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異辭 (四庫全書本)/卷25上

卷二十四 春秋戰國異辭 卷二十五上 卷二十五下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五上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昭襄王
  昭襄王元年嚴君疾為相甘茂出之魏史秦本紀 樗里疾封蜀郡嚴道縣因號嚴君
  昭王立樗里子益尊重樗里子將伐蒲衛地蒲守恐請胡衍胡衍為蒲謂樗里子曰公之攻蒲為秦乎為魏乎為魏則善矣為秦則不為賴矣夫衛之所以為衛者以蒲也今伐蒲入於魏衛必折而從之魏亡西河之外而無以取者兵弱也今并衛於魏魏必强魏强之日西河之外必危矣且秦王將觀公之事害秦而利魏王必罪公樗里子曰柰何胡衍曰公釋蒲勿攻臣試為公入言之以徳衛君樗里子曰善胡衍入蒲謂其守曰樗里子知蒲之病矣其言曰必拔蒲衍能令釋蒲勿攻蒲守恐因再拜曰願以請因効金三百斤曰秦兵茍退請必言子於衛君使子為南靣故胡衍受金於蒲以自貴於衛於是遂解蒲而去還擊皮氏皮氏未降又去史樗里傳
  史記甘茂傳秦使向夀平宜陽而使樗里子甘茂伐魏皮氏
  史記甘茂傳向夀者宣太后外族也而與昭王少相長故任用向夀如楚楚聞秦之貴向夀而厚事向夀向夀為秦守宜陽將以伐韓韓公仲使蘇代謂向夀曰禽困覆車公破韓辱公仲公仲收國復事秦自以為必可以封今公與楚解口地封小令尹以杜陽秦楚合復攻韓韓必亡韓亡公仲且躬率其私徒以閼於秦願公熟慮之也向夀曰吾合秦楚非以當韓也子為夀謁之公仲曰秦韓之交可合也蘇代對曰願有謁於公人曰貴其所以貴者貴王之愛習公也不如公孫奭其智能公也不如甘茂今二人者皆不得親於秦事而公獨與王主㫁於國者何彼有以失之也公孫奭黨於韓而甘茂黨於魏故王不信也今秦楚争彊而公黨於楚是與公孫奭甘茂同道也公何以異之人皆言楚之善變也而公必亡之是自為責也公不如與王謀其變也善韓以備楚如此則無患矣韓氏必先以國從公孫奭而後委國於甘茂韓公之讎也今公言善韓以備楚是外舉不辟仇也向夀曰然吾甚欲韓合對曰甘茂許公仲以武遂反宜陽之民今公徒收之甚難向夀曰然則柰何武遂終不可得也對曰公奚不以秦為韓求潁川於楚此韓之寄地也公求而得之是令行於楚而以其地德韓也公求而不得是韓楚之怨不解而交走秦也秦楚争彊而公徐過楚以收韓此利於秦向夀曰柰何對曰此善事也甘茂欲以魏取齊公孫奭欲以韓取齊今公取宜陽以為功收楚韓以安之而誅齊魏之罪是以公孫奭甘茂無事也甘茂竟言秦昭王以武遂復歸韓向夀公孫奭争之不能得向夀公孫奭由此怨讒甘茂茂懼輟伐魏蒲坂亡去樗里子與魏講罷兵
  甘茂之亡秦奔齊逢蘇代代為齊使於秦甘茂曰臣得罪於秦懼而遯逃無所容迹臣聞貧人女與富人女會績貧人女曰我無以買燭而子之燭光幸有餘子可分我餘光無損子明而得一斯便焉今臣困而君方使秦而當路矣茂之妻子在焉願君以餘光振之蘇代許諾遂致使於秦與國䇿語少異已因説秦王語詳國䇿秦因復甘茂之家以市於齊史甘茂傳
  史記甘茂傳齊使甘茂於楚楚懐王新與秦合婚而讙而秦聞甘茂在楚使人謂楚王曰願送甘茂於秦楚王問於范蜎曰寡人欲置相於秦孰可對曰臣不足以識之楚王曰寡人欲相甘茂可乎對曰不可夫史舉下蔡之監門也大不為事君小不為家室以茍賤不亷聞於世甘茂事之順焉故惠王之明武王之察張儀之辨而甘茂事之取十官而無罪茂誠賢者也然不可相於秦夫秦之有賢相非楚國之利也且王前甞用召滑於越而内行章義之難越國亂故楚南塞厲門而郡江東計王之功所以能如此者越國亂而楚治也今王知用諸越而忘用諸秦臣以王為鉅過矣然則王若欲置相於秦則莫若向夀者可夫向夀之於秦王親也少與之同衣長之與同車以聽事王必相向夀於秦則楚國之利也於是使使請秦相向夀於秦秦卒相向夀而甘茂竟不得復入秦卒於魏范蜎國䇿作范環向夀國策作公孫郝
  二年彗星見庶長壯與大臣諸侯公子為逆皆誅及惠文后皆不得良死悼武王后出歸魏惠文后武王母悼武后武王后魏女也史秦本紀 按惠文后不得良死而傳云先武王死互異
  紀年云秦内亂殺其太后及公子雍公子壯
  三年王冠 與楚王會黄棘 與楚上庸 楚迎婦於秦
  四年取蒲阪 彗星見
  五年魏王来朝應亭 復與魏蒲阪
  六年蜀侯煇反司馬錯定蜀煇音輝以上秦本紀
  華陽國志 秦封王子煇為蜀侯蜀侯祭歸胙於王後母疾之加毒以進王大怒使司馬錯賜煇劍
  庶長奐伐楚斬首二萬 涇陽君質於齊 日食晝晦
  七年拔楚新城 樗里子卒
  史記樗里子傳昭王七年樗里子卒塟於渭南章臺之東曰後百嵗是當有天子之宫夾我墓樗里子疾室在於昭王廟西渭南隂鄉樗里故俗謂之樗里子漢興長樂宫在其東未央宫在其西武庫正直其墓史記穰侯傳昭王七年樗里子死而使涇陽君質於齊趙人樓緩来相秦趙不利乃使仇液之秦請以魏冉為秦相仇液將行其客宋公謂液曰秦不聽公樓緩必怨公公不若謂樓緩曰請為公毋急秦秦王見趙請相魏冉之不急且不聽公公言而事不成以徳樓子事成魏冉故徳公矣於是仇液從之而秦果免樓緩而魏冉相秦冉相秦在十二年
  穰侯魏冉者秦昭王母宣太后弟也其先楚人姓芉 -- or 𦍋 ?氏秦武王卒無子立其弟為昭王昭王母故號為芉 -- or 𦍋 ?八子及昭王即位芉 -- or 𦍋 ?八子號為宣太后宣太后非武王母武王母號曰惠文后先武王死宣太后二弟其異父長弟曰穰侯姓魏氏名冉同父弟曰芉 -- or 𦍋 ?戎為華陽君昭王同母弟曰髙陵君名顯涇陽君名悝而魏冉最賢自惠王武王時任職用事武王卒諸弟争立唯魏冉力為能立昭王昭王即位以冉為將軍衛咸陽誅季君之亂季君即公子壯僣立而號曰季君而逐武王后出之魏昭王諸兄弟不善者皆滅之威振秦國昭王少宣太后自治任魏冉為政昭玊七年趙人樓緩来相秦趙不利乃使仇液之秦國䇿仇液作仇赫請以魏冉為秦相語詳國䇿秦果免樓緩而魏冉相秦本紀十年樓緩為丞相十二年樓緩免魏冉為相欲誅吕禮禮出奔齊史穰侯傳
