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胡氏傳 (四部叢刊本)/卷九

卷八 春秋胡氏傳 卷九
宋 胡安國 撰 張元濟 撰校勘記 景常熟瞿氏鐵琴銅劍樓藏宋刊本
卷十

春秋傳卷第九

   莊公下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十有五年夫人姜氏如齊至是再如莒而春秋書者禮義天下之

大防也其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來也衛女稼於諸侯

父母終思歸寧而不得故泉水賦許穆夫人閔衛之亡思歸唁其

兄而阻於義故載馳作聖人録於國風以訓後丗使知男女之别

自逺於禽獸也今夫人如齊以寧其父母而父母巳終以寧其兄

弟又義不得宗國猶爾而况如莒乎婦人從人者也夫死從子而

莊公失子之道不能防閑其母禁亂之所由生故初㑹于禚次享

 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次㑹于防于榖又次如齊又再如莒此以

舊坊爲無所用而廢之者也是以至此極觀春秋所書之法則知

 防閑之道矣

夏齊大災秋七月冬齊人伐戎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

杜預稱莊公四年鄭伯遇于垂者乃子儀也而以爲厲公者按春

 秋突歸于鄭之後其出奔蔡入于櫟皆以名書猶繫於爵雖篡而

實君雖君而實篡不没其實也忽雖丗子其出奔猶不得稱子其

 復歸猶不得稱伯以其實不能君也而况子儀雖乗間得立其爲

 君微矣豈敢輕去國都與諸侯㑹于外乎故知遇于垂者乃厲公

 也其始終書爵不没其實也亦可以爲居正而不能保者之戒矣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

肆眚者蕩滌瑕垢之稱也舜典曰眚災肆赦易於解卦曰君子以

 赦過宥罪吕刑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周官司刺掌赦

 宥之法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一赦曰㓜弱再赦

 曰老耄三赦曰憃愚未聞肆大眚也大眚皆肆則廢天討虧國典

 縱有罪虐無辜惡人幸以免矣後丗有姑息爲政數行恩宥惠姦

軌賊良民而其弊益滋蓋流於此故諸葛孔明曰治丗以大德不

以小惠其爲政於蜀軍旅數興而赦不妄下蜀人乆而歌思猶周

人之思召公也斯得春秋之旨矣肆眚而曰大眚譏失刑也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文姜之行甚矣而用小君之禮其無譏乎以書夫人孫于齊不稱

姜氏及書哀姜薨于夷齊人以歸攷之則議小君典禮當謹之於

始而後可正也文姜巳歸爲國君母臣子致送終之禮雖欲貶之

不可得矣

陳人殺其公子禦宼

公子之重視大夫殺而或稱君或稱國或稱人何也稱君者獨出

 於其君之意而大夫國人有不與焉如𣈆侯殺其丗子申生之𩔖

 是也稱國者國君大夫與聞其事而不請於天子如鄭殺其大夫

 申侯之𩔖是也稱人者有二義其一國亂無政衆人擅殺而不出

 於其君則稱人如陳人殺其公子禦冦之𩔖是也其一弑君之賊

人人所得討背叛之臣國人之所同惡則稱人如衛人殺州吁鄭

人殺良霄之𩔖是也攷於傳之所載以觀經之所斷則罪之輕重

 見矣

夏五月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傒盟于防冬公如齊納幣

微者名姓不登於史𠕋髙傒齊之貴大夫也曷爲就吾之微者盟

蓋公也其不言公諱與髙傒盟也來議結昏娶仇人女大惡也娶

者其爲吉下主乎巳上主乎宗廟以爲有人之心者冝於此焉變

矣公親如齊納幣則不待貶也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祭叔來聘

榖梁子曰其不言使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私交故不與使也祭

伯來朝而不言朝祭叔來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劉卷來訃而

 不書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義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

