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三傳讞 (四庫全書本)/春秋左傳讞卷02

春秋左傳讞巻一 春秋三傳讞 春秋左傳讞卷二 春秋左傳讞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左傳讞卷二    宋 葉夢得 撰桓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三月公會鄭伯于垂鄭伯以璧假許田
  元年春公即位修好于鄭鄭人請復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許之三月鄭伯以璧假許田為周公祊故也鄭無祀周公之禮吾前言之矣此蓋傳誤以祊為祭故謂假許田為周公祊祊地名也公羊穀梁以為邴祭之名祊者二祭之明日又祭謂之祊各以其方之神祀之謂之祊尤可見傳之妄許田疑前公及齊侯鄭伯入許之後嘗侵其田而分之鄭伯以其境相近故以璧假為名而取之爾
  秋大水
  凡平原出水為大水
  久雨霖潦江河決溢凡可以害物者皆大水也故魯弔宋大水之辭曰天作淫雨害於粢盛不以平原出水也平原固無出水之理雖出水而不為害亦不可言大水
  冬十月
  宋華父督見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艷孔父事公羊言之是已所謂義形於色者也此非獨公羊之辭其傳之必有自左氏亦竊聞之而不能詳故誤以色為美色之色因附會以為督見孔父妻而萌其惡孔父宋之卿督其大夫殺卿取其妻猶居位不去待君怒而後始懼其不近人情已甚趙氏蓋嘗論之矣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殺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懼遂弑殤公君子以督為有無君之心而後動於惡故先書弑其君會于稷以成宋亂為賂故立華氏也春秋弑君及其大夫而得並見者三皆以其賢也其先後蓋君臣之辭凡弑君者孰非先有無君之心固不足為義不然如仇牧荀息死實在君後又何以别乎
  三年
  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
  不盟也
  胥命相命為侯伯也八命作牧九命作伯皆天子之事諸侯固不得私相命亦不得更受命齊太公衛康侯昔皆嘗為伯故僖公宣公復私以相命傳蓋與公羊穀梁同信其所聞以為約言而退不㰱血故以為不盟誤也
  公子翬如齊逆女
  秋公子翬如齊逆女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
  翬至是始進為三命之卿故得以氏見傳不知大夫書氏不書氏例其言率自相違戻且經書諸侯嗣位凡聘會之事無非繼好息民何獨逆女而襃之乎前以翬帥師不氏為專命疾之今以翬逆女稱氏為修先君之好襃之若不疾不襃則翬當何稱乎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書時禮也
  四時之田得其時制皆常事不書有謂而興則書其事而不地壬午大閲是也此以狩書而言于郎則非講武事蓋淫獵于逺爾與齊人狩于禚同義傳但見書于正月為夏十一月以冬狩得時為禮誤也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
  夏周宰渠伯糾來聘父在故名
  左氏以宰周公為例故以此當言宰渠伯不當糾以名糾為父在之辭凡春秋父喪而世其爵如武氏子父在而代之政如仍叔之子皆正其為子未嘗貶以名何獨於糾名之以示貶乎渠伯誠聘而得禮雖父在何害而必見名蓋知必以聘桓之故譏之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再赴也於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大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亂作國人分散故再赴
  甲戌下有闕文傳弗悟故妄以為再赴國亂而不及赴者有矣未有反再赴者雖再赴經亦當覈實而書其一不得但傳疑也
  大雩
  秋大雩書不時也凡祀啟蟄而郊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過則書
