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訶僧祇律/卷第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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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僧祇律卷第十二
東晉天竺三藏佛陀跋陀羅共法顯譯
明單提九十二事法之一
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眾僧集在一處,欲作羯磨。長老尸利耶婆不來,即遣使往呼言:「長老!眾僧集,欲作法事。」尸利耶婆念言:「正當為我故作羯磨耳。」即心生畏怖,不得止而來。來已,諸比丘問言:「長老!汝犯僧伽婆尸沙耶?」答言:「犯。」彼心生歡喜,作是念:「諸梵行人於我邊舉可懺悔事,非不可治事。」白眾僧言:「聽我小出。」諸比丘於後作是言:「此比丘多端不定出去已,須臾當作妄語,應三過定實問之。」是尸利耶婆出已,作是念:「我何故無事而受是罪?此諸比丘恒數數治我罪,我今不應受是罪,今寧妄語眾僧,當治我妄語罪,雖治故輕。」諸比丘即呼尸利耶婆入,入已問言:「汝犯僧伽婆尸沙罪耶?」答言:「不犯。」諸比丘問言:「汝向者何故言犯?」答言:「眾僧向者欲使我犯,是故我答言犯耳,我今不憶有罪。」諸比丘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呼尸利耶婆來。」來已具問上事:「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言:「此是惡事。汝常不聞,我無量方便呵責妄語、稱歎實語耶?汝今云何知而妄語?此非法、非律、非如佛教,不可以是長養善法。」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比丘盡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知而妄語,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知者,先念知。
妄者,事不爾。
語者,口業說。
波夜提者,分別制罪名也。
賢聖語八事、直說、妄不妄、疑不疑、決定、非決定、一向說。賢聖語八事者,見言見、聞言聞、妄言妄、識言識、不見言不見、不聞言不聞、不妄言不妄、不識言不識,是名八事賢聖語,無罪。八事非賢聖語者,見言不見、聞言不聞、妄言不妄、識言不識、不見言見、不聞言聞、不妄言妄、不識言識,是名八事非賢聖語,得波夜提罪。直說者,見聞知識,不見不聞不知不識,是名直說,得波夜提罪。妄者,見妄言不妄、聞妄言不妄、知妄言不妄、識妄言不妄,不見不聞不知不識,妄言不妄,得波夜提罪。不妄者,見聞知識,不妄言妄,不見不聞不知不識,不妄言妄,得波夜提罪。疑者,見聞知識,疑言不疑,不見不聞不知不識,疑言不疑,得波夜提罪。不疑者,見聞知識,不疑言疑,不見不聞不知不識,不疑言疑,得波夜提罪。決定者,見聞知識,決定言不決定,不見不聞不知不識,決定言不決定,得波夜提罪。不決定者,見聞知識,不決定言決定,不見不聞不知不識,不決定言決定,得波夜提罪。一向說者,見聞知識言不見不聞不知不識,得波夜提罪。知有而言無,知而妄語,得波夜提罪。知無言有,知而妄語,得波夜提罪。實有謂無而言有,知而妄語,得波夜提罪。實無謂有而言無,知而妄語,得波夜提罪。實有有想而言無,知而妄語,得波夜提罪。實無無想而言有,知而妄語,得波夜提罪。實有無想而言有,知而妄語,得波夜提罪。實無有想而言無,知而妄語,得波夜提罪。
