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講義 (四庫全書本)/全覽

春秋講義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春秋講義       春秋類
  提要
  等謹案春秋講義四卷宋戴溪撰溪有續吕氏家塾讀詩記已著錄開禧中溪為資善堂說書累轉太子詹事景獻太子命類易詩書春秋論語孟子通鑑各為説以進此即其春秋說也書中如有齊襄迫紀侯去國為托復讎以欺諸侯以秦與楚滅庸為由巴蜀通道以屢書公如晉至河乃復為晉人啟季氏出君之漸以定公戊辰即位為季氏有不立定公之心皆具有理解而時當韓𠈁胄北伐敗衂和議再成故於内修外攘交鄰經武之道尤惓惓焉至卒葬之類並闕而不擇考宋代於喪服之制避忌頗深如何居居字語出檀弓禮部韻畧即不載其他可知溪之不釋此類盖當時講幄之體也嘉定癸未五月溪長子桷鋟木金陵學舍沈光序之寳慶丙戌牛大年復刻于泰州其序稱是書期於啟沃君聽天下學士不可得而聞盖非經生訓詁家言故流傳未廣陳氏書録解題不著于録殆以是歟宋史藝文志作四卷王瓉温州志作三卷朱彞尊經義考註曰已佚今外間絶無傳本惟永樂大典所採尚散見各條經文之下今謹為裒輯校正自僖公十四年秋至三十三年襄公十六年三月至三十一年永樂大典所缺則取黄震日抄所引補之仍從宋史釐為四卷而毎卷又各分上下其所釋經文多從左氏故其間從公榖者並附案語于下方焉乾隆四十六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春秋講義原序
  漢儒誦其師説曰為人君父者不可不通春秋為人臣子者不可不通春秋至哉言乎漢人頗識此意東宫藩邸命夫惇誨故老名儒師傅授以是學仲舒相江都貫公為河間博士東平中山長沙梁王之傅三傳皆有師法而敏㨗之疏亷直之嚴素剛之望之尤其妙一時之選者也然㣲辭奥㫖或講焉而不精錯諸事業適以貽害天下如九世復讎一語差毫釐而謬千里追思異時師友何所逃罪甚哉講學之難乎非講學之難而所與共學者難其人耳故端明戴公身端行治雅邃麟經横帙資善堂重席顓講明白正大義精語平天叙人彞春生秋殺粲然於口授指畫間有以發先儒所未言長子桷修葺舊聞鋟木金陵學舍屬光挂名編端光末學膚受安能窺公𫝊道授業之祕獨慨夫太史公執遷手而泣曰汝無忘吾所論著揚名後世以顯父母遷卒其業卓然以繼春秋自任今是書之傳恐司馬氏不得専美於漢公諱溪字少望以儒宗為宫端世號岷隠先生嘉定癸未夏五月鄞沈光序
  春秋三傳束髙閣獨抱遺經究終始然聖意宏深經法㣲隠是豈餘藴之所易究哉岷隠先生以儒宗為一世所尊顓席談經發明大㫖凡經之所不書説之所未及者莫不昭然而義見雖然是書蓋期於啟沃君聽天下學士不可得而聞也今提舉寺丞建臺於此一日出家藏以惠多士僕亦以攝承郡事遂得拜手與觀蓋其發先聖之精㣲正後學之訛謬其功用豈小補之哉於是命工鋟木置之郡校以廣其傳嵗在丙戌重陽後一日淮海牛大年書於海陵郡齋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講義卷一上     宋 戴溪 撰隠公
  元年春王正月
  元年者一年也謂一為元自堯舜以來未之有改也其曰春王正月聖人之特筆也天有四時春為之首三代異正夏數得天今首之以春若曰此時者天之所為也次之以王又次之以正者若曰此正朔者王之所為也王者班正朔以奉天道則天下萬事莫不得其正矣君之始年當書即位隠公不書即位何也隠攝而不行即位之禮故也春秋之法一年之内必備四時四時之中或無事可書必書首月所以備天道而成嵗功也按黄震日抄云胡文定謂春秋以夏時冠周月朱子疑之岷隠戴氏在東宫進講常以夏正為説於時事亦未見其甚背竊意三代雖有改正朔之事而天時恐無可改故所抄依戴氏焉 又按日抄云隠公不書即位戴氏以經之所無付之不言今考講義隠攝云云實依左氏為説黄氏讀之不審耳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按講義稱邾稱盟蔑是戴氏録經文從左氏之證春秋之法書時書月書日有月而無日者史之闕文也邾者中國之附庸儀父者邾君之字也中國之附庸例稱字其曰公及盟何也及者内為志隠公即位欲求好於邾故是盟也出於公之志邾之與魯壤地相接數㑹屢盟非不善也然而人情利害相及則嫌隙易生其後或侵或伐紛然而不定卒之哀公入邾執邾子益以歸觀始焉盟蔑之好終焉入邾之役則知屢盟之無益人情之可畏如此也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
  叔段者鄭伯同母之弟也曷為不以弟書見叔段不以弟事其兄鄭伯不能友愛其弟也書曰于弟弗念天顯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其鄭伯叔段之謂歟稱鄭伯克段若途之人然親親之義絶矣克者力勝之辭也以鄭國之力施之叔段沛然有餘矣其曰力勝何也段多才而好勇外為邑人所歸内有姜氏之助繕甲兵具卒乘將為襲鄭之謀其力固未易勝也鄭伯命公子呂出車二百乘以伐之其用力亦少勞矣段本在京而出奔鄢無能為矣使鄭伯緩追逸賊猶可以全親親之義克之於鄢其迫之為已急矣春秋書鄭伯書克書于鄢探鄭伯之志而著其罪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
  加天於王之上此春秋之特筆也先書王正月次書天王此尊王之大義聖人作春秋之本㫖也當是之時周室既衰自儕於諸侯聖人作春秋援周室於千仭之淵稱天王於諸侯之上見王者在上其尊如天而諸侯之衆其卑如地一字之嚴凛然而不可犯其功用可謂大矣然而王者奉若天道賞曰天命刑曰天討有一不當則失其所以為天矣今也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揆之典禮容有未安仲子者桓公之母非惠公之夫人也天子不當歸賵宰咺者天子之冢宰以道佐王非所當使於諸侯就使仲子之卒禮所當賵宰咺不當遣也禮天子之宰當稱爵周公是也今也宰咺書名用見冢宰之自輕也春秋書此所以重典禮而敬大臣也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盟者國之大事也邦國有疑㑹同則盟之諸侯自相為盟苟非大事猶曰不可况國之微者乎及宋人盟内不書其人外不書其名其微者可知矣隠公聲子所自出於宋有甥舅之親即位而修好固人情所當然也三年之久公始與宋公遇于清魯之於宋未汲汲然也不知兩國微者相與為盟果為何事耶宿者國也盟於其國則宿亦與焉意者其為宿盟乎觀宋人遷宿之事則宿之服屬於宋亦已久矣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
  祭者畿内之國也凡蔣邢茅胙祭皆周公之裔也特未知祭伯者亦公之後乎若是則與魯親矣書來者見祭伯之自出非有王命也今年之秋天王使宰咺歸賵於魯未幾而祭伯來必非王命也來者來朝也其不言朝者何也畿内諸侯不當朝於列國盖内外尊卑之分所當然也祭或稱公或稱叔其稱公者甞受命為三公其稱叔者未受爵者也
  公子益師卒
  二年春
  隠公在位十有一年獨元年書春王正月餘十年不書正月說者曰隠十年無正隠不自正也古者諸侯受正朔於天子故月正元日朝正於廟隠不書正自謂居攝不行朝正之禮故也隠公十年不書正桓公十四年不書王二年不書秋冬此又春秋言外之深㫖也按此條講義永樂大典原本在十一年十一月經文下今移正
  公㑹戎于潛
  古者戎狄種落間與中國雜處近於魯者為徐戎多為魯患當伯禽之時徐戎並興東郊不開伯禽至於治戎器以伐之具版築以備之今也隠公與戎㑹于潛左氏以為修惠公之好魯與戎好其來久矣未幾復盟於唐至於桓公盟唐再書戎魯會盟遂為故事夫戎狄非盟㑹可結也莊公之時親追戎於濟西盟果何益哉春秋安得不謹而志之書及盟者魯公之志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
  按左氏莒子娶於向向姜不安莒而歸故莒人入向夫婦之不諧正家之道未至也何至以干戈相向入之為言不順之辭也造人之國都幾有其地矣觀宣公之時伐莒取向則知向為莒之邑久矣不知入向之後莒何時復取之以為莒邑耶大要書入者雖未至盡有其地然既入之後日侵月削積久而取之者亦多矣
  無駭帥師入極
  無駭者展無駭也何以不氏未賜族也其稱帥師者將尊而師衆也極小國也命將出師直入其國魯之怙彊亦甚矣自無駭入極之後終春秋之世極無聞焉意者卒見取於魯耶春秋之初小國尚多至於末年寂寥幾盡魯秉禮之國也取根牟取鄟取邿取鄫其所取者不止一國而况於諸侯强大者乎漢陽諸姬楚實盡之晉自武獻以下兼國多矣可勝嘆哉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九月紀裂繻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按戴氏所釋經文多從左氏春秋觀講義中亦稱裂繻可見
  婚禮人之大倫也為國君者合二姓之好以為宗廟社稷主故冕而親迎不以為重今也紀裂繻來逆女書於春秋傳者以為逆女當親行使大夫非正也是則然矣然考之昬義壻迎婦於其家御輪授綏三周而先歸俟於門外相去盖不逺矣有如國君之尊逺適他國以行親迎之禮則國事少廢矣說者以為文王娶於莘莘之國在渭之涘故文王親迎於渭然文王是時為世子猶可以逺出也韓侯娶於蹶父之女韓侯迎止於蹶之里此諸侯親迎之禮也然蹶父為天子卿士韓侯入覲於天子故因迎於蹶里非專為親迎行也其理恐或然春秋内女適列國者多矣其事不盡書於春秋伯姬之歸紀其事甚可念也紀亡而伯姬不能葬使齊侯得以葬之故春秋書伯姬之歸於前又書伯姬之葬於後所以志伯姬之終始也
  紀子帛莒子盟于宻
  紀子帛其義不可曉說左氏者曰子帛者紀裂繻之字也書外大夫於諸侯之上春秋無是也公穀二傳帛皆作伯義亦不通帛之一字非羨文則字誤也聖人存而不削史之舊文不敢改也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鄭人伐衛
  按左氏叔段之亂段之子滑出奔衛衛人為之伐鄭取廩延鄭伯以王師虢師伐衛又請師於邾邾私於魯公子豫豫帥師㑹伐其事可謂重矣春秋削之而不書今兹復伐衛討滑之亂也夫鄭伯不容其母弟逐其弟及其子又不能容之於衛請師於王以伐之春秋以為王師之重非鄭伯所得用也故沒而不録觀鄭伯前日之所以伐衛者如此其重今兹再伐必非輕用微者春秋以鄭人書盖貶鄭伯之無親也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春秋之法祥瑞不書有變異則書故日食書於春秋者三十有六凡日之食必書朔其不言朔者或在朔之前或在朔之後也說者謂日食之日隂陽有定數無與於災異是大不然隂陽薄蝕天道有虧代天作子適當天變惡可不恐懼脩省以回天譴譬如父母有疾為人子者當引咎歸已請命于天庶幾父母之可安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按戴氏釋此一經獨從公穀見成十六年公㑹尹子昭二十三年尹氏立朝講義
  秋武氏子來求賻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
  春秋書諸侯相盟始於宻次則石門厥後瓦屋之盟則諸侯參盟之始也人愈衆則志愈分志愈分則盟愈不可信矣
  癸未葬宋穆公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婁
  莒在春秋不得為大國前年入向固已甚矣今兹伐人之國取人之邑狃於前日之勝而忘其國之微無乃太甚乎書伐書取甚之也異時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以不義得之以不義失之徒為叛人之資爾背義以求利果何益哉
  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諸侯相與之禮有朝有聘有㑹有盟而又有遇禮焉遇之禮造次簡畧有邂逅適願之意春秋謹而志之譏失禮也曲禮曰諸侯未及期而相見曰遇其簡畧可知也
  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按左氏衛州吁之立也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然則伐鄭之謀衛實先之春秋以宋公主兵何也州吁衛之亂臣賊子也衛人不以為君宋公怵於州吁之邪說帥師以伐鄭則是師也非宋公誰實主之書宋公於其上書衛人於其下聖人之深意也衛人者州吁也不與州吁之為君故以衛人書翬者公子翬也不書公子惡之也宋公請師於魯魯公不許公子翬固請帥師隠公之禍翬實為之怙彊專政有自來矣春秋之辭貴乎簡嚴不曰翬帥師㑹伐鄭而再書宋陳蔡衛者詳其辭所以甚其罪也
  九月衛人殺州吁于濮冬十有二月衛人立晉
  州吁之罪天子所當討也衛晉之立天子所當命也今也不然討有罪立嗣君皆出於衛人之意聖人直書之曰人言權之不出於上也州吁稱名晉不稱公子其辭嚴矣
  五年春公矢魚于棠
  左氏曰矢魚公穀曰觀魚矢之為言陳也陳魚而觀之其實一也說者謂矢魚者射魚也其說亦通靈臺之詩曰王在靈沼於牣魚躍言文王有仁德而其民樂之也使隠公知此意能與民同樂則民樂其有鳥獸魚鼈矣何至逺去國都陳魚而觀之禮失地逺春秋雨譏之
  夏四月葬衛桓公
  秋衛師入郕
  春秋之法將卑師衆稱師將卑師少稱人故衛師入郕與莒人入向書法不同郕衛同姓之國也衛君方立桓公始葬首興報復之師無乃太早計乎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
  仲子非惠之夫人故仲子既葬不祔於惠之廟隠公為仲子别立宫考者宫既成而祭之名也六羽者舞之名也舞者執干而舞謂之武舞執羽而舞謂之文舞天子之舞用八人為一列凡八列共六十有四人故總名曰八佾魯僭用天子之禮舞八佾於羣公之廟久矣今焉考仲子之宫不敢用八而用六故曰初獻六羽何以不言六佾婦人無武事故有羽舞而無干舞是禮也其隠公之失歟仲子既非夫人宫不當立祭不當舞原隠公之意欲立桓公為君尊其母為夫人故委曲遷就若此不知典禮之壞有以啟人之姦心異日之禍皆失禮有以基之也
  邾人鄭人伐宋
  左氏曰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鄭人以王師㑹之伐宋入其郛宋人使來告命公聞其入郛也將救之問於使者曰師何及對曰未及國公怒乃止邾附庸之國也是時未列於諸侯何以書於鄭人之上伐宋之謀邾實啟之鄭實輔之故以邾主兵也伐宋入郛宋不以實告故春秋書伐而不書入
  
  春秋於螽螟水旱皆書所以重農事也重農事所以愛民命也人君一念及此必不敢違天以病民矣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宋人伐鄭圍長葛
  穀梁曰伐國不言圍邑說春秋者多用之其實未必然也伐人之國其事不一固有造其國都門焉而還者春秋當以伐書若築壘堙塹環而守之春秋豈得不以圍書若楚子圍鄭之類是也苟非造其國都而直圍人之邑春秋不先以伐書則未知其為誰之邑也今書伐鄭圍長葛者記事之體當然也宋鄭未有舊怨止因交兵之故結怨不已長葛之圍久而不去經一年之久不取不止春秋惡其黷兵書圍長葛於前書取長葛於後不待貶而罪可見矣
  六年春鄭人來輸平按此條經文戴氏從公穀觀下講義中屢稱輸平可見左氏曰渝平公穀曰輸平渝之為言更也言更前之怨而為今之平也輸之為言納也言納今之欵以求平於我也其辭雖不同其義則一矣鄭人與魯有舊怨今焉既與宋人交惡懼魯之謀已也故易仇怨而為和平凡平者春秋之所喜也然鄭伯之意非出於真情異時歸祊假許田之事皆於此乎始故春秋謹而志之見鄭伯之為諼也
  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
  左氏曰始平于齊也隠公初與鄭平及今又與齊平可以為美矣然而齊魯鄭在春秋之初俱為大國苟能同心合力以撫鄰國則是平也君子與之自鄭人輸平齊人始平之後三國㑹於中邱者謀伐宋也㑹於時來者謀伐許也已而入許之師三國皆與焉摟諸侯以伐諸侯何取於平哉
  秋七月
  冬宋人取長葛
  非其有而攘奪之其名曰取長葛之圍志在必取罷民日久不遺餘力所謂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而民不堪命者盖如此其得禍也宜哉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
  叔姬者伯姬之媵也伯姬歸於紀在隠之二年今叔姬始歸何也待年於國也易曰歸妹愆期遲歸有時象曰愆期之志有待而行也若叔姬者所謂有待而行者歟其書於春秋者為入於酅書也入於酅者叔姬之賢行也
  滕侯卒
  夏城中丘
  中邱魯之邑也魯方無事非有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虞中邱不必城也就使當城夏之月非所當役也穀梁曰城為保民為之也民衆城小則益城益城無極凡城之志皆譏也盖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城郭溝池以為固先王所不廢也故民衆城小則可以益城苟不計民之多寡益城無極則凡城之志於春秋者皆譏也有如城其所不必城役其所不當役其譏益甚矣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原注弟年來聘凡兩書一見桓公三年
  春秋書法其稱兄若弟者親親之禮當然也然而寵愛過則傷義刑罰加則傷恩隨事而觀褒貶見矣聘問之禮國有大夫兄弟之親何煩聘使有如行人失辭則國家不可屈法齊僖公寵其母弟故弟年來聘兩見於春秋異日無知之禍其亦寵愛之過歟
  秋公伐邾
  魯與邾為鄰國儀父始與隠公盟邾未嘗得罪於魯何為隠公親自伐邾不惟輕於用兵其自卑屈亦已多矣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凡伯出使非有徒兵之衆戎人無道掩而執之直易事爾春秋何以書伐大天子之使也不書執而曰以歸避其名也左氏曰戎朝于周發幣于公卿凡伯弗賔楚邱之執凡伯固有以自取然天子之使則不可以不重也凡伯聘魯為戎所執魯方與戎盟不暇問戎之罪道過楚邱衛獨不能救乎戎不足責也魯衛之罪其又奚辭
  八年春宋公衛侯遇于垂
  昔也宋公魯侯遇于清今宋公衛侯遇于垂非禮之禮習而安焉尤而效焉不以為異也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庚寅我入祊
  古者天子有事於泰山諸侯之從祀者有湯沐之邑諸侯時朝天子故天子之郊有諸侯朝宿之邑焉祊者鄭湯沐之邑許田者魯朝宿之邑也周室既衰侯服不朝時巡不講故諸侯朝宿湯沐之邑皆廢而無用祊近於魯許田鄰於鄭鄭伯利在得許田未敢直取之魯故先使人歸祊以為異日取許田之地魯隠不悟其計受而有之故春秋書曰我入祊其曰我入者受而歸於已有德色焉大抵鄭詐而魯愚自鄭人輸平之後魯多墮鄭計而不自知曰輸平曰以歸者有卑遜屈下之義焉用見鄭伯之詐也按黄震日抄云趙鵬飛經筌謂魯要鄭而得祊以前此魯不救鄭也戴氏則謂鄭詐魯而歸祊以後此鄭假許田也二說不同而皆精於考究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
  諸侯之參盟始於此自時厥後聨合列國數㑹屢盟者何其多也可勝罪哉
  八月葬蔡宣公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
  入春秋以來莒人入向已而伐杞取牟婁頗有自大之意今兹魯公親與莒人盟人微者之稱莒彊魯弱益可知矣左氏曰以成紀好也向者紀莒二君嘗盟於宻魯大國也何乃汲汲然與莒之微者盟乎
  
  冬十有二月無駭卒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天子之大夫例稱字隠公即位之初天王來歸仲子之賵於今九年聘魯者再隠公不惟不朝亦未嘗有報聘之使說春秋者猶以隠公為遜國之賢君賢者而若是乎春秋之法責臣子者重責君父者輕天子下聘於諸侯固失體矣諸侯未嘗報聘於天子如不臣何春秋未暇責周深責魯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
  春秋紀天道之變上自日月星辰次及風雨雷電莫不具載盖欲人君省災戒懼隂陽之差各以類應既有震電則不當雨雪盖震電者陽氣發洩而雨雪者隂氣凝沍故也八日之間隂陽交錯其變甚矣
  挾卒
  夏城郎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于防
  是㑹也魯與齊謀伐宋按左氏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來告於魯魯㑹齊於防明年㑹於中邱盟於鄧皆以伐宋故也夫奉王命以討不王此天下之大義也當特書於春秋防與中邱以常事書鄧之盟削而不書其故何也盖春秋原情之書也隠公實以怒宋之故借公議以釋私憾春秋方以為罪又烏足以為義乎
  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魯去年之冬㑹齊于防今年㑹齊鄭于中邱合謀以伐宋亦已久矣曷為而夏五月公子翬帥師㑹齊鄭伐宋而公不與乎翬怙權自恣專命先行雖公不得而制也伐宋者齊侯鄭伯也而春秋以人書不與翬之㑹諸侯也六月公㑹齊侯鄭伯于老桃春秋削而不書敗宋師者三國之兵皆在焉取郜取防者鄭也而皆以我書何也盖伐宋者非齊人之意魯怵於鄭齊逼於魯故也及其敗宋師取二邑齊不與其謀鄭人特歸於魯用見魯隠之愚鄭莊之詐推其利於魯而歸其罪於隠公隠公莫之悟是亦歸祊之餘智歟直書曰敗又書曰取春秋之意深矣
  秋宋人衛人入鄭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詳觀左氏所傳鄭人伐宋取其二邑師未反國宋約衛人乘虚入鄭鄭人還在郊宋衛之師不敢在鄭遂偕蔡人為伐戴之行鄭人掩其不備伐三國而取其師焉鄭莊亦巧於用兵矣春秋書三國伐戴於上書鄭伯伐取於下不言取三師焉其惡鄭伯之詐也明矣隠公十一年之中鄭莊用兵於諸侯者不一役甚矣鄭莊之佳兵也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
  左氏曰討違王命也鄭伯為王卿士借王命以討諸侯一則曰宋公不王二則曰郕違王命當時諸侯不知有天子者豈直二國而已哉異時蔡衛陳從王伐鄭其違王命也不亦大乎郕小國也昔年衛師入郕今焉齊鄭又入之弱小之國不能以自存若此亦可見王道之衰矣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
  古者諸侯俱朝於天子於是有旅見之禮諸侯雖曰世相朝然兩君相見分庭抗禮安有旅見於庭哉滕薛與魯皆列國也來朝於魯固已卑矣隠公安得偃然旅見之連書滕薛譏其僭也
  夏公㑹鄭伯于時來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古者諸侯相㑹非有天子之事則有四方之禁也春秋以來凡諸侯之㑹大抵為伐國設也時來之㑹謀伐許也乗三國之力而直造人之國都言其甚易也向也三國伐宋魯取其邑今也三國入許鄭有其地齊皆無與焉然而伐宋入許之師皆以齊先鄭何也齊在當時最為大國魯鄭非假齊之力未能必勝也聖人探其事而書之則罪有所歸矣按左氏鄭伯入許既有其地春秋不以滅許書盖鄭伯處許叔于許西偏後十五年許叔入于許則許既復國矣故春秋書入不書滅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桓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人君踰年即位故於元年之春行即位之禮春秋從而書之然而春秋之法繼故不言即位隠公鍾巫之禍桓公實為之則桓之繼隠是繼故也何以言即位桓公志在得國諱隠公之故偃然行即位之禮春秋即其實而書之所以原其情而重其罪也
  三月公㑹鄭伯于垂鄭伯以璧假許田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
  鄭莊公自歸祊之後志在許田久矣久而未言固將有待也一旦桓公嗣位得罪於諸侯莊公乘其恐懼迫脅而取之然而莊公多詐非曰直取之也以璧而暫假之也夫天下之物直假於人謂之假以物相易謂之易今以璧易田而名之曰假諱易地之名而託辭於假此莊公之詐也㑹于垂以謀之盟于越以固之其為許田之計也宻矣
  秋大水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滕子來朝
  隠公十一年書膝侯來朝今而曰滕子何也說春秋者謂時王所黜也夫周王之賞罰不行於諸侯久矣豈能黜滕侯之爵以為子乎先儒謂其在喪故曰子終春秋之世稱子豈其皆有䘮乎又言桓公得罪於王法滕首朝之故貶而書子是則然矣後之稱子者獨何罪乎大抵春秋之諸侯其輕重皆自為之小國有爵尊而貢重者多自貶黜以從其卑若杞侯之或稱伯或稱子之類是也春秋從而書之不没其實也按黄震日抄取戴氏此論又云自貶之說朱子主之以子産爭承為證
  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夏四月取郜大𪔂于宋戊申納于大廟
  何謂郜大𪔂是𪔂也郜實為之宋甞取之𪔂雖在宋猶郜𪔂也宋取之郜魯取之宋則是𪔂為諸侯所重久矣華氏之亂魯柦公與諸侯㑹於稷以成之亂可治也其可成耶書成亂於前書取𪔂於後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然而宋以𪔂賂公春秋不書賂而書取嚴其事而正其罪也大廟者周公之廟也取其𪔂而薦之大廟周公其受之乎納之為言義弗受也
  秋七月杞侯來朝
  杞夏后氏之後其爵稱公今稱侯者杞弱而以侯禮至也七月來朝九月見入魯之無道甚矣亦杞之卑弱有以自取之也
  蔡侯鄭伯㑹于鄧
  三國為㑹始懼楚也入春秋之初楚最先稱王其彊可知矣此三國者地與楚近先有懼心焉未幾而楚滅鄧久之而楚復滅蔡鄭雖僅存異日牽羊之逆鄭亦幾亡矣然楚雖無道隨侯懼而脩政楚不敢伐其後子産相鄭執玉帛以抗楚而楚亦不能加焉弱小之國能自彊於政治猶可以自保三國之㑹徒有懼楚之心而無自彊之實春秋惜之
  九月入杞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隠公嘗與戎盟於唐桓復行之修故事也然隠不書至而桓書至何也為其告至於廟而後書耶凡君行告至於廟禮之常也隠獨不告至耶春秋之法㑹而不至者安之也㑹而書至者危之也桓公得罪於王法亦戎之所得問也使戎人思隠公之盟問隠公之事則桓公是行也豈不甚危乎危其徃所以幸其歸也
  三年春正月公㑹齊侯于嬴
  春秋之法加王於正月之上其正月無事則二月三月亦然桓公即位十有八年稱王者四不稱王者十有四原注元年稱王二年稱王十年稱王十八年稱王桓公得罪於王法天子之所當討也元年即位至於二年而天討不加聖人猶有待也三年之久而王法卒不行焉聖人曰是終無王矣於是稱正月而不稱王數周於十不可無王故十年復書曰春王正月猶建亥之月六隂用事不可以無陽故十月稱為陽月也十有八年桓公於是終矣烏可以無王哉故復書曰春王正月聖人誅亂臣賊子之意既嚴而扶持王道之意尤切焉魯之與齊婚姻之國也魯娶於齊非一公也獨文姜之婚載於春秋甚詳其曰㑹于嬴者謀婚於齊也公子翬如齊者逆女也送姜氏于讙者齊侯也㑹齊侯于讙者魯公也姜氏既至致夫人者齊侯之弟仲年也自㑹嬴而至於成婚何其為禮之厚也春秋備書其事辭繁而不殺深惡姜氏之亂由齊侯寵愛之大過桓公之禍亦有以自取焉爾
  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
  春秋之法㑹而為盟者陳牲㰱其血為載書而要諸神堅守誓約不敢違越今也齊衛二君胥命于蒲牲不㰱書不載彼此相諭謹言而退此春秋所無有也二百四十二年之間胥命之書止此而已故曰春秋惡屢盟善胥命
  六月公㑹杞侯于郕
  魯入杞杞求成於魯故㑹杞侯于郕甚矣杞之可念也桓公之時杞侯來朝歸而見入左氏曰杞不敬也僖公之時杞子來朝歸而見入左氏曰杞不共也夫杞行朝禮卑遜有餘豈其不敬不共自貽憂禍良由微弱之國不能備禮貢獻有闕貽怒於魯身雖行禮而不免見伐于人尤可念也比事而觀春秋抑彊扶弱之意可見矣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既之為言盡也日之食也由陽氣之微也日食有多寡之殊則陽氣之微有輕重之異今也食而至於盡幾于無陽矣故日食一也正陽之食比于他月尤重謂陽氣之甚微也
  公子翬如齊逆女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齊侯于讙夫人姜氏至自齊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有年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其有年亦多矣苟其無年民何以生獨桓公書有年宣公書大有年豈羣公皆無年耶曰非也桓宣二君得罪於王法天道所不恕也即其戾氣所感宜降之罰饑饉薦臻天道不僭矣然而民何辜焉幸其有年喜而書之此聖人助天愛民之意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四時之田惟冬狩為盛盖農隙之時不至於踐傷禾稼兼肅殺之後萬物衆多非三時比也正月而狩非其時矣于郎之逺非其地矣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
  宰冢宰也渠國也伯爵也糾名也天子之上士書名今渠伯以畿内之君為天子之冢宰何以稱名為其聘桓也桓公之罪天子不能討又從而聘之賞罰無章甚矣冢宰奉命來使詔王誅賞之權當如是乎書宰書爵以見其尊書名書來聘以見其罪待之尊者責之重也責之重者罪之深也
  桓公四年無秋冬 春秋之法四時具然後為年故四時無事必舉首月獨桓公之時四年無秋冬七年無秋冬聖人之意傷矣桓公之罪天子不能討聖人固已不書王矣王法不能誅聖人豈無望於天乎越四年之久桓公假息如故既又三年而猶自若焉聖人曰天之道或幾乎息盖賞以春夏刑以秋冬天之道也今天道失刑無秋冬矣此又聖人言外之意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
  夏齊侯鄭伯如紀
  二國同時朝紀本以襲紀也紀人知之故因以如紀欺諸侯春秋從其告而書之盖不如是則無以顯其詐也書如紀於前書紀侯去國於後二君之情不可得而掩矣
  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
  王者不忘大臣之德故仕者世禄詩人賢之不以官職私大臣之親故官人以世君子罪之天子聘問於諸侯當擇賢而行豈得使其大夫之子且父在而子代任其將何稱故書曰仍叔之子其名字不獲載於春秋求名而名亡垂戒逺矣
  葬陳桓公
  城祝丘
  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
  此聖人之特筆也鄭伯不朝天子親行討罪三國從焉聖人書蔡衛陳三國從王伐鄭見諸侯擁衛天子以行天討天子甚尊諸侯甚微鄭伯無所逃罪矣如左氏所載戰於繻葛王卒大敗春秋不以戰書不可言也戰不可言况於敗乎敗績於茅戎猶可言也敗績於鄭其可言乎王不言天褒貶之意畧寓其間矣
  大雩
  禮記月令仲夏之月天子雩帝用盛樂謂之大雩諸侯雩境内之山川而已盖雩者祈雨也先事而祈王者重農之意也原注常祀祈雨者謂之雩遇旱而祭者亦謂之雩傳者專以雩為旱祭特知其一爾魯僭用天子之禮故大雩郊禘率與天子同使春秋悉書之將不勝其書也故因事而書以示戒也今大雩之所以書者非時也夏當雩而秋行之時已晩矣凡書大雩者其義同
  
  冬州公如曹
  州公者天子畿内之諸侯嘗為三公者也外相如不書於春秋此何以書左氏曰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此奔也以如告於魯春秋傷之畿内諸侯不能自存逃於他國此春秋之大事也安得而不書
  六年春正月寔來
  按三傳皆以寔為州公之名按左氏曰書曰寔來不復其國也杜氏注曰寔實也不言州公者承上五年冬經省文公羊曰猶言是人來也穀梁曰是來也皆不以寔為州公名來者來朝於魯也州公失國故名之不言朝者不與其朝也春秋書此以為失國者之戒
  夏四月公㑹紀侯于成
  齊侯有圗紀之心紀人懼而諮謀於魯當此之時魯與齊紀婚姻之國也紀侯告情於魯求成於齊必可得也今也既㑹之後復朝於魯欲請王命以求成於齊情意懇切而桓公恬然不顧受紀之朝卒無救於滅紀之禍夫親仁善鄰救災䘏患賢者之事也桓公豈其人乎求非其人秖無益耳
  秋八月壬午大閱
  仲冬教兵名曰大閱既閱之後因以田狩故冬之田名曰狩桓公四年嘗狩于郎今年復行大閱之禮盖前日之狩止於田獵而已未嘗有所閱也兹焉大閱選徒簡車其禮盛矣夫大閱者非諸侯所得為也况以秋八月行之故春秋因其失時以垂戒焉
  蔡人殺陳佗
  陳佗得罪於其君奪其國而有之國人不以為君觀墓門之詩指以為梟則國人之情可知一旦蔡人取而殺之如盜賊然書蔡人者討賊之辭也以討賊與蔡人其不能討者罪有所歸矣
  九月丁卯子同生
  春秋十二公惟莊公為嫡夫人長子桓公以太子生之禮舉之故得書於春秋此義明則嫡庶之分辨矣
  冬紀侯來朝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焚咸邱者焚林而田也古者昆蟲未蟄不以火田仲春之月蟄蟲已啟萬物孳生豈容以火田耶桓公不仁亦已甚矣
  夏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
  諸侯不生名穀伯綏鄧侯吾離何以名朝於桓公故貶之也去年紀侯來朝何以不貶紀有亡國之憂不得已而朝於魯穀鄧未嘗通於上國一旦無故來朝惡得不貶故曰春秋原情之書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天王使家父來聘
  桓公即位八年矣天子之使三至於魯周之無政魯之不臣不亦甚乎家父何以無譏宰渠伯糾既以名書於前仍叔以下無譏焉譏之將不勝譏從其初也責及冢宰大夫無與此又春秋正本之意也
  夏五月丁丑烝
  烝之為言衆也冬祭曰烝故四時之祭冬祭為盛言萬物之衆多也春正月烝已非時矣况五月而又烝乎失時黷禮聖人譏焉按程端學春秋或問云釋書再烝之義戴氏最善
  秋伐邾
  伐邾不言其人微者也向焉隠公嘗親伐邾故以公書今焉伐邾雖大夫不行益又卑邾矣其後僖公卑邾而不設備遂有升陘之敗匹夫不可輕况國乎按黄震日抄謂戴氏此說可為鑒戒
  冬十月雨雪
  孟冬之月隂氣始凝驟有雨雪隂氣盛也按黄震日抄云諸家多以冬十月為今之八月戴氏獨以夏正言之理亦未嘗不明知聖人之不書秋為冬矣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
  公羊曰使我為媒可則因是徃逆故祭公之逆后春秋以遂書夫婚姻重事也先期未嘗告諸紀一旦祭公來使魯為媒而遂逆之揆諸人情不應率畧若此天王下婚於紀計已有成約矣祭公至魯遂徃逆后此天王之命非祭公自為之也紀魯甥也祭公過魯諮謀於魯而行則有之矣使魯為媒而遂逆后無是理也按黄震日抄云戴氏此說以情言過於諸家之專主譏詆者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諸侯之女歸于京師亦多矣而紀季姜獨書因祭公之來季姜之歸魯實與聞之非他王后比也方其逆也稱曰王后由王命言之也其歸也稱以季姜由父母家言之也按程端學春秋或問云此史氏立言之法戴氏最得其意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來朝諸侯之事也世子不得而行之射姑之來曹伯實使之於是失正矣曹伯何以使其世子來朝當食而射姑歎逾年而終生卒意曹伯將託其子於魯乎不然何其急也射姑承父命而行朝禮幾於僭矣魯以待國君之禮待人之子幾於屈矣三者咸譏焉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終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秋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
  㑹之為言彼此有成約矣此徃㑹而彼不來非有他故則中變而背約爾今也魯㑹衛侯而弗遇衛背約也春秋何以弗遇書弗内辭也若曰彼之來也我弗與遇則其為辱不在我矣此春秋存魯之意也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
