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諸傳㑹通 (四庫全書本)/卷04

卷三 春秋諸傳㑹通 卷四 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會通卷四     元 李廉  撰桓公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左氏閉蟄而烝注閉蟄建亥之月此夏之仲月非為過而書者為下五月復烝見瀆也公羊烝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嘗冬曰烝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亟也亟則黷黷則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黷疏則怠怠則忘注祭必於孟月取其見新物薦尚稻鴈烝衆也榖梁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疏凡烝合在夏之十月胡氏案周官大司馬中冬敎大閱獻禽以享烝而魯之烝祭在春正月見春秋用周正紀魯事也春秋非以不時志也為再烝見瀆書也榖梁子乃曰烝冬事春興之志不時是以閉蟄而烝為是與周制異矣
  天王使家父來聘杜氏穀梁皆曰家氏父字胡氏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貶何也旣名冢宰於前其餘無責焉乃同則書重之義以此見春秋任宰相之專而責之備也虞史以人主大臣為一體春秋以天王宰相為一心故歸賵仲子會葬成風則宰咺書名於前而王不稱天於後來聘桓公錫桓公命則宰糾書名以正其始王不稱天以正其終而榮叔家父之徒不與也故人主之職在論相而已矣附録天子三公大夫士稱例公羊疏天子三公氏采稱爵祭公周公是也上大夫即例稱伯仲字祭伯南季榮叔之類次大夫氏采稱不稱伯仲家采地父字也下大夫係官氏名且字宰渠伯糾是也上士名氏通石尚是也次士以官録宰咺是也下士略稱人會王人于洮是也其劉子單子之屬不稱字而稱子者謂諸侯入為天子大夫故設文非王臣之常稱周公加宰者天子為政者也
  夏五月丁丑烝公羊何以書譏亟也榖梁烝冬事也春夏興之黷祀也志不敬也胡氏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數義者有再書而一貶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之類一句而包數義春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再書而一貶
  案周禮紀四時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嘗冬烝公羊亦同毛詩云礿祠烝嘗此取協韻耳非有異也王制曰春礿夏禘秋嘗冬烝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嘗祭義與郊特牲同祭統與王制同吳氏草廬曰王制篇内礿皆當讀為祠禘皆當讀為礿此說是也趙氏曰禘非時祭之名也禮記諸篇皆漢儒約春秋為之見春秋有禘于莊公遂以為時祭見春秋惟兩書禘一閔二年五月一僖八年七月一春一夏遂有春禘夏禘之說又見春秋止有烝嘗禘三祭遂為諸侯缺一祭之說皆不可信也而鄭𤣥注祭統及王制以為夏殷禮誤矣○又案春秋止書烝嘗而不及祠礿者四時祭常事不書此年以黷祀兩書烝桓十四年以不敬書嘗祠礿二祭無他故則不書也○又案趙子曰四時之祭皆夏時蓋用孟月宣八年六月有事于大廟即夏之孟月也若有故及日不吉則用仲月桓八年正月烝是也若又有故及日不吉即用季月昭十五年二月有事于武宫即夏之季月也經文並無譏然吉事先近日苟有故而用季月涉於怠矣當用仲月為嘉也此說是○又案趙子曰凡祭而非者稱祭謂祭而失禮則書祭名以本下者稱事謂祭非失禮為下事張本者則止書有事然則昭十五年二月有事即烝祭也宣八年六月有事即礿祭也而不書祭名非祭之失也此說是
  秋伐邾張氏微者也
  冬十月雨雪公羊記異也注今八月未當雨雪此陰氣大盛兵象也是後有郎師龍門之戰流血尤深榖梁注月令曰孟冬行秋令則霜雪不時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左氏禮也注天子娶於諸侯使同姓為之主祭公來受命於魯故曰禮祭公諸侯為天子三公者公羊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稱使昬禮不稱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為媒可則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國稱女此其稱王后何王者無外其辭成矣榖梁其不言使焉何也不正其以宗廟之大事即謀於我故弗與使也遂繼事之詞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略之也或曰天子無外王命之則成矣胡氏劉敞曰祭公王之三公也曷為不稱使不與王之使祭公也師傅之官坐而論道其任重矣命魯以昬姻之事大夫可矣何必三公任之重使之輕故祭公縁此義得專命不報遂行如紀而王以輕使為失祭公以遂行為罪矣此說是也為之節者冝使卿往逆公監之則於禮得矣使祭公命魯主昬姻之事則曰不可卿往公監之何以可乎命魯輕矣卿往公監之重矣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劉夏非卿而書靖公合禮則不書故先儒以為使卿逆公監之禮也張氏天子雖無親迎之禮然祭公謀於魯則當復命於王然後遣於宗廟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魯為媒而用是往逆輕䙝王配何以示正始之道故書若祭公之私行而以逆后為遂事以深譏之也
  案逆后例二此年及襄十五年劉夏也王者之尊海内莫敵天子無自逆之禮趙子說是然孔子對哀公冕而親迎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又似天子之禮曰魯有郊天祀地之禮故云爾非必謂天子也○又案遂例十九穀梁皆曰繼事之詞然亦有發傳者亦有不發傳者疏曰此是例之首故發繼事之詞僖二十八年諸侯遂圍許中間有事恐不相繼故發傳以明之曹伯襄遂會圍許恐被釋而遂與常例異者重發之僖四年遂伐楚恐華夷異故重發以同之宣元年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恐尊卑異故亦發之宣十八年歸父遂奔齊嫌出奔不得同於繼事故發之襄十二年季孫宿遂入鄆嫌不受命與常例不同故發之餘不發者並可知故省文也○又案胡氏遂例見僖四年及三十年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左氏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公羊其辭成矣則其稱紀季姜何自我言紀父母之於子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京師者何天子之居也京大也師衆也天子之居必以衆大之詞言之榖梁為之中者歸之也注中謂關與㛰事胡氏自逆者言則當尊崇其匹故從天王所命而稱王后示天下之母儀也自歸者而言則當樛屈逮下故從父母所子而稱季姜化天下以婦道也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春秋所謹也不盡書者惟過我與求告則書也案逆后例三傳皆同獨陳氏曰后歸不書此何以書詳紀事也后妃母儀天下以為天地社稷宗廟之主俄而宗國亡焉是不可不詳也諸侯逆稱女至稱夫人尊夫人也天子逆稱后歸稱季姜尊王也此亦有見故嘗疑六年冬紀侯方托魯請王命以求成于齊而公告不能今幸王有命魯求昬之事故魯亟為紀謀亦不待請王命而遂令祭公逆之所以托紀也而紀卒不免春秋詳紀事紀亦可哀矣