有五法成就,知而妄語,得波夜提罪。何等五?實有、有想、轉心、背想、異口說,是為五事;知而妄語,波夜提。有四法成就,知而妄語,波夜提。何等四?有想、轉心、背想、異口說,是為四;知而妄語,波夜提。有三法成就,知而妄語,波夜提。何等三?轉心、背想、異口說;知而妄語,波夜提。有二法成就,知而妄語,波夜提。何等二?背想、異口說;知而妄語,波夜提。有一法成就,知而妄語,波夜提。何等一?異口語;知而妄語,波夜提,是故說。
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六群比丘軟語誘問諸年少比丘言:「汝名字何等?汝家姓何等?父母名字何等?汝家本作何生業?」年少比丘其性質直,以實而答:「我家如是、如是姓名、如是生業。」彼六群比丘於後嫌恨時,便作是言:「汝是極下賤種,汝是旃陀羅、剃髮師、織師、瓦師、皮師。」年少比丘聞此語已,極懷慚羞。諸比丘聞已,往白世尊。佛言:「呼六群比丘來。」來已,佛問六群比丘:「汝實軟語誘問諸年少比丘,後嫌恨便說乃至瓦師皮師耶?」答言:「實爾。」佛言:「此是惡事。六群比丘!汝云何於梵行人邊作種類形相語,如《難提本生經》中廣說。」乃至佛告諸比丘:「畜生尚惡毀呰,況復人乎!」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住者盡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種類形相語,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種類毀呰有七事:種姓、業、相貌、病、罪、罵、結使。
種姓者,下中上。下者,汝是旃陀羅、剃毛師、織師、瓦師、皮師種姓。若作此語,使彼慚羞,得波夜提罪。若言:「汝父母是旃陀羅,乃至皮師。」作是語使彼慚羞,波夜提。若言:「汝和上、阿闍梨是旃陀羅,乃至皮師。」使彼慚羞,得偷蘭遮。若言:「汝同友知識是旃陀羅,乃至皮師。」作是語使彼慚羞,越毘尼罪,是名下。中者言:「汝等是中間種姓。」作是語欲使彼人慚羞者,得偷蘭罪。若言:「汝父母是中間種姓。」得偷蘭罪。若言:「汝和上、阿闍梨是中間種姓。」欲使彼慚羞者,越毘尼罪。若言:「汝同友知識是中間種姓。」欲使彼慚羞者,得越毘尼心悔,是名中間。上者,語其人言:「汝是剎利婆羅門種。」作是語欲使彼慚羞者,越毘尼罪。若言:「汝父母是剎利婆羅門種。」作是語欲使彼慚羞者,得越毘尼罪。若言:「汝和上、阿闍梨是剎利婆羅門種。」作是語欲使彼慚羞者,得越毘尼罪。若言:「汝同友知識是剎利婆羅門種。」欲使彼慚羞者,得越毘尼心悔,是名種姓。
業者,下中上。下者若言:「汝是屠兒、賣猪人、漁獵人、捕鳥人、張摾人、守城人、魁膾人。」作是語欲使彼人慚羞者,得波夜提罪;父母亦如是。若言:「汝和上、阿闍梨是屠兒乃至魁膾。」得偷蘭罪。若言:「汝同友知識是屠兒乃至魁膾。」得越毘尼罪,是名下業。中者,言:「汝是賣香人、坐店肆人、田作人、種菜人、汝是通使人。」作是語欲使彼慚羞者,得偷蘭罪;父母亦如是。若言汝和上、阿闍梨者,得越毘尼罪。若言汝同友知識,欲使彼慚羞者,得越毘尼心悔,是名中業。上業者,若言:「汝是居金、銀、摩尼、銅器店肆人。」作是語欲令彼人慚羞者,得越毘尼罪;父母、和上、阿闍梨亦如是。若言同友知識,得越毘尼心悔,是名上業。
