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麈餘話 (四庫全書本)/全覽

揮麈餘話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序
  于敏中排次數年來所為御製文初集成而以序為請夫序者所以叙陳經㫖故孔子作書序子夏作詩序未聞自序其文也自序其文蓋漢唐以後之事乎為天子者所以修巳治人必當以三代以上自勗豈可以漢唐以後自畫此正務也至於文乃其餘事耳然亦豈可以漢唐以後為法哉如是則敏中之請序可以不允既而思之向之樂善堂全集及御製詩初集不既有序乎於凡惕已敬
  天本身徴民憫農桑驗今昔蓋已言之悉矣例以向不可以不序而以向之言之悉則又可以不必序矣雖然不欲與文人學士争長亦向之本意也則今之裒然成集者與向之言為合乎為否乎以之自問抑又不能措一辭云
  乾隆甲申嘉平御製
  經筵講官户部左侍郎于敏中謹
  奏為
  聖文日富
  鉅製宜宣恭請編刻以昭化成事欽惟我
  皇上濬哲天成緝熙時懋每當
  勅幾勤政之暇尤著立言載道之功經緯為章積盈
  巻冊伏見
  御製詩篇前蒙
  俞付剞劂
  初集二集燦若珠聨凡薄海操觚之士得共仰矚光華詠歌抃舞惟是
  御製文集未經宣示書林喁望積久彌殷愚竊念鴻篇美富自
  臨御以迄於今多至五百餘首囊括古今苞涵鈞軸賅六籍之奥㫖集羣言之大成上而揚
  謨訓以欽燕貽奉
  慈寧以申祝嘏大而䇿勲紀績以慶武成導河觀海以
  勤民事
  誠格
  天而應禱雨告風之版
  徳孚逺而訂同文輿地之編紬繹
  聖言則跋為君難而書屏扆剏制
  國篆則記傳寳譜而慎典司闡治要而衡創業守成
  備制作而釐鐘懸禮器溯
  肇造之規模
  盛京賦所以述懿美晰撻伐之事理
  開惑論所以迪凡蒙
  禔躬而箴銘勒諸
  官殿牖世而經史頒在學官
  講筵闢道藴之精
  臨軒發䇿科之問以至㑹心體物考古訂譌紀勝鐫珉弁詞選要或因器以形道或程藝以喻言或識縑素而寓鑑甄或贊圖像而通微妙莫不元元本本炳炳麟麟理實兼乎内聖外王言有禆於人心世道文成而規矩準繩斯立氣盛而短長髙下皆宜散行則漢唐諸家所不能窺韻語則卿雲流輩所不能逮日侍
  禁近先覩為榮謂宜並夀棗梨垂光宇宙區區愚悃蓄有嵗年為此繕摺瀆陳仰懇
  皇上俯允請俾以次盥録排類成編上呈乙覽恭𠉀
  訓定仍乞
  賜製序文敬謹刋刻冀縹函緗帙與
  詩集同布藝林以式楷模而垂悠久曷勝顒企踴
  躍之至謹
  奏於乾隆二十八年正月二十五日
  奏奉
  㫖如所請行欽此
  一恭按
  樂善堂全集十有四門以論為首誠以闡發精微彰明道法不獨賅六藝之大成實可垂萬古之經訓兹編次
  御製文集恭載
  經筵御論為冠以見
  君師統合文徳光華為從來藝林集部未有之盛自論以下復依次排類為十有八門先散行次韻語並按嵗月前後敬謹編列
  一恭按
  聖祖仁皇帝御製文集内有
  勅諭一門伏見我
  皇上御極以來
  絲綸渙汙記載浩富自應另俟
  宣付史館專刻成編頒示天下若於
  文集節録轉虞掛漏未敢一體編載
  
  聖祖御製文集内又有
  奏書一門仰惟
  皇上孝思誠篤流為至文每逢
  聖母萬夀大慶
  親製賦頌諸體
  鴻篇美盛備登
  集内至每次恭上
  皇太后徽號奏書及慶賀
  令節箋表例由閣臣撰擬不敢贅録
  一恭繹
  御製樂善堂全集序文有云自今以後雖有所著述
  或出詞臣之手真贗各半此蓋
  謙尊之徳因時立言忝列
  禁近伏見我
  皇上典學幾餘研朱濡翰刻晷成文數百千言不加
  㸃乙皆在
  廷諸臣管蠡所不能窺涓壤所莫能贊若前
  序所云或指尋常碑文序記循例撰擬者而言兹集
  編載並
  親御丹素所成向登
  文本者其臣下代言諸作概未敢附列以紀徴實
  一敬編
  御製文集計自
  臨御以來至今積五百餘篇輝煌灝瀚足煥縹緗謹擬列為前集自後日益嵗増積盈卷帙俟與現在排類篇冊相埓即續請恭刋以次分集傳示無窮





  欽定四庫全書     集部七
  御製文初集目録一    别集類六 國朝巻一
  經筵御論
  道之以徳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時
  寛則得衆信則民任焉敏則有功公則說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
  聖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菽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者乎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彊不息
  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
  徳唯善政政在養民
  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
  以義制事以禮制心
  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所以行之者一也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㒺咈百姓以從已之欲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
  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㑹也利者義之和也貞者事之幹也
  一日克已復禮天下歸仁焉
  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
  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逺也
  天地養萬物聖人養賢以及萬民
  子曰古之學者為已今之學者為人
  天地之大徳曰生
  居之無倦行之以忠
  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子路問政子曰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
  脩辭立其誠
  巻二
  經筵御論
  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闢四門明四目達四聰
  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脩身為本天施地生其益无方
  樊遲問仁子曰愛人問知子曰知人
  君子以教思无窮容保民无疆
  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上下交而其志同也
  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懐之
  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君子體仁足以長人
  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
  勅天之命惟時惟幾
  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思其艱以圖其易民乃寧
  成已仁也成物知也
  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
  四時行焉百物生焉
  其難其慎惟和惟一
  舜明於庶物察於人倫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益動而巽日進无疆
  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逺矣
  咸速也恒久也
  巻三
  論
  黄鍾為萬事根本論
  漢光武論
  開惑論
  説
  創業守成難易説
  古長城説
  穿楊説
  祝文
  告風神文
  社稷壇禱雨祝文
  大雩祝文
  巻四
  記
  皇考世宗憲皇帝恩賜御書記
  圓明園後記
  遊盤山記
  三希堂記
  國朝傳寳記
  静宜園記
  静寄山莊十六景記
  麥莊橋記
  南薫殿奉藏圖像記
  巻五
  記
  登開化寺六和塔記
  皇太后駕臨金山記
  萬夀山昆明湖記
  玉泉山天下第一泉記
  虎神鎗記
  盤山千尺雪記
  玉泉山竹鑪山房記
  玉盃記
  永安寺古井記
  石舫記
  鐵章記
  巻六
  記
  萬夀山五百羅漢堂記
  巻七
  記
  春耦齋記
  討源書屋記
  小有天園記
  樂善堂記
  寶月樓記
  韻古堂記
  鹿角記
  閲海塘記
  巻八
  
  執中成憲序
  日知薈説序
  太祖髙皇帝聖訓序
  太祖髙皇帝實録序
  太宗文皇帝聖訓序
  太宗文皇帝實録序
  世祖章皇帝聖訓序
  世祖章皇帝實録序
  巻九
  
  聖祖仁皇帝聖訓序
  聖祖仁皇帝實録序
  世宗憲皇帝聖訓序
  世宗憲皇帝實録序
  日講春秋解義序
  樂善堂全集序
  栢梁體詩序
  授時通考序
  巻十
  
  大清律例序
  御選唐宋文醇序
  協紀辨方書序
  大清一統志序
  八旗姓氏通譜序
  明史綱目序
  律吕正義後編序
  新刻稽古齋文集序
  惇叙殿栢梁體聨句詩序
  瀛臺賜宴聨句詩序
  巻十一
  
  重刻十三經序
  重刻二十一史序
  日講禮記解義序
  欽定三禮義疏序
  皇清文頴序
  重刻通典序
  詞林典故序
  重刻文獻通考序
  初集詩小序
  毛詩全圖小序
  重刻通志序
  叶韻彚輯序
  御選唐宋詩醇序
  沈徳潛歸愚集序
  巻十二
  
  盤山誌序
  儀象考成序
  印譜序
  春秋直解序
  皇朝禮器圖式序
  大清通禮序
  沈徳潛選國朝詩别裁集序
  皇輿西域圖志序
  西域同文志序
  翻譯四體楞嚴經序
  巻十三
  後序
  世宗憲皇帝硃批諭㫖後序
  跋
  恭跋
  世宗憲皇帝御書法帖
  為君難跋
  書後
  毛詩圖題後
  書唐太宗懐鷂事後
  題趙孟頫十札後
  書漢文帝除肉刑詔後
  巻十四
  問
  經解問
  史論問
  乾隆四年三月廷試貢士䇿問
  乾隆七年三月廷試貢士䇿問
  乾隆十年四月廷試貢士䇿問
  考辨
  黄子久富春山居圖真偽辨
  西域地名考證叙概
  茅山正譌
  古泮池證疑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目録二
  巻十五
  碑文
  聖徳神功碑
  巻十六
  碑文
  文廟碑文
  重建泰山神廟碑文
  安佑官碑文
  雍和宫碑文
  闡福寺碑文
  重脩大覺寺碑文
  巻十七
  碑文
  重建鐘樓碑記
  闕里
  孔廟碑文
  菩薩頂碑文
  殊像寺碑文
  演教寺碑文
  望海寺碑文
  普濟寺碑文
  法雷寺碑文
  靈應寺碑文
  平定金川告成太學碑文
  巻十八
  碑文
  實勝寺碑記
  重建
  夀皇殿碑記
  碧雲寺碑文
  金剛寳座塔碑文
  香界寺碑文