  八年使將軍芉 -- or 𦍋 ?戎攻楚取新市 齊使章子魏使公孫喜韓使暴鳶共攻楚方城取唐昧
  九年孟甞君薛文来相秦 奐攻楚取八城殺其將景快
  十年楚懐王朝秦秦留之 薛文以金受免金受秦相姓名 樓緩為丞相十一年齊韓魏趙宋中山五國共攻秦至鹽氏而還秦與韓魏河北及封陵以和 彗星見 楚懐王走之趙趙不受還之秦即死歸塟
  十二年樓緩免穰侯魏冉為相 予楚粟五萬石十三年向夀伐韓取武始 左更白起攻新城 五大夫禮出亡奔魏以任鄙為漢中守
  十四年左更白起攻韓魏於伊闕斬首二十四萬虜公孫喜拔五城史白起傳白起郿人也善用兵事秦昭王
  十五年大良造白起攻魏取垣復予之 攻楚取宛十六年左更錯取軹及鄧並魏地冉免封公子市宛公子悝鄧魏冉陶為諸侯
  十七年城陽君入朝及東周君来朝秦以垣為蒲坂皮氏 王之宜陽
  十八年錯攻垣河雍決橋取之蒲坂皮氏又歸魏復以為垣今重攻取之也十九年王為西帝齊為東帝皆復去之 吕禮来自歸一本歸作魏任鄙卒以上史秦本紀
  穰侯傳昭王十四年魏冉舉白起使代向夀將而攻韓魏敗之伊闕斬首二十四萬虜魏將公孫喜明年又取楚之宛葉魏冉謝病免相以客卿夀燭為相其明年燭免復相冉乃封冉於穰復益封陶號曰穰侯穰侯封四嵗為秦將攻魏魏獻河東方四百里拔魏之河内取城大小六十餘昭王十九年秦稱西帝齊稱東帝月餘吕禮来而齊秦各復歸帝為王其説見齊 傳與本紀互有詳畧故並存之
  韓非子 穰侯相秦而齊强穰侯欲立秦為帝而齊不聽因請立齊為東帝而不能成也
  二十年王之漢中又之上郡北河
  二十一年錯攻魏河内魏獻安邑秦出其人募徙河東賜爵赦罪人遷之 涇陽君封宛以上史秦本紀
  吕氏春秋 魏令孟卬割絳汾安邑之地以與秦王二十一年王喜令起賈為孟卬求司徒於魏王魏王不説應起賈曰卬寡人之臣寡人寜以臧為司徒無用卬願大王之更以他人詔之也起賈出遇孟卬於廷曰公之事何如起賈曰公甚賤於公之主公之主曰寜用臧為司徒無用公孟卬入見謂魏王曰秦客何言王曰求以女為司徒孟卬曰王應之若何王曰寜以臧毋用卬也孟卬太息曰宜矣王之制於秦也王何疑秦之善臣也以絳汾安邑令負牛書與秦猶乃善牛也卬雖不肖獨不如牛乎且王令三將軍為臣先曰視卬如身是重臣也令二輕臣也令臣責卬雖賢固能乎居三日魏王乃聽起賈卬當為卯即芒夘也
  二十二年䝉武伐齊河東為九縣 與楚王㑹宛 與趙王㑹中陽
  二十三年尉斯離與三晉燕伐齊尉都尉斯離名也破之濟西王與魏王㑹宜陽與韓王㑹新城
  二十四年與楚王㑹鄢秋又㑹穰 秦取魏安城至大梁燕趙救之秦軍乃去 魏冉免相
  二十五年拔趙二城 與韓王㑹新城 與魏王㑹新明邑
  二十六年赦罪人遷之 穰侯冉復相計冉三相秦矣
  二十七年錯攻楚赦罪人遷之南陽 白起攻趙取代光狼城 又使司馬錯發隴西因蜀攻楚黔中拔之二十八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鄢鄧赦罪人遷之二十九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郢為南郡楚王走徙都陳周君来 王與楚王㑹襄陵 封白起為武安君史穰侯傳魏冉復相秦六嵗而免免二嵗復相四嵗而使白起拔楚之郢秦置南郡乃封白起為武安君白起者穰侯之所任舉也相善於是穰侯之富富於王室
  三十年蜀守若伐取巫郡華陽國志張若為蜀郡守及江南為黔中郡
  三十一年白起伐魏取兩城 楚人反我江南黔中郡反歸杜氏通典 秦昭王三十年使白起伐楚畧取蠻夷置黔中郡今武陵澧陽及黔中五溪中諸郡也
  三十二年相穰侯攻魏至大梁破暴鳶斬首四萬鳶走魏入三縣請和
  史記穰侯傳穰侯為相國將兵攻魏走芒夘入北宅遂圍大梁三十二年梁大夫須賈説穰侯曰臣聞魏之長史謂魏王曰昔梁惠王伐趙戰勝三梁拔邯鄲趙氏不割而邯鄲復歸齊人攻衛拔故國殺子良衛人不割而故地復反衛趙之所以國全兵勁而地不并於諸侯者以其能忍難而重出地也宋中山數伐割地而國随以亡臣以為衛趙可法而宋中山可為戒也秦貪戾之國也而母親蠶食魏氏又盡晉國戰勝暴子割八縣地未畢入兵復出矣夫秦何厭之有哉今又走芒夘入北宅此非敢攻梁也且刦王以求多割地王必勿聽也今王背楚趙而講秦楚趙怒而去王與王争事秦秦必受之秦挾楚趙之兵以復攻梁則國求無亡不可得也願王之必無講也王若欲講少割而有質不然必見欺此臣之所聞於魏也願君王之以是慮事也周書曰惟命不于常此言幸之不可數也夫戰勝暴子割八縣此非兵力之精又非計之工也天幸為多矣今又走芒夘入北宅以攻大梁是以天幸自為常也智者不然臣聞魏氏悉其百縣勝甲以上戌大梁臣以為不下三十萬以三十萬之衆守梁七仭之城臣以為湯武復生不易攻也夫輕背楚趙之兵陵七仭之城戰三十萬之衆而志必舉之臣以為自天地始分以至於今未甞有者也攻而不拔秦兵必罷陶邑必亡則前功必棄矣今魏氏方疑可以少割收也願君逮楚趙之兵未至於梁亟以少割收魏魏方疑而得以少割為利必欲之則君得所欲矣楚趙怒於魏之先己也必争事秦從以此散而君後擇焉且君之得地豈必以兵哉割晉國秦兵不攻而魏必效絳安邑又為陶開兩道幾盡故宋衛必效單父秦兵可全而君制之何索而不得何為而不成願孰慮之而無行危穰侯曰善乃罷梁圍明年魏背秦與齊從親秦使穰侯伐魏斬首四萬走魏將暴鳶得魏二縣穰侯益封