相貌者,下中上。下者,若言:「汝是瞎眼、曲脊、跛脚、臂如鳥翅、榼頭、鋸齒。」作是語使彼慚羞者,得波夜提罪;父母亦爾。和上、阿闍梨,偷蘭罪。同友知識,越毘尼罪,是名下相貌。中者,如是大黑、大白、大黃、大赤。作是語,使彼慚羞者,得偷蘭罪;父母亦爾。和上、阿闍梨,得越毘尼罪。同友知識,得越毘尼心悔,是名中相貌。上者,言:「汝有三十二相圓光金色。」作是語欲使彼慚羞者,得越毘尼罪;父母、和上、阿闍梨亦爾。同友知識,得越毘尼心悔,是名上相貌。
病者,無有下中上,一切病盡名下:「汝等癬疥、黃爛、癩病、癰疽、痔病、不禁、黃病、瘧病、痟羸病、癲狂,如是等種種病。」作是語欲使彼慚羞者,得波夜提罪;父母亦爾。和上、阿闍梨,得偷蘭罪。同友知識,越毘尼罪,是名病。
罪者,無上中下,一切罪盡名下:「汝犯波羅夷、僧伽婆尸沙、波夜提、波羅提提舍尼、越毘尼罪。」作是語,使彼慚羞者,波夜提;父母亦爾。和上、阿闍梨,偷蘭罪。同友知識,越毘尼,是名罪。
罵者,無有下中上,一切罵盡名下,作世間罵:婬逸、污穢、一切惡罵。作是語欲使彼慚羞者,得波夜提;父母亦爾。和上、阿闍梨偷蘭罪。同友知識,得越毘尼罪,是名罵。
結使者,無下中上,一切結使盡名下:「汝是愚癡闇鈍無知人,猶如泥團;如羊白鵠角鵄。」作如是種種語,使彼慚羞者,得,波夜提;父母亦爾。和上、阿闍梨,偷蘭罪。同友知識,得越毘尼罪。
若比丘作如上七事種類毀呰者,得波夜提。種類毀呰比丘尼者,偷蘭罪。式叉摩尼、沙彌、沙彌尼,得越毘尼罪。種類俗人,得越毘尼心悔,是故說。
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時六群比丘方便誘問諸年少比丘:「汝識某甲比丘父母種姓事業不?」彼年少比丘其性質直,隨事而說。六群比丘於後瞋恚時,作是言:「汝是旃陀羅、剃髮師、織師、瓦師、皮師種姓。」作是語已,復言:「我自不知,是某甲比丘說汝耳!」比丘聞是語已,極生慚羞。諸比丘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言:「呼六群比丘來。」來已,佛問六群比丘:「汝實誘問諸年少比丘,乃至比丘慚羞不?」答言:「實爾。世尊!」佛言:「汝何故如是耶?」答言:「我作是事,用以快樂。」佛言:「癡人!此是惡事。於梵行人邊作兩舌,此是苦事,方言為樂。」佛無數方便呵責已,為說因緣,如《三獸本生經》中廣說。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者盡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兩舌者,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兩舌者,有七事。何等七種?姓、業、相貌、病、罪、罵、結使。
種姓者,下中上。下者,汝是旃陀羅,乃至皮師。復言:「誰知汝?是某甲說。」作是念:「欲離彼令與己合。」若彼離不離,得波夜提。若言:「汝父母是旃陀羅,乃至皮師。」復言:「誰知汝?是某甲比丘說。」作是念:「欲別離彼令與己合。」若彼離不離,皆波夜提。若言:「汝和上、阿闍梨是旃陀羅,乃至皮師。」亦波夜提。同友知識,亦如是。是名下。中者,言:「長老!汝是中間姓、吏兵姓、伎兒姓。」復言:「我不知汝,是某甲說耳!」若作是念:「欲離彼令與己合。」若離不離,皆波夜提。若父母、和上、阿闍梨、同友知識,皆波夜提,是名中。上者,若言:「長老!汝是剎利、婆羅門種。」復言:「我不知汝,是某甲說。」若作是念:「欲別離彼令向己。」若彼離不離,波夜提。若言:「汝父母、和上、阿闍梨、同友知識。」皆波夜提,是名上。是謂種姓。
