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事表 (四庫全書本)/卷42之2

卷四十二之一 春秋大事表 卷四十二之二 卷四十二之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事表卷四十二之二
  國子監司業顧棟髙撰
  三𫝊異同表
  莊公
  元年春王正月




  陸氏淳曰左氏云文姜出母以得罪去國猶曰不忍父為他國所弑其情若何不舉其大而舉其細非通論也
  劉氏敞曰原左𫝊此意當為文姜與桓俱行未有至文故云出爾不知夫人行不以正者至皆不書也且文姜弑君自絶于魯荘公何故不忍即位乎莊公不忍即位文姜感之而還則荘公己忘文姜弑其父矣何以文姜又孫于齊乎
  彚纂曰左氏之謬陸氏淳劉氏敞駁之是矣胡𫝊謂内無所承上不請命故春秋絀之亦非也隠荘閔僖外俱書即位豈皆稟命于王若桓若宣若定豈皆内有所受自當従公榖
  三月夫人孫于齊



  啖子曰豈有先在齊而今書孫乎盖公羊見無夫人至文故云爾不知夫人隨喪而歸以不告廟故不書榖梁亦言夫人先在齊至練時始録之亦非也
  案公羊云念母尤謬
  霞峰華氏曰案文姜於此不稱姜氏而哀姜之孫于邾則不去其姓氏于其以喪歸則第書夫人氏而不稱姜一絶之于孫齊之日一絶之于喪至之日蓋各因事垂訓為萬世法也文姜躬負大逆而孫而即歸聖人曰此時義不當歸也魯之臣子義不當使之歸也是故于其孫齊絶之使知負弑逆之罪者雖其子繼世而為君而生不得狥母子之情而違大義哀姜孫而不歸而以喪歸聖人曰此時喪不當歸也魯之臣子義不得以其喪歸也是故于其喪至絶之使知與簒弑之惡者雖其身已見討于方伯而死猶不得入先公之廟以辱宗祧不絶之于其孫齊之日使文姜去而速反儼然為國母而後㑹禚會防㑹榖如齊師享祝丘出入無忌専制壼内雖欲復齊襄之仇其可得乎不絶之于喪至之日使哀姜以國母之喪歸嗣後葬以小君之禮禘太廟致夫人雖欲不越禮而為之其可得乎
  案華氏之論極精但此條去姜氏字是省文哀姜書夫人氏是闕文非義所存也直因先儒之論而為之説爾范甯註榖梁乃謂哀姜殺子之罪輕故曰夫人氏第去姜以貶之文姜殺夫之罪重故全去姜氏此輕重之差夫殺夫與殺子同一弑君范氏之説直兒童之見更不可通矣書法只在一孫字此外不必多生枝節
  夏單伯逆王姬逆左作送






  汪氏克寛曰左氏惑于成襄昭之經書單子故云爾然周有祭伯祭叔豈可以鄭祭仲亦周大夫乎彚纂曰三𫝊互異者折衷于經左氏以單伯為周大夫故以逆為送然以荘十四年單伯㑹諸侯文十五年經書單伯至自齊之例考之則單伯實為魯臣當主公榖之説
  二年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





  彚纂曰公榖皆以為邾邑杜氏獨以為國詳考經文伐人之邑未有不繫國者亦未有邑而書伐者則杜註為勝慶父公羊以為母弟杜氏以為庶兄劉氏炫謂慶父欲同正嫡故以莊公為伯而自稱仲理或然也要之經意所重惡慶父之得兵權爾或國或邑或弟或兄皆非義所急
  三年溺㑹齊師伐衛




  陸氏淳曰左氏榖梁皆以不稱氏為貶按例不命之卿則不書氏不可别為義公羊説是案此納衛朔也溺不書公子蓋與無駭柔挾同例為未命爾若㑹仇讐伐同姓⿰扌⿱𠂉几 -- 抗天子則直書其事而罪惡自見不必以去公子示貶
  五月葬桓王




  劉氏敞曰公榖以為改葬非也若誠改葬春秋應書改葬如改卜之類矣今不言改非改葬也固當據經文
  張氏溥曰桓王崩七年乃克葬𫝊者疑其太緩遂云改葬至春秋説云恒星不見夜明周人榮奢改葬桓王冡則近誕矣考桓公十八年王室有子儀黒肩之亂因亂而緩葬其或然歟
  四年紀侯大去其國










  案春秋復九世之讐聖人何嘗有此意漢武帝執此一語遂開西北邉禍及平民殫財喪師流血千里公羊一言之流毒至于如此
  又案公羊復讎之説全無義理無足深辨獨程子以大為紀侯之名盖従失地書名之例諸儒多従之霞峰華氏亦云聖人于紀多恕詞然大法畢竟以國君死社稷為正若書大去其國或疑聖人之許之而張其詞故程子以大為紀侯之名良有以也然愚竊以大去者是傷憫之辭亦非張大紀侯也紀之圗全宗社至矣不得已而去無所失道此與太王之去邠何異大去如荀偃云大還婦人見絶于夫為大歸盖一往不返之辭其傷之也至矣積齋程氏謂于文則支于義則室殊屬謬解
  齊侯葬紀伯姬




  劉氏敞曰如杜之説則謂春秋褒齊得禮者非也逐人之君葬其夫人此正春秋所惡何謂以崇厚義乎榖梁曰吾女故隠而葬之非也若但云葬紀伯姬如榖梁説可矣今曰齊侯葬紀伯姬則重在齊侯不在吾女明甚
  案聖人書此罪齊亦以責魯也魯為伯姬父母之國既不能救其國恤其喪反使齊侯假以為名居然告魯魯又靦然使大夫㑹葬此雖庶民之家猶為可恥况堂堂有國之君乎
  五年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六年春王人子突救衛







