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講義 (四庫全書本)/卷2下

卷二上 春秋講義 卷二下 卷三上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講義卷二下     宋 戴溪 撰文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隱莊閔僖皆不書即位隱以攝莊閔僖以繼故至於文公受國於僖承先公之正統行即位之禮春秋喜而書之與桓宣二公特書即位其事異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來會葬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
  杜氏曰諸侯即位天子賜以命圭合瑞為信觀春秋時諸侯之即位者未嘗有命圭之錫獨晉文公嘗有功於王室襄王策命文公為侯伯賜之弓矢秬鬯今毛伯錫文公命則未知有命圭之錫歟抑亦策命而已歟前此魯之羣公未始有是也而文公一旦驟得之其恩禮可謂厚矣然文公即位且數月矣未能入見於天子遽遣使錫命其禮傷於太過為臣子者不能奔走京師拜命王庭僅遣叔孫得臣報命而已其於禮為何如春秋責君父者輕責臣子者重周之失未暇問也魯之罪不可逭巳
  晉侯伐衛
  孟子曰夫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晉文公之霸也嘗執衞侯及其季年衞人不朝亦人情然也晉襄公不能反已甫及祥祭親自伐衞雖僅能一勝而衞人有報復之師視霸主如敵國不復有晉矣春秋書晉侯伐衞見晉侯之自輕書衞人伐晉見衞人之無霸也不特此也公孫敖以大夫會晉侯于戚雖魯亦有輕晉之心矣
  叔孫得臣如京師
  衞人伐晉
  秋公孫敖會晉侯于戚
  孟氏自敖而專叔孫氏自得臣彭生而橫季孫氏自行父而侈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
  公孫敖如齊
  諸侯世相朝必三年喪畢今敖如齊非禮也專也文公即位一嵗之間朝會皆出於得臣與敖何以為國乎按以上二條永樂大典脱去從程端學春秋本義檢補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彭衙之師秦報晉也不曰秦伐晉而以晉侯主是戰何也殽之役晉襄公邀秦以擊之自是而後秦晉交攻者數十餘年春秋不直乎襄公若曰襄公有以自取之也不惟此也上書晉侯下書及秦師以晉侯及秦師則敗秦之功亦不足觀矣
  丁丑作僖公主
  虞主用桑在既𦵏之後故𦵏畢而虞為主練主用栗在既祥之後故虞主則埋之練主則藏於廟而祭之僖公之卒於今一年有奇以言乎𦵏則既久矣以言乎練則既小祥矣於是而作主緩也春秋十二公未有書作主者而僖公特書志其緩也然則作僖公主何以緩文公欲躋僖于閔公之上久而禮未定也故緩於作主已而用夏父弗忌之言八月大事於大廟而躋僖公焉大事者大祫也三年之喪畢然後合祭而祔新主今也作主失於緩祫祭失於早皆躋僖之故也
  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夏六月公孫敖會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
  左氏曰晉人以公不朝來討公如晉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甚矣晉侯之失也往年以衛人不朝親帥師以伐之衛人有伐晉之師今兹以魯公不朝之故來討公既如晉矣宜善魯以懷來者乃使其大夫盟公以恥之何其怙彊若是也春秋不書公如晉不言公及盟直魯而不直晉也垂隴之盟諸侯在焉而魯獨以大夫往明年晉人懼其無禮於公也請改盟然則諸侯果不可以力服霸主之力果不可恃耶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文公怠于政事志不在民今年書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其後十年與十三年兩書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此皆春秋之特筆也僖文不雨並書于魯史聖人作春秋始分别而特書之在僖公則曰某月不雨以見其志在憂民在文公則歴時言不雨以見其無䘏民之志垂訓後世其義著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