  凡雩以建巳之月而預祈者常雩也法不應書非建巳月而書者以旱得見其雩也傳不知此以龍見為節謂過則書若然過而旱則不雩乎此四者左氏立為之例以為過則書是凡書皆貶也然經書正月烝周之正月夏之仲冬周官四時之祭皆以仲月自不為過何為而書乎雩旱祭也凡書雩皆為旱而祈雨記得不得以重民事爾若書皆為過則旱不得祈乎此固全不可為義矣乃四者之節亦自非是魯郊以卜本不可為定禮周郊以日至祈穀以正月上辛自不通於諸侯啓蟄建夘之候為周祈穀祭則已過為魯郊卜而適得則不可以為常則啓蟄非郊之節也月令蒼龍七宿以仲夏昏見周之常雩在孟夏建巳龍未見則龍見亦非雩之節也仲秋殺氣浸盛始殺當在孟秋嘗在仲秋乃浸盛之時則始殺亦非嘗之節也蟄蟲咸俯在内皆墐其户烝為冬祭當以仲冬則閉蟄亦非烝之節也四者無一而合此雖無與於經亦可見左氏為例初無所據大抵皆率意自為不可信類如此
  六年春正月寔來
  六年春自曹來朝書曰寔來不復其國也
  州公以其國危遂留於曹而不復則固已失地矣安能復自曹朝我乎此傳不知寔為王之中士與外再命大夫如魯翬柔挾溺鄭宛莒慶秦術吳札之類於法自當以名見也
  冬紀侯來朝
  請王命以求成于齊公告不能
  八年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則魯蓋與謀矣魯謀納紀女于王正以齊之故以為公告不能者誤也
  八年春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禮也
  三公而聘后固不可王后之尊即謀於我不徃復命而遂逆之亦不可皆非禮之正不可謂之禮也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春秋不書王國之事非略之卑不敢紀尊也故天王即位逆王后王世子生之類皆不見經𦵏天王以我會書天王出以來告我書若是之類必有及于魯者然後見周王之見于魯史者凡七而書逆后者纔二祭公以來謀于我因以見公逆之非禮也劉夏以過我因以見不以卿逆之非禮也紀季姜書歸蓋以前謀於我我主之故書猶莊主王姬而書王姬歸于齊也傳但見此三書遂以為例然則劉夏亦逆后何以不書歸而莊傳記原莊公逆王后于陳宣傳記召桓公逆王后于齊亦何以不書哉
  十年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
  冬齊衛鄭來戰于郎我有辭也初北戎病齊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次之魯以周班後鄭鄭人怒請師於齊齊人以衛師助之故不稱侵伐先書齊衛王爵也
  經序爵未嘗不以主兵者居上故隠書邾人鄭人伐宋今如傳所言鄭實主兵而經序齊衛下反以為先王爵尤見前説之妄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會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
  宋多責賂於鄭鄭不堪命故以紀魯及齊與宋衛燕戰不書所戰後也
  經書公會紀侯鄭伯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即戰于魯也以國為地與言戰于宋者同以為公後妄也
  十有四年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
  乙亥嘗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乙亥嘗書不害也
  傳例既曰始殺而嘗過則書矣今以秋八月嘗於周正為建未之月此固非其時矣傳何不以其例言之而以不害為説乎蓋誤承上文御廩災以八月為夏之八月不失其時故復妄以不害為義不知二文本不相因使御廩不災不害則可以建未之月嘗矣
  十有六年
  冬城向
  冬城向書時也
  土功不失其時亦常事不書今下書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則此當為十月夏之八月非時也此亦誤以為夏之八月
  十有七年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
  夏及齊師戰于奚疆事也於是齊人侵魯疆疆吏來告公曰疆場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焉事至而戰又何謁焉
  經書内戰四來戰于郎傳以為有辭戰于宋傳以為失信戰于升陘傳雖知公敗績而不為義今又以戰于奚為疆事蓋傳不知内不言戰之義故其辭皆莫適為主且疆吏來告而公戒之又何與於書戰哉
  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
  秋蔡季自陳歸于蔡蔡人嘉之也
  凡貶而以名見襃而以字見皆經之予奪也此豈國人之辭若蔡季為蔡人所嘉則紀季宋子哀亦豈紀人宋人嘉之而來告者哉
  莊公
  元年春王正月
  元年春不稱即位文姜出故也故繼也凡死不以正皆曰故 此從春秋辨疑増入