  三十三年客卿胡傷一作陽復攻魏卷蔡陽長社取之擊芒夘華陽破之斬首十五萬魏入南陽以和
  史記穰侯傳穰侯與白起客卿胡陽復攻趙韓魏破芒夘於華陽下三十三年斬首十萬取魏之卷蔡陽長社趙氏觀津且與趙觀津益趙以兵伐齊齊襄王懼使蘇代為齊隂遺穰侯書曰臣聞往来者言曰秦將益趙甲四萬以伐齊臣竊必之弊邑之王曰秦王明而孰於計穰侯智而習於事必不益趙甲四萬以伐齊是何也夫三晉之相與也秦之深讎也百相背也百相欺也不為不信不為無行今破齊以肥趙趙秦之深仇不利於秦此一也秦之謀者必曰破齊弊晉楚而後制晉楚之勝夫齊罷國也以天下攻齊如以千鈞之弩決潰癰必死安能弊晉楚此二也秦少出兵則晉楚不信也多出兵則晉楚為制於秦齊恐不走秦必走晉楚此三也秦割齊以啖晉楚晉楚案之以兵秦反受敵此四也是晉楚以秦謀齊以齊謀秦也何晉楚之智而秦齊之愚此五也故得安邑以善事之亦必無患矣秦有安邑韓氏必無上黨矣取天下之腸胃與出兵而懼其不反也孰利臣故曰秦王明而孰於計穰侯智而習於事必不益趙甲四萬以伐齊矣於是穰侯不行引兵而歸
  列女傳 芒夘之後妻有三子前妻之子五人皆不愛慈母於是前妻中子犯魏王令當死母憂戚悲哀帶圍減尺朝夕勤勞以救其罪安釐聞之髙其義乃赦其子復其家自此五子親附慈母雍雍若一慈母率導八子咸為魏大夫士卿
  三十四年秦以魏韓上庸地為一郡南陽免臣遷居之三十五年佐韓魏楚伐燕初置南陽郡
  三十六年客卿竈攻齊取剛夀予穣侯以上史秦本紀 魏人范睢入秦 魏公子牟東行穣侯送之曰先生將去冉之山東矣獨無一言以教冉乎魏公子牟曰微君言之牟㡬㤀語君君知夫官不與勢期而勢自至乎勢不與富期而富自至乎富不與貴期而貴自至乎貴不與驕期而驕自至乎驕不與罪期而罪自至乎罪不與死期而死自至乎穣侯曰善敬受明教説苑敬慎
  范睢者魏人也字叔㳺説諸侯欲事魏王家貧無以自資乃先事魏中大夫須賈須賈為魏昭王使於齊范雎從留數月未得報齊㐮王聞睢辯口乃使人賜雎金十觔及牛酒睢辭謝不敢受須賈知之大怒以為雎持魏國隂事告齊故得此饋令睢受其牛酒還其金既歸心怒雎以告魏相魏相魏之諸公子曰魏齊魏齊大怒使舎人笞擊睢折脅摺齒雎佯死即卷以簀置厠中賔客飲者醉更溺睢故僇辱以懲後令無妄言者睢從簀中謂守者曰公能出我我必厚謝公守者乃請出弃簀中死人魏齊醉曰可矣范睢得出後魏齊悔復召求之魏人鄭安平聞之乃遂操范睢亡伏匿更名姓曰張禄當此時秦昭王使謁者王稽於魏鄭安平詐為卒侍王稽王稽問魏有賢人可與俱西㳺者乎鄭安平曰臣里中有張禄先生欲見君言天下事其人有仇不敢晝見王稽曰夜與俱来鄭安平夜與張禄見王稽語未究王稽知范睢賢謂曰先生待我於三亭之南與私約而去王稽辭魏去過載范睢入秦至湖闗望見車騎從西来范睢曰彼来者為誰王稽曰秦相穰侯東行縣邑范睢曰吾聞穰侯專秦權惡内諸侯客此恐辱我我寜且匿車中有頃穰侯果至勞王稽因立車而語曰闗東有何變曰無有又謂王稽曰謁君得無與諸侯客子俱来乎無益徒亂人國耳王稽曰不敢即别去范睢曰吾聞穰侯智士也其見事遲向者疑車中有人忘索之於是范睢下車走曰此必悔之行十餘里果使騎還索車中無客乃已王稽遂與范睢入咸陽已報使因言曰魏有張禄先生天下辯士也曰秦王之國危於累卵得臣則安然不可以書傳也臣故載来秦王弗信使舍食草具待命嵗餘當是時昭王已立三十六年南拔楚之鄢郢楚懐王幽死於秦秦東破齊湣王數困三晉猒天下辯士無所信而穰侯華陽君昭王母宣太后之弟也涇陽君髙陵君皆昭王同母弟也穰侯相三人者更將有封邑以太后故私家富重於王室及穰侯為秦將且欲越韓魏而伐齊綱夀欲以廣其陶封范睢乃上書語詳國䇿於是秦昭王大悦乃謝王稽使以傳車召范睢范睢乃得見於離宫佯為不知永巷而入其中王来而宦者怒逐之曰王至范睢繆為曰秦安得王秦獨有太后穰侯耳欲以感怒昭王昭王至聞其與宦者争言遂延迎謝曰寡人宜以身受命久矣㑹義渠之事急寡人旦暮自請太后今義渠之事已寡人乃得受命竊閔然不敏敬執賔主之禮范睢辭讓是日觀范睢之見者羣臣莫不洒然變色易容者秦王屏左右宫中虚無人秦王跽而請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睢曰唯唯有間秦王復跽而請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睢曰唯唯若是者三秦王跽曰先生卒不幸教寡人耶范睢曰非敢然也臣聞昔者吕尚之遇文王也身為漁父而釣於渭濵耳若是者交疎也已説而立為太師載與俱歸者其言深也故文王遂收功於吕尚而卒王天下向使文王疎吕尚而不與深言是周無天子之徳而文武無與成其王業也今臣羇旅之臣也交疎於王而所願陳者皆匡君之事處人骨肉之間願效愚忠而未知王之心也此所以王三問而不敢對者也臣非有所畏而不敢言也臣知今日言之於前而明日伏誅於後然臣不敢避也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為臣患亡不足以為臣憂漆身為厲被髪為狂不足以為臣恥且以五帝之聖焉而死三王之仁焉而死五霸之賢焉而死烏獲任鄙之力焉而死成荆孟賁王慶忌夏育之勇焉而死慶忌呉王僚子夏育衛人力舉千鈞死者人之所必不免也處必然之勢可以少有補於秦此臣之所大願也臣又何患哉伍子胥橐載而出昭闗夜行晝伏至於陵水無以餬其口膝行蒲伏稽首肉袒鼔腹吹箎乞食於呉市卒興呉國闔閭為伯使臣得盡謀如伍子胥加之以幽囚終身不復見是臣之説行也臣又何憂箕子接輿漆身為厲被髪為狂無益於主假使臣得同行於箕子可以有補所賢之主是臣之大榮也臣又何恥臣之所恐者獨恐臣死之後天下見臣之盡忠而身死因以是杜口裹足莫肯向秦耳足下上畏太后之嚴下惑於姦臣之態居深宫之中不離阿保之手終身迷惑無與昭姦大者宗廟滅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窮辱之事死亡之患臣不敢畏也臣死而秦治是臣死賢於生秦王跽曰先生是何言也秦國辟逺寡人愚不肖先生乃幸辱至於此是天以寡人慁先生而存先王之宗廟也寡人得受命於先生是天所以幸先王而不棄其孤也先生柰何而言若是事無大小上及太后下至大臣願先生悉以教寡人無疑寡人也范睢拜秦王亦拜史范睢傳