業者,下中上。下者,汝是屠兒乃至魁膾。復言:「我不知汝,是某甲說耳!」若作是念:「欲別離彼令向己。」彼若離不離,皆波夜提。若父母、和上、阿闍梨、同友知識,皆波夜提,是名下。中者。汝是賣香肆上人,乃至通使人。復言:「我不知汝,是某甲說耳!」若作是念:「欲別離彼令向己。」若離不離,皆波夜提。若父母、和上、阿闍梨、同友知識,皆波夜提,是名中。上者,汝是金銀肆乃至銅肆上人。復言:「我不知汝,是某甲說耳!」若作是念:「欲別離彼令向己。」彼若離不離,波夜提。若父母、和上、阿闍梨、同友知識,皆波夜提,是名上,是謂業。
相貌者,下中上。下者,若言:「汝瞎眼乃至鋸齒。」復言:「我不知汝,是某甲說耳!」若作是念:「欲別離彼令向己。」彼若離不離,波夜提。若父母、和上、阿闍梨、同友知識,皆波夜提,是名下。中者,若言:「汝大黑、大白、大黃、大赤。」復言:「我不知汝,是某甲說耳!」若作是念:「欲別離彼令向己。」若彼離不離,波夜提。父母、和上、阿闍梨、同友知識,皆波夜提,是名中。上者,若言:「汝有三十二相圓光金色」。復言:「我不知汝,是某甲說耳!」若作是念:「欲別離彼令向己。」若彼離不離,波夜提。父母、和上、阿闍梨、同友知識,皆波夜提,是名上。
病者。無下中上,一切病皆名下。若言:「汝有癬疥乃至癲狂。」復言:「我不知汝,是某甲說耳!」若作是念:「欲別離彼令向己。」若彼離不離,波夜提。若父母、和上、阿闍梨、同友知識,皆波夜提,是名病。
罪者,無有下中上,一切罪皆名下。若言:「汝犯波羅夷,乃至越毘尼罪。」復言:「我不知汝,是某甲說耳!」作是念:「欲別離彼令與己合。」若彼離不離,波夜提。若父母、和上、阿闍梨、同友知識,皆波夜提。
罵者,無下中上,一切罵皆名下。作世間惡罵、婬穢、醜惡語。若作如是罵,乃至離不離,波夜提。若言汝父母、和上、阿闍梨、同友知識,皆波夜提,是名罵。
結使者,無有下中上,一切結使皆名下。「汝是愚癡人,闇鈍無知,猶如泥聚,亦如牛羊白鵠角鵄。」作如是種種語。復言:「我不知汝,是某甲說耳!」若作是念:「欲別離彼令向己。」若彼離不離,波夜提。若父母、和上、阿闍梨、同友知識,皆波夜提,是名結使。
於比丘所兩舌,波夜提。於比丘尼所兩舌,偷蘭罪。於式叉摩尼、沙彌、沙彌尼,越毘尼。於俗人,越毘尼心悔,是故說。
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時六群比丘,知眾僧如法如律滅諍事已,作是言:「此事不了,當更斷。」六群比丘作此語已,還諍事起,不和合住。諸比丘以是事往白世尊,佛言:「呼六群比丘來。」來已,佛問六群比丘:「汝實知眾僧如法如律滅諍已,更發起耶?」答言:「實爾。」佛言:「何故如是?」答言:「我作如是方便以為樂。」佛言:「癡人!惱亂梵行人,此是惡事。云何為樂?」佛語六群比丘:「汝常不聞,我以無數方便讚歎於梵行人所身常行慈、口心行慈耶?常應恭敬。汝今云何作是惡事?此非法、非律、不如佛教,不可以是長養善法。」佛告諸比丘:「依止舍衛城住者盡集,以十利故與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知僧如法如律滅諍事已,還更發起,作是言:『此羯磨不了,當更作。』如是因緣不異者,波夜提。」
比丘者,如上說。
知者,若自知、若從他聞。
僧者,八種,如上說。
諍事者,有四種:相言諍、誹謗諍、罪諍、常所行事諍。
如法如律滅諍事者,七滅諍事中,一一如法如律。
滅已更發舉,如是因緣不異者,波夜提。
波夜提者,如上說。
四諍者,相言諍、誹謗諍、罪諍、常所行事諍。相言諍事,用三毘尼一一滅。何等三?現前毘尼滅、多覓毘尼滅、布草毘尼滅。