  劉氏敞曰左氏以立黔牟為不度非也王人子突救衛春秋貴之則是黔牟王所欲立也簒王所立朔則有罪今朔不見貶而黔牟顧先蒙惡豈春秋意哉
  趙氏𬻻曰公羊以不言納朔為避王據諸侯之心實不避王而經文反為之隠避是黨罪人也若以為為王諱其逆命則王室亂及尹氏立子朝猶不諱不應諱此若云為魯諱則成宋亂及納子糾皆不諱亦無宜諱此盖因納事已著再書則煩冗故不書爾
  彚纂曰衛朔得罪于王而齊襄㑹者侯以納之無王甚矣故春秋皆書人以貶之子突左氏以為字榖梁以為名其以為褒救衛則一也孔氏頴達謂二字而子在土者皆是字于理為近故當従左氏張氏洽曰春秋一經王旅之出而合司馬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故特書字以褒之
  案劉氏敞謂不言納衛侯朔不與其納也陳氏傅良曰以朔入為重也伐鄭納突伐衛納朔俱不言納書入而已矣義極精
  七年夏四月辛夘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








  劉氏敞曰如雨者言衆多不可為數也左氏云與雨偕非也杜氏注以如猶而言星隕且雨亦非也春秋記星隕為異耳夜中而雨何足記乎榖梁云著于上見于下謂之雨以言雨螽可也以言雨雪則何著于上之有又曰著于下不見于上謂之隕以言隕石可也以言星隕則何不見于上之有公羊之説尤妄語若實尺而復無為不書
  彚纂曰此言隕之多也三𫝊之説俱有未協劉氏敞皆駁之其義甚精
  八年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秋師還郕公羊作成






  劉氏敞曰公羊之説非也實共圍盛改謂之成實滅其國改謂之降實降于魯獨言降齊則是春秋非實錄豈可𫝊世乎榖梁謂不使齊師加威于郕其意欲以貶齊其實乃為齊文過
  吴氏澂曰説者謂魯欲取郕而結陳蔡同伐陳蔡不至乃藉力于齊案魯弱于齊齊豈肯為魯役魯亦何敢役之哉盖齊欲圍郕而徵兵于魯與陳蔡爾郕畏齊而不畏魯故獨降齊師也案荘公親仇讐而伐同姓郕又不服而降齊師師乆於外甘為讎役直書而罪自見經文本自直捷簡易不知𫝊者何苦自生支離左氏以為善公榖以為諱俱謬
  九年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于齊左氏作子糾









  趙子曰莒近齊小國而襄公强而無道大夫如何輒敢將公子奔之而獲安乎杜註云並僖公之子尤非也若然則糾非讐人之子公納之不應有深譏故榖梁云襄被弑二公子乃出奔此説為正言皆襄公之子
  李氏亷曰子糾三𫝊皆以為當納趙子程子胡氏以為不當納所以然者杜氏以子糾小白並齊僖之子而糾長故當立榖梁似以子糾為襄公子矣而終以糾為兄故亦以為當立獨程子用史記証之而定以糾為襄公子于是魯納讐之罪明定以糾為小白弟于是糾不當立之義著然後糾不書子小白繫齊管仲之不死魯之忘親釋怨皆得其説矣
  案左𫝊叔向謂齊桓為衛姬之子有寵于僖如此則桓公與子糾皆僖公之子矣既非讐人之子春秋何故深罪莊公三𫝊及註疏並謂糾為兄為當立如此則桓公為簒國之賊矣夫子何以許管仲之不死程子以糾為小白弟盖以孔子答子路子貢之言以大義㫁之不第據薄昭與淮南王書也况公榖之經文糾不書子而齊小白以國氏如鄭忽曹羈之例乎
  十年二月公侵宋






  黄氏仲炎曰趙子纂例又盡破三𫝊之説而曰聲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合是數説考之盖左氏嘗聞聲罪之説而誤以為鐘鼓之聲也不知春秋書侵如齊侯侵蔡晉侯侵楚皆用大師而總數國若無鐘鼓何以行師則左氏之説非也師之所處荆棘生焉其為𮎛人民駈牛馬斬木壊室者皆用兵必至之禍固無分于侵與伐則榖梁之説非也侵伐雖異辭均之為挾私逞忿爾若謂侵為無名則伐豈有名乎當時諸侯如齊侯侵蔡晉侯侵曹必謂其有附楚之罪而侵之亦不應無名也則趙子之説又非也惟公羊以為觕曰侵精曰伐其説近之而未盡夫奉辭稱罪而討敵敵必請服不服則必出師以禦之是以經書伐者多至于戰如齊伐衛衛及齊戰宋伐齊齊及宋戰之類是也不奉辭稱罪而但侵擾其疆埸故敵國不暇請服而亦不及禦之是以經書侵者未嘗至于戰如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盖疆場之事知之後時追之已去矣故曰稱罪而討其國曰伐不稱罪而掠其境曰侵
  十一年秋宋大水



  陸氏淳曰外災來告則書二𫝊不達此意故各穿鑿
  劉氏敞曰公羊云及我也春秋内魯國而外諸夏若水災及魯自可記魯災無為詳宋而畧我榖梁云王者之後案杞亦王者之後何以不書其災
  冬王姬歸于齊



  陸氏淳曰案書其歸為魯主婚爾公榖皆云過我榖梁他處即云為之中者歸之與此自相反矣劉氏敞曰不書齊侯逆不見公非也魯為王主婚若齊侯來逆女而公輒不見何謂主婚矣其不書來逆者乃常事自不書者也
  案魯與齊不共戴天之讐非特不當主襄公之婚并不當主桓公之婚特以罪有小大故書有詳略爾其餘為王主婚固多矣惟莊公之世兩書王姬歸于齊所以見莊之無父
  十二年紀叔姬歸于酅






