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文谷集
卷之三
作者:金壽恒
1699年
卷四

一百九十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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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遣悶,錄呈無何堂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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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辰臥病杏花初,落盡桃花病未蘇。虛聽酒槽垂夜滴,任敎賓院長春蕪。消磨習氣抛詩卷,寂寞生涯付藥爐。唯有向來豪興在,夢隨鷗鷺浴江湖。

復疊前韻,呈無何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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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情半世不渝初,幾許西園著醉蘇?偏荷酒筵常繾綣,自慙詩律足繁蕪。頻留夏簟傾氷椀,共賞寒梅擁獸爐。酬詠只今還有感,座中無復對靑湖

贈別北評事洪國卿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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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天嶺白山高,俯壓東溟萬里濤。君向此中聊騁望,世間榮辱一秋毫。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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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重憶北行時,絶塞辛艱到自知。臨別不須勤索句,驛亭隨處有吾詩。

南參判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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淸風洞府絶塵紛,一半靑山宅相分。移竹蒔花消暇日,結茅爲屋伴閒雲。園林勝賞難重見,塵尾高談可復聞?春信欲廻人事變,落梅依舊點苔紋。

春帖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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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何事動新歡?聖主恩深許解官。從此百年閒自放,盤溪煙水一漁竿。

解銓長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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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却銓衡趁早春,聖恩如海到微臣。閒門正好堪羅雀,多事當年大署人。

沂川洪相國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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淸規自作士林宗,賤子偏蒙德宇容。文靖廳前纔旋馬,李膺門下卽登龍。分明病枕承餘論,奄忽朝堂闃舊蹤。時事漸艱耆舊盡,晩途孤絶欲何從?

十月初六日夜夢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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羸驂獨出上東門,未老歸田荷聖恩。一壑千峯雲水外,向來車馬不聞喧。第二句覺後足成。

銅雀江上,送同春南歸,舟中口占奉贈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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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頭曾詠《白駒》詩,聚散悲歡歲幾移?今日一樽相送處,可堪非復別離時。

登統軍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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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萬折赴滄溟,鶻岫依然一點靑。北望中原無限感,斜陽獨倚統軍亭

謹次伯氏寄贈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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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澤寧論束帶羞,百年天地萬端愁。雲山水石同歸計,自笑如今摠謬悠。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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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無語只含羞,客裏仍成去住愁。山館月明秋氣動,白雲歸思轉悠悠。

松都次雲卿,三疊前韻贈別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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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袖去難挽,西風吹不休。自多中歲感,非復少年遊。立馬荒臺夕,棲鴉古堞秋。明朝過江路,誰與共仙舟?

瑞興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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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路穿荒峽,行行秋日斜。林深多虎跡,地瘠少人家。水岸棠梨樹,山田木麥花。羈愁正搖落,何處駐征車?

黃州拜會伯氏,別後謹次前日寄示韻追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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鴒原別恨又秋天,幾度看雲白日眠?千載二聞雨意,黃岡今夕共團圓。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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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路居然別淚滋,弱腸隨處易生悲。相看各被浮名誤,歲晩歸田計又非。

謹次伯氏《濠上亭》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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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來病客尙征途,目送冥鴻愧不如。霜落塞門佳節近,水鄕歸興憶鱸魚。

龍灣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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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窮絶域暫停轅,却算歸程更斷魂。江到九龍秋水闊,山橫白馬朔雲屯。邊城暮雨遙連海,客舍寒燈早閉門。何處感懷偏掩淚?統軍亭壽星村

登百祥樓,用唐詩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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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遞高城百尺樓,暮天新雁起汀洲。經過此地無窮事,人自傷心水自流。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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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盡重城更上樓,蕭疏楊柳隔沙洲。千年事往人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

秋夕途中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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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露丘原節序新,自憐關塞未歸身。蕭蕭暮雨秋山路,客裏多逢上塚人。

謁箕子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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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化能將夏變夷,千秋東土揭民彝。伊川被髮還今日,俯仰乾坤一涕洟。

武烈祠石星、李如松、李如柏、楊元、張世爵竝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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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造恩深沒世思,皇家將相我東私。尙書籌策江河決,都督威名草木知。颯爽風神餘舊像,凄涼香火尙遺祠。紛紛冠蓋門前路,地覆天翻萬事悲。

八月十八日,追悼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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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生六歲短,我慟千古長。森然玉雪姿,宛宛何日忘?時來入我夢,聊以慰悲傷。只今夢亦疏,精靈豈微茫?空山一抔土,宿草日荒涼。暗泉咽哀壑,悲風啼白楊。孤魂耿無依,幾回望爺孃?我行遠出塞,汝母病在床。今辰飯一盤,誰復奠汝傍?瞻彼林間烏,子母必相將。人事何錯迕,我存汝則亡?無由繞墳號,南望摧寸腸。

感舊書贈印海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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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到雲居寺,鐘鳴日暮時。瀑泉雷怒吼,霜葉錦離披。宿約僧猶記,浮生我已衰。紗籠太多事,偏愧舊題詩。

次韻奉贈松都留相洪丈子晦處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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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朝往事夢依依,前席餘香尙在衣。獻吉悲歌中夜泣,貞元供奉舊人稀。荒城坐對寒鴉噪,絶塞行隨旅雁歸。摠爲浮名成潦倒,一秋幽興負山扉。

曹參判漢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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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窖當年事,追思只泫然。詩篇尙傳誦,世故幾推遷?此老仍黃壤,殘生亦白顚。傷心浦東路,飛旐逐歸船。

仲氏將赴江都,感懷書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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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泣血閱三霜,孑孑相依只雁行。險路久知同灎澦,餘生更耐各江都別夢風濤隔,海郡歸期歲月長。好趁新春尋舊約,南溪東郭共徜徉。

松谷趙尙書挽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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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局詞華不乏人,掇皮誰復似公眞?平生孝友承家訓,一節忠勤報國身。蔀屋悲號民喪父,冑筵誠懇主知臣。傳心大硯渾如昨,撫跡那堪愴後塵?

朴主簿振禧挽以痘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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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白屋視還均,起死回生術亦仁。捐麥脫驂今不見,向來何限受恩人?