  夫人以三月孫于齊則文姜當與桓公之喪同歸此未出也安得言不即位以文姜故乎杜預强云文姜以桓見殺不敢還感公意而還此非經意以傳意云爾蓋傳不知繼故不書即位之義杜氏從而附會之也
  三月夫人孫于齊
  三月夫人孫于齊不稱姜氏絶不為親禮也
  不稱姜氏貶夫人也無與齊事以為絶齊不為親非經意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為外禮也
  主王姬者築館于國中禮也莊公接仇讎之人又在喪知其不可不能辭而築館于外其違禮亦已甚矣何足言禮
  三年春王正月溺會齊師伐衛
  三年春溺會齊師伐衛疾之也
  此與言翬帥師會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疾之者同蓋亦誤見溺不氏而妄以為貶也
  冬公次于滑
  冬公次于滑將會鄭伯謀紀故也鄭伯辭以難凡師一宿為舍再宿為信過信為次
  凡師止而不進者皆言次初不以日為限也易曰師左次旡咎次非貶辭各因其事以為義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者見有所待而次者也不可限以一例使出而無名救而不果義在所貶而一宿再宿則免乎
  四年
  紀侯大去其國
  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夏紀侯大去其國違齊難也
  紀侯雖不能下齊而去經所以書大去其國者不特以違齊難也若但違齊難而去則與奔無異何大之云
  五年
  秋郳犂來來朝
  五年秋郳犂來來朝名未王命也
  郳附庸之國也傳以與邾子克同例故皆言未王命以見不書爵然邾書字郳書名則不為義若以字為貴則邾以來盟尚得稱字郳犂來來朝其為禮蓋又厚好反不得字乎此傳不知犂來二十里國稱名之義故既失於邾又失于郳
  六年
  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
  夏衛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寗跪于秦殺左公子洩右公子職乃即位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其本末而後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謀知本之不枝弗强詩云本枝百世
  衛宣公無嫡子左公子泄右公子職立黔牟經不與諸侯之納朔皆貶而稱人善王人子突之救黔牟進而書字則黔牟者庶長之當立經之所與者也二公子立之正矣而反以為不度則不問其正不正惟度其力之所能勝者則為之是豈足為君子之言哉
  冬齊人來歸衛俘
  冬齊人來歸衛寶文姜請之也
  經言衛俘傳作衛寶公羊穀梁亦作衛寶書曰俘厥寶玉則俘亦寶也而左氏例諸侯不相遺俘俘囚也則與寶為二義故杜預遂疑經誤按經書齊侯來獻戎㨗楚宜申來獻㨗傳以㨗為俘則經蓋以俘為寶以㨗為囚當從經不必改俘言寶也此但譏齊以我分惡非所歸爾安知為文姜所請哉亦不足以為義
  七年
  夏四月辛夘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
  夏恒星不見夜明也星隕如雨與雨偕也
  星隕如雨非實雨也猶言衆多如雨星隕以異故記與雨偕雨乃常事何足記乎蓋傳讀如為而古者而如二字通用故誤云爾
  無麥苗
  秋無麥苗不害嘉穀也
  周之秋夏之建午建未建申之月也建午麥之已成建未建申稻之苗而欲秀之時也而水敗之故書無麥苗無者盡而不餘之辭也安得為不害嘉穀哉杜預謂黍稷尚可更種按九穀皆穀也而經獨記麥苗則非此二穀不足言豐凶盈虚矣不害嘉穀非經書本意也
  八年春
  甲午治兵
  八年春治兵于廟禮也
  古者出師受命于祖而已廟非講武之地治兵于廟豈禮也哉
  九年春齊人殺無知
  九年春雍廪殺無知公及齊大夫盟于蔇齊無君也凡經大夫不名猶諸侯不序以其無能為故略之耳此書大夫不名為其盟納子糾而後不能也齊雖無君大夫何害其以名氏見乎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
  夏公伐齊納子糾桓公自莒先入秋師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公喪戎路傳乘而歸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是以皆止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于生竇生竇魯地衞石碏以謀使州吁如陳而執之猶請涖於衞而後殺子糾我所主而欲納者也豈戰一不勝反從齊人之請而自殺之乎經言齊人取子糾殺之罪魯不當以子糾與之爾其殺之則非魯也