  
  陳氏深曰公羊云徒歸于叔師氏以為未詳而謂紀侯既卒叔姬歸于父母之國可也嫂叔不通問况可歸于叔乎盖譏之東海亦謂失以禮自防之義然叔姬當隠七年歸紀至此已三十四年紀國已亡歸酅奉祀以終其身非其婦節可重聖筆何故書卒又書葬以為婦道之勸乎
  霞峯華氏曰積齋謂叔姬不當歸酅盖泥于春秋所書必皆失禮之事故觸處多礙至泰山孫氏謂歸為嫁辭以伯姬之媵而歸于叔非其所歸亂也則悖謬之甚叔姬此時年近六旬老而歸酅不忘其故奈何以亂責之
  十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齊侯榖梁作齊






  汪氏克寛曰桓率諸侯以平宋亂宋公决不以微者㑹邾小國尤不敢以㣲者㑹公侯李氏亷曰春秋始伯之書有三北杏獨書齊侯曹南獨書宋公城濮獨書晉侯是也
  彚纂曰榖梁作齊人據李氏亷始伯之辭例以曹南城濮則當作齊侯為是四國稱人何氏休謂為微者案春秋時諸侯列于㑹而位乃定左氏謂平宋亂則宋人為宋公無疑餘可知矣或以稱人為貶辭或以為衆辭以為貶者天子錫命之法以為衆者諸侯推戴之情二説相兼始得
  冬公㑹齊侯盟于柯











  趙子曰桓公未嘗侵魯地及盟後未嘗歸魯田且莊公與齊大讐襄公之時猶歡好不絶不應至桓公却生讎怨
  孫氏覺曰齊魯不和乆矣于是齊桓求伯欲與魯平故為柯之盟左氏曰始及齊平是也公羊載曹劌刼盟經無其事趙子曰其事迹既妄不可以訓
  彚纂曰公榖皆以不日為信案𨼆元年盟密莊九年盟蔇經不書日榖梁曰其盟渝也至扈與葵丘桓盟亦有書日者則又遷就其説或以為危之或以為美之何前後之屢相互異如此朱子謂以日月為褒貶穿鑿得全無義理者此𩔖是也日不日皆因史舊文假令舊史所無聖人安得而强加之乎
  十四年夏單伯㑹伐宋




  俞氏臯曰單伯魯卿元年逆王姬者左氏以為周卿故誤逆為送至是又附成其説不知周有單子非單伯也若是周之單伯則當書曰天王使單伯㑹伐宋不當如此書法矣
  十六年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羊作公㑹


  霞峯華氏曰春秋書同盟十有六其二齊桓其十四晉説榖梁者曰齊盟二皆同尊周晉盟十四皆同病楚説左氏者曰言同盟服異也説公羊者曰書同盟志同欲也胡𫝊有二例或以同欲而書同或以惡其反覆而書同四説者通于此或不通于彼至文定則自相矛盾幾棼如亂𢇁惟劉原父曰同所以名盟焉耳一言决千古之疑矣知同盟為當時命盟之名則春秋之書同盟不過直書其事而其不書者亦當時自不以同盟為名而非聖人創立一例以褒貶之也文定于二幽之盟則曰志諸侯同欲而書同視他盟為愈是聖人與之也于蟲牢則曰特書同以見其皆不臣是聖人惡之也予之而書同惡之而又書同朱子謂此後世舞文弄法者之所為曽聖人之春秋而有是哉又曰春秋之書同盟惡其無王命而行天子同盟之禮也覲禮天子以㑹同之禮見諸侯諸侯不協則有盟為壇祀方明方伯臨之謂之同盟齊桓非受命之伯而行其禮僭也逮其後且至以大夫而行同盟之禮矣春秋于幽之盟諱不書公謹其始以示貶所謂直書其事而自見也夫同盟之名昉于周禮儀禮其來舊矣論者以為聖人特加之名或以為予之或以為惡之後人將何所取凖乎黄氏仲炎曰盟而加同者錄當時載書之辭爾葵丘盟曰凡我同盟之人盖同盟之辭在當時有之非孔子新筆也即是以知凡載書曰同盟于某孔子修之亦曰同盟無此字則不書也説者多曰同欲同盟于清丘而衛将叛盟同盟於斷道而魯不肯盟同盟于平丘而齊不受盟豈得謂同欲也哉
  十七年春齊人執鄭詹





  李氏亷曰左氏説是公榖以詹為佞人此無據之言杜氏以稱人為賤之榖梁又以稱人為與齊皆非公羊又以為魯信用詹計取齊淫女卒為後敗故甚其受佞其説出緯文不可取
  彚纂曰公榖以為佞固非左氏以為不朝夫同盟未逾月乃遽責其不朝可乎孫氏復為盟未歸而見執以陳轅濤塗例之情事頗合
  案詹不氏與柔挾同蓋大夫之未命者書執罪齊也書逃罪詹不能守節也僖七年𫝊曰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良為政稱曰三良則知佞人之説非矣
  十八年公追戎于濟西