  范睢曰大王之國四塞以為固北有甘泉谷口南帶涇渭右隴蜀左闗坂奮擊百萬戰車千乗利則出攻不利則入守此王者之地也民怯於私鬭而勇於公戰此王者之民也王并此二者而有之夫以秦卒之勇車騎之衆以治諸侯譬若馳韓盧而搏蹇兎也霸王之業可致也而羣臣莫當其位至今閉闗十五年不敢窺兵於山東者是穰侯為秦謀不忠而大王之計有所失也秦王跽曰寡人願聞失計然左右多竊聽者范睢恐未敢言内先言外事以觀秦王之俯仰因進曰夫穰侯越韓魏而攻齊綱夀非計也少出師則不足以傷齊多出師則害於秦臣意王之計欲少出師而悉韓魏之兵也則不義矣今見與國之不親也越人之國而攻可乎其於計疎矣且昔齊湣王南攻楚破軍殺將再辟地千里而齊尺寸之地無得焉者豈不欲得地哉形勢不能有也諸侯見齊之罷𡚁諸侯之不和也興兵而伐齊大破之士辱兵頓皆咎其王曰誰為此計者乎王曰文子為之大臣作亂文子出走故齊所以大破者文子謂田文孟甞君也然此時孟甞已去齊久矣此文子或非孟甞皆咎其王至大破者國䇿無以其伐楚而肥韓魏也此所謂借賊兵齎盜糧者也王不如逺交而近攻得寸則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今釋此而逺攻不亦繆乎且昔者中山之國地方五百里趙獨吞之功成名立而地附焉天下莫之能害也今夫韓魏中國之處而天下之樞也王其欲霸必親中國以為天下樞以威楚趙楚强則附趙趙强則附楚楚趙皆附齊必懼矣齊懼必卑辭重幣以事秦齊附而韓魏因可虜也昭王曰吾欲親魏久矣而魏多變之國也寡人不能親請問親魏柰何對曰王卑辭重幣以事之不可則割地而賂之不可因舉兵而伐之王曰寡人敬聞命矣乃拜范睢為客卿謀兵事卒聽范睢謀使五大夫綰伐魏拔懐後二嵗拔邢丘史范睢傳
  三十八年中更胡傷攻趙閼與不能取
  秦昭王三十八年上郡大饑山木盡死蜂食民苗民無所食洪範五行傳秦大饑應侯請曰五苑之艸著謂艸本著地而生也蔬菜橡果棗栗足以活民請發之昭襄王曰吾秦法使民有功而受賞有罪而受誅今發五苑之蔬果以活民使民有功與無功俱賞也夫使民有功與無功俱賞者此亂之道也夫生而亂不如死而治大夫其釋之韓子外儲右
  華陽國志 秦昭襄王時白虎為害秦蜀巴漢皆患之昭王乃重募國中有能殺虎者邑萬家金帛稱之於是巴郡閬中夷廖仲等乃作白的弩於髙樓上射虎中頭三節白虎常從羣虎嗔恚盡摶殺羣虎大呴而死昭王嘉之以其夷人不欲加封乃刻石盟要復夷人頃田不租十妻不算傷人者論殺人得以賧錢贖死盟曰秦犯夷輸黄龍二雙夷犯秦輸清酒一鍾夷人安之
  秦昭王三月三日置酒河曲見有金人捧水心劍曰令君制有西夏及秦霸諸侯乃因此處立為曲水祠續齊諧記秦昭王謂左右曰今時韓魏與秦孰强對曰不如秦强王曰今時如耳魏齊與孟甞芒夘孰賢對曰不如孟甞芒夘之賢王曰以孟甞芒夘之賢率强韓魏以攻秦猶無柰寡人何也今以無能之如耳魏齊而率弱韓魏以伐秦其無柰寡人何亦明矣左右皆曰然申旗伏瑟一作中期推琴而對曰王之料天下過矣當三晉之時智氏最强滅范中行氏又率韓魏之兵以圍趙襄子於晉陽決晉水以灌晉陽之城不滿者三板智伯行水魏宣子御韓康子為驂乗智伯曰吾始不知水可以亡人國也乃今知之汾水可以灌安邑絳水可以灌平陽魏宣子肘韓康子康子履魏宣子之足肘足接於車上而智氏身死國亡為天下笑今秦雖强不過智氏韓魏雖弱尚賢於在晉陽之下也此方其用肘足之時願王之必勿易也於是秦王恐乃止説苑敬慎 又韓子難三 又國䇿
  四十年悼太子死魏歸塟芷陽
  四十一年夏攻魏取邢丘懐
  四十二年安國君為太子 十月宣太后薨塟芷陽酈山 九月穰侯出之陶以上史秦本紀
  范睢傳客卿范睢復説昭王曰秦韓之地形相錯如繡秦之有韓也譬如木之有蠧也人之有腹心之疾也天下無變則已天下有變其為秦患者孰大於韓乎王不如收韓昭王曰吾固欲收韓韓不聽為之柰何對曰韓安得無聽乎王下兵而攻滎陽則鞏成臯之道不通北㫁太行之道則上黨之師不下王一興兵而攻滎陽則其國㫁而為三夫韓見必亡安得不聽乎若韓聽而霸事因可慮矣王曰善且欲發使於韓
  范睢日益親復説用數年矣因請間説曰臣居山東時聞齊之有田文不聞其有王也聞秦之有太后穰侯華陽髙陵涇陽不聞其有王也夫擅國之謂王能利害之謂王制殺生之威之謂王今太后擅行不顧穰侯出使不報華陽涇陽等撃㫁無諱髙陵進退不請四貴備而國不危者未之有也為此四貴者下乃所謂無王也然則權安得不傾令安得從王出乎臣聞善治國者乃内固其威而外重其權穰侯使者操王之重決制於諸侯剖符於天下政適伐國政適音征敵莫敢不聽戰勝攻取則利歸於陶國𡚁御於諸侯戰敗則怨結於百姓而禍歸於社稷詩曰木實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傷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國尊其臣者卑其主崔杼淖齒管齊射王股擢王筋縣之於廟梁宿昔而死李兑管趙囚主父於沙丘百日而餓死今臣聞太后穰侯用事髙陵華陽涇陽佐之卒無秦王此亦淖齒李兑之類也且夫三代所以亡國者君專授政縱酒馳騁弋獵不聽政事其所授者妬賢嫉能御上蔽下以成其私不為主計而主不覺悟故失其國今自有秩以上至諸大吏下及王左右無非相國之人者且夫以下至相國之人者國䇿無見王獨立於朝臣竊為王恐萬世之後有秦國者非王子孫也昭王聞之大懼曰善於是廢太后逐穰侯髙陵華陽涇陽於闗外秦王乃拜范睢為相收穰侯之印使歸陶因使縣官給車牛以徙千乘有餘到闗闗閲其寳器寳器珍怪多於王室穰侯傳云穰侯卒於陶因塟焉秦復收陶為郡秦封范睢以應號為應侯當是時秦昭王四十一年也