  夏四月無事書夏四月十一自此年始○秋七月○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左氏曹大子來朝賔之以上卿禮也享曹大子初獻樂奏而歎施父曰曹大子其有憂乎非歎所也公羊諸侯來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譏父老子代從政者則未知其在齊與在曹與注齊世子光也榖梁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諸侯之禮而來朝曹伯失正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子以内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則是故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胡氏案周官典命凡諸侯之嫡子誓於天子而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世子固有出會朝聘之儀矣然攝其君繼子男者謂諸侯朝於天子有時而不敢後故老疾者使世子攝已事以見天子急述職也諸侯間於王事則相朝其禮本無時曹伯既有疾何急於朝桓而使世子攝哉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貳也君疾而儲副出啟窺伺之心危道也當享而射姑歎踰月而終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來終生之過也世子將欲已乎則方命矣曰孝子盡道以事其親者也不盡道而苟焉以從命為孝又焉得為孝故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案曹來朝五此年世子文十一年十五年成四年襄二十一年皆曹伯也朝桓之罪當與滕榖同貶張氏說是○又案使朝二此年及季姬使鄫子是也穀皆曰非正
  十年春王正月胡氏桓無王今復書王何也十者盈歎也天道十年則一周人事十年則一變故易稱守貞者十年而必反傳論逺惡者十年而必棄桓公至是其數已盈冝見誅於天人矣十年書王紀常理也
  案穀梁二年書王正與夷之卒是矣傳者不知正簒弑之旨遂以為諸侯之卒天子所隱痛故書王以正之而此年曹伯適薨而附益之以為正終生之卒誤矣果然則陳侯鮑卒在五年之正月曷不書王以正之乎胡氏得之
  庚申曹伯終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秋公會衞侯于桃丘弗遇桃丘衞地濟北東阿縣東南有桃城左氏注衞侯與公為會期中背公更與齊鄭故公獨往而不相遇也公羊會者何期辭也其言弗遇何公不見要也注時實桓公欲要見衞侯衞侯不肯見公以非禮動見拒有恥故諱使若會而不相遇言弗遇者起公要之也弗者不之深起公見拒深榖梁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詞也注倡會者衞魯至桃丘而衞不來故書弗遇以殺恥疏内詞者其實魯公弗被遇而托言衞侯不遇若衞侯不蒙魯公之接殺恥也胡氏弗者遷詞惡失信也衞初約魯會于桃丘至是中變而從齊鄭於是乎有郎之師其戰于郎直書曰來盟于惡曹俱奪其爵則桃丘之弗遇蓋惡衞侯之失信矣
  案經書弗例四此年弗遇罪衞也文十六年齊侯弗及盟罪季孫也然皆為内諱恥也追齊至酅弗及有畏也胡氏皆以為遷詞晉人納捷菑弗克納則亦遷善之義矣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衞侯鄭伯來戰于郎左氏我有詞也初北戎病齊諸侯救之鄭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次之魯以周班後鄭鄭怒請師于齊齊人以衞助之故不稱侵伐先書齊衞王爵也注善魯之用周班惡三國之討有詞公羊郎者何吾近邑也吾近邑則其言來戰于郎何近也惡乎近近乎國也此偏戰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注偏戰者結日定地各居一面鳴鼔而戰不相詐也榖梁來戰者前定之戰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者為内諱也注先已結期戰春秋不以外敵内書戰則敗也胡氏春秋加兵于魯衆矣未有書來戰者此獨不稱侵伐而以來戰為文何也兵凶器戰危事聖人之所重也誅暴禁亂敵加於己蓋有不得已而應之者矣未有悖道縱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魯桓弑立天下大惡人人所得討鄭伯則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齊侯則繼會于稷以濟其姦曽不能修方伯之職駐師境上聲罪致討伸天下之大義也今特以私忿小怨親帥其師戰于魯境尚為知類也哉此春秋所必誅而不以聽者也故以三國為主而書來戰于郎鄭人主兵而首齊猶衞州吁主兵而先宋
  案内兵書戰六此年戰郎十二年戰宋十七年戰奚者諱魯也莊九年特書敗績者惡魯也桓十三年成二年書戰書敗績者此會外兵例非魯事也○又案穀梁傳例曰不日疑戰也則書日者結日列陳也此說是○又案穀梁以來盟為前定之盟故以來戰為前定之戰恐非又公羊疏曰凡言來者嚮内之辭楚屈完來盟于師据師道楚故得言來○又案張氏曰春秋以主客之詞辨用兵之曲直殘民之重輕其罪魯而書公及諸侯戰者多矣今三國以爭忿小故無詞而伐有詞則罪在三國不容不反常例以明之故今年之書其文異其詞嚴專罪三國特書其來戰以示外有罪則為主之例此說是而趙子以為春秋紀兵無曲直之異恐非也○又案劉氏曰來戰者外為志乎此戰也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衞人鄭人盟于惡曹左氏齊衞鄭宋盟于惡曹注宋不書經闕公羊注微者盟胡氏盟會皆君臣之禮故微者之盟會不志于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者也惡曹之盟即三國之君矣既不以道興師為郎之戰又結怨固黨為惡曹之盟故前書其爵而以來戰著罪後書此盟而以奪爵示貶陳氏此郎之諸侯也曷為戰稱君盟稱人凡一役而再見者但人之略之也猶曰上無天子下無方伯莫適為主則人自為盟而已矣鄭敗王師齊滅后之母家而衞亦抗子突以自立無王甚矣自有參盟莫甚於惡曹故略之也案外盟書人例四惡曹鹿上清丘陳氏皆曰人自為盟也齊人狄人盟于邢則進狄之詞不入此例