  劉氏敞曰公羊謂大其未至而豫禦之非也若未至而禦何謂之追乎榖梁謂不使戎邇于我戎若不來公則無追又云于濟西大之亦非也既不言戎之來又不言濟西則當但云公追戎矣安知追之于何所乎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追二追戎濟西譏其在境而不能預備也追齊師至酅譏其出境而弗敢及之也
  彚纂曰左氏云諱之盖諱其無備意與胡𫝊同若公穀大之之説則非也劉氏駁之甚明程氏端學曰春秋書此義在于逺追耳非譏其無備也
  十九年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劉氏敞曰公羊以陳人為陳侯果如是春秋無故貶損陳侯使従人稱盖陳人特陳大夫耳穀梁云辟要盟魯誠欲自托于大國者豈敢以媵婦之名而遣使者以取戾于霸主哉
  李氏亷曰魯大夫書遂始于此僖三十年公子遂遂如晉襄十二年季孫宿遂入鄆大夫専國之漸也公羊以為善榖梁以為魯實使之皆非經㫖
  黄氏士炎曰公羊謂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則專之可也漢廷議論多祖其説而不知其非也春秋之亂正由臣下擅主威大夫竊國命故特書大夫遂事以垂戒于萬世就使結真能安國家而矯命已為可罪况秋與齊宋盟而冬受齊宋之伐則所謂安者奚在乎
  案公榖皆以為魯女媵陳侯之婦程子則謂鄄之巨室嫁女于陳人結以其庶女媵之積齋或問云如此則經當書公子結之女媵鄄人之女于陳遂及齊侯宋公盟不當如今所云也結既為媵自然知為魯女矣積齋所駁極是鄄是衛之東地正義謂陳取衛女為婦魯使結送媵向衛至鄄聞齊宋為㑹将謀伐魯因舍其本職遂與二君㑹盟齊宋以其非君命而怒陳以其送女之不終而怒故冬各來伐据此説極有理但陳人終當作陳侯若是陳之大夫娶婦魯無用以國君之女往媵若説鄄之巨室嫁女陳人陳更無為以微者之失好而怒也况巨室嫁女而結女為媵何須親送即送亦極細事何足重煩聖筆人字或係侯字之誤耳或以其為下事起故稱人以畧之未可知 程子嘗言大夫無内主則家道不立故不得已而再娶如此則大夫無媵矣陳人安得有媵而説自相違反
  二十年齊大災



  啖氏助曰災天火也若以大災為大瘠新宫災亦可云新宫瘠乎
  二十二年肆大眚公羊眚作省






  劉氏敞曰經云肆大眚而公羊謂之忌省其文與其理不可訓解盖不足辨榖梁曰為嫌天子之葬文姜存時猶莫之討今死矣反待天子而葬乎
  案公穀之説不同皆以連下葬我小君文姜立義故各生如此穿鑿趙氏𬻻曰赦自赦葬自葬肆大眚者譏其縦釋有罪爾程子謂凡赦何嘗及得善人此説是也
  二十四年大夫宗婦覿用幣






  胡氏寧曰譏同見也故不稱及若大夫不覿只書宗婦覿足矣
  彚纂曰古者仕於其國有見小君之禮則夫人始至而大夫見之固亦禮之所有榖梁謂大夫不見夫人與諸𫝊不合劉氏敞駁之為是公羊及胡𫝊皆以宗婦為大夫之妻盖兼異姓言之杜氏以為同姓大夫之婦案襄二年葬齊姜齊侯使諸姜宗婦來送葬諸姜是同姓之女則杜氏之説為正案左氏只言公使宗婦覿不言大夫而杜氏預謂同䞇俱見諸儒因攻杜氏謂杜氏解經一宗左氏不少違此乃不察而背之世豈有男女俱見之理愚以莊公欲奢夸夫人丹楹刻桷無所不至唐髙宗以百官命婦同宴於麟徳殿淫昏之君往往如此不足異也
  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 郭公公榖皆以赤歸于曹郭公








  趙氏匡曰公榖皆云赤盖郭公案郭公自是闕文赤者曹公子文義都不相闗誤甚矣蘇氏轍曰公榖皆云郭公赤失國而歸于曹果爾當書曰郭公赤出奔曹不當先書赤歸于曹而後繼之以郭公也
  案羈出赤歸與鄭之忽出突歸同例赤盖挾戎以簒嫡爾公羊謂曹羈為曹大夫三諫不聴事屬無據又公榖以羈赤一事分作兩事連下郭公又以兩事并作一事迂拙不可解
  先儒或以為郭亡亡字與公字相似故誤郭亾之跡見管子書郭亡者言郭自亾與春秋書梁亡同例義亦通
  二十六年曹殺其大夫








  趙氏匡曰公羊云不死于曹君假如不死節豈有舉國盡殺之乎榖梁曰無命大夫案例不命大夫被殺皆稱名
  孫氏覺曰春秋殺大夫三十有八而不名者三非賢之史失之也舊史失其名孔子安得而妄加之公羊云不名衆也案春秋晉殺三郤猶悉名之安得衆而不名乎榖梁曰無命大夫宋殺大夫亦有不名者豈宋大國亦無命大夫乎皆不通也
  案此春秋譏専殺大夫爾不名者係孔子修成以後失之詳見闕文表
  二十七年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陸氏淳曰榖梁云不葬而曰葬案春秋前後無有虚設其事以為義者且書葬之意直譏季友之行爾彼是陳國大夫安得書其卒也
  劉氏敞曰公羊云辟内難此時去莊公殁尚數年内難未作何辟之有
  彚纂曰人臣無境外之交季友越國㑹葬故春秋直書以示貶公榖之説皆非也
  二十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