  范睢相秦二年秦昭王之四十二年東伐韓少曲髙平㧞之史范睢傳四十三年武安君白起攻韓拔九城斬首五萬秦本紀秦攻韓汾涇拔之因城河上廣武史范睢傳
  四十四年攻韓南郡取之
  四十五年五大夫賁攻韓取十城 葉陽君悝出之國未至而死葉陽當作華陽
  四十七年秦攻韓上黨上黨降趙秦因攻趙趙發兵擊秦相距秦使武安君白起擊大破趙於長平四十餘萬盡殺之以上史秦本紀
  范睢既相秦秦號曰張禄而魏不知以為范睢已死久矣魏聞秦且東伐使須賈於秦范睢聞之為㣲行敝衣間步之邸見須賈須賈見之而驚曰范叔固無恙乎睢曰然須賈笑曰范叔有説於秦耶曰不也睢前日得過於魏相故亡逃至此安敢説乎須賈曰今叔何事睢曰臣為人庸賃須賈意哀之留與坐飲食曰范叔一寒如此哉乃取其一綈袍以賜之須賈因問曰秦相張君公知之乎吾聞幸於王天下之事皆決於相君今吾事之去留在張君孺子豈有客習於相君者哉睢曰主人翁習知之唯睢亦得謁睢請為君見於張君須賈曰吾馬病車軸折非大車駟馬吾不出睢曰願為君借大車駟馬於主人翁范睢歸取大車駟馬為須賈御之入秦相府府中望見有識者皆避匿須賈怪之至相舍門謂須賈曰待我我為君先入通於相君須賈待門下持車良久問門下曰范叔不出何也門下曰無范叔須賈曰向者與我載而入者門下曰乃吾相張君也須賈大驚自知見賣乃肉袒膝行因門下人謝罪於是范睢盛帷帳侍者甚衆見之須賈頓首言死罪曰賈不意君能自致於青雲之上賈不敢復讀天下之書不敢復與天下之事賈有湯鑊之罪請自屏於胡貉之地唯君死生之范睢曰汝罪有幾曰擢賈之髪以贖賈之罪尚未足范睢曰汝罪有三耳昔者楚昭王時申包胥為楚卻呉軍楚王封之以荆五千户包胥辭不受為丘墓之寄於荆也今睢之先人丘墓亦在魏公前以睢為有外心於齊而惡睢於魏齊公之罪一也當魏齊辱我於厠中公不止罪二也更醉而溺我公其何忍乎罪三矣然公之所以得無死者以綈袍戀戀有故人之意故釋公乃謝罷入言之昭王罷歸須賈須賈辭於范睢范睢大供具盡請諸侯使與坐堂上食飲甚設而坐須賈於堂下置莝豆其前令兩黥徒夾而馬食之數曰為我告魏王急持魏齊頭来不然者我且屠大梁須賈歸以告魏齊魏齊恐亡走趙匿平原君所 秦昭王聞魏齊在平原所欲為睢必報仇乃佯為好書遺平原君曰寡人聞君之髙義與君為布衣之交君幸過寡人寡人願與君為十日之飲平原君畏秦且以為然而入秦見昭王昭王與平原君飲數日昭王謂平原君曰昔周文王得吕尚以為太公齊桓公得管夷吾以為仲父今范君亦寡人之叔父也范君之仇在君之家願使人歸取其頭来不然吾不出君於闗平原君曰貴而為友者為賤也富而為交者為貧也夫魏齊者勝之友也在固不出也今又不在臣所昭王乃遺趙王書曰王之弟在秦范君之仇魏齊在平原君之家王使人疾持其頭来不然吾舉兵而伐趙又不出王之弟於闗趙孝成王乃發卒圍平原家急魏齊夜亡出見趙相虞卿虞卿度趙王終不可説乃解其相印與魏齊亡間行念諸侯莫可以急抵者乃復走大梁欲因信陵君以走楚信陵君聞之畏秦猶豫未肯見曰虞卿何如人也時侯嬴在旁曰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也夫虞卿躡屩擔簦一見趙王賜白璧一雙黄金百鎰再見拜為上卿三見卒受相印封萬户侯當此之時天下争知之夫魏齊窮困過虞卿虞卿不敢重爵禄之尊解相印捐萬户侯而間行急士之窮而歸公子公子曰何如人人固不易知知人亦未易也信陵君大慙駕如野迎之魏齊聞信陵君之初難見之怒而自剄趙王聞之卒取其頭予秦秦昭王乃出平原君歸趙史范睢傳范睢既相王稽謂范睢曰事有不可知者三有不可柰何者亦三宫車一日晏駕是事之不可知者一也君卒然捐館舍是事之不可知者二也使臣卒然填溝壑是事之不可知者三也宫車一日晏駕君雖恨於臣無可柰何君卒然捐館舍君雖恨於臣亦無可柰何使臣卒然填溝壑君雖恨於臣亦無可柰何范睢不懌乃入言於王曰非王稽之忠莫能内臣於函谷闗非大王之賢聖莫能貴臣今臣官至於相爵在列侯王稽之官尚止於謁者非其内臣之意也昭王召王稽拜為河東守三嵗不上計又任鄭安平以為將軍范睢於是散家財物盡以報所甞困戹者一飯之徳必償睚眦之怨必報史范睢傳
  應侯謂秦王曰王得宛葉藍田陽夏㫁河内困梁鄭所以未王者趙未服也弛上黨在一而已以臨東陽則邯鄲口中虱也王拱而朝天下後者以兵中之然上黨之安樂其處甚劇臣恐弛之而不聽柰何王曰必弛易之矣謂移易其兵以臨□陽 韓子内儲上
  應侯與賈午子坐聞其鼔琴聲應侯曰今日之琴一何悲也賈午子曰夫急張調下故使人悲耳急張者良材也調下者官卑也取夫良材而卑官之安能無悲乎應侯曰善哉説苑尊賢
  應侯問孫卿曰入秦何見孫卿曰其固塞險形勢便山林川谷美天材之利多是形勝也入境觀其風俗其百姓樸其聲樂不流汙其服不挑甚畏有司而順古之民也及都邑官府其百吏肅然莫不恭儉敦敬忠信而不楛古之吏也入其國觀其士大夫出於其門入於公門出於公門歸於其家無有私事也不比周不朋黨倜然莫不明通而公也古之士大夫也觀其朝廷其間聽決百事不留恬然如無治者古之朝也故四世有勝非幸也數也是所見也故曰佚而治約而詳不煩而功治之至也秦類之矣雖然則甚有其諰也諰懼也兼數具者而盡有之然而縣之以王者之功名則倜倜然其不及逺也是何也則其殆無儒耶故曰粹而王駮而霸無一焉而亡此亦秦之所短也荀子强國