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鄭莊公左氏鄭昭公之敗北戎也齊人將妻之昭公辭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寵子無大援將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從夏鄭莊公卒祭仲立昭公宋雍氏女於鄭莊公曰雍姞生厲公雍氏宗有寵於宋莊公故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將死亦執厲公而求賂焉祭仲與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九月昭公奔衞厲公立注昭公世子忽也厲公突也祭仲祭封人仲足也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左氏注祭氏仲名不稱行人聽迫脅以逐君罪之也榖梁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貶之也注惡其執人權臣廢嫡立庶胡氏祭仲鄭相也見執於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稱字非賢之也乃尊王命貴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責之也若曰以天子命大夫為諸侯相而執其政柄事權重矣固將下庇其身而上保其君今乃至於見執廢絀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責之深祭仲無所逃其罪矣春秋美惡不嫌同詞突之書名則本非有國由祭仲立之也若忽則以世嫡之正至於見逐不能立乎其位貴賤之分已矣凡此類抑揚其詞皆仲尼親筆非國史能與也或曰孔父賢而書名則曰禮之大節也今此則名其君於下字其臣於上何以異乎曰春秋者輕重之權衡也變而不失其正之謂權常而不過於中之謂正宋殤孔父道其常祭仲昭公語其變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陳氏祭仲何以不名命大夫也祭仲以大夫專廢置君曷為從其恒稱而不名春秋之襃貶名號不足以盡意則見於辭書曰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衞其為詞也詳矣則從其恒稱不名可也張氏死難臣道也祭仲為鄭正卿貪生畏死背先君之命而立庶孽故榖梁子曰惡祭仲也
  案祭仲左氏稱祭仲足而以仲為名榖梁同之胡氏陳氏以為命大夫則仲為字矣二說既不合而公羊則曰何以不名賢也何賢乎祭仲以為知權也其說曰其知權奈何古者鄭國處于留先鄭伯有善于鄶公者通乎夫人以取其國而遷鄭焉而野留莊公死已葬祭仲將往省于留途出于宋宋人執之謂之曰為我出忽而立突祭仲不從其言則君必死國必亡從其言則君可以生易死國可以存易亡少遼緩之則突可故出而忽可故反是不可得則病然後有鄭國古人之有權者祭仲之權是也權者何權者反於經然後有善者也權之所設舍死亡無所設行權有道自貶損以行權不害人以行權殺人以自生亡人以自存君子不為也注者又以為祭仲知國重君輕君子以存國除逐君之罪於是漢儒反經合道之失出此矣故范氏以為害義傷敎不可從要之胡氏說是蓋經書命大夫有三魯有單伯鄭有祭仲陳有女叔皆無所書而不尊之貴王命也其是非則見乎事矣故陸氏例曰諸國大夫王賜之畿内邑為號令歸國者皆書族書字同於王大夫敬之也得之矣○又案經書他國執他國大夫九祭仲鄭詹陳濤塗衞𡩋喜宋仲幾皆稱人以執不稱行人鄭良霄衞石買宋樂祈衞北宫結皆稱人以執不稱行人事各不同執而殺者二齊慶封陳干徵師也執内大夫四齊執單伯晉執行父意如婼也穀梁稱人以執大夫執有罪也此例不通啖子曰凡稱行人而執以其事執也不稱行人而執以己執也公羊曰稱人以執非伯討也此說是餘見僖十九年
  突歸于鄭左氏注為宋所納故曰歸公羊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注欲明祭仲從宋人命提挈而納之故上係於祭仲榖梁曰突賤之也曰歸易辭也祭仲易其事權在祭仲也死君難臣道也今立惡而黜正惡祭仲也胡氏突不稱公子絶之也小白入齊則曰齊小白突歸何以不曰鄭突乎以小白係齊明小白之冝有齊也不以突係鄭正厲公不當立也突不當立何以書歸春秋書歸有二義一易詞一順詞也其書入亦有二義一難詞一逆詞也突以庶奪正固為不順然内則權臣許之立外則大國為之援而世子忽之才不能自固也則其歸無難故穀梁子曰歸易詞也
  附録歸入例左氏成十八年傳曰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入曰復入注此四條所以明内外之援辨逆順之辭通君臣取國有家之大例公羊復歸者出惡歸無惡復入者出無惡入有惡入者出入惡歸者出入無惡榖梁例曰歸為善自某歸次之又曰歸易辭也則歸有二義善者謂之歸易者亦謂之歸也大夫出奔反以好曰歸以惡曰入
  案經以簒而書歸者二此年突莊二十四年赤執而歸者二僖三十年衞侯鄭成十六年曹伯也大國得封而書歸者二昭十三年蔡侯廬陳侯吳也書歸例惟穀梁得之公羊失於祭仲知權之說故以書歸為順祭仲之詞不可取
  鄭忽出奔衞書奔之始左氏注莊公既葬不稱爵者鄭人賤之以名赴公羊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詞無所貶注春秋改周之文從殷之質爵三等合伯子男為一若忽稱子則同於成君故名也榖梁其名失國也疏此年書名表其失國十五年稱世子明其反正胡氏忽以國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考於詩有女同車刺無大國之助也山有扶蘇所美非美然也蘀兮君弱臣强不倡而和也狡童不能與賢臣圖事權臣擅命也夫以狡童目其君聖人猶録其詩所以見忽之失國亦其自取非獨仲之罪矣或曰詩人刺忽不昬於齊至於見逐欲固其位者必待大國之援乎曰此獨為鄭忽言也如忽之為人苟無大援則不能立爾若夫志士仁人卓然有以自立者進退之權在我矣鄭自五伯之後益以侵削他日子產相焉馳詞執禮以當晉楚至於壤諸侯之館垣郤逆女之公子于野皆變其常度以晉楚之强卒莫能屈亦待大國之助乎然則仲見脅忽出奔咸其自取焉爾春秋書法如此欲人自强於為善也陳氏鄭忽何不能為子也身為冢嗣而廢立自權臣不可以言子矣
  案經書君奔而名者三鄭忽曹羈莒展輿也趙子曰忽羈不書爵言不能嗣先君也展輿雖踰年猶不書爵其罪大也○又案春秋初年斁天下之彞倫者自鄭莊始殺弟誓母敗王師自以為保國之計得也然身没未幾而世嫡出奔庶孽奪正公子互爭兵革不息忽儀亹突之際其禍𢡚矣亂之初生起於一念之不善後世則而象之至於兄弟相殘國内大亂莊公之事可為永鑑矣突簒位四年而出奔昭公以桓十五年入國其秋突因櫟人殺檀伯而入櫟據强都以窺鄭諸侯會于袲又會于曹以納之而弗克然突固分國以居矣十七年高渠彌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齊人殺子亹祭仲逆子儀于陳而立之莊十四年突自櫟侵鄭傅瑕殺子儀及其二子而納焉於是鄭國之禍稍息而楚兵迭至矣鄭莊之奸雄亦果何益哉四公子之事多不見經故具于此