  先王之禮典祀無豐于昵春秋之義不以親親害尊尊僖公之視閔公雖曰庻兄然嘗臣于閔公矣君臣之分如之何其廢之今也文昵于私親躋僖公于閔公之上夫是謂之逆祀至定公之時陽虎欲取悅于國人始正其位而順祀焉用是知逆祀之失國人所不與也春秋直書其事義自見矣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左氏曰卿不書為穆公故尊秦也謂之崇德此說非也秦晉之爭報復已甚其原起于襄公春秋惡之貶卿而稱人所以惡晉也豈曰尊秦乎哉秦穆之敗於殽也退作秦誓之書聖人取之列于百篇之末特取其悔過之辭耳豈眞以穆公為賢耶誠使穆公有悔過之實當敗殽之後追悔襲鄭滅滑之非固將用蹇叔而黜孟明豈復有報復之師乎其所以不替孟明者藉之報怨爾何悔過之有
  公子遂如齊納幣
  魯十二公納幣者多矣而書于春秋者不多見盖常事不書其書者皆非常也莊有文姜之戚而親如齊納幣文有僖之喪未除而公子遂有納幣之行皆譏其未終喪而圖昏也春秋雖不言其罪比事而觀義自見矣
  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會晉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伐沈沈潰
  蕞爾小國服屬於楚何足為中國之輕重致煩六國之大夫連兵致伐驚散而潰卒亦不能得沈春秋以其功不足録也故魯書叔孫得臣而列國止稱人微之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
  秦人伐晉
  殽之師彭衙之戰秦伯皆不在焉至是秦伯伐晉濟河焚舟晉人不敢出兵秦人乘勝而還遂霸西戎此秦穆之雋功也聖人以為秦晉之爭自穆公襲鄭始其功豈足道哉微其事而書曰秦人伐晉而已言其功之不足録也此義明則貪功者知所戒矣
  秋楚人圍江
  雨螽于宋
  向也春秋書隕石于宋今焉雨螽于宋列國有災來告則書螽之妖孽匪降自天其類實繁羣飛蔽空因風而墜其害稼可勝計哉
  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
  晉侯使陽處父盟公已而自知其非禮復請改盟然未嘗有一介謝罪于魯召而盟之爾魯公奔走如晉俯首受盟而歸春秋書及處父盟於前書及晉侯盟於後則魯之微弱槩可知矣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
  齊桓之霸江黃來盟又嘗宣力於中國其慕義非不善也當桓公在時楚人伐黃桓公不能救卒至楚滅黃而後已今兹楚人圍江晉人乃能伐楚以救江然則桓公之負黃多矣楚人方彊未可輕伐處父剛愎不善為謀雖毅然帥師為伐楚之行而卒無益於救江之實明年楚人滅江秦伯為之降服出次然亦不能救也楚之彊若此處父乃欲以偏師攻其所必救不亦疎乎
  四年春公至自晉
  夏逆婦姜于齊
  穀梁曰其曰婦姜謂其禮成乎齊也此說是矣文公成昏于齊先配而後祖其失禮甚矣春秋上不書公下不書氏公與夫人皆有譏焉昏姻人道之始也始不以正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於魯也
  狄侵齊
  秋楚人滅江
  晉侯伐秦
  去年秦伯伐晉以秦人書今年晉侯伐秦曷為以爵書秦伯為焚舟之戰晉侯斂兵以避之幾於太弱矣今年晉侯伐秦以報焚舟之役向使春秋抑晉侯而不書則中國日衰夷狄日彊非春秋存中國之義也
  衞侯使甯兪來聘
  甯兪衞之賢者也免衛侯於難兪有勞焉今兹來聘意者衞得罪於晉晉方謀衛故甯兪之聘欲修好于列國也魯侯享之歌湛露與彤弓兪不辭又不答賦魯秉周禮有愧於甯兪多矣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王使召伯來會葬
  夏公孫敖如晉
  秦人入鄀
  秋楚人滅六
  詩序曰小雅盡廢則四夷交侵中國微矣去年狄侵齊楚滅江今年秦入鄀楚滅六可謂四夷交侵矣中國安得而不微乎當是之時楚最强暴滅夔滅弦滅江滅黃滅六相承而不已如左氏所言滅六之後滅蓼繼之春秋曷為獨書滅六春秋之法列國有告則書不然則否一時之間連滅兩國盖臯陶庭堅之後也楚之無道亦已甚矣然狼子野心雖以無道逞其私欲猶歉然不安於心告滅止於六而不敢及蓼此春秋所以不書也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六年春葬許僖公
  夏季孫行父如陳
  秋季孫行父如晉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冬十月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春秋之法大夫賜族然後得書氏故入春秋之初多以名稱而不言氏及至中世大夫强盛無未賜之族故春秋至是亦無不氏之大夫矣若季孫行父之類是也公子遂何以不書氏未有氏也公之子為公子公子之子為公孫公孫之子然後以王父字為氏盖亦有以官以邑為氏者不一而足也按遂乆見經此承上行父發之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
  按三傳所言殺陽處父者狐射姑也春秋曷為稱國以殺國無政刑使人無所忌憚敢於殺大夫罪人弗得逸之他境非晉殺而何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