徐判書必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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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端早許出群才,自信平生任衆咍。寧論千里曲?丘山不受萬牛回。功名摠入槐安夢,殄瘁偏驚木稼災。銓省舊僚今白髮,可堪陳跡隔泉臺。

祗役寧陵,曉起感懷,錄奉宗伯鄭谷口知和族丈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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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檜陰陰閟閣深,子規啼罷月西沈。孤臣十載攀髥慟,每到橋山淚不禁。

乞暇省墓,宿石室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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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落汀洲候雁哀,客窓淸迥夢初回。孤村夜火金臺近,百里秋濤斗峽來。地勝便生遺世念,時危還愧濟川才。江湖廊廟無長策,歲暮偏驚白髮催。

寄松都經歷洪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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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故相仍秋又廻,重遊孤負泛槎臺萬山紅葉千尋瀑,空遣龍眠畫取來。

永安尉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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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看世路轉艱難,蟬蛻知公適去安。福祿爭推今古罕,身名贏得始終完。良朋沂相携初老,群從湖翁靜觀。榮辱是非輸一夢,好從泉下更追歡。

閔判書維重夫人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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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寧宿計指深冬,湖外書傳病裏封。誰謂婺星先晦彩?更堪天柱遽摧峯?床頭《女史》皆庭訓,架上朝衣摠手縫。滿室呱呱兒索乳,安仁心事欲何從?

朴司諫晦仲挽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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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燈驚起倒裳衣,乞藥賢郞曉款扉。誰謂夕言猶未了,奄看朝露已先晞?封依嬴博違先兆,慟結門閭待晩歸。風味更從何處挹?屋梁殘月夢依俙。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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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餘嶽寺陟崎嶇,蠟屐高秋四子俱。浮世幾年重涕淚?舊遊今日半泉塗。逢迎意氣誰靑眼,潦倒形骸自白鬚。門掩北隣還往斷,家三徑草全蕪。曾於癸卯杪秋,陪仲氏與晦仲子輝,同訪僧伽寺子輝歿已九年,今晦仲又逝。

祗役顯陵,錄奉同行大學士金永叔萬基小宗伯李長卿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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汨沒終何事,聯翩偶此行。年華雙鬢變,交誼寸心明。細草侵殘燒,幽禽哢晩晴。鄕山只在眼,轉切未歸情。

次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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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叔

德宇瞻依久,追陪又此行。忽投春日詠,驚覩夜珠明。淑氣新回暖,柔條已弄晴。歸田雖有願,勵翼慰群情。

寧陵志感,疊前韻奉長卿、永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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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憶喬山路,曾隨法駕行。眞遊今寂寞,往跡尙分明。宿草春頻換,孤臣淚不晴。知君舊侍從,同我此時情。

別長卿奉使,北關諸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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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城官路憶曾經,最愛蘭舟艤曲汀。舊客自憐蓬鬢白,新詞猶記柳梢靑。遺民幾處迎行旆?太守如今卽使星。安得共君追勝賞,一樽重醉北山亭

恩譴削職歸磻溪新築,贈別朴大興仲八世柱之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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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臥磻溪一釣舟,送君行色五驊騮。功名等是槐安夢,湖海分符計最優。

明村酒席,錄奉仲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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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譽河東且任之,知君此去破群疑。燈前別爵猶辭醉,不用親朋戒酒詩。

李洪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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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別思尙依依,湖外驚聞旅櫬歸。姻睦更兼同榜好,存亡翻作異鄕違。官仍烏府脩程促,家在漁村舊跡非。咫尺江皐孤一哭,淚和零雨獨沾衣。

溪舍詠懷,次朴思菴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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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樓日夕見南山,敢向江潭詠《楚蘭》。時事漸同雲擾擾,客愁長似水漫漫。黃扉往跡眞如夢,白鳥初盟尙未寒。榮辱是非都兩忘,一竿隨意釣沙灘。

別羅弟仲輔碩佐之湖西,酹奠同春靈筵,仍省其表叔於茂朱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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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歷湖中路,風煙畫裏開。山藏護國寺,水繞降仙臺。送爾乘秋去,思吾奉使廻。春堂香一辦,料得有餘哀。護國寺茂朱赤裳山降仙臺沃川陽山。余於辛丑冬,奉使赤裳,皆余所嘗登覽故及之。

觀音寺僧詩軸,次白軒相公韻寺卽相公墳菴,詩軸曾被火爇其上下端,相公續題以志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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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氣箕星返,陳蹤逝水東。巖廊百僚式,鉛槧一生功。事往傷心極,僧來攬涕同。唯應焦尾卷,留映寺門中。

南雲卿訪溪舍同宿,翌日仍訪谷口鄭尙書於氷湖,有詩追寄,次韻兼奉鄭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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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會依然已隔宵。一溪秋色冷蕭蕭。江村地近身無事。興到相尋不待招。

次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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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口

不分聯床共一宵,獨歸山徑草蕭蕭。前江水落秋堪賞,倘向濠梁早見招

西郊拜別伯氏松讓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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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無兄弟,其如有別離?居然今日恨,眞似古人詩。風樹終天慕,雲山卒歲期。秋空見歸雁,羨爾一行隨。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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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紱纔楊岳,分符又沸流。行程愁更遠,暮景惜頻遒。骨肉須團聚,功名任謬悠。待尋陶令賦,丘壑共優游。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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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店溪橋畔,懸燈聽雨聲。聊成對床話,却送出關行。細菊重陽近,寒蟲竟夜鳴。江村秋草外,寂寞獨歸情。

豐壤途中,望靈芝洞,憶幼能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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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門柳徑摠依依,洞裏幽棲計已非。重到昔年觴詠地,不聞隣笛亦沾衣。

向洞陰,曉發光陵山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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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鳴遠寺月含山,隱映村燈樹裏看。淸曉獨尋前路去,洞陰秋色白雲寒。

白雲山,留贈金君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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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巖琪樹玉爲溪,再入仙源路不迷。茅洞卜隣從此始,與君分占水東西。

寧陵遷葬挽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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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傳精一志興衰,大義千秋永有辭。中道遽殂悲業,前王不忘詠詩。丘園士感風雲會,畎畝民涵德澤遺。氈廈玉音如在耳,舊臣猶記轉圜時。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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淸蹕聲傳劍舄移,楚山今日復朝儀。靈丘地獻千年祕,窮谷人含十載悲。密邇先陵依聖祖,蔥瓏佳氣擁神祇。群巒拱揖長江護,奕葉盤根自此基。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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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臺往事夢猶驚,咫尺宮車見大行。當日未酬非分寵,秪今還負不忠名。攀髥永隔騎龍地,殉穴終孤蓐蟻誠。零落賜貂餘雨露,白頭啼血愧殘生。

宋原州時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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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送驪駒聽玉珂,忽驚歸櫬動鈴歌。風儀幾恨三年隔?襟抱猶思一味和。宿望縱孤周陝擢,諸郞還比馬常多。他時金鳥山前路,露草荒阡掩淚過。

燕行時,集兒隨到箕城辭歸,口占書贈,兼示諸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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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味全消世路艱,餘生只合早投閒。石田數畝雲溪畔,好勸春耕待我還。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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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學無他在及時,三冬文史莫停披。襟裾牛馬存深戒,看取昌黎戒子詩。

