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媿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七十八
攻媿集 卷第七十八 宋 樓鑰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武英殿聚珍本
|
攻媿集卷七十八
宋 樓 鑰 撰
題跋
跋𧮭書
蜀隆州有山名跨鼇郡人李公新號跨鼇先生有書一
編名𧮭書觀物先生張公行成跋云方言曰𧮭倦也丁
度謂字或作䜪故司馬相如云窮極倦䜪而釋者亦云
倦䜪疲憊也先生之書以𧮭名蓋示其倦游不睎時用
也余攷之集韻二十陌有𧮭字與劇同音注引方言倦
也然則此書之名音從劇義則倦跨鼇之意不過此爾
然説文解字無𧮭而有�集韻𧮭胡官切䜱𧮭亭名在
上谷䜱謨官切説文解字�其虐切相踦�也二字若
不類而俗書足以相亂𧮭從山谷之谷彈丸之丸則是
欽宗廟諱嫌名第三十六字止是亭名别無義可取跨
鼇卒于宣和之末故不以靖康之嫌名為避�從谷亦
其虐切口上阿也從口上象其理郤綌皆從此俗書與
山谷之谷無别�已逆切持也象手也集韻云𨽻變為
丸執孰等之丸恐筑之卂皆當从�俗書與丸凡無别
司馬相如上林賦曰徼䜪受詘曰窮極倦䜪俱音劇倦
𧮭疲憊也而説文�字徐錯通釋亦引上林賦徼䜪受
屈謂以力相踦角徼要極而受屈也䜪竭㦸切�其虐
切聲亦相近疑即�字也跨鼇之書不應取踦�之義
正用方言上林賦倦䜪之意耳區區雖若辭費詳攷及
此因併見之以俟好古者癸未申同年錫赴宏詞多用
竒字已在選中正用倦䜪字而有司以為犯廟諱嫌名
而罷之過矣
跋𦽯書
余君穜編大易粹言刊于龍舒又自著書名曰𦽯書以
八起數或問𦽯字何義余攷説文解字二字部亟字注
敏疾也从人口又二二天地也去吏反徐鍇通釋曰承
天之時因地之利口謀之手執之時乎時不可失疾也
㑹意氣至切集韻于去聲七志正引上文而又于入聲
二十四職出此字亟�䓧注亦引上文而云或作�䓧
余君既擬太元潛虚以為書謂此字實備三才故用之
亦務用竒字故又加升第未知䓧字止用集韻為據雖
復别見他書其下又加木則未之見也當攷去吏乃本
音也要當从去聲為正
跋汪季路所藏書畫
東坡西山詩
西山詩碑止有坡谷張右史三篇近嵗鄧公裔孫以前
輩和篇數十首相示輒不揣次韻附見于後時在翰苑
仍效周益公用印章蓋南渡來官府印多更鑄惟翰林
院猶用承平時舊印鑄于景徳二年蘇鄧二公俱曾用
此也
顔魯公書裴將軍詩
魯公集中不見此詩裴將軍不知為誰既言劍舞疑為
裴旻曾子言有若無實若虛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嘗從
事于斯矣初不指名為何人而後世皆以為顔子不疑
此書不見姓名其劍拔弩張之勢非忠肝義膽不能為
此所謂言言如嚴霜烈日真可畏而仰哉
温公倚几銘
文正公自不妄語推之亹亹千餘言一出于正是以輔
成元祐之治古之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善推其所為
而已耳
蔡端明吐谷渾曲
此柳河東鐃歌鼓吹曲第十篇李靖滅吐谷渾西海上
曲也忠惠公字人言愈小愈好而大字亦足名世瑰詞
妙墨可稱二絕
富鄭公帖
國初襲前代之舊士夫隔品致敬則端拜自文忠公為
相一切罷之潞公嘗云宰相事體都被富鄭公壞了兹
觀與李待制師中書詞謙尊而光尤增歎仰公在當時
猶山嶽然一趙濟敢摇之而師中亦凌慢如此況他人
乎
趙徳甫帖
趙徳甫為金石錄二千巻最稱精鑑此巻謂宋公無名
䜌者而黄長睿謂汲冢師春書宋之世次曰景公䜌者
昭公子與此銘合當以䜌為正周䜌女及�䜌亦人名