  柔會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陸氏例以蔡叔為蔡侯弟公會宋公于夫鍾夫鍾郕地冬十有二月公會宋公于闞闞魯地左氏注柔魯大夫未賜族者蔡叔蔡大夫叔名也公羊柔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榖梁注蔡叔蔡大夫名未命故不氏胡氏臣與宋公盟于折君與宋公會于夫鍾于闞于虛于龜皆存而弗削何其詞費也曰盟者春秋所惡而屢盟以長亂會者諸侯所不得而數㑹以厚疑聖人皆存而不削於以見屢盟而卒叛數會而卒離其事可謂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於天下為公講信修睦不以會盟為可恃也陳氏柔者何以大夫會諸侯盟於是始故貶之至公子結不貶矣
  案陸氏例魯卿雖未命者書其名詳内事也無駭翬柔溺是也注以為多是隱公時隱公謙居攝故不爵命大夫蓋用穀梁說也然穀梁於無駭翬溺皆以為貶獨俠柔為未命公羊又止以無駭翬為貶而俠柔溺皆為未命杜氏又止以翬溺為貶而無駭俠柔為未賜族是皆不可知胡氏於未命例又止曰無駭俠而不及於柔故疑柔不書氏或如陳氏之說○又案陸氏例諸侯兄弟以國連字者有蔡叔許叔蔡季紀季皆國而字之言與君一體也是以蔡叔為蔡侯之弟矣而穀梁杜氏皆以為蔡大夫未命故名而不氏此未可知何氏又以為蔡侯不能防正其姑姊妹使淫於陳佗故貶之謬甚矣恐陸氏是○又案經書内大夫盟外諸侯九始於此
  十有二年春正月○夏六月壬寅公會杞侯莒子盟于曲池杞公穀皆作紀○曲池公羊作毆蛇魯地左氏平杞莒也注隱四年莒伐杞自是遂不平秋七月丁亥公會宋公燕人盟于穀丘穀丘宋地燕人南燕大夫○八月壬辰陳侯躍卒厲公也○壬辰七月二十三日○公會宋公于虛虛宋地公羊作郯○冬十有一月公會宋公于龜龜宋地○丙戌公會鄭伯盟于武父武父鄭地丙戌衛侯晉卒左氏注重書丙戌無義例因史成文也榖梁再稱日決日義也
  案孫氏曰再言丙戌羡文
  附録陳氏日例陳氏丙戌再書日日衞晉之卒也于以見春秋之有日例也春秋之日例莫謹於崩卒以往日赴則書往日以來日赴則書來日再赴則亦再日之舎卒而稱日皆大事也是故非内辭必戰也弑君也滅國而執殺其君世子大夫也則日之會不日會有盟焉則日盟有滅焉則日侵伐不日入之則日入潰之則日潰圍不日滅之則日滅冝日而不日者不得日也凡日必甚之也是故公即位不日日定公夫人至不日日哀姜諸侯奔不日日衞侯衎入不日亦日衞侯衎執不日日鄫子外災不日日宋衞陳鄭外敗不日日頓胡沈蔡陳許皆甚之也非甚之也者而稱日則天變也郊廟之事也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左氏公欲平宋鄭秋公及宋公盟于句瀆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又會于虛冬又會于龜宋公辭平故與鄭伯盟于武父遂帥師而伐宋戰焉宋無信也君子曰苟信不繼盟無益也詩云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公羊戰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辟嫌也惡乎嫌嫌與鄭人戰也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穀梁非與所與伐戰也不言與鄭戰恥不和也於伐與戰敗也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注非責也胡氏旣書伐宋又書戰于宋者責賂於鄭而無厭屢盟於魯而無信者宋也二國聲其罪以致討故書曰伐夫宋罪固可伐矣然取其賂以立督者魯桓也資其力以簒國者鄭突也無諸己然後可以非諸人春秋之義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易亂也故又書曰戰于宋來戰者罪在彼戰于郎是也往戰者罪在内戰于宋是也陳氏此公及鄭伯也曷為前稱君後稱師略之也一役而再見者但人之用衆焉稱師張氏與人交之道忠信誠慤本乎中則有不期合而合者非有是心則其相與也不過以利合而一旦爭小利則相視忽如仇敵鄭突藉宋之力以簒國宋人責賂則背之而結魯魯比突而欲平宋宋辭平則遽反之而連鄭春秋詳書之見王政不行諸侯放恣魯桓宋莊鄭厲皆以簒而立紛紛離合惟利是視煩盟瀆信祇以長亂王法所必誅而不以聽者也
  案宋莊之得國鄭有力焉今鄭突之得國有宋之力也宋莊鄭突氣類相同其交冝固矣然宋莊之立華督之相于稷之成以魯齊陳鄭之皆有賂故也今責賂於鄭是以已之前日望鄭也春秋書郜鼎之取以見宋魯鄭之交以賂合書武父之戰以見宋魯鄭之黨以賂離吁嚴矣哉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會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衞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衞師燕師敗績左氏宋多責賂於鄭鄭不堪命故以紀魯及齊與宋衞燕戰不書所戰後也注公後地期而及其戰故不書所戰地公羊曷為後日恃外也其恃外奈何得紀侯鄭伯然後能為日也内不言戰此其言戰何從外也曷為從外恃外故從外也何以不地近也惡乎近近乎圍郎亦近矣郎何以地郎猶可以地也注据鞌戰先書日此恃外者得紀侯鄭伯之助然後能結戰日以勝君子不掩人之功故後日以明之据戰于宋不從外言敗績此從外者明當歸功於紀鄭故從紀鄭言戰也据郎亦近郎雖近尚可言其處今親戰龍門兵攻城池尤危故恥之燕戰稱人敗稱師重敗也言及者明見伐為主故得汲汲敗勝之文疏春秋說云龍門之戰民死傷者滿溝主說此經故知之榖梁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戰者由外言之也戰稱人敗稱師重衆也其不地於紀也胡氏左氏以為鄭與宋戰公羊以為宋與魯戰穀梁以為紀與齊戰趙匡考據經文内兵則以紀為主而先於鄭外兵則以齊為主而先於宋獨取穀梁說蓋齊紀者世讎也齊人合三國以攻紀魯鄭援紀而與戰戰而不地於紀也不然紀懼滅亡不暇何敢將兵越國助魯鄭以修怨乎齊為無道恃强陵弱此以紀為主何也彼為無道加兵於己必有引咎責躬之事禮義辯喻之文猶不得免焉則亦固其封疆效死以守上訴諸天子下告諸方伯連率與鄰國之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憤然與戰豈已亂之道乎力同度德動則相時小國讎大國而幸勝焉禍之始也息伐鄭而亡鄭勝蔡而懼蔡敗楚而滅今紀人不度德不量力不徵詞輕與齊戰而為之援者弑君之賊簒國之人也不能保其國自此戰始矣春秋以紀為主省德相時自治之義也
  案此戰惟穀梁得之左氏責賂之說本上文戰宋事誤移在此公羊龍門戰事本出緯文不足信而范氏注穀梁乃妄引此說以駁穀梁且又從鄭君言而以紀為己是可怪也○又案經書内外之戰二十三書敗績十五書戰例左氏曰皆陳曰戰胡氏曰兩兵相接曰戰書及例胡氏曰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趙子曰戰而書及以主及客也以華及夷也戰不言及交為主也書敗績例左氏曰大崩曰敗績何氏曰績功也諸說皆通
  附録胡氏及戰例見文二年胡氏凡戰皆以主人及客者處已息爭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三月葬衞宣公朔立胡氏葬自内録旣與衞人戰曷為葬宣公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是知古人以葬為重也禮喪在殯孤無外事衞宣未葬朔乃即戎已為失禮又不稱子是以吉服從金革之事其為惡大矣凡此類據事直書年月具存而惡自見