現前毘尼者,佛住舍衛城,時拘睒彌比丘鬪諍相言、同止不和合法言、非法律言、非律罪言、非罪重罪輕罪、可治不可治法、羯磨非法羯磨、和合羯磨、不和合羯磨、應作不應作。爾時坐中一比丘作是語:「諸大德!此非法、非律,與修多羅不相應、毘尼不相應、優波提舍不相應,與修多羅、毘尼、優波提舍相違,起諸染漏。如我所說,是法、是律、是佛教,與修多羅、毘尼、優波提舍相應,不生染漏。」是比丘言:「諸大德!我不能滅此諍,我詣舍衛城,到世尊所,當問滅此諍事。」是比丘到已,頭面禮佛足却住一面,白佛言:「世尊!拘睒彌諸比丘鬪諍相言、同止不和合,所謂法非法,乃至我不能滅此諍事,當往世尊所,問滅此諍事。唯願世尊為諸比丘滅此諍事。」爾時世尊告優波離:「汝往詣拘睒彌國,如法如律滅此諍事。所謂現前毘尼滅。優波離!諍事有三處起:若一人、若眾多、若僧,亦應三處捨、三處取、三處滅。優波離!汝往詣拘睒彌比丘所,如法如律滅此諍事,所謂現前毘尼滅。」尊者優波離白佛言:「世尊!比丘成就幾法,能滅此諍事。」佛告優波離:「比丘成就五法,能滅諍事。何等五?知是實非是不實、是利益非不利益、得伴非不得伴、得平等伴非不得平等伴、得時非不得時。優波離!若非時斷事,或破僧、或僧諍、或僧離散;若得時滅諍者,僧不破、不諍、不分散。是為五法成就比丘能滅諍事,為諸梵行者,愛念稱讚。今汝往至拘睒彌比丘所,如法如律如佛教斷事,所謂現前毘尼滅。」爾時尊者優波離禮世尊足已,往拘睒彌比丘所言:「長老!還去到彼諍事起處,當彼間滅,莫此間斷事。何以故?此間眾僧和合歡喜不諍,共一學住,不應擾亂。」爾時拘睒彌比丘白尊者優波離言:「大德!我若能於彼滅諍事者,不來詣此。唯願尊者為我至彼滅此諍事。」優波離言:「我若往到彼,應作羯磨者作羯磨,應治罰者當罰之。應作折伏羯磨、不語羯磨、發喜羯磨、擯出羯磨、舉羯磨、別住羯磨、摩那埵羯磨、阿浮呵那羯磨,有如是如是過,我當作如是羯磨治,汝等爾時心莫不悅。」彼使比丘白尊者優波離言:「我等若有如是過,當受如是治,心無不悅。」時尊者優波離復至佛所,白佛言:「世尊!欲滅彼比丘諍事,當云何用心?」佛告優波離:「欲滅諍事者,當先自籌量身力、福德力、辯才力、無畏力,知事緣起,比丘先自思量有如是等力。又此諍事起來未久,此人心調軟,諍事易可滅,此比丘爾時應作滅諍。若自思量無上諸力,諍事起已久,其人剛強非可卒滅,當求大德比丘共滅此事。若無大德比丘者,當求多聞比丘;若無多聞者,當求阿練若比丘;若無阿練若比丘者,當求大勢力優婆塞。彼諍比丘見優婆塞已,心生慚愧諍事易滅。若復無此優婆塞者,當求於王、若大臣有勢力者,彼諍比丘見此豪勢,心生敬畏諍事易滅。若在冬時滅此諍事者,當於無風寒溫煖屏處治,客比丘來當與爐火。若是春時,當於涼處,若樹下敷床座,行冷水漿飲,當以扇扇。若是夏時,當於高涼處,隨時所須事事供給。爾時當舉一堪能比丘,有黠慧、知事因緣、不怯弱、不求他過、不畏眾人。若優婆塞來,當為讚歎和合僧功德。復語優婆塞:『如世尊說,一法出世令天人苦惱天人失利。所謂一法者,壞亂眾僧。身壞命終,直入泥黎。又優婆塞!如世尊說,一法出世天人安樂天人得利。所謂一法者,和合眾僧。身壞命終,得生善處,天上人中。如是優婆塞欲得大功德者,當和合眾僧。』二眾語時,是比丘應諦觀其事,取其語字句義味。」時坐中有比丘,非闥賴吒比丘,作闥賴吒相,作是語:「聽諸大德!本作如是語,今作如是語,不相應時。此人皆性軟可折伏者,應僧中語令羞愧。汝不善作不和合事,作不和合見。眾僧今日為是事故,於此中集。」若是惡人執性剛暴,能增長諍事,應作軟語,語言:「長老!眾僧今日聚集,為滅此事故,我當共長老作伴,和合滅此諍事。」若是比丘心意柔軟已,爾時僧斷事人語有事比丘言:「汝今出此事。」此比丘作如是言:「我今出此事,願僧與我如法如律斷。」爾時應呵責此人令慚羞,應語:「汝不善,何有眾僧非法非律斷事。」彼比丘若言:「我未曾僧中語,願眾僧教我儀法。」爾時應教作是言:「我今出此諍事因緣,隨僧教勅我當奉行。」彼比丘若不隨僧語,復應語言:「汝若不受僧教者,我當僧中拔籌驅汝出眾。」是比丘若復不隨語者,爾時復應遣優婆塞問是比丘言:「汝當隨僧教不?若不隨者,我當與汝白衣法,驅汝出聚落城邑。」知是比丘所諍事,若是小小諍事者,僧即優婆塞前滅。若是鄙穢事,慰喻優婆塞令出已,僧如法如律如修多羅,隨其事實用現前毘尼除滅。