此謂仲忽以為魯公器者無所據而薛尚功謂乃説文
魯字古之文字形聲假借魯公者周公始封為魯公為
周公祭文王之器無疑攷古之難如此哉
范寛雪景
范寛畫亦可模見真者輒能辨之刻削窮絲髮而行筆
堅勁鐡屋石人無能及者非其天性甚寛亦不能為此
也
燕文貴畫卷
圖畫見聞誌載燕文貴本𨽻尺籍工畫山水不專師法
自立一家規範預玉清昭應宫之役偶畫山水一幅人
有告都知者因補圖畫院祗候實為精品此巻不入家
數而布置精工别有一種風氣豈其是耶
跋王逸老飲中八僊歌
朱巖壑跋逸老草書蘭亭禊序云逸少作行書逸老爲
草字外人那得知當家有風味逸老以草聖擅名其爲
名公稱道如許寓居烏戍是時先太師岐國公爲監鎮
與之往還舊亦得其八僊歌此本改从九从日字爲顛
蓋長史素有此稱也羔羊居士乃其自號聖采爲所居
之堂得柳軒豈亦其家耶鑰隨侍時當紹興十一二年
間猶識其人此巻書于庚午嵗自言年七十有五則知
生于丙辰余生于丁巳後公六十一年方識公時纔五
六嵗嘉定四年辛未始見此書則亦七十五矣感今念
昔為之惘然
跋張謙中篆金剛經
謙中之篆自成一家近嘗跋復古編頗詳此蓋其真蹟
也然坡公有與趙清獻公帖云表忠觀碑額可用張子
野之孫有書之子野吳興人名先而此云追薦亡父張
三先生何耶更當詳攷其間以袒為但以轉為褥以薩
為薛之類是終不欲書篆法之所無也
跋李晉明所藏書畫
文與可竹
笑字從竹從天而字書不述其義李陽冰云竹得風其
體夭屈如人之笑坡公亦曾用其説湖州兩枝開卷一
閲真欲向人而笑者妙處可得而窺哉
與可老木
廉博士宣仲以古木墨戲得名于紹興間嘗以坡公真
筆映之全無精采兹見湖州老筆又出其上坡公有云
孰有愛其徳如愛其畫者乎
東坡漁父詞
元真子生為魯公客後又為坡谷所稱至櫽括其詩篇
大書之其與屈靈均答問于江濱者何異耶
東坡獲鬼章告廟文
鬼章擾邊如唐之黙啜种誼之奇功似郝靈筌第未知
當時有詞臣如此否翟忠惠作安南制有云亦惟恃我
朝廷爵秩假寵有用能保爾山川土田傳祚永世文
人多稱服之蓋出坡公之遺意時方禁蘇氏學而文人
之傑如忠惠公亦祖其緒餘是真不可揜矣
跋宇文廷臣所藏吳彩鸞玉篇鈔
始余讀文簫傳言吳彩鸞書唐韻事疑其不然近于汪
季路尚書家見之雖不敢必其一日可辦然亦竒矣爲
之賦詩且辨其爲陸法言切韻兹見樞密宇文公所藏
玉篇鈔則又過之是尤可寶也既謂之鈔竊謂如北堂
書鈔之類蓋節文耳以今玉篇驗之果然不知舊有此
鈔而書之耶抑彩鸞以意取之耶有可用之字而略之
有非日用之字而反取之部居如今本皆以朱字别之
而三字五字止以墨書字之次序亦不與今合皆不可
致詰輒書前嵗所與汪氏詩跋于左庶來者得以覽觀
今玉篇惟越本最善末題㑹稽吳氏三一娘寫問之越
人無能知者楷法殊精豈亦彩鸞苗裔耶
跋所書卞公祠堂記
東晉死節之士卞公為最顯忠獻公為之立祠忠簡公
為之作記忠肝義膽千載鼎立既成而忠獻趨召碑未
及建今五十年矣忠簡之子澥將漕江左俾鑰書之將
登于石鑰為何人而敢預此顧惟平生慕卞公之節義
恨不及登忠獻之門叨末第時受忠簡公深知實門下
士也兹乃幸得以惡札託名于不朽故謹書之
跋趙氏所藏大士
趙君所供大士聞竹石皆廉博士宣仲之筆梵相則出
于司馬參議端行廉諱布司馬諱棿皆以畫得名于紹
興初余家亦有此像端行併作山林此軸得二名士各
盡所長尤可寶也
跋胡五峰論語指南
論語一書自昔大儒不知㡬人未有能發明仁之一字
樊遲問仁夫子固嘗答以愛人矣韓昌黎原道首曰博
愛之謂仁他何望焉自伊洛二先生始發千古之秘洙
泗言仁深見本源兹讀指南一巻樞宻黄公察院沈公
皆深于此者五峰斷以一言方見二公猶有差處一曰
有心于為仁則曰如此立言恐不識心不識仁也一曰
能惡人則或者疑焉于是復明仁者之心曰本無所惡
也則曰只是當好惡之時胸中元未了了也烏得為仁