 人臣而明此不爲交私之計黨錮之禍息矣

夏公如齊觀社

莊公將如齊觀社曹劌諫曰齊棄太公之法觀民於社君爲是舉

而往觀之非故業也天子祀上帝諸侯㑹之受命焉諸侯祀先公

卿大夫佐之受事焉不聞諸侯之相㑹祀也君舉必書書而不法

後嗣何觀

公至自齊荆人來聘

荆自莊公十年始見於經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鄭皆以州舉者

惡其猾夏不恭故狄之也至是來聘遂稱人者嘉其慕義自通故

進之也朝聘者中國諸侯之事雖蠻夷而能修中國諸侯之事則

 不念其猾夏不恭而遂進焉見聖人之心樂與人爲善矣後丗之

 君能以聖人之心爲心則與天地相似凢變於夷者叛則懲其不

恪而威之以刑來則嘉其慕義而接之以禮邇人安逺者服矣春

秋謹華夷之辨而荆吴徐越諸夏之變於夷者故書法如此

公及齊侯遇于榖蕭叔朝公

 榖齊地蕭叔附庸之君也爲禮必當其物與其所而後可以言禮

大夫宗婦覿而用幣則非其物也蕭叔朝公在齊之榖則非其所

也嘉禮不野合而朝公于外是委之於野矣故禮非其所君子有

不受必反之於正而後止此亦春秋撥亂之意也

秋丹桓宮楹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

于扈

程氏曰遇于榖盟于扈皆爲要結姻好也傳稱男子二十而冠冠

 而列丈夫三十而不娶則非禮矣然天子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

必先冠而國不可乆無儲貳欲人君早有繼體故因以爲節也鰥

者老而無妻之稱舜方三十未娶而師錫帝堯巳曰有鰥在下矣

妻帝之二女則不告於父母以爲告則不得娶而廢人之大倫堯

亦不告而妻焉其欲及時而無過如此也今莊公生於桓之六年

 至是三十有六載矣以丗嫡之正諸侯之貴尚無内主同任社稷

 之事何也蓋爲文姜所制使必娶于母家而齊女待年未及故莊

 公越禮不顧如此其急齊人有疑如此其緩而遇于榖盟于扈要

結之也娶夫人奉祭祀爲宗廟之主而母言是聽不以大義裁之

至於失時不孝甚矣春秋詳書于䇿爲後戒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宮桷

公將逆姜氏丹桓宫之楹刻其桷爲盛飾以夸示之此非特有童

 心而巳御孫諫曰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納

諸大惡無乃不可乎自常情觀之丹楹刻桷疑(⿱艹石)小失而春秋詳

書于䇿御孫以爲大惡何也桓公見殺于齊則不能復而盛飾其

 宮夸示仇人之女乃有亂心廢人倫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孫

 知爲大惡而不敢盡言春秋謹禮於微正後丗人主之心術者也

 故詳書于䇿斥言桓宫以惡莊爲後鑒也

葬曹莊公夏公如齊逆女秋公至自齊

 榖梁子曰親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或

 曰常事不志歳事之常也親迎可以常乎則其說誤矣所謂常者

 其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則視朔是也有時事之常則蒐狩是也有

歳事之常則郊祀雩祭之𩔖是也有合禮之常則婚姻納幣逆女

 至歸之𩔖是也凢此𩔖合禮之常則不志矣其志則於禮不合將

以爲戒者也(⿱艹石)夫崩薨卒葬即位之𩔖不以禮之合否而皆書此

 人道始終之大變也其於親迎異矣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何以不致不可見乎宗廟也姜氏齊襄公之女入者不順之詞以

宗廟爲弗受也昏義以正始爲先而公不與夫人皆至姜氏不從

公而入巳失夫婦之正弑閔孫邾之亂兆矣莊公不勝其母越禮

踰時俟仇人之女薦舎於宗廟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

仍幾至亡國故春秋詳書其事以著莊公不孝之罪爲後戒也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禮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執贄以見宗婦大夫之妻也公事曰見