  案左氏十九年秋王室有子頽之難五大夫奉子頽以伐王不克蘇子奉子頽奔衛衛師燕師伐周立子頽明年春鄭厲公和王室不克執燕仲父以王歸處于櫟又明年夏鄭虢同伐王城殺子頽及五大夫首尾凡五年而齊桓于是時方伐魯伐戎於王室之難若㒺聞知天王亦不聞乞師伐衛到此已越十年衛君已易世矣乃始請師于齊齊桓為之伐衛天王不應含忍于其父而蓄怒于其子齊桓不應坐視于衛朔稱兵犯順之時而興師于衛懿易代新喪之後且王室子帶子朝之亂經文紀之詳矣天王出居于鄭則書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則書天王居于翟泉則書獨子頽之事絶不一見説者謂襄王實啓叔帶之亂而恵王未有過故為之諱據左氏所書恵王亦未得為無過且即使無過亦安得諱王猛敬王未嘗有過不聞為之諱也又云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此乃齊晉末世之事桓公創霸方新安得有此故知左𫝊之事不足信學者以經㫁之可也公羊云衛未有罪何休註幽之㑹不至衛懿蓋以喪服未終故齊遽伐之故貶稱人此義較平允
  三十年齊人伐山戎








  程氏端學曰伐山戎安知其不命將獻戎捷安知其不自行乎吕氏大圭曰以僖十年齊侯許男伐北戎觀之則伐北戎為齊侯親往伐山戎為將卑師少不然一齊侯也前伐山戎則稱人後伐山戎則稱侯前後自異誰能曉之又曰齊人伐山戎先儒多以為齊侯又以為救燕使實齊侯經當書曰齊侯使實救燕經當書曰救燕今經書曰齊人又不曰救燕則𫝊之説不然矣萬世取信者經也據經考𫝊之真偽可也據𫝊疑經先儒之大弊也
  彚綦曰榖梁以為善救燕以通職貢胡𫝊本公羊貶之之説以為譏勤逺略盖皆謂齊桓親行而其實非也僖十年伐北戎則稱齊侯以國語考之齊桓親伐山戎在伐楚之後蓋即指僖十年之役耳是時桓親行故書齊侯此年不過遣將薄伐故循將卑師少之例而稱人至於㑹魯濟獻戎捷鄰封嵗一相見恒事爾不足為齊桓親伐之証也經不書戎伐燕亦不書齊救燕則以書人為善救燕者亦非也救邢救許皆書于冊何獨于救燕則沒而不書
  三十一年齊侯來獻戎捷




  遺俘
  趙氏匡曰據齊未霸之時尚不曾朝魯今既為伯主豈有自獻戎捷乎必無此理但文誤盖去年伐山戎當書齊侯此獻捷當書齊人交互致誤爾又曰榖梁云戎菽也齊桓分菽豆與諸侯不近人情又捷者軍得爾安知是菽乎
  案公羊云過我齊在魯北燕與戎又在齊北伐戎無過魯之理
  三十二年城小榖


  
  髙氏閌曰杜預以小榖為齊邑若然聖人亦當異其文而繫諸齊且公雖感齊桓之私豈肯為管仲城私邑昭十一年𫝊所稱齊桓城穀而寘管仲盖齊自有榖非魯之小榖也
  趙氏鵬飛曰左氏因楚申無宇有齊桓公城榖而寘管仲之言遂以此年城小榖牽合其事曰為管仲也杜氏因之遂以小榖為榖城夫榖城固齊地而安可强改小榖為榖城耶李氏亷亦言經𫝊所稱齊之榖凡六見皆止書榖無言小榖者且桓公之有功于魯在髙子來盟之後莊公時未見有功之迹故當従榖梁孫氏復謂曲阜縣西北有小榖城孫魯人終身學春秋小穀之為魯邑明甚
  閔公
  元年公及齊侯盟于落姑



  彚纂曰落姑之盟穀梁止曰盟納季子而左氏以為請復季友孰請之耶是時慶父當國閔公方幼慶父既不欲請閔公又不能請故陳氏傅良謂國人為之吴氏澂謂國之世臣如石碏者為之卓氏爾康以為陳方為齊所厚季友援陳人以請齊桓俱于情事頗合
  齊仲孫來





  劉氏敞曰孫以王父字為氏此乃慶父之身也未可以稱仲孫且徑實繫之齊若之何謂魯仲孫哉此不近人情之尤者
  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趙氏匡曰經但譏此時未當吉祭爾非謂魯便以此為常也
  僖公
  二年冬十月不雨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










  案左穀梁皆以為一時不雨杜註范註文同公羊則以為一月不雨餘月即有雨其不書雨者小雨不甚故也愚意左穀為是小雨亦止可言不雨耳若單是一月不雨未是變常不足書也至積齊程氏截㫁冬十月春王正月夏四月為句従一時無事書首月之例謂三不雨與上文不相蒙此又求新而反鑿不雨二字不蒙月定當蒙時則已非一時無事無用書首月若懸空書不雨二字更似一年不雨無此書法也六月雨則榖梁謂喜雨者得之盖周之六月是夏之四月正當播種之時甘霖大沛君民同喜故書若文公時三書不雨其一自十有二月至於秋七月其二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不書八月雨者八月為夏之六月此時苗已枯死雖雨亦無用故不書八月雨也何休謂不雩而得澍雨亦非此時而雩正是合禮不書春秋書雩二十一皆書大雩志其僭也 春秋雨書大旱皆在夏秋三不雨皆連秋言之周之秋今之夏故為災此書六月雨則正當孟夏自宜不為災也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榖








  彚纂曰以為謀伐楚者左氏也公榖皆無此意然下與伐楚事相近疑左氏説是
  四年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