爾時尊者阿難往到佛所,頭面禮足白世尊言:「所謂現前毘尼滅,云何名為現前毘尼滅?」佛告阿難:「比丘諍事,法非法、律非律、罪非罪、輕罪重罪、可治罪、不可治罪、法羯磨、非法羯磨、和合羯磨、不和合羯磨、應作不應作羯磨。阿難!若有如是事起,應疾集僧。疾集僧已檢校此事,如法如律如修多羅,隨其事實用現前毘尼除滅。若成就五非法,不成與現前毘尼。何等五?不現前與、不問、不受過、不如法、不和合與,是名五非法,不成與現前毘尼。若成就五如法,成與現前毘尼。何等五?現前與、問、受過、如法、和合與,是名五法成就與現前毘尼。如是阿難!如法如律如佛教,用現前毘尼滅諍事已,若有客比丘、若去比丘、若與欲比丘、若見不欲比丘、若新受戒比丘、若在坐睡比丘,是諸比丘作是言:『如是不好羯磨,別佛、別法、別僧,如牛羊僧,不善羯磨,羯磨不成就。』阿難!如是更發起者,得波夜提罪,是名相言諍。」
以現前毘尼滅誹謗諍者,若比丘不見、不聞、不疑,比丘犯波羅夷、僧伽婆尸沙、波夜提、波羅提提舍尼、越毘尼,以是五篇罪謗,是名誹謗諍。用二毘尼滅,所謂憶念毘尼滅、不癡毘尼滅。憶念毘尼者,佛住王舍城,慈地比丘尼作非梵行,遂便妊身。到六群比丘所,作是言:「我作非梵行事,今者有娠。尊者與誰有嫌,我能謗之?」六群報言:「善哉姊妹!乃欲為我作饒益事。陀驃摩羅子是我生怨,與我破房舍及不好床蓐、麁惡飲食。若此人久在梵行者,我等長夜受苦。汝看此比丘齋日大眾說法時在中者,汝當往彼眾中以非梵行謗。」答言:「當如尊者教。」是比丘尼若月八日、十四日、十五日大眾說法時,往到眾前而作是言:「尊者!為我辦酥、油、粳米諸飲食,具修治房舍,并求佐產人,我產時至是。」長老答言:「姊妹!汝自知之,我無此事。」比丘尼復言:「奇怪!奇怪!汝是丈夫,晨去夜來,共我從事,而今說言:『我無此事,勿復多言。』但當與我辦酥油等,我今產時已至。」長老復言:「姊妹!汝自知我無是事。」如是三說而去。是時眾中諸不信者,便作是念:「此等二人皆是年少,必有此事。」忠信之人,皆生疑惑,為有為無?諸上信者便作是言:「此尊者已滅三毒、惡法永盡,無有此事。」爾時尊者陀驃摩羅子,作非梵行,惡名流布,屏處亦聞,眾多亦聞,僧中亦聞。諸比丘以上因緣具白世尊。佛言:「比丘!是陀驃摩羅子非梵行事,惡名流布。汝等當於屏處三問,眾多人中三問,僧中三問。」屏處問者,應作是問:「陀驃摩羅子長老!慈地比丘尼作是語,是事知不?」時長老言:「我不知作、不憶作。」如是第二、第三問。眾多人中,三問亦如是。眾僧中問言:「陀驃摩羅子長老!慈地比丘尼作是言,是事知不?」答言:「我不知作、不憶作。」第二、第三問亦如是。諸比丘以是事,往白世尊:「長老陀驃摩羅子已屏處三問、多人中三問、僧中三問。自言:『我不知作、不憶作。』」佛告諸比丘:「此陀驃摩羅子清淨無罪,是慈地比丘尼自言犯,應驅出。」時王舍城比丘尼嫌世尊,作如是言:「看是斷事不平等,二人俱犯罪,云何置比丘,驅比丘尼?若俱有罪當俱出,若無罪當俱置。云何世尊驅一置一?」諸比丘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告阿難:「汝往呼王舍城比丘尼僧來。」「唯然世尊!」爾時阿難至比丘尼所,作是言:「諸姊妹!世尊呼汝等。」時比丘尼語尊者阿難言:「我於世尊所無有事緣,何故呼我?若有事緣不呼自往。