  梵香寺碑文
  重脩惠濟祠碑
  萬夀山大報恩延夀寺碑記
  巻十九
  碑文
  平定準噶爾告成太學碑文
  平定準噶爾勒銘伊犁之碑
  平定準噶爾勒銘格登山之碑
  普寧寺碑文
  玉泉山東嶽廟碑文
  浙海神廟碑文
  巻二十
  碑文
  中州治河碑
  平定準噶爾後勒銘伊犁之碑
  重脩栢林寺碑文
  平定回部告成太學碑文
  平定回部勒銘葉爾竒木之碑
  平定回部勒銘伊西洱庫爾淖兒之碑
  巻二十一
  碑文
  重脩𢎞仁寺碑文
  重脩涿州石橋記
  重脩涿州佑濟龍神祠碑文
  實勝寺後記
  重脩朝陽門石道碑文
  重脩廣寧門石道碑文
  重脩萬夀寺碑文
  楊橋河神祠碑記
  巻二十二
  雜著
  擬九歌十二首題莊子故事圖
  讀宋史徐積傳
  漢玉斧欵識
  讀公羊
  讀荀彧傳
  讀唐太宗集
  讀邶風匏有苦葉第二章
  記載
  準噶爾全部紀略
  巻二十三
  賦
  五六天地之中合賦
  恭祝
  聖母皇太后萬夀無疆賦有序
  建福宫賦
  盛京賦有序
  巻二十四
  賦
  氷嬉賦有序
  述悲賦有序
  哨鹿賦有序
  靈珀賦
  夜亮木賦
  南苑雙栁樹賦
  後哨鹿賦
  神樹賦有序
  樹根山子賦
  歎夷齊松賦有序
  巻二十五
  連珠
  恭祝
  聖母皇太后七旬萬夀連珠
  巻二十六
  頌
  老人星頌
  慈聖萬夀九如頌有序
  掖
  輦紀慶頌有序
  箴
  七情箴
  五事箴
  養心殿四箴有序
  巻二十七
  銘
  多福硯銘
  硯銘
  座右銘
  負扆銘
  嘉量銘
  刻漏銘
  帶銘
  未央宫瓦硯銘
  銅雀臺瓦硯銘
  座右銘
  漢玉秘閣銘
  漢玉璧銘
  古研銘有序
  養心殿銘
  漢玉墨牀銘
  董其昌硯銘
  吴鎮硯銘
  竹根筆筒銘
  黄楊木界尺銘
  金牛銘
  宫殿四銘有序
  鎛鐘銘
  特磬銘
  夀安宫銘
  和闐玉龍馬負書銘
  漢玉半截觚銘效梁邱遲體
  巻二十八
  贊
  列代賢明妃后垂稱奕世者取繪十二繫以贊闕里十贊有序
  漢柏贊
  慈竹贊
  十六羅漢贊
  釋迦牟尼文佛贊
  趙脩禄羅漢贊
  丁觀鵬摹丁雲鵬羅漢贊
  丁觀鵬摹丁雲鵬十八羅漢贊
  福禄夀三星贊
  丁觀鵬畫不二圖贊
  姚文瀚掃象圖贊
  巻二十九
  贊
  貫休畫十六應真像贊
  唐貫休羅漢贊
  趙孟頫畫第一祖贊
  蘇漢臣古佛贊
  趙孟頫羅漢贊
  丁觀鵬摹貫休十六應真像贊
  唐貫休十八羅漢贊
  丁觀鵬畫初祖贊
  趙孟頫羅漢像贊
  姚文瀚畫羅漢贊
  丁觀鵬畫大士贊
  金廷標羅漢贊
  趙孟頫達摩贊
  李公麟十四羅漢贊
  趙孟頫達摩像贊
  盧楞伽阿羅漢像贊
  巻三十
  贊
  紫光閣五十功臣像贊有序
  趙孟頫浴象圖贊
  趙孟頫畫達摩像贊
  玉鏤達摩面壁贊
  元人寒山拾得像贊
  木刻文殊像贊
  木刻觀音像贊
  仿蘇漢臣古佛贊
  寫五臺殊像寺文殊像成並贊
  南極夀星贊
  宋人觀音大士像贊
  丁雲鵬装嚴大士相贊
  鄭重装嚴釋迦牟尼佛贊
  玉觀音贊
  唐人羅漢贊
  黄龍古佛贊
  仿蘇漢臣古佛像贊
  宋人維摩授經圖贊
  徐揚伏獅羅漢像贊
  丁觀鵬降龍羅漢像贊
  貫休羅漢像贊
  盧楞伽無量夀佛贊
  仿趙孟頫古羅漢贊
  丁觀𩿾畫釋迦牟尼佛贊
  丁觀𩿾畫十六應真贊
  金廷標畫古佛贊
  貫休臨呉道子古佛像贊
  等謹案
  御製文初集三十巻凡五百七十餘篇先散行次韻語為十有九門門各以嵗月為次皆
  萬幾之餘
  親御丹素所成其尋常碑文序記之屬臣下恭擬
  代言者不與焉伏覩
  聖文之富亘古未有且兹
  集特為初基繼是而
  日新月盛源源刋布以嘉惠無窮洵為薄海儒林
  之厚慶至於
  載道修辭盡善盡美之極則如
  星雲輝縵有目咸覩且具見於諸臣後跋等無能複贊一詞矣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揮麈餘話卷一
  宋 王明清 撰
  永昌陵卜吉命司天監苗昌裔往相地西洛既覆土昌裔引董役内侍王繼恩登山巔周覽形勢謂繼恩云太祖之後當再有天下繼恩黙識之太宗大漸繼恩乃與參知政事李昌齡樞密趙鎔知制告胡旦布衣潘閬謀立太祖之孫惟吉適洩其機吕正惠時為上宰鎖繼恩而迎真宗於南衙即帝位繼恩等尋悉誅竄前人已嘗記之熙寧中昌齡之孫逢登進士第以能賦擅名一時吳伯固編三元衡鑑祭九河合為一者是也逢素聞其家語與方士李士寧毉官劉育熒惑宗室世居共謀不軌旋皆敗死詳見國史靖康末趙子崧守陳州子崧先在邸中剽竊此說至是適天下大亂二聖北狩與門人傅亮等㰱血為盟以倖非常傳檄有云藝祖造邦千齡而符景運皇天佑宋六葉而生眇躬繼知髙宗已濟大河皇懼歸命遣其妻弟陳良翰奉表勸進髙宗羅致元帥幕中興後亟欲大用㑹與大將辛道宗爭功道宗得其文繳進之詔置獄京口究治得情髙宗震怒然不欲暴其事以它罪竄子崧於嶺外此與夏賀良赤精子之言劉歆易名以應符䜟何以異哉豈知接千秋之統帝王自有真邪
  熙寧初王荆公力薦常夷父乞以种放之禮召之上云放輩詩酒自娛而已豈有經世之才如常秩肯來朕當以非常之禮待之故制詞云幡然斯來副朕虚佇蓋宣德音也
  靖康初李伯紀薦任申先世初自布衣錫對欽宗忽問云卿在前朝曾上書乞取燕雲世初云誠有之臣是時為見遼國衰弱謂我(⿱艹石)訓練甲兵遲以歲月乘此機㑹可以盡復燕雲舊地初非欲結小羌擣其巢穴此書尚在可賜睿覽上云曾見之使如卿言燕雲之地何患不得繼以歎息即批出賜進士出身自是進用世初伯雨之子也
  髙宗應天中興之初大臣有薦瀘州草澤彭知一者有康濟之略隱居鳯翔府得㫖令守臣錢蓋等津發至行在所既入朝迺以所燒金及藥術為獻詔云朕不忍燒假物以誤後人仰三省發遣赴元來去處日下施行仍將燒金合用什物於街市搥毁
  建炎己酉以葉夢得少緼為左丞纔十四日而為言者所攻而罷其自記奏對聖語備列於後一日進呈知婺州蘇遲奏乞減年額上供羅聖訓問祖宗額幾何臣等對皇祐編勅一萬匹問今數幾何臣等指蘇遲奏言平羅婺羅花羅三等共五萬八千七百九十七疋聖訓驚曰苦哉民何以堪臣等奏建炎赦書諸崇寧以後增添上供過數非祖宗舊制自合盡罷今遲奏乞減一半聖訓曰與盡依皇祐法臣等奏今用度祖宗時不同却恐減太多用度不足即不免再抛買或致失信欲且與減二萬疋并八千有零數臣等奏陛下至誠䘏民可謂周盡聖訓復云如此好事利益於民一日且做得一件一年亦有三百六十件臣等退御筆即從中出曰訪聞婺州上供羅舊數不過一萬疋崇寧以後積漸增添幾至五倍近歲無本錢皆出科配久為民病深可矜恤今後可每年與減二萬八千匹并零數者為永法仍令本州及轉運司每年那融應副本錢足備臣等即施行車駕初至臨安府霖雨不止一日臣等奏事畢因言州治屋宇不多六宫居必隘窄且東南春夏之交多雨蒸潤非京師比聖訓曰亦不覺窄但卑溼爾然自過江百官六軍皆失所朕何敢獨求安至今寢處尚在堂外當竢將士官局各得所居遷從之人稍有所歸朕方敢遷入寢臣等皆言聖心如此人情孰不感動車駕始至臨安府手詔郎官以上悉皆許薦人材蓋特恩也一日進呈侍從官等奏狀聖訓諭臣等曰今次所薦人材不比已前當須擇其可取者便擢用之乃命並召赴都堂審察翌日復命臣等曰郎官等所薦士不(⿱艹石)便令登對朕當親自延見之早朝退遍閲諸處章奏未嘗閑今後進膳罷令後殿引見及晩朝前皆可引三班庶得欵曲臣等奏但恐上勞聖躬若陛下不倦接見疎遠搜訪賢能天下幸甚於是再批㫖行下一日初進對聖訓首言陳東歐陽徹可贈一官并與子或弟一人恩澤始罪東等出於倉猝終是以言責人朕甚悔之今方降詔使士庶皆得言事當使中外皆知此意臣等即奉詔言甚善聖訓復曰馬伸前此責去亦非罪可召還或曰聞伸已死聖訓曰不問其死但朝廷召之以示不以前責為罪之意乃問伸自何官責臣等皆曰自衞尉少卿聖訓曰可復召為衞尉少卿臣等奉詔而退東等於是皆贈官及與子或弟恩澤一人并詔所居優䘏其家進呈湖州民王永從進錢五十萬緡佐國用臣等言戸部財用稍集亦不至甚闕聖訓曰如此即安用徒有取民之名却之或曰已納其伍萬緡矣今却之則前後異同聖訓曰既不闕用可併前已納還之仍詔今後富民不許陳獻臣等皆言聖慮及此東南之民聞風當益感悅一日聖訓諭臣等言過江器械皆散亡甲所失尤多朕每躬擐甲胄閲武於宫中以勵衞士乃知舊所造甲有未盡善如披膊皆用鐵臂肘幾不可引以當胸緩急如何屈伸今皆親自裁定損益與舊不同極便於施行令兩浙路諸州分造甲五十副一以新様為之臣等皆言陛下畱意武事前所未講盡經聖慮此前史所以稱漢宣帝器械技巧皆精其能朝退内出新様甲一副示臣等舊轉肘鐵葉處皆易以皮屈伸無不利便佗皆𩔖此其後陳東歐陽徹俱贈祕撰各又官其二子仍賜田十頃
  髙宗建炎二年冬自建康避敵幸浙東初度錢塘至蕭山有列拜於道側者揭其前云宗室趙不衰以下起居上大喜顧左右曰符兆如是吾無慮焉詔不衰進秩三等是行雖涉海往返然天下自此大定矣不衰即善俊之父此與太宗征河東宋捷之祥一也是時選御舟橰工又有趙立畢勝之䜟
  建炎庚戌正月三日髙宗航海次台州之章安鎮落帆於鎮之祥符寺前屏去警蹕易衣徒步登岸時長老者方陞座道祝聖之詞帝趾勿前聞其稱讚之語甚喜戒左右勿令驚惶而諦聽之少焉千乘萬騎畢集始知為六飛臨幸野僧初不閑禮節恐怖失措從行有司始教以起居之儀李承造升之云詞宋刻作祠
  紹興中趙元鎮為左相一日入朝見自外移竹栽入内奏事畢亟往視之方興工於隙地元鎮詢誰主其事曰内侍黄彦節也元鎮即呼彦節詬責之曰頃歲艮嶽花石之擾皆出汝曹今將復蹈前轍邪命勒軍令狀日下罷役彦節以聞於上翌日元鎮奏事上喻曰前日偶見禁中有空地因令植竹數十竿非欲以為苑囿然卿能防微杜漸如此可謂盡忠爾後儻有似此等事勿憚以警朕之不逮也彦節自云
  沈之才者以碁得幸思陵為御前祗應一日禁中與其𩔖對奕上喻曰切須子細之才遽曰念兹在兹上怒云技藝之徒迺敢對朕引經邪命内侍省打竹箆二十逐出廉宣仲云
  秀州外毉張浩自云少𨽻軍籍嘗為杉清閘官虞𠉀一日晩出郊過嘉興縣忽覩丞㕔赤光照天疑為回祿亟入視之云趙縣丞之室適免身得雄是誕育孝宗也浩之子樸今為毉官家於縣橋之西可質焉張浩自云
  紹興壬子詔知大宗正事安定郡王令畤訪求宗室伯字號七歲以下者十人入宫備選十人中又擇二人焉一肥一癯迺畱肥而遣癯賜銀三百兩以謝之未及出思陵忽云更子細觀迺令二人叉手並立忽一猫走前肥者以足蹴之上曰此猫偶爾而過何為遽踢之輕易如此安能任重耶遂畱癯而逐肥者癯者乃阜陵也肥者名伯浩後終於温州都監趙子導彦沔云
  辛巳歲顔亮寇淮江浙震動有處州遂昌縣道流張思廉者人稱為有道之士言事多驗時李正之大正為邑尉從而問之思廉以片𥿄書云眘乃在位初得之殊不可曉次年阜陵改名正儲登極李正之云