  彚纂曰胡𫝊本公羊以為序績諸儒多従之者但屈完來盟其辭甚亢既盟之後楚人圍許滅弦滅黄敗徐桀驁如故而桓不能禁則榖梁所謂得志為僅者豈不信哉
  八年禘于太廟用致夫人







  案此三𫝊之説各不同公羊謬妄不足辨學者所争論者左氏與榖梁之説耳楊氏士勛曰若如左氏之説則哀姜元年為齊所殺何為今日乃致之其言似有理由是彚纂所徵引諸家悉主榖梁之説而其實非也木訥趙氏曰先君已死子安有見母于廟之理不詰自屈霞峯華氏曰致夫人乃致死者非致生者也若如劉向云立成風則經當言立夫人不當但言致夫人言致夫人語未明白且古無以子冊母之禮泰山孫氏又謂以夫人之禮致成風于太廟使之與祭將為主婦而祭乎將以聲姜為主婦而成風與助祭乎尤不可通矣其遲至八年而後致者以哀姜醜聲昭著僖公疑于其禮不敢即行故遲至八年大祭始行之耳詳見吉禮口號註
  又趙氏匡盡闢三𫝊之説而以夫人為聲姜其言曰僖公若致其母即當言夫人風氏不當但云夫人但云夫人者時君之妻耳且聲姜更無書至處故知因其至特設禘禮以為榮觀无謬妄可笑設太廟盛禮以為媚悦夫人之計此與莊公之丹楹刻桷何異僖公賢君豈宜有此髙紫超氏曰夫人指哀姜㫁無可疑其不稱姓諡而止稱夫人正與前書夫人氏之喪書法相照貶之至也得之矣髙氏閌又謂五世之夫人莘老又謂聲姜哀姜成風程積齋盡絀諸家之説而獨取趙氏殊不可解又趙氏木訥亦主聲姜其言曰魯禘文王僖娶于伯主内以為榮也魯祀文王外以為榮也此亦莊公覿用幣之意噫莊公之媚哀姜此是何等醜事而乃輙以為比乎其説亦自露破綻矣
  九年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




  啖氏助曰齊舍亦未踰年君也何不云其君之子故知榖梁國人不子之義是也
  張氏洽曰齊舍未踰年而稱君以舍之正而與之也霞峯華氏曰非也舍立五月而商人弑之君臣之位定雖未踰年稱君獻公甫卒而奚齊殺于喪次未立乎位而為君則稱其君之子而已設奚齊既立如舍之五閲月而被弑則春秋必書晉里克弑其君奚齊如卓子之例矣
  程氏端學曰奚齊非弑逆之賊立雖不正則固晉人之君也使里克弑之于既立之後則豈非弑其君哉且卓與奚齊皆庶孽何獨于卓而書弑愚謂榖梁國人不子之説非也先君既以為子國人安得不戴以為君若先君子之國人可以不子之則權自下操五季末世大亂之道也
  十三年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案左氏僖十一年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拒泉臯伊雒之戎同伐京師入王城焚東門王子帶召之也十二年王討王子帶子帶奔齊冬齊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明年春使仲孫湫聘于周且言復王子帶此言諸侯戍周亦為戎難故果如此齊桓之罪大矣夫子帶以臣伐君召戎入冦至焚掠畿甸在子帶則屬籍當絶在戎則必誅不赦乃桓公不聞出一旅助王以犯甸之戎而為之求平以伐君之賊而為之求復是黨逆抗順末世朱全忠李茂貞所為曽謂尊周攘夷者而出此乎且不伐戎于稱兵犯闕之時而戍周於戎師既退之後齊之畏戎何其甚而管仲之舉動何其愚也况果有召戎伐王之事春秋何以沒而不書彭山季氏謂左傳妄誕不足信有以也
  十四年春諸侯城緣陵






  陸氏淳曰左曰有闕榖梁曰散辭皆不知前目後凡之例故多生穿鑿爾
  案左氏云淮夷病杞公羊云徐莒脇之賈逵据書序謂徐即淮夷也木訥趙氏曰淮與徐大逺于杞不啻千里之遥無病杞之理杞初國于陳留桓六年遷于淳于在今密州淮夷則在今之泗州盖越魯而後至于此豈有越魯數百里而滅杞乎髙郵孫氏亦言徐莒小國何能脇杞使遷且經無其事未可據也
  髙紫超氏曰左氏淮夷病杞之説考之經文無明據今案僖十二年之夏書楚人滅黄十三年之春書狄侵衛而于十四年春城縁陵疑緣陵為巗險之地係楚狄出入往来必由之道故特城以控扼之與城楚丘之意略同爾若以為遷杞則莫能探索其義矣大抵胡氏三城之説皆據𫝊文為㫁而不考于經之前後本末故有𫝊義愈明而經義愈晦者
  緣陵臣瓚謂即北海郡營陵縣案營陵一名營丘即今青州府之臨淄縣乃師尚父初封之地豈有以封杞之理其謬不待辨或云在今諸城縣界總因左氏緣陵遷杞之文而為之説耳桓六年淳于公如曹不復杞即并其地至襄二十九年晉人城杞之淳于是杞都淳于始終未嘗改無由中間遷縁陵又自緣陵復遷淳于也足知遷杞之説為妄矣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