  案諸侯在喪稱子例僖九年宋子二年八年陳子之類是也貶惠公三𫝊說同
  夏大水公羊注為龍門之戰死傷者衆民悲哀所致
  秋七月○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會鄭伯于曹左氏鄭人來請脩好會于曹曹人致餼禮也注脩武父之好張氏厲公比年與公連兵戰伐脩怨故來求好
  無冰公羊何以書記異也注周正月夏十一月法當堅冰無冰温也此夫人淫泆隂而陽行之所致穀梁時燠也注皆公不明去就政治舒緩之所致五行𫝊曰視之不明是謂不哲厥咎舒厥罰常燠胡氏案豳風七月周公陳王業之詩也其詞曰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周官凌人之職頒冰於夏其藏之也固隂沍寒於是乎取其出之也賓食喪祭於是乎用藏之周用之徧亦理隂陽天地之一事也今仲冬之月燠而無冰則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故書于䇿夫春秋所載皆經邦大訓而書法若此其察於四時寒暑之變詳矣
  案無冰三此年及成元年二月襄二十八年春也雨木冰一成十六年正月也
  夏五左氏注不書月闕文公羊夏五者何無聞焉爾疏涖盟來盟例不言月則五字或羡文其文十五年華孫來盟書月者不與信詞也榖梁孔子曰聽逺音者聞其疾而不聞其舒望逺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隱桓隱桓之日逺矣夏五傳疑也胡氏夏五傳疑也疑而不益見聖人之慎也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左氏鄭子人來盟且脩曹之會公羊注來盟者聘而盟也不言聘者舉重也内不出主名者主國也涖盟可知榖梁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以其來我舉其貴者也來盟前定也不日前定之盟不日注言信在前非結於今胡氏來盟稱使則前定之盟也其不稱使如楚屈完齊高子則權在二子盟特未定也諸侯兄弟例以字通而書名者罪其有寵愛之私非友于之義也
  案來盟例五鄭語衞良夫稱使者前定之盟也謂已有約言未足效信而釋疑復遣使固結之也楚屈完齊高子不稱使者權在二子謂齊楚二君遣使之時未甞有命令盟也宋華孫不稱使者華孫權臣專行不受君命也屈完非來魯非書來者内桓師也○又案榖梁曰前定之盟不日此以荀庚良夫卻犫孫林父向戌等因聘而盟之例推之也彼皆書日則後定可知矣○又案語後為子人氏鄭昭公之禍以羣弟之多寵也今厲公奪嫡又復私愛子人使交政中華何不鑑覆轍乎觀𡩋母之役鄭子華言於齊桓曰洩氏孔氏子人氏實違君命君若去之以為成則子人氏之專權於鄭可知矣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左氏注御廩公所親耕以奉粢盛之倉也天火曰災公羊何以書記災也注火自出燒之曰災胡氏門觀災而新作則書御廩之新必矣何以不書營宫室以宗廟為先重本也御廩災而新不書常事也
  案經書内災八御廩西宫新宫雉門兩觀桓僖宫亳社也外災六齊成周宋二陳四國也○又案月令季秋藏帝藉之收於神倉即此
  乙亥嘗左氏書不害也注旣戒曰致齊御廩雖災茍不害嘉穀則祭不應廢故書以示法先其時亦過也公羊常事不書何以書譏嘗也曰猶嘗乎御廩災不如勿嘗而已矣注當廢一時祭以自責以奉天災也周八月非孟秋本不時不以不時書者本不當嘗也榖梁御廩之災不志此其志何也以為唯未易災之餘而嘗可也志不敬也何用見其未易災之餘而嘗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廩夫嘗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廩災乙亥嘗以為未易災之餘而嘗也注甸師内粟夫人親舂是兼甸也壬申乙亥相去四日用日至少而功多明未及易也胡氏嘗祭時事之常則何以書志不時與不敬也春秋紀事用周月而以八月嘗則不時也御廩災于壬中而嘗以乙亥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災之餘則不敬也禮以時為大施於事則不時禮以敬為本發於心則不敬故書
  案三傳惟穀梁得之而夫人兼甸之說亦非公羊以為不如勿嘗亦非奉宗廟之義而注者又以為冝廢祭自責則大謬矣左注尤失實茍不害何必書乎故胡氏不時不改卜之說主趙子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宋人以齊人蔡人衞人陳人伐鄭左氏宋人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也焚渠門入及大逵伐東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歸為盧門之椽傳例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公羊以者何行其意也注以己從人曰行言四國行宋意也宋前納突求賂突背恩伐宋故宋結四國伐之四國本不起兵當分别之故加以也宋恃四國乃伐鄭四國當與宋同罪非為四國見輕重榖梁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注不以者謂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刺四國使宋專用其師輕民命也胡氏師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己意也宋怨鄭突之背己故以四國伐鄭魯怨齊人之侵己故以楚師伐齊蔡怨囊瓦之拘已故以呉子伐楚蔡弱於呉魯弱於楚宋與蔡衞陳敵而弱於齊乃用其師以行己意故特書曰以列國之兵有制皆統乎天子而敢私用之與私為之用以伐人國大亂之道也故穀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陳氏伐未有言以者則其言以何用諸侯之師於是始也東遷之後諸侯雖會伐非一國之志也非一國之志則會者序爵而已矣如隱四年伐鄭桓十五年伐鄭皆先宋之類雖主兵也而小國序大國之上亦非一國之志也如隱五年邾鄭伐宋莊五年齊宋伐衞之類以一國而用諸侯之師於是始此伯之所由興也伯者之令行於天下自是無書以者矣書以者必中國用夷狄者也