  春秋諸侯加兵於魯或侵或伐或圍春秋即其實而書之未有言來戰者今而曰來戰于郎何也齊與魯為婚姻鄭以許田之故與魯相好今年之春衛侯與魯約㑹於桃邱一旦以鄭忽怒魯之故相與率師來戰人之稱斯師也其諸無名之師歟春秋惡之直書曰來戰如入無人之境若曰魯不受兵而三國自為戰爾左氏曰我有辭也其義得之主兵者鄭也何以首齊齊人以鄭忽有功之故忘婚姻之好合師以伐魯齊侯之罪也使齊侯遜辭以謝鄭則必無來戰之師矣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
  三國之師以去年十二月來戰於郎今年正月三國之人盟于惡曹相去甚邇故說者謂是盟也三國之君在焉貶而稱人是固然矣然三國之君迫嵗而歸留其大夫使為此盟亦未可知也三國來戰已無名矣既戰之後復為此盟其意欲以謀魯也向使鄭莊無恙魯之被患猶未已爾貶而書人春秋之意可見矣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鄭莊公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衛
  祭仲鄭之相也命大夫故不名鄭莊為王卿士故其臣得請命於天子以為大夫夫以大夫而為國相宋人得誘而執之其為人不足憚矣宜於廢忽立突制命於宋而莫敢爭也突公子也其不稱公子者言突之不當立也鄭忽未踰年之君也其以國氏者言忽之當有鄭國也突歸而忽去一出一歸無難辭焉用見權臣之專制舉國聽命而不敢違也釋春秋者猶以祭仲為賢豈其然乎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
  柔者魯大夫之未賜族者也春秋之初猶有如無駭翬挾柔者其後周室益衰列國之大夫自專故無未賜之族矣桓公方得罪於齊衛鄭今將與三國為好而以大夫盟其君可乎
  公㑹宋公于夫鍾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
  夫鍾與闞之㑹傳者不言其故以穀邱虚龜之盟觀之知魯之欲平宋鄭也以紀鄭之戰觀之知宋人之責賂於鄭也意者宋人立突之後責賂於鄭鄭不能如宋所欲故宋鄭有隙魯將平之故數與宋㑹宋公不厭其欲故辭平於魯魯以故怒宋率鄭與宋戰已而鄭人不堪復與宋戰其本末當如此按程端學春秋或問云觀經文此說未可據突之入於鄭義所不當立也宋人責賂於鄭魯所不當與也身負不義而欲黨不正之人春秋惡其以亂治亂詳書其事而桓公之罪顯然矣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
  說春秋者謂是盟也以平杞莒隠公四年莒人伐杞取牟婁至今始平魯之功也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穀丘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
  公㑹宋公于虚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
  丙戌衛侯晉卒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魯數與宋盟㑹欲平宋鄭宋公辭平故桓公怒而與鄭盟共謀伐宋夫魯之平宋鄭非也宋人之辭平亦非也兩國各懷其私心不得所欲怒而至於伐伐而至於戰春秋之法戰者不言伐今戰伐並書何也惡宋魯之爭也書及而不言其人書伐而復言其戰皆所以惡之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
  左氏曰宋人責賂於鄭鄭不堪命故主乎是戰者鄭也公羊曰得紀侯鄭伯然後能為日則主乎是戰者魯也穀梁曰其不地於紀也則主乎是戰者紀實為之也三者之說宜何從先儒以為内以紀為首外以齊為首則齊紀之事於三說為勝是固然矣然合謀以伐人者非先有釁隙則其謀不合齊欲滅紀紀安得而不自救乎宋多責賂於鄭鄭安得而不怒乎魯與齊衛有戰郎之怨於宋有辭平之嫌故自相糾合以營其私然大要齊紀之爭為多紀不度德不量力而欲徼倖於一戰之問齊雖敗績紀終不免於亡由是知浪戰之無益也
  三月葬衛宣公
  夏大水
  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
  無冰
  七月之詩曰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左氏曰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西陸朝覿而出之此二說者皆藏冰之道也然而微有不同二之日者今十二月也三之日者今正月也如是則十二月取冰正月藏之左氏所謂日在北陸而藏冰盖十有二月也四之日者今二月獻羔祭韭所以出冰也如是則二月固出冰矣左氏所謂西陸朝覿而出之也者今三月也藏冰先一月而出冰後一月雖早晩不同大要十二月取冰且取且藏至正月而畢二月出冰出而未用至三月而後用之其實一也今桓公春書無冰者無藏冰也去年十二月時燠而無冰今年之春無冰可出春秋於是時而書之夫藏冰之用亦重矣朝之禄位賔食䘮祭下至老疾無不受冰一嵗無冰為害滋甚不惟此也藏冰不時隂陽失節風不越而殺雷不發而震菑霜雨雹莫之能禦其為害也大矣春秋安得不謹而書之按程端學春秋或問云月令季冬冰方盛水澤腹堅命取冰周禮正嵗十二月令斬氷即詩所謂鑿冰沖沖者也十二月無冰可鑿來年春遂無冰仲尼録之以見人事縱弛夑理失道則冬行春令當寒而燠是以萬物失宜疫癘將作若十一月無冰則十二月猶有冰可鑿何害於事而書之哉以此言之可為三代不改月數之證戴氏謂書無冰於正月謂無藏冰義有未盡特識見正大逺勝諸說考戴氏本主夏正立義而程氏推闡尤暢故附録焉
  夏五
  夏五之必有月衆人所共知也夏五而不書月聖人所不敢增也由聖人之筆削而不敢增衆人之所共知其不如聖人者乃欲增改疑似之闕多見其不知量也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
  魯公既以宋為怨故一意與鄭為好既㑹鄭伯于曹越數月鄭又使其弟來盟何謂來盟魯與諸侯盟約既定不親相為盟内遣大夫徃盟於彼謂之涖盟外遣大夫來盟於此謂之來盟夫盟國之重事也親自為盟猶懼不信而况遣大夫以盟乎大夫猶不可而况遣其弟以行乎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乙亥嘗
  古者天子諸侯親耕籍田取其米藏之御廩以供粢盛今焉魯之御廩災則御廩之藏煨燼之餘也三日之間遽行甞祭君子謂未易災之餘而甞志不敬也火戒不䖍時祭不敬春秋並譏之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
  宋人責報於鄭怒猶未息故復借四國之師以求多於鄭此春秋之所惡也其書以者何也夫諸侯合兵以伐人各聽命於其主故有同於伐國獨不欲戰者非主兵所得制也今而書以者謂列國帥師以從左右前後惟主兵所用而不敢有貳焉其為謀也專矣其為力也大矣此尤春秋之所深惡也以諸侯而從天子制命於一人可也糾合列國而聽命於諸侯其為僭也不亦甚乎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古者天子錫有功諸侯於是有車馬之賜故在詩曰何以贈之路車乘馬未聞天子求車於諸侯也昔者夫子正取假之名於季氏今天子責貢於諸侯而書之曰求何也王室微弱諸侯彊大即求車一事觀之則庭實之貢其不至久矣不書求則無以知王室之日卑而諸侯久無所貢也直書其實不避其名責諸侯也
  三月乙未天王崩
  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諸侯不生名失地則名突之入五年矣故稱鄭伯其名者失地故也鄭忽之立纔四月爾未成其為君故書鄭忽出奔衛及其入也稱世子稱復歸明忽之當立也突之出奔未及數月復歸于櫟稱突稱入者明突之不當立也自是而後稱鄭伯者皆突也忽雖立為君不通於諸侯亦可以見忽之弱而突之彊矣
  許叔入于許公㑹齊侯于艾
  隠公末年魯與齊鄭同入許鄭莊公據許而有之莊公既卒鄭國方亂許叔者許侯之弟也自許東偏復歸于許向也魯齊二國同為伐許之謀今焉自知其非復為定許之㑹聖人許其能改過矣許叔何以稱入内無所因外無所自獨以其力復其國都其難若此故稱曰入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
  列三國而稱來朝旅見故也邾牟葛三國雖至微小然桓公非所當朝也旅見非所當謀也貶而稱人言其至微而不足責也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
  春秋之法地而後伐者疑辭也于袲伐鄭于棐林伐鄭于召陵侵楚是也伐鄭之師助突而伐忽也助突伐忽于理不順于心有愧疑而未敢前故地而後伐也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秋七月公至自伐鄭鄭突以不義得國王法所不貸也諸侯合謀以伐鄭將以助突也始焉㑹于袲猶有所疑而後伐今焉㑹于曹定其謀而再伐同惡相濟不遺餘力春秋詳書其事則舍順助逆之罪不待貶絶而自見矣去年伐鄭不書公至今兹書之何也春秋之法書至者危之也不義之師連年不已此危道也
  冬城向
  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
  朔之立也不以其正内得罪於國人天子召而不徃且不能使衛小衆又得罪於天子失地出奔惡得而不名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
  紀侯之事迫矣娶于魯結婚於王室借助於諸侯而與齊師戰假寵於魯公而與齊侯盟皆不能囘齊侯之心以紓滅國之禍春秋詳書其事紀為可哀而齊為大可罪矣
  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
  隠公初年曽與邾儀父盟于蔑其後躬自伐邾春秋固已非之桓公之時邾復來朝邾儀父復與桓公盟于趡其事魯之禮亦至矣盟未數月魯與宋衛伐邾何其無信義若此也春秋書及宋人衛人伐邾不言其人隠之也儀父自是以後得列于諸侯春秋遂以邾子書終春秋之世數數與魯戰爭一勝一負迭為客主推原所自實隠桓有以基之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
  齊侵魯疆疆吏來告桓公有命事至而戰若是則奚之戰疆吏為之也書及而不書其人微之也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爭一彼一此春秋備書于策重兵爭而惜民命也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按左氏蔡桓侯卒蔡季自陳歸于蔡杜預曰桓侯無子故召季而立之及莊公十年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杜預曰獻舞即蔡季也先儒以為不然曰蔡季自陳歸然獻舞已立矣蔡季力足以得國而不有故春秋賢而字之然則蔡季之歸與季子來歸其事正同此二人者皆其國之賢國人欲其歸故春秋亦從而嘉之稱歸稱來歸者雖易辭也亦喜辭也
  癸巳葬蔡桓侯
  及宋人衛人伐邾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
  按左氏曰㑹齊侯于濼遂與姜氏如齊則是㑹也公與夫人俱既㑹之後因以如齊春秋當書曰遂與夫人姜氏如齊今再書公又曰與夫人姜氏匹敵而並書之見文姜之抗桓公不得而制也春秋書法嚴矣哉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經部,春秋類,春秋講義>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講義卷一下     宋 戴溪 撰荘公
  元年春王正月
  荘何以不言即位桓公不得其終荘公不行即位之禮故也
  三月夫人孫于齊
  内諱奔曰孫不稱姜氏者絶之也如公榖所言夫人固在齊久矣荘公接父之練録母之變於是有念母之心焉故春秋探荘公之心而書之其説恐未必然桓公之喪歸自齊姜氏必與之俱久而不安於魯故逃歸于齊春秋即實而書明示大義非由荘公念母之故也
  夏單伯送王姬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杜預註左傳稱單伯為天子卿公榖稱單伯為魯之大夫也故稱逆王姬以魯事考之魯無單伯其為周之卿明矣古者天子嫁女於諸侯使諸侯之同姓者主之謂之公主今也天子使卿送女至魯俾魯主之以嫁于齊魯築館以待之禮記所謂由魯嫁是也春秋書送王姬築王姬之館王姬歸于齊明年書王姬卒詳書其事若此何也魯之與齊有不共戴天之讎况荘公方有三年之戚天子不當使之主婚魯亦不當主婚于齊此禮之大失君臣皆不得其正矣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
  錫命有二有生而錫者若平王錫晉文侯是也有既死而錫者若榮叔來錫桓公命是也生而褒寵其功以䇿命之死則褒贈共功以追䇿焉生榮死哀所以為諸侯之勸也今也魯桓公得罪於王法生不能討死又追命之所謂天命有德天討有罪宜不若此王不書天失天道矣
  王姬歸于齊
  齊師遷紀郱鄑郚
  齊侯志在滅紀不滅不止故先遷紀之三邑遷之為言徙其民而虚其邑也三邑既虚則紀國之勢孤矣用師而遷邑言齊之逼紀也齊之於紀亦虐矣
  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荘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
  公羊曰於餘邱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誠如是也則於餘邱者邾之國都也春秋何不直以伐邾書乎杜預注曰於餘邱國名也然而於餘邱之為國諸夏未有聞焉意者東夷之小國乎稱公子慶父帥師言其将尊而師衆也以貴将重師伐一小國然則於餘邱亦已彊矣按程端學春秋本義引戴氏云孟氏之孽基于此永樂大典失載
  秋七月齊王姬卒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
  前者夫人孫于齊未有復歸之文一旦遽與齊侯㑹于禚何也姜氏歸矣春秋不書明國人不與其歸也以夫人而㑹諸侯豈當書於春秋文姜之事人倫之變也曰㑹曰享特書而不貸有不容以常理論者觀敝笱之詩言齊子歸止其從如雲其從如雨則魯之臣子豈得為無罪哉
  乙酉宋公馮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衛
  溺不稱氏未賜族也齊讎國也衛同姓也㑹仇讎而伐同姓不待貶而見矣左氏曰疾之也疾溺者所以疾魯也
  夏四月葬宋荘公
  五月葬桓王
  秋紀季以酅入于齊
  紀季者紀侯之弟也酅者紀季之邑也自齊師遷紀三邑之後紀不可以為國矣紀季知紀之将亡也以酅入齊奉幣而委質焉請後五廟以存姑姊妹其辭亦可哀矣春秋原情之書也季不書名哀之也
  冬公次于滑
  公次于滑欲救紀而卒不能也自桓公以來數數謀紀卒無尺寸之功今也紀之亡已形而勢已迫矣豈次滑所能救哉荘公特不過借此名以自欺非真欲救紀也春秋不書救紀而止書次滑亦原情之意也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
  甚矣文姜之惡也始焉孫于齊猶有所愧中焉㑹齊侯已無所懼終焉享齊侯于祝邱其無忌憚益甚矣犧象出門嘉樂野合偃然用盛禮于十手十目之地蓋不但疾驅于通道大都而已榖梁曰饗齊侯所以病齊侯也齊侯不足病也享齊侯所以病魯侯也
  三月紀伯姬卒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紀侯大去其國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桓公五年齊侯鄭伯如紀欲襲紀而不能自後齊人謀紀㡬二十年至是與陳侯鄭伯遇于垂固将以入紀也紀侯度不能自全故一旦大去其國大去者棄其國之所有盡室而逃焉紀侯二十年間謀所以存其國不遺餘力卒不能囬齊人滅紀之念則未知其大去之後其諸人民之從者久而不忍去歟抑亦逃奔于無人之地假息以偷生歟不然則歸酅奉祭祀以終其身歟其事可矜其情可哀矣書紀侯而不言其名哀之也按程端學春秋或問云戴氏此説即本公榖而少變者春秋謹嚴書去其國書矣何必書大去哉于文為支矣苟紀侯盡室逃焉則必葬伯姬而後去擕叔姬以偕行今棄伯姬而齊葬之棄叔姬而歸于酅于義為窒矣大者紀侯之名非大去之謂按程氏之説本于伊川可以參考紀侯之去似太王之去邠而無太王之德紀季以酅事齊如㣲子之適周而不遇武王之聖此其所以可嘆也齊人志在滅紀使其出師以伐之紀固不能支也而用計深宻遷延若此其故何也託復讎以為名曰吾非利紀而有之也讎恥不復齊紀並存将無以自立於世故日夜迫紀使其不能以自存而自去焉則吾有辭於天下以此欺諸侯故諸侯坐視而不敢救又從而助之不特此也存紀季葬伯姬不窮追紀侯縱其自去皆所以欺諸侯而掩其罪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
  夫人姜氏享齊侯荘公不能制猶曰迫於母之命也公及齊人狩於禚獨不可已乎荘公有威儀技藝詩人曰終日射侯不出正兮今也與齊人狩嫻於騎射曾是以為樂乎興念及父凡有人心者宜於此焉變矣春秋書及者明是狩也出於荘公之志與公狩者齊侯也共曰齊人何也與齊人狩猶可也與齊侯狩可乎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齊侯出師在外姜氏往㑹之故春秋書曰如齊師婦人在兵間施面目於三軍之中豈容以人道責哉
  秋郳犂來來朝
  郳者何夷狄之附庸也與介葛盧相類故皆以名書焉邾儀父以中國之附庸自附於諸侯知有盟㑹之禮故其後受王命得稱為邾子今郳以夷狄之附庸自附於中國知有朝聘之禮故其後受王命得稱為小邾子禮之有益於人也大矣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
  魯桓公十六年衛侯朔出奔齊今兹伐衛者所以納朔也朔在齊故齊侯主之是時四國之君皆在焉不書爵而書人者惡其逆天王之命伐衛以納朔也榖梁曰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義得矣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
  春秋之法王朝之下士不書名其得書於春秋者曰王人今子突之書既曰王人矣又加之子突何也嘉其救衛而名之也何以嘉之天子之賞罰不行於諸侯久矣今衛朔得罪于天子出奔於齊亦既久矣一旦諸侯伐衛以納之天子出王人以救衛其事雖㣲其義則大子突書名大天子之命因以嘉子突也衛朔藉諸侯之力以入其國其歸也易爾春秋以入書之者言其理之不順也稱名者正其罪也
  秋公至自伐衛
  螟
  冬齊人來歸衛俘
  齊人曷為來歸衛俘齊為主乎是戰故衛朔既入國之後使齊為主分俘獲於諸侯也其書來歸者正齊魯之罪也伐衛而諸侯稱人救衛而子突稱名入衛而以衛朔書歸衛俘而以齊人書則諸侯之罪昭然矣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
  經星在天遇夜不見至於夜中星隕如雨其異甚矣夫星辰失行古或有此不見而隕何異如之天者積氣所為日月星辰麗焉故常與是氣流轉於其間今列星之隕衆多如雨則氣之消散可知矣春秋書此比他異為尤重
  秋大水無麥苗
  大水者隂氣之盛也秋大水則霖雨可知矣洪範庶徴有雨暘而無水旱蓋常雨則多水常暘則多旱矣荘公之時秋無麥苗冬無麥禾並書於春秋説者疑焉以為麥成於夏禾成於秋曷為以秋冬書夫無麥猶可也重以無苗無禾民何以食乎七八月之間雨而苗壊於水十月築場圃而納禾稼而禾且不登聖人於是時也併禾麥而書之記灾之甚也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榖
  春㑹于防猶魯地也冬㑹于榖則齊之地一嵗再㑹稔惡已極無知之禍行且及矣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甲午治兵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秋師還
  以左傳考之自次于郎至于秋師還荘公皆在焉春秋始終稱師沒公而不書何也師者存亡所係也非有不得已之事輕于用師三時而後反危國亡師之本也春秋危其出而幸其歸不書公諱之也師次于郎何以俟陳人蔡人其諸陳蔡出師待其至而邀之歟抑亦有所約未至而待之歟以春秋書人書俟之意觀之知其有所約矣師次于郎猶未久也是月甲午即為治兵之舉用見公之倉卒出師既出之後始行簡閲何其急也至其及齊師圍郕也則未知先約齊師歟抑亦偶遇齊師以俱往歟以春秋書及之法觀之知圍郕者荘公之志也兩國之師同時圍郕郕降于齊而不降于魯魯人之愧不亦甚乎齊師方鋭魯師已老遷延日久不還何待引咎自歸其亦荘公之不得已也春秋何善焉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九年春齊人殺無知公及齊大夫盟于蔇夏公伐齊納子糾齊小白入于齊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冬浚洙
  公及齊大夫盟謀納子糾也是時齊無君與公盟者非止一人故以齊大夫目之公親與齊大夫結約而外以兵送子糾其歸特易爾良由小白先入其事中變故外拒魯師於是敗魯而殺子糾春秋書曰齊人取子糾殺之言魯人拱手聽命齊人取之猶一夫耳不惟此也退師之後方且浚洙以備齊其懐懼若此而欲納人於國宜其不濟也亂未作而小白入莒亂未定而小白歸齊鮑叔之知也亂既作而子糾奔魯亂既定而納子糾於齊魯則失時矣管仲其無謀乎
  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
  公子糾者小白之兄也小白之立未定魯人伐齊而納之未為過也魯師既敗齊殺子糾亦可以已矣今兹帥師伐魯何其復怨若此也公用曹劌之䇿乗其三鼓之衰一戰而逐之不言戰而言敗者直敗之也魯之辭亦稍直矣
  二月公侵宋
  三月宋人遷宿
  魯隠公之初年求成于宋嘗與宋人盟于宿則宿者宋之與國也一旦宋人徙其國都驅其人民雖未至于滅國其服屬聽命之不暇亦㡬于亡矣故春秋書遷者惡之也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乗丘
  荘公正月敗齊二月侵宋衆其敵以為國患故齊宋二師同次于郎将以伐魯也荘公乗其無備敗宋以拒齊魯雖不為直而齊宋二國帥師以次人之境亦取敗之道也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
  荆楚也自是始見于經其在殷武之詩曰奮伐荆楚采芑之詩曰蠻荆來威或稱荆或稱楚其來久矣至是稱荆者始以荆之名通于中國也其後改而從楚春秋因而書之猶於越之與越始以於越書而終以越書也其曰先書荆聖人狄之者非也自桓公二年蔡侯鄭伯㑹于鄧已有懼楚之心至是而敗蔡師于莘不勞兵力竟執蔡侯以歸告于中國以示強大自是而與中國爭衡矣名蔡侯所以著諸侯之失不言執所以抑楚人之暴夷夏之義兩得之矣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
  齊桓公将以圖覇而首以無禮滅譚不三年而又滅遂其用心之初已謬矣異時存亡繼絶特矯揉而為之爾齊桓反國以無禮滅譚晉文反國以無禮侵曹伐衛霸者用心類若此况望其能以公滅私乎譚子不書名滅非其罪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
  荘公狃於再勝之故未陳而薄宋師敗之于鄑宋之侵魯固已非矣魯之敗宋不亦甚乎屬辭比事其義見矣
  秋宋大水
  外灾不書此何以書宋人告灾魯人弔灾故得書於春秋
  冬王姬歸于齊原注荘元年王姬歸于齊襄公之夫人也今年王姬歸于齊桓公之夫人也王姬下嫁於諸侯亦巳多矣其書於春秋者魯主之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
  紀侯去其國至是七八年矣不知紀叔姬從紀侯而出奔歟抑紀侯自去而叔姬不從歟其未歸于酅也與紀侯俱歟抑亦歸于魯歟其既歸于酅也其諸紀侯之已卒歟抑其尚在歟不然則紀侯有子其父既卒而率其子歸于叔歟是皆未可知也以春秋書法觀之既書其歸又書其卒又書其葬勤勤懇懇若有哀於叔姬者君子是以知叔姬之賢也按此可正師氏譏叔姬之說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冬十月宋萬出奔陳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北杏之㑹齊桓圖覇之始也前此諸侯未有稱覇者而圖覇始於桓公五覇桓公為盛衣裳之㑹十有一而北杏實為之首是時齊侯與四國之君皆在焉春秋爵齊侯而人四國其意若曰從齊侯於㑹者特四國之人爾惡足以言覇嚴其始所以防其終也覇圖既盛諸侯並從雖聖人亦末如之何也已矣
  夏六月齊人滅遂
  齊既以無禮滅譚今兹復以期㑹不至而滅遂彼獨何罪哉不過借威小國以恐動諸侯爾春秋特書曰人微之也微之則不足以為威矣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盟于柯
  齊桓圖覇其先結宋其次結魯蓋宋魯當時之大國也宋魯從而小國皆從矣魯自乾時之戰與齊有怨至是桓公欲圖覇故修好於魯而為盟于柯自是以後齊魯益親自柯之盟始焉春秋重是盟也故二國皆稱爵
  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夏單伯㑹伐宋宋數與齊㑹齊曷為伐宋左氏曰宋背北杏之㑹蓋㑹以結之伐以威之而後宋之從齊益固矣單伯曷為㑹伐宋左氏曰齊請師于周故單伯㑹之取成于宋而還挾天子以令諸侯桓公之本謀也其不言㑹齊人陳人曹人者尊單伯故不言其人也若曰單伯㑹于伐宋而非列國所能屈也是年之冬單伯復㑹諸侯于鄄齊宋衛鄭皆在焉藉天子之重以鎮服諸侯而諸侯之從者亦多矣
  秋七月荆入蔡
  前日荆敗蔡師于莘今焉竟入之如蹈無人之境楚益強蔡益弱矣北杏之㑹蔡人在焉齊桓不能救蓋方有中國之㑹力未足以及逺故也
  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㑹于鄄
  左氏曰十四年冬㑹于鄄宋服故也十五年春復㑹焉齊始霸也齊侯圖霸在北杏而始霸在鄄自冬徂春兩㑹于鄄勤動諸侯莫敢或違此其所以為霸歟
  夏夫人姜氏如齊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
  宋人何以序齊人之上左氏曰諸侯為宋伐郳宋主兵故也
  鄭人侵宋
  宋鄭兩㑹于鄄鄭人間宋伐郳遽有侵宋之師用見齊桓之信未孚於諸侯而其力猶未足以庇宋也
  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
  宋人主兵復序于齊上左氏曰諸侯伐鄭宋故也鄭人侵宋故齊桓為之㑹諸侯以伐鄭其用力于宋亦勤矣
  秋荆伐鄭
  荆至此三加兵于中國矣不稱師不稱人者狄之也終春秋之世蔡服屬於楚鄭奔命之不暇二國之患實基於此春秋安得不深拒痛絶于其初耶
  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
  説者以為同盟者同心以為盟也或同心以尊周或同心以外楚春秋皆以同盟書之夫人之結信莫大于盟既盟矣惡有不同心者哉誠如是説則自同盟之外凡書盟者皆不同心乎考之周官有朝觀㑹同之禮殷見曰同先儒以為同盟用是禮也周室既衰是禮不講齊桓始霸僣用天子之禮春秋謹其始而書之罪其僣也其不書公㑹者為公諱也自是而後同盟書公春秋亦不得而諱矣按戴氏以同盟為殷同之盟本于劉敞
  邾子克卒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
  左氏曰鄭不朝也先儒以為鄭詹者鄭之執政也執其一國之政而被執于齊如一夫然何也昔者宋人執鄭祭仲于時祭仲出行道過于宋宋人誘而執之今齊人執鄭詹将執于其國歟抑誘而執之耶觀鄭詹自齊逃來其為人輕脱無恥可畧見矣况公榖皆以佞人目之其柔媚不立且不能自重其身宜乎見執于齊也然齊桓以此服鄭亦豈足為伯討乎
  夏齊人殲于遂
  齊人滅遂遣人戍之遂人飲戍者酒醉而盡殺之此遂人殱齊人也春秋直書齊人殱于遂若曰齊人自取也遂何罪焉滅人之國戍人之地自殱其師圖霸若此亦可羞矣
  秋鄭詹自齊逃來
  冬多麋
  春秋之紀灾異也鳥獸之害人者悉書于春秋其未嘗有而忽有者名之曰有若有蜚有蜮是也畧有而不足以為害多則為害則書之曰多若冬多麋也多則害稼矣若螽之類有一物則有一物之害故直以螽螟書之皆所以謹灾異重民命也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夏公追戎于濟西
  隠桓之世再與戎盟則戎之狎習於魯而無忌憚也久矣此未有言伐者其言追何公羊曰大其未至而豫禦之也誠使其未至也驅而去之則有之矣其又何追焉先儒以為魯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夫戎蠻種落倐去忽來不可常也今一旦驟至驟去而魯人亦驟追之故春秋不言其伐然自是而後魯伐戎戎終不能為魯患追戎伐戎不可謂無功矣治戎之道使之畏威則逺遁豈可以盟誓結哉
  秋有𧌒
  𧌒之為物含沙射人南方多有之非魯所宜有也世之治也地氣自北而南及其衰也自南而北蟲魚禽鳥隨地氣而遷焉有𧌒有鸜鵒皆紀地氣之變也
  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媵陳人之婦者公子結之私行也其事淺其辭畧不足乎書也因其及盟而記其事之所由始也公子結之是行也殆聞齊宋之将伐魯而遂自求盟以排難觧紛歟不然何其專也誠使是盟也果能排難觧紛如弦髙之存鄭君子猶以為誕而况無救於伐西鄙之師乎
  夫人姜氏如莒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是師也其謂之何豈公子結之盟不足以救難歟抑亦公子結輕為盟激怒於齊宋而致師歟書及盟於前而書伐我於後則罪有所歸矣春秋之書魯事也其初也擁衛其國以外禦諸侯其漸也不可復禦其終也蕩然無復限節矣故諸侯之伐魯也其初日來戰其次日敗某師其次日伐鄙鄙之為言逺也不以難邇我國也又其次日伐鄙而圍邑及其甚也直書伐我而已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文姜之惡豈容以人道責哉昔年如齊猶託名歸宗國連年如莒獨何名哉文姜不足道也獨荘公為可恨爾
  夏齊大灾
  秋七月
  冬齊人伐戎
  齊桓至是始用師于戎然猶未得其要領曽未數年戎敢于侵曹使曹君出奔于外其怙彊亦可知矣及桓公親伐山戎來獻戎㨗然後始不為中國患蓋桓公圖伯之初猶未暇逺畧故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
  肆赦也眚灾也故虞書曰眚灾肆赦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獨荘公書肆大眚蓋春秋予之赦有二義時有大灾害及百姓則君赦之有憃愚老弱則特赦之非此二者無故而大赦海内非帝王之法也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陳人殺其公子御冦
  夏五月
  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傒盟于防
  盟髙傒者公也何以不稱公是盟也其将求昏于齊歟莫重其與讎昏也故沒公而不書榖梁曰不言公髙傒伉也夫髙傒之伉何足較哉
  冬公如齊納幣
  荘公即位二十餘年矣至是而求昏于齊説者謂娶齊女者文姜之意也齊女尚幼故待年而後聘然則荘公之圖昏于齊何其庸愚不武如此也意者荘公不知其父之所以死與其母之所以罪歟盟防結昏如齊納幣前此昏禮未之有也况三年之制未畢而可以圖昏乎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
  祭叔來聘
  祭叔者畿内之大夫也親來聘魯祭叔之私交也非有王命故不稱使禮諸侯之大夫束脩之問不出境畿内之王人不得出㑹諸侯不正其外交也此義明則人臣合黨植私之患息矣
  夏公如齊觀社公至自齊
  國主社故諸侯為百姓立社曰國社自為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自諸侯大夫以至于百姓莫不有社唯為杜事單出里唯為社田國人畢作蓋取禽以祭社則國人皆與閭里皆出其禮可觀矣然齊有社魯亦有社荘公棄國之社而觀齊之社其怠於國政不䘏民事可知矣榖梁曰以是為尸女也其説得矣
  荆人來聘
  荆入春秋三以兵加中國春秋不稱人不稱師者狄之也今兹來聘何以稱人非進之也幸而知有聘問之禮人道未息猶有望於其終也向使荆人能世守是禮交聘於中國則晉楚之爭庶㡬少釋而中國之民庶㡬少息肩乎
  公及齊侯遇于榖蕭叔朝公
  遇者禮之簡者也榖之遇荘公之意亦知數㑹之煩擾故簡禮以自便云爾然而觀社之行方至何事之急而倉卒若此也魯以邂逅遇齊蕭以邂逅朝魯失禮之招有以致此也古者朝聘之事賓主行禮於廟示不敢輕也春秋書蕭叔朝公魯之與蕭皆失之矣
  秋丹桓宫楹
  殷武之詩祀髙宗也其詩曰松桷有梴旅楹有閑寝成孔安言寝廟之制取其松柏以為楹桷有閑有梴享焉而安今也丹桓宫之楹刻桓宫之桷加非禮之飾於宗廟固己非矣而况修飾宗廟以待夫人之至乎瀆禮違制可謂甚矣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
  荘之媚齊不遺餘力二年之間親如齊者再遇齊者一盟齊者一其切于昏姻之好若此然是年也祭叔荆人來聘蕭叔來朝逺近歸慕皆以齊人昏姻之故荘公自以為計之善矣君子以為假人之彊為重者非自彊之道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葬曹荘公
  夏公如齊逆女秋公至自齊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荘公生於桓之六年至是三十有七矣求昏於齊如恐失之親如齊納幣再嵗而後逆親如齊逆女既歸而後至何其難也春秋書夫人姜氏入入者難辭也不順之辭也内弗受之辭也娶仇人之女以奉宗廟其不順大矣宗廟其受之乎在禮私見曰覿夫人始至大夫郊迎明日執贄以見則既行公禮矣又使其大夫之妻執幣帛以行私覿之禮違越禮制以為媚悦無所不至甚矣荘公之庸謬不武也向也桓公娶于齊致文姜之淫亂桓公不免其身今也荘公娶于齊致哀姜之逆亂魯又㡬亡其國春秋備書於䇿辭繁而不殺所以為萬世永戒也
  大水
  荘公即位三十餘年書大水者三於羣公為最甚大水隂氣之盛也魯自文姜之後繼之以哀姜夫婦道失隂盛陽㣲故在荘公屢有大水之應不特此也多麋有蜮皆隂盛之所致也
  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
  公羊以曹羈為曹大夫杜預以曹羈為世子二説杜氏為長曹荘公之塟久矣曹羈之位猶未定也戎人乗間侵曹意將以納赤耶羈倉卒無備懼而出奔赤歸于曹用見羈之柔弱不能自有其國而制命于戎若此也是時齊桓方覇而戎人之㣲得與聞中國之事桓公亦少媿矣
  郭公
  説春秋者曰郭公者郭亡也其稱郭公闕文也其説有二證齊桓公嘗問管仲曰郭何故亡則郭之亡也正在齊桓之時况春秋嘗書梁亡矣今稱郭亡者亦其類也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
  左氏曰始結陳好嘉之故不名夫諸侯大夫例書名春秋豈以始結陳好而獨私於女叔哉公子友如陳𦵏原仲彼原仲亦以字書豈嘉之乎天子之命大夫稱字故鄭祭仲陳女叔原仲皆命大夫也古者大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故命於天子者謂之命大夫春秋之時諸侯強大往往自命其卿陳鄭之所以有命大夫者鄭伯嘗為王卿士陳蔡嘗從王伐鄭意者其國之大夫嘗受命於天子也春秋抑強扶弱齊晉之大夫多書名陳鄭小國大夫間或稱字者所以尊天子而重王命也
  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日食之灾瞽奏鼓所以充其陽也用牲于社則非禮矣大水之灾用牲于社所以致禱也伐鼓于朝用牲于門則非禮矣春秋常事不書非禮則書荘公三十年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按故事而行魯不以為異也聖人謹禮之始失蓋懼其沿襲之誤而不反也