  明清項於蔡微處得觀祐陵與蔡元長賡歌一軸皆真迹也今錄於後己亥十一月十三日南郊祭天齋宫即事賜太師報本精禋自國南先期清廟宿齋嚴層霄初擴同雲霽暖吹俄回海日暹十萬軍容氷作陣九街鴛瓦玉為簷肅雍顯相同元老行慶均釐四海霑太師臣京恭和雪晴至日日初南帝舉明禋祀事嚴萬瓦溝中寒色在一輪空外曉光暹雲和龍𨋎開氷轍風暖鸞旗拂凍簷共喜天心扶聖德珠璣更誤寵恩霑展采齊明拱面南濃雲深入夜更嚴風和不放瓊英落日暖髙隨玉漏暹照地神光臨午陛鳴臯仙羽下重簷五門回仗如天上看舉雞竿雨露霑衮龍朱履午階南大輦鸞鳴羽衞嚴玉𨋎乍回黄道穩金烏初上白雲暹五門曉吹開旗尾萬騎花光入帽簷已見神光昭感格鶴書恩下萬邦霑飲福初回八陛南凝旒裒對百神嚴睍消塵入康衢潤神應光隨北陸暹丹檻雉開中扇影朱繩鶴下五門簷羣生鼓舞明禋畢却憶花飛舞袖霑清廟齋幄常有詩賜太師已曽和進禋祀禮成以目擊之事依前韻再進今亦用元韻復賜太師非特以此相困蓋清時君臣賡載亦一時盛事耳靈鼓黄麾道指南紫壇蒼璧示凝嚴聯翩玉羽層霄下烜赫神光愛景暹為喜鸞輿回鳯闕故畱芝蓋出虬簷禮天要作斯民福解雨今當萬物霑太師以被賜暹字韻詩前後凡三次進和蓋欲示其韻愈嚴而愈工耳復以前韻又賜太師天位迎陽轉斗南千官山立盡恭嚴共欣奠玉煙初達爭奉回鸞日已暹歸問雪中誰詠絮冥搜花底自巡簷禮成却喜歌盈尺端為來麰萬㝢霑唐杜甫詩巡簷索共梅花笑蓋雪事也太師臣京題神霄宫下馬神霄第一回晴空宫殿九秋開月中桂子看時落雲外仙軿特地來參差碧瓦切昭回繡戸雲輀次第𨳩仙伯九霄曽付託得隨真主下天來神霄玉清萬壽宫慶成卿以使事奉安聖像聞有二詩書幈俯同其韻復賜太師碧落金風爽氣回藂霄乍喜瑞霞𨳩經營欲致𥠖元福敢謂詩人詠子來曈曚日馭曉光回金碧相宜玉府𨳩步武煙霞還舊觀百神應喜左元來昨日召卿等自卿私第泛舟經景龍江游擷芳園靈沼聞卿有小詩今俯同其韻賜太師景龍江靜喜安流玉色閒看浴翅鷗已覺西風頗無事何妨穩泛濟川舟登山想見畱雲際賞日還能傍水涯對此已多重九興先輸黄髮賞黄花錦繡𤎆霄碧玉山縈紆靜練照晴川畱連不惜厭厭去雅興難㤀既醉篇上清寶籙宫立冬日講經之次有羽鶴數千飛翔空際公卿士庶衆目仰瞻卿時預榮觀作詩紀實來上因俯同其韻賜太師以下上清講席鬱蕭臺俄有青田萬侣來蔽翳晴空疑雪舞低徊轉影𩔖雲𨳩飜翰清唳遙相續應瑞疑時尚不回歸美一章歌盛事喜今重見謫仙才又上巳日賜太師金明春色正芳妍修禊佳辰集衆賢久矣愆陽罹暵旱沛然膏雨潤農田乘時賸挾花盈帽胥樂何辭酒滿船所賴燮調功有自佇期髙廪報豐年微元長之孫自云當其父祖富貴鼎盛時悉貯於隆儒亨㑹閣此百分之一二焉國禍家艱之後散落人間不知其幾也
  祐陵癸巳歲蔡元長自錢塘趣召再拜詔特錫燕於太清樓極承平一時之盛元長作記以進云政和二年三月皇帝制詔臣京宥過眚愆復官就第命四方館使榮州防禦使臣童師敏齎詔召赴闕臣京頓首辭繼被御札手詔責以大義惶怖上道於是飲至于郊曲燕于垂拱殿祓禊于西池寵大恩隆念無以稱上曰朕攷周宣王之詩吉甫燕喜既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久飲御諸友炰鼈膾鯉其可不如古者詔以是月八日𨳩後苑太清樓命内客省使保大軍節度觀察畱後帶御器械臣譚稹同知入内内侍省事臣楊戩内客省使保康軍節度觀察畱後帶御器械臣賈祥引進使晉州管内觀察使勾當内東門司臣梁師成等伍人總領其事西上閤門使忠州刺史尚藥局典御臣鄧忠仁等一十三人掌典内謁者職有司請辦具上帝弗用前三日幸太清相視其所曰於此設次於此陳器皿於此置尊罍於此膳羞於此樂舞出内府酒尊寶器琉璃馬瑙水精玻瓈翡翠玉曰以此加爵致四方美味螺蛤蝦鱖白南海瓊枝東陵玉蘂與海物惟錯曰以此加籩頒御府寶帶宰相親王以玉執政以通犀餘花犀曰以此實篚教坊請具樂奏上弗用曰後庭女樂肇自先帝𨽻業天臣未之享其陳於庭上曰不可以燕樂廢政是日視事垂拱殿退召臣何執中臣蔡京臣鄭紳臣吳居厚臣劉正夫正侯𫎇臣鄧洵仁臣鄭居中臣鄧洵武臣髙俅臣童貫崇政殿閱弓馬所子弟武伎引强如格各命以官遂賜坐命宫人擊鞠臣何執中等辭請立侍上曰坐乃坐於是馳馬舉仗翻手覆手丸素如綴又引滿馳射妙絶一時賜賚有差乃由景福殿西序入苑門就次以憇詔臣蔡京曰此跬步至宣和即昔言者所謂金柱玉戸者也厚誣宫禁其令子攸掖入觀焉東入小花逕南度碧蘆叢又東入便門至宣和殿止三楹左右挾中置圖書筆硯古鼎彞罍洗陳几案榻漆以黒下宇純朱上棟飾綠無文采東西廡側各有殿亦三楹東曰瓊蘭積石為山峰巒間出有泉出石竇注於沼北有御札靜字牓梁間以洗心滌慮西曰凝方後曰積翠南曰瑤林北洞曰玉宇石自壁隱出嶄巖峻立幽花異木扶疎茂密後有沼曰環碧兩旁有亭曰臨漪華渚沼次有山殿曰雲華閣曰太寧左躡道以登中道有亭曰琳霄垂雲騫鳯層巒不大髙峻俯視峭壁攢峰如深山大壑次曰㑹春閣下有殿曰玉華玉華之側有御書牓曰三洞瓊文之殿以奉髙真旁有種玉緣雲軒相峙臣奏曰宣和殿閣亭沼縱横不滿百步而修真觀妙發號施令仁民愛物好古博雅玩芳綴華咸在焉楹無金瑱壁無珠璫堦無玉砌而沼池巖谷谿澗原隰太湖之石泗濱之磬澄竹山茶崇蘭香茝葩華而紛郁無犬馬射獵畋遊之奉而有鷗鳬雁鶩鴛鴦鷄鶒龜魚馴馴雀飛而上下無筦絃絲竹魚龍曼衍之戲而有松風竹韻鶴唳鶯啼天地之籟適耳而自鳴其㓗齊清靈雅素若此則言者不根蓋不足恤日午謁者引執中以下入女童樂四百靴袍玉帶列排場肅然無敢謦咳者宫人珠籠巾玉束帶秉扇拂壺巾劒鉞持香毬擁御牀以次立亦無敢離行失次皇子嘉王楷起居升殿側侍進趍莊重儼(⿱艹石)成人臣執中等前賀曰皇子侍燕宗社之慶樂作節奏如儀聲和而繹羣臣同樂宜略去苛禮飲食起坐當自便無間執事者以寶器進上量滿酌以賜命皇子宣勸羣臣惶恐飲釂又取惠山泉建溪毫琖烹新貢太平嘉瑞鬭茶飲之上曰日未晡可命樂殿上笙簧琵琶箜篌方響筝簫登陛合奏宫娥妙舞進御酒上執爵命掌樽者注羣臣酒曰可共飲此杯羣臣俯伏謝上又曰可觀羣臣凭陛以觀又頓首謝又命宫娥撫琴擘阮已而羣臣盡醉臣竊考鹿鳴之什冠於小雅而忠臣嘉賓得盡其心既醉太平之時醉酒飽德人有士君子之行在昔君臣施報之道在於飲食燕樂之間太清自真祖𨳩宴以迄於今飲食之設供張之盛樂奏之和前此未有勸侑之恩禮意之厚相與無間之情亦今昔所無實君臣千載之遇而臣德輶智殫曽不足仰報萬分昔仲甫徂齊式遄其歸而吉甫作誦穆如清風召虎受命錫以圭瓚虎拜稽首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王休作召公考天子萬壽然則上之施光下之報宜厚而臣老矣論報無所切不自量慕古人之風謹稽首再拜誦曰皇帝在御政若稽古昔周宣王燕嘉吉甫曰來汝京實始予輔厥初有為唱予和汝式遄其歸遠于吳楚勞還于庭飲至于露既又享之其𨳩禁禦有來帝車相視其所於此膳羞於此樂舞海物惟錯于以加俎何錫予之實篚及筥簫鼓鏘鏘後庭委女帝曰宣和不遠跬步人昔有言金柱玉戸帝命子攸爾掖爾父乃瞻庭除乃厯殿廡緣飾上棟漆朱下宇梁無刻雕檻不采組有石巖巖有泉湑湑體道清心於此燕處彼言厚誣何恤何慮帝執帝爵勸酬交舉毋相其儀毋間笑語有喜惟王飲之俾飫臣拜稽首千載之遇君施臣報式燕且譽臣拜稽首明命是賦天子萬年受天之祐謦宋刻作磬
  蔡元長所述太清樓特燕記既列於前又得保和殿曲燕延福宫曲燕二記今復載於左方宣和元年九月十二日皇帝詔臣蔡京臣王黼臣越王俁臣燕王似臣嘉王楷臣童貫臣嗣濮王仲忽臣馮熙載臣蔡攸燕保和殿臣蔡鯈臣蔡翛臣蔡鞗東曲水朝於玉華殿上步西曲水循𨢬醿架至太寧閣登層巒凌霄騫鳯垂雲亭景物如前林木蔽䕃如勝始至保和殿三楹楹七十架兩挾閣無綵繪飾侈落成於八月而髙竹崇檜已森然蓊欝中楹置御榻東西二間列寶玩與古鼎彝器玉左挾閤曰妙有設古今儒書史子楮墨右曰日宣道家金櫃玉笈之書與神霄諸天隱文上步前行稽古閣有宣王石皷厯𮟏古尚古鑑古作古傳古博古祕古諸閣藏祖宗訓謨與夏商周尊彝鼎鬲爵斚卣敦盤盂漢晉隋唐書畫多不知識駭見上親指示為言其槩因指閣内此藏卿表章字札無遺者命𨳩櫃櫃有朱隔隔内置小匣匣内覆以繒綺得臣所書撰淑妃劉氏制臣進曰札惡文鄙不謂襲藏如此念無以稱報頓首謝抵玉林軒過宣和殿列岫軒天真閣凝德殿之東崇石峭壁髙百丈林壑茂密倍於昔見過翠翹燕閣諸處賜茶全真殿上親御擊注湯出乳花盈面臣等惶恐前曰陛下略君臣夷等為臣下烹調震悸惶怖豈敢啜頓首拜上曰可少休乃出瑤林殿中使馮皓傳㫖畱題殿壁喻臣筆墨已具乃題曰瓊瑤錯落密成林檜竹交加午有隂恩許塵凡時縱步不知身在五雲深頃之就坐女童樂作坐間賜茘子黄橙金柑相間布列前後命師文浩剖橙分賜酒五行再休許至玉真軒軒在保和西南廡即安妃粧閤命使傳㫖曰雅燕酒酣添逸興玉真軒内看安妃詔臣賡補成篇臣即題曰保和新殿麗秋輝詔許塵凡到綺闈方是時人自謂得見妃矣既而但畫像掛西垣臣即以謝奏曰玉真軒檻暖如春只見丹青未有人月裏常娥終有恨鑑中姑射未應真須㬰中使召臣至玉華閤上手持詩曰因卿有詩況姻家自當見臣曰頃緣葭莩已得拜望故敢以詩請上大笑妃素粧無珠玉飾綽約(⿱艹石)仙子臣前進再拜叙謝妃答拜臣又拜妃命左右掖起上手持大觥酌酒命妃曰可勸太師臣奏曰禮無不報不審酬酢可否於是持瓶注酒授使以進再坐徹女童去羯鼔御侍奏細樂作蘭陵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散古調酬勸交錯上顧羣臣曰桂子三秋七里香七里香桂子名也臣楷頃許對曰麥雲九夏兩歧秀臣攸曰雞舌五年千歲棗臣曰菊英九日萬齡黄乃賡載歌曰君臣燕衎昇平際屬句論文樂未央臣奏曰陛下樂與人同不間髙卑日且𦱤久勤聖躬不敢安上曰不醉無歸更勸迭進酒行無算上忽憶紹聖春宴口號二句問曰卿所作否餘句云何臣曰臣所進詩歲久不記上曰是時以疾告假哲宗召至宣和西閤問所告假者對曰臣有負薪之疾不果預需雲之燕哲宗曰蔡承㫖有佳句曰紅蠟青煙寒食後翠華黄屋太微間不可不赴上曰臣敢不力疾遵奉是日待漏東華哲宗已遣使詢來否語罷命郝隨持盃以勸凡三酬大醉免謝扶出因沈吟曰記上下句有曰集英班者繼而曰牙牌曉奏集英班日照雲龍下九關紅蠟青煙寒食後翠華黄屋太微間繼又曰三春樂奏三春曲萬歲聲連萬歲山欲識君臣同樂意天威咫尺不違顔臣頓首謝曰臣操筆注思於今二十年陛下語及方省髣髴然不記一字陛下藩邸已知臣蓋非今日豈勝榮幸再拜謝上輪指曰二十四年矣左右皆大驚非聖人孰與夫此臣又謝曰臣被知藩邸受眷紹聖兩朝遭遇臣駑下衰老無毫髮稱報上曰屢見哲宗道卿但為章惇輩沮忌不及用朕時年八歲垂髻侍側一日哲宗疑慮黙若有所思問曰大臣以謂不當紹述朕深疑之奏曰臣聞子紹父業不當問人何疑之有哲宗駭曰是兒有大志如此由是劉摰吕大防相繼斥逐紹述自此始臣奏曰陛下曲燕御酒樂欣交通而追時惟哲宗付託與紹述之始孝友篤於誠心非臣之幸社稷天下之幸因再拜賀黼已下皆再拜上又曰嘗記合食與卿否臣謝曰是時大禮禁嚴厨饔不得入貿食端邸𫎇陛下賜之臣被遇自兹終身不敢㤀又曰崇政殿試卿在西幕詳定時因入持扇求書得二詩皆杜甫所作詩曰戸外昭容紫袖垂雙瞻御座引朝儀香飄合殿春風轉花覆千官淑景移又五夜漏聲催曉箭九重春色醉仙桃旌旗日暖龍蛇動宫殿風微燕雀髙臣曰崇寧初𫎇宣諭扇猶在上曰今尚在也臣曰自古人臣遭遇或以一能一技見知當時名顯後世臣章句片言二十年前已𫎇收錄崇寧以來被遇若此君臣千載豈非一日君之施厚臣之報豐臣無尺寸孤負恩紀但知感涕上曰卿可以安矣臣又奏曰樂奏繽紛酒觴交錯方事燕飲上及繼述下及故老若朋友相與銜盃酒接慇懃之歡道舊論新顧臣何足以當臣請序其事以示後世知今日燕樂非酒食而已夜漏已二鼔五籌衆前奏丐罷始退十三日臣京序延福宫曲宴記宣和二年十二月癸巳召宰執親王等曲宴於延福宫特召學士承㫖臣李邦彦學士臣宇文粹中與示異恩也是日初御睿謨殿設席如外廷賜宴之禮然器用殽品瓌竒精緻非常宴比仙韶執樂和音曼聲合變爭節亦非教坊工人所能髣髴上遣殿中監蔡行諭㫖曰此中不同外廷無彈奏之儀但飲食自如食味果實有餘者自可攜歸酒五行以碧玉醆宣諭侍宴諸臣云前此曲宴早坐未嘗宣勸今出異數少憇於殿門之東廡晩召赴景龍門觀燈玉華閣飛陞金碧絢耀疑在雲霄間設衢樽鈞樂於下都人熙熙且醉且戲繼以歌誦示天下與民同樂之恩侈太平之盛事次詣穆清殿後入崆峒洞天過霓橋至㑹寧殿有八閤東西對列曰琴碁書畫茶丹經香臣等熟視之自崆峒入至八閤所陳之物左右上下皆琉璃也映徹焜煌心目俱奪閤前再坐小案玉斚珍異如海陸羞鼎又與睿謨不同酒三行甚速起詣殿側縱觀上謂保和殿學士蔡翛曰引二翰苑子細看一一說與諄諭再三次詣成平殿鳯燭龍燈燦然如畫竒偉萬狀不可名言上命近侍取茶具親手注湯擊拂少頃曰乳浮醆面如疎星澹月顧諸臣曰此自布茶飲畢皆頓首謝既而命坐酒行無算復出宫人合曲妙舞蹁蹮態冇餘妍凡目創見上諭臣邦彦臣粹中曰此盡是嬪御自來翰林不曾與此集自卿等始又曰翰林志誰修太宰王黼奏云承㫖李邦彦上顧臣邦彦曰好翰林志可以盡載此事此卿等榮遇臣邦彦謝不敏瓊瑤玉舟宣勸非一上每親臨視使釂復顧臣某曰李承㫖善飲仍數被特勸夜分而罷臣仰惟陛下加惠親賢共享太平肆念詞臣許陪鼎席宗工之末周於待遇略去常儀臣邦彦粹中首膺異數親承玉音俾編載榮遇以侈北門之盛蓋陛下崇儒右文表異鼇禁用示眷矚之意誠千載幸㑹也竊伏惟念一介微臣粤自布衣叨膺識擢凡所𫎇被度越倫輩曾微毫忽以助山嶽兹侍燕衎咫尺威顔獨誤睿奬至官而不名豈臣糜捐所能稱塞臣切觀文武之盛始於憂勤而逸樂繼之鹿鳴之燕羣臣嘉賓得盡其心故天保之報永永無極臣雖么陋敢㤀歸美之義輒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盛蹟備載於篇使視草之臣知聖主曲宴内務自臣等始謹錄進呈伏取進止