  秦昭王問孫卿曰儒無益人之國孫卿曰儒者法先王隆禮義謹乎臣子而能貴其上者也人主用之則進在本朝而宜不用則退編百姓而慤必為順下矣雖窮困凍餒必不以邪道為食食一作貪無置錐之地而明於持社稷之大計呌呼而莫之能應然而通乎裁萬物養百姓之經紀勢在人上則王公之才也在人下則社稷之臣國君之寳也雖隱於窮閭漏室人莫不貴之道誠存也仲尼為魯司冦沈猶氏不敢朝飲其羊公慎氏出其妻慎潰氏踰境而走魯之鬻牛馬者不豫賈布正以待之者也居於闕黨闕黨之子弟罔不分有親者取多孝悌以化之也儒者在本朝則美政在下位則美俗儒之為人下如是矣王曰然則其為人上柰何孫卿對曰其為人上也廣大矣志意定乎内禮節修乎朝法則度量正乎官忠信愛利形乎下行一不義殺一無罪而得天下不為也義信乎人通於四海則天下之人應之如讙是何也則貴明白而治天下也近者謳歌而樂之逺者竭蹶而趨之四海之内若一家通達之屬莫不從服夫是之謂人師詩曰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夫其為人下也如彼其為人上也如此何為其無益於人之國乎昭王曰善荀子儒效又新序卷五
  秦昭王之四十五年伐韓之野王野王降秦上黨道絶其守馮亭與民謀曰鄭道已絶韓必不可得為民秦兵日進韓不能應不如以上黨歸趙趙若受我秦怒必攻趙趙被兵必親韓韓趙為一則可以當秦因使人報趙趙孝成王與平陽君平原君計之平陽君曰不如勿受受之禍大於所得平原君曰無故得一郡受之便趙受之因封馮亭為華陽君 四十七年秦使左庶長王齕攻韓取上黨上黨民走趙趙軍長平以按據上黨民四月齕因攻趙趙使亷頗將趙軍士卒犯秦斥兵秦斥兵斬趙禆將茄六月陷趙軍取二障四尉七月趙軍築壘壁而守之秦又攻其壘取二尉敗其陣奪西壘壁亷頗堅壁以待秦秦數挑戰趙兵不出趙王數以為讓而秦相應侯又使人行千金於趙為反間曰秦之所畏獨畏馬服子趙括將耳亷頗易與且降矣趙王既怒亷頗軍多失亡軍數敗又反堅壁不敢戰而又聞秦反間之言因使趙括代亷頗將以擊秦秦聞馬服子將乃隂使武安君白起為上將軍而王齕為尉禆將令軍中有敢泄武安君將者斬趙括至則出兵擊秦軍秦軍陽敗而走張二竒兵以刦之趙軍逐勝追造秦壁壁堅拒不得入而秦竒兵二萬五千人絶趙軍後又一軍五千騎絶趙壁間趙軍分而為二糧道絶而秦出輕兵擊之趙戰不利因築壁堅守以待救至秦王聞趙食道絶王自之河内賜民爵各一級發年十五以上悉詣長平遮絶趙救及糧食至九月趙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内隂相殺食来攻秦壘欲出為四隊四五復之不能出其將軍趙括出鋭卒自搏戰秦軍射殺趙括括軍敗卒四十萬人降武安君武安君計曰前秦已拔上黨上黨民不樂為秦而歸趙趙卒反覆非盡殺之恐為亂乃挾詐而盡坑殺之遺其小者二百四十人歸趙前後斬首虜四十五萬人趙人大震史白起傳
  昭王四十八年十月韓獻垣雍武安君歸秦分軍為二王齕攻皮牢拔之司馬梗定太原韓趙恐使蘇代厚幣説秦相應侯語詳國䇿於是應侯言於秦王曰秦兵勞請許韓趙之割地以和且休士卒王聽之割韓垣雍趙六城以和正月皆罷兵武安君聞之由是與應侯有隙其九月秦復發兵使五大夫王陵攻趙邯鄲是時武安君病不任行史白起傳
  白起為秦伐趙破長平昭王四十八年欲遂滅趙遣衛先生説昭王益兵糧為應侯所害事用不成其精誠上達於天故太白為之食昴昴趙分也 鄒陽上梁王書註
  昭王四十九年正月陵攻邯鄲少利秦益發兵佐陵陵兵亡五校武安君病愈秦王欲使武安君代陵武安君言曰邯鄲實未易攻也且諸侯救日至彼諸侯怨秦之日久矣今秦雖破長平軍而秦卒死者過半國内空逺絶河山而争人國都趙應其内諸侯攻其外破秦兵必矣不可秦王自命不行乃使應侯請之武安君終辭不肯行遂稱病秦王使王齕代陵將八九月圍邯鄲不能拔楚使春申君及魏公子將兵數十萬攻秦軍秦軍多失亡武安君言曰秦不聽臣計今如何矣秦王聞之怒彊起武安君武安君遂稱病篤應侯請之不起於是免武安君為士伍遷之隂宻武安君病未能行居三月諸侯攻秦軍急秦軍數却使者日至秦王乃使人遣白起不得留咸陽中武安君既行出咸陽西門十里至杜郵秦昭王與應侯羣臣議曰白起之遷其意尚怏怏不服有餘言秦王乃使使者賜之劍自裁武安君引劍將自剄曰我何罪於天而至此哉良久曰我固當死長平之戰趙卒降者數十萬人我詐而盡坑之是足以死遂自殺武安君之死也以秦昭王五十年十一月死而非其罪秦人憐之鄉邑皆祭祀焉史白起傳
  四十九年益發卒佐陵陵戰不善免王齕代將其十月將軍張唐攻魏為蔡尉蔡姓尉名捐弗守還斬之
  五十年十月武安君白起有罪為士伍遷隂宻 張唐攻鄭拔之 十二月益發卒軍汾城旁武安君白起有罪死 王齕攻邯鄲不拔去還奔汾軍二月餘攻晉軍斬首六千晉走流死河二萬人攻汾城即從唐拔寜新中更名安陽 初作河橋以上史秦本紀
  秦昭王令工施鈎梯而上華山以松栢之心為博箭長八尺棊長八寸而勒之曰昭王甞與天神博於此韓子外儲左
  秦昭王有病百姓里買牛而為王禱公孫述出見之入賀王曰百姓乃皆里買牛為王禱王使人問之果有之王曰罸之人二甲夫非令而擅禱是愛寡人也夫愛寡人寡人亦且改法而心與之相循者是法不立法不立亂亡之道也不如人罸二甲而復與為治一曰秦襄王病百姓為之禱病愈殺牛塞禱郎中閻遏公孫衍出見之曰非社臘之時也奚自殺牛而祠社怪而問之百姓曰君病為之禱今病愈殺牛塞禱閻遏公孫衍説見王拜賀曰王過堯舜矣王驚曰何謂也對曰堯舜其民未至為之禱也今王病而民以牛禱病愈殺牛塞禱故臣竊以為過堯舜也王因使人問何里為之訾其里正與伍老屯二甲閻遏公孫衍媿不敢言居數月王飲酒酣樂閻遏公孫衍謂王曰前時臣竊以王為過堯舜非敢諛也堯舜病其民未至為之禱今王病而民以牛禱病愈殺牛塞禱乃訾其里正與伍老屯二甲臣竊怪之王曰民之所以為我用者非以吾愛之也以吾勢之為我用也吾釋勢與民相収若吾適不愛而民因不為我用也故遂絶愛道也韓子外儲右