尊者還去,我無緣事不能往。」時阿難作是念:「此是奇異,蒙世尊恩,得出家為道。云何於佛不起敬心、不從教命?」爾時阿難還到世尊所,頭面禮足,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告阿難:「汝往語王舍城比丘尼言:『汝有過,世尊勅汝令去,不得住此。』」阿難受教,即往比丘尼所,作是言:「姊妹!汝有過,世尊勅汝令去,不得住此。」比丘尼答尊者阿難言:「我於城外無諸緣事不能去,若有緣者不勅自去。」爾時阿難作是念:「奇異!蒙世尊恩,得出家為道。云何於佛不生敬心?呼來不來,遣去不去。」阿難即還佛所,頭面禮足,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語阿難:「如來、應供、正遍知,若於城邑聚落比丘、比丘尼僧,呼來不來,遣去不去者,如來自當避去。阿難!汝取我僧伽梨來。」時尊者阿難即授僧伽梨,世尊於中時不語比丘僧,唯將阿難經過五通居士聚落,向舍衛城。
爾時韋提希子阿闍世王殺父王已,深懷愁毒,常日三詣世尊懺悔。清旦、日中、晡時。晨朝懺悔已,中時復來,不見世尊,即問諸比丘世尊所在?諸比丘答言:「世尊已去。」王作是言:「世尊每行時一月、半月,常語我,今何因緣默然而去?」時諸比丘聞佛向所說,即答言:「大王!王舍城諸比丘尼不從世尊教命,呼來不來、遣去不去。如是大王當知,如來、應供、正遍知,若於城邑聚落比丘、比丘尼僧,語來不來、遣去不去,如來便自避去。今王舍城比丘尼僧不從佛教,是故世尊默然而去。」王聞是語,極大瞋恚,勅語諸臣:「現我境內,諸比丘尼僧,一切驅出。」時有智臣即諫王言:「非境內諸比丘尼一切有過,但王舍城比丘尼違世尊教。」王即用臣言,勅諸有司,驅王舍城比丘尼出。爾時諸司皆捉杖木、土塊、瓦石,打擲諸比丘尼,驅令出城,作是責言:「汝弊惡人!蒙世尊恩,得出家為道,而不恭敬,違背佛教。速出去坐。汝弊惡老嫗,使我不見世尊、不聞正法,汝等速出不得住此。」爾時里巷諸人見是事已,皆遙罵言:「乃至使我不見世尊、不聞正法,汝等速出不得住此。」爾時優陀夷亦捉杖驅出諸比丘尼,呵責亦如上說。王勅諸臣:「汝等觀比丘尼,若隨世尊後去者,汝等當為作法護,令得安隱。若向餘處去者,便隨其意,不須作護。」時諸比丘尼出城已,各作是言:「若我等向餘方者,在在處處皆見驅逐,無得住處。我等今當隨世尊後去。」世尊朝所發處,諸比丘尼暮到。如是在道,恒降一日。
爾時世尊欲化度故,過五通居士聚落,向舍衛城。五通居士常法,聞比丘、比丘尼僧來,至一由延,迎設種種供養。爾時五通居士聞此諸比丘尼來,即入正受觀之,諸比丘尼為何因緣故來?觀已見彼諸比丘尼一切有過,皆被驅罰,未得解過,非是淨器,無聖法分。作是觀已,都不往迎設諸供養。諸比丘尼展轉借問,來至其門,語言:「王舍城諸比丘尼,今在門外,令居士知。」居士即勅使人與破屋弊床褥,不供給煖水洗足及塗足油,亦不與非時漿,亦不問訊安慰,夜不然燈。明旦復不供給齒木淨水,與麁飲食食已,遣令速去。諸比丘尼出外已,自相謂言:「我聞此居士常有信心,恭敬供養眾僧,如今觀之,無有信敬。」中有比丘尼謂諸人言:「止!止!阿姨!當自觀察,我等違世尊教,得此供給已自過分。」諸比丘尼漸漸前行到舍衛城,詣阿難所,頭面禮足,却住一面,白阿難言:「我等欲見世尊禮覲問訊,願為比丘尼僧白世尊,唯哀聽許。」阿難答言:「善哉諸姊!」即詣佛所,頭面禮足,却住一面,白佛言:「王舍城比丘尼僧,欲來奉覲世尊!聽者當命使前。」佛告阿難:「汝莫令王舍城比丘尼僧來見我。」阿難言:「善哉!」禮佛即還,至比丘尼所告言:「諸姊!世尊有教,不聽汝前。」第二、第三亦如是。佛告阿難:「汝何故為王舍城比丘尼慇懃乃爾?」