  彚纂曰胡𫝊謂僖公愛女使自擇配説本公榖然僖公魯之賢君聲姜又有令妻之稱豈肯聴女自擇配如果來朝為請昏則既朝之後必有納幣逆女之事何俱不見于經耶故當専従左氏案啖氏助力主公榖之説謂魯之淫風乆行積漸成俗季姬少見文姜之行遂至于此不足為恠諸儒自蘇子由氏而下俱力闢之而従左氏是矣然髙紫超氏終以文定擇配之説為未可盡非其言曰若如左氏之説則下文季姬歸于鄫之書為贅矣季姬歸鄫與伯姬歸紀書法一也其為出嫁之辭非歸國之辭可知也春秋于内女之歸寧而反國者例不復書而此獨書季姬歸鄫何為乎且果曰歸寜也則去來當亦不過旬時今乃歸寜于十四年之六月而歸國于十五年之九月縦怒其不朝而止之亦當于既朝而即歸之何至羈留乆逺若斯也然則于防之遇其為蔓草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㑹可知矣然而僖公一聴為之者必以此為牽絲之良姻雀屏之佳話而不以為嫌也若以季姬為已嫁之女則夫婦相㑹於途固屬常事而使之來朝亦閨房相勸時有之言也何與于經世之大典而書之案髙氏之言亦甚辨當並存之以俟知者
  方氏苞曰内女適人者繫國季姬書字而未繫諸國則女而非婦明矣及者内為志盖使自擇配故得與鄫子遇也如左氏所𫝊則當書某月鄫季姬來某日及鄫子㑹于防使鄫子來朝若卒然相遇不由期約則當書季姬遇鄫子于防以是知公羊所𫝊於經為合也明年季姬歸于鄫以始嫁之辭書則此非歸寜益曉然明矣凡内女之歸非失禮不書
  案孫氏覺髙氏閌趙氏與權程氏端學黄氏仲炎説皆従公羊
  家氏鉉翁曰以書法觀則明年九月歸于鄫此始嫁也僖公號賢君畧無正家之法魯之不競實由乎此
  葉氏夢得曰子産為鄭不能奪公孫黒之强委禽乃従徐吾犯妹之所欲以與子南其習俗有自來矣公羊以為奔則已甚擇配之説吾于子南之事徵之
  沙鹿崩





  姜氏廷善曰沙鹿山名陽平元城縣東有沙鹿土山陽平今大名府大名去晉地逺僖公時晉猶未至於東方左氏卜偃之言盖屬附㑹後儒遂以為晉地非也公羊為天下記異者得之案沙鹿山名見漢書元后𫝊在今大名府元城縣東四十五里公羊以為邑榖梁以鹿為山足皆妄也
  又案沙鹿即五鹿元城郭東有五鹿之墟即沙鹿地僖二十八年文公伐衛取五鹿則此時尚屬衞地
  十五年己夘晦震夷伯之廟








  趙氏匡曰春秋遇晦朔必書穀梁成十六年𫝊云事遇晦書晦何得于此獨名晦㝠乎公羊云天戒之故大之豈有為天所罰翻乃書字尤為非理大夫既死不更稱名爾原仲亦是也
  案劉原父曰左氏云展氏有隠慝則夷為展氏之諡非也大夫當繫字于氏寧有稱其諡遂舍其族之理據此則夷伯當為夷氏非展氏也若是展氏當為栁下恵恵係聖人又當其身尚在二十六年展喜猶受命于展禽何至有隠慝為天所罰至公羊以夷伯為季氏之信臣尤謬是時季氏尚未得政又安有陪臣専權僭立大夫廟乎
  十七年夏滅項





  啖子曰齊桓雖賢滅項非合義安得為之諱且春秋豈可為齊諱而使魯受惡名乎
  彚纂曰左氏之説相沿已乆然以城楚丘之例推之公榖以為齊滅者於理亦通盖不書齊者蒙上伐英氏之文也與襄十年春㑹柤夏滅偪陽同一書法盖㑹淮之後齊以淮夷之事委魯統率而自與徐人伐英滅項故僖公經畧之久至於九月乃歸爾若胡氏安國謂滅項為季孫所為案是時季友已卒子無佚早亡行父年尚幼稚然則滅項之季孫何人耶
  案彚纂主齊滅之説以此時季氏尚未執政爾然項係陳州府項城縣北距曹五百里齊更在曹北與魯尚近于齊似涉風馬牛無越國鄙逺之理須更參之
  方氏苞曰胡氏謂經末有書外滅而不言國者如齊師滅譚是也亦未有書内取而直言魯者如取鄟取邿取鄫是也由此知項為魯滅無疑其辨公榖之誤極是但以為季孫所為故不為諱滅則未安僖公時政未下移季友子無佚早亾行父幼稚安能擅兵而滅國盖魯宋恃齊交之固知桓志之衰故牡丘㑹罷而宋伐曹淮之㑹罷而魯滅項耳
  案齊之去項固逺而魯去今項城縣尚全隔歸徳一府宋實介其間勢不能越宋取項意宋襄此時窺桓公不久将死急欲代齊霸而管仲又先殁故牡丘㑹罷而宋即伐曹旋即誘魯滅項欲分罪于魯以撓亂霸略為自已出頭地耳盖項地居宋西南宋此時明以項餌魯不然魯不假道于宋無由滅項也其時季友卒而公子遂執政觀後日伐齊入杞邀功生事為宋所誘理當有之厥後地入于楚項氏世封于項其明証也豈當日魯滅之而不能有歟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 九月公至自㑹




  孫氏復曰考之于經無魯侯見執之迹春秋雖曰為内諱亦不全没其事若齊侯實嘗執公亦當異辭以見之如公弑書薨而不地奔書孫使後人因以可考今經無其辭則左氏未可據也若夫人因救解魯侯而㑹齊侯聖人亦當恕之未可便加以非禮之辭經言㑹齊侯于卞則非禮可知矣左氏之説𢙢未可信
  彚纂曰公以滅項而見止則夫人當往請于齊不能致齊侯于魯地公為齊所止而歸則當書至自齊以見意不必致㑹以沒其實
  十八年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






  李氏亷曰公羊以為善宋非也春秋凡書及者皆惡之在主人而及客則非反已息争之道在客而及主又豈仗義執言之師乎故春秋書伐而戰者三獨宋公以客及主乃變文以深貶之也榖梁之説精矣
  霞峯華氏曰宋襄之所以為此戰者其志在争霸也而其所藉以為名者假齊桓托孤之説以納孝公也春秋不書納公子昭而但書伐齊則伐喪而已矣此誅心之法也詳宋楚争盟表
  十九年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鄫子㑹盟于邾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