  宣和末祐陵欲内禪稱疾作令召東宫先是欽宗在朱邸每不平諸倖臣之恣横至是内侍數十人擁鄆王楷至殿門時何瓘以殿帥守禁衞仗劒拒之鄆王趍前曰太尉豈不識楷耶瓘指劒以示曰瓘雖識大王但此物不識耳皆皇恐辟易而退始亟趍欽宗入立李子成可久云
  建炎庚戌先人被㫖脩祖宗兵制書成賜名樞廷備檢今藏於右府其詳已見後錄獨有引文存於家集用錄於後臣竊聞祖宗兵制之精者蓋能深鑒唐末五代之弊也唐自盜起幽陵藩鎮竊據外抗王命内擅一方其末流至於朱温以編戸殘寇挾宣武之師睥睨王室必俟天子禁衞神䇿之兵屠戮俱盡却遷洛陽乃可得志如李克用王建楊行密非不忠義旋以遐方孤鎮同盟欲缺王室皆悲叱憤懣坐視兇逆終不能出一兵内嚮者昭宗親兵既盡朱温羽翼已就行密輩﨑嶇於一邦初務養練不能遽成此内外俱輕盜臣得志之患也後唐莊宗萃名將握精兵父子轉戰二十餘年僅能滅梁功成而驕兵制不立弗虞之患一夫夜呼内外瓦解故李嗣源以老將養痾私第起提大兵與趙在禮合於甘陵返用莊宗直擣大梁之術徑襲洛陽乘内輕外重之勢數日而濟大事其後甘陵舊卒恃功狂肆邀求無窮至一軍盡誅血膏原野而明宗為治少定如李從珂晉髙祖劉知遠郭威皆提本鎮之兵直入中原而内外拱手聽命者循用莊宗明宗之意也周世宗知其弊始募天下亡命寘於帳下立親衞之兵為腹心肘腋之用未及朞年兵威大振敗澤潞取淮南内外兼濟莫之能禦當是時藝祖皇帝厯試諸難親總師旅應天順人厯數有歸則躬定軍制紀律詳盡其軍製親衞殿禁之名其營立龍虎日月之號功臣勲爵優視公師至檢校官皆令僕臺憲之長封叙父母妻子榮名崇品悉以與之郊祀赦宥先務贍軍衍士金幣緍錢無所愛惜然令以威駕峻其等差為一階一級之法動如行師俾各伏其長待之盡矣為出戍法使更出迭入無顧戀家室之意殊方異邦不能萌其非心僅乃三年已復更戍為卒長轉員之例定其功實超轉資級以彼易此不使上下人情習熟又其下懍懍每有事新之懼樞府大臣侍便殿專主簿員限三日畢事命出之後一日遷陟不得少畱此祖宗制兵垂法作則大指也器甲精堅日課其藝而無怠惰者矣選為教首嚴其軍號精其服飾而驕銳出矣中都二防製造兵器旬一進視謂之旬課列置武庫故械器精勁盈牣充積前世所無至纎至悉舉自宸斷臣下奉行惟恐不及其最大者召前朝慢令恃功藩鎮大臣一日而列於環衞皆俯伏駭汗聽命不暇更用侍從館殿郎官拾遺補闕代為守臣銷累朝跋扈偃蹇之患於呼吸俄頃之際每召藩臣朝令夕至破百年難制之弊使民享安泰於無窮者宸心已定利害素分剛斷必行故也其定荆湖取巴蜀浮二廣平江南者前後精兵不過三十餘萬京師屯十萬足以制外變外郡屯十萬足以制内患京師天下無内外之患者此也京師之内有親衞諸兵而四城之外諸營列峙相望此京師内外相制之兵也府畿之營雲屯數十萬之衆其將副視三路者以虞京城與天下之兵此府畿内外之制也非特此也凡天下兵皆内外相制也以勇悍忠實之臣分控西北邊孔道何繼筠守滄景李漢超守關南以拒敵郭進在邢州以禦太原姚内斌守慶州董遵誨守通遠軍以捍西戎傾心委之讒謗不入來朝必升殿賜坐對御飲食錫賚殊渥事事精豐使邊境無事得以盡力削平東南僭偽諸國者得猛士以守四方而邊境遐裔無内外之患者此也州郡節察防團刺史雖召居京師謂之遙授至於一郡則盡行軍制守臣通判名銜必帶軍州其佐曰簽書軍事及節度觀察軍事推官判官之名雖曹掾悉曰叅軍一州稅賦民財出納之所獨曰軍資庫者蓋稅賦本以贍軍著其實於一州官吏與帑庫者使知一州以兵為本咸知所先也置轉運使於逐路專一飛輓芻糧餉軍為職不務科斂不抑兼并富室連我阡陌為國守財爾緩急盜賊竊發邊境擾動兼并之財樂於輸納皆我之物所以稅賦不增元元無愁歎之聲兵卒安於州郡民庶安於田閭外之租稅足以贍軍内之甲兵足以䕶民城郭與鄉村相資無内外之患者此也一州錢斛之出入士卒之役使令委貳郡者當其事一兵之寡一米之微守臣不得而獨預其防微杜漸深矣出銅虎符契以發兵驗其機括不得擅興以革偽冒節度州有三印節度印隨本使在闕則納於有司觀察印則長吏用之州印則晝付錄事掌用至𦱤歸於長吏凡節度使在鎮兵杖之屬則觀察屬官用本使印判狀焉田賦之屬則觀察屬官用本使印簽狀焉刺屬縣則用州印本使判狀焉故命師必曰某軍節度某州管内觀察等使某州刺史必具此三者言軍則專制兵旅言管内則專總察風俗言刺史則治其州軍此祖宗損益唐制軍民之務職守之分俾各歸其實也逐縣置尉專捕盜賊濟以縣廵檢之兵不足則㑹合數州巡檢使之兵又不足則資諸守臣兼提舉兵甲賊盜公事與一路帥臣兼兵馬鈐轄者故兵威强盛䑕偷草竊尋即除蕩蓋内外相維上下相制若臂運指如尾應首靡不相資也凡統馭施設制度號令人不敢慢者功過必行明於賞罰而已明於賞罰則上下奮勵知所聳動而姦宄不敢少踰繩墨之外事必立就也怒蜀大將之貪暴也曹彬獨無所汚自客省使隨軍都監超授宣徽南院使義成軍節度使以賞之御便殿閲武第其藝能連營俱令轉資至於荆罕儒戰死責部將不効命斬石進等二十九人雄武兵白晝掠人於市至斬百輩乃止川班直訴賞則盡戮其將校而廢其班太祖嘗曰撫養士卒不吝爵賞茍犯吾法惟有劒耳然神機所照及物無遺察人之心而人盡死力班太原之師則謂將士曰爾輩皆吾腹心爪牙吾寧不得太原豈忍令害爾輩也或訴郭進修第用筩瓦如諸王制則曰吾於郭進豈減兒女耶祖宗賞罰雖明有誠心以及物故天下用命兵雖少而至精也逮咸平西北邊警之後兵増至六十萬皇祐之初兵已一百四十萬矣故翰林學士孫洙號善論本朝兵者其言古者兵一而已今内外之兵百餘萬而别為三四又離為六七也别而為三四禁兵也廂兵也蕃兵也離而為六七者謂之兵而不知戰者也給漕輓者兵也服工役者兵也繕河防者兵也供寢廟者兵也養國馬者兵也疲老而坐食者兵也前世之兵未有猥多如今日者也前世制兵之害未有甚於今日者也蓋常率計天下之戸口千有餘萬自皇祐一歲之入一倍二千六百餘萬而耗於兵者常十八而畱州以供軍者又數百萬也總戸口歲入之數而以百萬之兵計之無十戸而資一廂兵十畆而給一散卒矣其兵職衞士之給又浮費數倍何得而不大蹙也況積習刓弊又數十年教習不精士氣不振揀兵則㸃數而已宣借則重疊妄監逃亡已久而衣糧自如疲癃無堪而虛名具數元豐中神宗謂宰臣吳充曰祖宗以來制軍有意凡領在京殿前馬步軍司所統諸指揮置都使虞𠉀分領之凡軍中之事止責分領節度之人則軍衆自齊責之既嚴則遇之亦優故軍校轉員有由行伍不久已轉至團練使者王者之衆不得不然若諸路則軍校不過各領一營耳周室雖盛至康之後寖已衰微本朝太平百餘年由祖宗法度具在豈可輕改也自昔外裔横而窺中國者先觀兵之盛衰然則兵備可一日㤀哉蓋祖宗相承其愛民之實(⿱艹石)出一心謂民之作兵者多與兵之仰者衆而民不可重困也故張齊賢欲益民兵吕𫎇正曰兵非取於民不可而真宗以深念擾動邊人遂止河東河北既置義勇軍以韓琦忠亮急於備邊猶欲刺陜西民為義勇諫官司馬光抗章數十萬言其不可熙寧申命天下教保甲盛於元豐本周官寓兵於農之意聨什伍之民族黨相保舉三路言之凡有百萬人天下稱是旋亦廢置蓋兵雖可練而民不可重擾也本朝既以民作軍矣又求之畎畆則州郡内外皆兵前世所未有也此祖宗重以民為兵也臣謹列自建國已來兵制㳂革與夫祖宗禦戎備邊又諸軍興廢所因詳著於篇者凡二百卷又原祖宗聖意之不見於文字者為之序然竊嘗謂後世誦帝堯之德惟知茅茨不剪土階三尺而已至史謂就之如日望之如雲則堯及物之功與天地等矣惟書曰乃聖乃神乃武乃文具是四者堯德乃備則固由所見淺深歟共惟祖宗以聖神文武斡運六合鞭笞四裔悉本於兵其精神心術之微蓋不在迹然効神宗重規疊矩之盛在本聖心而其迹顧豈能盡今臣之淺拙雖欲紬繹傳載所有不能知也
  熙寧三年曽宣靖為昭文相以疾乞解機政久之除守司空侍中河陽三城節度使集禧觀使王文恭為内相當制進進草神宗讀至髙旗鉅節遙臨踐土之邦間館珍臺獨揖浮丘之袂顧文恭笑云此句甚熟想備下多時文恭云誠如聖訓歸語其子仲修云吾自聞魯公丐去即辦此一聯歎服上之精鑒如此蘇仁仲云
  𥙿陵懷韓魏公定䇿之勲崇德報功不次擢其子儀公忠彦登禁路未及柄用而魏公薨甚為不滿故亟用曽宣靖之子令綽執事樞柄時元豐官制初行肇建東西二府俾迎宣靖入居虞侍之為搢紳之美談後二十年儀公始相祐陵思陵中興興念故家所以富鄭公之孫季申直柔儀公之孫似夫肖胄相繼賜第為右府又三十年令綽之孫欽道懷亦賜出身登宰席皆近世衣冠之盛事若蔡元長之於攸秦㑹之之於熺蓋恩澤侯不足道也
  熙寧中蔡敏肅挺以樞密直學士帥平涼初冬置酒郡齋偶成喜遷鶯一闋霜天清曉望紫塞古壘寒雲衰草汗馬嘶風邊鴻飜月壟上鐵衣寒早劒歌騎曲悲壯盡道君恩難報塞垣樂盡雙鞬錦帶山西年少談笑刁斗靜烽火一把常送平安耗聖主憂邊威靈遐布强敵且寛天討歲華向晩愁思誰念玉關人老太平也且歡娛不惜金尊頻倒詞成閑步後園以示其子䑃朦寘之袖中偶遺墜為譍門老卒得之老卒不識字持令筆吏辨之適郡之娼魁素與筆吏洽因授之㑹賜衣襖中使至敏肅𨳩燕娼尊前執板歌此敏肅怒送獄根治倡之儕𩔖祈哀於中使為援於敏肅敏肅舍之復令謳焉中使得其本以歸達於禁中宫女輩但見太平也三字爭相傳授歌聲遍掖庭遂徹於宸聽詰其從來迺知敏肅所製𥙿陵即索𥿄批出云玉關人老朕甚念之樞筦有闕畱以待汝以賜敏肅未幾遂拜樞密副使御筆見藏其孫稹家史言獻肅交結内侍進詞柄用又不同也
  元祐二年東坡先生入翰林暇日㑹張秦⿱目兆 -- 晁陳李六君子於私第忽有㫖令撰賜奉安神宗御容禮儀使吕大防口宣茶藥詔東坡就牘書云於赫神考如日在天顧羣公曰能代下一轉語否各辭之坡隨筆後書云雖光明無所不臨而𨇠次必有所舍羣公大以聳服導引鼔吹詞蓋亦是時作真迹今藏明清處二事曽國華云
  富文忠公熙寧二年再相王荆公為叅知政事始用事與文忠不協文忠力丐去以使相判河南府上章自劾繼改亳州今錄於此清時竊祿難逃素食之譏白首佐朝遂起蔽賢之謗幸聖明之洞照舉毫髮以無遺顧此薄材尚容具位中謝切念臣業非經遠識寡通方少因章句之科得偕羣俊長脫簿書之秩獲事三朝仁宗之顧遇匪輕英廟之丁寧尤甚旋屬大人繼照飛龍在天思肯搆於先基勿遐遺於萬物澗蘋何美雜圭璧以薦羞槽馭已疲復驊驑之共駕殫力雖勞於負嶽小心更甚於履氷果不克堪遂貽彈劾如安石者學强辯勝年壯氣豪論議方鄙於古人措置肯諧於僚黨至使山林末學草澤後生放自得之良心樂人傳之異說蘋蘋者子譊譊其書足以千名足以取貴拖紳朝序者非安石之黨則指為俗吏圜冠校學者異安石之學則笑為迂儒嘆古人之不生恨斯文之將喪臣切觀安石平居之間則口筆丘旦有為之際則身心管商至乃忽故事於祖宗肆巧譏於中外喜怒惟我進退其人待聖主為可欺視同僚為不物臺諫官以兹切齒謂社稷付在何人士大夫㒺不動心以朝廷安用彼相為臣及此事主若何臣非不能秉筆華衮之前而正其非覆身青蒲之上而排其失重念陛下方當淵黙堯舜中和禹湯同天德之尚𮤑待人臣之有體徒髙唇吻莫補聰明且區區晉都尚有相先之下佐況赫赫昭代豈有不和之大臣愚念及斯衆言陋此伏乞陛下特申雄斷大決羣疑正安石過舉之謬以幸保家邦白臣等後言之罪而俾歸田里如其尚矜微朽處以便藩不唯有遂於物情亦以不妨於賢路如是則始終事聖史傳不附於姦朋去就為臣物議庶歸於直道其臨薨二表尤為懇切明清家舊有之今不復存東坡先生公神道碑云手封遺表使其子上之者也徐敦立國紀亦載其略至於謂宫闈之臣不可使之專總兵柄人心不服易以敗事後來童貫之徒是矣韙哉先見之明焉氷宋刻作水
  熙寧初司天監亢瑛奏後三十年西南有亂出於同姓是時方議皇族補外官於是詔宗室不得注授川峽差遣至建中靖國初趙諗叛於渝州相距果三十年其言迺驗繼而瑛又言丙午丁未汴都不守乘輿有播遷之厄不可輕改祖宗之法恐致召亂王荆公大怒啓𥙿陵竄瑛英州韓知命云
  魯文肅十子最鍾愛外祖空青公有壽詞云江南客家有寧馨兒三世文章稱大手一門兄弟獨良眉籍甚衆多推千里足來自渥洼池莫倚善題鸎鵡賦青山須待健時歸不似傲當時其後外祖果以詞翰名世可謂父子為知己也