  案兵事書以例三穀梁於此年及公以楚師下皆曰以者不以者也而注者又引雍氏曰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安有驅民死地以共假借之役乎此說是矣獨於蔡侯之以呉子則曰以蔡侯之以之舉其貴者則又變不以之例蓋其所以以者雖同而事則異觀此伐鄭皆書人取穀特書至則貶之無疑而蔡侯以呉特進而書爵則無譏矣此春秋所以不可一槩論也趙氏以為宋但用齊蔡等兵而不自交鋒厯引左氏柏舉之戰呉楚自戰而蔡不交鋒以證之亦有理陳氏之說於世變亦有情要之諸𫝊說皆通可參用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左氏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公羊王者無求求車非禮也榖梁古者諸侯時獻於天子以其國之所有故有辭讓而無徵求求車非禮也求金甚矣胡氏遣使需索之謂求王畿千里租稅所入足以充費不至於有求四方諸侯各有職貢不至於來求以喪事而求貨財已為不可況車服乎經於求賻求車求金皆書曰求垂後戒也夫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王者有求下觀而化諸侯大夫士庶人皆將有求以利其國家皇皇唯恐不足未至於奪攘不饜也古之君人必昭儉德以臨照百官民志既定之後皆安其分兵刑寢矣及侈心一動莫為防制必至於廉恥道喪寵賂日章淪於危亡而後己也觀春秋所書則見王室衰亂之由而知興衰撥亂之說矣張氏禮諸侯九貢無有以車供王室之用者周室固取輕於諸侯而家父大夫無所正救奉使侯國自取辱命之罪亦見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桓王也隱四年即位在位二十三年莊王立○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五月鄭伯突出奔蔡左氏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遂告祭仲祭仲殺雍糾尸諸周氏之汪公載以出曰謀及婦人冝其死也夏厲公出奔蔡六月乙亥昭公入注傳例不書大夫逐之而言奔罪之也公羊突何以名奪正也注据衞侯出奔楚不名此名者著其奪正也榖梁譏奪正也注禮諸侯不生名今名突以譏之胡氏此祭仲逐之也没而不書何也陸淳曰逐君之臣其罪易見也君而見逐其惡甚矣聖人之敎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諸侯之奔皆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所以警乎人君其說是也夫君實有國而出於臣乃其自取焉耳本正而天下之事理矣張氏聖人之大寳曰位孟子論伯夷栁下惠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諸侯有天下聖賢貴於得位以其足以恢𢎞斯道潤澤斯民中才之主茍能制節謹度用賢治民自足以守其社稷何至位南面之尊秉一國之權而為臣民所逐哉故凡失位出奔者春秋皆以自出書之所以罪其道之自失邦之自喪非臣民所得而逐之也其書爵而不名者罪輕惡減雖曰失道而尚可待其改過自新則位為未絶若突以庶奪正固不可以有國又初與權臣比而簒位又與親戚謀而欲殺之為反覆盜賊之計以自取亡蓋王法之所當誅故特書其名以罪之
  案諸侯被逐出奔書名者七鄭突衞朔衞衎燕款蔡朱莒庚輿邾益例同惟鄭成公郕伯不名
  鄭世子忽復歸于鄭左氏注忽實居君位故今還以復其位之例為文也稱世子者忽為大子有母氏之寵鄧曼宗卿之援祭仲有功於諸侯此大子之盛者也而守介節以失大國之助知三公子之强不從祭仲之言修小善絜小行從匹夫之仁忘社稷之大計故君子謂之善自為謀言不能謀國也父卒不能自君鄭人亦不君之出則降名以赴入則逆以大子之禮始於見逐終於見殺三公子更亂鄭國實忽之由也公羊其稱世子何復正也注稱世子明復正以效祭仲之權穀梁反正也胡氏忽嘗嗣位君其國歸而獨稱世子則亡其君位明矣其稱復歸者謂旣絶而復歸也然諸侯失國出奔歸而稱復則可大夫失位出奔歸而稱復則不可古者諸侯世國大夫不世官或曰復厭詞也陳氏不稱鄭伯以是為終失國也春秋無二尊茍失國雖見殺不書故鄭無昭公晉無懷公
  案鄭忽自十一年五月莊公卒而立至九月奔衞五年于外乃得復歸不從衞侯朔衎之例稱爵乃稱世子者忽之所以得歸以其嘗為世子也所以不稱鄭伯者以其不能君也程子曰忽本當立故稱世子不能保其位故不爵劉氏曰書復歸諸侯之正也此說皆得之○又案忽自此年歸至十七年見弑並無書鄭伯者此忽終不能君之驗也○又案諸侯失國復歸者四鄭忽衞侯鄭曹伯襄衞侯衎也大夫失位稱復歸者衞元咺也
  許叔入于許公會齊侯于艾艾穀作蒿公作鄗左氏謀定許也注許叔許莊公弟也隱十一年鄭使許大夫奉許叔居許東偏鄭莊旣卒乃入居位許人嘉之以字告也叔本不去國雖稱入非國逆例榖梁許叔許之貴者也莫冝乎許叔其曰入何也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注許國之貴莫過許叔叔之冝立又無與貳而進無王命退非父授故不書曰歸同之惡入胡氏許大岳之裔先王建國迫於齊鄭不得奉其社稷未聞可滅之罪也則當伸大義以直詞上告諸天王下赴諸方伯求復其國糞除宗廟孰能與之爭今乃因亂竊入則非復國之義故書入于許入云者難詞也陳氏入未有書字者雖公子也弗謂公子此其曰許叔何所以别有罪也叔不書字則疑於齊小白陽生莒去疾
  案許之失國本鄭莊以壤地相接之故欲滅而并之故糾合齊魯以為入許之役然又以三國共利難於獨專滅國之罪齊魯旣遜而不受則鄭不得不假許叔奉祀以倡存許之說其實許地已入於鄭矣今許叔乗鄭亂以入而齊魯會艾以定之蓋鄭莊方强則二國挾鄭以為利鄭莊旣卒則二國定許以為名會艾之謀豈非自解其入許之非己意乎然春秋於入許書及則已推見至隱雖今日之得不足掩其前之失矣○又案諸侯入國例七許叔冝復國而不得其道故書字書入齊小白陽生莒去疾可以有無君父之命故雖以國氏不書公子而書入鄭突衞朔亂倫失正已失國而又復春秋以其逆也故書爵書名書入獨衞獻入夷儀春秋俟其改過也故書爵書入而不名胡氏於許叔小白去疾皆曰難詞則陽生衞獻亦可入此例於衞朔曰逆詞則鄭突亦可入此例公羊注以為許叔本小國春秋前失爵在字例入者出入皆惡明當誅是蓋不知入許之本末而妄為此說也左氏歸入例亦多不合此條穀梁得之張氏曰諸侯進以正乃可以正邦國因亂竊入已之不正無以正乎人故書入以見義有所不受也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牟國今泰山牟縣葛國在梁國寧陵縣東北古葛伯國左氏注三人皆附庸之世子也其君應稱名故其子降稱人公羊何以皆稱人夷狄之也注桓公行惡而三人俱朝事之三人為衆衆足責故夷狄之穀注引此胡氏其狄之何天王崩不奔喪而相率朝弑君之賊也陳氏朝未有書人者旅見非邦交之舊自參以上甚矣
  案卿之朝魯七此年及宣元成六成十八襄元二十八定十五也而此朝桓獨貶之左氏無𫝊杜注無据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左氏鄭伯因櫟人殺守櫟大夫檀伯而遂居櫟注櫟鄭别都也今河南陽翟縣未得國直書入無義例也又左氏昭公十一年𫝊曰楚申無宇對楚子曰鄭莊公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鄭京櫟實殺曼伯宋蕭亳實殺子游齊渠丘實殺無知衞蒲戚實出獻公由是觀之則害于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公羊櫟者何鄭之邑曷為不言入于鄭末言爾曷為末言爾祭仲亡矣注祭仲亡則鄭國易得故明入邑則忽危矣不須言入國也末淺也榖梁注突不正書入明不當受胡氏經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獨書入于櫟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京城之叛大叔皆莊公所親戒也今又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謀國之誤也衞有蒲戚而出獻公楚有陳蔡不羮而叛棄疾末大必折有國之害也故夫子行乎季孫曰古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遂墮三都以張公室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者若曰旣入于櫟則其國已復矣於以明居重馭輕强榦弱枝以身使臂之義為天下與來世之鑑也為國者可不謹於禮哉春秋此義皆小康之事衰世之意也張氏春秋止書突入櫟而忽儀亹之事皆不書者所以見大都耦國旣入于此則鄭國之命已制於突與入其國都蓋無以異特書入櫟而略其入國亦所以謹亂之所由生也又以見忽儀亹突之為君者末矣而不足紀此春秋所以為簡嚴之書也