  十有一年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
  十一年夏宋為乘邱之役故侵我公禦之宋師未陳而薄之敗諸鄑凡師敵未陳曰敗某師皆陳曰戰大崩曰敗績得儶曰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京師敗曰王師敗績于其經書公敗某師于某此内勝外之辭也葢經凡言勝敗魯與諸侯異辭中國與外域異辭公羊榖梁以為内不言戰舉其大者故内勝外言敗某師内不言戰言戰則敗矣故内敗言及某師戰于某其説是也傳葢不知此故妄以皆陳未陳為辨且魯書敗其師于某者七無有一書戰者豈皆未陳而敗之乎書戰于某者四無有一書敗者豈皆無敗績者乎凡勝敵無非得雋何獨乎克為致力取勝之名經於鄭段纔一見傳以為如二君故曰克近之矣不得更為别義以類求之若所謂不克葬弗克納者致力云乎得雋云乎
  冬王姬歸于齊
  冬齊侯來逆共姬
  經書王姬歸于齊我為之主也内女嫁於諸侯書歸來迎而歸之也伯姬歸于紀是也王姬主我而嫁於諸侯亦書歸既昏而歸之也王姬歸于齊是也二歸皆嫁而書不同蓋内女逆而昏於國王姬來而昏于我尊王室也此蓋親迎不得言逆何以知之莊書築王姬之館于外築館豈所以為逆哉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會于北杏十三年春會于北杏以平宋亂遂人不至
  去年經書冬十月宋萬出奔陳傳言蕭叔大心先及戴武宣穆莊之族以曹師伐萬之子牛殺之而立桓公萬奔于陳宋人以賂請萬于陳陳人使婦人飲之酒犀革裹而歸之宋人醢之宋既立君而討萬則亂已平矣不待於今春齊侯始平之此蓋襲桓公會稷言以成宋亂之文而誤也
  冬公會齊侯盟于柯
  冬盟于柯始及齊平也
  齊自長勺之役後我已主王姬而與之昏齊侯亦來與我相為好則已平矣不待至此言始及齊平而後盟也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會于鄄
  十五年春復會焉齊始霸也
  謂鄄之會也按是秋書宋人齊人邾人伐郳明年夏復書宋人齊人衛人伐鄭皆以宋主會序齊上小白之霸固不始於此是嵗冬書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前未有言同盟者此蓋小白假天子殷見之禮以合諸侯齊遂序宋上則齊霸宜自幽始謂為鄄者誤也
  十有六年
  冬十有二月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
  冬同盟于幽鄭成也
  周官時見曰會殷見曰同天子以四時見諸侯于廟朝覲宗遇是也此五服各以嵗來之常禮也故不盟六年五服一朝四方之諸侯皆在曰會又六年王乃時巡有故不行則合諸侯于王國曰同此非常之禮也故朝于國門之外為壇設方明而盟謂之同盟三家不知此每以同為服異之名故此亦以為鄭成蓋見鄭以春被伐至此鄭伯始入會故云爾然僖七年書齊人伐鄭繼書公會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寗母鄭亦入會而不書同二十八年書晉侯伐衛繼書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衛亦入㑹而不書同何也
  十有八年
  夏公追戎于濟西
  夏公追戎于濟西不言其來諱之也
  此但言其過我而躡之以見貶爾言外域者初未嘗以中國與之敵天王敗績於茅戎且不諱戎來魯何足諱乎
  秋有𧌒
  秋有𧌒為災也
  非也此亦以異記中國所無爾説已見有蜚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
  二十一年春胥命于弭夏同伐王城
  此謂鄭伯欲納襄王也胥命更相命為侯伯之辭非更相告之辭此不知齊衛于蒲之義而妄襲其文也
  二十有二年春
  陳人殺其公子御冦
  二十二年春陳人殺其大子御冦陳公子完與顓孫奔齊顓孫自齊來奔齊侯使敬仲為卿辭曰羇旅之臣幸若獲宥及於寛政赦其不閑於教訓而免於罪戾弛於負擔君之惠也所獲多矣敢辱高位以速官謗請以死告詩云翹翹車乘招我以弓豈不欲往畏我友朋使為工正飲桓公酒樂公曰以火繼之辭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禮不繼以淫義也以君成禮弗納於淫仁也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謂鳯皇于飛和鳴鏘鏘有媯之後將育于姜五世其昌竝于正卿八世之後莫之與京陳敬仲至陳無宇五世至陳成子八世古者卜筮雖精不應豫知八世之後世次多寡適契如此蓋後之隂陽家者流假託舊事附會著書以自神其術傳不悟每取諸國卜筮之辭記其必驗者類皆載之無補於經不可徧論姑舉其一以見其誣而好奇者類若此