和兪伯圭寄別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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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故悠悠奈老何?朋知無幾別離多?君尋初服歸雲壑,我放孤槎入玉河。已識浮生同泛梗,偏憐暮景劇頹疲。春來擬遂分山約,共和滄浪桂樹歌。

將渡鴨江,謹次伯氏追寄韻,走草以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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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別雖遙只判年,可堪存沒隔重泉?西來掩淚頻回首,想見新阡積雪邊。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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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枯得失已忘情,閱盡危機夢亦驚。分得白雲山一半,石田茅屋養殘生。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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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哀風樹尙餘生,孤露人間萬念輕。天際白雲無復望,別離今日隔幽明。

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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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毳幕雪爲茵,獨夜歸心月半輪。關樹尙懸天外夢,驛梅誰寄隴頭人?書來別恨偏多慰,老去交情始見眞。廿載重遊君莫問,感懷依舊鬢毛新。

通遠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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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車越獐項,嶺路不容軌。山開大野豁,一望二十里。北折得孤店,鎭夷舊堡是。蕭條幾人家?歷歷征戍地。飢烏集頹垣,衰草沒古壘。誰敎提封,盡屬天驕子?觸境却興嗟,感懷何時已?殘燈旅館夜,萬事悲歌裏。

遼陽客夜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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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劍悲歌《行路難》,天涯又見歲時闌。才非濟世徒憂世,志在休官尙繫官。窮磧雪風愁裏度,故山煙月夢中看。孤懷悄悄憑誰說?旅枕三更燭影寒。

牛莊寄示兒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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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盡西關更向西,故鄕回望塞天低。書從鴨水無人寄,夢到龍沙失路迷。殘雪竹林思麓,冷煙茅屋想磻溪。東歸不落春風後,報與妻兒理舊棲。

十二月十六日,宿山海關城中。夜夢與李友幼能相見,宛若平生。以我有燕行,贈以一詩,有日次群從韻贈別云云。詩語了了可記,俄忽驚覺,只記「解劍分携」四字,而餘皆忘之。問「夜何其?」,則「落月已挂西城矣」。記余癸巳冬赴燕也,李友解佩刀以贈,兼有勉戒之言,今余又有玆役,而李友已作泉下人矣。屈指未二紀。而人事之嬗變至此,已足可悲。況萬里之行,無有以一言爲贐者,顧念疇昔,愴悢盈懷。豈冥冥之中,尙有相感者存,發於夢寐如此耶?呼燈起坐,不覺感涕自逬,遂書一絶以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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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劍分携廿載前,只今離別間黃泉。神交不隔平生面,夢罷關山落月懸。

獨樂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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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戰城池一寺殘,夕陽愁對舊河山。千秋獨臥樓中佛,萬事無知羨爾頑。

元日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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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觴誰復勸屠蘇?客裏偏驚歲序徂。家在海東箕子國,路窮天北召公都。風塵壯志靑蛇老,江漢初盟白鳥孤。三復篔簹《三秀》語,半生回首一長吁。

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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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飛雪墮如簁,半夜寒威病客知。疏響鬪風和夢聽,素華欺月隔窓疑。梅花不待吹長笛,柳絮偏宜入好詩。遙想故溪漁釣侶,獨歸沙渚一蓑披。

感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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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隨使節入雲,專對徒憑二老尊。沂相淸規欽玉潔,沙翁和氣挹春溫。三千里外今重到,二十年來我獨存。到處遊蹤渾似昨,客中心事與誰論?

山海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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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言形勝冠區寰?漫入書生感慨間。地拆通鉅海,天回紫塞抱重關。長城自照時月,碣石空留《禹貢》山。試向中宵看北落,威弧行復幾年彎?

中前所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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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龍城外倚斜暉,陵谷依然世代非。古石摠疑飛將虎,春蔬空長伯夷薇。誰從濁世追淸節?尙想戎庭振武威。欲向荒墟尋往跡,氈廬滿地舊人稀。

杏山曉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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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路風沙馬不前,暮投孤店暫停鞭。家鄕別久春多夢,逆旅愁長夜似年。荒戍月沈看鬼火,曉廚煙冷汲氷泉。明朝又過凌河去,白草黃茅望渺然。

十三山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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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臺見月幾回團?雪盡遼河始出關。鄕信莫憑春雁到,客行爭似暮禽還。王程屈指猶千里,世事關心更百般。歸臥一丘知有地,落花流水洞陰山。

廣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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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寧舊雄府,形勝擅關防。藩屛扞薊門,控扼通遼陽。北壓龍庭闊,東臨鶴野長。臺隍旣險固,士馬亦精強。道昔全盛,皇威何遠揚?授鉞簡上將,開營鎭邊疆。烽煙絶警急,虜馬無跳梁。攙搶一彗孛,鎖鑰空金湯。經營百年功,轉眄成荒涼。天運固難測,人謀豈云臧?遺民化介鱗,過客感滄桑。悲風動衰草,夜烏啼女墻。桓桓李將軍,壯略今則亡。巋然石牌樓,獨立如靈光。欲尋賀老居,舊跡無人詳。九原不可作,惆悵挹遺芳。唯有巫閭色,萬古長蒼蒼。

自盤山抵沙嶺,是日大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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逶迤度隴坡,詰曲循車轍。茫茫野浮天,獵獵風捲雪。人愁塞日沈,馬怯河氷裂。薄暮投古戍,羈懷轉孤絶。

三叉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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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三叉河,橫截千里野。遙穿大漠來,直向滄溟瀉。全割東西,天塹別夷夏。世事幾回變?流不曾舍。未洗漢將劍,空飮胡雛馬。我行今四渡,臨流歎逝者。乘槎異博望,擊楫慕士雅新亭不盡淚,更向寒疲灑。

遼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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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陽舊邊郡,形勝壯東裔。民俗雜夷羯,地理連。古來重防戍,於焉事控制。誰言策失?坐見胡兵猘。荐食自玆始,神器遂腥穢。天心信難諶,志士欲裂眦。我來過遺墟,俯仰增一涕。欲尋華表柱,舊跡已荒翳。孰云城郭是?蓬蒿沒睥睨。令威儻再來,定復悲人世。傳匿燕丹,山憶駐帝。報徒速禍,征東亦失計。空餘白塔巍,萬古浮雲衛。緬懷皁帽人,高風眞罕儷。堂堂浮海志,只今復誰繼?英豪鳥過空,往事水東逝。