又顔淵問仁之下有曰人有仁不仁心無不仁此要約
處不可毫釐差嗚呼此言㫖哉此論語之本體也然而
非二公相與講貫亦無以發五峰之言故易以朋友講
習為説蓋天下之説未有過于此者夫子以學之不講
為憂蓋君子之憂未有甚于此者學者可不勉哉
跋張樂全上范文正公書
范文正公講道睢陽樂全以文受知晏元獻公欲擇二
婚其一則富文忠公次則樂全樂全雖不成婚然皆文
正所薦文正通守河中樂全以布衣寄此書自敘南都
知奬甚深蒲坂㑹府則河中也又曰經術興于南郡士
林歸乎北海北海濰州也文正未嘗仕于濰亦無北海
之稱南郡亦非為南都恐是引用馬季長孔文舉事故
俱不平闕而集中却有上北海范天章書又有謝范天
章薦應制科詩在明道二年又有謁青州范天章等詩
攷之乃范中丞諷也樂全雖為文正所知二范俱曾為
天章閣待制俱曾知青州然文正在明道間始為通守
而諷已為天章文正知睦州蘇州之後始得此職又執
政之後知邠鄧杭晚知青州則已疾甚樂全亦已通顯
而諷正以天章守青社又實以明道二年同宋宣獻蔡
文忠列薦樂全茂才異等然則集中詩及書皆為諷而
作青州在漢屬北海唐天寶曰北海郡皇朝以青北海
縣置軍後升為濰州政和始以青州為齊郡以濰州為
北海郡此書稱北海蓋謂青州也因具列之以俟知者
此書當在范氏而乃傳于女孫豈書成不及上仍藏于
家耶
跋東坡備水帖
蘇少公序黄樓賦謂長公之備水有三焉水至而民不
恐水大至而民不潰水既去而民益親此帖言得㫖見
役七千餘人蓋水去之後請增築徐城以木堤捍水衝
之時熙寧七年七月河決澶淵九月水至城下帖稱二
月十日則其明年元豐元年戊午也坡時年四十三筆
雖未老而精彩照人可寶也
跋李莊簡公與傅樵風帖
建炎四年金陵潰卒四散三月戚方既殘廣徳五月遂
圍宣州鋒不可當參政莊簡李公時為太守無兵可恃
亟設方略招潰卒于郊野厚待之以為用戚與其副竝
馬近城指畫攻具公以一書傅矢射副馬前大略言戚
乃凶冦天誅必加汝為將家何至附賊二人相顧曰此
間我也攻稍緩始得為備詔遣統制巨師古劉晏率兵
救之晏戰死第三帖所言巨劉為此也嘗巡城親以鐡
扇障面而賊箭正中之危機屢矣舊曾問于老校退卒
而得其詳經略潘公其壻也嘗言公當危時寘匕首枕
匣中與家人約曰城不可必保若使人取匕首則我必
死汝輩亦俱自𢦤無落賊手一日危甚果遣人至一家
慟哭既而報少寛矣公誓以死守勵志如此故將士用
命賊遯而城全郡人至今祠事之觀所與給事傅公手
帖則所聞益信二公里人忠義相勉風節凛然皆可畏
而仰哉
跋吕東萊舍人所作趙鈐轄墓表
趙侯死節九江三子相從于難父死于君子死于父忠
孝之道萃于一門殆有東晉卞氏之風劉公嘗任從班
丞相沆之孫也為之墓碑甚詳東萊紫微吕公有文章
重名又為之墓表足以傳不朽矣侯之元孫吳興使君
崇規先以墓碑示惠朱晦菴跋語謂東萊碑銘今不復
存當為求之其家吳興之父道州亦自言未入石而家
多故因亡其本吳興一日又過鑰曰近從臨川宗族家
遂得墓表錄本且得東萊所答簽判書真跡欲俾書墓
表以補先世之遺慨然為書且勉其併刻東萊之帖以
信後世鑰何幸乃得以鄙札託名于斯
跋彭子夀甲寅奏藁并日錄手澤
紹熙五年嵗在甲寅七月甲子皇上初受内禪恭儉仁
孝中外具孚勵精圗治羣賢在列曾未㡬時而權臣已
寖寖孽牙其間無有敢白發其端者時惟吏部侍郎彭
公以舊學受眷最渥忠憤激發數其姦狀自此補外鑰
在東臺同中書舍人林公繳奏至再竟不得回消長自
此分矣三人之言皆驗于後而公尤為曲突徒薪之首
更化之初與林公俱召遂列邇聮獨公不及見今日為
可痛也公之子司農寺主簿欽出奏藁及日錄手澤等
見示覽之輒為流涕公論既白上恩加厚公亦不自悼
其不幸于九原矣欽倅嘉禾求跋其後林公下世亦已
五年感念疇昔病中扶憊書此公之徳業皆已見于隧
碑不復屢書嗚呼子夀可以不朽矣
跋韓熙載投吳狀