  昭王用應侯謀縱反間賣趙趙以故令馬服子代亷頗將秦大破趙於長平遂圍邯鄲已而與武安君白起有隙言而殺之任鄭安平使將擊趙鄭安平為趙所困急以兵二萬人降趙應侯席藁請罪秦之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於是應侯罪當収三族秦昭王恐傷應侯之意乃下令國中有敢言鄭安平事者以其罪罪之而加賜相國應侯食物日益厚以順適其意後二嵗王稽為河東守與諸侯通坐法誅而應侯日益以不懌昭王臨朝歎息應侯進曰臣聞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今大王中朝而憂臣敢請其罪昭王曰吾聞楚之鐡劍利而倡優拙夫鐡劍利則士勇倡優拙則思慮逺夫以逺思慮而御勇士吾恐楚之圖秦也夫物不素具不可以應卒今武安君既死而鄭安平等畔内無良材而外多敵國吾是以憂欲以激勵應侯應侯懼不知所出蔡澤聞之往入秦史范睢傳
  秦昭王中朝而歎曰夫楚劍利倡優拙夫劍利則士多慓悍倡優拙則思慮逺也吾恐楚之謀秦也説苑指武
  蔡澤者燕人也游學干諸侯大小甚衆不遇而從唐舉相曰吾聞先生相李兑曰百日之内持國秉政有之乎曰有之曰若臣者何如唐舉孰視而笑曰先生曷鼻巨肩魋顔蹙齃膝攣吾聞聖人不相殆先生乎蔡澤知唐舉戯之乃曰富貴吾所自有吾所不知者壽也願聞之唐舉曰先生之夀從今以往者四十三嵗蔡澤笑謝而去謂其御者曰吾持粱刺齒肥躍馬疾驅懐黄金之印結紫綬於要揖讓人王之前食肉富貴四十三年足矣去之趙見逐入韓魏遇奪釡鬲於塗聞應侯任鄭安平王稽皆負重罪於秦應侯内慙史記蔡澤傳
  蔡澤乃西入秦將見昭王使人宣言以感怒應侯曰燕客蔡澤天下雄俊𢎞辨智士也彼一見秦王秦王必困君而奪君之位應侯聞曰五帝三代之事百家之説吾既知之衆口之辯吾皆摧之是惡能困我而奪我位乎使人召蔡澤蔡澤入則揖應侯應侯固不快及見之又倨應侯因讓之曰子常宣言欲代我相秦寜有之乎對曰然應侯曰請聞其説蔡澤曰吁君何見之晚也夫四時之序成功者去夫人生百體堅强手足便利耳目聰明而心聖智豈非士之願歟應侯曰然蔡澤曰質仁秉義行道施徳得志於天下天下懐樂敬愛而尊慕之皆願以為君王豈不辨智之期歟應侯曰然蔡澤復曰富貴顯榮成理萬物使各得其所性命夀長終其天年而不夭傷天下繼其統守其業傳之無窮名實純粹澤流千里世世稱之而無絶與天地終始豈非道徳之符而聖人所謂吉祥善事者歟應侯曰然蔡澤曰若夫秦之商君楚之呉起越之大夫種其卒亦可願與應侯知蔡澤之欲困已以説復謬曰何為不可夫公孫鞅之事孝公也極身無貳慮盡公而不顧私設刀鋸以禁奸邪信賞罰以致治披腹心示情素𫎇怨咎欺舊友奪魏公子卬安秦社稷利百姓卒為秦禽將破敵攘地千里呉起之事悼王也使私不得害公䜛不得蔽忠言不取茍合行不取茍容不為危易行行義不避難然為霸主强國不辭禍凶大夫種之事越王也主雖困辱悉忠而不解主雖絶亡盡能而弗離成功而弗矜貴富而不驕怠若此三子者固義之至也忠之節也是故君子以義死難視死如歸生而辱不如死而榮士固有殺身以成名唯義之所在雖死無所恨何為不可哉蔡澤曰主聖臣賢天下之盛福也君明臣直國之福也父慈子孝夫信妻貞家之福也故比干忠而不能存殷子胥智而不能完呉申生孝而晉國亂是皆有忠臣孝子而國家滅亂者何也無明君賢父以聽之故天下以其君父為僇辱而憐其臣子今商君呉起大夫種之為人臣是也其君非也故世稱三子致功而不見徳豈慕不遇世死乎夫待死而後可以立忠成名是微子不足仁孔子不足聖管仲不足大也夫人之立功豈不期於成全耶身與名俱全者上也名可法而身死者其次也名雖僇辱而身全者下也於是應侯稱善史蔡澤傳
  史記 應侯曰善吾聞欲而不知止失其所以欲有而不知足失其所以有先生幸教睢敬受命於是乃延入坐為上客後數日入朝言於秦昭王曰客新有從山東来者曰蔡澤其人辯士明於三王之事五伯之業世俗之變足以繼秦國之政臣之見人甚衆莫及臣不如也臣敢以聞秦昭王召見與語大悦之拜為客卿應侯因謝病請歸相印昭王彊起應侯應侯遂稱病篤范睢免相昭王新説蔡澤計畫遂拜為秦相東收周室蔡澤相秦數月人或惡之懼誅乃謝病歸相印號為綱成君居秦十餘年事昭王孝文王莊襄王卒事始皇帝史蔡澤傳
  秦昭王之四十年太子死其四十二年以其次子安國君為太子名柱是為孝文王安國君有子二十餘人安國君有所甚愛姬立以為正夫人號曰華陽夫人華陽夫人無子安國君中男名子楚本名異人即莊襄王子楚母曰夏姬母愛子楚為秦質子於趙秦數攻趙趙不甚禮子楚子楚秦諸庶孽孫質於諸侯車乗進用不饒居處困不得意吕不韋賈邯鄲吕不韋陽翟大賈人也往来販賤賣貴家累千金 