仁宣王后挽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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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水源流大,曾沙積慶遙。家聲推,壼則邁。險阻經氈野,柔嘉稱翟褕。王風始《樛木》,私徑屛塗椒。每切司晨戒,爭瞻儷日昭。陰功資密勿,坤化及肖翹。湖鼎丹初就,筠淚未消。敎成世子,位正東朝。服練慈儀肅,含飴樂事饒。尊榮一國養,壽祿萬民謠。海屋方添算,軒躔遽報祅。鏡奩如宿昔,輧輅已重霄。孺慕同虞舜,徽稱配女堯。桑壇春寂寂,湯殿月迢迢。緬禮纔前歲,廞行又此宵。鮒隅遵竝壤,鷁首替浮橋。象設因山擁,銘旌溯水飄。哀號均率土,攀送共群僚。社飯懷餘澤,宮袍泣舊綃。微才愧椽筆,紀德在瓊瑤。

又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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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德宜遐算,眞遊遽帝鄕。凄涼湘浦竹,蕪沒濯龍桑。玉冊詞臣撰,彤編女史將。年年春社飯,遺澤泣鵷行。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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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藥誠徒切,因山事又敦。灤朝纔改隧,周祔卽同原。廞衛遵江路,靈帷掩殿門。攀髥十年淚,今日更添痕。

南判書雲卿母夫人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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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交早接阿戎談,壽席賓筵我輒參。七袠猶稀更偕老,一兒能顯豈多男?榮光已覺門閭溢,懿範仍從酒食諳。今日棘人風樹慟,想來嗚咽淚先含。

顯宗大王挽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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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如聖祖孝寧王,化本躬行被四方。民賴煦濡忘水旱,士從耕築致巖廊。齡却爲憂勤減,烈元困繼述彰。沒世深恩詒後業,千秋編簡有輝光。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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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融慈孝兩官諧,一歲胡然荐此哀?纔感鏡奩遺寢,忽驚弓劍墮軒臺。嚴廬泣血仍添疾,靈座陳衣忍見縗?千乘至尊行,百王誰並來。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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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罪當誅聖度弘,尙留殘喘哭天崩。虛名再忝金甌覆,末命仍承玉几憑。誠切答恩嗟蔑效,職叨敦匠愧無能。玄宮一鎖開何日?頭白人間獨拊膺。

甲寅冬,因山甫訖,旋遭駭機,蒼黃出城。僑寓氷湖鄭相亭舍,屢辭未解職,欲歸磻溪而亦不果。翌年二月二十四日,卽仁宣王后練朞也,入城參闕外哭班。乘曉卽還,途中感懷口占,前夜大雨雪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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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夜盈尺,江村歸路迷。淸晨驅馬去,落月向人低。象魏空餘戀,柴荊未定棲。遙看舊隱處,獨樹護磻溪

江上夜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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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閣宜閒望,羈愁費獨哦。孤村數燈映,遙渚一帆過。夜靜江湖白,春寒雨雪多。行藏猶未卜,無興戀漁蓑。

祗役寧陵,歸路舟下龜尾浦,與李樂甫,羅顯道會晤,醉後書示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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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店臨官路,歸舟艤曲汀。江深龜尾浦,山斷鳳頭亭。世事唯雙涕,吾儕且獨醒。升沈與聚散,等是一浮萍。

次韻寄遼陽李之淮字浦來,本江西人,家禍流落遼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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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莽蕩一身殘,華表千年鶴影寒。古獄龍泉誰解斲?斗牛冤氣夜漫漫。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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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傾蓋卽歡顏,一別經年兩鬢斑。唯有夢魂無遠近,不關塞萬重山。

乙卯七月,應旨進言,天怒大震,臺評隨發。初命付處原州,行到楊山,聞改命遠竄靈巖,轉向南路。路上口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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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忝竊百無能,一發危言衆所憎。立馬王灘江上路,西風吹淚入崇陵

公山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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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程迢遞極南荒,逐客還隨候雁忙。車嶺暮雲迷去馬,錦江秋雨濕行裝。孤忠自許心如血,萬事無成鬢已霜。惆悵故山空入夢,祿蘿煙月夜蒼蒼。

族子盛最以金吾郞押余,行到靈巖還歸。臨別,協兒偶吟謫仙詩句,暗合今日情境,故足成以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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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靑山送行子,四邊苦竹秋聲起。分明千載謫仙詩,情境依然今日是。

漫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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絶域天南徼,孤城古朗州。行藏隨分定,放逐荷恩優。夜雨鳴山竹,秋風落海榴。偏憐月峯色,相對慰羈愁。

月夜次柳子厚《登城樓》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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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下空階蕙草荒,浮雲翳月影蒼茫。秋深斷雁呼遙渚,夜靜流螢過短墻。玉宇遙懸蘇子夢,劍峯偏割柳州腸。餘生倘見昇平日,不恨羈蹤落異鄕。

頭流聰上人,曾於丙申年間,一見於三角山之重興寺,伊後不復知其所適。今忽見訪於朗州謫居,投贈近體一詩,躑躅杖一枝,留一宿而去。風誼之高,有足多者,回思舊遊,依依若昨日事,而楊枝豆子,倏已二十春秋矣。孰謂復續奇遇於嶺海千里之外耶?此誠不可不歸之數也,余之不作詩久矣,厚意不可不報,上人索之且勤遂依韻草綴以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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羈人蹤跡風飄葉,老釋心期月印潭。鵩舍相逢知有數,虎溪何必笑成三?重興古寺思千里,方丈群峯跨兩南。携贈瘦筇無處試,且容孤夢到禪庵。

敬次尤齋寄示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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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山頭月出時,孤吟坐到月西欹。遙知此夜蓬山月,千里淸光與共之。

原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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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柱亭亭獨立時,狂瀾怒觸未曾欹。誰言東魯斯文喪?贏得千秋永賴之。

鄭直長涖來訪,以菊花酒見餉,詩以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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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籬佳菊飽嚴霜,釀作新醪滿甕香。珍重携來知有意,落英元合臣嘗。

用東坡《夜坐與邁聯句》韻,與兒輩聯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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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凄竹葉鳴,夜久燭花吐。自述。

海近潮應溪,樓高月侵戶。

窮閻吠寒狵,凍穴蟄幽鼠。

群物息深更,凝陰集重廡。

北書阻繫帛,南音厭歌《紵》。

楚騷續紉蘭,商頌聞曳屨。

去國幸携家,趨庭看並武。勖哉詩禮傳,庶幾無忝祖。自述。

協也還洛,用兒輩酬唱韻書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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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携有書卷,相伴度寒宵。子似東坡,州同南海潮。追隨忘客久,辭別覺鄕遙。獨掩柴扉臥,孤燈更寂寥。

敬次伯氏《歸自谷雲,過宿鷹巖,感懷寄》示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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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携何日共淸閒?世路風疲十載間。秋盡瘴鄕歸夢遠,白雲松月滿空山。

又用唐詩集句錄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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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擬求閒未得閒,百年多在別離間。秋風嫋嫋吹江漢,歸去磻溪夢裏山。

寄李喜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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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靈芝但廢墟,一池明月自盈虛。知君努力追堂構,復續龍門舊受書。李君先人靜觀公,曾卜築於豐壤靈芝洞,未就而歿。今李君能繼先志,結茅洞中,擧家移居,故感而賦此。