 私事曰覿見夫人禮也曷爲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見乎宗廟則不

 可以臨諸臣故以私言之也覿用幣何以書男䞇大者玉帛小者

禽鳥以章物也女䞇不過榛栗𬃷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䞇是無

别也公子牙慶父之亂兆矣春秋詳書正始之道也

大水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

 杜預謂羈蓋曹丗子也曹伯已葬猶不稱爵者以微弱不能君故

 爲戎所逐爾赤者曹之庶公子歸易詞也宋人執鄭祭仲而忽出

 突歸權在宋也戎侵曹而羈出赤歸制在戎也使鄭忽曹羈明而

能斷雖有宋戎之衆突赤之孽何縁而起以國儲君副不能自定

其位於誰責而可故雖以國氏皆不書爵爲居正者之戒

郭公

 此郭公也義不可曉而先儒或以爲郭亡者於傳有之齊桓公之

 郭問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惡惡也公曰(⿱艹石)子之言乃

 賢君也何至於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所以亡

 也考其時與事謂之郭亡理或然也夫善善而不能用則無貴於

 知其善惡惡而不能去則無貴於知其惡未之或知者猶有所覬

也夫旣或知之矣不能行其所知君子所以髙舉逺引小人所以

肆行而無忌憚也然則非有能亡郭者郭自亡爾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六月辛未

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按禮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者四而日食與焉古者固以

是爲大變人君所當恐懼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書曰

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周官鼓人救日

月則詔王鼓太僕凢軍旅田役賛王鼓救日月亦如之諸侯用幣

 于社伐鼓于朝退而自責皆恐懼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然

則鼓用牲于社何以書譏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則非禮矣

SKchar歸于杞

其不言逆何也逆者非卿其名姓不登於史策則書歸以志禮之

 失也大夫來逆名姓巳登於史䇿足以志其失矣猶書歸者以别

 於大夫之自逆者也猶書歸者紀伯SKchar是也自逆者莒慶齊髙固

是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冬公子友如陳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曹殺其大夫

稱國以殺者國君大夫與謀其事不請於天子而擅殺之也義繫

於殺則止書其官曹殺其大夫宋人殺其大夫是也義繫於人則

兼書其名氏楚殺其大夫得臣陳殺其大夫洩治之𩔖是也然殺

大夫而曰大夫與謀其事何也與謀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見殺

者不得於君之大夫也所謂義繫於殺者罪在於專殺而見殺者

之是非有不足紀也故止書其官而不録其名氏也古者諸侯之

 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諸侯不敢專命也其有罪則請于天子而

諸侯不敢專殺也及春秋時國無小大卿大夫士皆專命之而不

以告於王朝有罪無罪皆專殺之而不以歸於司冦無王甚矣五

霸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㑹猶曰無專殺大夫故春秋明書于䇿

備天子之禁也凢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華㑹盟征伐雖齊𣈆

上卿止録其名氏至於見殺雖曹莒小國亦書其官或抑或揚或

奪或與聖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後可以司賞罰之權矣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

按書伯禽甞征徐戎則戎在徐州之域爲魯患舊矣是年春公伐

戎秋又伐徐者必戎與徐合兵表裏爲魯國之患也故雖齊宋將

 卑師少而公獨親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時而齊人同㑹則無危殆

 之憂矣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SKchar于洮

左氏曰㑹于洮非事也夫子非展義不廵守諸侯非民事不舉卿

非君命不越境伯SKchar莊公之女非事而特㑹于洮愛其女之過而

 不能節之以禮此春秋之所禁也惟不節之以禮然後有使自擇

 配如僖公之於季SKchar而典訓亡矣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同盟之例有惡其反覆而書同盟有諸侯同欲而書同盟此盟鄭

伯之所欲而書同盟者也凢盟皆小國受命於大國不得巳而從

焉者也其有小國願與之盟非出於勉強者則書同盟所以志同

欲也前此鄭伯嘗貳於齊矣至是齊桓強盛有伯中國攘夷狄之

𫝑諸侯皆歸之鄭伯於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與於盟所欲也故

特書同榖梁子所謂於是而後授之諸侯是也其授之諸侯齊侯

得衆也視他盟爲愈矣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公子友如陳葬原仲私行也人臣之禮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