  伯姬歸于杞
  逆伯姬不書逆之道㣲也杞國㣲弱兼用夷禮故來朝于魯多以非禮獲譴今兹逆女禮必不備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
  冬公子友如陳
  公子友如陳報聘也原仲相陳季友相魯兩相好也故女叔來聘公子友躬自往報聘其意可謂厚矣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
  追戎之役伐戎之師荘公皆親行蓋攘夷之道不得不若是也觀費誓之書知伯禽之用力勤矣其後子孫狃於宴安以盟誓為可信而不知外裔之不可以信義結也一大創而終身創矣
  曹殺其大夫
  不言名氏所殺者非一大夫也公羊曰衆是也自曹荘公既沒之後其事不見於春秋羈出而赤歸曹之大夫必有不與赤同心者故至是而殺之云爾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
  先儒以為是年之春魯常伐戎蓋戎在徐州謂之徐戎今兹伐徐者戎必與徐合兵表裏以為魯患其説固善矣然宋序齊上以宋為主宋與徐近或者得罪於宋乎是伐也以書公書人觀之則主兵者魯也以宋序齊上觀之則主兵者宋也意者宋魯合謀而齊人助之乎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姬于洮
  以夫人而㑹諸侯古無是事也文姜數㑹齊侯不以為異杞伯姬援之以為故事踵而行之荘公亦安然受之曾無留難其冬伯姬歸魯繼以杞伯來朝至僖公五年伯姬復來朝其子由此觀之若夫若子皆聼命於伯姬其與聞外事亦可知矣先儒謂伯姬荘公女恐非也以春秋書法觀之若齊髙固逆子叔姬者稱子者公女也其不稱子者公之姊妹也荘公二十五年伯姬始嫁遲歸愆期意必有為或者擇對而有行乎叔姬之嫁復遲再嵗或者待伯姬而後行乎是皆未可知也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齊桓至是再與諸侯同盟狃前事而不以為僣故尋舊盟不以為黷春秋始書同盟猶沒公而不書今焉同盟公與諸侯並書覇業已成諸侯聽命雖春秋亦末如之何也已矣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冬杞伯姬來
  莒慶來逆叔姬
  杞伯來朝
  公㑹齊侯于城濮
  城濮衛地也按此五字永樂大典無之從黄震日抄補幽之盟衛侯不與㑹于城濮謀伐衛也大要魯自結昏之後事齊甚謹盟幽之後魯獨與齊謀伐衛諸侯不與焉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
  齊桓自圖覇以來其侵伐諸侯未嘗用大衆故書曰齊人伐衛然而伐衛者齊也其書曰衛人及齊人戰以衛主戰何也齊人以甲寅至衛衛人以甲寅交戰有輕齊之心無禦敵之備倉皇疾戰至於敗績衛自取之也按左氏言衛人立王子頽王命齊侯伐衛誠如是齊侯當率諸侯之師聲罪致討豈容率畧如此既勝人之後取賂而還衛雖敗績而齊侯之功不足觀矣
  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
  秋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
  荆之來聘固嘗稱人矣夷狄貪惏復還舊習故春秋復以荆書之齊宋皆以人救鄭公獨親行蓋魯之事齊獨厚於列國故也
  冬築郿
  城之與築不但有大小之别而已春秋書築館築囿謂其役之小也其書築臺有增髙益下之義焉此書築郿者言其増髙益下特其所包者小爾當無麥禾之時而為築郿之舉不待貶而義自見矣
  大無麥禾臧孫辰告糴于齊
  按豳風十月納禾稼時既冬矣而禾稼無可納者况無蓄麥乎故聖人併而書之言無禾屬爾匆匆告糴何其急也倉廪虚竭國非其國矣不曰臧孫辰如齊告糴而曰臧孫辰告糴于齊言其事之急也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廐
  春秋之法改創曰作修舊曰新今日新延廐者向焉有廐改而新之也築郿於無麥禾之時新廐於無麥禾之後猶匆匆焉告糴于人人其䘏之乎
  夏鄭人侵許
  自許叔入許之後中間鄭人伐許累累不已其後卒滅許者鄭也貪人土地不滅不已鄭亦不仁矣哉
  秋有蜚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城諸及防
  去年大無麥禾正使今兹少稔民力猶未甦也何至連城兩邑乎左氏曰書時也以十有二月築城時則時矣以年饑之後薦城抑豈天時乎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師次于成秋七月齊人降鄣按此條經文戴氏從公榖
  榖梁曰次止也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也向也齊人迫紀侯以去其國荘公次于滑欲救紀而不能今焉齊人降鄣鄣者紀之遺邑也魯師次于成欲救鄣而不能此二事正相類然以時事考之向也次滑荘公猶有救紀之意今焉次成荘公其敢救鄣乎荘之事齊也不愛其力齊欲降鄣魯願効力者也安敢言救乎杜預以設備為言恐或是也不然則次師為齊聲援爾紀之滅久矣而紀遺邑猶未盡服于齊齊桓既覇卒以兵威迫脅而降之用見義理之在人心服人不以道雖彊而猶難也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齊人伐山戎
  魯親于齊故齊之國事多咨謀于魯城濮之㑹謀伐衛也魯濟之遇謀伐山戎也伐山戎者齊侯也其稱人何也賤山戎而貴桓公不使桓公敵乎戎也説者謂稱人貶之非春秋攘夷之意也
  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
  荘公晚年荒于土木之功築郿之後城諸及防今一年之間三築臺于逺地其荒甚矣左氏載荘公築臺臨黨氏春秋不書然則公之築臺不亦多乎
  夏四月薛伯卒
  築臺于薛
  六月齊侯來獻戎㨗
  齊侯親來獻㨗非威我也魯濟之謀荘公與焉㨗獲而過我因歸功于魯云爾敵愾獻功諸侯事天子之禮也魯與齊皆失之
  秋築臺于秦
  冬不雨
  春秋書不雨與書旱之義不同旱之為灾也大不雨之害猶未至於太甚也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榖
  左氏曰城小榖為管仲也蓋小榖者管仲之邑也何以不繫之齊管仲相桓公覇諸侯威行於列國故荘公為管仲城之然而為鄰國之大夫城其賜邑非荘公所當為也書曰城小榖若荘公自城其邑然蓋諱之也城楚邱而不言衛惡其專也城小榖而不言齊諱其卑也按范甯榖梁注云小榖魯邑考齊地别有榖非小榖也戴氏用左氏之説似誤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
  齊桓之覇惟宋與魯最為親宻故遇于榖遇于魯濟者魯也遇于梁邱者宋也梁邱在曹邾之間去宋近去齊逺桓公不憚勤勞親與宋遇君子是以知桓公圖覇之勤也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公子慶父如齊
  狄伐邢





<經部,春秋類,春秋講義>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講義卷二上     宋 戴溪 撰閔公
  元年春王正月
  莊公卒而子般立子般卒而閔公立閔公繼子般者也是時魯國有亂閔公尚㓜不行即位之禮故春秋不書即位
  齊人救邢
  春秋之法書救者皆善之去冬狄伐邢今年齊救之固足以為善矣然桓公之力治狄有餘不能伐狄而僅能救邢君子恨之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
  子般之亂公子慶父如齊説者謂慶父懼而適齊欲以求援是時季友出奔閔公尚幼不知落姑之盟誰實主之慶父如齊至是十閲月矣計慶父必已還魯然則落姑之盟慶父必與聞矣慶父與聞是盟則請復季友必非慶父之意誰實為閔公請之意者國人欲復季友而慶父亦不能制也前乎此慶父有求援之行後乎此齊桓發可取之問然則落姑之盟齊桓未必有存魯之心姑為是盟以觀魯釁爾此齊桓所以為覇者也
  季子來歸
  春秋書魯事未有若季子來歸者魯之社稷復存者實基於此春秋愛之重之曰季子曰來歸喜甚之辭也向也季友辟亂出奔不言其奔諱之也今焉來歸國人望之如見其所親然春秋安得而不為之喜也
  冬齊仲孫來
  仲孫之來不言使不言聘若仲孫之私行然為齊諱也盖仲孫是行名曰省難實以覘魯故也仲孫秉禮之對有存魯之心魯之不亡仲孫與有力焉言仲孫而不稱其名嘉之也
  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
  陽小國也遷陽之後自是不復有陽矣齊桓存亡繼絶之功獨不能施於遷陽降鄣之時乎君子是以知齊桓假仁以求名也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禮有禘祫三年一祫五年一禘何謂祫毁廟之主未毁之主皆祫入於太祖之廟故謂之祫何謂禘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太祖為配毁廟之主與未毁之主皆在焉故謂之禘天子有祫有禘諸侯有祫無禘魯諸侯也何以有禘僣用天子之禮聖人譏之故曰魯之郊禘非禮也今莊公三年之禮未畢而遽用吉禘於莊公盖䘮畢而祭謂之吉禘書吉禘者言其未可吉而吉也春秋常事不書違禮必書
  秋八月辛丑公薨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
  書公薨而不地繼之以姜氏之孫慶父之奔則罪之在哀姜慶父也昭昭矣哀姜主之於内慶父主之於外疑若可以肆行無忌矣卒至於出奔者季友來歸之功也季子之功雖不足以存閔而足以存魯是知賢者之有益於人國也
  冬齊髙子來盟
  髙子來盟比之齊仲孫來聖人尢喜之魯再世有亂國危如髪齊桓公使髙子將南陽之甲以至魯其意盖有在也設使髙子欲取魯以言而已矣今焉髙子與魯大夫定盟而去城魯而存其國其功大矣内有季子外有髙子二人存魯功足相方故聖人皆以子書之不言齊侯之使何也春秋原情之書也不使齊侯得有其美其意深矣
  十有二月狄入衛
  按左氏所言狄固滅衛矣春秋何以入書衛懿公不恤其民為狄所敗衛自滅爾狄豈能滅衛哉况文公復興衛國忘亡春秋是以不書滅也
  鄭棄其師
  鄭文公惡髙克使之將兵於河上乆而不召衆散而歸春秋書鄭棄其師若曰鄭國有師鄭自棄之於髙克何有哉此春秋之特筆也
  僖公
  元年春王正月
  不書即位者魯方有亂僖公入自外不行即位之禮也按黄震日抄云此本左氏說近諸家説此經多異論戴氏平心觀理始復其舊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夏六月邢遷于夷儀齊師宋師曹師城邢按此條經文戴氏從公糓
  説者謂齊桓公次而後救緩於救邢也此説不然按莊公三十二年狄伐邢閔公二年十二月狄入衛僖公元年正月齊師救邢自入衛至於救邢相去一月之間則知狄人入衛之後未嘗再伐邢齊桓公意謂向者狄嘗伐邢矣懼狄人乗入衛之餘威倐至於邢故次於聶北借邢之聲援而杜其欲來之路是乃所以救邢也已而狄人雖不至邢人懼他日之復來也故遷於夷儀所以避狄也書三國之師辭繁而不殺者美桓公也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楚人伐鄭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荆至是而稱楚從其所自稱告於諸侯非春秋改之也何以稱人自此益彊不可復制矣㑹於檉將謀救鄭然桓公重於抗楚不敢輕用其謀三年之後始有次陘之師亦可謂為謀之深矣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
  哀姜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况季友亦常奉僖公以適邾及僖公之立邾人固謂有徳于魯公子慶父奔莒莒人逐之又奔齊齊人不納故魯人得以殺之莒自謂有討賊之功矣魯方有難二國有輕魯之心而又有責報之意舉兵至魯意將以求賂也使魯人内懐恐懼俯首聽命則四鄰外侮將不足以為國矣故魯之君大夫赫然奮發起而敗之於是魯之威令始強然後可以立國其敗邾師也稱公稱敗其敗莒師也稱公子友帥師稱敗稱獲春秋所以大其功也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䘮至自齊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狄既滅衛齊桓率諸侯城楚邱而封衛焉不書諸侯不繫楚邱於衛而直曰城楚邱若魯自城其邑然此春秋之特筆也春秋之意若曰存亡者固諸侯之功專封者乃天子之法不請命於天子而專封焉予之則廢法不予之則傷恩故微其事而不録其功齊桓城三國曰邢曰衛曰杞春秋書法皆異彼遷於夷儀者邢之自遷也桓公率諸侯而城之其義正故春秋書齊師宋師曹師城邢淮夷病杞齊桓率諸侯城縁陵而遷杞比於邢之自遷則不同矣故春秋書曰諸侯城縁陵若夫楚邱之城比於城杞又大不侔盖城楚邱以封衛非諸侯所得專也故春秋畧之書曰城楚邱大抵詳其事而大書者所以録其功微其事而畧書者其功不足觀也已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虞師晉師滅下陽
  晉侯將伐虢以璧馬假道於虞虞公許之晉由此滅虢則是滅虢者非晉也虞也故先書虞下陽虢之邑也何以不稱虢下陽虞虢之險要虢公在焉下陽滅則虢亡矣至僖公五年晉卒滅虢春秋不書虢亡者言虢之亡久矣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
  齊桓將伐楚故不憚屈已與江人黄人盟江黄近楚桓公固無假於江黄之助離其黨與以壯吾犄角之勢也故次陘之師江黄不與焉
  冬十月不雨
  僖公之世不雨者三時春秋每於首月必特書之文公不雨自冬徂秋比於僖公稍乆然春秋總而書之曰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不惟此也不雨之後在僖公書曰六月雨文公自八月得雨春秋不書其書法不同何也盖天下之事憂念切者朝夕不忘憂念不至者因循易怠春秋探僖公憂民之心故首月書不雨以見僖公之不忘文公憂民之心不及於僖公故春秋總而書之以見文公因循而易怠僖公既以不雨為憂必以得雨為喜文公憂喜不形於心則亦以得雨為常或書雨或不書雨此皆春秋之特筆也
  楚人侵鄭
  三年之間楚人伐鄭者二侵鄭者一皆書於春秋志楚人之強抑亦愧齊桓也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徐人取舒
  詩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懲舒近於荆蠻之屬也舒之種類不一或謂之羣舒舒蓼舒鳩舒庸猶狄之有赤狄白狄也徐與戎夷雜處力不足以敵荆楚一旦取舒而有之是為異時楚病徐之端矣
  六月雨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穀
  齊桓兩與江黄為㑹屈尊以就卑其為謀也審其結約也固江黄感桓之徳亦盡力於齊然自是結怨於楚卒不免見滅中國有愧多矣
  冬公子友如齊涖盟
  魯之復存齊之功也三年之間魯難既定故公子友始得如齊涖盟無忘齊徳且永好也
  楚人伐鄭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夏許男新臣卒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
  齊桓圖覇二十餘年至是始有事於楚然猶未敢聲言以伐之也以侵蔡召諸侯其意不在蔡也借侵蔡之名以出楚不意此桓公之謀也諸侯連兵一旦侵蔡蔡安得不驚而潰乎蔡既潰矣竟徃伐楚師次於陘方且逡廵不進楚人倔強未服行人辭語不順齊侯退師召陵與屈完盟苟得楚人僅服斂兵而止不敢求多焉又何其退縮不武耶為謀於前其艱難如此成功於後其鹵莽如彼召陵之功不足觀也已楚屈完何以不稱使屈完之來非曰求盟楚人使之如師固將以觀兵也齊侯有先君繼好之言不穀同好之請而後屈完始肯就盟故春秋謂是盟也屈完實為之召陵之盟諸侯皆在焉不書諸侯而獨曰盟於召陵若屈完自盟然春秋以為中國之諸侯下與荆楚之大夫盟非所以尊中國也故畧而不書夫既與楚人盟則伐楚之功已成矣春秋之法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盟楚而歸不可謂之不得意也而猶書曰公至自伐楚毋乃諸侯之不得意者乎
  齊人執陳轅濤塗秋及江人黄人伐陳
  濤塗誤軍其罪固不可逃使齊侯行師不擾諸侯固將傒而望之懼其來而誤其徃齊侯當自責可也執人於㑹非伯討也故春秋書齊人不書齊侯齊急於問罪不待還國維時列國在行江黄不與故齊遣微者同江黄伐之其書曰秋及者承上文謂齊人也其言魯及者非也既歸之後公孫兹始㑹諸侯之大夫同徃侵陳盖齊侯逞憾之意猶未巳故也
  八月公至自伐楚
  葬許穆公
  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杞伯姬來朝其子
  古者諸侯朝於天子其有故而不朝者則使世子攝之下其君之禮一等尊天子不敢廢朝覲也諸侯無事相見曰朝未嘗有定禮也豈容以世子攝之向者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春秋固已譏之今焉杞伯姬携其子來朝於魯是時杞伯固無恙也制命於伯姬益非禮也伯姬庸視其夫越禮違制㑹莊公於洮朝其子於僖失為婦之道矣
  夏公孫兹如牟
  左氏曰公孫兹如牟娶也若是則公孫兹之私行也何以書於春秋借君命以行故也成公八年公孫嬰齊如莒為逆婦之行亦書於春秋是亦公孫兹如牟之類歟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鄭伯逃歸不盟
  首止之㑹謀寧周也世子之位未定周不寧矣於是齊桓率諸侯㑹王世子所以定世子之位也諸侯同心翼戴世子則其位不言而自定矣漢留侯招四皓以定惠帝得此意也曷為殊㑹於王世子此春秋之特筆也世子王之貳也豈當下與諸侯㑹率諸侯而㑹王世子則世子尊矣諸侯自盟而王世子不與此桓公之大義也春秋書諸侯盟于首止見齊桓尊王之義焉當是之時諸侯相與寧周鄭伯志在從楚不與於盟誠使天子有命猶當從道而不從君故春秋以逃歸書之逃者匹夫之事也書逃賤之也
  楚人滅弦弦子奔黄
  左氏曰江黄道栢皆弦姻也是時四國皆睦於齊弦子恃之而不事楚故及於亡力不足以及逺而好事逺畧其誤人多矣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
  晉滅虞而有其國春秋不言滅書曰晉人執虞公如執一夫然虞公貪賂自取滅亡晉人不勞餘力假館而取之言其易也虞虢二國嘗受命于天子為三公故皆稱公左氏曰虢公晉侯朝王孟子曰百里奚知虞公之將亡也而先去之則二國之稱公必有由矣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冬公至自伐鄭
  諸侯伐鄭謂其逃首止之盟也然而鄭伯以非時勞民築新宻齊桓因聲其罪而伐之此春秋所以并書圍邑也曠日持乆未能服鄭卒使楚人圍許以救鄭向者伐楚之師許男卒於㑹固嘗宣勞於中國矣今兹被圍諸侯安得而不救乎移師救許卒不能救諸侯既還許僖公面縛銜璧求哀於楚僅乃得免救許之功何足算也春秋書公至自伐鄭者見無功於救許也
  七年春齊人伐鄭
  昔歲伐鄭未得其要領今焉伐鄭獨以齊人何也盖桓公自圗伯以來未嘗輕用大衆故不欲數煩諸侯輕兵薄伐欲以歲月服鄭此桓公之本謀也
  夏小邾子來朝
  小邾子之國舊曰郳今焉稱國稱爵奉王命而朝諸侯則知春秋之初諸侯猶知有王命進退之權猶出於天子也
  鄭殺其大夫申侯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甯母入春秋以來列國之世子未嘗與諸侯之盟㑹而陳鄭二世子實始盟于甯母非禮也齊桓前年伐陳頻年伐鄭二國猶未服故遣其世子聽命於㑹固將以探桓公之意桓公不憚屈已下與世子盟於是鄭伯乞盟於洮陳侯與盟於鹹陳鄭二國始服矣
  曹伯班卒
  公子友如齊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鄭伯乞盟
  左氏曰盟于洮謀王室也是時王室有難襄王之位未定告難於齊故諸侯盟於洮以謀之周之公卿不行而遣其下士之微者徃與於盟其倉卒之意亦可見矣先書王人尊王室也鄭伯懼於王室之難遂有乞盟之請曰逃曰乞辭之卑者也春秋正其名而書之用見鄭伯之自取也
  夏狄伐晉
  狄侵擾中國為患多矣齊桓覇圖方盛狄人亦稍自退却是時晉國亦既彊矣狄人乃乘間而伐之其後潞氏諸國晉實盡之豈非自今伐晉始乎
  秋七月禘于大廟用致夫人
  哀姜之薨乆矣未祔於廟至是始用禘禮致哀姜於廟而祀焉姜氏失禮宗廟所不受也用禘禮而致哀姜用其所不宜用致其所不當致春秋為僖公惜之向也哀姜之䘮至自齊言夫人氏而不言姜今言用致夫人并姜氏而不書絶之深矣按此從左傳不用公榖致妾母之義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説卒
  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襄王初立故宰周公以三公之尊冢宰之貴與諸侯㑹於葵邱諸侯相與盟而宰周公不與尊之而不敢使與盟猶其在首止也其曰宰周公先歸者非也桓公衣裳之㑹十有一而葵邱之㑹為最盛陳牲而不㰱壹明天子之禁春秋於是盟也上書宰周公下書諸侯盟兩書葵邱辭繁而不殺可以為春秋盟㑹之冠矣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甲子晉侯詭諸卒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狄滅温温子奔衛
  温者畿内之邑也狄敢滅温取其地而居之其無忌憚甚矣春秋直書曰滅不以為諱何也左氏曰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由此觀之温之見滅盖得罪於天子也然而温可滅也以狄滅温則不可也書曰温子奔衛不名之者猶存王臣也
  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
  齊僖公之時北戎侵齊鄭太子忽救之有功於齊則北戎為齊患乆矣桓公既覇諸戎恐懼至是獨與許男伐北戎意者其為許伐乎其伐山戎也稱人而不稱侯其伐北戎也獨曰齊侯又以桓公能屈尊而恤下也
  晉殺其大夫里克
  秋七月
  冬大雨雪
  莊公八年冬十月雨雪為其隂未甚而寒太早也今兹冬大雨雪書冬而不書月其為深冬未可知也雨雪而至於大其寒極矣則民之與物必有死於凍者故春秋謹而書之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
  桓公與夫人姜氏如齊遂有彭生之禍魯之子孫當世為永戒乃如僖公之賢亦蹈其覆轍盖不特偕如齊也又同㑹齊侯於陽穀此何禮也又數年夫人姜氏㑹齊侯於卞按故事而行之不以為異典禮不正夫婦道失若魯亦甚矣
  秋八月大雩
  冬楚人伐黄
  黄人事齊而得罪於楚楚人伐黄齊不能救明年楚遂滅黄齊桓之覇業於是而少衰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滅黄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
  十有三年春狄侵衛
  自楚邱既城之後狄人不敢窺衛者十有餘年至是復侵衛其後衛數有狄患齊桓之覇業於是不能及逺矣
  夏四月葬陳宣公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左氏曰夏㑹于鹹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也秋為戎難故諸侯戍周齊仲孫湫致之如左氏所言淮夷病杞其患小戎伐京師其患大為齊桓公者宜先謀王室之難而後及於杞今也以救杞為重而以謀王室為輕不能大治諸戎而僅能遣人戍周明年諸侯相率城縁陵以遷杞焉不盡力於宗周而夏肄是屏昧輕重之宜失緩急之序故春秋書城縁陵而不書戍周不足於齊桓也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
  自季友來歸之後如齊者三所以親齊也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
  邢遷於夷儀而諸侯城之邢自遷也城縁陵而遷杞諸侯遷之也夫自遷可也遷之不可也故春秋書城邢也詳言三國之師其書城縁陵也言諸侯而不言其國用見春秋尊王命而不使諸侯自專也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
  季姬驕蹇縱恣欲自擇其對故與鄫子遇於防既當其意使來請已故鄫子來朝明年季姬歸於鄫夫婦之道始合若此其何以為訓乎魯自文姜之後昏姻之道不知有大倫久矣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按自此至僖公三十三年永樂大典並闕
  狄侵鄭
  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楚人伐徐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
  徐前此取舒舒楚屬也故楚伐徐徐逺楚而近齊齊不得不救盟于牡邱謀救齊也次于匡畏楚而不敢救也使諸大夫往救姑為救徐之名也徐卒為楚所敗按自此以下講義二十一條並從黄震日抄檢補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
  八月螽
  九月公至自㑹
  季姬歸于鄫
  己卯晦震夷伯之廟
  冬宋人伐曹
  牡邱之盟宋曹皆在伐厲之師曹與齊俱宋襄公不以救徐為念不以盟㑹為信退而伐曹以尋舊怨持此圖覇不亦難乎
  楚人敗徐于婁林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卒
  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
  左氏曰㑹于淮謀鄫且東畧也城鄫役人病不果城而還夫鄫未嘗與㑹盟且未聞有他難獨以魯昏姻之故至勞諸侯其㑹亦不足觀已齊桓衣裳兵車之㑹盖終于此按此條從黄震日抄補詳其文義應引左傳作按故節録于前
  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
  夏滅項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
  九月公至自㑹
  去冬㑹淮今年夏始滅項㑹淮之後公曷為留齊必有以也經年于外國事廢矣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夏師救齊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
  狄救齊
  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
  冬邢人狄人伐衛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鄫子㑹盟于邾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秋宋人圍曹
  首執滕子已駭觀聽㑹盟曹南鄫子後至未足深罪也遽使邾人執而用之曹不致餼亦微罪也口血未乾繼復圍曹以此求覇豈不謬哉
  衛人伐邢
  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
  梁亡
  二十年春新作南門
  夏郜子來朝
  五月乙巳西宫災
  鄭人入滑
  秋齊人狄人盟于邢
  冬楚人伐隨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
  夏大旱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
  齊桓公覇業已成猶不敢輕視楚宋襄公一旦圗覇輕於挑楚於是楚人有狎侮之心宋人曰盟則與之盟宋人曰㑹則與之㑹誤而致之至則執之執其君以伐其國如玩嬰兒於股掌之上宋人俯首聽命罔敢或違不言戰不言敗拱手而勝之爾
  冬公伐邾
  楚人使宜申來獻㨗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
  楚人使宜申獻㨗於魯盖是㑹也魯君不與獻㨗之意將以風魯魯侯懼而往㑹與諸侯盟於薄既盟之後宋公僅免而歸盖在㑹之諸侯惟楚命是聼或執或伐或盟或釋一無所與焉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
  夏宋公衛侯許男膝子伐鄭
  宋襄被執之後歸反其國當痛自循省為卧薪嘗膽之計乃以鄭之朝楚起而伐鄭楚師救鄭卒敗於泓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
  宋襄雖失道然納齊孝公實有徳于齊今敗于泓而死諸侯之所同念也而孝公首伐之既伐其國又圍其邑是以知孝公之背徳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
  秋楚人伐陳
  冬十有一月杞子卒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鄭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
  晉侯夷吾卒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
  宋蕩伯姬來逆婦
  宋殺其大夫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葬衛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
  衛文公新卒嗣子未踰年非有甚不得已之事也何至匆匆亟為此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甯速盟于向左氏以為尋洮之盟也洮之盟纔一月何盟之尋僖公謂前日之盟莒子不親至不足以為平故復㑹于向不知洮之盟莒子不至公與大夫盟已失體矣今衛又效尢使大夫來公自輕亦甚矣平莒非大事何汲汲若此乎
  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夏齊人伐我北鄙衛人伐齊
  公子遂如楚乞師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
  冬楚人伐宋圍緡
  前者齊伐宋嘗圍緡今者楚伐宋又圍緡緡之百姓何以堪命此皆宋襄之餘孽也
  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公至自伐齊
  二十有七年春杞子來朝
  杞或稱侯或稱伯至於稱子極矣故春秋因其自貶而書之僻陋用夷庭實有闕魯人重物而不重禮公子遂所以入杞也責其不共杞何敢爾欲加之罪其無辭乎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
  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杞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
  楚人救衛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得臣
  使宋人賂齊秦以告楚分曹衛之田以畀宋私復曹衛以携楚人之黨顯執宛春以激子玉之怒凡此皆譎也
  衛侯出奔楚
  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陳侯如㑹公朝于王所
  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衛元咺出奔晉
  陳侯欵卒
  秋杞伯姬來
  公子遂如齊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天王狩于河陽壬申公朝于王所
  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諸侯遂圍許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
  公至自圍許
  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
  春秋之諸侯不知有王室如晉文之尊王自謂不可及矣狃于習俗闇于典禮若此等類皆不知其非
  秋大雨雹
  冬介葛盧來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
  按僖公十八年狄救齊二十年齊狄盟于邢三十年三十三年狄皆侵齊侵起于盟盟起于救也如狄者豈可使有功于中國而與之盟㑹哉
  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衛侯鄭歸于衛
  晉人秦人圍鄭
  介人侵蕭
  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
  宰周公王朝之貴豈得下聘列國
  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
  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
  公子遂如晉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
  魯僭用天子禮國居東方親祭泰山濟水而望祭西南北三方之山川按黄震日抄謂戴氏此説較趙鵬飛經筌之主岱濟淮尤為明白
  秋七月
  冬杞伯姬來求婦
  狄圍衛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㨗卒
  衛人侵狄秋衛人及狄盟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
  癸巳葬晉文公
  狄侵齊
  公伐邾取訾婁秋公子遂帥師伐邾
  升陘之敗魯國怨邾然君取其邑臣伐其國報亦甚矣
  晉人敗狄于箕
  狄為中國患至甚前此未有敗狄者晉實始敗狄于箕獲白狄子此郤缺之雋功也
  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乙巳公薨于小寝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
  皆恒燠之災也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講義卷二下     宋 戴溪 撰文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隱莊閔僖皆不書即位隱以攝莊閔僖以繼故至於文公受國於僖承先公之正統行即位之禮春秋喜而書之與桓宣二公特書即位其事異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來會葬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