阿難白佛言:「世尊!我不作比丘尼想。何以故?世尊呼來不來、遣去不去故。但世尊語有餘理,言王舍城比丘尼僧。以僧故,是故慇懃。」佛言:「聽王舍城比丘尼僧前。」阿難即還比丘尼所,語言:「諸姊!大得善利,世尊聽汝等前。」諸比丘尼聞已,皆稱:「善哉,善哉!阿難!」即前佛所,頭面禮足,却住一面,白佛言:「世尊!我等不善,如小兒愚癡,不識福田,不知恩養,不受世尊教。我今自知見罪,唯願世尊受我悔過。」佛告王舍城比丘尼:「汝等不善,如小兒愚癡,不識福田,不知恩養。世尊呼來不來、遣去不去,汝今自見罪,聽汝悔過。於聖法中能悔過者,增長善根。自今已去勿復更作。」若比丘僧如法喚比丘尼僧,比丘尼僧法應即來。若不來者,得越毘尼罪。比丘僧應遮此比丘尼僧布薩自恣,若來時不聽入門。若比丘僧如法喚眾多比丘尼、呼一比丘尼亦如是。若眾多比丘如法喚,比丘尼僧法應即來。若不來者,得越毘尼罪。應遮此比丘尼布薩、自恣,若來時不聽入門。若眾多比丘如法喚眾多比丘尼、喚一比丘尼亦如是。若一比丘如法喚比丘尼僧、喚眾多比丘尼、喚一比丘尼,比丘尼法應即來,若不來者,得越毘尼罪。應遮此比丘尼布薩、自恣,若來時不聽入門。若尼僧、若眾多比丘尼、若一比丘尼,向比丘僧、向眾多比丘、向一比丘悔過法,如前向佛悔過法中廣說。爾時世尊為王舍城比丘尼隨順說法,示教利喜。時一比丘尼得法眼淨,佛告諸比丘尼:「汝等可去,還案來時道,若五通居士若有所說,汝當受行。」爾時王舍城諸比丘尼,即還趣五通聚落。時五通居士即入定,觀見此諸比丘尼已向佛懺悔,悉皆清淨,成就法器。時五通居士案如常法,乘白騲馬車一由延迎,遙見諸比丘尼僧,便下車步進,褊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白言:「善來阿姨!行道不疲極耶?」居士即請諸比丘尼在前行、從後而歸。到家中已,與好新房、床褥、臥具,與煖水洗足與塗足油、與非時漿、暮然燈火安慰問訊言:「阿姨!安隱住。」明旦供給齒木澡水,與種種粥,至時與隨適飲食。食已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白言:「我今請阿姨夏安居,我當供給所須衣食、床臥、病瘦醫藥,當教學受誦經偈,唯除布薩自恣。」爾時諸比丘尼作是念:「今已四月十二日夏坐已逼,又世尊復勅當受五通居士語。」思惟是已,即便受請夏安居。居士日日為比丘尼說四念處,諸比丘尼聞此法已,初夜後夜精勤不懈,修習聖道,成就得證。諸比丘尼受自恣竟:「我等當詣世尊,禮敬問訊,自說果證。」時諸比丘尼向舍衛城,到阿難所,頭面禮足,却住一面,白尊者阿難言:「如來、應供、正遍知,為諸聲聞說四念處,我等初夜、後夜精進不懈,修習聖道成就得證。」作是語已,便還所住。諸比丘尼眾去不久,時尊者阿難詣世尊所,頭面禮足,却住一面,以王舍城諸比丘尼所說,具白世尊,乃至修道得證。尊者阿難說是語已,復白佛言:「是事云何?唯願解說。」佛告阿難:「如諸比丘尼所說真實無異。何以故?若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其有能於四念處精勤修習,一切皆得成就得證,如《四念處經》中廣說。」
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有何因緣王舍城比丘尼於世尊不識恩分?來舍衛城詣阿難所,不覲世尊,使優陀夷捉杖驅逐。尊者阿難慇懃請救,唯願解說。」佛告諸比丘:「此諸比丘尼不但今日於我不識恩分,優陀夷捉杖驅逐,阿難慇懃請救。過去世時已曾如是,如《象王本生經》中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