昔蘇長公謫黃州,劉元城竄嶺表,年皆四十七。今余遷謫之年,亦與二公相符,漫書以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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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節平生愧昔賢,明時遷謫亦徒然。同符坡老臨皐歲,恰値元城年。豈有堅誠稱鐵漢?兼無豪興挾飛仙。唯應隨遇安吾分,得喪榮枯一任天。

悼夭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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羈旅失幼子,昔聞黃州。今我遭此慟,異代還同符。我衰汝母病,得汝誠不虞。豈曰鮮子女?襁褓情愛殊。日望見孩笑,供此暮景娛。汝妹縫汝衣,將以佩瑤瑜。汝兄護汝病,手自持藥爐。萬事遽墮空,變滅眞須臾。徒令我腸肚,如割復如刳。汝母晝夜哭,往往絶而穌。呱聲猶在耳,漲乳已濺襦。昨宵抱懷中,今晨委山隅。炎方非我土,憐爾魂更孤。念此益酸楚,生趣忽如無。亦知夢幻妄,情鍾實在吾。與奪欲問天,誰能送玄夫?空餘東野淚,徹地到黃壚。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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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身初未生,我無喜與悲。旣生旋又死,悲喜意由誰?天欲夭汝命,胡然賦異姿?眉角眞類我,骨骼秀且奇。吉夢兆維龍,命名實在玆。徵之相家書,貴格皆合規。訊之日者卜,亦以老壽期。謂天生不偶,恃之不復疑。明珠在掌裏,撫摩唯恐虧。豈知遽奪去?化翁故相欺?得非我罪重,惡業累其兒。念汝在腹日,隨母到南陲。未㝃遭撼傷,臨病乏藥醫。使汝生未遂,爲父愧不慈。我喜不盈眦,我悲無窮時。棄置欲勿思,宛宛如見之。百年慙痛意,淚盡昌黎詩。韓文公哭女詩云:「致汝無辜由我罪,百年慙痛戾闌干。」

追次協兒《除夕》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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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暮年更促,羈旅意易傷。靈芝幾回秀?素髮徒自長。今宵聞爆竹,非復故鄕聲。起視斗柄廻,天運又周星。攬涕獨竚眙,美人隔西方。黃昏不可期,白日去堂堂。雲裾與玉佩,皎皎誰爲光?驚風撼丘木,怵惕悲未央。參辰各天末,望望難合幷。百慮紛來集,曙鐘忽已鳴。唯思體行健,努力期月征。

答李長卿用余荒字韻見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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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掩囚山枕大荒,故人書到手開忙。江南消息梅爲信,澤畔衣裳蕙是裝。靜味君能安畎畝,枯形我已任風霜。先朝往事那堪憶?共躡花甎韻水蒼。

答李弼卿翊相用荒字韻見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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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廬無主石田荒,旅夢西歸幾度忙?已判軒裳身外物,獨携書劍橐中裝。丹心莫奪葵傾日,白首眞同草負霜。唯有月山如舊識,萬峯當戶送靑蒼。

李尙書長卿承命掌試到南原,馳書相問。且以三律見寄,次韻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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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年遷客滯南陲,春到荒村病起遲。湘浦蕙蘭香寂寞,杜陵花竹夢參差。誰知瘴海傳筒地?尙記蓬山並武時。牛島鵲橋成悵望,兩鄕明月一般思。牛島在此地,鵲橋南原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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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簪離索且休悲,膠漆深情各自知。身退不妨專一壑,義安寧恨竄三危?窮通已任時來運,去就元同歲暮期。湖外却思關北會,篋中重閱十年詩。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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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蹤本合老耕樵,每愧虛名長百僚。側足幾經危險路?狂言無補聖明朝。江潭芳意空蘭佩,京洛春光已柳條。榮悴百年皆定分,此心唯有寸丹昭。

原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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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胡罪尙邊陲?千里南來命駕遲。有限王程成悵望,多端世故柰參差?風流怳接春生處,山色頻疑月出時。官宂惱人排不得,只憑詩句慰相思。

明時獲罪儘堪悲,敢道天心未敢知。憂切詎忘同進退?身閒孰任佩安危?陪歡北塞眞如夢,掌試南堧本不期。官暇起居違夙計,鵲橋吟續鶴城詩。

邇來吾道本漁樵,非復鵷班見舊僚。何患無辭加以罪?誰曾不欲立於朝?龜藏郊舍經三載,鷄肋官銜愧一條。否泰固知關世運,古今天日本昭昭。

次韻《述悼夭之懷》,寄朴大興仲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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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懷中物,孤瑰海上山。南來差制淚,爲爾不禁潸。

翕兒挈其婦子北歸。悼夭之餘,只一幼孫又去膝下。情事益不可聊,臨別口占韻語以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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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辭故林,南飛到海隅。擧族託新棲,有子亦將雛。迢迢楚山下,翠竹映碧梧。喜爾日停峙,飮啄相喣濡。豈知南鬼惡,令我不相保?奪我掌中珠,委彼壟上草。我淚且強拭,所慰爾在抱。百沴迭侵凌,損爾顏色好。災方難久淫,朱火熏黃霧。蓁蓁蜮傷躬,蝮蛇或如股。嗟哉微我故,爾胡爲此土?羈窮我不辭,恐爾罹災苦。欲別旣不忍,欲留更百慮。遲徊日復日,今日便決去。回翔爾躑躅,撫頂我呑聲。忽忽獨在陰,誰歟和我鳴?南禽嫁胡雁,臨別尙沾衣。骨肉恩愛重,那堪此分飛?簷有哺子燕,林有生孫竹。物性有如此,我心增感惻。葦嶺一何高?濴湖一何深?遠道苦多風,脆翰恐難任。網羅彌天地,何鄕樹可依?珍重養毛質,時來爲羽儀。

敬次仲氏寄示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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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滿地月臨門,半夜聲聲杜宇魂。寒食楚鄕無限淚,一年春草隔丘原。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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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棲遲異鬼門,《楚騷》何用賦《招魂》。誰言賈傅同生死?漫向湘流屈原

敬次仲氏與李弼卿酬唱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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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落落各參辰,世味同嘗幾斗塵?兄弟一時三事列,連歲兩羈人。原鴒急難詩重詠,隍鹿功名夢不眞。却羨雲海隔,相望猶得信音頻。

原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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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岳遙瞻拱北辰,日邊歸夢隔淸塵。差甘寂寞寬閒野,寧作嶔崎歷落人?鷄肋棄來心始泰,菜根咬後味方眞。霜風昨夜凋門柳,一任榮枯替換頻。

