇鼎者,專治創痏,呼視之,遂取少藥傅其上。既而苦楚尤甚,仇雖復注以善藥,而痛不能已,數日而卒。沉困之際,但云:「仇鼎殺我,必訴於陰府,不汝致也!」月餘,仇坐藥肆中,見二人,一衣緋,一衣綠,入鼎家,手持符檄,謂鼎曰:「張郎中有狀相訟,可往對事。」仇曰:「張郎中病疽而死,何預我事?」緋衣曰:「奉命相逮,不知其他。」仇知不免,哀求延數日之命。二人相顧曰:「延三日可矣。」緋衣曰:「雖然,當記之而去。」遂出一印,印其膝下,遂不見。所印之處即腫潰,創中所出如膏油,痛若火灼,後三日而死。始仇之知張橐實良厚,款欲先以毒藥潰其創,然後加良藥愈之,以邀重賂,遂至不救。鬼之來,獨鼎見之,左右但見紛紜號訴而已。噫!庸醫之視疾,多以藥返其病,使困而後治,欲取厚謝,因而致斃者眾矣。倘盡若張君之顯報,則小人之心庶幾乎革矣!

韓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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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中韓公稚圭知泰州日,臥疾數日,冥冥無所知。倏然而蘇,語左右曰:「適夢以手捧天者再,不覺驚悟。」其後援英宗於藩邸,翼神宗於春宮,捧天之祥已兆於慶歷中。固知賢臣之勛業,非偶然而致也。太常博士姚復云。

張職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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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職方太寧,宿州人,家富於財,登進士第。性惡鴟,每至官,必下令左右挾彈逐之。熙寧六年,丁內艱,權居於符離之佛寺。嘗有鴟巢於殿之魚尾。育二雛,羽翼漸成,飛躍於外,鳴嘯不已。張親彈之,中丸而斃。既而二大鴟盤空,鳴聲甚悲。翌日,張步庭中,一鴟下摶其巾。方驚駭,一鴟復來攫,傷其鬢,創亦不甚。旬餘潰決,腐及喉,遂死。嗟乎!哀子之死,仁也﹔報子之仇,義也。孰謂禽獸無仁義之心乎?父子之道,天性也。處萬物之靈,親愛之心宜其甚焉。熙寧甲寅、乙卯歲,天下蝗旱,至父子相啖者,真禽獸之不若也。悲夫!

陳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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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常少卿陳公希亮,曩歲刺宿州,廳事後門常扃鑰,相傳云開則有怪物見。陳剛方明決,不之信,遽命啟之,果有群妖晝夜隱見於房闥間,陳亦不甚懼。一日,偶至土地堂,見土偶數十,疑其為妖,命碎之,投諸汴水。妖遂絕。蓋每歲立春,出土牛,牛既為眾所分裂,衙卒乃取策牛人置於土地之祠也。張供備宗義言。

楊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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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進士黃通與狀元楊公寘相善。嘗夢楊投刺,自稱龍首山人。慶歷初,既登第,丁內艱,未終喪而卒。其後好事者解之曰:「龍首,謂狀元登第也﹔山人,無祿之稱也。」

郭延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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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延卿,洛陽人,少以文行稱於鄉里,呂公蒙正、張公齊賢未第時,皆以師友事之。太平興國中,陳摶自華州被召。摶素以知人名天下,及道西洛,三人者皆進謁。摶倒履迎之,目呂曰:「先輩當狀元及第,位至宰相﹔張先輩科名雖在行間,而福祿延永又過於呂。」然殊不言延卿。於是二人相與言曰:「郭君文行,鄉里所推,辛與一目。」摶曰:「固知之,然亦甚好。」遂草草別去。摶送之門,顧張、呂二君:「今晚更過訪。」及期往,摶曰:「二君前程,某固已言,然所惜延卿祿薄。伺呂君作相,始合得一命﹔張君作相,當得職官耳。」既而呂果狀元中第。及為相,薦延卿,得試校書郎。及張作相,益念郭之潦倒,一夕語其子宗誨曰:「為我作奏札子,薦郭延卿京官。」及翌日造朝,遽索奏札。宗誨草奏,誤書「京」字為「職」字,及書可,降制乃職官,皆如摶言也。進士魏泰聞之陸修撰經,云其始末甚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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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異誌

 

本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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