境何以通季子之私行而無貶乎曰春秋端本之書也京師諸夏

之表也祭伯以寰内諸侯而來朝祭叔以王朝大夫而來聘尹氏

以天子三公來告其䘮誣上行私表不正矣是故季子違王制委

 國事越境而㑹葬齊髙固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婚其後陳莊子

 死赴䘮於魯魯人欲勿哭繆公召縣子而問焉曰古者大夫束修

 之問不出境雖欲哭焉得而哭諸今之大夫交政於中國雖欲勿

哭焉得而勿哭末流可知矣春秋深貶王臣以明始亂備書諸國

大夫而無譏焉則以著其効也凢此皆正其本之意

冬杞伯SKchar

 左氏曰歸寧也禮父母在歳一歸寧若歸而合禮則常事不書其

 曰杞伯SKchar來者不當來也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春㑹于洮矣冬

 又歸魯故知其不當來也來而必書春秋於男女往來之際嚴矣

莒慶來逆叔SKchar

莒慶莒大夫也叔SKchar莊公女也何以稱字大夫自逆則稱字爲其

 君逆則稱女尊卑之别也何以書諸侯嫁女於大夫而公自主之

 非禮也

杞伯來朝公㑹齊侯于城濮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

春秋紀兵及者爲主齊人舉兵而伐衛衛人見伐而受兵則其以

衛及之何也按左氏衛甞伐周立子頽至是王使召伯廖賜齊侯

命且請伐衛則齊人舉兵乃奉王命聲衛立子頽之罪以討之也

爲衛計者誠有是罪則當請歸司㓂服刑可也(⿱艹石)惠邀康叔不泯

其社稷使得自新亦惟命則可以免矣今不徴詞請罪而上逆王

命下拒方伯之師直與交戰則是衛人爲志乎此戰故以衛主之

也戰不言伐伐不言日而書日者戰之日也見齊人奉詞伐罪方

以是日至而衛人不請其故直以是日與之戰所以深疾之也而

 聖人之情見矣齊稱人將卑師少也

夏四月丁未邾子𤨏卒秋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

按左氏楚令尹子元無故以車六百乗伐鄭入自純門是陵弱𭧂

寡之師也故以州舉狄之也鄭人將奔桐丘諸侯救之楚師夜遁

是得救急恤鄰之義也故書救鄭善之也齊宋稱人將卑師少桓

 公主兵攘夷狄安中國之事見矣

冬築郿

郿邑也凢用功大曰城小曰築故館則書築臺則書築囿則書築

郿邑而書築者創作邑也其志不視歳之豐凶而輕用民力於其

所不必爲也則非君人之心矣

大無麥禾

麥熟於夏禾成在秋而書於冬者莊公惟宮室臺榭是崇是飾費

用浸廣調度不充有司㑹計歳入之多寡虚實然後知倉廪(“㐭”換為“面”)之竭

也故於歳杪而書曰大無麥禾大無者倉廪皆竭之詞也古者三

年耕餘一年之食九年耕餘三年之食今莊公享國二十八年當

有九年之積而虚竭如此所謂𭔃生之君也民事古人所急食者

養民之本不敦其本而肆侈心何以爲國故下書臧孫告糴以病

 公而戒來丗爲國之不知務也

臧孫辰告糴于齊

 劉敞曰不言如齊告糴而曰告糴于齊者言如齊則其詞緩告糴

 于齊則其情急所以譏大臣任國事治名而不治實之蔽也魯人

恱其名而以急病讓夷爲功君子責其實而以不能務農重榖節

用愛人爲罪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厩

言新者有故也何以書昔韓昭侯作髙門屈冝臼曰不時所謂時

者非時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時前年秦拔冝陽今年旱君不以此

時恤民之急而顧益奢此所謂時詘舉贏者也故榖梁子曰古之

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於力則功築罕民勤於財則貢賦

少民勤於食則百事廢矣大無麥禾告糴于齊冬築郿春新延厩

 以其用民力爲巳悉矣

夏鄭人侵許秋有蜚冬十有二月紀叔SKchar

紀已滅矣其卒之何見紀侯去國終不能自立異於古公亶父之

去故特書叔SKchar卒而不卒紀侯以明其不爭而去則可能使其民

從而不釋則微矣

城諸及防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師次于成秋七月齊人降鄣

降者脅服之詞前書郕降于齊師意責魯也此言齊人降鄣專罪

齊也鄣者紀之附庸微乎微者也齊人不道肆其強力脅使降附

不書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齊之強故罪之深以鄣之微故責之薄

春秋之法扶弱抑強明道義也霸者之政以強臨弱急事功也故

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

八月癸亥葬紀叔SKchar