病中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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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盡三春獨掩門,病懷孤絶不堪論。愁邊細草封幽徑,夢裏閒花落故園。地似湘潭徒極目,身同屈子孰招魂?遷居尙喜饒淸趣,占得孤山近水村。孤山在寓居村邊。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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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茨寥落俯淸溪,溪雨廉纖溪柳低。竹外桃花紅半謝,沙邊蘋葉綠初齊。東坡未效蘇仙築,南澗還追柳子題。山鳥不知浮世事,勸人歸去盡情啼。

次韻寄謝弼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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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起殘春倍惜辰,眼看花蕊已成塵。秦川柳色杳如夢,楚水蘋香愁殺人。往跡可堪彈指變?交情難得掇皮眞。唯君莫逆心期在,珍重詩筒寄遠頻。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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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途閱歷又玆辰,苦厭浮生困六塵。閉口休論身外事,開心且對卷中人。琴自是兼成毀,夜繡誰能別僞眞?文字向來徒速禍,短篇酬詠莫頻頻。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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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無人草自荒,忽驚春色轉頭忙。雲端鳳闕迷歸路,海上漁村寄旅裝。胡蝶夢回花似雪,蜀禽啼罷月如霜。千林紅紫須臾事,看取松篁一色蒼。

三月望日,卽事漫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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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窓竹塢淨無塵,睡起風簷整葛巾。幽澗響添前夜雨,好花飄盡異鄕春。閒中簡策爲新業,客裏簞瓢任舊貧。空谷不嫌還往斷,野禽山鹿自相親。

謝洪安邊國卿用先祖集中韻見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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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西門痛哭人,每從荊樹挹遺塵。簫聲已斷樓月,詩夢空悲草春。存沒幾年同掩淚?別離千里重傷神。殷勤一札傳湘浦,手把瓊琚唱嘆頻。

次韻寄答李甥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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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晩江南已綠陰,竹窓微雨囀山禽。支頤暫結還鄕夢,萬樹煙花繞禁林。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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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期曾託白雲閒,歸計蹉跎行路難。遙想峒陰春事晩,落花隨水到人間。

李生儀朝來過,慰倒之餘感懷書贈,是日適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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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國風兼雨,蓬門晝不開。春從今日去,客自故鄕來。渚柳初飄絮,山花已點苔。逢迎一杯酒,存沒廿年哀。李生大人濟卿公辭世已過廿年故及之。

靑巖鄭督郵治來過,書此以贈,略寓勉勵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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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溪古驛竹爲籬,苜蓿靑時馬正肥。山館日長無箇事,一床黃卷是生涯。

送春後一日,復疊前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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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事已無跡,羈懷誰與開?海雲含雨過,溪水泛花來。步屧憐庭草,携筇坐石苔。山禽亦何意?款款有餘哀。

四月初六日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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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府台階一夢如,楚江蹤跡混耕漁。茅簷晝永成孤坐,泣閱先朝舊賜書。

漫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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塊坐匡床到夕曛,小爐香篆裊餘薰。枯榮物理看花絮,翻覆人情付雨雲。書到暮年知有味,語關當世欲無聞。南溪賴有千竿竹,靜裏心期託此君。

四月初九日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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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吟肯作楚臣悲?偃息江潭亦聖涯。敢擬涪翁成《易傳》,空追坡老詩。風波定力樵夫問,春夢浮榮饁婦知。安分樂天吾不愧,古人千載共心期。

協兒與鳩林諸人,遊石門而還有詩,次韻寄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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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群峯散不收,芙蓉數朶半空浮。懸厓置屋何年創?絶頂飛泉太古流。巖磴僅容孤鳥度,洞雲長伴老僧留。湘潭咫尺成匏繫,付與閒人爛熳遊。石門月出山旁支。

五月初四日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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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杖苔生木馬塵,喬山松柏幾回春?宏規大義今埋沒,楚澤中宵泣舊臣。

端陽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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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醫牛皁有兒孫,麥飯家家灑古墦。誰念瘴江千里客,故山回首獨傷魂?灑一作祭。

端陽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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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橋過雨長蒲芽,隱映秋千竹外斜。深院寂寥人不到,鷓鴣飛上石榴花。

見伯氏書,自谷雲將移向嶺東,感懷寄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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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忽見長公書,報道棲棲未定居。貊國山川難久住,溟州風土復何如?荊花飄散辭枝遠,雁序差池著影疏。吟斷竇家詩上語,飛鴉落日更愁余。竇鞏寄《南遊弟兄詩》,有「寒鴉飛去日含山」之句。

哭綾豐府院君具公仁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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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功臣白馬盟,四朝完福一人贏。凄涼殿靈光在,寥落晨星壽曜明。麟閣丹靑瞻舊像,龍驤部曲泣新塋。泰山若礪如帶,留與雲仍世世榮。

晝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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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林嫩籜綠初長,六月淸風四面涼。浮世任他鬧,北窓晴晝夢羲皇

六月初十日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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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花落地細斑斑,竹裏柴門盡日關。微雨過來風滿榻,獨憑烏几看靑山。

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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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徑寥寥夏日遲,竹床藤簟靜相宜。閒眠一枕無餘事,時讀文公續《楚辭》。

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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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竹間雨,潺湲階下泉。偏驚孤客耳,不遣暫時眠。

敬次仲氏下示二律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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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歲辛勤有此家,幽棲獨占北山霞。雙溪水石閒情足,二陸東西樂事多。活計任從窮鬼弄,亭臺輸與別人誇。籧廬天地元如許,得喪隨緣且莫嗟。右《賣宅》韻。

年年社飯泣佳辰,寂寞長秋撫跡陳。尙憶往時無射月,叨陪廞衛廣陵津。玄官永閟嗟何及?淸廟初躋愴更新。《卷耳》《關雎》留舊詠,《周南》心折一纍臣。右聞《仁宣王后祔廟禮成》韻。

次協兒途中寄來韻下二首,中秋見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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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煩陟岵望吾還,且喜投荒得此閒。浮世是非渾不管,竹亭微雨對秋山。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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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雲散盡月如煙,極浦微茫水接天。今夜素華人盡望,客心偏在北辰邊。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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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騷籠竹暗浮煙,風露凄凄五夜天。遙想北山溪上月,幾人回首瘴江邊?

先王祥日,曉起望哭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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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恩未報寸腸摧,又見人間八月來。憑几忍思承末命,抱弓無處洩餘哀。風霜瘴海身猶滯,松柏喬山夢獨回。哭罷荒原秋草裏,滿襟淸血徹泉臺。

敬次伯氏籠水亭和崔孤雲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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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折淸溪繞碧巒,茅茨寄在水雲間。何時得遂鴒原約,棲息同分一半山?

原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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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亭幽絶倚層巒,萬壑淸流隔世間。自覺心閒身更遠,是非何得到靑山?