  杜氏曰諸侯即位天子賜以命圭合瑞為信觀春秋時諸侯之即位者未嘗有命圭之錫獨晉文公嘗有功於王室襄王策命文公為侯伯賜之弓矢秬鬯今毛伯錫文公命則未知有命圭之錫歟抑亦策命而已歟前此魯之羣公未始有是也而文公一旦驟得之其恩禮可謂厚矣然文公即位且數月矣未能入見於天子遽遣使錫命其禮傷於太過為臣子者不能奔走京師拜命王庭僅遣叔孫得臣報命而已其於禮為何如春秋責君父者輕責臣子者重周之失未暇問也魯之罪不可逭巳
  晉侯伐衛
  孟子曰夫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晉文公之霸也嘗執衞侯及其季年衞人不朝亦人情然也晉襄公不能反已甫及祥祭親自伐衞雖僅能一勝而衞人有報復之師視霸主如敵國不復有晉矣春秋書晉侯伐衞見晉侯之自輕書衞人伐晉見衞人之無霸也不特此也公孫敖以大夫會晉侯于戚雖魯亦有輕晉之心矣
  叔孫得臣如京師
  衞人伐晉
  秋公孫敖會晉侯于戚
  孟氏自敖而專叔孫氏自得臣彭生而橫季孫氏自行父而侈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
  公孫敖如齊
  諸侯世相朝必三年喪畢今敖如齊非禮也專也文公即位一嵗之間朝會皆出於得臣與敖何以為國乎按以上二條永樂大典脱去從程端學春秋本義檢補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彭衙之師秦報晉也不曰秦伐晉而以晉侯主是戰何也殽之役晉襄公邀秦以擊之自是而後秦晉交攻者數十餘年春秋不直乎襄公若曰襄公有以自取之也不惟此也上書晉侯下書及秦師以晉侯及秦師則敗秦之功亦不足觀矣
  丁丑作僖公主
  虞主用桑在既𦵏之後故𦵏畢而虞為主練主用栗在既祥之後故虞主則埋之練主則藏於廟而祭之僖公之卒於今一年有奇以言乎𦵏則既久矣以言乎練則既小祥矣於是而作主緩也春秋十二公未有書作主者而僖公特書志其緩也然則作僖公主何以緩文公欲躋僖于閔公之上久而禮未定也故緩於作主已而用夏父弗忌之言八月大事於大廟而躋僖公焉大事者大祫也三年之喪畢然後合祭而祔新主今也作主失於緩祫祭失於早皆躋僖之故也
  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夏六月公孫敖會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
  左氏曰晉人以公不朝來討公如晉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甚矣晉侯之失也往年以衛人不朝親帥師以伐之衛人有伐晉之師今兹以魯公不朝之故來討公既如晉矣宜善魯以懷來者乃使其大夫盟公以恥之何其怙彊若是也春秋不書公如晉不言公及盟直魯而不直晉也垂隴之盟諸侯在焉而魯獨以大夫往明年晉人懼其無禮於公也請改盟然則諸侯果不可以力服霸主之力果不可恃耶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文公怠于政事志不在民今年書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其後十年與十三年兩書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此皆春秋之特筆也僖文不雨並書于魯史聖人作春秋始分别而特書之在僖公則曰某月不雨以見其志在憂民在文公則歴時言不雨以見其無䘏民之志垂訓後世其義著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
  先王之禮典祀無豐于昵春秋之義不以親親害尊尊僖公之視閔公雖曰庻兄然嘗臣于閔公矣君臣之分如之何其廢之今也文昵于私親躋僖公于閔公之上夫是謂之逆祀至定公之時陽虎欲取悅于國人始正其位而順祀焉用是知逆祀之失國人所不與也春秋直書其事義自見矣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左氏曰卿不書為穆公故尊秦也謂之崇德此說非也秦晉之爭報復已甚其原起于襄公春秋惡之貶卿而稱人所以惡晉也豈曰尊秦乎哉秦穆之敗於殽也退作秦誓之書聖人取之列于百篇之末特取其悔過之辭耳豈眞以穆公為賢耶誠使穆公有悔過之實當敗殽之後追悔襲鄭滅滑之非固將用蹇叔而黜孟明豈復有報復之師乎其所以不替孟明者藉之報怨爾何悔過之有
  公子遂如齊納幣
  魯十二公納幣者多矣而書于春秋者不多見盖常事不書其書者皆非常也莊有文姜之戚而親如齊納幣文有僖之喪未除而公子遂有納幣之行皆譏其未終喪而圖昏也春秋雖不言其罪比事而觀義自見矣
  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會晉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伐沈沈潰
  蕞爾小國服屬於楚何足為中國之輕重致煩六國之大夫連兵致伐驚散而潰卒亦不能得沈春秋以其功不足録也故魯書叔孫得臣而列國止稱人微之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
  秦人伐晉
  殽之師彭衙之戰秦伯皆不在焉至是秦伯伐晉濟河焚舟晉人不敢出兵秦人乘勝而還遂霸西戎此秦穆之雋功也聖人以為秦晉之爭自穆公襲鄭始其功豈足道哉微其事而書曰秦人伐晉而已言其功之不足録也此義明則貪功者知所戒矣
  秋楚人圍江
  雨螽于宋
  向也春秋書隕石于宋今焉雨螽于宋列國有災來告則書螽之妖孽匪降自天其類實繁羣飛蔽空因風而墜其害稼可勝計哉
  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
  晉侯使陽處父盟公已而自知其非禮復請改盟然未嘗有一介謝罪于魯召而盟之爾魯公奔走如晉俯首受盟而歸春秋書及處父盟於前書及晉侯盟於後則魯之微弱槩可知矣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
  齊桓之霸江黃來盟又嘗宣力於中國其慕義非不善也當桓公在時楚人伐黃桓公不能救卒至楚滅黃而後已今兹楚人圍江晉人乃能伐楚以救江然則桓公之負黃多矣楚人方彊未可輕伐處父剛愎不善為謀雖毅然帥師為伐楚之行而卒無益於救江之實明年楚人滅江秦伯為之降服出次然亦不能救也楚之彊若此處父乃欲以偏師攻其所必救不亦疎乎
  四年春公至自晉
  夏逆婦姜于齊
  穀梁曰其曰婦姜謂其禮成乎齊也此說是矣文公成昏于齊先配而後祖其失禮甚矣春秋上不書公下不書氏公與夫人皆有譏焉昏姻人道之始也始不以正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於魯也
  狄侵齊
  秋楚人滅江
  晉侯伐秦
  去年秦伯伐晉以秦人書今年晉侯伐秦曷為以爵書秦伯為焚舟之戰晉侯斂兵以避之幾於太弱矣今年晉侯伐秦以報焚舟之役向使春秋抑晉侯而不書則中國日衰夷狄日彊非春秋存中國之義也
  衞侯使甯兪來聘
  甯兪衞之賢者也免衛侯於難兪有勞焉今兹來聘意者衞得罪於晉晉方謀衛故甯兪之聘欲修好于列國也魯侯享之歌湛露與彤弓兪不辭又不答賦魯秉周禮有愧於甯兪多矣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王使召伯來會葬
  夏公孫敖如晉
  秦人入鄀
  秋楚人滅六
  詩序曰小雅盡廢則四夷交侵中國微矣去年狄侵齊楚滅江今年秦入鄀楚滅六可謂四夷交侵矣中國安得而不微乎當是之時楚最强暴滅夔滅弦滅江滅黃滅六相承而不已如左氏所言滅六之後滅蓼繼之春秋曷為獨書滅六春秋之法列國有告則書不然則否一時之間連滅兩國盖臯陶庭堅之後也楚之無道亦已甚矣然狼子野心雖以無道逞其私欲猶歉然不安於心告滅止於六而不敢及蓼此春秋所以不書也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六年春葬許僖公
  夏季孫行父如陳
  秋季孫行父如晉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冬十月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春秋之法大夫賜族然後得書氏故入春秋之初多以名稱而不言氏及至中世大夫强盛無未賜之族故春秋至是亦無不氏之大夫矣若季孫行父之類是也公子遂何以不書氏未有氏也公之子為公子公子之子為公孫公孫之子然後以王父字為氏盖亦有以官以邑為氏者不一而足也按遂乆見經此承上行父發之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
  按三傳所言殺陽處父者狐射姑也春秋曷為稱國以殺國無政刑使人無所忌憚敢於殺大夫罪人弗得逸之他境非晉殺而何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
  禮天子頒正朔於諸侯諸侯受而藏之祖廟每月之朔則以特羊告於宗廟謂之告朔既告之後然後出而視政故謂之視朔文公以閏月之故不以特羊告朔止朝於廟而已夫閏月之朔日月相會天有是月歲功以成聖人置閏典禮具在若之何其可廢耶春秋書猶朝于廟幸朝廟之禮猶存不至於盡廢也文公末年四不視朔則怠荒於政雖非閏月亦不告矣當孔子之時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由此觀之自文公之後禮日益廢告朔之羊雖有司具文行事而魯公不親告朔矣此春秋所以志其始也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須句遂城郚
  向也僖公嘗伐邾取須句而復其君中間邾人復奪而有之今焉邾之公子叛邾歸魯文公為之伐邾取須句以居之由僖公言之猶有存亡繼絶之意由文公言之納人之叛亡以偪其宗國豈理也哉遂城郚者因伐邾之師城郚以備邾也取人之邑納人之叛方惴惴然勞吾師旅以自為備是果何益於魯哉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
  書晉及秦戰晉為主乎是戰也當是之時趙盾實將晉軍潜師夜起敗秦師于令狐以春秋書法言之當曰晉趙盾敗秦師今而曰晉人及秦人戰何也是戰也晉之理曲矣晉人欲立君逆公子雍於秦秦伯多以徒衞送之秦何負于晉誠使晉人迫穆嬴之請而畏國人之偪猶當善為辭命以謝于秦何至遽以干戈相向乎不書將不書敗者罪趙盾也
  晉先蔑奔秦
  狄侵我西鄙
  戎常為魯患至莊公伐戎之後戎患少息至是狄患方興侵我西鄙其後魯人獲長狄僑如狄遂少戢外攘之道固不可以無威也
  秋八月公會諸侯晉大夫盟于扈
  諸侯不序大夫不名左氏曰公後至也公羊曰諸侯不與公盟而眣晉大夫使與公盟也大要文公之為君怠於政事晉侯新立諸侯在會而公獨後至春秋諱其事而畧言之若曰在會之諸侯不知其幾國與盟之大夫不知其為誰則文公怠荒之意隱然其中矣
  冬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
  徐伐莒莒請盟於魯其意固將借魯以為助也魯不能與莒伐徐徒使公孫敖如莒涖盟而已奚益于助莒也哉而况公孫敖是行實有昏姻之好君子謂是盟也不足以為信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乙酉公子遂會雒戎盟于暴
  春秋之法遂事者稱遂今公子遂以十月壬午盟趙盾以乙酉盟雒戎相去纔三日爾其為遂事可知矣春秋何以再書公子遂甚矣聖人謹夷夏之辯如此其嚴也如使公子遂盟趙盾之後繼以盟雒戎則視雒戎與中國均非所以立天下之大防也間之以日别之以地兩言公子遂則夷夏之分截然而不可犯矣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
  穀梁曰未如而曰如不廢君命也未復而曰復不專君命也其意深矣未嘗至京師則非如也而以如書盖已嘗受命則君言不宿於家惡可廢也未嘗歸魯國則非復也而以復書盖受命而出必當反命於君不可專也彼公孫敖之奔莒失人道之大倫不足責也而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此義明則上之命行乎下矣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
  春秋之法大夫書名其善之者稱字此獨以官稱何也夫守道不如守官司馬握節以死司城效節而出其守官如此春秋以官書之不沒其實也
  九年春毛伯來求金
  家父求車嘗稱使矣毛伯求金不稱使何也求車猶可求金甚矣是時襄王在殯猶未𦵏也從魯求金亦可念矣故聖人隱其事若毛伯之自求所以存周且罪諸侯也
  夫人姜氏如齊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葬襄王
  文公即位之初天王使毛伯錫命成風之喪榮叔歸含召伯會𦵏今兹襄王之慼公孫敖如周弔不至而復魯亟遣大夫繼往可也遷延不行而毛伯求金已而得臣如京師會𦵏亦已晩矣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往者文姜之如齊不書至此其書至何也杜氏曰告于廟也公行則告于宗廟反行飲至此諸侯之禮也今夫人亦有告至之禮是上僭而敵君也故春秋謹而志之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楚人伐鄭公子遂會晉人宋人衛人許人救鄭
  范山言於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於是伐鄭趙盾會諸侯之大夫以救鄭誠善矣奔命而行猶懼不濟緩不及事無功而還卒不逃范山所料故諸侯之大夫皆稱人左氏曰以懲不恪其說得矣
  夏狄侵齊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冬楚子使椒來聘
  莊公之時荆人來聘今也楚子使椒來聘有君有大夫春秋非進楚也拒之於前固將以絶之於後也拒之而不能絶使得儕於中國則亦有不得已焉爾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夘臧孫辰卒
  夏秦伐晉
  楚殺其大夫宜申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及蘇子盟于女栗
  左氏曰頃王立故也誠使頃王之立周之卿士與魯人盟春秋當特書之今書及蘇子盟而不言其人魯之微者也僖公十年狄嘗滅溫温子奔衛温即蘇子也今與魯盟豈非既復其國而求與魯盟乎不然魯安敢以微者盟王人耶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按左氏陳鄭之君先會楚子于息巳而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將以伐宋宋公迎勞楚子田於孟諸鄭伯與焉麇子逃歸宋公為右盂鄭伯為左盂宋公違命其僕見抶麇子恥之逃歸不與其為辱不亦甚乎故春秋書次厥貉于前伐麇于後宋鄭陳三國不與焉所以存中國抑荆蠻也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
  夏叔仲彭生會晉郤缺于承筐
  是會也謀諸侯之從於楚者後三年公會晉趙盾盟于新城而後從於楚者始服盖二大夫之謀未足以為重彼陳鄭宋三國舍荆楚而從中夏誠非易事固不容以易謀也
  秋曹伯來朝
  公子遂如宋
  狄侵齊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
  狄連年侵伐中國暴橫已甚向也晉人敗狄于箕猶足以為功也今兹叔孫得臣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可謂一時之雋功矣公羊曰其言敗何大之也其地何大之也斯言得之矣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
  按左氏郕太子以地來奔魯以諸侯逆之故書曰郕伯誠如所言郕太子未嘗為君也春秋豈得以郕伯書盖必嘗為君廹於不得已而出奔非其罪也故春秋不以失地罪之書其爵而不書其名
  杞伯來朝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左氏曰杞伯來朝且請絶叔姬而無絶昏由此觀之子叔姬固嘗歸於杞矣杞伯絶之故其卒也書於春秋然公穀皆曰子叔姬嘗許嫁於杞矣未嫁而卒故春秋得以書之三傳之言未知孰是然春秋之法内女不書卒其書卒者必其有故者也今書子叔姬之卒於杞伯來朝之下則杞伯之來朝也其請昏乎其絶昏乎俱未可知也按公穀祇云叔姬許嫁其云許嫁于杞者穀梁疏引徐邈註也
  夏楚人圍巢
  巢江淮間小國也然武王克商之後巢伯來朝芮伯作旅巢命盖自夏商之時已列於諸侯久矣楚人强暴侵滅小國圍巢之後卒滅而有其地異時吳復取巢於楚春秋以吳滅巢書猶存巢也按黄震日抄引戴氏云前日楚伐麇中國不能救於是又圍巢中國無霸主諸侯何恃哉永樂大典失去
  秋滕子來朝
  隱公之時滕嘗來朝爵猶稱侯中間宋執嬰齊已稱滕子至是復稱滕子來朝其自貶損久矣盖滕小國也絶長補短僅五十里間於大國惴惴然懼不能自免宜乎降而稱子也
  秦伯使術來聘
  莊公之時楚始聘魯春秋以荆人書及其再聘始書楚子使椒來聘今秦始聘魯其書法何遽與楚椒同耶盖楚子開端於前秦伯效尢於後聖人雖欲絶之不可得也秦穆公初霸西戎欲行禮於中國始歸成風之襚今又使大夫聘焉其使者雍容文雅應對有禮亦見其擇使而來不敢輕中國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
  秦晉交兵不一而足聖人直書晉人秦人戰不言及者不分客主厥罪惟均言二國皆主乎是戰非畧其戰而不詳書也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
  上卿帥師以城二邑其役重其事大矣無故而城邑君子猶以為病民况并城二邑乎雖曰得時勞民甚矣曰行父曰帥師曰城曰及備書其事惡之也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大室屋壞
  大室者世室也世室者伯禽之廟也其為屋亦久矣時加省視隨事増修故久而不壞今文公在位十三年矣時方無雨屋無壞道一旦遽壞必其不加省視馴至大壞而莫之知也文公怠於國政每事皆然今宗廟之敬闕焉若此他何責乎
  冬公如晉衛侯會公于沓
  晉侯新立郤缺實與魯大夫會于承筐諸侯之從于楚者固將倚魯以為重也今兹公如晉也衛侯會公以請平于晉及其還也鄭伯會公亦請平于晉公皆成之明年同盟于新城從于楚者皆服魯侯之功也春秋善之書如晉書會公書及盟書還書至辭繁而不殺者皆善之也
  狄侵衛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會公于棐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
  左氏曰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弔焉不敬邾人來討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弔喪不敬魯固非矣何遽至于興師耶彭生伐邾盖亦不能自反矣春秋交譏之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
  六月公會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同盟之禮齊桓以霸主行之固已僭矣趙盾主盟復行是禮其僭益甚盾之無君有自來矣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斗為帝車運乎中央以制四方星入環域皆足以致灾而况有星孛入其為應也昭然矣故春秋謹而書之
  公至自會
  晉人納捷菑于邾弗克納
  以晉人之力納㨗菑于邾其為力也甚易春秋以弗克書其辭甚嚴凛然不可犯也夫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非不能奪也義不可奪也邾人守義晉人退縮卒弗能納赧然而返豈晉能悔過哉大義所在雖有力者不能加也書晉人弗克者惡晉也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宋子哀來奔
  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齊人執子叔姬
  如左氏所言單伯如齊請子叔姬齊人執單伯并叔姬而執之公羊之說則不然以為單伯道淫而被執夫單伯未嘗與叔姬偕行烏乎道淫是時齊國有亂天理人倫無復存者故執單伯又執子叔姬豈容復以人道責哉春秋兩書齊人甚惡之辭也
  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晉
  一年之間行父如晉者再其始如晉也單伯與子叔姬之故然而六月單伯至自齊至十二月子叔姬始歸何其晩也其後如晉也為齊人伐我西鄙之故然而諸侯既盟之後齊侯復侵我西鄙既而伐曹討其來朝于魯亦可以見齊之彊魯之弱而晉無能為也
  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
  華孫來盟不稱使何也杜氏曰華孫奉使鄰國能臨事制宜至魯而後定盟故不稱使此說近之自僖公盟于薄釋宋公之後宋未嘗與魯為好至是而華孫來盟春秋嘉之而不書名猶齊高子來盟是也其曰司馬何也華孫之來其官皆從故以司馬稱之猶宋司城來奔效節於府人是也然而歴考春秋書宋之事比列國不同竊有疑焉其殺大夫也不稱名氏甚者併稱其官其來盟也其來奔也皆以官稱之其書孔父子哀華孫也又皆不名傳春秋者紛紛異說或曰宋三世無大夫内娶也又曰其以官稱者無君之辭也又曰孔子故宋為祖諱也其說多牽彊不通左氏之說比於二傳差勝然亦未能盡得聖人之意宋先代之後世於周為客天子所以待宋者其典禮大不同而春秋之所以書宋者其名字豈容無别凡春秋之所以特書者必其典禮之當然非因事起義偶然而書者也盖不特此會未有言其所為者稷之會書曰以成宋亂薄之會書曰釋宋公澶淵之會書曰宋災故凡此三者皆為宋特書其意盖有在矣
  夏曹伯來朝
  左氏曰禮也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誠如左氏所言曹伯之朝合於古矣特不知左氏所言者古之制歟抑春秋之制歟周禮曰凡諸侯之邦交世相朝也春秋之時小國奔走以朝于大國於是始有比年之朝矣以是為古誣矣哉
  齊人歸公孫敖之喪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單伯至自齊
  單伯為魯使齊故執之與歸皆書于春秋書齊人執鄭詹鄭詹自齊逃來惡之也書齊人執單伯單伯至自齊閔之也
  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
  蔡侯與楚子次于厥貉將以伐宋又不與新城之盟故晉郤缺伐蔡如公羊所言郤缺之師以戊申至蔡其至之日即入其國何其易也用見晉師彊而蔡人之無備也左氏曰獲大城焉則蔡之國亡矣
  秋齊人侵我西鄙季孫行父如晉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
  齊人既執單伯子叔姬矣而又侵我西鄙季孫行父告于晉晉侯為之合諸侯于扈將謀伐齊為文公者當先率諸侯聽命于會以請師期顧偃然不至使諸侯自為盟無怪晉人取賂而還也春秋微之書諸侯盟于扈而已略諸侯而不書其國者所以著文公之罪也齊侯至此益無所畏不惟再伐魯也又伐曹而入其郛曰汝何故行禮于魯逞怒于人猶以為未足而又遷怒于他人齊固無道矣抑亦文公荒怠有以致之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
  齊人歸子叔姬不曰魯人請之而曰齊人來歸者魯之直也
  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會齊侯于陽穀齊侯弗及盟齊侯逞威于魯其勢未艾使文公請盟于齊猶可息也昵於宴安不䘏國事而委重於季孫行父宜乎齊侯之弗與盟也書弗及者言其權之在齊也已而公子遂納賂于齊僅得一盟然卒益為魯患明年齊復伐魯及文公親與齊盟而後齊難稍息君子是以知文公之怠惰其害於國多矣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
  視朔者每月之朔告于宗廟退而聽政以朝羣臣也向也文公閏月不告朔矣今焉四不視朔其怠益甚矣僖公既𦵏而作主緩大室屋壞而不脩不雨者三年而皆無閔雨之心晉侯新立諸侯皆會而公獨後至及告難于晉晉為之合諸侯而公又獨不會荒怠國政一至於此春秋謹而書之以為有國者戒焉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毁泉臺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
  庸蜀彭濮嘗從武王於牧野蠻之微者也秦楚巴三國同滅庸以楚為首盖楚主兵者也庸人帥羣蠻以叛楚楚人將徙都以避之幸而滅庸始能立國楚人自謂有功故告於諸侯春秋得以書之秦楚相逺其所以得伐庸者由巴蜀以通道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十有七年春晉人衞人陳人鄭人伐宋
  列國之卿相與伐宋将討文公之亂也既不能討又立文公而還助亂之罪不容誅矣貶而稱人深惡之也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姜
  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穀
  齊侯無道驟為魯患惡甚自斃固不足責然文公怠惰不恤國事向使陽穀之會文公親行其患必不至此病而乞盟所喪多矣不能盡力於前而遂徒費力于後是亦不善為謀者也
  諸侯㑹于扈
  文十五年經書諸侯盟于扈至是書諸侯會于扈其事正同始也魯文公不至晉侯取賂于齊無功而還故春秋略之不列數諸侯今扈之會文公不與諸侯成宋之亂而不能討其罪比於取賂尤甚故春秋復得而略之大抵春秋之法其事之可録者特書屢書不一書其不足録者微之而已
  秋公至自穀
  冬公子遂如齊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
  秦伯罃卒
  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
  人臣出使有正有介介者所以輔行也春秋之法書正而不書介今遂與得臣並書盖兩卿並出名位相敵故春秋列而數之穀梁曰使舉上客而不稱介不正其同倫而相介此說得之
  冬十月子卒夫人姜氏歸于齊
  魯桓公夫人曰文姜莊公夫人曰哀姜僖公夫人曰聲姜文公夫人曰出姜亦曰哀姜自文姜亂魯之後繼之以哀姜魯國之人倫不復存矣文公末年魯人殺適立庻故出姜歸于齊哭而過市魯人哀之亦謂之哀姜然而春秋書二姜之事不同前之哀姜其去魯也書曰夫人姜氏孫于邾著其罪也後之哀姜其去魯也書曰夫人姜氏歸于齊憫其無罪也
  季孫行父如齊
  莒弑其君庶其















<經部,春秋類,春秋講義>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講義卷三上     宋 戴溪 撰宣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魯之桓宣皆繼故而立無所畏懼偃然而行即位之禮春秋即其實而書之明著其罪也
  公子遂如齊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文公䘮祭未終納幣於齊君子固已非之今宣公執親之䘮纔踰年爾遽遣人逆女人道廢矣姜不言氏貶夫人也稱婦姜者貶敬嬴也君臣父子婦姑之義皆失之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
  夏季孫行父如齊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
  公㑹齊侯于平州公子遂如齊六月齊人取濟西田子赤齊之出也齊方有難不暇為子赤地怵於仲遂之邪謀故子赤卒而宣公立然魯之君臣恐懼而不安百計以求悦于齊䘮制未終而成昏固已咈天理而不顧季孫行父繼踵如齊然後宣公得㑹于平州以定其位已而賂齊人以濟西之田公子遂拜盟于後何汲汲也齊人取濟西田不言魯歸之為魯諱也書取甚易之辭也桓公之立也不義以許田賂鄭宣公之立也不義以濟西之田賂齊懐慚抱愧制命于人亦可哀矣
  秋邾子来朝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晉趙盾帥師救陳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
  晉楚二國不務徳而力争陳鄭一彼一此皆不足以得二國之心鄭伯以晉人受賂之故而受盟于楚陳人以楚人無禮之故而受盟于晉故楚子鄭人侵陳及宋而趙盾亦帥師救陳陳宋怨鄭伯者也故復與衛曹㑹晉師以伐鄭既歸之後晉宋再復伐鄭當是之時晉靈公年少而侈楚荘王方有事于諸侯故晉不競于楚未幾而有桃園之難楚莊得盡力以圖諸侯入陳入鄭楚卒得志于二國楚莊以此稱覇春秋紀晉楚之争覇陳鄭之叛服于此特詳焉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
  侵崇之役最為無名趙穿有言曰我侵崇秦必救之吾以求成焉是無名之師也穿新得政而専復謀竊晉之兵柄於是無名而興師桃園之禍其所由来者漸矣
  晉人宋人伐鄭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
  按左氏鄭人受命於楚伐宋宋華元御之則主兵者鄭也今書曰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戰稱帥師者見宋主乎是戰也宋方得罪于王法不自修省而汲汲然報怨于鄭故鄭人伐宋宋自取之也兩國之卿親帥大衆尅日以戰其事重矣春秋書戰書敗績書獲辭嚴而不恕非以大鄭之功也宋之不義覇主不能討假手于鄭敗師失將所以快神人之憤示亂臣賊子之無所容也
  秦師伐晉
  秦之伐晉多矣或稱爵或稱人或稱師或止稱國其義不同各有攸在此稱師者言用大衆也
  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
  郊禮先期卜牛而養之及既卜日則改牛為牲或卜日不吉或牛有傷則有免牛免牲之禮今也魯之郊牛其口傷故改卜牛改卜而牛又死知天災之甚也於是而不郊宣公以不義得國即位始郊獲罪於天故降災於牛以見其不饗也上天垂戒之意深矣
  葬匡王
  楚子伐陸渾之戎
  陸渾之戎近在伊雒中國不能問而楚人伐之然楚意不在戎也觀兵于天子之疆而問鼎之大小輕重其僣亂若此春秋是以謹書之也
  夏楚人侵鄭
  秋赤狄侵齊
  赤狄始見于經狄有赤狄有白狄有長狄其種類不一大抵自為部落相聚而冦掠爾他日晉人滅潞氏甲氏則赤狄之存無幾矣
  宋師圍曹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𦵏鄭穆公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二國交怨有能平其怨而息其争豈不甚善然非有以信服其心則勢力固未易平也譬如鄉鄰有鬬非有大人長者為之講解則其鬭豈易平哉莒郯之争莒大而郯小故平莒為難平郯為易今公及齊侯平莒及郯郯之於魯有伯姬之親故宣公主乎是平也齊魯二君方得罪於諸侯豈足以信服乎莒不肯之辭傲然而不顧也宣公不勝其忿伐莒而取向夫取向則易而平莒則難用見勢力之不足恃也昔者魯桓公嘗欲平宋鄭矣數與宋公為㑹宋卒辭平桓公至於伐宋而與戰焉其事正與宣公類二公皆以不義得國諸侯誰其信之不能省躬而逞怒於人滋益罪矣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
  赤狄侵齊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
  冬楚子伐鄭
  五年春公如齊夏公至自齊秋九月齊髙固来逆叔姬
  宣公連年如齊卑辱已甚今因如齊之役髙固使齊侯止公以求叔姬無乃太甚乎前此魯女多為諸侯夫人今下嫁於大夫固已少屈矣宣公又自主昬是以大夫自處也髙固之逆與子叔姬之偕来具書於春秋益可恥矣向者莊公之時莒慶来逆叔姬其後僖公及莒慶盟于洮皆魯之恥也
  叔孫得臣卒
  冬齊髙固及子叔姬来
  楚人伐鄭
  六年春晉趙盾衛孫免侵陳
  楚莊王圖覇刻意以争陳鄭此豈一手一足所能定哉晉時有難趙盾之志不在諸侯僅與衛孫免侵陳示諸侯以為名而已非能回陳人從楚之心也
  夏四月
  秋八月螽
  冬十月
  七年春衛侯使孫良夫来盟
  魯衛兄弟也數㑹屢盟亦已乆矣自文公㑹沓之後十餘年間衛未嘗通魯好也今兹孫良夫来盟衛始通魯且結信也魯宣自得國以來恐懼事齊視晉而下不以為意良夫之来不惟通好且謀㑹晉故委心於魯結盟以示信其意可謂勤矣然宣公方篤意事齊従晉之意未敢堅決衛人雖結信於魯猶無益也
  夏公㑹齊侯伐莱秋公至自伐莱
  左氏曰夏公㑹齊侯伐莱不與謀也魯方聽命於齊之不暇安敢勤動齊侯以伐人之國則伐莱之謀其出於齊侯之意也明矣齊志於伐國而魯助齊為虐春秋交譏焉
  大旱
  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于黑壤
  按左氏黑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則是盟也有天子之卿士奉天子之命其事重矣春秋曷為不書盟左氏以為魯公不與盟之故非也誠如左氏所言則春秋當以公不與盟書豈得闕而不録靈公之難晉不討賊成公之立又不請命于天子于今四年新㑹諸侯天子縦不能問罪于晉又使卿士臨之赫然王命臨照諸侯而賞罰倒置莫此為甚春秋沒其事而不書以為不足乎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也其㫖深矣
  八年春公至自㑹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
  按昭公二十三年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今也公子遂如齊不至而復未幾卒于途其有疾明矣春秋書至黄乃復不書有疾何也盖諸侯適他國進退得専之已人臣銜君命而出則不可専也有如疾不可為猶當輿疾將事進退豈得而由已哉春秋書此示人臣不得専命之義也
  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前書公子遂今書仲遂何也公子遂有徳於宣公始死而賜諡所以寵賁其身後而無忘其子孫也春秋即其實而書之大抵君臣之義務存始終故人臣之卒當祭則不告終祭則不繹今也辛巳有事于大廟則既終祭矣明日賔尸禮不必講也壬午猶繹可已而不已也萬無聲之樂也入則用之籥有聲之樂也去而不用特不欲聲聞於外惟恐人之或知也宣公非恝然於仲遂也君臣之恩薄其来久矣知悼子在殯晉平公飲酒擊鐘於𥨊屠蒯入諫宣公去籥之意固已拳拳於仲遂矣彼仲遂之罪當棄絶於宗廟春秋非愛仲遂者特愛禮爾禮有終始所以待遇臣子垂訓後世不容以仲遂廢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
  晉師白狄伐秦
  晉吕相絶秦之書曰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讐而我之婚姻也白狄之與晉固為婚姻晉之與秦獨非婚姻乎舍秦之婚姻而獨與白狄伐秦何哉昔也襄公與姜戎敗秦師于殽今焉成公又與白狄伐秦内外親踈之義皆倒置矣
  楚人滅舒蓼
  觀左氏所載隨絞州蓼伐楚師則蓼固當為一國而以春秋考之前乎此徐人取舒後乎此楚人滅舒鳩今之滅舒蓼者豈非舒鳩之類所謂羣舒者是歟按文公五年楚已滅蓼矣講義不引似疏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冬十月己丑𦵏我小君敬嬴雨不克𦵏庚寅日中而克𦵏
  城平陽