  陳禾字秀實四明人政和初為右正言明目張膽展盡底緼時稱得人徽宗批出除給事中㑹宦官童貫黄經臣恃貴幸驕險且與中執法盧航相為表裏搢紳側目莫敢言者禾曰吾備位臺諫朝廷有至可慮者一遷給舍則非其職此而不言後悔何追未受告命即抗疏上言力陳漢唐之禍不可不戒此隙一開異日有不勝言者惟陛下畱意於未然論列既久上以日晩頗饑拂衣而起曰朕饑矣禾褰挽上衣泣奏曰陛下少畱容臣罄竭愚衷上為少畱禾曰此曹今日受富貴之利陛下它日受危亡之禍孰為重輕願陛下擇之上衣裾脫落上曰正言碎朕衣矣禾奏曰陛下不惜碎衣臣又豈惜碎首以報陛下其言激切上為之變色且曰卿能如此朕復何憂内侍請上易衣上止之曰畱以旌直節翌日經臣率其黨訴於上前曰國家極治如此安得有此不祥之語繼而盧航上章謂禾一介書生言事狂妄東臺之除既寢復責授信州監酒久之自便丐祠奉親還里先是陳瑩中寓居郡中禾交遊日久又遣其子正彚來從學後瑩中論列蔡元長得罪禾上書力為救解及正彚告發蔡氏事父子俱就逮監獄者知瑩中與禾遊謂言必自禾發移文取證禾荅以事誠有之罪不敢逃人謂禾曰豈宜以實對禾曰禍福死生吾自有處豈肯以一死易不義耶儻得分賢者辠固所願也朝廷指以為黨勒停宣和中起守龍舒以卒事見髙抑崇閌所述行狀紹熙間史直翁再相上其所著易與春秋傳特官其孫近脩四朝史無人為之立傳此節義遂失傳於後世可勝太息
  林子忠有野史一編世多傳之其間議論與平日所為極以背馳殊不可曉豈非知公論不可揜欲蓋其迹於天下後世耶
  東坡先生雖竄斥於紹聖元符然元祐中黄慶基趙君錫賈易之徒已摘取其所行訓詞中語以為詆誣後來施行蓋權輿於是史冊可以具考
  近人作好事如鄭介夫鄒志完陳瑩中士林每以為佳話然如王和父之救東坡先生江民表之乞不深治蔡邸獄豐相之於祐陵前辯元祐諸公之無罪方軫之上書力詆蔡元長之失雍孝聞之奉廷對李彪之擬賢良䇿數二蔡之姦二人者俱罹刑辟之𩔖尚多皆人之所難言惜乎世人之不盡知也
  成都人景煥野人閑話蓋乾德三年所述其間載蜀後主一條今錄於後蜀後主孟氏諱昶字保元尊號睿文英武仁聖明孝皇帝道號玉霄子承髙祖纂業性多明敏以孝慈仁義在位三紀已來尊儒尚學貴農賤啇初用趙季良母昭裔知政事李仁學趙廷隱等分主兵權李昊徐光浦掌牋檄王處回為樞要無何政教壅滯恩澤雜遝一旦赫怒誅權臣張業出王處回自命二相李昊徐光浦𨳩獻納院創貢舉場不十餘年山西潭隱者俱起肅肅多士赳赳武夫亦一方之盛事城内人生三十歲有不識米麥之苗者每春三月夏四月有遊浣花香錦浦者歌樂掀天珠翠闐咽貴門公子乘彩舫遊百花潭窮奢極麗諸王功臣已下皆置林亭異果名花小𩔖神仙之境兵部王尚書珪題亭子詩其一聯曰十字水中分島嶼數重花外見樓臺皆此𩔖也自大軍收復蜀主知運數有歸尋即納欵識者聞之嘉歎蜀主能文章好博覽知興亡有詩才嘗為箴誡頒諸字人各令刋刻於坐隅謂之頒令箴曰朕念赤子旰食宵衣託之令長撫養惠綏政在三異道在七絲驅雞為理畱犢為規寛猛得所風俗可移無令侵削無使瘡痍下民易虐上天難欺賦與是切軍國是資朕之賞爵固不踰時爾俸爾禄民膏民脂為民父母莫不仁慈勉爾為誡體朕深私治平中張次功著蜀極杭亦書是箴與此一同旦宋刻作但
  章獻明肅初自蜀中汎江而下舟過真州之長蘆有閩僧法燈者築茅庵岸旁燈一見聽其歌聲許以必貴倒囊津置入京繼遂遭際及位長樂燈尚在后捐奩中百萬緡命淮南兩浙江南三路轉運使創建大刹工巧雄麗甲于南北俾燈住持賜予不絶李邯鄲為之碑至今存焉皇祐初名僧谷全號全大道以道行價重禪林住廬山圜通寺忽一男子貨藥入山自云帝子全見其狀貌頗異厚資其行使往京師自陳鞫治得其妄迺都人冷緒之男青也誅之全坐黥配郴州郡中令荷築城之圡經歲當盛暑忽弛檐市中作頌云今朝六月六老全受罪足(⿱艹石)不登天堂定是入地獄言訖趺坐而化郡人即其地建塔焉事有相𩔖而禍福不侔如此者徐敦立國紀迺云全與青俱棄市誤矣
  王文穆欽(⿱艹石)以故相來守杭州錢塘一老尉蒼顔華髮矣文穆初甚不樂詢其履厯乃同年生惻然哀之遂封章於朝詔特改京秩尉以詩謝之云當年同試大明宫文字雖同命不同我作尉曹君作相東君元没兩般風⿱目兆 -- 晁武子云
  章俞者郇公之族子早歲不自拘檢妻之母楊氏年少而寡俞與之通已而有娠生子初産之時楊氏欲不舉楊氏母勉令畱之以一合貯水緘置其内遣人持以還俞俞得之云此兒五行甚佳將大吾門雇乳者謹視之既長登第始與東坡先生締交後送其出守湖州詩首云方丈仙人出𣺌茫髙情猶愛水雲鄉以為譏已由是怨之其子入政府俞尚無恙嘗犯法以年八十勿論事見神宗實錄紹聖相天下坡渡海蓋修報也所謂燕國夫人墓獨處而無祔者即楊氏也章芳仲云兒宋刻作而
  元豐末章子厚為門下侍𭅺以本官知汝州時錢穆父為中書舍人行告詞云鞅鞅非少主之臣悻悻無大臣之操子厚固怨之矣元祐間穆父在翰苑詔書中有不容羣枉規欲動搖以指子厚尤以切齒紹聖初子厚入相例遭斥逐穆父既出國門蔡元度餞别因誦其前聯云公知子厚不可撩撥何故詆之如是穆父愀然曰鬼劈口矣元度曰後來代言之際何故又及之穆父笑曰那鬼又來劈一劈了去朱希真先生云
  周美成邦彦元豐初以太學生進汴都賦神宗命之以官除太學錄其後流落不偶浮沈州縣三十餘年蔡元長用事美成獻生日詩略云化行禹貢山川内人在周公禮樂中元長大喜即以祕書少監召又復薦之上殿契合詔再取其本生進表云六月十八日賜對崇政殿問臣為諸生時所進先帝汴都賦其辭云何臣對曰賦語猥繁歲月持久不能省憶即勅以本來進者雕蟲末技已玷國恩芻狗塵言再干睿覽事超所望憂過於榮切惟漢晉以來才士輩出咸有頌述為國光華兩京天臨三國鼎峙竒偉之作行於無窮共惟神宗皇帝盛德大業卓髙古初積害悉平百廢再舉朝廷郊廟㒺不崇飾倉廩府庫㒺不充仭經術學校㒺不興作禮樂制度㒺不釐出遐荒片地㒺不流行理財禁非動協成算以至鬼神懷鳥獸若搢紳之所誦習載籍之所編記三五以降莫之與京未聞承學之臣有所歌詠於今無傳視古為愧臣於斯時自惟徒費學廩無益治世萬分之一不揣所堪裒集盛事鋪陳為賦冒死進投先帝哀其狂愚賜以首領特從官使以勸四方臣命薄數竒旋遭時變不能俛仰取容自觸罷廢漂零不偶積年於兹臣孤憤莫伸大恩未報每抱舊藁涕泗横流不啚於今得望天表親奉聖訓命錄舊文退省荒蕪恨其少作憂懼怕惑不知所為伏惟陛下執道御有本於生知出言成章匪由學習而臣也欲晞雲漢之麗自呈繪畫之工唐突不量誅死何恨陛下德侔覆燾恩浹飛沈致絶異之祥光出久幽之神璽豐年屢應瑞物畢臻方將泥金泰山鳴玉梁父一代方冊可無述焉如使臣殫竭精神馳騁筆墨方於兹賦尚有靡者焉其元豐元年七月所進汴都賦并書共二䇿謹隨表上進以聞表入乙覽稱善除次對内祠其後宣和中李元叔長民獻廣汴都賦上亦甚喜除祕書省正字元叔定之孫也
  桺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隂鏗詩也李太白取用之杜子美太白詩云李白有佳句往往似隂鏗後人以謂以此譏之然子美詩有蛟龍得雲雨鵰鶚在秋天一聯已見晉書載記矣如氷肌玉骨清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孟蜀王詩東坡先生度以為詞昔人不以𮛫襲為非南部煙花錄夕陽如有意偏傍小窻明唐人方域詩新唐書藝文志有方域詩一卷煙花錄一名大業拾遺記文詞極惡可疑而大業幸江都記自有十二卷唐著作𭅺杜寶所纂明清家有之永平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印本也
  沈睿達遼文通之同胞長於歌詩尤工翰墨王荆公曽文肅學其筆法荆公得其清勁而文肅傳其真楷登科後遊京師偶為人書帬帶詞頗不典流轉鬻於相藍内侍買得之達於九禁近幸嬪御服之遂塵乙覽時𥙿陵初嗣位勵精求治一見不悅㑹遣監察御史王子韶察訪兩浙臨遣之際上喻之曰近日士大夫全無顧藉有沈遼者為倡優書滛冶之辭於帬帶遂達朕聽如此等人豈可不治子韶抵浙中適睿達為吳縣令子韶希㫖以它罪劾奏時荆公當國為申解之上復伸前說竟不能釋疑遂坐深文削籍為民其後卜居池陽之齊山有集號雲巢編行於世










  揮麈餘話卷一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揮麈錄>



  欽定四庫全書
  揮麈餘話卷二
  宋 王明清 撰
  丁晉公自海外徙宅光州臨終以一巨篋寄郡帑中上題云𠉀五十五年有姓丁來此作通判可分付𨳩之至是歲有丁姓者來貳郡政即晉公之孫計其所畱年月尚未生啓視之但一黒匣貯大端研一枚上有一小竅以一碁子覆之揭之有水一泓流出無有歇時温潤之甚不可名狀丁氏子孫至今珤之又陳公密縝未達時嘗知端州聞部内有富民蓄一研竒甚至破其家得之研靣世所謂熨斗焦者成一黒龍奮迅之狀可畏二鸜鵒眼以為目每遇隂晦則雲霧輒興公密没歸於張仲謀詢政和間遂登金門祐陵置於宣和殿為書符之用靖康之亂龍德宫服御多為都監王球藏匿事露下大理思陵欲誅之子裳叔祖為𣗥卿為之營捄止從遠竄其後北歸以此研謝子裳至今藏於家二研真希世之寶也
  明清嘗於王瑩夫瓘處見王荆公手書集句詞宋刻作詩一𥿄云海棠亂發皆臨水君知此處花何似凉月白紛紛香風隔岸聞囀枝黄鳥近隔岸聲相應隨意坐莓苔飄零酒一桮今不知在何所
  周美成晩歸錢塘鄉里夢中得瑞鶴僊一闋悄郊原帶郭行路永客去車塵漠漠斜陽映山落斂餘紅猶戀孤城䦨角凌波步弱過短亭何用素約有流鶯勸我重解繡鞍緩引春酌不記歸時早暮上馬誰扶醉眠朱閣驚飈動幕猶殘醉遶紅藥歎西園已是花深無地東風何事又惡任流光過却歸來洞天自樂未幾方臘盜起自桐廬擁兵入杭時美成方㑹客聞之倉黄出奔趍西湖之墳庵次郊外適際殘臘落日在山忽見故人之妾徒步亦為逃避計約下馬小飲於道旁旗亭聞鶯聲於木杪分背少焉抵庵中尚有餘醺困臥小閣之上恍如詞中逾月賊平入城則故居皆遭蹂踐旋營緝而處繼而得請提舉杭州洞霄宫遂老焉悉符前作美成嘗自記甚詳今偶失其本姑追記其略而書於編
  周美成為江寧府溧水令主簿之室有色而慧美成每款洽於尊席之間世所傳風流子詞蓋所寓意焉新綠小池塘風簾動碎影舞斜陽羨一作見金屋去來舊時巢燕土花繚繞前度莓牆繡閣鳯帷深幾許聽得理絲簧欲說又休慮乖芳信未歌先噎愁轉清啇暗想新粧了𨳩朱户應自待月西廂最苦夢魂今宵不到伊行問甚時却與佳音密耗擬將奏鏡偷換韓香天便教人霎時厮見何妨新綠待月皆簿㕔亭軒之名也俞羲仲云
  曽文肅初與蔡元長兄弟皆臨川王氏之親黨後來位勢既隆遂為仇敵崇寧初文肅為元長攘其相位文肅以觀文守南徐時元度帥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赴鎮過郡元度𨳩燕甚勤自為口號云並居二府同事三朝悵契闊於當年喜逢迎於斯地又云對掌紫樞參大政同扶赫日上中天謬為恭敬如是而中實不然已而興獄文肅遂遷衡陽
  元祐初滕章敏帥定武時耿晞道南仲為教授偶燕集郡僚章敏席間作詩坐客皆和獨晞道辭云某以經義過省不習為詩章敏之壻何洵直滑稽名世忽云熙寧中𥙿陵後苑射弓而殿帥林廣云不能上詢其故云臣本出弩手闔坐大笑黄六丈叔愚云
  李處邁邯鄲之孫政和初以直祕閣知相州外甥張澄如瑩繇宗女夫為承節郎侍行掌扎牘之寄時聶賁遠山為郡博士王將明甫為決曹掾如瑩處甥館既與二公往還且周旋甚至悉皆懷感王聶同年生也始甚歡而聶於樂籍中有所屬意王亦昵之每戒不令前聶恨之因而遂成仇怨其後甫改名黼為相薦如瑩易文階除樞密院編修已而更秩為郎聶後以蔡元長稱其剛方有立薦之改名昌擢侍從黼大用事貶聶散官安置衡州益銜黼矣靖康時事大變召登政府黼之誅死聶有力焉而聶亦以是歲出使至絳州被害黼初敗如瑩蹤跡頗危賴聶之回互竟無它南渡之後出入中外浸登要途至端明殿學士宣奉大夫拜慶遠軍節目以終四十三年無一日居閑中興以來如瑩一人而已孫長文云
  徐幹臣伸三衢人政和初以知音律為太常典樂出知常州嘗自製轉調二郎神之詞云悶來彈鵲又攪碎一簾花影謾試着春衫還思纎手薫徹金虬燼冷動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來多病嗟舊日沈腰如今潘鬢怎堪臨鏡重省别時淚滴羅襟猶凝為我厭厭日髙慵起長託春酲未醒鴈足不來馬蹄難駐門掩一亭芳景空佇立盡日欄干倚遍晝長人靜既成㑹開封尹李孝壽來牧吳門李以嚴治京兆號李閻羅道出郡下幹臣大合樂燕勞之喻羣娼令謳此詞必待其問乃止娼如戒歌至三四李果詢之幹臣蹙頞云某頃有一侍婢色藝冠絶前歲以亡室不容逐去今聞在蘇州一兵官處屢遣信欲復來而今之主公靳之感慨賦此詞中所敘多其書中語今焉適有天幸公擁麾於彼不審能為我之地否李云此甚不難可無慮也既次無錫賓贊者請受謁次第李云郡官當至楓橋橋距城十里而遠翌日艤舟其所官吏上下望風股栗李一閱刺字忽大怒云都監在法不許出城迺亦至此使郡中萬一有火盜之虞豈不殆哉斥都監下堦荷校送獄又數日取其供牘判奏字其家震懼求援宛轉哀鳴致懇李笑云且還徐典樂之妾了來理㑹兵官者解其指即日承命然後舍之曾仲恭云