重陽無花無酒,漫吟一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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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節殊方物色稀,一樽無計醉芳菲。柴桑舊事還堪羨,滿手黃花對白衣。

月夜用《詩經》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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蟋蟀在堂,白露爲霜。夜如何其?月出之光。輾轉伏枕,我心憂傷。彼美人兮!俾也可忘?

哭尹晉州衡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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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符瘴海宦情闌,封署喬山淚未乾。纔喜斂裳歸栗里,忽驚推枕失槐安。繁花玄觀爭春色,古柏烏臺任歲寒。秋晩南雙劍合,百無堂月好誰看?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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淸風竹箑雪花牋,更有《離騷》寄一編。高誼每從窮處見,累蹤偏荷丈人憐。凶音遽報翻如夢,謝牘纔封竟莫傳。掩淚他時逢宅相,袁公額角却依然。

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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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山蕭瑟楚江寒,上有楓林霜葉丹。流水尙能朝大海,浮雲只解蔽長安。后皇嘉樹偏憐橘,南國幽香獨佩蘭。莫把新詞賡《九辯》,由來苦調易悽酸。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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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角凝霜晩未晞,疏籬旭日冷暉暉。西洲水落魚龍蟄,南畝禾殘鳥雀肥。錦里羈人桃竹杖,湘潭騷客芰荷衣。浮生不用懷鄕陌,著處心安卽當歸。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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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寒乍透木綿裘,一夜歸心在玉樓。萬事忘懷唯戀主,四時隨運獨悲秋。湘江雷雨恩猶阻,京洛風波夢已休。天遣仲翔疏骨節,敢辭南海久羈留。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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憀慄秋懷獨掩門,小庭殘照易黃昏。蟲收亂響初坏戶,葉隕高枝欲晦根。際海巖巒瞻月嶽,隔溪祠廟挹煙村。天機衮衮兼人事,坐閱東流萬壑奔。煙村崔德之有書院。

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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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間茅屋靜深更,坐到前簷北斗橫。明月遙分地色,淸砧又聽鄕聲。風林摵摵飄寒葉,露菊凄凄委落英。忽有征鴻連陣過,天涯喚起弟兄情。

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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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郭僑居一草亭,秋花野蔓護柴扃。山從落木增新瘦,竹爲凌霜自舊靑。簷畔飛來賈傅鵩,案頭乾死鄭虔螢。閒中漸覺塵根淨,默驗靈臺萬理形。

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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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江南畔是磻溪,一壑風煙戀舊棲。松葉夜迷山後徑,稻花秋映井邊畦。書藏破篋封蛛網,塵暗空梁帶燕泥。同社向來多釣伴,一竿明月夢相携。

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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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得靑山不愛錢,幽居曾卜白雲邊。泉甘盤谷誰爭地?洞邃仇池別有天。茅棟未成臨磵屋,豆苗應沒斫畬田。鷹巖松桂龜汀月,興入秋風望渺然。鷹巖龜汀白雲山

敬次伯氏寄示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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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孤懷只自知,天涯又復送秋歸。陶山松菊雲溪水,惆悵空尋夢裏期。

原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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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紛紛不可知,秋懷憀慄送將歸。鷹巖雲洞無多地,安得同爲歲暮期?

十月初五日曉,夢拜孝廟,覺而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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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抱烏號歲幾更?答恩無地只丹誠。風雲盛際悲前事,嶺海羈蹤愧此生。夢裏龍顏纔咫尺,覺來天語尙分明。寒齋撫枕空揮涕,曉雨蕭蕭苦竹聲。

朴和叔世采曾於去冬,用其先王父梧窓公在謫日,贈先祖韻見寄,次韻追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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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索中年阻往還,超然高躅邈難攀。專精志業誠明上,潦倒身名寵辱間。去國噫徒激烈,傷時涕自潺湲。相看晩節眞同調,半世升沈摠是閒。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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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志嘐嘐慕古人,迷塗失脚走風塵。愆尤久積尋常地,醉夢虛抛四十春。暮景尙堪回轍跡,微言方覺醒心神。端居只恨違朋益,獨詠停雲悵望頻。

原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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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谷相公久謫朗州,思欲以句語寄懷。偶閱先王父在謫時。贈仙源淸陰二先生之作。怵然興感,步韻却寄

自從泮水上書還,卅載台階不可攀。白首遯居西海外,丹心致主北辰間。朝黨籍身俱放,國嫠憂淚並湲。莫訝爾來均出處,石山高仰暮雲閒。

我本江南錦里人,生平夢想出紅塵。仙區月嶽無多地,嘉樹山茶度幾春?砥柱政回滄海色,脕顏空對屋梁神。涪州學《易》今能及,不用離騷作賦頻。嘗聞淸陰老先生之敎,曰吾恨不克熟讀《周易》。此眞好學之心,況於明公今日乎?敢竝及之。

敬次伯氏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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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學長沙弔屈平?羈蹤甘作楚鄕氓。窮來物理看差熟,靜裏心源覺轉明。一榻圖書耽夜永,四隣鷄黍樂秋成。朝朝卷箔閒相對,獨愛靑山不世情。

原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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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計年來擬尙平,淸時唯幸作逋氓。襟期物外靑山好,心事天邊皓月明。莫把虛名論得失,默觀浮世有虧成。晴窓靜寂蒲團穩,一卷書中萬古情。

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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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峯蒼翠淡如無,溪上茅茨夜更孤。枯蔓倒霜懸敗瓠,瘦枝橫月露棲烏。村燈竹外聞機杼,隣井籬間轉轆轤。別有畸人淸坐地,一床黃卷一薰爐。

敬次伯氏《懷蓬山謫居次陸放翁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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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嶺行裝炎海畔,參天栫棘大荒東。精神不隔山河外,道義相期簡策中。自笑功名輸穴蟻,誰敎矰弋到冥鴻?乾坤俯仰還無怍,素學平生在固窮。

原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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褊性從來難混俗,一丘初占白雲東。幽蹤自在紛華外,樂意長輸水石中。嶺嶠逢迎如昨夢,蓬山消息斷歸鴻。明窓靜對書千卷,莫向人間歎道窮。

又用前韻寄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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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遠衆星爭拱北,海平群壑自流東。荒城草木經秋後,故國山河入夢中。千里壯心悲櫪驥,百年陳跡付泥鴻。重陰莫道微陽息,一理生生本不窮。

次臨瀛府伯李弼卿寄伯氏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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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非復別離時,失路分飛更可悲。溟海古城鳧舄遠,谷雲窮峽雁書遲。晨星兩地空相望,夜雨連床未易期。最是瘴江搖落恨,屋梁殘夢《陟岡》詩。

次李甥世白見寄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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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華世故兩相催,又見衡陽雁陣回。身落瘴煙愁地遠,澤垂雷雨荷天恢。西江風浪無時靜,鼎水烏號沒世哀。溪老野僧同混跡,舊班誰復記中台?