  案春秋謹强都之害書突入櫟而不書其入鄭書晉滅下陽而不書其滅虢責鄭之失虎牢予魯之墮費郈皆此意也諸𫝊得之只公羊拘於祭仲知權之說故於突之出入皆不合何氏曰入邑則忽危不須言入國此說雖近之而大意非矣公羊下文又以為忽以此年出奔亦無据○又案陳氏曰鄭突入櫟與衞侯入夷儀同皆未得國之詞也然突書名則又異矣
  冬十有一月公會宋公衞侯陳侯于袲伐鄭袲宋地公羊乍多左氏會于袲謀伐鄭將納厲公也弗克而還注先行會禮而後伐也公羊注月者善諸侯征突善録義兵也榖梁地而後伐疑詞也非其疑也注鄭突欲簒國伐而征之義也不應疑故責之胡氏左氏曰將納厲公也穀梁曰非其疑也昭公與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雖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國之人復歸于鄭日以微弱厲公雖簒其知足以結四鄰之援旣入于櫟日以盛强諸侯不顧是非而計其强弱始疑於輔正終變而與邪穀梁所謂非其疑者非其疑於為義而果於為不義相與連兵動衆納簒國之公子也故詳書其會地而後言伐以譏之也陳氏納厲公也會伐會盟會救皆前定之詞也未前定則書會于某而後伐棐林召陵之類是也會于某而後盟重丘是也會于某而後救牡丘是也前定同欲也未定繼事也張氏案魯桓宋莊衞朔皆以不正得國其為突謀乃水流濕火就燥之意獨陳侯疑之耳然寡不勝衆所以疑而不遂合也
  案穀梁地而後侵伐例三此年于袲伐鄭及宣元年棐林伐鄭定四年召陵侵楚是也棐林𫝊曰地而後伐鄭疑詞也此其地何則著其美也蓋以為欲美趙盾之功故詳録其會地召陵𫝊曰志疑也疏曰一會之中十九國衆力之强足以服楚不敢深入淺侵郊竟則責諸侯之疑居然可曉觀此說則是三役者其疑同而得失異矣陳氏張氏亦善發明穀梁者獨公羊以為善録義兵觀下文書至以貶公則恐不如左氏之得事情也
  周莊王元年十有六年春正月公會宋公蔡侯衞侯于曹夏四月公會宋公衞侯陳侯蔡侯伐鄭左氏會于曹謀伐鄭納厲公也夏伐鄭注春旣謀之今書會者魯諱議納不正蔡常在衞上今序陳下蓋後至胡氏王制諸侯之爵次其後先固有序矣春秋時禮制旣亡伯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諸國以勢之强弱相上下蔡嘗先衞今序陳下者先儒以為後至也以至之先後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諸禮也豈所以定民志乎後世有以濃賞誘人之趨事赴功以重罰沮人之奉公守正意亦如此春秋防微杜漸尤謹於名分考其所書意自見矣
  案春秋以先至而進其位如悼公於齊世子光之類甚多皆同此例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左氏以飲至之禮也榖梁桓無會其致何也危之也注桓公再助簒伐正危殆之甚喜得全歸故致之胡氏伐鄭則致罪之也曷為罪之以納突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伐鄭以納突非正也故書至以罪桓之上無正法恣為不義而莫之禁也案張氏曰鄭突本因宋以入國而入國之後即比魯而仇宋十二年之戰十四年之伐其怨深矣今而出奔又能使魯宋自冬及夏悉力納之此程子所謂突善結諸侯故皆為之致力者也衞朔與母構兄亦姦惡之雄今復因同惡之合陵蔡侯而居其上春秋比事直書見王政不行伯者未作强暴之禍可畏如此及桓文之興而後少抑焉春秋欲不與齊晉可得乎此亦善論○又案經書公至自伐十二而至自伐鄭者五除此役外餘皆伯事也至伐齊三伐衞伐戎伐萊伐秦各一
  冬城向左氏書時也注𫝊曰書時也而下有十一月舊說因謂傳誤此城向亦俱是十一月但本事異各隨本而書之耳又推校此年閏在六月則月卻而節前水星可在十一月而正也張氏下有十一月即夏正九月不時也
  案啖子曰下有十一月縱是同月亦今之九月農工未畢不可興役則張氏說是
  十有一月衞侯朔出奔齊左氏初衞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取之生夀及朔屬壽於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壽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壽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注朔惠公也讒構取國不書二公子逐罪之也公羊衞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得罪于天子也其得罪天子奈何見使守衞朔而不能使衞小衆越在岱陰齊屬負兹舍不即罪爾榖梁朔之名惡也天子召而不往也
  案朔得罪天子之說公穀皆以為天子召而不往詳公羊之意謂使守衞國之宗廟告朔而天子召之發小衆不能使行朔走在岱陰齊地託疾而止不就罪也漢禮諸侯有疾自稱負兹舎止也張氏發明之曰朔已立五年二公子不能獨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周室欲討而後二子得以行其志所以莊六年王人子突救衞公羊氏之說必有所𫝊矣但公羊文意迂晦不明有類𫝊聞之詞未審然否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會齊侯紀侯盟于黃黃齊地左氏平齊紀且謀衞故也注齊欲滅紀衞逐其君張氏案公十三年會紀侯敗齊師以益其怨今乃盟之豈足以釋憾又朔得罪于天子而欲納之一動而二失也
  二月丙午公會邾儀父盟于趡趡魯地○丙午三月四日也會公穀作及高郵孫氏從之左氏尋蔑之盟也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公羊無夏字○奚魯地穀梁作郎左氏疆事也於是齊人侵魯疆疆吏來告公曰疆場之事愼守其一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焉事至而戰又何謁焉注齊背盟而來公以信待故不書侵伐皆陳曰戰榖梁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