  楚師伐陳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
  夏仲孫蔑如京師
  宣公即位九年親如齊者三而君臣未嘗至于周天子使人来徴聘仲孫蔑一至京師而已天子猶以有禮而厚賄之亦可嘆矣
  齊侯伐莱
  莱東夷也書曰莱夷作牧其地在青州於齊為近故齊侯必欲服之觀齊魯㑹夾谷之日莱人以兵刼魯侯則莱之服屬於齊有自来矣
  秋取根牟
  公羊曰根牟者邾婁之邑杜預曰根牟東夷之國經書根牟而不繋於邾知其為國明矣
  八月滕子卒
  九月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辛酉晉侯黑臀卒于扈
  黑壤之㑹謀不睦也而陳不與扈之㑹亦所以謀不睦也而陳又不與晉安得而不伐陳耶如左氏所言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春秋曷為不書諸侯盖晉侯卒于扈則在㑹之諸侯猶未歸也荀林父受命而行聞晉侯卒乃還實未嘗伐陳也春秋豈得并諸侯而書之乎
  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
  宋人圍滕
  前書滕子卒今書宋人圍滕其伐䘮之罪比事而觀不可逃矣滕之於宋非有深怨也特不事宋而已向也宋嘗執滕子嬰齊今兹又伐其䘮明年宋復伐滕何其甚邪
  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
  按左氏楚子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於栁棼此鄭之雋功也春秋曷為不書楚連年伐鄭今兹親帥師徒至鄭之城下其勢未易抗也晉郤缺救鄭未嘗與楚人交戰鄭伯遽敗楚師于栁棼徼倖一勝不足以挫楚人之勢適足以稔鄭之禍春秋以為不足録也故略而不書
  陳殺其大夫洩冶
  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齊人歸我濟西田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已巳齊侯元卒
  齊崔氏出奔衛
  崔氏之奔不止一人其宗彊於齊乆矣異日莊公之禍崔氏實為之宗彊故也春秋書尹氏武氏崔氏其義各有攸在或志其世卿或志其彊宗此二者皆國之巨患也
  公如齊五月公至自齊
  癸巳陳夏徴舒弑其君平國
  六月宋師伐滕
  公孫歸父如齊𦵏齊惠公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
  往年救鄭今年伐鄭為晉師者不亦難乎徳不足以庇鄭威不足以抗楚一救一伐徒自疲其力而已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
  天子使其母弟躬聘於魯其恩禮可謂厚矣然而自是以後周室日衰天子之使不復至魯春秋亦無得而書焉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
  公孫歸父者仲遂之子也有寵于宣公故執魯兵柄伐邾以取邑已而懼齊人之見罪也親往謝罪于齊小人謀國假寵以肆威行險以求利類多若此乆而未有不為國患者向使歸父不見逐于魯其為魯患多矣
  大水
  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齊侯使國佐来聘齊侯之卒也宣公既如齊弔矣公孫歸父繼往㑹𦵏焉已而行父歸父又有如齊之行一年之間魯之君大夫接踵在齊齊不得已僅一遣國佐報聘而已歴觀魯十二公其務為容悦以求媚於大國未有如宣公之甚者也
  
  宣公即位十八年春秋兩書饑始以大水而饑繼以蝝生而饑彼其不義得國乖戾致災自取之也民何罪焉故春秋書饑者為斯民憂也至其末年特書大有年者又為斯民喜也
  楚子伐鄭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
  楚自莊王以来力争陳鄭有事于二國者屢矣二國或服或貳莫適為主陳人従晉則貳于楚鄭人従楚則貳于晉紛紜而未定也至是陳鄭與楚盟于辰陵則二國俱服于楚矣陳鄭不足責也迫於社稷之故惟彊可以庇民者是従晉主夏盟其可坐使陳鄭之至於此乎故自辰陵既盟繼而楚入陳圍鄭陳既亡而復存鄭幾亡而僅免操縦之權一制于楚春秋是以咎中國之覇者不能以自振也
  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
  秋晉侯㑹狄于欑函
  狄人乆為中國患自晉人敗之于箕稍知自警今乃㑹狄于欑函何哉為覇主者以外攘為己任縦不能攘獨可㑹乎誠使狄人知懼請成于晉猶可言也今晉乃求成于衆狄又親往㑹之其辱甚矣書㑹狄所以辯華戎之分書晉侯又見中國之自卑也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徴舒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寜儀行父于陳
  陳人之罪天下之所得同討也中國不能討而使楚莊得藉手以為辭中國之愧多矣楚莊伐陳先入其國而後殺夏徴舒此先書殺者討賊之辭也然而楚人取陳以為縣則既滅陳矣春秋以入陳書何也春秋大改過喜遷善楚莊既縣陳而復還之其功豈可掩哉然而納公孫寜儀行父楚莊之為徳亦不終矣始焉殺徴舒討其罪也終焉納公孫寜儀行父獨非罪乎致陳靈公之為亂者實二人之罪也獨可納乎春秋不以功掩過亦不以惡掩善故楚莊之事備書於春秋則功過善惡不可誣矣
  十有二年春𦵏陳靈公
  楚子圍鄭
  按公羊曰楚莊入鄭勝乎皇門放乎路衢由此觀之楚子固嘗入鄭矣春秋不言入何也去年楚子滅陳書入而不書滅今年楚子入鄭書圍而不書入聖人之意盖有在矣陳既滅而復其國鄭既入而許其平聖人嘉楚莊能改過而遷善也當是之時中國無道十餘年間晉宋陳鄭皆有大罪楚莊因之遂有圖覇之心既得陳鄭矣不迫人以險猶有存亡恤難之意春秋安得而不嘉之按左氏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楚子楚退三十里而與之平春秋何以不書存中國而抑荆蠻也
  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晉楚之大戰三晉勝楚者二曰城濮曰鄢陵楚勝晉者一曰邲此三戰者春秋皆書曰晉及言中國主乎是戰不使楚人得以主之也然而城濮之戰楚之主兵者得臣也以邲之書法觀之當書曰晉侯及楚得臣戰不書得臣而書楚人者賤得臣不使與晉侯為敵也邲之戰荀林父不能制御諸將以至於敗林父之罪不可逃也然而城濮之戰楚殺其大夫公子側晉雖敗邲林父之罪不及焉君子是以知晉用法之恕楚御下之嚴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
  蕭附庸也其國至微楚人滅之易爾然楚莊能施徳於陳鄭卒不免於滅蕭何也人之常情矯揉以為善者雖能勉彊於一時不能持守於悠乆楚莊始焉矯揉伏其好利之心一旦發其暴怒復還故常春秋即其實而書滅功罪不相掩矣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左氏曰晉原縠宋華椒衛孔達曹人同盟于清邱則是盟也原縠實主邲之戰原縠違命先濟遂至於敗得免於死已為厚幸豈得又主列國之盟乎盟猶可也豈得而同盟乎狠愎之資驕僣已甚卒不免於見殺削其名書人罪晉而惡原縠也
  宋師伐陳衛人救陳
  陳方受兵於楚僅復其國宋何事而遽伐之乎宋衛方盟衛人渝盟以救陳春秋不以為罪而以為善書救陳者善之也
  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
  向也宣公㑹齊侯伐莱其後齊自伐莱向也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今焉齊自伐莒盖二國去齊為近齊人志在并吞始猶資助於人終則自専於已不勝其利慾之心而欲逞其虐小之威不饜其所欲則不已也
  夏楚子伐宋
  左氏曰以其救蕭也楚子滅蕭已有意於伐宋非以救蕭而起也明年圍宋意可見矣
  秋螽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
  十有四年春衛殺其大夫孔達
  夏五月壬申曹伯壽卒
  晉侯伐鄭
  按左氏晉侯伐鄭鄭伯如楚謀晉故也春秋曷為不書如楚中國不競諸侯相率南向以朝楚此春秋所嘆息也前者鄭伯許男如楚今兹鄭伯又復如楚春秋以為中國朝楚實自鄭始故諱而不書
  秋九月楚子圍宋
  楚莊連年有事於中國今兹圍宋宋人易子而食析骸而炊其急亦甚矣楚人屈於華元一言退三十里而與宋平其事與圍鄭相類故春秋書法一同
  𦵏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榖
  宣公十有一年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至是三年矣再㑹齊侯于榖向者君臣迭至于齊自歸田之後事齊浸簡君子是以知勢利之交不能乆也
  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
  僖公之時楚子伐宋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宣公之時楚子圍宋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宋及楚平魯之謀國類出於此豈自治之道哉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前者楚子圍鄭鄭及楚平春秋不書今兹圍宋宋及楚平春秋何以書盖鄭伯效牽羊之逆乞平于楚春秋存中國而不書今焉宋華元楚子反親自結平兩國息争亦春秋之所予也故以宋人主乎是平不使楚人得以専之也然而二國之卿略而書人何也平者在下而不在上也下議其平取必於上春秋義存君臣故微之
  六月癸夘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
  戎狄之屬自為種落而種落之中又自分其族類盖勢分無以相統屬故也若狄之種有赤狄白狄而赤狄之族亦有潞氏甲氏之類是也向者狄為中國患其後赤狄繼之今兹晉侯能滅赤狄潞氏執其君長而歸亦可以為功矣按程端學春秋或問云侵齊伐衛者狄耳潞氏前此未見於經不知其罪也戴氏之說非是潞子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晉大國也彼白狄之與赤狄皆得結婚於晉其不自貴重亦甚矣一旦潞子之夫人見殺於酆舒然後興師滅之不亦晩乎潞何以稱子豈非亦嘗受命於天子乎四夷之君長雖大皆曰子
  秦人伐晉
  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秋螽
  仲孫蔑㑹齊髙固于無婁
  髙固娶於子叔姬嘗與叔姬来魯則未知是㑹也其諸髙固借公事以為私行歟其亦繼公孫歸父㑹榖之好歟斷道之㑹髙固逃歸意其為人也必専輒而不用命者也自是而後齊魯之好踈矣
  初税畝
  井田之法為田九百畆八家同井而居共受田八百畆名曰私田其中一百畆以二十畆為八家廬舍餘八十畆名曰公田八家共耕公田得其地利以供公上此之謂什一之税外此一毫無有也今也宣公以公田之税為公上所當得復於私田之中履畆而税之其取於民也比舊增倍至于後世遵用之哀公所謂二吾猶不足是也春秋深惡之故書曰初税畆著其作俑之罪也哀十二年復有田賦之法盖于税畆之外復用田以取賦為甲兵之用其剥民益甚矣然春秋不書初者作俑之罪宣公既任之矣税畆之後繼以蝝生又繼以饑獲罪於天降災於下悲夫按程端學春秋或問云戴氏此説本公羊今考講義於私田之中履畆而税云云實取杜預左傳注
  冬蝝生饑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
  去年晉滅潞氏執潞子嬰兒猶以為治酆舒之罪也今焉滅甲氏及留吁則又太甚矣中國之有夷狄猶陽之有隂也隂不可使勝陽然不能使無隂也古之王者攘却之則有之矣後世好大喜功之君不分别其事理而但以兵威取之則過矣前書晉師後書晉人春秋之義各有攸在
  夏成周宣榭火
  昔者成王定鼎于洛邑復于洛邑之東營邑以居頑民名之曰成周在書曰成周既成遷殷頑民是也按二語係書序以其地在東故或謂之東郊亦謂之東都春秋之書王城者謂洛邑也書成周者謂東都也成周宣榭火曷為書于春秋告于魯也宣榭者杜氏以為講武之屋無室曰榭公榖以為宣宮之榭樂器藏焉先儒之説以為不然曰宣榭者宣王之廟也合此三説而觀之竊意宣王中興復㑹諸侯于東都因田獵而選車徒是知宣榭者宣王講武之屋也後人思宣王之功烈即其榭而廟祀之嵗時享祭樂器藏焉容有是理不曰廟而曰榭何也廟有屋榭無室故也
  秋郯伯姬来歸
  魯之内女適于他國者多矣常事不書其書于春秋者必其有故者也春秋之法婦人謂嫁曰歸歸寜曰来大歸曰来歸大歸者棄于夫家而歸于宗國不可以復反也若郯伯姬杞叔姬之類是也夫婦之義終身與齊榖雖異室死則同穴或相棄背䘮其妃耦此人倫之變也夫婦道失春秋交譏焉
  冬大有年
  春秋書饑書大饑一饑猶足以病民而况于大饑乎其書大者憂之甚也春秋書有年書大有年有年已足為斯民喜而况大有年乎其書大者喜之甚也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𦵏許昭公
  𦵏蔡文公
  六月癸夘日有食之
  己未公㑹晉侯衛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秋公至自㑹
  向也同盟之禮諸侯猶有所憚而不敢數行其後大夫亦得而行之至是不復為重矣是盟也以討貳為辭正為郤克報怨爾何至重煩諸侯為是大盟乎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十有八年春晉侯衛世子臧伐齊
  晉郤克請于晉侯欲伐齊以報怨晉侯勿許亦可嘉矣已而盟于斷道齊人請盟而不得與遂有伐齊之師則是晉侯執徳不堅交鄰不固卒奪于郤克之私而不能自制也同盟者五國衛侯獨使世子従于晉伐齊自非大不得已何至遣其世子從伐乎既與齊侯盟後二年復有鞌之戰故君子于晉侯伐齊之事有憾焉
  公伐杞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
  讀春秋至于邾鄫之事未甞不為之悲傷忿恨也向也邾人嘗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此人理之所無者一時之人不以為怪今也復戕鄫子于鄫親至人國戕人之君春秋以来亦無是事也鄫夏餘也列于諸侯有社稷有民人何乃俛首受制于邾若此凡為鄫之臣子與邾有不共戴天之讎縦不能報之于前當其戕鄫子之時獨無一人出死力以衛其君者人倫天理于是絶矣是時晉主夏盟于邾鄫之事略而不問烏得無罪哉
  甲戌楚子旅卒
  公孫歸父如晉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
  仲遂有徳于宣公而獲罪于魯國當宣公時其子歸父用事于魯其所以納交于齊晉者非不至也一旦宣公卒其家被遣歸父倉皇奔齊盖人理之當然而天道之必復者也春秋于文公末年書公子遂如齊于宣公末年書公子歸父奔齊比事而觀亦可見天理之不僣矣
  成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子承父統國無内難行即位之禮故以公即位書于春秋
  二月辛酉𦵏我君宣公
  無冰
  三月作丘甲
  先王之制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邱四邱為甸甸出長轂一乗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盖四邑為邱每一邱為一百二十八家按永樂大典誤作一百四十二家今改正四邱為甸每甸合計五百一十二家古者使一甸之家共出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今成公作邱甲始令一邱之人各出甲士一人步卒二十四人比于古制增三分之一矣先王藏兵于民合五百一十二家總步卒甲士共不過七十五人爾不敢窮民力也今無故而增三分之一是三甸而增一乗矣成公即位之初徳政未聞而驟變古制輕用民力于公室實無所補徒為三家異日作三軍之地爾春秋特書作者著其作俑之罪也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
  齊未嘗得罪于魯也歸父如晉謀去三桓齊何與焉歸父奔齊齊人受之亦人情之常爾何至驟與齊怨謀伐其國懼有齊難先作邱甲聞齊欲出師亟與晉盟若此擾擾也重卿不行而僅使臧孫許往盟覇主幾于失禮矣亦賴晉侯急于伐齊俯従臧孫之盟不然滋益罪矣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
  按左氏劉康公徼戎而伐之遂敗于徐吾氏不言伐者不以王師敵戎也不曰戎敗王師而曰王師敗績于茅戎者王師無敵誰得而敗之若曰王師自敗云爾戎伐凡伯而不言戎執王師敗績而不曰戎敗尊王室也
  冬十月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
  宣公在位十八年與齊為好至親且宻齊魯未嘗有疆塲之争故其民亦少安成公即位首與齊為仇斷道赤棘之盟將謀伐齊按斷道之盟宣公未薨戴氏誤也齊安得不為自救之計伐我北鄙抑魯有以自取之也首開兵端民何罪焉
  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衛師敗績
  伐齊之役衛世子臧實與晉侯偕行齊未有以報衛也衛孫良夫復帥師以侵齊道與齊師遇諸大夫欲還良夫不可一戰而敗良夫之罪也春秋書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以良夫主乎是戰也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郤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易曰長子帥師弟子輿尸貞凶盖用兵者必有主帥示權有所一也故春秋書帥師必以主帥書今也鞌之戰四大夫並書前此春秋無是事也春秋書四大夫繼之以帥師又繼之以㑹晉郤克而後繼之以及齊侯戰其罪魯之辭比諸列國尤嚴焉晉郤克懐一笑之怨衛孫良夫懲一敗之辱魯四大夫不愛其力迫齊侯而敗之自鞌至于袁婁追奔五百里諸大夫可謂志得意滿矣齊國佐如師固將以求盟也春秋不書曰國佐来盟而書曰及國佐盟見諸大夫汲汲于是盟而非國佐之所急也郤克欲以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畆其暴横無理若此齊國佐抗辭以對揖而去之郤克方眣魯衛之大夫使為齊請彼亦自知其非而歉然于中乎然則是盟也諸大夫之所欲也春秋即其情而書之惡大夫之専猶存君臣之義也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庚寅衛侯速卒
  取汶陽田
  齊師既敗反魯衛之侵地則汶陽之田固魯之舊也不書曰復歸而曰取何也得之不以其道故也連兵伐人迫而取之其與奪人之地何異春秋于諸侯歸田之事其以公義歸者則曰来歸若鄆讙龜隂田是也其以私情歸者則曰歸我若濟西田是也奪而得之者曰取若汶陽之田是也一字之辨而取予明疆理正矣
  冬楚師鄭師侵衛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前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祖僖公之故智也今成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襲歸父之故事也盖楚人有伐魯之意于是魯之君大夫先往㑹之以求自免故魯在列國中不被楚兵由此故也自後襄昭皆朝于楚魯之卑辱有自来矣公既㑹嬰齊于蜀列國之大夫效尤皆至是以有蜀之盟春秋書公及者見是盟出于公之志繼以楚人書于列國之上者見楚之主乎是盟也楚人者嬰齊也不曰嬰齊而曰楚人不予荆蠻之主盟也列國之大夫皆稱人貶之也前書公㑹次書公及前書㑹于蜀次書盟于蜀辭繁而不殺者荆蠻之大夫主中國之盟㑹自此始故春秋特重其事詳而志之雖欲為諱不可得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鄭人従楚伐晉敗晉于邲已而従楚師侵衛與公子嬰齊盟于蜀今晉侯帥諸侯以伐鄭鄭有餘罪矣然使晉侯自反修桓文之業則鄭決不至此其所以使鄭至此者是誰之咎歟
  辛亥𦵏衛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鄭
  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公羊曰宣宫則曷為謂之新宫不忍言也榖梁曰迫近不敢稱諡恭也按文公二年書作僖公主又書躋僖公則既𦵏而後舉諡春秋之法也今宣公之䘮三年矣不曰宣宫而曰新宫見當時之不忍稱猶以新宫目之春秋因其名而書之非成公不敢稱諡也
  乙亥𦵏宋文公
  夏公如晉
  左氏曰夏公如晉拜汶陽之田取田于齊拜賜于晉則予奪之權制于人矣數年之後晉侯使韓穿来言汶陽歸之于齊魯人拱手聽命不敢違焉因人以為彊弱者亦可鑒矣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
  左氏曰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甚矣鄭人之不度徳也鄭方得罪于中國晉帥諸侯以伐之鄭當恐懼謝罪顧以許不事已遽至興師去疾之役將尊師衆猶以為未足也至冬復伐許春秋遂従而狄之不稱人者惡之深也
  公至自晉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汶陽之田魯故地也齊人奪而有之一旦復歸于魯則汶陽之遺民宜懐其舊主翕然聽命何至有不服之心耶昔者周襄王以陽樊溫原攅茅之田賜晉文公陽樊不服圍之蒼葛呼曰徳以柔中國刑以畏四夷宜吾不敢服也夫以天子賜諸侯之地而其民猶有不服者今汶陽之田以干戈取之其義已不足以服人矣况魯有苛政税畆創于前邱甲繼于後民將携持而去之安能懐其舊哉
  大雩
  晉郤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来聘衛侯使孫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
  二國同時聘魯皆有尋盟之請春秋不以来盟書者非前定之盟因聘而尋舊盟也以二大夫同時而聘同時而盟未害也魯方尊晉待其大夫不敢與列國齒丙午盟晉丁未盟衛事大之義固得之矣以君而與大夫盟無乃甚自卑乎不書公及者避其名也
  鄭伐許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来聘
  去年晉與衛二國同時聘魯今兹宋華元来聘魯之交鄰有道矣然公親如晉報荀庚之聘明年仲孫蔑報聘于宋獨于衛無報焉豈非畏晉而卑衛耶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杞伯来朝
  左氏曰杞伯来朝歸叔姬故也文公之時杞桓公来朝請絶叔姬今杞共公来朝請歸叔姬父子兩世皆昏于魯叔姬二人皆絶于杞明年杞叔姬来歸已而杞叔姬卒春秋悉書之以杞事觀之杞桓公請絶叔姬而無絶昏杞共公逆叔姬之䘮以歸則杞之父子固未嘗得罪于魯叔姬之不賢固自有以取之爾按杜預釋例云杞桓公以僖二十三年即位襄六年卒凡在位七十一年今考僖二十三年經書杞子卒左氏以為杞成公襄公六年經書𦵏杞桓公又僖二十七年左氏有杞桓公来朝之文足為杞桓在位七十一年之証先儒謂杞共公生恵公惠公生成公及桓公而史記陳杞世家謂共公卒子徳公立徳公卒子桓公立中脱成公一代非也要之共公為桓公祖灼然無疑又僖三十一年經書杞伯姬来求婦盖子叔姬始歸杞桓也文十二年杞伯来朝子叔姬卒左氏曰杞桓公請絶叔姬而無絶昏杜氏注云謂立其娣為夫人孔穎達正義曰文成之世經書叔姬二人皆杞桓夫人也戴氏所釋殊為疎舛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公如晉
  左氏曰晉侯見公不敬公至自晉欲求成于楚而叛晉魯之事晉非不勤也一禮之不答遽有叛晉之心頼季文子之言而止不然所䘮多矣舍中國而事外裔安保外裔之不吾慢也有如楚人不敬公其將何之使成公移事晉之心事周得之矣
  𦵏鄭襄公
  秋公至自晉
  冬城鄆
  鄆有二其一曰東鄆其一曰西鄆西鄆魯邑也東鄆莒邑魯之所争者也今兹城鄆盖西鄆也定公之時齊人嘗歸鄆讙龜隂之田杜氏以為此三邑者汶陽之田也魯既得汶陽之後故城鄆以為固爾杜氏謂欲叛晉而城鄆者非也
  鄭伯伐許
  去年鄭伐許不書人今兹鄭復伐許書曰鄭伯何也鄭襄公新卒未踰年而鄭悼公伐許特不過争許田而已其甚也與許男親訟于楚其自卑辱若此不明言鄭伯將無以著其罪矣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歸
  仲孫蔑如宋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穀
  左氏曰荀首如齊逆女宣伯餫諸榖若此則叔孫僑如之私行也經何以書魯畏晉故其大夫逆女非以公事行也而僑如饋之其諸奉命而往歟春秋書之用見魯之不能自彊而區區求悦于大國也
  梁山崩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蟲牢
  鄭之貳晉乆矣一旦請成于晉晉所甚喜也故㑹諸侯以同盟舉行盛禮以侈鄭人之服晉景公于是有驕泰之心矣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二月辛巳立武宫
  左氏云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非禮也聽于人以救其難不可以立武如左氏所言則武宫者猶邲之戰潘黨請于楚子欲築武軍之類是也公羊之説則不然曰武宫者武公之宫也杜預之注似以左氏之言為非其説曰魯人以鞌之功至築武軍又作先君武公之宫以告成事誠如杜氏所言合武軍武宫為一事春秋書法不應若是略也按明堂位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盖魯以文徳歸于魯公謂之文世室猶漢人尊文帝為太宗也以武功歸于武公謂之武世室猶漢人尊孝武為世宗也此二室者世世不毁然而武公之室至是十一世向者大室之屋壊書于春秋以伯禽之廟不修且壊而况武公之室亦毁壊僅存而已今魯人以鞌之勝歸功于武公故即武宫而一新之所以昭武功也其曰立者毁舊而復新也誠武公之廟不當毁耶則魯之子孫固當世祀之其當毁耶則不應因武功之故而復立若是不亦誣乎昭公十五年有事于武宫左氏曰禘于武公夫五年一禘當在大廟不應在武公之宫不然則禘者春祭之名也時祭于羣公之廟而别有祀于武宫乎是又未可知也
  取鄟
  取根牟取鄟取邿公羊皆以為邾婁之邑非也此三者皆微國也魯兼而有之邾婁何與焉孟子曰周公之封于魯為方百里也今魯方百里者五子以為有王者作則魯在所損乎在所益乎由此觀之則魯之兼國也多矣
  衛孫良夫帥師侵宋
  夏六月邾子来朝
  公孫嬰齊如晉
  壬申鄭伯費卒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冬季孫行父如晉
  一年之間魯之大夫兩至于晉豈非以得汶陽田之故凟禮以媚晉耶明年晉侯使韓穿来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初不以魯之媚已而為之輕重然則以非禮悦人者果何益哉
  晉欒書帥師救鄭
  按左氏欒書救鄭楚師遂還晉師因而侵蔡楚師救之晉之諸將欲戰欒書不欲全師而歸是時晉人成師而出欒書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欒書能信用善言晉無亡矢遺鏃之費而卒收救鄭之功此主將善御下者也春秋之書救善辭也若欒書救鄭抑又甚善矣楚勢日彊有帥師之卿矣鄭之去就關繫夷夏之重輕其往来晉楚急則窮猿之投林緩則飽鷹之颺去情盖叵測也然自㑹扈之後去晉二十五年而後同蟲牢之盟既来之則安之不容逆計後日之復叛此所以方伐而隨救也晉楚遇于繞角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救蔡欒書亦以師還而侵蔡救蔡不書所以全晉人恤鄰救難衛中國之義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榖梁曰不言日急辭也過有司也郊牛日展觓角而知傷展道盡矣其所以備災之道不盡也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又有繼之辭也其緩辭也曰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過也乃免牛乃者亡乎人之辭也魯郊非禮也聖人作春秋譏之則不可勝譏故因不郊而致意焉屢卜不従猶有卜筮也災牛之傷猶有天道也聖人幸之曷敢過有司哉
  呉伐郯
  郯中國也故季文子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然而夫子嘗問官名于郯子其辭曰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則郯固夷也帝王之舊典禮經郯能識之豈純乎夷哉荆之始見也入蔡呉之始見也伐郯中國莫之問故駸駸焉交亂中國聖人狄之于始其嚴矣哉
  夏五月曹伯来朝
  不郊猶三望
  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公至自㑹
  楚再伐鄭晉再救鄭晉侯為之大㑹諸侯而鄭人亦能囚楚之鄖公鍾儀以獻于晉其勢可以有為矣曾未能得楚之要領而遽為馬陵之盟有驕大之意君子是以知其終無能為也
  呉入州来
  曷為不繫之楚州来故蠻也楚人取以為邑故名従其舊呉楚之争自入州来始春秋謹而書之所以志呉楚盛衰所由始也
  冬大雩
  衛孫林父出奔晉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来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
  晉韓宣子求環鄭商子産弗與曰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為盖維持其國者固自有紀綱不如是不足以為國矣汶陽之田固因晉而得之然魯之舊也亦既歸于魯矣七年之間一予一奪惟晉是聽無乃不足以為國乎設使晉侯念齊侯不飲酒食肉之故欲復反其地猶當使韓穿来聘謀之於魯使魯人得以自歸之猶可諉也一旦遽使韓穿来言歸之于齊是令之而已爾魯人不敢違命拱手歸之季文子雖有私言果何益哉春秋書此雖以見晉人予奪之不常然亦以著魯之君臣不能以自立也
  晉欒書帥師侵蔡
  前年晉欒書救鄭因而伐蔡楚師救之不戰而還晉未得志故再伐蔡陳鄭蔡三國迫于彊楚乍服乍貳非其罪也善察天下之勢者當先用力于楚若楚以兵威臨之則此三國迫于彊令亦勢所必至安保其不貳乎苟不知此則雖救陳救鄭救蔡皆不足以為恩而伐陳伐鄭伐蔡皆不足以為威也
  公孫嬰齊如莒
  宋公使華元来聘夏宋公使公孫壽来納幣
  榖梁曰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盡其事也春秋書嫁女亦多矣獨伯姬之事為最詳其賢伯姬可知也内女之不得其所亦多矣賢伯姬而録之非謂其得所與不得所也男女人道之本也内女賢而詳録之以示人道也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賜公命
  文公即位之初天王嘗使毛伯来錫公命至是成公之時天子復使召伯来賜公命魯十二公獨文成二君身受王命文公拜命之後猶能遣叔孫得臣如京師成公無是也後四年因㑹伐秦道過京師息汗馬之勞爾臣子之禮有愧多矣然文公書天王此書天子文公書錫命此書賜命何也曲禮曰君天下曰天子臨諸侯畛于鬼神曰有天王某甫則天王之與天子固不當混一稱也始曰天王猶有臨諸侯之義焉終曰天子姑息之意不足以臨諸侯矣王制曰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則賜也不過九命盖王之三公八命特賜可加一等不過九命是出于天子之特恩也春秋之書賜命其亦若是乎此其所以為異也
  冬十月癸夘杞叔姬卒
  晉侯使士燮来聘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左氏曰晉士燮来聘言伐郯也去年呉伐郯中國不能救郯小國也力不能支而求成于呉非得已也晉為覇主不能用力治呉以絶其陵暴之漸顧乃亟謀加師于郯是徒利郯之易虐爾豈有補于中國之大計哉
  衛人来媵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䘮以歸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公至自㑹
  晉景公嗣覇不務脩徳數勤諸侯相與同盟一曰斷道二曰蟲牢三曰馬陵四曰蒲皆同盟也同盟天子之禮諸侯僣用天子之禮一之謂甚而况率以為常乎蒲之盟誠非急務正以歸汶陽之故諸侯貳晉爾季文子謂范文子曰徳則不競尋盟何為則是盟也果足以服諸侯哉
  二月伯姬歸于宋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晉人来媵伯姬既歸于宋行父如宋致女説者謂致勑戒之言于女也伯姬之賢聞于諸侯故三國来媵魯豈不知既嫁之後猶使人致勑戒之語耶盖伯姬之賢魯人尊之故専使上卿致女所以撫問其已至非嫁女之常禮也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
  左氏曰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于楚也執諸銅鞮明年五月鄭伯歸穀梁曰不言戰以鄭伯也今春秋所書其一不言鄭伯如晉而被執其二不言欒書以鄭伯伐鄭其三不言鄭伯歸何也執之非其道伐之非其正歸之非其義也
  冬十有一月𦵏齊頃公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
  左氏曰冬十一月楚子重伐莒圍渠邱渠邱城惡衆潰奔莒戊申楚入渠邱遂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按如左氏之言楚克莒三都然而渠邱之潰春秋不書入鄆之事再書楚人何也渠邱非莒都不足乎言也莒魯争鄆為日久矣書楚人入鄆若異事然言鄆非莒得有也
  秦人白狄伐晉
  晉嘗與白狄伐秦秦亦與白狄伐晉白狄反覆無常惟利是視不足罪也晉可愧矣
  鄭人圍許
  左氏曰示晉不急君也公孫申之謀于是為不韙矣昔秦伯獲晉侯晉大夫反首茇舍以従之秦伯卒歸晉侯豈有其君被執外示不急之意興師以伐人者有如激晉侯之怒其不重為君累者鮮矣
  城中城
  春秋書城中城者二其一在定公六年杜氏以為中城魯之外邑榖梁之説則不然曰非外民也又曰三家張也其意以為魯有中城有外城成公修中城以自固委外城之民而不恤也定公之時三家益張故定公再城中城為自固之謀二説未知孰是以春秋再書城中城觀之知其為魯之内城非外邑之城也
  十年春衛侯之弟黑背帥師侵鄭
  凡春秋書兄弟帥師聘問甚至于刑戮者雖恩怨不同均之為私也皆譏之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
  春秋書郊有書免牛者有書免牲者有書不郊者盖卜郊不吉或郊牛有傷故卜免牛吉則免之不吉則不免其免者有司元端送之南郊其不免者繫而待来年再免牲然後左右之免牲亦然或曰免牛或曰免牲何也牛卜日曰牲未卜日曰牛其傷者亦曰牛其名不同其卜免之禮則一也既卜免矣宜乎其不郊也故春秋之法惟不免牲者書不郊既已免牲矣則不書不郊獨成公七年書免牲矣復書不郊春既免牲夏復三望中間異事故復申言之也