  東坡先生出帥定武黄門以書薦士往謁之東坡一見云某記得一小話子昔有人發冢極費力方透其穴一人裸坐其中語盜曰公豈不聞此山號首陽我乃伯夷焉有物邪盜慊然而去又往它山钁治方半忽見前日裸衣男子從後拊其背曰勿𨳩勿開此乃舍弟墓也徐敦立云
  政和建艮嶽異花竒石來自東南不可名狀忽靈壁縣貢一巨石髙二十餘丈周圍稱是舟載至京帥毁水門樓以入千夫舁之不動或啓於上云此神物也宜表異之祐陵親洒宸翰云慶雲萬態竒峰仍以金帶一條掛其上石即遂可移省夫之半頃刻至苑中李平仲云
  潘兊字說之吳門人仕祐陵為侍從宣和初奉祠居里中時郡民朱勔以倖進寵眷無比父沖殂勔䕶喪歸塟鄉間傾城出迓而潘獨不往潘之先塋適有山林形勢近沖新阡勔欲得之迺脩敬於潘杜門弗納勔恃恩自恣遣人諷之且席以熏天之勢潘一切拒之勔歸京師果愬於上降御筆奪之已而又訹御史誣之以罪而褫潘之職雖抑之於一時而吳人至今稱之曽育當時云
  祐陵時有僧妙應者江南人往來京洛間能知人休咎其說初不言五行形神且不在人之求而吿之佯狂奔走初無定止飲酒食肉不拘戒行人呼之為風和蔡元長褫職居錢塘一日忽直造其堂書詩一絶云相得端明似虎形揺頭擺腦得人憎看取明年作宰相張牙劈口喫衆生又書其下云衆生受苦兩紀都休已而悉如其言紹興初猶在廣中蛻寂於柳州明清投轄錄中亦書其略蘇訓直玭云
  蔡攸嘗侍徽宗曲宴禁中上命連沃數巨觥屢至顛仆賜之未已攸再拜以懇曰臣䑕量已窮逮將委頓願陛下憐之上笑曰使卿(⿱艹石)死又灌殺一司馬光矣始知温公雖遭貶斥於一時而九重固自敬服如此樂壽之云
  李彦思邈曽文肅之甥早歲及第文采為政稱於一時蔡元長與之連初亦喜之後元長與文肅交惡始惡之政和初自江外作邑歸時元長以師垣秉鈞入謁之後元長語其所厚曰李邈面目如此所欠一黥耳彦思聞之皇恐即上書欲願投筆比再見元長元長曰公乞易武早已降㫖換授莊宅使矣邈聞語即趍廷下效使臣之喏云李邈謝太師更不再升階而出元長笑云李彦思元來了得遮一解即除知保州見闕中父舅云
  詹大和堅老來京師省試罷坐㣲累下大理時李傳正端初為少卿初入之時堅老哀鳴曰某遠方舉人不幸抵此祈公憐之端初怒操俚談詬曰子觜尖如此誠姦人也因困辱之已而牓出奏名所犯既輕在法應釋得以無事自此各不相聞後十餘年端初為淮南路轉運副使既及瓜堅老自郎官出為代端初因忘之而堅老心未能平也相見各叙昧生平而已既再見端初頗省其面目猶不記首事因曰𭅺中若有素者豈嘗解后朝路中邪風采堂堂非曩日比也堅老荅曰風采堂堂固非某所自見但不知比往時觜不尖否端初愧怍而寤端初有子即粹伯處全也粹伯乃外祖之遺體不但曽氏之指節可驗而髙明豪放酷肖之粹伯亦不自隱禮待二家均一世亦多知之傳正邯鄲公淑孫也
  鳯翔府太平觀主道士張景先出入黄安中之門甚久安中坐此彈章中頗及之有閩人黄謙者狡獪人也自買度牒遠投景先求為弟子因得以識安中後歸閩遂住武夷山每對客必目安中為家兄人以其名連易卦頗以為然安中至里中焚黄謙亦謁之安中以景先之故稍禮之逮安中北還謙宣言送伯氏出閩以山轎迹其後所至官吏皆所覩示不疑也安中既多在北方而閩距京師稍遠安中名重一時謙籍其聲勢大為姦利人不敢何一日安中遣姪歸邵武間有客道其事者姪大不平云須當痛治之謙伺其來𠉀於道左伏謁禮甚恭方欲詰其事謙曰無廣此言聊假虎威耳舉初甚厚遂為款畱數日不問而去自是衆益信之人之無良有如是者謙後至政和間遂得幸為道官黄宋翰云
  王履道初自大名府監倉任滿至京師茫然無所向㑹梁師成賜第初成極天下之華麗許士庶入觀履道⿱兩角以小籃貯筆墨徑入就其新堂大書歌行以美之末云初寮道人擲筆而出主𨽻輩見其人物偉勝詞翰妙絶衆目叵側時方崇尚道教直以為神仙降臨不敢呵止亟以報師成師成讀之大喜即令物色延見索其它文益以擊節薦之於上不數年登禁林入政府基於此也謝景思云
  劉跛子者洛陽人知人死生禍福歲一至京師前輩雜說中多記之至宣和猶在蔡元長正炎盛聞其入都在大房中下大房者外方居養福田院之𩔖即令其子絛屏騎從往訪之跛子以手揮之勿令前且取一瓦礫用土書一退字更無它語絛歸以告於元長元長悟其言而不能用遂至於敗
  蔡元長帥成都嘗令費孝先畫卦影厯厯悉見後來無差豪之失末後畫小池龍躍其中又畫兩日西月一屋有鴟吻一人掩面而哭不曉其理後元長南竄死於潭州昌明寺始悟焉蔡徽云
  蔡元長少年鼎貴建第錢塘極為雄麗全占山林江湖之絶勝今行在殿前司是也宣和末金人内侵盡以平日之所積用巨艦泛汴而下置其宅中靖康初下籍没之詔適毛達可友守杭州達可元長門下士也緩其施行密喻其家藏隱逾半所以蔡氏之後皆不貧又嘗以金銀寶貨四十擔寄其族人家海鹽者已而蔡父子兄弟誅竄不暇往索盡掩為己有至今海鹽蔡氏富冠浙右胡元功云
  紹聖初治元祐黨人秦少游出為杭州通判坐以脩史詆誣道貶監處州酒稅在任兩浙運使胡宗哲觀望羅織劾其敗壞場務始送郴州編管黄魯直罷守當塗寓居荆南作承天院塔記湖北轉運判官陳舉迎合中司趙正夫發其中含謗訕遂編管宜州陳舉者乃宗哲之壻可謂冰清玉潤也
  蘇在廷元老東坡先生之從孫自幼即卓然東坡許之元符末入太學東坡已渡海每與其書委曲詳盡宣和中厯館職郎曹奉常言者論其宗元祐學術罷為宫觀而謝表乃云念昔黨人偶同髙祖士大夫頗少之張文老云
  靖康中蔡元長父子既敗言者攻之發其姦惡不遺餘力蓋其門下士如楊中立孫仲益之𩔖是也李泰發光時為侍御史獨不露章且勸勿為大甚坐是責監汀州酒稅謝表云當垂涕止彎弓之射人以為狂然臨危多下石之徒臣則不敢士大夫多稱之陸務觀云
  張邦昌僭位國號大楚其坐罪始責昭化軍節度副使潭州安置既抵貶所寓居於郡中天寧寺寺有平楚樓取唐沈傳師目傷平楚虞帝魂之句也朝廷遣殿中侍御史馬伸賜死讀詔畢張徘徊退避不忍自盡執事者趣迫登樓張仰首急覩三字長歎就縊錢秉之元成云
  趙德夫明誠金石錄云唐韋絢著劉公嘉話載武氏諸碑一夕風雨失龜趺之首凡碑上武字皆不存已而武元衡遇害後來考之武字皆完龜首固自若韋絢之妄明矣而益知小說傳記不足信也明清後見元和姓纂絢乃執誼之子其虚誕有從來也
  建炎戊申冬髙宗駐蹕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時未經兵燼井邑全盛向子固叔堅來赴調于行在所冠蓋闐委偶解后金壇士子郭珣瑜者因與共處於天寧寺佛殿之供卓下一夕夜半忽呼郭覺而語云有一事甚異適夢吾服金紫來領此郡皆荆榛瓦礫之場非復今日入城亦有官吏父老輩相迎皆蕭索可憐公衣綠袍於衆客中不可曉也已而敵人南寇六飛渡江城之内外悉遭焚毁後二十年叔堅果握帥符郭登第未久為郡博士迓於郊外始悟前夢相與感歎向荆父云
  康倬字為章元祐名將識之子少日不拘細行游京師生計既蕩析遂偶一娼始來即詭其姓名曰李宣德情意既洽婦人者亦戀戀不忍捨為章謂曰吾既無室家汝肯從我南下為偕老之計乎娼大然之橐中所有甚富分其半以遺姥指天誓日不相棄背買舟出都門沿汴行裁數里相與登岸小酌旗亭伺娼之醉為章解纜亟發娼拗怒㦸手於河滸為章弗顧也娼既為其所紿倉黄還家後數年為章再到京師過其門娼母子即呼街卒錄之為章略無憚色時李孝壽尹𨳩封威令凜然既至府為章自言平時未嘗至都下無由識此曹恐有貌相肖者願試詢之尹以問娼娼曰宣德郎李某也為章遽云己即右班殿直康倬也尹曰誠倬也取文書來為章探懷中取吏部告示文字以呈之尹撫案大怒曰信知浩穰之地姦欺之徒何所不有命重杖娼之母子令衆通衢慰勞為章而遣之李尹自以謂益顯神明之政矣為章自此折節讀書易文資有名於世後來事浸露李尹聞之嘗以語外祖曰僕為京兆而康為章能作此竒事可謂大膽矣與之其子也宏父舅云
  向宗厚履方建炎末為樞密院計議官履方美髯而若滑稽之狀裹華陽巾纒足極彎長於鈎同舍王佾公為嘗戲語之曰君唐明皇時四人合而為一何邪向曰願聞之公為曰君狀𩔖黄幡綽頭巾𩔖葉法善脚𩔖楊貴妃心腸似安禄山席間一笑履方不懽後程致道行其祠部員外郎告詞云汝佩服髙古操履甚恭又以戲之向止叔云
  宋道方毅叔以毉名天下居南京然不肯赴請病者扶𢹂以就求脉政和初田登守郡母病危甚呼之不至登怒云使吾母死亦以憂去殺此人不過斥責即遣人禽至廷下荷之云三日之内不痊則吾當誅汝以徇衆毅叔曰容為診之既而曰尚可活處以丹劑遂瘉田喜甚云吾一時相困辱然豈可不刷前恥乎用太守之車從妓樂酬以千緡俾羣卒負於前増以綵釀導引還其家旬日後田母病復作呼之則全家遁去田母遂殂蓋其疾先已在膏肓宋姑以良藥緩其死耳程可久云
  王況字子亨本士人為南京宋毅叔壻毅叔既以毉名擅南北況初傳其學未精薄遊京師甚悽然㑹鹽法忽變有大賈覩揭示失驚吐舌遂不能復入經旬食不下咽尫羸日甚國毉不能療其家憂懼牓於市曰有治之者當以千萬為謝況利其所售之厚姑往應其求既見賈之狀忽發笑不能制心以謂未易措手也其家人怪而詰之況謬為大言荅之曰所笑者輦轂之大如此乃無人治此小疾耳語主人家曰試取針經來況謾檢之偶有穴與其疾似是者況曰爾家當勒狀與我萬一不能活則勿尤我當為若針之可立效主病者不得已亦從之急針舌之底抽針之際其人若委頓狀頃刻舌遂伸縮如平時矣其家大喜謝之如約又為之延譽自是翕然名動京師既小康始得盡心肘後之書卒有聞於世事之偶然有如此者況後以毉得幸宣和中為朝請大夫著全生指迷論一書毉者多用之外舅云
  楊介吉老者泗州人以毉術聞四方有儒生李氏子棄業願娶其女以授其學執子壻禮甚恭吉老盡以精微告之一日有靈璧縣富家婦有疾遣人邀李生以往李初視脉云腸胃間有所若邪婦曰腸中痛不可忍而大便從小便中出毉者皆以謂無此證不可治故欲屈君子李曰試為籌之(⿱艹石)姑服我之藥三日當有瘳不然非某所知也下小元子數十粒煎黄耆湯下之富家依其言下膿血數升而愈富家大喜贈錢五十萬置酒以問之曰始切脉時覺芤脉現於腸部王叔和脉訣云寸芤積血在胷中關内逢芤腸裏癰此癰生腸内所以致然所服者乃雲母膏為丸耳切脉至此可以言毉矣李後以毉科及第至博士李稙元秀即其從子也王憲臣云
  王稱定觀者元符殿帥恩之子有才學好與元祐故家遊范元實温潛溪詩眼中亦稱其能詩政和末為殿中監年二十八矣眷柬甚渥少年貴仕酒色自娛一日忽宣召入禁中上云朕近得一異人能製丹砂服之可以長生久視煉治經嵗而成色如紫金卿為試之定觀忻躍拜命即取服之才下咽覺胷間煩燥之甚俄頃煙從口中出急扶歸已不救既殮之後但聞棺中剝啄之聲莫測所以已而火出其内頃刻之間遂成烈熖室廬盡焚𨳩封府尹亟來捄之延燒數百家方止但得枯骨於餘燼中亦可怪也范子濟云
  丁廣者明清里中老儒也與祖父為輩行嘗任保州教授郡將武人而通判者戚里子悉多姬侍以酒色沈縱㑹有道人過郡自言數百歲能煉大丹服之可以飽耆欲而康强無疾然後飛升度世守貳館之以先生之禮事之選日剏丹竈依其法煉之四十九日而成神光屬天置酒大合樂相慶然後嘗之廣聞之裁書以獻乞取刀圭以養病身道人者以其骨凡不肯與守貳憐之為請僅得半粒廣忻然服之不數日郡將通判皆疽發於背道人宵遁守貳相繼告殂廣腰間亦生癤甚皇恐亟飲地漿解之得愈明年考滿改秩歸里中疾復作又用前法稍痊偶覺𤍠躁因澡身水入創口中不能起金石之毒有如此者併書之於此以為世誡云
  秦㑹之初自敵中還朝汎海至楚州楚守楊揆子才疑以為偽即欲斬之館客管當可者謂揆曰萬一果然朝廷知之匪便不(⿱艹石)津遣赴行在真假自辨矣揆於是遣人隂加防閑䕶送至㑹稽㑹之既相訪尋當可官其二子揆屏迹天台不敢出者逾二十年㑹之末年始得劉景以為台州守欲與綦謝二家併治之而㑹之死髙宗偶記其姓名召用之後為次對累典名藩斯亦命也
  毋丘儉貧賤時嘗借文選於交游間其人有難色發憤異日若貴當板以鏤之遺學者後仕王蜀為宰遂踐其言刋之印行書籍創見於此事載陶岳五代史補後唐平蜀明宗命太學博士李鍔書五經倣其製作刋板於國子監監中印書之始今則盛行於天下蜀中為最明清家有鍔書印本五經存焉後題長興二年