戰國䇿以不韋為濮陽人見而憐之曰此竒貨可居國䇿載不韋問其父語乃往見子楚説曰吾能大子之門子楚笑曰且自大君之門而乃大吾門吕不韋曰子不知也吾門待子門而大子楚心知所謂乃引與坐深語吕不韋曰秦王老矣安國君得為太子竊聞安國愛幸華陽夫人華陽夫人無子能立適嗣者獨華陽夫人耳今子兄弟二十餘人子又居中不甚見幸久質諸侯即大王薨安國君立為王則子無幾得與長子及諸子旦暮在前者争為太子矣子楚曰然為之柰何吕不韋曰子貧客於此非有以奉獻於親及結賔客也不韋雖貧請以千金為子西遊事安國及華陽夫人立子為適嗣子楚乃頓首曰必如君䇿請得分秦國與君共之吕不韋乃以五百金與子楚為進用結賔客而復以五百金買竒物玩好西遊秦求見華陽夫人姊而皆以其物獻華陽夫人因言子楚賢智結諸侯賔客徧天下常曰楚也以夫人為天日夜泣思太子及夫人夫人大喜不韋因使其姊説夫人曰吾聞之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今夫人事太子甚愛而無子不如以此時蚤自結於諸子中賢孝者舉立以為適而子之夫在則重尊夫百嵗之後所子者為王終不失勢此所謂一言而萬世之利也不以繁華時樹本即色衰愛弛後雖欲開一語尚可得乎今子楚賢而自知中男也次不得為適其母又不得幸自附夫人夫人誠以此時拔以為適夫人則竟世有寵於秦矣華陽夫人以為然承太子間從容言子楚質於趙者絶賢来往者皆稱譽之乃因涕泣曰妾幸得充後宫不幸無子願得子楚立以為適嗣以託妾身安國君許之乃與夫人刻玉符約以為適嗣安國君及夫人因厚餽遺子楚而請吕不韋傅之子楚以此名譽益盛於諸侯吕不韋取邯鄲諸姬絶好善舞者與居知有身子楚從不韋飲見而説之因起為夀請之吕不韋思業已破家為子楚欲以釣竒乃遂獻其姬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時期十二月也生子政子楚遂立姬為夫人秦昭王五十年使王齮圍邯鄲急趙欲殺子楚子楚與吕不韋謀行金六百斤予守者得脱亡赴秦軍遂以得歸趙欲殺子楚妻子子楚夫人趙豪家女也得匿以故母子竟得活史吕不韋傳
  秦昭王使李氷為蜀守開成都兩江溉田萬頃風俗通風俗通 江神嵗取童女二人為婦氷自以其女與神為㛰往至神祠勸酒杯但澹水氷厲聲責之因忽不見良久有兩蒼牛鬭於㟁旁有間氷還流汗謂官屬曰吾鬭疲極不當相助南向腰中正白者我綬也主簿乃刺殺北靣者江神遂死蜀人慕其氣決凡壯健者因名氷兒
  蜀守李氷鑿離碓辟沫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此渠皆可行舟有餘則用溉浸百姓享其利至於所過徃徃引其水益用溉田疇之渠以億萬計然莫足數史河渠書五十一年將軍摎攻韓取陽城負黍斬首四萬攻趙取二十餘縣首虜九萬西周君背秦與諸侯約從將天下鋭兵出伊闕攻秦令秦毋得通陽城於是秦使將軍摎攻西周西周君走来自歸頓首受罪盡獻其邑三十六城口三萬秦王受獻歸其君於周
  五十二年周民東亡其器九鼎入秦周亡
  五十三年天下来賔魏後秦使摎伐魏取呉城 韓王入朝魏委國聽令
  五十四年王郊見上帝於雍
  五十六年秋昭襄王卒子孝文王立尊唐八子為唐太后而合其塟於先王韓王衰絰入弔祠諸侯皆使其將相来弔祠視䘮事以上史秦本紀
  孝文王
  秦孝文王以李氷為蜀守氷能知天文地理謂汶山為天彭門乃至湔及縣見兩山對如闕因號天彭闕髣髴若見神遂從江上立祠三所祭用三牲珪璧沈濆氷乃壅江作堋穿郫江檢江别支流雙過郡下以行舟舡岷山多梓栢大竹頽随水流坐致材木功省用饒又溉灌三郡開稻田於是蜀沃野千里號為陸海旱則引水浸潤雨則杜塞水門故記曰水旱從人不知饑饉時無荒年天下謂之天府也外作石犀五頭以厭水精穿石犀溪於江南命曰犀牛里後轉置犀牛二頭一在府市市橋門今所謂石牛門是也一在淵中乃自前堰上分穿羊摩江灌江西於玉女房下自涉郵作三石人立三水中與江神要水竭不至足盛不沒肩時青衣有沫水出䝉山下伏行地中㑹江南安觸山脇溷崖水脉漂疾破害舟船歴代患之氷發卒鑿平溷崖通正水道或曰氷鑿崖時水神怒氷乃操刀入水中與神鬭至今䝉福僰道有故蜀王兵闌亦有神作大灘江中其崖嶃峻不可鑿乃積薪燒之故其處懸崖有赤白五色氷又通笮通汶井江徑臨卭與䝉溪分水白木江㑹武陽天社山下合江又導洛通山洛水或出瀑水經什邡郫别江㑹新都大渡又有綿水出紫巖山經緜竹入洛東流過資中㑹江陽皆溉灌稻田膏潤稼穡是以蜀川人稱郫繁曰膏腴綿洛為浸沃也又識齊水脈穿廣都鹽井諸陂池於是盛有養生之饒焉華陽國志卷三 又曰李氷造七橋以應七星
  水經注 秦昭王使李氷為蜀守開成都兩江溉田萬頃神嵗取童女二人為婦氷以其女與神為婚徑至神祠勸神酒酒杯但澹水氷厲聲以責之因忽不見良久有兩牛鬭於江岸傍有間氷還流汗謂官屬曰吾鬭疲極當相助也南向腰中正白者我綬也主簿刺殺北面者江神遂死蜀人慕其氣決凡壯健者因名氷兒也
  孝文王元年赦罪人修先王功臣裦厚親戚弛苑囿孝文王除喪十月己亥即位三日辛丑卒子莊襄王名楚立史秦本紀
  昭王五十六年薨太子安國君立為王華陽夫人為王后子楚為太子趙亦奉子楚夫人及子政歸秦秦王立一年薨諡為孝文王太子子楚代立是為莊襄王尊所養母華陽后為華陽太后真母夏姬為夏太后史吕不韋傳
  莊襄王
  莊襄王元年大赦罪人修先王功臣施徳厚骨肉而布惠於民史秦本紀
  莊襄王元年以吕不韋為丞相封為文信侯食河南洛陽十萬户史吕不韋傳
  東周君與諸侯謀秦秦使相國吕不韋誅之盡入其國秦不絶其祀以陽人地賜周君奉其祭祀使𫎇驁伐韓韓獻成臯鞏秦界至大梁初置三川郡
  二年使䝉驁攻趙定太原
  三年䝉驁攻魏髙都汲拔之攻趙榆次新城狼孟取三十七城四月日食
  四年王齕攻上黨初置太原郡魏將無忌率五國兵擊秦秦卻於河外𫎇驁敗解而去五月丙午莊襄王卒子政立是為秦始皇帝以上史秦本紀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五上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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