  五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按左氏此晉太子州蒲也晉景公有疾立太子為君使㑹諸侯故稱晉侯夫父在而子代従政春秋猶譏之况無王命父在而使為諸侯乎春秋譏齊世子光猶惡其父在而處乎諸侯之上况于㑹諸侯乎春秋正名之書也其必不然矣前書晉侯伐鄭後書晉侯獳卒其為景公明矣
  齊人来媵
  春秋經世之書也媵淺事也得書于春秋盖二南王化之基也媵遇勞而無怨詩人美焉聖人不删也伯姬之賢三國来媵推而大之王化之基也春秋豈得而略之
  丙午晉侯獳卒
  秋七月公如晉
  冬十月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晉侯使郤犨来聘己丑及郤犨盟
  左氏曰十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晉侯以公為貳于楚故止公公請受盟而後使歸郤犨来聘且涖盟如左氏之言公請受盟于晉晉侯不肯與公盟公既反國晉使郤犨来盟是卑公也當文公之二年公如晉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春秋為公諱不書如晉今春秋不書郤犨来盟先書来聘次書及盟是晉猶有禮于魯春秋得以避請盟之事而為魯諱也
  夏季孫行父如晉
  按左氏季文子如晉報聘且涖盟也審如是春秋不書涖盟何也兩君相見不自為盟而各遣其臣以盟其君尊卑紊亂莫此為甚前書来聘而不言来盟後書如晉而不言涖盟畧之者惡之也
  秋叔孫僑如如齊
  鞌之戰齊人返我汶陽之田而晉使韓穿来言歸田于齊齊未嘗遣使至魯是徳晉而怨魯也今也僑如修好未幾而求昏齊卒無報聘之使然則魯為齊弱久矣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
  春秋之法為尊者諱今周公出奔曷為以出奔言之為天子之三公外通于四海而至于出奔尊之義微矣故直書之言失其所以為尊也
  夏公㑹晉侯衛侯于𤨏澤
  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故㑹于𤨏澤夫晉楚之成非細事也實始于𤨏澤曷為三國同㑹見晉之得諸侯也狹所與謀者二國而已
  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春秋之時戎患輕狄患重齊覇之盛狄方為患桓公不能治也晉覇之衰狄人微弱晉乃能屢勝之春秋于晉敗狄之事纎悉備書幸中國之猶能自彊也
  冬十月
  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来乞師
  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曹伯盧卒于師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左氏曰公及諸侯朝王遂従劉康公成肅公㑹晉侯伐秦由左氏之言則公嘗朝王矣不曰朝而曰如春秋原情之辭也公無朝王之心道過京師不得已而行朝王之禮用見天理之在人心者不可泯也春秋推見至隠書公如京師紀其實而不序其名書公自京師見京師之尊而諸侯之不得専也書公至自伐秦見初心之所存而終事之不可掩也春秋于君臣之際其嚴矣哉
  冬𦵏曹宣公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夏衛孫林父自晉歸于衛
  衛侯如晉晉侯彊見孫林父定公不可既歸晉使郤犨送孫林父而見之則是晉人得以制衛大夫出入之權也其可乎書自晉晉與有罪焉
  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左氏曰稱族尊君命也舍族尊夫人也榖梁曰僑如之挈由上致之也左氏之辭深不如榖梁之義正也春秋之法已書族者一事不再見獨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再書公子遂嚴華夷之辨也今以稱族為尊君命是逺有所伸也舍族為尊夫人是近有所降也其辭深矣恐春秋紀事之法不若是也
  冬十月庚寅衛侯臧卒
  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𦵏衛定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
  癸丑公㑹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公至自㑹
  左氏曰㑹于戚討曹成公也左氏之言過矣天子討而不伐諸侯伐而不討其曰討曹成公過矣曹伯自立豈得為無罪執曹伯稱晉侯非謂曹之無罪也惡晉侯之自専也同盟于戚其事専矣猶知歸于京師用見天理之在人心者不可泯也
  夏六月宋公固卒
  楚子伐鄭
  秋八月庚辰𦵏宋共公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
  華元出奔晉魚石自止華元于河上華元乃反則是華元奔未出境也元未嘗至晉晉未嘗納元春秋安得以奔晉自晉書之嗟夫此華元之意也元克合晉楚之成嘗有功于晉故挾晉以為重其奔也聲言出奔晉其入也聲言晉納之以此令于國人告于諸侯春秋因其告而書之著其志也
  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衛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呉于鍾離
  公羊曰曷為殊㑹呉外呉也榖梁曰㑹又㑹外之也春秋信其為内諸夏外外裔也楚之始㑹也曷為其不外楚且既已内呉矣不宜復外也曷為戚不殊㑹而柤復殊㑹也是以知春秋非有意于外外裔也因其可外而外之爾雖然秦楚呉越由内而黜者也故進于中國則中國之
  許遷于葉
  春秋之時許遷國最數亦既亡復存春秋之末許國尚列于春秋亦見其居彊國之間委曲遷就以求茍免至于此也其亦可哀也已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
  寒凝者雨欲下而為霰今雨而木冰是寒之甚也非異也物不常有而驟有之謂異事不當然而偶然之謂災故隕霜殺菽志寒也李梅實志燠也觀于萬物之變而雨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寒燠之變定矣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鄭公子喜帥師侵宋
  按左氏滕文公卒鄭子罕伐宋滕宋之與國也鄭因滕之䘮而伐宋宋人敗鄭汋陂鄭復敗宋汋陵春秋以侵書不言兩敗惡鄭之乗䘮不與宋之恃勝也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来乞師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鄢陵之戰與城濮同功然厲公所以異于文公者一勝之後無以居之觀沙隨之不見公季孫行父之見執而厲公之志驕矣觀郤錡郤犨與欒書之事而晉之禍慘矣然則非有功之難而保有其功者為難乎
  秋公㑹晉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公至自㑹
  春秋之法為尊者諱恥公㑹衛侯于桃邱弗遇者公弗與之遇也同盟于平邱公不與盟者公弗與于此盟也今而曰不見公不見在諸侯如其書弗及盟然何也厲公無道政在大夫信人臣之䜛而踈其君春秋以為不恥也前書公㑹後書公至若已成事而反者此春秋抑彊扶弱之義也當其時晉侯不見公春秋不書晉侯若諸侯之不見然莫適為主與齊侯弗及盟書法不同者此又聖人為君父隠之道也
  公㑹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
  左氏曰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春秋稱尹子者時未為公曰武公追稱也尹氏世為周卿士當春秋之初年嘗書尹氏卒末又書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書尹氏于二伯之上則尹氏世固為公矣觀詩與春秋所載見尹氏之専政于周也甚矣
  曹伯歸自京師
  春秋書曹伯襄復歸于曹也襄稱名歸稱國今負芻不名直言自京師何也襄之歸出于晉負芻之歸出于天子故也晉文公執衛侯鄭也歸之于京師衛侯之歸王許之曷為書曰衛侯鄭歸于衛衛侯鄭之被執也納玉于王與晉侯皆十㲄王許之其歸也以利而不以義故春秋以衛侯自歸為文負芻之入也公子喜時内平其國而待之外治諸京師而免之其歸也以公而不以私故春秋以歸自京師書之春秋之尊京師也至矣書自某歸于某則納與不納未可知也書歸自京師則通行而無所阻矣此天子無外之義也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
  公羊曰執未有言舍之者此其言舍之何仁之也曰在招邱悕矣榖梁曰執者不舍而舍公所也春秋明大法不循私恩使行父有罪而可執其罪在行父使行父無罪而被執其罪在晉人春秋其不以私恩仁行父也必矣曰在招邱悕矣此昵昵為之私言也由左氏之言公還待于鄆不曰公在苕邱如使公而在苕邱也則與行父並執也其不然明矣執未有言舍者此其言舍何執之于國都或執之于㑹而歸其國春秋不得而書也執而舍之是置之于其地也比于執則尤甚矣春秋安得而不備書之行父曷為不言至自晉公在㑹而未返其國也行父已免矣先書行父及郤犨盟次書公至自㑹見公之待行父也明矣
  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犨盟于扈公至自㑹乙酉刺公子偃
  春秋書刺公子買也先書公子買不卒戌之罪次言刺見買之有罪也今不言其罪而直書其刺然則偃果無罪乎非也沙隨之不見季孫之被執魯之恥大矣次書僑如之出行父之盟公之至公子偃之刺則僑如公子偃之罪不可逃矣此又春秋比事之教也
  十有七年春衛北宫括帥師侵鄭
  按左氏鄭子駟侵晉衛北宫括救晉侵鄭春秋何以不書鄭侵晉衛救晉也以覇主而見侵于小國難其為言也以小國而侵小以為救不足乎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秋公至自㑹
  前此諸侯屈天子之卿而為㑹者有之矣而未有屈二卿者屈天子之卿而為盟者有之矣而未有同盟者厲公之志其驕而僣也甚矣柯陵諸侯同盟伐鄭見厲公之無道諸侯離心盟以刼之也當悼公之覇也㑹諸侯伐鄭同盟于亳城北其事與柯陵類春秋于柯陵也書曰公至自㑹于亳城北也書曰公至自伐鄭従二君之志也厲公志欲服鄭而自以為功悼公徳能服鄭而不敢為功春秋従其告至之意而書之柯陵先書致㑹後書致伐亳城北先書致伐後書致㑹始終之義定矣
  齊髙無咎出奔莒
  九月辛丑用郊
  公羊曰用者不宜用也或曰用然後郊榖梁曰用者不宜用也如公羊之説用然後郊若魯人將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于頖宫是也夫魯之僣郊也乆矣其僣也必先有事于頖宫不待今日用而後郊也大抵春秋于祭祀之禮多言用曰用牲用幣是也不特春秋在書亦曰用牲于郊盖春秋之記魯郊也皆因事而書率不出于春夏之間獨九月最為不時魯知九月之不當郊也而用常郊之禮以祭故曰用郊二𫝊所謂不宜用者也
  晉侯使荀罃来乞師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
  公羊曰非此月日也曷為以此月日卒之待君命然後卒大夫榖梁曰十一月無壬申乃十月也致公而後録臣子之義也春秋固不以日月為訓也然日月之差則亦不足以為信史也使十一月而無壬申春秋以十一月書焉則亦何以取信于来世春秋固以日月志大夫之卒矣然而公子益師卒世逺不書日春秋不得而彊增也使春秋致公而録嬰齊之卒也其不必書壬申可也取非其日而繫之其月之下是天時可得而變也春秋其不然明矣昔者陳侯鮑之卒也書甲戌己丑𫝊者曰甲戌之日死己丑之日赴使嬰齊以十月壬申卒也十一月公至之日而命之為大夫然後卒之獨不用陳侯卒例乎然春秋書十二月丁巳朔則十一月果無壬申也其何以通之春秋信以傳信疑以傳疑舊史以壬申為十一月猶其為夏五也春秋豈得而改易之乎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
  楚人滅舒庸
  羣舒叛楚楚人滅舒庸又滅舒鳩夷狄相攻何足以勒春秋之書而春秋備載焉盖楚之未通于中國也雖滅榖鄧而不書于春秋及其従事于中國也聘問㑹盟侵伐攻取往往来告故滅舒庸滅舒鳩之類春秋備載焉亦可以見中外盛衰之故矣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庚申晉弑其君州蒲
  齊殺其大夫國佐
  公如晉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
  左氏曰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曰復入如左氏之説歸為最善復入為最惡若公羊之説則不然復歸者出有惡歸無惡復入者出無惡入有惡入者出入惡歸者出入無惡夫歸與入不同歸為順為善入為逆為惡此不待辯而明也或言復歸或言復入者何歸為善矣而又言復歸善之善者也入為惡矣而又言復入惡之惡者也魚石挾夷狄之勢入于國以叛何惡如之故曰復入
  公至自晉晉侯使士匄来聘
  左氏曰君子謂晉于是乎有禮周禮曰凡諸侯之邦交世相朝也悼公即位公往朝之悼未始至魯其于周禮失相朝之義矣左氏猶以晉為有禮何也晉彊魯弱久矣君朝而臣報則已為得禮何敢復望其相朝乎君子謂晉于是乎得春秋之禮矣
  秋杞伯来朝八月邾子来朝
  築鹿囿
  左氏曰書不時也公羊曰譏有囿矣又為也榖梁曰山林藪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合三傳之説成公之罪不可逃也不時一也泰侈二也奪民之利三也然猶有遺罪焉孟子曰臣聞郊關之内有囿方四十里殺其麋鹿者如殺人之罪築囿以為鹿區此孟子所謂民以為阱者也其罪益甚矣
  己丑公薨于路寢
  冬楚人鄭人侵宋
  晉侯使士魴来乞師
  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晉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虚朾
  是盟也見晉急于圖覇忘其國之䘮而又忘鄰國之䘮也厲雖無道䘮未踰年魯新有䘮猶未𦵏也孟獻子請于諸侯而先歸㑹𦵏晉于是有愧矣
  丁未𦵏我君成公









<經部,春秋類,春秋講義>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講義卷三下     宋 戴溪 撰襄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仲孫蔑㑹晉欒黶宋華元衛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
  魚石之入也彭城不書宋諸侯之圍彭城也復繋之宋何也虎牢鄭地也諸侯奪而城之故不書鄭言鄭之不能有其地也戍鄭虎牢復繫之鄭言諸侯不得有鄭地復歸之其主也彭城宋地也宋不能守而奪於楚故不得而書宋楚夷狄也奪中國之地而封其叛臣此豈得而有之書宋彭城復其舊也聖人删詩雖衛滅邶鄘猶不忘其故國而况於春秋乎
  夏晉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㑹齊崔杼曹人邾人𣏌人次于鄫
  按左氏晉韓厥帥諸侯之師伐鄭於是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待晉師然則韓厥身自伐鄭而諸侯不與焉亦見晉悼公圖伯之初使大夫身親其勞不敢勤諸侯之師若此宜其能成覇也
  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九月辛酉天王崩
  邾子來朝
  冬衛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
  左氏曰衛子叔晉知武子來聘禮也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繼好結信謀事補闕禮之大者也歴考十二公即位之初朝㑹聘問講于鄰國者有之矣而鄰國未有先来聘者獨襄公為然盖晉悼圖覇屈己以交諸侯當次鄫之役也晉侯衛侯實次於戚以為之援故謀而聘魯此左氏所以特言其為禮也
  二年春王正月葬簡王
  鄭師伐宋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六月庚辰鄭伯睔卒晉師宋師衛甯殖侵鄭
  春秋惡伐人之䘮故晉宋皆稱師衛獨何以書將穀梁曰衛侯速卒鄭人侵之故特書甯殖明其能復怨也然則春秋許人復怨乎君父之讎臣子所當報也
  秋七月仲孫蔑㑹晉荀罃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
  己丑葬我小君齊姜
  叔孫豹如宋
  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左氏曰秋七月㑹于戚謀鄭故也孟獻子曰請城虎牢以偪鄭知武子曰善冬復㑹于戚遂城虎牢鄭人乃成公羊曰虎牢者何鄭之邑也其言城之何取之也取之則曷為不言取之為中國諱也曷為為中國諱諱伐䘮也曷為不繫乎鄭為中國諱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歸惡於大夫也穀梁曰若言中國焉内鄭也虎牢鄭地也如左氏之言則晉嘗取之矣如公羊之言則晉於今始取之也虎牢何以不言鄭如公羊之言則以為諱伐䘮如榖梁之說則以為内鄭鄭人服罪故諸大夫為之城虎牢也以經意考之榖梁之說殆非公羊亦未免求之太過使鄭人果服罪而諸大夫城之則他日何以復戍虎牢諸大夫實㑹於戚未嘗伐鄭春秋亦安得為中國諱盖諸侯連年伐鄭侵逼虎牢其取之有漸矣屬之鄭耶則鄭不能守已非其地矣屬之晉耶則非晉所得有也舉而歸諸其公若莫適為主然此春秋謹分守正名實之意也昔者桓文之覇鄭甞不服矣未至於城險以逼之出此下䇿悼覇衰矣不特此也齊桓經營覇業雖不敢勤諸侯而率以身親之悼公以圖鄭之功付之諸大夫益見其不逮矣
  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三年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吳
  按左氏楚子重伐吳克鳩兹至於衡山使鄧廖侵吳吳人要而擊之獲鄧廖吳人伐楚取駕由左氏言之吳楚交相伐迭為勝負楚人之失為多春秋何以不書吳伐楚楚人告命行於中國乆吳方自通於上國告命之不及春秋不得而書也
  公如晉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公至自晉襄公年在㓜冲徃朝於晉悼公喜於親魯出盟公於外前此公之朝晉盟於國有之矣未聞其在外也用見悼公圖覇之謀急於得魯若此也
  六月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陳侯使袁僑如㑹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秋公至自㑹
  是盟也見悼公急於得鄭幸鄭人之乍服不暇論其情偽而亟為是盟也上連單子以為同盟而又欲援引吳人以為誇當桓文之圖覇也亦既勞矣悼欲成功於三年之間宜乎未久而鄭復叛也昔者踐土之盟陳侯如㑹今者袁僑實来文之覇不及桓悼之覇不及文益下益衰矣悼公不特急於得鄭也亦急於得陳袁僑之来已出望表况敢望其君之至乎諸侯既盟復使大夫盟之懼無以結陳人之心不憚煩凟以懐来者悼之志迫矣文之覇也其君如㑹而不與之盟悼之覇也大夫如㑹而汲汲然盟之其功業之相去甚逺春秋書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及以及外之也若曰吾中國之諸侯久於從夷今兹来㑹其君不至而大夫實来是未可内也公榖皆以為與袁僑也非矣袁僑未足與也
  冬晉荀罃帥師伐許
  昔者齊桓之覇也召陵之師許男在焉實卒於師他日許嘗與㑹楚人圍許諸侯救之亦由許之能自彊而桓公粗足以服許也晉文既為溫之㑹移諸侯之師以圍許晉悼復覇修文故事雞澤既盟僅遣荀罃以伐許用見晉文之徳不及齊桓而悼公圖覇之謀其茍簡於文也多矣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
  夏叔孫豹如晉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
  葬陳成公
  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
  冬公如晉
  陳人圍頓
  五年春公至自晉
  夏鄭伯使公子𤼵来聘
  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
  仲孫蔑衛孫林父㑹吳于善道
  秋大雩
  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
  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吳人鄫人于戚公至自㑹
  冬戍陳
  公羊曰孰戍之諸侯戍之曷為不言諸侯戍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榖梁曰内辭也城戍中國類非魯所自為諸侯皆與焉而春秋書城戍者多獨書魯非掠美以専功也諸侯受命于覇主各共乃事不相告命春秋不得而悉書也公羊言離至者是榖梁言内辭者非按杜預左傳注云諸侯在戚受命各還國遣戍不相告命故獨書魯與公羊合
  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
  書戍陳於前書救陳於後見戍陳初無所益而徒勞諸侯之師也桓文之覇皆嘗得陳楚不敢争悼公之覇陳僅服耳而不免被兵諸侯之師既戍之矣猶不免於救此可以見晉悼之覇不及桓文逺矣
  辛未季孫行父卒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
  夏宋華弱來奔
  秋葬𣏌桓公
  滕子来朝
  莒人滅鄫
  糓梁曰立異姓以莅祭祀滅亡之道也據左氏言之則莒固亡鄫矣非立異姓也二傳之說未知其孰是然以春秋考之鄫請屬於魯則鄫人之勢迫矣莒既滅鄫季孫宿如晉見魯之不能救鄫也邾莒二國與鄫為仇昔者邾人執戕鄫子矣今莒人滅鄫勢所必至也嗟夫王政不行彊弱相虐亦已甚矣鄫為一國之君邾人執而用之如犧牲然尚為有人道乎他日又戕而殺之有人心者宜於此焉變矣諸侯晏然不問至於莒人滅鄫晉不能恤反貽責於魯茍為諸侯者皆不免於罪况於覇主乎以莒而敢於滅鄫在晉而不敢問莒然則以齊而滅萊晉人其敢問齊乎此聖人之所傷也
  冬叔孫豹如邾
  季孫宿如晉
  十有二月齊侯滅萊
  七年春郯子来朝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
  按左氏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啟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夫卜而後郊郊而後耕此天子祈榖之禮也魯豈得而用之使卜筮而有知凡魯之郊無一卜之可從豈特數四而已哉然後知魯卜筮之無知也
  小邾子来朝
  城費
  前卜郊而不從則無以祈穀也後八月螽則無禾矣中間城費見大夫之强而不恤民力如此也凡春秋書城築之事比文觀之其罪不可逃矣莊公築臺而書不雨新延廐而書有蜚僖公作南門而書西宫災文公城諸及鄆而書正月不雨若此類皆是也
  秋季孫宿如衛
  八月螽
  冬十月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
  前者季孫宿如衛衛未嘗盟宿今者衛孫林父來聘魯何以盟林父左氏曰季武子如衛報子叔之聘且辭緩報非貳也按子叔之聘在元年及今而始報魯有歉於心矣宿之聘衛未移時而林父復來魯且愧且徳故汲汲盟之所以結衛也
  楚公子貞帥師圍陳
  十有二月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陳侯逃歸公羊曰未見諸侯其言如㑹何致其意也榖梁曰致其志也鄭伯未至於㑹曷為以如㑹書内之也陳侯已至於㑹曷為以逃歸書外之也春秋之于諸侯本非有内外也咸其自取焉耳君子之與善也觀其始故有向善之心者雖未至而已録之其惡惡也觀其終故有違義之心者雖已至而猶絶之此鄭伯所以書如㑹陳侯所以書逃歸也雖然春秋非私陳鄭也當齊桓首止之盟鄭伯逃歸晉文踐土之盟陳侯如㑹春秋即實而書之猶其書鄬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夏葬鄭僖公
  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
  季孫宿㑹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于邢丘左氏曰公如晉朝且聽朝聘之數㑹於邢邱以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聽命大夫不書尊晉侯也榖梁曰見魯之失正也公在而大夫㑹也魯公如晉季孫在㑹由左氏之言見悼公之屈已而尊諸侯也由榖梁之言見襄公之失正而大夫彊也悼公之意欲尊魯爾而不知適以卑君而彊臣也盖其意以善為之而不知其非義者悼公是也襄公亦既長矣親如晉朝將聴朝聘之數顧不得與於㑹使其大夫偃然與諸侯並列是尚為有君乎書季孫宿而不書諸侯之大夫惡季孫而貶列國之大夫豈曰尊晉侯乎哉
  公至自晉
  莒人伐我東鄙
  秋九月大雩
  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
  晉侯使士匄来聘
  九年春宋災
  夏季孫宿如晉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春秋書同盟多矣皆諸侯既㑹而自盟也今兹伐鄭而同盟春秋不言鄭夫安知鄭之與盟也不言至自伐鄭則諸侯既盟矣不言至自㑹則鄭人未服可知也按杜預云伐鄭而書同盟鄭受盟可知講義全駁此説疑戴氏原引杜説于此條之首而永樂大典脱之
  楚子伐鄭
  十年春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吳于柤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公至自㑹
  糓梁曰㑹又㑹外之也甲午遂滅偪陽其曰遂何也不以中國從吳人也公至自㑹㑹呉人不致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存中國也徃者嘗殊㑹吳已而同於諸侯矣今曷為復殊㑹也聖人之意傷矣以中國之君而㑹南蠻固已非矣又相與滅人之國春秋之意若曰諸侯之㑹吳遂滅偪陽爾其實諸侯滅之而其文則在吳也范甯不明聖人之意故直言吳實㑹諸侯以滅偪陽其實非也聖人於是㑹也三致意焉始殊㑹吳中也間以甲午末也書公至自㑹若諸侯常盟㑹然聖人之意傷矣惟榖梁子知之
  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
  晉師伐秦
  左氏曰晉荀罃伐秦報其侵也杜氏曰荀罃不書不親兵也秦晉之戰亟矣聖人畧之耳非其不親兵也
  秋莒人伐我東鄙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伐鄭
  冬盜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輒
  春秋書盜多矣其大者能殺諸侯其次者能殺衛侯之兄又其次也能一朝而殺三卿彼竊寶玉而奔者猶未足怪也蓋賤之賤者不足乎書上之人寵待太過自貽伊禍春秋痛戒有位之人使之防微杜漸彼盜賊者何足以汚史册左氏以為盜欲求名而不得春秋豈與盜賊論名也哉
  戍鄭虎牢
  榖梁以不書鄭為内鄭其書鄭者外之也非也夫諸侯土地受之天子傳之先君奪而去之顧以為内復而歸之反以為外何耶天下之物取非其所有雖一時之力足以得之久而未有不復其故者衛奪邶鄘而有之聖人删詩猶存邶鄘之風而况虎牢鄭地始雖奪於諸侯終復歸於鄭安得不繫之鄭乎
  楚公子貞帥師救鄭
  公至自伐鄭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
  公羊曰三軍者何三卿也作三軍何以書譏何譏爾古者上卿下卿上士下士糓梁曰古者天子六師諸侯一軍作三軍非正也周禮六軍之制昭然具在公榖之論其異如此盖不特論軍制然也凡議禮皆然以此類推之公榖殆漢儒秦火之後未見全書也魯次國當有二軍故詩人稱僖公曰公徒三萬舉成數言也三家專魯人征一軍故增為三軍爾公羊以司馬有二卿其於官制增矣榖梁以諸侯例為一軍其於兵制損矣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
  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伐鄭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公至自伐鄭
  榖梁曰不以後致盟後復伐鄭也春秋之法不觀諸前而要諸其後同盟未幾鄭復被伐其前之盟不足信而後之伐不可掩也直書公至自伐鄭著其實也
  楚子鄭伯伐宋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㑹于蕭魚公至自㑹
  按左氏晉趙武入盟鄭伯鄭子展出盟晉侯十二月㑹于蕭魚公羊曰此伐鄭也其言㑹于蕭魚何蓋鄭與㑹爾如左氏之言晉鄭二國固相盟矣春秋不書者見晉悼不煩諸侯而兩國自相為盟也既盟之後鄭與諸侯同㑹于蕭魚晉赦鄭囚納斥候禁侵掠是舉也可以為春秋盛徳事矣比於召陵有光焉春秋伐國多矣既服而盟未有言㑹者獨蕭魚為然兹不謂之盛徳乎桓文之覇先服楚而後服鄭悼公之覇止服鄭而不急於服楚此成功所以異也
  楚人執鄭行人良霄
  按左氏九月諸侯悉師復伐鄭鄭人使良霄如楚告將服于晉楚人執之如左氏之說楚執良霄在九月㑹于蕭魚在十有二月春秋何以書執良霄于蕭魚之下盖悼公十年經營服鄭至此而後成功書楚執良霄服鄭之功於此乎訖事矣用見鄭人之心已服楚人之力不競晉悼之功為不争也
  冬秦人伐晉
  按左氏秦庶長鮑庻長武帥師伐晉以救鄭士魴禦之少秦師而弗設備己丑戰于櫟晉師敗績易秦故也杜氏曰晉恥易秦而敗故不告也殆不然秦晉之戰已亟故略之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
  公羊曰伐而言圍者取邑之辭也榖梁曰伐國不言圍邑舉重也夫春秋之法伐則言伐圍則言圍取則言取其曰伐不言圍者非也取邑之辭亦非也春秋紀實之書也誠使侵伐圍取紛紜不定則亦何以信來世哉
  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
  夏晉侯使士魴来聘
  秋九月吳子乘卒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
  公如晉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晉
  夏取邿
  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
  冬城防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衛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㑹吳于向
  左氏曰十四年春吳告敗于晉㑹于向為吳謀楚故也范宣子數吳之不徳以退吳人杜氏曰魯使二卿㑹晉敬事覇國晉人自是輕魯幣而益敬其使故叔老雖介亦列于㑹也齊崔杼宋華閱衛北宫括在㑹惰慢不敬故貶稱人吳來在向諸侯㑹之故曰㑹吳如左氏之言吳來告敗晉合諸侯之大夫為吳謀楚事之倒置莫此為甚魯二卿並列見魯大夫之强非敬事覇國也齊宋衛三卿不書見三國之慢晉罪不止于三卿也殊㑹吳者見中國之弱坐為南蠻所致聖人傷焉故離而外之豈曰吳來在向諸侯徃㑹故稱㑹吳乎屈中國為南蠻謀晉之始計已失矣既㑹之後始數其不徳而退之晉計亦晩矣悼公末年以此謀國不已踈乎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孫豹㑹晉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宫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伐秦
  夫秦晉有積怨伐秦大事也晉侯親出諸侯之大夫從焉見諸侯之慢晉也三國之大夫惰於㑹向衛北宫括攝於伐秦春秋豈較一時勤惰以為書法哉志諸侯之慢侮傷悼公之覇業自是不復振也
  己未衛侯出奔齊
  莒人侵我東鄙
  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吳
  冬季孫宿㑹晉士匄宋華閲衛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
  戚之㑹謀衛故也一年之間大夫三㑹皆中國之大事其一曰㑹夷狄其二曰伐夷狄其三曰謀中國悉使大夫專之習見其事以為當然故踵而行之不以為怪亦可以見春秋之季矣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
  劉夏逆王后于齊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
  成孟氏之邑齊圍成而公親救既而二卿城成郛用見孟氏之彊公雖有所畏於齊不敢不出三卿和睦合比以弱公室也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
  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晉悼公三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
  公羊曰諸侯皆在是其言大夫盟何信在大夫也何言乎信在大夫徧刺天下之大夫也曷為徧刺天下之大夫君若贅旒然榖梁曰湨梁之㑹諸侯失正矣諸侯㑹而曰大夫盟正在大夫也諸侯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晉悼公踰月而𦵏既𦵏之後平公遂㑹諸侯于湨梁其始之欲得諸侯何其速也及諸侯在㑹使大夫盟又何其怠也二傳以為大夫不臣春秋徧刺天下之大夫是則然矣甫踰月而𦵏既葬而㑹㑹而宴諸侯使大夫舞其天理已亡矣何以責臣子之專命乎内失權於大夫外用威於諸侯謹始如此天下其誰畏之此晉覇所以衰於平公也
  齊侯伐我北鄙按自此至襄公三十一年永樂大典並闕
  夏公至自㑹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㑹鄭伯晉荀偃衛甯殖宋人伐許
  許男請遷於晉許大夫不從許之勢甚迫許之請可念也晉人歸諸侯而獨使大夫伐許猶未甚怒也獨許鄭有宿怨鄭伯身從諸侯甘心於許故以鄭序晉上為鄭主乎是師也按自此以下講義十二條並從黄震日抄檢補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郕
  大雩
  冬叔孫豹如晉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
  宋人伐陳
  夏衛石買帥師伐曹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高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九月大雩