次韻寄題金德耇命碩肯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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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居相得地形宜,堂構初完卽舊規。棟宇自能安儉素,林園何必費瓌奇?庭柯影接松楸壟,畦稻香交菡蓞池。容膝百年堪寄傲,喜君重續《去來辭》。

又次前韻寓懷竝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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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大投荒分所宜,還慙涉世乏良規。人情閱盡翻仍覆,物理推來偶更奇。末路朋知多契闊,故山歸計易差池。天寒竹屋衡門掩,獨對殘燈詠《楚辭》。

朗州冠緝兒。纍居棲遑,未能備三加之禮,聊述韻語書示,用寓戒祝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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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近半百,已看爾弁突。冠者禮之始,聖人重斯節。加爾以元服,辰良日又吉。幼志自玆棄,成德自玆述。威儀必祗愼,造次罔或失。名敬明,望爾深且切。爲學貴接續,惟敬德乃一。勉勉久不息,光明終透徹。率性斯踐形,庶不愧前哲。毋忝祖先訓,毋若乃翁拙。天其褆爾躬,福履到耇耋。顧我方處困,未免儀度缺。然念成人責,在德不在物。短篇代祝辭,欽哉爾毋忽。

送翕、緝二兒上洛,翌日風雪寒甚,念之有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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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北風厲,天寒掩竹屋。遙遙念遊子,今夕誰家宿?

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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櫪馬飢屢嘶,塒鷄寒更叫。窓間不眠人,相伴到殘曉。

寒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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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土亦嚴寒,前溪一夜凍。誰知積陰底,已有微陽動?

===訪孤山寺,留題示居僧有入定僧數人棲寺===蘇東坡杭州,臘日游孤山寺,有詩紀其事。余謫朗州,聞月出孤山之勝。偶乘興訪之,是日適嘉平也。事有曠世而相符者,亦異哉!遂留詩寺壁,以備山門一勝事云。

臘日孤山寺,千秋復此游。我無坡老韻,僧有惠師流。洞雪封巖徑,溪雲護石樓。西湖生眼底,剛不羨杭州孤山惠勤惠思,卽東坡方外交也。朗州郡西有浦,亦名西湖,登寺後可見。

宿道岬寺,醉後書示鳩林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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淸興悠然起病慵,石門殘雪試飛筇。危梯直躡孤山寺,絶磴平臨九井峯。陰壑凍泉穿細竇,上方明月度疏鐘。千秋豪氣追南嶽,醉後長風更盪胸。

===道岬寺,書贈法閒上人幷序===湖南之山,月出最勝,而月出諸寺,惟道岬爲宏麗。自余謫居朗州,歲今再閱矣。山固朝夕於几案,而寺亦不移晷可至也。然未嘗一入山門,以窮其游覽,以余罪纍懾處,無意乎游,而且方抱遏密之痛,游亦非其時也。寺之諸釋每來過,輒邀余游,余辭以故如此,而諸釋之邀之,愈久而愈未已也。昔蔡西山春陵,投館光孝寺,寺僧言于官云,「此人長大,恐不能制」,西山遂移他處。余觀岬寺濱於孔道,擁傳之賓,躡屐之士,往來日無虛也,緇流常患於應接之不暇。而顧於余申申懇懇,猶恐其不得致之若此,其與光孝僧之訴逐逐客者,一何相背之遠哉?信乎古今人同不同未可知也!今國哀旣闋,且念諸釋之意不可終孤,余爲至寺一宿而歸。有長老法閒者淳實可與語,求余詩甚勤。余仍叩其所存,則閒之言曰:「若絶粒面壁,抗尊法席,則吾不能至。於汨根塵,冒戒律,口梵唄而心駔儈,亦吾之所恥也。」余聞而嘉之,譬之吾家,其殆不離道不絶俗之流歟。若是則宜其遠背於光孝僧之爲也,遂書短律以塞其勤,且以志余之游於是乎始云

世路無安地,空門有好期。西林總老南海顚師。發省晨鐘在,分眠夜榻宜。從今山徑熟,棕竹數追隨。

還自月出,次柳柳州《登西山》韻,紀勝寓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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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有爽氣,宿雲卷淸曉。輕輿入洞門,危磴行木杪。岡巒勢崩奔,際海靑未了。平臨南極低,俯瞰東小。日容礙峯尖,湖色映林表。溪風更疏松,崖雪唯孤篠。回思三劫空,苦厭六塵擾。等存亡,錯壽夭。大化亦紛綸,浮生儘微眇。身閒且放浪,境勝轉淸悄。結跏愛定僧,安巢愧幽鳥。中宵耿無夢,石榻泉聲繞。

夜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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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半壁靑燈,生涯一床緗帙。夜深知有微風,窓外叢篁蕭瑟。

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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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隣簫鼓巫迎鬼,北里香燈瞽說經。黌舍閉門槐杏冷,夜窓絃誦寂無聽。

次崔內翰錫鼎見寄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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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蓬藋掩荒扉,淸坐蕭然萬念微。詩爲畏人頻毀藁,淚緣憂國欲翻衣。孤蘭翳草香猶在,喬木經霜葉已稀。榮悴莫論身外事,海鷗沙鷺共忘機。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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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歸夢掖垣扉,雪壓觚稜曙色微。天語宛承前夜席,御香猶覺惹朝衣。玄都花木新春滿,紫禁鵷鴻舊侶稀。瀟灑少年餘玉樹,歲寒珍重愼危機。

丙辰臘月二十三日曉,夢與同春、尤齋二老相會,從容如平日。春翁似將有遠適,酒後春翁作詩贈我。覺來只記其二句云:「回首夕陽歸路遠,此心耿耿水東流。」餘不能記。起坐諷詠,愴感百端,仍衍其詩意,口占一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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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酒從容夢裏遊,寸心元不隔明幽。忠君衛道平生志,長共江河萬古流。

臘月二十三日大風雨,徹夜不能寐,口占二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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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勢奔潮至,雄聲伏弩驚。天公亦何事,還作不平嗚?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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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晦如添,終宵風雨驚。隣鷄眞有信,不廢五更鳴。

除夕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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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柄又東指,遠客在南方。此歲盡此夕,令我自悲傷。我亦何所傷?我亦何所悲?不悲遷謫遠,不傷年貌衰。年衰固常理,謫遠亦我罪。所悲世道否,所傷學業退。有否必有泰,何遲七日復?退者猶可進,何無尺寸益?狂瀾與急景,一往不復廻。揮涕顧宗國,王綱日以頹。撫躬數前愆,五十忽已迫。陰陽有消長,錯綜莽難測。至理在人心,反求無不足。時運諒無奈?唯須盡吾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