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子法言 (四部叢刊本)/卷第六

揚子法言　卷第六

漢 揚雄 撰 晉 李軌 注 宋 闕名 撰音義 景上海涵芬樓藏景宋刊本

揚子法言問明卷第六〈防姦必有其統揆物必以其度察見至微之理探射幽隱之情〉

　　　　　　　　　　李軌注

或問明曰微或曰微何如其明也曰微而見之

明其誖乎聦明其至矣乎〈在於至妙之人〉不聦實無耳也

不明實無目也敢問大聦明曰乎惟天爲

聦惟天爲明夫能髙其目而下其耳者匪天也

夫〈目髙則無所不照耳下則無所不聞言人髙其目則覩德義之經聖人之道下其耳則聞芻蕘之言負薪之語〉或

問小每知之可謂師乎曰是何師與是何師與

天下小事爲不少矣〈巧厯所不能筭〉每知之是謂師乎

師之貴也知大知也〈大知者聖道〉小知之師亦賤矣〈致逺〉

〈恐泥是以君子不爲故不貴也〉孟子疾過我門而不入我室或曰

亦有疾乎曰摭我華而不食我實〈華者美麗之賦實者法言太𤣥〉

或謂仲尼事彌其年蓋天勞諸病矣夫曰天非

獨勞仲尼亦自勞也天病乎哉天樂天聖樂聖

或問鳥有鳯獸有麟鳥獸皆可鳯麟乎〈言凡鳥獸之不〉

〈可得及鳯麟亦猶凡人不可彊通聖人之道〉曰羣鳥之於鳯也羣獸之於

麟也形性豈羣人之於聖乎〈鳥獸大小形性各異人之於聖腑藏正同〉或

曰甚矣聖道無益於庸也聖讀而庸行盍去諸

曰甚矣子之不達也聖讀而庸行猶有聞焉去

之抏也抏秦者非斯乎投諸火〈斯李斯〉或問人何

尚曰尚智曰多以智殺身者何其尚曰昔乎臯

陶以其智爲帝謨殺身者逺矣箕子以其智爲

武王陳洪範殺身者逺矣

仲尼聖人也或者劣諸子貢子貢辭而精之然

後廓如也〈精明〉於戲觀書者違子貢雖多亦何以爲

盛哉成湯丕承也文王淵懿也或問丕承曰由

小致大不亦丕乎革夏以天不亦承乎淵懿曰

重易六爻不亦淵乎浸以光大不亦懿乎或問

命曰命者天之命也非人爲也人爲不爲命

請問人爲曰可以存亡可以死生非命也

〈是人爲者〉命不可避也〈大理然者也〉或曰顔氏之子冉氏之孫

曰以其無避也若立巖牆之下動而徴病行而招

死命乎命乎〈自貽伊戚〉吉人凶其吉〈居安思危存不忘亡〉凶人吉

其凶〈以小惡爲無傷而不去也惡積而罪彰滅身之凶至也〉辰乎辰〈歎時逝也〉來之遲

去之速也君子競諸〈進德脩業欲及時也〉𧭈言敗俗𧭈好

敗則姑息敗德〈則法〉君子謹於言愼於好亟於時

〈亟急〉吾不見震風之能動聾聵也〈雷風非不猛不能動聾聵聖敎非不〉

〈明不能化頑嚚之人〉或問君子在治曰若鳯在亂曰若鳯或

人不諭曰未之思矣曰治則見亂則隱〈隨時之義美之〉

〈大者治見亂隱鳯之德也〉鴻飛弋人何慕焉〈君子濳神重𤣥之域丗網不能〉

〈制禦之〉鷦明遴集食其絜者矣〈遴集者𩔖聚羣游得其所也鷦眀非〉

〈竹實之絜不食君子非道德之禄不居〉鳯鳥蹌蹌匪堯之庭〈蹌蹌者歩〉

〈趾之威儀也言其降歩于堯之庭非堯之庭則不降歩也〉亨龍濳𦫵其貞利乎

〈貞正也利者義之和美龍潛𦫵得正之利〉或曰龍何如可以貞利而亨

曰時未可而濳不亦貞乎〈得濳之正〉時可而𦫵不亦

利乎〈得義之和〉濳𦫵在己用之以時不亦亨乎〈行止不失〉

〈其所得嘉之㑹〉或問活身曰明哲〈旣明且哲以保其身〉或曰童蒙則

活何乃明哲乎曰君子所貴亦越用明保愼其

身也〈越於〉如庸行翳路衝衝而活君子不貴也

楚兩龔之絜其淸矣乎〈楚人龔君賔龔長倩也當成哀之丗並爲諌大夫俱〉

〈著令聞號曰兩龔王莽篡位之後崇顯名賢復欲用之稱疾遂終身不仕絜清其志者也〉蜀莊沈〈蜀人〉

〈姓莊名遵字君平沈猶𤣥寂泯然無迹之貌是故成哀不得而利之王莽不得而害也〉蜀莊之才之

珍也不作苟見不治苟得〈所謂沈冥也〉乆幽而不改其

操雖隋和何以加諸〈乆幽謂賣卜於成都〉舉兹以旃不亦寶

乎吾珍莊也居難爲也〈人所不能非難如何〉不慕由即夷矣

何毚欲之有〈許由伯夷無欲之至旣不可害亦不可利〉或問堯將讓天

下於許由由恥有諸曰好大者爲之也顧由無

求於丗而巳矣允喆堯儃舜之重則不輕於由

矣〈允信也喆知也〉好大累克巢父洗耳不亦冝乎〈累積克勝〉

〈也積大言以相勝也巢父洗耳河濵河主逐之皆非通理之談〉靈之威冝夜矣乎

〈靈場神之壇祠也靈壇所以爲威可𡨋夜不可經白日偏謬之談可獨不可校諸實〉朱鳥翾翾歸

其肆矣〈朱鳥燕别名也肆海肆也〉或曰奚取於朱鳥哉曰時來

則來時往則往〈取其春來秋往隨時冝也〉能來能往者朱鳥

之謂與〈不愆寒暑之冝能知去就之分〉或問韓非作難之書而

卒死乎難敢問何反也〈韓非作書言難是也而西入關干秦王伏劒死雲〉

〈陽故曰何反〉曰難蓋其所以死乎曰何也曰君子以

禮動以義止合則進否則退確乎不憂其不合

也夫人而憂其不合則亦無所不至矣或曰

之不合非憂耶曰不由道憂也由道而不

合非憂也〈譏其本自挾詭情以秦〉或問哲曰旁明厥思問

行曰旁通厥德〈動靜不能由一塗由一塗不可以應萬變應萬變而不失其正者惟旁通乎〉

揚子法言卷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