  二十有三年
  夏公如齊觀社
  二十三年夏公如齊觀社非禮也曹劌諫曰不可夫禮所以整民也故會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㓜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諸侯有王王有巡守以大習之非是君不舉矣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
  劌言朝會征伐之義是已然天子之禮也何與於諸侯劌以告公固非矣傳録之又非也
  二十有五年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常也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用幣于社伐鼓于朝
  此昭十七年季平子之言也平子固已誤矣而傳曽莫之悟故覆竊之以為例然此禮魯亦行之故經書鼓用牲者三其二在六月因其過舉以見貶其一在九月以為得禮存之以見正其失之蓋已乆禮天子救日伐鼓于社攻之而無幣諸侯救日請之而用幣于社今鼓不用于朝而于社非所用牲而用牲是以因其失而併譏之爾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亦非常也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鼓
  非日月之眚不鼓是也先王之祭雖次祝小祝未嘗無牲雩禜之祭水旱蓋有壇焉惟禜門則瓢齎而已豈皆無牲哉天災無牲唯救日爾蓋以其變出非常不可以遽為且方伐鼓以攻之則祭而祈請亦不可並行也乃大水則其來固有漸且非攻之不害其以牲也此蓋譏不用之于壇而于社于門不當其所為非禮爾
  二十有七年
  夏六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夏同盟于幽陳鄭服也
  非也吾前固言之矣即傳而論陳鄭自前幽盟之後未有叛齊者今何得言服杜預彊以陳敬仲奔齊之事為陳罪此自陳國中之亂何與霸主同異至鄭文公獲成于楚乃證文傳鄭子家與趙宣子之書所理為齊侵蔡獲成于楚者是何足據其附會可知
  秋公子友如陳𦵏原仲
  秋公子友如陳𦵏原仲非禮也原仲季友之舊也先言季友如陳則非私行也内大夫如他國未有目事者此蓋季友察魯難有萌欲去之以為後圖不使以奔行故以𦵏原仲請於公因以聘陳經特挈而著之以見其志爾禮大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有獻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告使季友實以𦵏原仲行於禮固無害經自略而不書矣
  二十有八年春
  晉獻公娶于賈無子烝於齊姜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
  齊姜杜預以為武公之妾傳所謂娶于賈則賈宜為嫡夫人也而僖十五年傳復言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杜預以賈君為獻公次妃賈女則與其前説自相戻按經書晉侯殺其世子申生世子者嫡子之辭也故申生將戰皋落氏狐突諫之以嬖子配嫡為言則申生固嫡矣安得有齊姜之事其説皆不足據
  冬築郿
  築郿非都也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無曰邑邑曰築都曰城
  周制四井為邑四縣為都此自井而上四四而積之以辨甸稍縣都之名也都與邑固有别矣不以宗廟言也大都小都雖公卿食采之地然大夫不敢祖諸侯安得有先君之主乎杜預謂宗廟所在雖邑曰都此蓋未嘗以禮考之徒欲附會傳云爾傳既不知都邑之辨故亦失城與築之義凡築謂創作築臺築囿之類是也城謂修舊城邢城成周之類是也
  大無麥禾臧孫辰告糴于齊
  冬饑臧孫辰告糴于齊禮也
  臧孫辰不言使此蓋譏莊公國無儲積臧孫辰正卿不能豫計國用有無至無麥禾請糴以自為功故書若國饑而糴於鄰國此諸侯救災恤患有無相通之道常事自不應書何禮之云乎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廐
  二十九年春新作延廐書不時也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