  宋華臣出奔陳
  冬邾人伐我南鄙
  十有八年春白狄来
  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
  秋齊師伐我北鄙
  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同圍齊曹伯負芻卒于師
  春秋未有書同圍者而此獨書見齊之得罪者多而諸侯之同心者衆也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晉人執邾子公至自伐齊
  取邾田自漷水
  季孫宿如晉
  葬曹成公
  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
  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
  晉士匄帥師侵齊至榖聞齊侯卒乃還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齊殺其大夫高厚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
  冬葬齊靈公
  城西郛
  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
  城武城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
  夏六月庚申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盟于澶淵秋公至自㑹仲孫速帥師伐邾
  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陳侯之弟黄出奔楚
  叔老如齊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孫宿如宋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
  昔莒僕以寳玉来奔季文子使出諸境甚矣季武子之有愧于其祖也
  夏公至自晉
  秋晉欒盈出奔楚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曹伯來朝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左氏曰錮欒氏也按欒盈實奔楚非晉所得錮也商任之㑹非徒無益而又害之按此條從黄震日抄補詳其文義應引左傳作案故節録于前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隨公至自㑹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杞伯匄卒
  夏邾畀我來奔
  葬杞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秋齊侯伐衛遂伐晉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己卯仲孫速卒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晉人殺欒盈
  齊侯襲莒
  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晉仲孫羯帥師侵齊
  豹之如晉賀克欒氏羯之侵齊為晉復怨夫當事而救不能致力既事而聘何益于晉當齊伐晉不能擊齊既退而侵何損於齊君子是以知其為文具也
  夏楚子伐吳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齊崔杼帥師伐莒
  君子是以知崔杼有異志助其君為虐矣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儀
  㑹于夷儀欲伐齊不克乃使楚人伐鄭以牽制中國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
  公至自㑹
  陳鍼宜咎出奔楚
  叔孫豹如京師
  大饑
  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儀
  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
  左氏曰齊成故也舍崔氏之大罪復莊公之小怨况又納賂焉何以示諸侯按此條亦從黄震日抄補詳文義應引左傳並為録入
  公至自㑹
  衛侯入于夷儀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
  十有二月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衛甯喜弑其君剽衛孫林父入于戚以叛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
  夏晉侯使荀吳來聘
  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
  晉人執衛甯喜
  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
  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
  葬許靈公
  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
  夏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衛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
  衛殺其大夫甯喜衛侯之弟鱄出奔晉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
  弭兵之功小大夫專盟之罪大大夫固嘗盟于湨梁矣當是時諸侯皆在㑹憚于一盟遣大夫以為盟是諸侯之怠非大夫之專也大夫專盟未有如宋者也春秋書宋之盟特言諸侯者明君臣之義特先晉人者正夷夏之分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八年春無冰
  夏衛石惡出奔晉
  邾子来朝
  秋八月大雩
  仲孫羯如晉
  冬齊慶封来奔
  十有一月公如楚
  率天下朝楚明告于晉晉不得而辭也尚得以宋之盟為晉趙武之功乎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乙未楚子昭卒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夏五月公至自楚當正月之吉身在夷狄之國左氏以為釋不朝正於廟公羊以為存君榖梁以為閔公皆得之矣
  庚午衛侯衎卒
  閽弑吳子餘祭
  仲孫羯㑹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衛世叔儀鄭公孫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𣏌
  晉侯使士鞅來聘
  𣏌子来盟
  吳子使札來聘
  秋九月葬衛獻公
  齊髙止出奔北燕
  冬仲孫羯如晉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来聘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
  天王殺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晉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
  良霄不稱大夫者出奔已絶於鄭
  冬十月葬蔡景公
  晉人齊人宋人衛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㑹于澶淵宋災故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己亥仲孫羯卒
  冬十月滕子来㑹葬癸酉葬我君襄公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經部,春秋類,春秋講義>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講義卷四上     宋 戴溪 撰昭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衞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
  虢之㑹宋之盟為之也夫天下之事惡其始之不正也不明天下之大義徒狥一時之美名其意以善為之而不知其非義卒貽患於後人若宋之盟是也彼趙武之意豈不欲弭天下之兵少紓中國之患故合楚之大夫為宋之盟至于虢之㑹而後知其事之窮也楚公子圍以僭侈無君之心偃然欲專中國之盟㑹假借宋之盟告于諸侯中國不得而却也尋宋之盟復居晉上趙武無以為辭至是獨不足悔乎榖梁之言以為天下無侵伐者八年晉趙武楚屈建之力也夫天下兵争勢不能免嘗聞聖人修徳於内使逺人服從於外故無兵革之禍不聞俯首從人委中國之權於外裔而偷安於數年自以為功也其亦可謂無策之尢者矣
  三月取鄆
  魯有兩鄆其一魯邑其一本莒邑也書城鄆者魯邑也書楚人入鄆者莒邑也今兹書三月取鄆謂其為魯邑耶則邑固屬我矣何以取為謂其為莒邑耶則上文不言伐莒何以知其莒邑也是以知莒魯争鄆為日久矣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紛紜莫適為主故魯因莒亂正其疆界在魯書取在莒不言其邑聖人之意深矣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
  晉荀吳帥師敗狄于大原按戴氏釋此條經從公榖見後叔弓敗莒一條講義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莒展輿出奔吳
  叔弓帥師疆鄆田
  葬邾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楚公子比出奔晉
  二年春晉侯使韓起來聘
  夏叔弓如晉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黑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
  榖梁曰恥如晉故著有疾也公如晉而不得入季孫宿如晉而得入惡季孫宿也昭公凡五如晉皆不得入獨二十三年經書有疾是真有疾也使公恥於不得入託疾以求反則前之不恥者多矣季氏之罪春秋蓋不勝其惡矣非惡季孫宿惡晉也當昭公即位二年首朝于晉未嘗得罪也晉却之而不見何哉却其君而納其臣晉之罪不可勝責矣乾侯之事其兆于此乎春秋直書至河乃復昭公之弱季氏之彊晉人之無識具見於此矣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
  秋小邾子來朝
  八月大雩
  冬大雨雹
  北燕伯欵出奔齊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楚人執徐子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吳執齊慶封殺之遂滅賴
  宋之盟窮於虢極於申昔者楚莊之覇也滅陳入鄭其勢張矣然猶未敢專主中國盟㑹及楚靈之始立也偃然欲為桓文之事㑹中國之諸侯執中國之君伐人之國滅人之邑為中國討罪而執其叛臣此其用意不淺也晉人恬然若不聞者亦可以觀世變之盛衰矣
  九月取鄫
  左氏曰言易也莒亂著邱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故曰取公羊曰其言取之何滅之也滅之則其言取之何内大惡諱也如左氏之說鄫叛而來當書以叛如公羊之說魯滅鄫當以滅書今書取鄫二說皆未為當昔者魯嘗屬鄫未幾而莒滅鄫晉人以咎魯然則莒人以不義而滅鄫豈得遂為莒邑今者莒人有亂魯乘勢而取之是可為鄫復國而非取莒人邑也春秋惡莒之滅鄫惡魯之不能復鄫不書莒邑不言滅直以取言之其意深矣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
  五年春王正月舎中軍
  左氏曰卑公室也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舎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于公公羊曰復古也榖梁曰貴復正也如左氏之言初作中軍三分公室今舎中軍四分公室名雖為舎而實増之也季氏執國柄外示其弱防大國之多求内私其彊弱公室而自衞公羊以為復古榖梁以為復正是惑其名而不察其實也
  楚殺其大夫屈申
  公如晉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
  左氏曰牟夷非卿而書尊地也公羊曰莒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榖梁曰以者不以者也來奔者不言出莒無大夫其曰牟夷何也以其地來重地也三傳皆以三叛人不當書于春秋其得書者重地故也夫三叛人之賤誠不足以書于春秋然春秋非為重地而書也明矣春秋之法明大分正大義也人臣以其地叛此君臣之所同惡也招納叛亡貪其土地大分失大義亡矣春秋安得而不悉書之如其以土地為可重而得書于春秋是教天下為利也春秋豈直為諸侯正疆理而已哉
  秋七月公至自晉
  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
  榖梁曰狄人謂賁泉失台號從中國名從主人榖梁於善道之㑹大原之敗皆有是辭其意以為中國與外裔名號不同故號之大者從中國而書之不曰伊緩而曰善道不曰大鹵而曰大原此其意是也獨於賁泉之書則異是矣吳與狄皆夷也伊緩吳地大鹵狄所居也春秋豈得舎中國之號而從外裔之名乎莒非夷也蚡泉魯地也榖梁子復舉狄人之說以釋賁泉之義其亦未之察乎按善道穀梁本作善稻戴氏所引稍疎
  秦伯卒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吳說公羊者曰吳未服慶封之罪故也越稱人者俱助義兵意進于淮夷故加人以進之甚矣何休之妄也楚靈無道連年伐吳夷狄相攻乃其常爾豈得謂楚人義舉越人助義乎越不當人而稱人者非進越也越之與楚均之為夷也楚人主㑹越人從之使越不得稱人則是尊楚而賤越也其可乎以夷狄而㑹夷狄其君稱爵其大夫稱人此豈春秋得己之意乎
  六年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
  葬秦景公
  夏季孫宿如晉
  葬杞文公
  宋華合比出奔衞
  秋九月大雩
  楚薳罷帥師伐吳
  冬叔弓如楚
  齊侯伐北燕
  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
  左氏曰六年冬十二月齊侯伐北燕將納簡公七年春王正月次于虢燕人行成盟于濡上燕人歸燕姬賂以瑶罋玉櫝斝耳不克而還榖梁曰平者成也暨猶暨暨也暨者不得已也以外及内曰暨如左氏之說則燕暨齊平如榖梁之說則暨齊平者魯也春秋之法間無異事則承上文貴簡辭也若今年之冬齊伐北燕明年春燕暨齊平春秋去燕而不書將以簡文也無乃紀事不明非所以示來世乎左氏之說殆不足信也定十年書及齊平與今年書暨齊平其事正相類獨定之平出於我欲昭之平出於不得已爾惟其出於我欲故既平之後公㑹齊侯于夾谷惟其出於不得已故既平之後叔孫婼僅如齊涖盟而已
  三月公如楚
  昔者襄公如楚仲孫羯如晉告將朝焉是猶有懼於晉也不特魯也鄭伯如楚使游吉如晉告今者昭公之行遵襄公之故事若當然者不以為異也君子是以惡宋之盟而嘆謀始者不可以不謹也
  叔孫婼如齊涖盟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衞侯惡卒
  九月公至自楚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
  十有二月癸亥葬衞襄公
  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
  叔弓如晉
  當昭公八年楚靈經營中夏一歲之間陳亂擾擾卒也楚師滅陳晉不復問乃成虒祁之宫魯復遣使賀虒祁之成甚矣中國之不競也
  楚人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陳公子留出奔鄭
  秋蒐于紅
  左氏曰秋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衞革車千乘榖梁曰正也因蒐狩以習用武事禮之大者也釋左氏者曰不言大者闕文也釋榖梁者曰後比年大蒐失禮故因此以見正周禮四時治兵之法獨仲冬曰大閲葢農隙之時大講武事法度號令與三時不同故春秋嘗書大閲蒐狩矣而未嘗言大蒐至昭公十一年始書大蒐于比蒲惡其始為僭侈也如使紅之蒐其果為大蒐也則聖人固將致意焉而春秋獨闕此何哉釋榖梁者以秋蒐為得禮之正固未敢知也論大蒐之非正而知秋蒐之近正為得之矣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葬陳哀公
  甚哉楚靈之無道也楚之稱覇始於莊故靈僭侈之心欲倣而為之宣公十有一年楚嘗縣陳殺夏徵舒納公孫寧儀行父今者靈復滅陳放公子招殺孔奐其事畧同春秋於莊之縣陳也書曰入靈之滅陳也直書以滅莊能改過縣陳而復封之靈為無道罪極惡盈自取夷滅至平始復封陳春秋安得不與莊而惡靈乎雖然陳已滅矣葬陳哀公猶不廢於春秋其與宣公十二年葬陳靈公無以異焉春秋存亡繼絶不與夷狄滅人之國其意均爾
  九年春叔弓㑹楚子于陳
  許遷于夷
  許自隠公之時已見滅于鄭及哀公之世許國尚存其遷徙不常者屢矣豈非終始從楚迫於彊令委曲惟命而後僅獲存耶孟子曰天下無道小役大弱役强斯二者天也順天者存逆天者亡其斯之謂歟
  夏四月陳災
  春秋之法外災不志其來告于魯者亦或志之陳已亡矣火作其國其無有告于魯者審矣春秋何以書之嗟夫此春秋之特筆也楚滅中國人不能救也天作之災逐楚而建陳聖人傷之存其國而志其災所以恭承天意興滅而繼絶也其㫖深矣
  秋仲孫貜如齊
  冬築郎囿
  十年春王正月
  夏齊欒施來奔
  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
  左氏曰季平子伐莒取郠杜氏曰三大夫皆卿故書之季孫為主二子從之春秋之法使舉上客而不稱介侵伐者以帥師為主文公十八年如齊之役公子遂叔孫得臣並書說者曰惡其同倫而相介也成公二年伐齊之役魯四卿並書說者曰惡其内虚國家悉出用兵也今者伐莒之役誠使季孫為主則二子固將聽命於主帥春秋豈得而列書之誠使三大夫皆卿得並書於春秋則晉之軍帥皆卿也奚主兵者獨書昔者邲之役晉惟六卿不同心故敗兵惡其權之不一也當昭公之時三家彊大莫能相下也故三卿並出莫適為主聖人即其實而書之哀公二年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釋者曰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得也由此觀之則三卿並出各取其所有而各盟其所自得也其不主於一人也審矣
  戊子晉侯彪卒九月叔孫婼如晉葬晉平公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
  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
  先王之法諸侯失地名滅同姓名蔡侯得罪於君父其罪不止於失地楚子亦一蔡侯也誘蔡侯而殺之是以賊討賊也其罪豈止滅同姓而已哉昭公十六年楚子誘戎蠻子殺之二者皆不書名蠻夷相執殺春秋固不暇責也
  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
  大蒐于比蒲
  左氏舉叔向之言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䘮國不廢蒐當昭公八年秋蒐于紅未始書大蒐也今有夫人之戚不踰月而大蒐何其速也釋榖梁者曰人衆器械有踰常禮又何其僭也彼魯誠不恤其夫人之慼矣而亦未至無道若此也意者魯畏楚特甚凡楚人有事于中國魯常往㑹今楚子誘蔡侯殺之楚棄疾圍蔡魯實懼焉故不暇顧禮大簡車徒將以警備也兹亦可見其謀國之無䇿矣
  仲孫貜會邾子盟于祲祥
  秋季孫意如㑹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衞北宫佗鄭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憖
  甚矣晉之謀國者無識也當楚之滅陳也陳未有大罪晉為盟主熟視而不救蔡侯般得罪于君父中國不能討使夷狄借其名誘而殺之中國固當愧赧羞縮而晉之大夫方謀救蔡是何其倒置若此也義不足以蓋楚力不足以庇蔡厥憖之會徒以重蔡世子見執之禍爾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十有二年春齊髙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
  榖梁曰燕伯之不名何也不以髙偃挈燕伯也公羊曰伯于陽者何公子陽生也北燕伯之出奔與其入國其本末甚明公羊何所見而以公子陽生釋之如公羊之言夫子於其所不知蓋闕如也公羊乃以不可知者為知其亦異于夫子也已矣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
  夏宋公使華定來聘
  公如晉至河乃復
  五月葬鄭簡公
  楚殺其大夫成熊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齊
  楚子伐徐
  晉伐鮮虞
  左氏曰晉荀吳偽㑹齊師者假道於鮮虞遂入昔陽榖梁曰其曰晉狄之也其狄之何也不正其與夷狄交伐中國故狄稱之也釋之者曰鮮虞姬姓白狄也地居中山故曰中國夫外裔以所居之地邇于中國遂得與中國並稱則陸渾伊雒之戎較鮮虞尢近而可乎謂鮮虞為中國謂晉為狄春秋褒貶若此毋乃非乎如左氏之言晉荀吳假道於鮮虞遂入其國以中國之卿而行盜竊之計鮮虞不足道也而晉之事為可恥矣故聖人畧而書之非進鮮虞也亦非遂狄晉也當荀吳之圍鼓也鼓人或請以城叛荀吳不欲也君子亟稱焉及鼓人叛晉而從鮮虞也荀吳畧東陽使師偽糴者負甲以息於昔陽之門外遂襲鼓滅之是殆用入鮮虞之策也夫何前日能行義於鼓而今者復自為掩襲之計乎君子是以知荀吳圍鼓之事出於勉彊其入鮮虞與滅鼔也是殆荀吳之真情乎
  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
  費季氏之邑也南蒯以費叛春秋直書叔弓圍費若待鄰國然季氏不有公室自絶于魯久矣今家臣以其邑叛是天絶之也不書蒯之叛而直書圍費非外魯也外季氏也嘗觀公山弗擾以費叛召子欲往竊為之說曰公山弗擾叛季氏非叛魯也南蒯之辭亦曰吾出季氏而歸其室于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凡叛季氏者皆欲以張公室為名其意雖未必然其辭則正矣夫子之告子路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聖人之意蓋有在矣因其名而正其實尊魯以及於周則天下其庶幾乎是蓋春秋書圍費與墮費之意也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
  秋公會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與盟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公至自㑹
  公羊曰公不與盟者何公不見與盟也公不見與盟大夫執何以致㑹不恥也曷為不恥諸侯遂亂反陳蔡君子不恥不與焉榖梁曰公不與盟者可以與而不與譏在公也其日善是盟也榖梁之說不如公羊之精也晉自宋之盟未嘗出㑹諸侯諸侯皆有貳心故大會於平邱以威諸侯數十年間未有若此盛也上會王臣下率列國晉有甲車四千乘治兵于會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大懼諸侯之貳已也然後郤魯之君執魯之臣欲藉此以威諸侯而不知晉事之失亦未有若此甚也昔者桓文之覇也最先得魯屈意以交之今者平公欲復覇最先治魯厲志以威之何其悖也且魯未有大罪也邾莒之争疆塲之常事也假此以罪魯其何以服魯人之心聖人于沙隨之會書曰不見公者當僑如之譖魯猶未有罪也若平邱則無罪矣直書曰公不與盟言公之不與而非晉之不使與也不特此也書曰公至自㑹飲至策勲如平居無事然用見魯無愧晉之心而有自安之道抑彊扶弱之義于是乎在公羊不恥之說得之矣
  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吳歸于陳
  左氏曰楚平王即位封陳蔡而皆復之隠太子之子廬歸于蔡悼太子之子吳歸于陳禮也公羊曰此皆滅國也其言歸何不與諸侯專封也榖梁曰善其成之會而歸之故謹而日之此未嘗有國也使如失國辭然者不與楚滅也榖梁以平邱之會有復陳蔡之功左氏以楚平之復陳蔡為有禮二者皆非也公羊不與諸侯專封之語幾是矣然不能力言夷狄之僭而使得與齊桓同罪亦非也蔡侯廬陳侯吳皆以太子出奔未嘗有國也春秋書之若二子嘗有國而復歸然榖梁如失國之辭善矣其書歸也上不命于天子中不禀于覇主下不屬于夷狄若陳蔡自失國而自歸然春秋致意於此三者深矣
  冬十月葬蔡靈公
  公如晉至河乃復
  吳滅州來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晉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
  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吳子夷末卒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禮有出於人情之變者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若此去樂卒事是也故三傳皆以為得禮然公榖之言竊有疑焉昔者衞獻公之臣曰栁莊寢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由此語觀之是君有祭祀大夫之䘮不以告也公榖之意皆以為叔弓卒在外當祭而告獨左氏以為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其言為有理春秋書曰籥入叔弓卒是叔弓行禮于廟遽然而卒也審矣葢君有事于宗廟雖有大夫之䘮不當以告惟與執事而卒者則因事制宜此禮之變也若夫既祭之後聞大夫之䘮則繹祭可廢故春秋書曰壬午猶繹猶者可以已而不已其義明甚
  夏蔡朝吳出奔鄭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晉荀吳帥師伐鮮虞
  冬公如晉
  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
  楚子誘戎蠻子殺之
  左氏曰楚子聞蠻氏之亂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禮也公羊曰楚子何以不名夷狄相誘君子不疾也曷為不疾若不疾乃疾之也誘其君而取其國不義孰甚焉取其國而還其子君子猶以為有禮甚矣聖人待人之恕而望人以改過若此也楚子不書名之意其殆以悔過乎如曰夷狄相誘君子不疾則亦不書於春秋矣
  夏公至自晉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
  九月大雩
  季孫意如如晉冬十月葬晉昭公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秋郯子來朝
  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
  冬有星孛于大辰
  公羊曰孛者何彗星也榖梁曰一有一亡曰有孛之為言悖其次也不言某星之入而曰有星猶書日有食之知其不可知之也公羊以為彗星聖人不敢言也榖梁一有一亡之說亦非也有蜚有𧌒可以言一有一亡有星不可以有亡言也
  楚人及吳戰于長岸
  公羊曰詐戰不言戰此其言戰何敵也榖梁曰兩夷狄曰敗中國與夷狄亦曰敗此進楚子故曰戰春秋之法凡書外裔其法與中國同者非進外裔也傷中國也傳者不察類以為進外裔葢不特此一事也今楚與吳戰勝負相當均之為可罪也春秋獨進楚子何哉葢外裔相攻伐其始也不書於春秋其中也以外裔之法書之其末也待以中國之法皆春秋傷中國之意也於外裔何與焉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須卒
  夏五月壬午宋衞陳鄭災
  公羊曰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異其同日而俱災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榖梁曰其志以同日春秋記外災異多矣宋大水梁山崩非為天下記異也來告則書紀天變之非常所以重交鄰之義也
  六月邾人入鄅
  秋葬曹平公
  冬許遷于白羽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己卯地震
  秋齊髙發帥師伐莒
  冬葬許悼公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
  公羊曰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叛也叛則曷為不言其叛為公子喜時之後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公子喜時讓國也春秋之法莫重乎君臣之義也臣以其君之邑叛春秋以其先世之賢也而諱之則春秋之法廢矣鄸非叛也據邑以自歸於鄰國謂之叛可也舎邑而出奔豈得謂之叛乎然奔未有言自者此獨言自何也自國出奔故不言自自邑出奔惡得不以自書之榖梁曰言其以貴取之而不以叛非也挾公子公孫之貴而取其邑以叛春秋不以叛書是貴者義之賊也豈春秋之意乎按范甯榖梁註云㑹以公孫之貴而得鄸既而不以之叛故書公孫以善之則榖梁之意正褒其不挾貴而取邑以叛也戴氏之駁自誤讀耳
  秋盜殺衞侯之兄縶
  榖梁曰盜賤也按左氏殺縶者齊豹也齊豹為衛司冦則非賤矣左氏曰欲求名而不得也夫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者畏其名也世豈有欲求險危大人之名而不可得者以左氏考孟縶之死由於宗魯魯為孟驂乘與聞公孟之死故夫子以宗魯為齊豹之盜而孟縶之賊原情定罪歸惡於宗魯非齊豹欲求名而不得也
  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廬卒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夏晉侯使士鞅來聘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
  榖梁曰叛者直叛也說者曰言不作亂也昔者欒盈入于晉入于曲沃不言叛何也盈本欲入晉不勝而走曲沃其無君之罪大矣非直據邑以叛也臧武仲以防求為後于魯夫子罪其要君謂其據邑以請後也晉趙鞅入于晉陽春秋以叛書謂其據邑以誅叛也况于宋華亥之徒介于鄰國入據宋邑其為罪也大矣說穀梁者猶謂其不作亂何也有子曰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古人以犯上為作亂之漸焉有既叛而不為作亂者乎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八月乙亥叔輒卒
  冬蔡侯朱出奔楚
  公如晉至河乃復
  左氏曰公如晉及河鼓叛晉晉將伐鮮虞故辭公杜氏曰將有軍事無暇于待賓且懼泄軍謀也夫公之如晉其不得入也屢矣晉豈懼泄軍事而辭魯且無以待賓乎季氏之强昭公之弱晉助其臣不有其君其為日久矣可勝嘆哉
  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榖梁曰自宋南里者專也夫宋華亥之徒既入于南里以叛矣專何足言乎春秋書宋南里者嫌其自宋出奔也豈罪其專乎
  大蒐于昌間
  榖梁曰秋而曰蒐此春也其曰蒐何也以蒐事也榖梁知春之不當蒐是也而不知魯之不當大蒐也失時之罪小僭禮之罪大由是以往魯以大蒐為故事連年而屢舉多在夏秋之間禮既失矣豈復以失時為非乎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王室亂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冬十月王子猛卒
  春秋之書或曰京師或曰王室何也由諸侯言之故曰京師由天子言之故曰王室蓋京師以臨天下為言王室以家天下為言也或曰成周或曰王城何也遷九鼎之地曰王城遷頑民之地曰成周王城在西成周在東也今周室之亂生于兄弟之間故以王室言之王猛既為君矣何以稱名未踰年之君也前言王猛見其已為君後言王子猛見其未踰年也自入春秋以來周室蓋三亂矣其禍皆生于父子兄弟嫡庶不明惠王寵子帶幾危世子齊桓公盟世子于首止而位定襄王復寵帶出居於鄭晉文納王王室遂定向微二覇周室之亂豈減景王之時然則春秋書王室亂者固以憫周室之微弱而嘆桓文之不復有也悲夫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婼如晉
  癸丑叔鞅卒
  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
  春秋之法因使而被執者皆以行人書内外同辭重使也然既書叔孫婼如晉則固知其為行人矣復書行人不以辭為贅何也夫行人將命者也虐執行人討非其罪此春秋之所惡也故正其名而特書之兩國交兵行人猶不可執也况使命之往來乎以此教天下兵禍其少瘳矣
  晉人圍郊
  公羊曰郊者何天子之邑也曷為不繫于周不與伐天子也晉圍天子之邑其罪大矣春秋宜明正其罪何書辭之略也非也子朝在郊實亂王室晉圍子朝非伐天子也然則晉之大義正矣春秋宜特書其功何書辭之略也嗟夫此春秋之意也子朝之亂今踰年矣晉為盟主不能糾合諸侯同討亂略以奬王室顧以微者僅圍一邑是尚足以為義乎明正其罪則遏諸侯勤王之意特書其功則非諸侯奬王室之義微其罪而略其功春秋予奪之意深矣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
  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
  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
  公羊曰不與夷狄之主中國則其言獲陳夏齧吳少進也春秋之法未陳曰敗某師中國與外裔戰皆言敗今吳敗蔡陳許之師以勾吳而敗中國何也嗟夫胡沈之君不足道也蔡陳許三國淪於夷狄久矣今兹從楚而與吳戰是率其類自相攻也春秋安得以中國之法待之昔者秦楚固嘗撓中國矣猶未至如吳之甚也兩君死敗一大夫被獲春秋以來未之有也公羊猶曰吳少進焉何哉