楊行宻之據淮南一傳渥再傳隆演徐温已專政矣九
年温始進隆演爲吳王而建國天祐十六年始卽吳王
位改唐之天祐爲武義元年又傳至溥改元順義拜温
左丞相其子知誥爲左僕射六年嵗在丙戌温雖在金
陵制朝權而政已歸知誥立延賓亭以待士四方豪傑
歸之時中原多故名賢宿徳皆亡身歸順此正熙載投
吳之時也其父光嗣為後唐明宗所殺煕載方隠嵩丘
懼禍及而南奔所謂司空者非温即知誥而史傳江南
諸書不載其為司空宋齊丘雖為司空乃在太和六年
嵗在甲午相去九年矣熙載文華擅一時南唐諡以文
靖此狀雖挾戰國縱横之氣不脱五季萎𦬼之體然詞
翰俱勝惜乎生不逢辰崎嶇危亂中自朱元之變嗣主
益忌北人多酖之遂至自汙要其論議未曾少屈信英
物也想見分裂之時南走北走之士類假此等文詞以
自見禪月貫休之投孟蜀有詩云一瓶一鉢垂垂老萬
水千山得得來亦此類耶
跋向薌林拘偽楚檄藁
博陸侯既立宣帝威權益重而嚴延年劾其無人臣禮
事雖不行朝廷肅然敬憚之使博陸雖有驕慢之心亦
足以奪其氣偽楚虛有其表中實謬懦豈敢望博陸之
萬一建君主龍天之議則其人可知向公一聞奇變即
檄合肥拘其家想其方在惶擾憂恐中聞此寧復敢桀
耶封府庫以臣名奉昭慈垂簾而上璽綬于髙宗雖出
一時諸公之議而此舉實中其機此豈淺丈夫所能及
哉
又薌林家規
薌林遺訓凛然如生而三子俱賢興國及郡倅既遵行
維持于前貳車髙夀獨殿諸公保家之慮尤為深長既
聞于郡又刻之石諸孫相與結約為久逺之計士夫名
家能守素業少見其比臨武令君悉以見示歎仰不已
然嘗聞古之循吏有云律設大法禮緣人情蓋不欲專
以法臨民也家規如學規然師與弟子以道義相處不
得不立規矩以警其不率者非恃此以為庠校當有行
于規矩之外者而況家乎臨武令為一門最長更惟勉
之以全雍煕之軌則向氏之興未艾也既以薌林文集
求序引又書此以贈之
代史少保恭題御製和詩
臣不肖仰蒙陛下矜念簪履之舊俾待罪經帷寵光殊
奕夐無前比迺季秋壬子錫宴于澄碧殿因獲縱觀清
激之勝洞心駭目如上崑閬捧手從遊天顔益温命宿
玉堂之直廬顧謂臣此㑹不可以無紀臣亦思敘感遇
之萬一是夕裁成古詩三十韻上進陛下賜以宸章俯
同其韻華衮之褒下飾小已雖聖主所以優禮老臣者
務極其至而隆天厚地之恩臣愚何以稱塞竊觀有虞
盛時帝庸作歌而後臯陶颺言載賡猶得大書簡䇿垂
文後代臣之蕪陋焉敢言詩而乃上勤睿作之妙是豈
惟近世儒臣遭逢之所未有視臯陶抑有光焉倘不能
勒之堅珉以侈大賜臣則有罪臣洪惟陛下聖學淵奥
句法深醇渾然天成兼備衆體一詩之中屢致意焉有
曰躋民期仁夀有曰朕瘠天下肥得以見陛下之用心
有曰都䕶萬年觴何當至庭戺得以見陛下之立志若
夫罄嘉謀以起勲業則非臣衰朽之所敢承至使直筆
以紀中興臣不佞茍未先狗馬填溝壑雖在田里尚庶
㡬見之
代仲舅汪尚書跋了齋表藁
徳夀皇帝中興慨念裕陵實錄之誣紹興甲寅乃詔三
館之士是正之内相范公沖中書舍人任公申先相繼
職其事當時英俊皆在選中吾鄉禮部侍郎髙公閌其
一也先少卿方官于朝髙公以姻連館寓間見諸公往
來議論之餘鑰因得剽聞一二及取忠肅陳公所著尊
堯集讀之其立言措意無非忠憤所激英風義氣凛凛
乎方冊之上自恨晚出不得端拜下風逮今五十年始
獲見公手書表藁于蔣君輝之家盥手諦觀為之斂袵
遐想氣象如在左右嘗竊攷之國史政和初元張公商
英猶在相位編修政典局其所建也于是得㫖命公繳
進此書及奏御留中而張公以八月罷政用事者隠其
詔索之實而誣以私九月遂有台州之謫觀公題識數
語雖在顛沛艱危中其尊君戴上之心死生禍福有不
能奪者抱抑鬰于一時昭聲烈于萬世以此較彼孰得
孰失鑰輒不揆敬書其後而歸之
攻媿集巻七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