  明清第三錄載秦㑹之靖康末議狀全篇比見表姪常保孫言嘗聞之于游定夫之孫九言云迺馬伸先覺之文也初㑹之為御史中丞敵人議立張邦昌以主中國先覺為監察御史抗言於稠人廣坐中曰吾曹職為爭臣豈可坐視緘黙不吐一詞當共入議狀乞存趙氏㑹之不荅少焉屬藁遂就呼臺史連名書之㑹之既為臺長則當列於首以呈㑹之㑹之猶豫先覺帥同僚合辭力請㑹之不得已始肯書名先覺遣人疾馳以達敵人所以秦氏所藏本猶云檜等也先覺中興初任殿中侍御史以亮直稱於一時為汪黄所擠責監濮州酒稅後髙宗思之以九列召示以大用而先覺已死㑹之還自敵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言已功盡掠其美名遂取富貴位極人臣勢冠今古先覺子孫漂泊閩中先覺有甥何珫者慷慨自任得其元藁累欲上之而馬氏子止之云秦㑹之凶焰方熾其可犯邪紹興乙亥春珫忽夢先覺衣冠如平生云秦氏將敗趣使往陳之珫即持其藁以叫閽㑹之大怒誣以他罪下珫大理竄嶺外抵流所未幾而㑹之果殂其家訟寃詔復珫故官後至員郎先覺忠績遂别白於時游與馬鄰牆而居得其詳云
  秦㑹之范覺民同在廟堂二公不相咸敵騎初退欲定江西二守臣之罪康倬知臨江軍棄城而走撫州守王仲山以城降仲山㑹之婦翁也覺民欲寛之㑹之云不可既已投拜委質於敵甚麽話不曽說豈可貸邪蓋詆覺民嘗仕偽楚耳
  秦熺本王㬇之孽子㬇妻鄭氏達夫之女㬇繇婦家而早達鄭氏怙勢而妒熺既誕即逐其所生以熺為㑹之乞子㑹之任中司敵拘北去夫婦偕行獨留熺於㑹之夫人伯父王仲薿豐父家豐父子時憍而傲每凌侮之其後㑹之用其親黨遍躋要途獨時每以參議官處之王浚明云
  王仲薿字豐父岐公暮子有風采善詞翰四六尤工以名字典郡政和末為中大夫守㑹稽頗著績效如乾湖為田導水入海是也童貫時方用事貫苦脚氣或云楊梅仁可療是疾豐父裒五十石以獻之才可知矣後擢待制再任不厯貼職徑登次對前後惟豐父一人初岐公為首台元豐末命或云岐公有異議紹聖親政追貶萬安軍司户諸子皆勒停不得入國門奪所賜第以予王荆公家崇寜初以為臣不忠列黨籍碑至是豐父既有内援而又鄭達夫岐公之壻相與申理遂洗前誣詔盡復岐公爵諡祐陵又題其墓刻云元豐治定弼亮功成之碑御筆云嘉祐中英宗立為皇子王珪時為學士預聞大議近因其子仲薿以其詔藁來上始得究其本末迺知神考擢寘政府厥有攸在協贊事功維持法度十有六年元豐末上自有子發言自珪遂定大䇿安宗廟墜碑末立惻然於懷賜額親筆書題此政和七年二月丙子也豐父表謝有金桮賜第玉篆題碑之對建炎初知袁州敵人寇江西坐失守削籍與馬子約皆寓居永嘉豐父兄仲山同時牧臨川以城降坐癈子約酒酣戲之云平原太守吾兄也後秦㑹之再入相㑹之仲山壻也豐父以啟懇之云黄𥿄除書久無心於夢寐青氊舊物尚有意於陶鎔㑹之為開陳詔復元官奉祠放行奏薦時豐父寄禄已為通議大夫不問職名所以諸孫皆奏京秩年八十餘卒有子曉亦能文
  祖宗以來帥蜀悉雜學士以上方為之李璆西美坐蔡元長黨久擯不用紹興中迺以女適秦㑹之夫人之弟王厯因而内相昵結起帥瀘南已而復次對制閫成都自是蜀帥職始殺矣其後曹筠王剛中是也張文老云
  熙寧三年詔宗室出官從政於外方惟不許入蜀鄭亨仲本秦㑹之所引自温州判官不數年登禁近遂以資政殿大學士宣撫川陜亨仲駕馭諸將有理諸將雖外敬而内憚之適亨仲有忤秦之意因相與媒孽言其有跋扈狀秦聞之謀於王顯道㬇㬇云不(⿱艹石)遣一宗室有風力者往制之因薦趙德夫不棄焉於是創四川總領財賦命德夫至坤維得晁公武子止於冷落中辟為幹辦公事俾令采訪亨仲隂事欲加以罪又以德夫子善究為總領司幹辦公事越常制也子止又引亨仲所逐使臣魏彦忠者相與物色其失上聞遂興大獄竄籍亨仲即召德夫為版曹云張文老云
  亷宣仲布建炎初自其鄉里山陽避敵南來所𢹂鉅萬至臨安寓居吳山之下舍館甫定而郡兵陳通等亂囊槖悉為劫掠一𬖂不遺夫婦徬徨宣仲昔在京師為學官日與侍晨道士時(⿱艹石)愚游至是聞(⿱艹石)愚用事敵間姑往訪之一見甚篤綈袍之義且云吾從敵所得寶貨盈屋敗露指日悉錄於官矣縱盡以與君無憾然度必不能保今有兩篋以授子可亟去此庶有生理又令二校防䕶出關而返宣仲夫婦既倖脫厄買舟趨霅川來依外祖空青公空青館置於所泊僧舍宣仲張子能壻也外祖戲曰君真是没興徐德言矣按堵之後啓篋視之皆黄金也計其所失無毫釐之差宣仲後坐婣黨擯不用藉此得以自存焉宣仲自云
  靖康初秦㑹之自御史丐祠歸建康僦舍以居適當炎暑上元宰張師言昌訪之㑹之語師言此屋觕可居但每為西日所苦柰何得一凉棚備矣翌日未曉但聞斤斧之聲㑹之起視之則松棚已就詢之匠者云縣宇中方創一棚昨日聞侍御之言即輟以成此㑹之大喜次年㑹之入為中司北去又數年還朝已而拜相時師言年逾七十㑹之於是就官簿中減去十歲擢知楚州把麾持節者又踰十年然後掛冠老於潛晥近九十而終師言詩文甚佳多傳於外李元度云 外宋刻作然
  陳彦育序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士子從後湖蘇養直學詩造其三昧向伯恭為浙漕訪養直於隱居彦育適在坐一見喜之邀與之共途益以契合遂以其愛姬寇氏嫁之㩦歸逾年伯恭登從班迺啓於思陵云寇氏萊公之𤣥孫其後獨有此一女乞以一官與其夫陳序遂詔特補和州文學伯恭為自製簪裳靴笏令人賫黄牒往併授之并以白金為饟彦育方教村童於陋巷持書人至彦育疑非其所有至出補牒見其姓名始拜命望踰意表不勝驚喜閭巷為之改觀其後終於删定官明清有其詩一秩至今尚存也向止叔云
  明清壬子歲仕寧國得王俊所首岳侯狀於其家云左武大夫果州防禦使差充京東東路兵馬鈐轄御前前軍副統制王俊右俊於八月二十二日夜二更以來張太尉使奴廝兒慶童來請俊去說話俊到張太尉衙令虞𠉀報覆請俊入宅在蓮花池東面一亭子上張太尉先與一和尚何澤㸃着燭對面坐地說話俊到時何澤更不與俊相揖便起向燈影黒處潛去俊於張太尉面前唱喏坐間張太尉不作聲良久問道你早睡也那你睡得着俊道太尉有甚事睡不着張太尉道你不知自家相公得出也俊道相公得出那裏去張太尉道得衢婺州俊道既得衢州則無事也有甚煩惱張太尉道恐有後命俊道有後命如何張太尉道你理㑹不得我與相公從微相隨朝廷必疑我也朝廷交更翻朝見我去則不必來也俊道向日范將軍被罪朝廷賜死俊與范將軍從微相隨俊元是雄威副都頭轉至正使皆是范將軍兼係右軍統制同提舉一行事務心懐忠義到今朝廷何曽賜罪太尉不須别生疑慮張太尉道更說與你我相公處有人來交我救他俊道如何救他張太尉道我遮人馬動則便是救他也俊道動後甚意似張太尉道這裏將人馬老小盡底移去襄陽府不動只在那駐劄朝廷知必使岳相公來彈壓撫喻俊道太尉不得動人馬若太尉動人馬朝廷必疑岳相公越被罪也張太尉道你理㑹不得若朝廷使岳相公來時便是我救他也若朝廷不肯交相公來時我將人馬分布自據襄陽府俊道諸軍人馬如何起發得張太尉道我虜劫舟船盡裝載歩人老小令馬軍便陸路前去俊道且看國家患難之際且更消停張太尉道我待做你安排着待我交你下手做時你便聽我言語俊道恐軍中不伏者多張太尉道誰敢不伏傅選道我不伏俊道傅統制慷慨之人丈夫剛氣必不肯伏張太尉道待有不伏者勦殺俊道這軍馬做甚名目起發張太尉道你問得我是我假做一件朝廷文字教發我須交人不疑俊道太尉去襄陽府後面張相公遣人馬來追襲如何張太尉道必不敢來趕我投他人馬來到這裏時我已到襄陽府了也俊道且如到襄陽府張相公必不肯休繼續前來收捕如何張太尉道我又何懼俊道(⿱艹石)畨人探得知必來夾攻太尉南面有張相公人馬北面有畨人太尉如何處置張太尉冷笑我别有道理待我遮裏兵才動先使人將文字去與畨人萬一支吾不前交畨人發人馬助我俊道諸軍人馬老小數十萬襄陽府糧如何張太尉道這裏糧盡數著船裝載前去郢州也有糧襄陽府也有糧可喫得一年俊道如何這裏數路應副錢糧尚有不前那裏些小糧一年已後無糧如何張太尉道我那裏一年已外不别做轉動我那裏不一年交畨人必退我遲則遲動疾則疾動你安排著張太尉又道我如今動後背嵬遊奕伏我不伏俊道不伏底多張太尉道姚觀察背嵬王剛張應李璋伏不伏俊道不知如何明日來我這裏聚㕔時你請姚觀察王剛張應李璋云你衙裏喫飯說與我這言語說道張太尉一夜不曽得睡知得相公得出恐有後命令自家懣都出岳相公門下若諸軍人馬有語言交我怎生置禦我東則東隨他人我又不是都統制朝廷又不曽有文字交我管他懣有事都不能管得至三更後俊歸來本家次日天曉二十三日早衆統制官到張太尉衙前張太尉未坐衙俊叫起姚觀察於教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内亭子西邊坐地姚觀察道有甚事大哥俊道張太尉一夜不曽睡知得相公得出大段煩惱道破言語交俊來問觀察如何姚觀察道既相公不來時張太尉管軍事節都在張太尉也俊問觀察道將來諸軍亂後如何姚觀察道與他彈壓不可交亂恐壞了這軍人馬你做我覆知太尉緩緩地且看國家患難面道罷各散去更不曽說張太尉所言事節俊去見張太尉唱喏張太尉道夜來所言事如何俊道不曽去請王剛等只與姚觀察說話來覆太尉道恐兵亂後不可不彈壓我遊奕一軍鈐束得整齊必不到得生事張太尉道既姚觀察賣弄道他人馬整齊我做得尤穩也你安排着俊便唱喏出來自後不曽說話九月初一日張太尉起發赴樞密院行府俊去辭張太尉道王統制你後面麄重物事轉換了著我去後將來必共這懣一處你收拾等我來叫你重念俊元係東平府雄威第八長行日本府闕糧諸營軍兵呼千等結連俊欲劫東平府作過當時俊食禄本營不敢負於國家又不忍棄老母遂經安撫司告首奉聖㫖補本營副都頭後來繼而金人侵犯中原俊自靖康元年首從軍旅於京城下與金人相敵斬首及俊口内中箭射落二齒奉聖㫖特換授成忠郎後來並係立戰功轉至今來官資俊盡節仰報朝廷今來張太尉結連俊起事俊不敢負於國家欲伺𠉀將來赴樞密行府日面詣張相公前告首又恐都統王太尉别有出入張太尉後面别起事背叛臨時力所不及使俊陷於不義俊已於初七日面覆都統王太尉訖今月初八日納狀告首如有一事一件分毫不實乞依軍法施行乃俊自出官已來立到戰功所至今來官資即不曽有分毫過犯所有俊應干告勑宣劄在家收附外有告首呼千等補副尉都頭宣繳申外庶曉俊忠義不曽作過不敢負於國家謹具狀披告伏𠉀指揮次歲明清入朝始得詔獄全案觀之岳侯之坐死迺以嘗自言與太祖俱以三十歲為節度使以為指斥乘輿情理切害及握兵之日受庚牌不即出師者凡十三次以為抗拒詔命初不究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之義又云岳雲與張憲書通謀為亂所供雖嘗移緘既不曽達繼復焚如亦不知其詞云何且與元首狀了無干涉鍜鍊雖極而不得實情的見誣罔孰所為據而遽皆處極典覽之拂膺儻非後來詔書湔洗追褒則没地銜寃於無窮所可恨者使當時推鞫酷吏漏網不正刑典耳王俊者初以小兵徒中反告而轉資晚以裨將而妄訐主帥遂饕富貴駔卒鈐奴一時傾嶮不足比數考其終始之間可謂怪矣首狀雖甚為鄙俚之言然不可更一字也
  田登知南都一日詞狀忽二人扶一癃老之人至庭下自云平日善為盜某年日某處火燒若干家即某為之假此為姦至於殺人或有獲者皆寃也前後皆百餘所未嘗敗露後來所積既多因而成家遂不復出所扶之人即其孫也今年逾八十自陳於垂死之際欲得後人知之而已登大驚鄂命左右縛之則已殂矣程可久云
  馬子約純負材自任好面折人人敬長之建炎中吕元直作相子約求郡元直拒之徐云有英州見闕公可往否子約曰領鈞㫖待先去為相公蓋一宅子奉𠉀朱新仲云
  靖康之末二聖北狩四海震動士大夫捄死不暇往來敵中洋洋自得者吳幵莫儔二人路人所知也事定皆竄逐嶺外秦㑹之為小官時幵在禁林嘗封章薦之疏見其文集中稱道再三秦繇此進用後為相遂放二人逐便幵滁人也内自愧作不敢還里卜居於贑上秦迺以其壻曽端伯慥知䖍州
  國朝以來六曹尚書寄禄今之金紫銀青光禄大夫之官也雖不登二府亦循途而遷國初如竇儀陶穀邢啚後來楊文莊張忠定晁文元孫宣公馬忠肅余襄公元豐官制後易今名如滕章敏王懿敏王懿恪范蜀公之𩔖祐陵時温萬石孟昌齡王革父子宋喬年盛章詹度皆為金紫銀青光禄大夫極多不止此中興後宋貺益謙洪景盧邁俱宣奉大夫上課陳乞悉柅不行
  李伯時自畫其所蓄古器為一圖極其精妙舊在上蔡畢少董良史處少董嘗從先人求識於後少董死迺歸秦伯陽熺其後流轉於其壻林子長桷今為王順伯厚之所得真一時之竒物也先人跋語云右古器圖龍眠李伯時所藏因論著自畫以為圖也今藏予友畢少董家凡先秦古器源流莫先於此軸矣昔孔子刪詩書以堯舜殷周為終始至於繫辭言三皇之道則罔罟耒耨衣裳舟楫所從來者而繼之曰後世聖人者欲知明道立法制器咸本於古也本朝自歐陽子劉邍父始輯三代鼎彞張而明之曰自古聖賢所以不朽者未必有託於物然固有託於聖賢而取重於人者歐陽子肇此論而龍眠賡續然後渙然大備所謂三代邈矣萬一不存左右採獲幾見全古惟龍眠可以當之也此圖既物之難致者而得之又少董以聞道知經為朝廷識拔則陳聖人之大法指陳根源貫萬古惟一理其將以春秋侍帝傍矣順伯錄以見予