  李氏亷曰左氏以為宋公使邾執之若然春秋何以不蔽罪於宋何休以為魯本許嫁季姬于邾季姬淫泆使鄫子請已以此二國致忿臨江劉氏亦信其説而考之公羊傳文本無此言不知何氏何據
  家氏鉉翁曰宋襄之為人好名而畏義方其為太子以讓國聞其後與楚人戰欲以不禽二毛不鼓不成列而取仗義之名豈有用同盟國君于淫昏之社無道若此者乎且春秋書法全不及宋故公穀以為非宋之罪趙氏𬻻劉氏敞亦同此説
  劉氏權衡曰宋使邾文公用鄫子此大妄也果爾罪乃在宋不在邾今越宋理邾是為首惡者不誅而脇従者見討也詳驗經文是邾國自為盟㑹鄫子往參之因見執爾非復㑹向者曹南之盟也若即㑹向者曹南之盟應但云如㑹不得言㑹盟于邾
  二十四年西宫災









  孫氏覺曰是僖公所居之西宫以其在西故云西爾公羊説是也穀梁以為閔宫案僖公繼閔而立若實閔公何妨言新宫為其已乆何妨言閔宫乎
  案何休每於公羊本文之外另造事端如十四年季姬使鄫子來朝公羊云使來請己何休遂生出要遮淫泆又云季姬本許嫁于邾因此兩國交忿而至邾人用鄫子于社八年禘于太廟用致夫人公羊云脇于齊媵女之先至者何休遂生出僖公本聘楚女為夫人後因脇于齊女而楚女廢居西宫怨曠以至此年西宫災以漫不相涉之事牽合傅㑹可𤼵一笑不獨此二事為然也
  二十二年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







  案春秋于此戰書日書朔以楚之驕横至此已極故謹而詳志之爾公羊云文王之戰不過是謬哉劉氏敞亦云忠厚有徳之用心雖師敗國削猶非其恥而以榖梁之説為悖者愚不解其何意
  二十五年宋殺其大夫






  劉氏敞曰公羊以為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案經現書大夫則非無大夫明矣且君娶一卿而一國之内何得悉無大夫哉詭僻不經乃至于此榖梁曰以其在祖之位尊之春秋非孔氏家牒何得擅諱其祖名
  孫氏覺曰不書名簡失之爾
  案公榖之妄不待言何休更謂禮不臣妻之父母此出何經典聞天子有不臣父之文未聞不臣妻之父也此見漢世尊崇后族遂妄造此語爾
  二十六年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


  胡𫝊凡書追者在境内則譏其無備追戎于濟西是也在境外則譏其深入追齊師至酅是也酅齊地
  彚纂曰侵書人追書師榖梁謂以公之弗及大之盖謂弗及為怯故大齊師以諱其怯即劉氏敞所謂為公之弗敢及張之公羊以至酅為侈意亦如此非如孔疏所云變文以美公能逐齊師也至胡𫝊謂齊為諼以為前書人見其弱以誘魯後書師是伏其衆以邀魯果爾則城濮柏舉二役俱戰書楚人敗書楚師豈亦楚為諼以誘晉與吳耶惟孫氏復蘇氏轍謂不可言公追齊人故曰師似為近理
  案至酅弗及胡𫝊深入之説為較得聖人之意魯以小國而敢與齊大國為仇乞哀于楚逺交近攻窮追深入見公之不量力而黷武召外夷而陵諸夏可恥之甚下連書如楚乞師以楚師伐齊取榖㑹諸侯盟于宋公子買戍衛仗楚之力惟命是聴合與國而與齊宋為難使非晉文之興齊宋又將折而入於楚周室之不亡幾希矣蓋自齊侯小白卒至晉侯侵曹伐衛統計厯十有二年中間連書數十事著楚頵暴横諸夏瀾倒見晉文之一戰而霸為萬萬不可已或乃以復怨為晉文咎豈非信𫝊不信經之過哉
  二十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楚人救衛








  趙氏匡曰公羊云致其意聖人不逆詐豈未行其事而先致其意乎榖梁曰惡也凡書侵伐皆罪之何得再方為惡乎
  家氏鉉翁曰楚攻宋不已勢將并兼文公首以救宋為事春秋不間事而重舉晉侯所謂言之不足而重言之謂其先天下之所難慰諸侯之望爾
  案侵曹伐衛胡氏以為譏復怨朱子又謂伐衛致楚為譎皆非也曹衛以諸姬且又北方大國非如陳蔡弱小密邇于楚者而相率従楚為之羽翼此門庭之冦勢不得不先除何得以復怨譏之哉且其時陳蔡鄭許従楚圍宋矣曹衛又即楚魯又乞師於楚伐齊未即楚者獨晉與齊宋而齊宋方有倒懸之急晉欲救宋則恐曹衛之議其後此即王者用師義當先討安得為譎文定又以書楚人救衛為予楚而譏晉尤非也唐用兵討吴元濟而王承宗李師道救之豈得謂予其當救哉書楚人救衛益著衛従楚之罪書公子買戍衛益見公黨楚之非
  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









  張氏洽曰鄭杜恐臆説盖天子四望魯比天子闕其一故三望書曰猶言不當望而望祭也如使魯望不出境何為言猶以譏之公羊之説必有所𫝊
  汪氏克寛曰周官四望蓋望四方今魯三望盖泰山在魯西海在魯東河在魯北也
  廬陵李氏曰三望之異同左氏以為分野星及封内山川公羊以為泰山河海榖梁以為海岱淮據三家皆不以三望為非禮止譏其舍郊而望此已失之况望乃祭山川之名何得以為分野之星若三望為魯之封内魯所得祭則常事不書矣胡氏獨取公羊為得之泰山魯所得祀河海非魯封内也故不當祀猶者可已之辭







  春秋大事表卷四十二之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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