  案公羊無夏字注者曰夏陽也月陰也此戰蓋由桓公有同非吾子之說故去夏以明夫人不繫於公謬妄不取○又案及戰例三此年奚莊九年乾時僖二十三年升陘也乾時升陘諱公此戰穀梁亦以為諱公左氏以為公不親臨胡氏無𫝊未知孰是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左氏蔡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陳秋蔡季自陳歸于蔡蔡人嘉之也注季蔡侯弟也桓侯無子故召季而立之季内得國人之望外有諸侯之助故書字以善得衆稱歸以明外納公羊注稱字者蔡侯封人無子季次當立封人欲立獻舞而疾害季季辟之陳封人死歸反奔喪思慕三年卒無怨心故賢而字之榖梁蔡季蔡之貴者也自陳陳有奉焉爾胡氏季字也歸順詞也蔡季之去以道而去者也其歸以禮而歸者也公子不去國季何以去權也旣歸何以不有國獻舞立矣若季者劉敞所謂智足以與權而不亂力足以得國而不居遠而不攜邇而不迫者也是以見貴於春秋陳氏歸未有稱字者雖公子也弗謂公子此其曰蔡季所以别有罪也季不稱字則疑於鄭突曹赤
  案蔡季左氏以為季即獻舞非也故諸傳多從公羊然則復國於危疑之際考之書法惟蔡季為善以其潔身而去一無爭心念念宗國聞召即歸能遠禍於未然不悻悻以為高其去就合冝故春秋貴之而得兄弟書字之例○又案春秋兄弟之歸者惟蔡季與季子或稱字或稱子美之也非若陳黃楚比之書名者比矣書大夫之自某而歸者蔡季之自陳非若元咺孫林父公孟彄之假力於晉齊者比矣○又案兄弟之取貴於春秋者惟許叔之復蔡季之歸紀季之去叔肸之不仕與夫季子之來歸而已皆書字以貴之衞鱄雖合於春秋而不得同於書字之例者主於書弟以罪衞侯而鱄亦無可美也
  癸巳葬蔡桓侯胡氏啖助曰蔡桓何以稱侯蓋蔡季之賢知請謚也人亦多愛其君者莫能愛君以禮而季能行之此賢者所以異於衆人也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父是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君是為忠春秋諸侯雖伯子男之葬皆從其私謚而稱公志其失禮之實為後世戒欲其以正終也垂訓大矣
  案蔡桓稱侯杜氏以為謬誤徐邈以為蔡臣子失禮何氏以為封人不能任用蔡季故奪其臣子辭皆非也
  及宋人衞人伐邾左氏宋志也注邾宋爭疆魯從宋志背趡之盟張氏桓公春與齊邾盟旣而皆背之戰奚伐邾並見於一年之閒蓋其為人瀆信而好亂不仁而佳兵人理滅矣冝其不踰年見殺於齊也
  案此年伐邾左氏以為宋志正與隱七年傳同而此年不見事實諸傳又無杜氏蓋臆說耳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左氏不書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底日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公羊注是後夫人譖公為齊所誘殺去日者著桓行惡故深為内懼其將見殺無日榖梁言朔不言日食旣朔也
  案日食例已見隱三年何氏因公羊傳獨無言朔不書日例故為立說如此非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榖梁注此年書王以王法終治桓之事胡氏是年桓公已終復書王者春秋之時諸侯放恣弑君簒國已列於會則不復致討故魯宣殺惡及視以取國賂齊請會而傳曰會于平州以定公位曹伯負芻殺大子自立見執於晉而曹人請之曰若為有罪則君列諸會矣孔子為此懼作春秋於十八年復書王者明弑君之賊雖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又據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位三年之喪畢矣明弑君之賊雖在前朝而古今之惡一也然則簒弑者不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沒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聖人之法嚴矣已列於會則不致討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亂賊懼
  公會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公羊無與字左氏春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會齊侯于濼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公羊公何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辭也其實夫人外公也榖梁濼之會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稱數也胡氏與者許可之辭曰與者罪在公也桓公微弱不能防閑文姜委曲順從無所不可使至淫亂為二國患故為亂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左氏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車魯人告于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來脩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於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胡氏魯公弑而薨者則以不地見其弑今書桓公薨于齊豈不没其實乎前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後書夫人孫于齊去其姓氏而莊公不書即位則其實亦明矣
  秋七月○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左氏注九月乃葬緩慢也公羊賊未討則何以書葬讎在外也讎在外則何以書葬君子辭也穀梁此其言葬何也不責踰國而討于是也胡氏夫桓公之讎在齊則外也隱公之讎在魯則内也在外者不責其踰國固有任之者矣在内者討于是此春秋之法也故十八年書王而桓公書葬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案桓公在位十有八年首亂兄弟之倫而天理隳終瀆夫婦之倫而人理喪魯國亂臣賊子之禍接迹於史册貫始於此故春秋一書再書又屢書以貶之不書王者十四年去秋冬者二年貶宰糾之聘誅滕子穀鄧邾牟葛之朝紀大水雨雪無冰日食之災志有年之異其意亦備矣其憂亦深矣然其為人往往亦不義而得衆故即位之一年棄許田以結鄭而有垂越之成二年因宋賂以立督而有于稷之會三年假姻好以協齊而有嬴之會讙之會弟年之來矣及其得志天王屢聘逺國屢朝於是宋之戰紀之戰伐邾納突無所不至自以為莫己害矣孰知禍起於帷簿哉此盖天理之應也胡氏曰隱公之讎在内在内者討于是春秋於桓公書𦵏其亦隱然以為足以快魯國臣子之心哉彼三𫝊之説亦何足以知之








  春秋會通卷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會通>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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