  延廐馬閑也敝則修之不可與土功同例論其時馬以日中出入此謂春分秋分時也必因其將入而後可修此於禮何據哉禮諸侯六廐天子十有二廐每廐為閑延廐天子之廐也此蓋譏魯僣王禮可因其舊復古而不復故書新以見貶若作南門新作雉門及兩觀則不獨言其新而已又有加其度故謂之新作今經言新而傳言新作其不知經之書法可知矣
  夏鄭人侵許
  夏鄭人侵許凡師有鐘鼓曰伐無曰侵輕曰襲賊賢害能則伐之負固不服則侵之此其名見於九伐以為辨者趙宣子以為大罪伐之小罪憚之襲侵之事陵也則二師之出大要視其罪之小大而已故伐備鐘皷聲其罪也襲侵宻聲為蹔事也則侵非無鐘皷但備而不作爾傳略知之而不盡其義乃直以有鐘皷無鐘皷為例豈有用師而無鐘皷者乎
  秋有蜚
  秋有蜚為災也凡物不為災不書
  非也説已見前
  城諸及防
  冬十二月城諸及防書時也
  時則常事不書矣此蓋譏大無麥禾之後併為二役經書十二月城者二文十二年城諸及鄆與此也皆夏之十月傳但見其及時而不知二役之意故云爾非時者既見貶得時者又書則何以為辨哉
  三十年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
  冬遇于魯濟謀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
  遇者不期而會謀山戎則必有豫為之期者矣蓋傳既誤為遇例故其言每與經違説已見前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穀
  三十二年春城小穀為管仲也
  小穀誠為管仲則必繫之齊不得與内城邑之辭相亂戍鄭虎牢尚繫鄭況城乎城楚丘不繫衛城縁陵不繫杞此自别有説不得槩同也且管仲誠有功於霸魯何為獨城其私邑哉凡城書時皆謂其役之久綿三月見譏不特以非時也春若在建子之月則猶及時而不書矣其以時見者亦以其久也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
  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會于諸侯宋公請先見于齊侯夏遇于梁丘
  此亦失遇之義而妄為之説後未見會諸侯而謀楚者則安知此為先見齊侯
  閔公
  元年春王正月
  元年春不書即位亂故也
  慶父雖弑子般然從容如齊歸而立閔公以自掩其惡時季子已奔陳慶父尚為政國初未嘗亂閔公何以不得即位此亦不知繼故之義而妄言之也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請復季友也齊侯許之使召諸陳公次于郎以待之季子來歸嘉之也閔公立纔八嵗季子奔陳本以避慶父則季子蓋慶父之所畏也閔公之㓜方為慶父所立而慶父且專國政請復之者誰乎以經考之去年先書子般卒公子慶父如齊不言出奔蓋請於齊以立閔公弑般之惡未著也齊亦不得而知季子當自陳之齊愬於小白欲挾齊歸以治其罪小白許之召公而與之盟然後季子敢歸則復季子者蓋齊非魯此其情也不然魯自復季子何待請齊而與之盟若曰閔公齊所立魯不敢擅復季子必聽於齊則季子歸非慶父之利何為而欲復之此其理甚明經不書季子自齊來歸者見季子本謀不以齊尸其功也
  冬齊仲孫來
  冬齊仲孫湫來省難書曰仲孫亦嘉之也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巳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對曰難不已將自斃君其待之公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聞之國將亡本必先顛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寜魯難而親之親有禮因重固間𢹂貳覆昬亂霸王之器也仲孫雖言魯秉周禮未可以取而言難不已將自斃君其待之猶教小白有窺魯之意故去其名以見貶蓋經有書名以見貶者不應名而名所以為貶也宰渠伯糾是已有去名以為貶者應名而不得以名見所以為貶也齊仲孫湫是已湫齊之卿得以名氏見者也
  二年
  成風聞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屬僖公焉故成季立之閔公與僖公皆庶子慶父立閔公蓋乘季子奔陳以哀姜之故假齊為重且利其少也閔公死則僖公自當立若以成風聞成季之繇事成季而屬僖公季子不以僖公居長徒以成風之屬而立之則與敬嬴私事襄仲立宣公無異何足以為季子此言害義為甚理不然也此尤見誣而好奇之過其弊至此














<經部,春秋類,春秋三傳讞__春秋左傳讞>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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