  靖康之亂省部文字散失不存南渡之後有禮部老吏劉士祥者大為姦利士子之桀𭶑者相與表裏云某歲曽經省試下合該年免既下部則士祥但云省記到因而僥倖遂獲推恩者不知其數薛叔器云
  張彦實畨易人子公參政大父行有東窻集行於世自知廣德軍秩滿造朝除著作郎秦㑹之當軸其兄楚材為祕書少監約彦實觀梅於西湖楚材有詩彦實次其韻云天上新驂寶輅回看花仍趂雪英開折歸忍負金蕉葉笑揷新臨玉鏡臺女堞未須翻角調錦囊先喜助詩材少蓬自是調羮手葉底應尋好句來時楚材再婚故及玉鏡臺事㑹之見之大稱賞曰旦夕當以文字官相處遷擢左史再遷而掌外制楊原仲並居西掖代言多彦實與之潤色初亦無他彦實偶戲成二毫筆絶句云包羞曽借虎皮𫎇筆陣仍推兔作鋒未用吹毛强分别即今同受管城封原仲以為誚已大怒愬於㑹之訹言路彈之彦實以本官罷為官祠謝表云雖造化之有生有殺本亦何心然臣下之或賞或刑咸其自取屏居數年求休致先除次對帥南昌雖生不及拜命而身後盡得侍從恩數
  紹興壬戌夏顯仁皇后歸就九重之養伯氏仲信年十八作慈寧殿賦以進云臣聞乾天稱父坤地稱母天地至大必言之以父母者明其尊崇博厚無以加也是以圓首方足皆仰之燾之欲報欲奉無不極盡繇古以來聖人之盛莫過堯舜而孟子以謂堯舜之道孝悌而已矣恭惟皇帝陛下繼大人之照宜日中之豐體堯邁舜憲古明王以治天下發為號令典誥廟謨宸斷親仁善鄰開物成務者莫不以孝為首臣聞孔子謂曽參曰明王以孝治天下故灾害不生禍亂不作仰惟陛下曩者以皇太后扈從未還願見之心致軫宵旰四方兆民延頸指日以冀來音久矣斯焉天人交孚鄰邦修睦櫜弓箙矢息師偃革寰宇之間遂臻安堵恭奉騩駕言歸闕庭凡在動植孰不手舞足蹈翼鼓膺奮遹觀古初夐無前此臣伏以老氏三寶以慈為首乾元之道萬國咸寧洪惟慈寧之殿合為嘉名超軼前世致安之道繇是以始形勢制作煥乎其有文章儀刑萬邦風化際薄無所不及(⿱艹石)堯之光被四表舜之丕冒海隅蒼生者行見於今日甚盛烈也臣生長當世薰陶漸摩德義之久目覩心欣不能自己思欲頌良圖協恭式化成規誠開金石感動遠邇以彰聖治莫大之慶而昭述巨美者有日矣輒因殿之名以推原萬一至於辭意淺陋言語膚率不能抉竒摘異以為偉不惟不能亦所不敢也臣謹昧死再拜而作賦焉臣恭惟皇帝之嗣位十六載也海宇澄清四方砥平受上天之眷命紹洪基於大明邇安遠至措刑⿱兵人熈熈兮春臺物蕩蕩兮由庚六服承德衆心成城所以復炎德之輝而迓周邦之衡先是騩駕從狩鄰國克享天心咸有一德式遄來歸懽動九域乃命羣工擇基之隆儲祥之勝坼建問安之上宫列辟肅然而赴職百執鎗然而效忠爰即行闕以成厥功於是上髙擬天下蟠法地削甘泉之繁縟屏含元之侈麗揆太極之宸模就坤靈之寶勢乃諏龜筮龜筮協從乃稽萬物萬物無異帝曰欽哉乃彰鴻名慈以覆育於天下寧以鎮服於寰瀛蓋將昭徽音於太姒而表思齊於周京者也有嚴有憑或降或昇揆之以日築之登登經始勿亟百堵皆興伎者獻其伎能者精其能否往兮泰來閫决兮垠開倉昊馳耀兮黄祗助培運郢碩之斤斧攻𣏌梓之良材萬杵散雨兮千鑱轉雷离婁督繩兮而公輸削墨夏育治礫兮孟賁掇荄聲隆隆兮伐喬枚勢轞轞兮豁層厓長林巨植兮千年之産而萬年之材輾如闖直如矗兮崔嵬于時山壤獻靈川流效祉陸架水浮風屯雲委輻湊鱗集衡行櫛比以萃於殿之址也於是匠氏經營百藝駢并礪焉而礪硎焉而硎髙下曲折塗塈丹青此興造之本意而動作之形容也既而四周凌天而岌嶪九門參空而伶俜闕百常兮屋十尋皆𣓉爵兮建瓴儋儋千栭閑閑旅楹岫綺對砌窻霞翼櫺彤墀洋洋金碧煌煌神鴟展吻而⿰呀文犀厭牖而赫張寶排衆拱列星間梁橑桷欒楶黼藻鈆黄玫瑰玳瑁翡翠明璫方疏圓井琑連斗扛枅欀上承柱石下當騰雙猊兮盤礎刻怒兕兮伏相其蟠也𩔖九淵之虬屈其翥也若千仞之鳯翔或倒文漆於衞社或薦孤桐於嶧陽烏㭕横截緗蘖交相第栲栵與椅榎積楩柟兮豫章蓋天下之竒𠏉盡羽粲而國欀夫然未足以比其制未足以形其雄轇轕巄嵸飛雲架空出入兮日月吸呼兮雨風開重軒兮纍玉鱗萬瓦兮游龍髙下髮直左右翼從西八東九金礫珉鎔平寫三山之景坐移羣玉之峰喜洩洩兮樂融融入如遇兮出如逢映斗杓而曈曨挹天漢兮舂容觀其巨鎮在南長江在東前擁後顧盤錯窪隆占皇圖之奕奕鬱佳氣之蔥蔥天海相際造化溟濛雕題貫膂大艑𦨴艨尋撞戴斗兮航浮索援皆馳驅而致恭采肅慎之楛矢職夷黔之布賨上則天目於潛之山鳯凰南北之巔巉巖嶻嶭窈窕回旋狀羣羽之集麓若萬馬之奔川海門之潮滄溟之淵濠洶奔放勢如朝焉皆足以小崤函而吞涇渭等河雒而隘隴岍夫以此而駐蹕實一制而萬全然而不以為離宫不以為别宇而獨以奉長樂之安而為承顔之所故能遠邁漢唐夸厯三五則雖兼天下之奉極天下之貴亦人所樂而天所與也凡臣所鋪翼而陳之者尚可名言之也非比三吳之盛麗九旂之容衞六宫之深嚴萬物之侈冶不足以隆一人之孝於無窮於是俯而拜仰而重曰當乎法駕言歸宗祏生輝千丈萬騎如指如麾備一時之盛禮慶萬國之洪禧望閶闔兮瑞霏微劐稜兮祥威㽔馭嚴嚴之玉輦建⿴⿴之朱旗華蓋傚杠天驥驂騑増日星之光明闐老幼之提攜千官之班兮鴛鷺兆民之欣兮嬰慕喜𢥠動於堪輿澤周流於道路樂極者或至於抃躍感深者爭先於馳騖沈漻晏然兮屏翳收風靉靆不興兮豐隆霽怒雙閎敞兮如升萬室昂兮如訴若乃萬壽誕日之辰一人㑹朝之際濟濟峨峨羣臣在位皆輔臯而弼䕫過房杜兮丙魏奉玉巵兮瓊甓展采儀兮文陛皇帝躬蹈事親之美以獨髙於萬世進退禮樂抑崇下貴隆帝業兮億載懽祝聖人兮千萬歲然後敷兹睿化徧於中下尊卑模範兮盈里閭膏澤滲漉兮盛王霸工在衢士在朝而農在野百度脩明萬幾間暇無有遐遺睦如姻婭四海安若覆盂九有基如太華於是有客相謂曰子聞今日之盛事歟曰然嘻為堯舜神人以和運紹五帝獄訟謳歌但無為而已矣於致養以云何豈(⿱艹石)我皇躬勤儉之資恢隆平之時約己以奉太母之訓致美以化羣黎之為端壹心而應感斥衆異之盱睢煥爛方冊照溢書詩哉且客聞厯代之制乎土階之卑不免乎儉固雕椽之飾不免乎驕奢魯夸靈光而但述土木之巧魏稱景福而徒為制作之華俱游觀之是云奚文辭之足誇又豈若我皇綏定邦家以成孝道允邵羲媧哉且上棟下宇聖人所取也至德要道聖人之孝也作於楚室能修泮宫諸侯之功也與其論諸侯曷若言聖道與其言雄壯曷若言聖德明明我宋得天下之統蒸哉祖宗膺器之重殆二百年休聲無壅下之所奉者惟君上之所承者惟親當君享九重之實而親安萬乘之尊蓋匹夫之孝曽閔所難不足以言惟據域中之大饗天下之養然後為重也已析而合既失而得然後為喜之至也曠古所無一旦在已漢唐所恨自我而得凡是數者兼而有之不特為四方之賀又將為萬世之光寵也今是殿也不奢不陋不髙不卑合禮之界與天下齊以是為固鞏於鼎龜以是為寶保(⿱艹石)山谿雖廣八荒而為城𨳩溟渤而為池倚圓天而為蓋立棟梁於四維亦奚有宜乎於是再拜而歌曰蒼蒼高旻覆下民兮與物為春澤無垠兮一人孝至通帝意兮金石可開不可移兮上下合契定大議兮法駕六騩言還歸兮勑以慈寧為殿名兮厥功告成百室盈兮居之克安若石磐兮四方瞻觀化益寛兮天人合應助其證兮光啓中興祖武繩兮紹復大運法堯舜兮旋澤曲軫翕然順兮孝道克全鑒上天兮壽禄萬年其永延兮聖人孝兮感人深責成賢輔兮雋功克忱廣殿軒軒兮巨厦深沈晨昏之養兮萬乘親臨財豐俗阜兮寫于薫琴百姓克愛兮諸侯克欽亘萬國兮得其懽心宫殿之制已陳之矣天子之孝既備述矣四方之心見於斯矣口軟字碎其言畢矣欲昭聖孝永無極矣日月為字天為卑矣許顗彦周跋云王仲信此賦如河決泉涌沛乎莫之能禦也天資辭源之壯蓋未之見昔柳柳州云辨如孟軻淵如莊周壯如李斯明如賈誼哀如屈原專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柳州論之古人以一字到今不可移易願吾仲信兼用六語而加意於莊屈當與古人並驅而爭先矣伯氏天才既髙輔以承家之學經術文章超邁今古真草篆隸沈著痛快天文地理星官厯翁之所歎伏肘後卜筮三乘九流無不𤣥解丹青之妙模寫煙雲落筆人藏以為寶奏賦之時與范志能成大詔俱赴南宫其後志能登第名位震耀而伯父坎𡒄以終興言流涕如昔人二老歸西伯賦云一為尚父一為餓者雖升沈之不同其趣一也
  蔡元長元符末間居錢塘無憀中春時往霅川游郊外慈感寺寺僧新建一堂頗偉勝元長即拈筆題云超覽堂適有一客在坐自云能相字起賀云以字占之走召入見而臣字旁觀如月四字居中當在初夏已而果然
  蔡元度娶荆公之女封福國夫人止一子子因仍是也談天者多言其壽命不永元度夫婦憂之一日盡呼術者之有名如林開之徒集於家相與決其疑云當止三十五歲元度顧其室云吾夫婦老矣可以放心豈復見此逆境邪其後子因至乾道中壽八十而終然其初以恩倖為徽猷閣學士靖康初既蔡氏敗例遭削奪恰年三十五蓋其禄盡之歲繇是而知五行亦不可不信也
  大觀丁亥家祖守九江夜登庾樓遠望大江中燈焰明滅坐客以為漁火家祖曰不然是必為姦者遣吏往捕之頃刻而至乃舟中盜鑄錢其模如火甲狀每出爐則就水中蘸而取之焉
  宣政中有兩地早從王荆公學以經術自任全乏文采自建業移帥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臨發作長短句題於賞心亭云為愛金陵佳麗迺分符來此擁麾忽又向淮東便咫尺人千里畫鼓一聲催起邦内人齊跪江山有興我重來斟别酒休辭淚官中以碧紗籠之後有輕薄子過其下刮去有字改作没字我字易作你字往來觀之莫不啓齒
  唐牛竒章𤣥怪錄載蕭至忠欲出獵羣獸求哀於山神云當令巽二起風滕六致雨翌日風雨蕭不復出郊建炎中金人駐楚泗間時張韓擁兵於髙郵敵誓於衆整師大入二將自料非其敵深以為怯將欲交鋒之際風雨大作敵衆辟易散走損折甚多因遂奏凱范師厚直方滑稽之雄也為參贊軍事笑云焉知張七韓五乃得巽二滕六力邪聞者為之閧堂
  鄭德𧰼滋晩守京口怠於為政湯致遠鵬舉為兩浙漕宣言俟應辦敵使至郡按治之時秦㑹之當國德𧰼求援於秦蓋宣和初秦赴試南宫鄭為參詳官其所取也至是湯别秦以行秦云鄭德𧰼久不通問有少書信煩為提𢹂達因面授之湯視緘題云禀目申呈判府顯學侍郎先生門下具位秦檜謹封湯得之幡然而改迺奏其治狀遂移帥江東
  靖康間戎務方殷有士子賈元孫者多游大將之門談兵騁辯顧揖不暇自稱賈機宜時有甄陶者奔走公卿之前以善幹事大夫多使令之號甄保義空青先生嘗戲以為對云甄保義非真保義賈機宜是假機宜翟公巽毎誦之於廣坐以為笑談元孫建炎龍飛為特奏名第一人
  明清紹興壬午從外舅帥合肥郡治前有四豐碑屹然有樓基在焉上云唐崔相國德政碑李華文張從申書天寶中所立也詞翰俱妙念欲摹打是時大兵後工匠皆逃避未歸已而明清持牧貢造朝私念復來必須償此志繼而外舅易鎮京口後十年明清赴壽春幕道出於彼始再往訪之則不復存詢之云前歲武帥郭振者取以砌城矣大以悵然悍卒無知亦何足責付之一歎
  明清去夏掃松山隂郡齋中見王成之信所刋其寶藏顔魯公墨帖自題其後極為夸大固已訝其字畫不工及觀其後有云楊徽之蘇易簡張洎錢易同觀於玉堂之署尤為可疑遂亟取玉堂題名及史冊諸傳考之楊文莊初未嘗入翰苑雖蘇太簡自雍熙六年至淳化五年出入禁林十年而錢希白以天聖四年方掌内制距太簡之在院相去凡隔四十五年希白卒年五十五是時方為兒童何縁而同造金坡邪今春髙郵守張仲思頠寄以其家藏秦少游所臨蘭亭刻置黄堂墨本見遺後少游題云元豐二年八月書時年五十九案少游本傳及誌詺云以建中靖國元年卒年五十三而龍井題名元豐五年三十六則又焉得元豐二年年五十九乎二物皆贗甚明繇是而知凡入石跋識不可不審也
  紹興甲子歲衢婺大水今首台余處恭未十歲與里人共處一閣凡數十輩在焉閣被漂幾沈空中有聲云余端禮在内當為宰相可令愛䕶之少選一物如黿鼉其長十數丈來負其閣達於平地一閣之人皆得無它又三衢境内地名張步溪中有石里人號曰團石有䜟語云團石圜出狀元團石仰出宰相乙丑歲水涸石忽如圜鏡明年劉文孺章魁天下前歲大水石乃側仰而去年余拜相此與閩中沙合南臺蓋相似也沈信叔訦云












  揮麈餘話卷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