滅國不葬此何以葬賢叔SKchar也紀侯旣卒不歸宗國而歸于𨟎所

謂秉節守義不以亡故而睽婦道者也故繫之於紀而録其卒葬

先儒謂賢而得書是也賢而得書所以爲後丗勸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齊人伐

山戎

 齊人者齊侯也其稱人譏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甞

命大夫爲主將亦未甞興大衆出侵伐故魯莊十一年而後凢用

兵皆稱人者以將卑師少爾今此安知其非將卑師少而獨以爲

齊侯何也以來獻戎捷稱齊侯則知之矣夫北戎病燕職貢不至

桓公内無因國外無從諸侯越千里之險爲燕闢地可謂能修方

伯連帥之職何以譏之乎桓不務德勤兵逺伐不正王法以譏其

罪則將開後丗之君勞中國而事外夷捨近政而貴逺略困吾民

之力爭不毛之地其患有不勝言者故特貶而稱人以爲好武功

而不修文德者之戒也然則伐楚之役何以美之其謂退師召陵

責以大義不務交兵而強楚自服乎觀此可以見聖人強本治内

柔服逺人之意矣

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

何以書厲民也天子有靈臺以候天地諸侯有時臺以候四時去

國築臺于逺而不縁占候是爲遊觀之所厲民以自樂也厲民自

樂而不與民同樂則民欲與之偕亡雖有臺豈能獨樂乎

夏四月薛伯卒築臺于薛六月齊侯來獻戎捷

軍獲曰捷凢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國則否

 諸侯不相遺俘獻者下奉上之辭齊伐山戎以其所得躬來誇示

書來獻者抑之也後丗宰臣有不賞邊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得

春秋抑戎捷之意

秋築臺于秦冬不雨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榖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秋七月癸巳公子牙

 牙有今將之心而季子殺之其不言刺者公羊以爲善之也季子

 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避兄君臣之義也曷爲不直誅而酖之使

 託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陸淳曰季子恩義俱立變而得中夫

 子書其自卒以示無譏也得之矣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趙匡曰君終必於正寢就公卿也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

(⿱艹石)蔽於隱是女子小人得行其志矣然則莊公以丗適承國不爲

不貴周公之後奄有龜蒙不爲不強即位三十有二年不爲不乆

薨于路寢不爲不正而嗣子受禍幾至亡國何也大倫不明而宗

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

 𥘉公築臺臨黨氏見孟任生子般焉般嘗鞭圉人犖公薨般即位

次于黨氏慶父使犖賊般成季奔陳立閔公昔舜不告而娶恐廢

人之大倫以懟父母君子以爲猶告也莊公過時越禮謬於易基

乾坤詩始𨵿雎大舜不告而娶之義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出

也胡能有定乎雖享國日久獲終路寢而嗣子見弑幾至亡國有

國者可不以爲戒哉

公子慶父如齊

 子殷之卒慶父弑也冝書出奔其曰如齊見慶父主兵自恣國人

 不能制也昔成王將終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時掌親兵者太公望

 之子伋也宰臣召公奭命仲桓南宮毛取二干戈虎賁百人于伋

以逆嗣子伋雖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發也召公雖制命非二

諸侯將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權散主不偏屬於一人可知矣今

莊公㓜年即位專以兵權授之慶父歳月旣乆威行中外其流至

此故於餘丘法不當書而聖人特書慶父帥師以志得兵之始而

卒書公薨子般卒慶父如齊以見其出入自如無敢討之者以示

後丗其垂戒之義明且逺矣

狄伐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