  天王居于狄泉
  周室之亂踰年矣敬王之立在去年十一月己丑館于子旅氏亂離之際雖未成其為君然猶在王城之内天下猶有所宗主也及子朝入王城敬王居于狄泉春秋正其名而特書之示天下有君也昔者襄王出居于鄭春秋以出書天子以四海為家其曰出者志襄王不能有其家也敬王之立周已亂矣非其罪也况在王城之側乎
  尹氏立王子朝
  春秋惡世卿於是為信矣尹氏世執周柄自幽王之時固已為詩人所惡入春秋之初書尹氏卒惡其始者所以慮其終也卒也立王子朝幾亡周室者尹氏也春秋於王朝之卿未有書氏者而始終以尹氏書其意深矣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
  婼至自晉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丁酉杞伯郁釐卒
  冬吳滅巢
  葬杞平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
  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衞北宮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黄父之㑹謀王室也見世變之衰人情之薄而天理之猶在也昔者桓文之覇周室皆有亂二公勤王之意厚矣今子朝之亂王室岌岌若此而列國之大夫為㑹以謀王室亦可謂世變之衰而人情之薄矣然而君父之心人皆有之卒不能自已為㑹以謀之相率以城之是豈非天理之不可磨滅乎
  有鸜鵒來巢
  鸜鵒不踰濟此齊魯所無也葢地氣自南而北則世將衰亂禽鳥動物得地氣之先今南方之禽見於北方者世衰之兆也鸜鵒鵲屬也非穴於地者公榖二傳皆以為宜穴而巢非中國之禽是殆未之識也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左氏曰秋書再雩旱甚也公羊曰又雩者非雩也聚衆以逐季氏也前年魯嘗大雩矣今年再雩魯固旱矣再雩之意不在旱也公羊聚逐季氏之言粗為可信夫人之舉事懼其洩也必託於集事而行之故嘗於都試田獵之中舉事焉意者魯因旱而雩因雩而欲逐季氏不知舉事而至于再其謀固已洩矣安得而不敗乎古人以為投機之會間不容髪今雩之又雩魯未嘗有是也而驟行之寧無使人之疑已乎昔者哀公問社于宰我說者以哀公有誅季氏之意是亦昭公大雩之意乎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
  陽州在齊魯境上公次陽州是未嘗至齊也春秋曷為以孫于齊書嗚呼此春秋正名之義也堂堂魯國臣逐其君至於出奔其辱甚矣不敢至齊而次于陽州其辱尤甚故昭公雖次于陽州而以孫齊書國之者大之也先書公孫于齊以正其名繼書次于陽州以紀其實春秋雖不廢其實而有尊君之義焉昔者周之襄王越在鄭地氾春秋以出居于鄭書曰居于鄭者尊之也是亦公孫于齊之義
  齊侯唁公于野井
  昭公次于陽州齊侯唁公于平陰公先至于野井是齊侯無奔走救難之心而有忽略待魯之意君子觀野井之唁而後知齊侯之不足與有謀也昔者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於衞衞不能脩方伯連帥之職黎之臣子以責於衞昭公始謀之不善見幾之不早忽子家覊如晉之言不用宜乎淹恤於外而卒不克歸也悲夫
  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
  鄰國取内邑直書其事而莫之諱不言其國之名若取諸他國然此春秋悲傷之意也夫齊侯取鄆以居公其名正其言順故春秋不忍言其國之名所以存魯而直書其事者所以存君而不使季氏得有魯然則何以不書取鄆居公也鄆我邑也我公居之豈使齊侯得以居公哉此又春秋存君屢致意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
  公之出也實未嘗至齊之都公之入也實未嘗至魯之廟春秋之書公至自齊其與如齊而至廟者同辭焉嗚呼此春秋存君之意也傷其出也吾何忍言其不能至齊幸其歸也吾未暇論其未能告廟其曰居于鄆何也非吾國也故言次苟吾國也亦可以言居矣天子以天下為家故天王在鄭可以言居諸侯得有其國故昭公在鄆始可以言居陽州乾侯書次而已尊卑之義明矣哉
  夏公圍成
  成魯邑也魯公圍之春秋書法若施諸他國然何也夫君有其國誰得而奸之棄其國而不有越在他竟是自絶於其國也以大夫之邑而隠然如敵國不臣之罪不待貶絶而見以其國之君而圍其大夫之邑其不能於君亦可愧矣成孟氏邑也季孟同惡相濟而叔孫氏獨賢書圍成以見孟氏之黨惡書叔孫婼卒以見叔孫之勤於君也深矣哉雖然春秋其不言與齊同圍成何也夫齊人取鄆以居公猶可言也今公以齊師圍成春秋尚忍言之哉
  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併見後公至自會居于鄆
  公至自會居于鄆
  鄟陵之盟謀納公也君子謂是盟也齊侯欺魯而昭公不能覺卒遷延於齊久而後去也齊侯納梁邱據之言固已無意于納昭公師挫于成意沮而歸懼昭公之去已也故為是盟以要之特昭公莫之悟當時從公之臣亦莫之悟也致㑹之書義雖不外公意則責當時之臣子相與得意而不悟齊之欺也悲夫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昔者襄王之居於鄭也言出而不言入今者敬王之居狄泉也言入而不言出為榖梁之說曰周有入無出也夫王者以天下為家不可以言出則亦不可以言入也襄王之入晉侯納之春秋不得言其入敬王之立實在狄泉春秋不得言其出春秋寓悲傷之意于一出一入之間使人讀其傳因其所不書求其所以書在臣子有存君父之意而天子不能有其家亦可愧矣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夏四月吳弑其君僚
  楚殺其大夫郤宛
  秋晉士鞅宋樂祁犂衞北宮喜曹人邾人滕人會于扈扈之㑹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夫戍周大義也納公重事也使大夫主之不成其為盟主矣以晉文之勤王春秋猶謂其不能盡忠以齊桓之存國春秋猶謂其不能盡義而况以大夫謀之乎夫樂祁犂北宫喜其在宋衞非華向孫甯比也故猶利納公若士鞅則六卿專晉久矣同惡相濟宜乎其不肯也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來奔
  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公如晉次于乾侯
  昭公實次陽州而春秋以齊書實次乾侯而春秋以如晉書雖尊公也亦傷公也往者昭公之在國也屢如晉而猶不得入及今出亡也欲一至晉之國都其可得乎諸侯失位越在他國禮猶謂之寓公昭公如兩國次于野而不得入豈不重可悲夫
  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六月葬鄭定公
  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齊侯使髙張來唁公
  夫天下之事莫重於謀始始之不謹猶望其能圖終難也若昭公之如齊其始謀亦不謹矣遷延于齊久而如晉則既棄齊矣自晉復歸于鄆齊侯其謂之何髙張之唁止以納侮是何其不能圖終若是耶
  公如晉次于乾侯
  夏四月庚子叔詣卒
  秋七月
  冬十月鄆潰
  觀鄆之潰也知季氏之暴而舉魯國皆非臣子也棄其一國而居其一邑猶不能容也相率而叛之豈非畏季氏之暴蔑棄君臣之義而不顧乎三户可以亡秦匹夫可以存齊鄆之臣子無一人敢抗季氏者悲夫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左氏曰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不先書鄆與乾侯非公且徵過也昭公淹恤于外不朝正于廟六年矣春秋何以始書公在乾侯左氏以為非公公之可非其已久矣不待其六年而後譏也春秋方存公未暇徴過左氏之言失矣夫公之居鄆猶可言也不越魯竟猶望君之還也公在乾侯越在他國不復歸矣此春秋之所悲也故拳拳焉一歲之首必記之始之言次暫焉可也中之言居已即安矣末之言在是終焉而已矣坤之上六曰龍戰于野為其嫌於無陽也故稱龍焉公在乾侯是固嫌於無君耶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晉頃公
  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
  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
  晉侯使茍躒唁公于乾侯
  人情之厚薄視其禮之輕重昔者齊侯親唁于野井猶不能納公晉侯使荀躒先㑹季孫而後唁公其禮之輕若此則人情之薄可知矣昭公將何求焉先㑹其臣而謀納其君臣以為不可而遂已之亦惡在其為盟主乎是亦文具之尢者矣君子以晉為無責焉夫始有求于人者則其應也必亟不得已而求焉者人亦不得已而應之昭公始有求于齊數年而莫之得也不得已而求之晉於晉何責焉然則昭公胡為而不去也當時中國其大者唯齊晉耳齊晉莫之恤惟南走吳楚而已異時哀公出奔求哀于越君子是以傷中國之不足恃而夷狄得以執其權也悲夫
  秋葬薛獻公
  冬黑肱以濫來奔
  左氏曰賤而書名重地故也杜氏曰不書邾史闕文夫春秋于三叛人嚴矣其不言邾恐非闕文也當季氏之逐君也諸侯不能問是舉天下無君臣也三綱斁人倫廢矣加以黑肱叛邾而來兩叛相和同惡相濟聖人以為黑肱之無邾如季氏之無魯也故黑肱不書邾此其意傷矣夫身為大夫而至絶之于其國人臣可不鑑哉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取闞
  杜氏曰公别居乾侯遣人誘闞而取之不用師徒也公羊曰闞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諱亟也昭公之出奔也齊侯取鄆以居公書曰齊侯取鄆公用齊師以圍成書曰夏公圍成如使公居乾侯而取闞則如其圍成之書矣不言公而取闞是取邿取鄟之類也公羊之義得矣
  夏吳伐越
  左氏曰始用師于越也杜氏曰自此以前雖疆事小争未嘗用大兵昔者夷夏之争嘗用大兵矣春秋備書之吳楚之戰至于栢舉春秋書之亦辭繁而不殺獨於吳伐越越入吳之事略而書之何也嗟夫秦楚吳越均為夷狄吳越最晩出驟致彊大卒自相斃以至於此蓋春秋事變至此窮矣尚忍詳言之哉
  秋七月
  冬仲孫何忌會晉韓不信齊髙張宋仲幾衞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
  昔周之營洛邑其居九鼎者曰王城其遷頑民者曰成周平王東遷于王城至敬王入于成周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葢于是周再遷矣晚而為東西周則又遷矣當平王之遷也晉之文侯實扞王于艱惠襄之難文公猶能繼乃祖之業然視文侯不侔矣及今成周之役晉韓不信專之南面以令諸侯之大夫世變愈下事益可嘆然春秋詳書其事辭繁而不殺何也王室衰微諸侯放恣幸列國之大夫猶知有王也其事雖微其心則猶未泯也春秋安得而不與之自是而後大夫之事亦無有矣嗟夫嫠不恤緯而憂宗周之隕君子猶將與之况大夫而謀王室之難乎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講義卷四下     宋 戴溪 撰定公
  元年春王
  公羊曰定何以無正月正月者正即位也定無正月者即位後也即位何以後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為未可知也在季氏也榖梁曰不言正月定無正也昭公之終非正終定之始非正始也昭無正終故定無正始不言即位喪在外也春秋之君不書即位者四其三皆書正月而定獨不書盖隱之攝桓宣之罪雖不當書即位然喪君有君國猶有人也若定公之初則曠正月而無君矣是與亡國無以異也其孰與承正朔乎夫隱十年無正隱不自正也春秋於隱元年猶書正謂其嫌於無君也然則定公之無正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中聖人尢於是傷矣
  三月晉人執宋仲㡬于京師
  人臣逺於君則其勢伸近於君則其事屈故諸侯之卿入天子之國稱士今晉之大夫執人於王都是逼近而不有天子也宋仲㡬不受功其罪猶可言韓不信專執大夫其罪不可勝誅矣城成周美功也尊天子大義也春秋不以一時之功廢萬世之義其於君臣之際甚微而嚴
  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天下不可一日無君也以言乎嗣子之義則踰年而後書即位以言乎臣民之義則一日而即位禮也今昭公之喪以癸亥至定公以戊辰即位是季氏有不立定公之心葢數日而後定也春秋以日月為義若此類是也按定公戊辰方即位程胡二傳止云為季氏所制耳不若戴氏此說尢為精核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
  九月大雩立煬宮
  甚矣小人之無道也嫁怨於人歸過於神公然無忌憚也昭公之出也諸侯之大夫同惡相濟以宋公之薨叔孫之卒歸於天道及昭公之薨也季氏大雩以為媚立煬宫以為報葢昔者昭公之逐季氏也嘗兩大雩而不克濟季氏嘗致禱於煬公矣故小人得藉口以求媚而致報焉季氏旅於泰山夫子之言曰曽謂泰山不如林放乎深有望於其神也其意傷矣
  冬十月隕霜殺菽
  二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
  秋楚人伐呉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魯之僣乆矣子家覊言於昭公曰設兩觀乘大路朱干玉戚此皆天子之禮也夫禮樂征伐自諸侯出然後大夫得以執國命昭公出亡有自来矣定公之立兩觀被災天盖以警魯也不能致察於此新作兩觀視舊有加焉夫修舊謂之新始創謂之作既有雉門及兩觀矣謂之新可也曰新作者盖明其不當作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
  晉之不仁亦已甚矣昭公屢如晉而不得入故有季氏之難定公新立躬朝於晉至河而復不得入使定何以自立於魯乎昔者魯有慶父之難國㡬亡矣賴齊桓庇之盟於落姑季子来歸齊仲孫来魯國遂定今昭公出亡晉不能納之定公新立晉不能安之尚何足以為盟主乎於是六卿専晉雖晉侯亦不能自為政矣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夏四月
  秋葬邾莊公
  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
  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
  三月公會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
  自鄢陵之後晉楚不復有大戰一旦有召陵之役是六七十年間無是舉也天子之老元戎啓行中國諸侯大抵皆在未有若此其盛者僅侵楚而退自相盟於臯鼬當是時楚有可亡之勢失此機㑹使呉人乗其後而收入郢之功傾天下之勢折而入於呉中國之覇於是絶矣悲夫
  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杞伯成卒于會
  六月葬陳惠公
  許遷于容城
  秋七月公至自會
  劉卷卒
  葬杞悼公
  楚人圍蔡
  晉士鞅衛孔圍帥師伐鮮虞
  葬劉文公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庚辰呉入郢
  楚自入春秋以来倔彊漢淮之間陵犯中國盖二百年矣中國不能制假手於呉國㡬亡而僅存甚矣中國之不競失於機㑹覇圖遂絶始稱呉子幸呉猶能治楚也末稱呉呉猶楚也去楚而呉繼之此聖人之所傷也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夏歸粟于蔡
  蔡魯非有好也蔡人未嘗告饑魯曷為而歸粟於蔡晉志也蔡中國也而虐於楚告情於中國中國莫之救也借援於呉呉人入郢諸侯相與歸蔡之粟以掩其過不書諸侯諱之也榖梁以歸粟為正左氏以為周亟矜無資此恤隣之常禮也非所論歸粟于蔡若昔澶淵之㑹諸侯謀更宋財若是可以為正矣
  於越入呉
  公羊曰於越者未能以其名通也越者能以其名通也越得書於春秋則能以其名通矣或曰於越從其所自稱也越夷狄之賤者也最後出其常自稱曰於越驟通於中國未能遽忘其陋故以於越告若夫中國則固稱之曰越其事關於中國而中國告之則稱越非有能通與不能通之間也始也書荆非狄之也終也書楚非進之也始也稱越非能通也終稱於越非不能通也不變文身之舊以見其種落之賤爾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
  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許嘗滅於鄭矣二百年間屢遷國焉鄭卒因楚亂而取之甚矣其不仁也游速何以無貶書月書日書氏書名書帥師正其事而詳書之所謂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許既滅矣哀公元年許復從楚圍蔡楚復之也楚亂方定未暇治鄭先復許焉不告於中國春秋不得而書也
  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
  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
  按左氏季桓子如晉獻鄭俘也陽虎强使孟懿子往報夫人之幣晉人兼享之如左氏所載季孟二子以二事使晉則春秋當以致女納幣之例書誠使晉人賤魯兼享二卿春秋不應卑魯列數二使也盖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猶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也使舉上客而不稱介不正其同倫而相介故列而數之季孟不相下其亦同倫相介之意乎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犂
  冬城中城
  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
  七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齊侯鄭伯盟于鹹
  齊人執衞行人北宮結以侵衛齊侯衛侯盟于沙大雩
  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九月大雩
  冬十月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公至自侵齊二月公侵齊三月公至自侵齊
  曹伯露卒
  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公㑹晉師于瓦公至自瓦
  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
  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陳懷公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
  冬衛侯鄭伯盟于曲濮
  從祀先公
  自文公躋僖公於閔公之上更五世矣今順祀先公此魯之大典也春秋宜特書之以示後世其曰從祀先公若隱諱而不明言之何也此春秋之㣲意也魯之宗廟昭穆失序歴羣公不能正陪臣乃借此以求媚使春秋明書其事是於陪臣之得而罪羣公之失其可乎故畧而書之若曰從祀先公之時有盜竊寳玉大弓以出非曰從祀之為順祀也其意微矣
  盗竊寳玉大弓
  榖梁曰非其所取而取之謂之盜甚矣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其功用可畏若此也陽虎専季氏舉魯國之權盡歸焉其勢足以竊宗廟之寳器聖人書之曰盜若曰非其所取而取之其辭恕矣
  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
  得寳玉大弓
  得必有所從不言其從得之人得必有其所不言其所得之地何也聖人不忍言也宗廟之器使人得以竊而去之是不能有其宗廟也國㡬亡矣故春秋之書曰得寳玉大弓若曰得而藏之非既失而復歸也其意傷矣
  六月葬鄭獻公
  秋齊侯衛侯次于五氏
  秦伯卒冬葬秦哀公
  十年春王三月及齊平
  夏公㑹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
  夾谷之㑹春秋之盛事也二百四十二年間所未有也春秋書齊魯之㑹多矣未有歸田繼之者春秋書歸田有之矣未有言来歸者宣公嘗如齊既至自齊齊人歸我濟西田魯有求於齊也隠公八年鄭伯使宛来歸祊祊非魯地也鄭有求於魯也夾谷之㑹齊人謝過鄆讙龜隂齊人来歸春秋未始有此也榖梁曰夾谷之㑹危之也聖人在㑹何安如之離會不致而夾谷致㑹者喜之也非危之也聖人相魯君於㑹曾不淹時齊人懾服所謂綏之斯来動之斯和者也
  晉趙鞅帥師圍衛
  齊人來歸鄆讙龜隂田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宋樂大心出奔曹
  宋公子地出奔陳
  冬齊侯衛侯鄭游速㑹于安甫
  叔孫州仇如齊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
  夏四月
  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
  左氏曰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公羊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於是帥師墮郈帥師墮費公羊之言失之矣後之學者承舛聽訛皆言夫子欲墮三都嗟夫使聖人而欲墮三都也成卒不墮費㡬生變則聖人之謀踈矣綏斯来動斯和之功果安在乎左氏之言信矣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是果出於仲由之謀無可疑乎由勇而無謀率意之所欲為而不顧其難也故㡬於亂當費人攻公及於臺下微夫子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豈不甚危哉説者猶以為墮三都者聖人之謀也過矣大抵事之可疑者承襲之訛非止一事也襄公二十三年季札觀周樂固已歌王矣説者廼謂夫子降黍離於國風是何不審若此也夫聖人序書作春秋固微寓其褒貶之意若考訂舊聞廣記實錄固不容自為之也謂一為元自堯舜以来未之有改也説者謂春秋之法抑亦過矣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黄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
  十有三年春齊侯衛侯次于垂葭
  夏築蛇淵囿
  大蒐于比蒲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
  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晉趙鞅歸于晉
  春秋書晉趙鞅之事見君臣之際嚴矣趙鞅非叛也而以叛書為法受惡也臧武仲以防求為後於魯夫子曰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况以地正國乎其曰晉趙鞅又曰歸于晉何也聖人原其心而恕之也已叛而知罪未㡬而反地趙鞅之心可恕矣非春秋其誰察之按劉絢謂書晉趙鞅歸于晉國亂無刑也戴氏此條未免沿公穀之訛
  薛弑其君比
  十有四年春衛公叔戌来奔衛趙陽出奔宋
  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
  夏衛北宫結來奔
  五月於越敗呉于檇李呉子光卒
  楚人及呉戰于長岸説者曰進楚子故曰戰楚與吳一也春秋何以獨進楚楚自莊公時已見於中國駸駸彊大與中國抗矣春秋雖欲遏之不可得也呉最晚出越又在呉後兩夷狄曰敗於是而得以正其名矣
  公㑹齊侯衛侯于牽公至自㑹
  秋齊侯宋公㑹于洮
  甚矣齊景圖覇之亟也不度徳不量力晉固失霸矣齊非得覇之君也不虞蕭墙之變而欲外求諸侯當齊桓之覇也實始結宋與魯景公襲其故智舎疆塲之争親與魯平結衛結鄭今兹復與宋公㑹于洮然卒不能成事徒擾擾焉自敝而已徳之不講力之不競區區欲以智術取之亦見其惑焉而已矣
  天王使石尚來歸脤
  公羊曰石尚者何天子之士也榖梁曰石尚欲書春秋請行脤貴復正也此王室之盛禮也若君臣能率是典禮而行之周可以復王魯可以復振當周之盛也以脤膰之禮親兄弟之國及齊之覇也天子使宰孔賜齊侯胙乆矣是禮之不復行也春秋侈大而特書之豈直一士得書於春秋哉
  衛世子蒯聵出奔宋衛公孟彄出奔鄭
  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大蒐于比蒲
  邾子來㑹公
  城莒父及霄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來朝
  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
  夏五月辛亥郊
  魯之僣郊自僖公始其説盖可信僖公之前春秋未嘗書郊此其證也觀季孫行父請命於周而史克作頌則知僖公請郊於天子如其作頌也然而魯之先公猶畏天災故因災而不郊者間有之若定之終哀之始連年鼷鼠食郊牛宜可以不郊矣而卒不免郊盖翫習既乆雖天亦莫知所畏矣
  壬申公薨于髙寢
  鄭罕逹帥師伐宋
  齊侯衛侯次于渠蒢
  邾子来奔喪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来㑹葬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
  辛巳葬定姒
  冬城漆
  哀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
  吳入郢之日楚昭奔隨隨人免之楚人德之使列於諸侯定公六年鄭已滅許此復見者盖楚封之觀楚子圍蔡之事可為嘆息也已滅人之國絶人之世無不如志異時興滅繼絶封人之國亦在我而已楚靈滅陳蔡二國及平即位一旦而復之隨在漢東亦為大國役屬於楚終春秋不復見一有德於昭遽列於諸侯鄭已滅許楚實封之專行廢置中國斂袵為可歎息也已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
  秋齊侯衛侯伐晉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
  左氏曰二年春伐邾將伐絞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榖梁曰取漷東田漷東未盡也及沂西田沂西未盡也三人伐而二人盟各盟其得也按三卿並將季氏最彊故以季氏主兵然二人各盟其所得之田而季氏不及何也如左氏之言邾人以田賂魯季氏先時有陽虎之難二子實救之故推其所賂以報徳非二子各盟其所得季氏莫之得也
  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
  滕子来朝
  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
  蒯聵雖得罪出奔靈公未嘗廢之故其出奔其入戚春秋皆以世子書况輒之立非靈公之命輒豈得以子而拒父昔者冉有發夫子為衛君之問夫子有正名之對子路死於孔悝之難夫子不以為是髙子羔不死難而奔夫子亦不以為非也其正名之意深矣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
  當晉之覇也晉人朝夕加兵於鄭鄭之君臣俯首下心惟晉命是聽安有一矢之相加遺哉及其衰也兩國之臣帥師交戰此春秋所創見也春秋書帥師書敗績如大戰然鄭雖敗績晉亦少辱矣事變反覆可勝歎哉
  冬十月葬衛靈公
  十有一月蔡遷于州来蔡殺其大夫公子駟
  三年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
  公羊曰齊國夏曷為與石曼姑帥師圍戚伯討也此其為伯討柰何曼姑受命乎靈公而立輒以曼姑之義為固可以距之也春秋於是編也明父子之義焉公羊之言過矣此衛事也不先曼姑言子之不可圍父邑也此衛地也不繫戚於衛言子之不得有父邑也聖人之意若曰戚非衛地齊人首兵圍之輒無與焉其於父子之義隱辟而不忍言矣公羊不惟不罪衛而推齊以為伯討曽謂天下而有無父之國哉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災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啟陽
  宋樂髠帥師伐曹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
  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呉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呉葬秦惠公
  宋人執小邾子
  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
  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
  中國之不競未有如是甚者也楚人争盟侵伐中國皆未足為中國甚恥執戎蠻之君而歸之於楚是京師楚也是晉為楚役也是率中國而聽命於楚人也冠履倒置莫此為甚其稱人者聖人猶為中國諱也
  城西郛
  六月辛丑亳社災
  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
  葬滕頃公
  五年春城毗
  夏齊侯伐宋
  晉趙鞅帥師伐衛
  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冬叔還如齊閏月葬齊景公六年春城邾瑕
  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呉伐陳
  夏齊國夏及髙張来奔
  叔還㑹吳于柤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
  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宋向巢帥師伐曹
  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夏公㑹呉于鄫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邾魯之争有日矣未有伐其國而執其君者不惟邾也魯於他國亦未嘗有是也哀之無道甚矣執其君以歸春秋不曰歸而曰来者非外魯也為魯諱也若曰邾子自外至爾非魯執之而歸也
  宋人圍曹冬鄭駟𢎞帥師救曹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呉伐我
  夏齊人取讙及闡
  歸邾子益于邾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
  齊人歸讙及闡
  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
  當隱公之時三國之師伐戴鄭伯伐而取之左氏以為取三師二傳以為取戴由春秋書法觀之取戴為是入春秋以来書取師者獨於哀公兩見之盖春秋用師微有節制故不至大敗及其末年用師無法彼此得以襲取愈變愈下矣
  夏楚人伐陳
  秋宋公伐鄭
  冬十月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
  公㑹呉伐齊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
  夏宋人伐鄭
  晉趙鞅帥師侵齊
  五月公至自伐齊
  葬齊悼公
  衛公孟彄自齊歸于衛
  薛伯夷卒秋葬薛惠公
  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呉救陳
  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
  夏陳轅頗出奔鄭
  五月公㑹吳伐齊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呉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冬十有一月葬滕隱公衛世叔齊出奔宋
  十有二年春用田賦
  魯之賦斂至此極矣始也田無税至宣公而初税畝始也家有賦至哀公而用田賦公田之外民之私田既取税焉又取賦焉而其家之賦不與也先王未嘗以田為賦税也故周禮止曰夫家之征獨載師任地之法始有小都大都之征盖民之授田乃上之田也借民耕之爾何賦税之有履畝而税用田為賦始於二君此固聖人之所甚惡也故曰季氏富於周公求也為之聚斂而附益之非吾徒也小子鳴皷而攻之可也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觀春秋書孟子而不書夫人見聖人君臣之義焉春秋以褒貶為法聖人猶為其君諱陳司敗講學於聖人之門乃欲聖人顯言其君之過其亦可謂不察乎人倫矣
  公㑹呉于槖臯
  秋公㑹衛侯宋皇瑗于鄖
  宋向巢帥師伐鄭
  冬十有二月螽
  十有三年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嵒
  夏許男成卒
  公㑹晉侯及呉子于黄池
  公羊曰呉何以稱子呉主㑹也呉主㑹則曷為先言晉侯不與吳人之主中國也其言及呉子何㑹兩伯之辭也榖梁曰黄池之㑹呉子進乎哉遂子矣甚矣二傳之不知春秋也以及呉子為兩伯以稱呉子為進夫差其孰知聖人悲傷拒絶之意乎入春秋之末獨呉人擾亂中國㡬無寧嵗聖人痛抑而力絶之其書於春秋者曰公㑹呉呉伐齊伐我而已及黄池之㑹勢極於盛不可復禦矣曰呉子傷之也曰及呉外之也且傷且外豈曰進乎哉豈曰兩伯乎哉春秋夷狄之事於是終焉悲夫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
  於越入呉
  秋公至自㑹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葬許元公
  九月螽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
  盜殺陳夏區夫
  十有二月螽
  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
  夫子曰鳯鳥不至河不出圗吾己矣夫人事乖離聖人無所復望矣拳拳之心猶望天道之還也麟出於野為狩所獲天理人事其不相符如此是終不可為矣聖人於是絶望則春秋於是絶筆矣此聖人之深意也










  春秋講義卷四下考證
  二十頁前七行 案為衛君之語冉有自問子貢正名之籌夫子自答子路戴氏合為一誤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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