  禮天子頒正朔於諸侯諸侯受而藏之祖廟每月之朔則以特羊告於宗廟謂之告朔既告之後然後出而視政故謂之視朔文公以閏月之故不以特羊告朔止朝於廟而已夫閏月之朔日月相會天有是月歲功以成聖人置閏典禮具在若之何其可廢耶春秋書猶朝于廟幸朝廟之禮猶存不至於盡廢也文公末年四不視朔則怠荒於政雖非閏月亦不告矣當孔子之時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由此觀之自文公之後禮日益廢告朔之羊雖有司具文行事而魯公不親告朔矣此春秋所以志其始也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須句遂城郚
  向也僖公嘗伐邾取須句而復其君中間邾人復奪而有之今焉邾之公子叛邾歸魯文公為之伐邾取須句以居之由僖公言之猶有存亡繼絶之意由文公言之納人之叛亡以偪其宗國豈理也哉遂城郚者因伐邾之師城郚以備邾也取人之邑納人之叛方惴惴然勞吾師旅以自為備是果何益於魯哉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
  書晉及秦戰晉為主乎是戰也當是之時趙盾實將晉軍潜師夜起敗秦師于令狐以春秋書法言之當曰晉趙盾敗秦師今而曰晉人及秦人戰何也是戰也晉之理曲矣晉人欲立君逆公子雍於秦秦伯多以徒衞送之秦何負于晉誠使晉人迫穆嬴之請而畏國人之偪猶當善為辭命以謝于秦何至遽以干戈相向乎不書將不書敗者罪趙盾也
  晉先蔑奔秦
  狄侵我西鄙
  戎常為魯患至莊公伐戎之後戎患少息至是狄患方興侵我西鄙其後魯人獲長狄僑如狄遂少戢外攘之道固不可以無威也
  秋八月公會諸侯晉大夫盟于扈
  諸侯不序大夫不名左氏曰公後至也公羊曰諸侯不與公盟而眣晉大夫使與公盟也大要文公之為君怠於政事晉侯新立諸侯在會而公獨後至春秋諱其事而畧言之若曰在會之諸侯不知其幾國與盟之大夫不知其為誰則文公怠荒之意隱然其中矣
  冬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
  徐伐莒莒請盟於魯其意固將借魯以為助也魯不能與莒伐徐徒使公孫敖如莒涖盟而已奚益于助莒也哉而况公孫敖是行實有昏姻之好君子謂是盟也不足以為信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乙酉公子遂會雒戎盟于暴
  春秋之法遂事者稱遂今公子遂以十月壬午盟趙盾以乙酉盟雒戎相去纔三日爾其為遂事可知矣春秋何以再書公子遂甚矣聖人謹夷夏之辯如此其嚴也如使公子遂盟趙盾之後繼以盟雒戎則視雒戎與中國均非所以立天下之大防也間之以日别之以地兩言公子遂則夷夏之分截然而不可犯矣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
  穀梁曰未如而曰如不廢君命也未復而曰復不專君命也其意深矣未嘗至京師則非如也而以如書盖已嘗受命則君言不宿於家惡可廢也未嘗歸魯國則非復也而以復書盖受命而出必當反命於君不可專也彼公孫敖之奔莒失人道之大倫不足責也而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此義明則上之命行乎下矣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
  春秋之法大夫書名其善之者稱字此獨以官稱何也夫守道不如守官司馬握節以死司城效節而出其守官如此春秋以官書之不沒其實也
  九年春毛伯來求金
  家父求車嘗稱使矣毛伯求金不稱使何也求車猶可求金甚矣是時襄王在殯猶未𦵏也從魯求金亦可念矣故聖人隱其事若毛伯之自求所以存周且罪諸侯也
  夫人姜氏如齊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葬襄王
  文公即位之初天王使毛伯錫命成風之喪榮叔歸含召伯會𦵏今兹襄王之慼公孫敖如周弔不至而復魯亟遣大夫繼往可也遷延不行而毛伯求金已而得臣如京師會𦵏亦已晩矣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往者文姜之如齊不書至此其書至何也杜氏曰告于廟也公行則告于宗廟反行飲至此諸侯之禮也今夫人亦有告至之禮是上僭而敵君也故春秋謹而志之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楚人伐鄭公子遂會晉人宋人衛人許人救鄭
  范山言於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於是伐鄭趙盾會諸侯之大夫以救鄭誠善矣奔命而行猶懼不濟緩不及事無功而還卒不逃范山所料故諸侯之大夫皆稱人左氏曰以懲不恪其說得矣
  夏狄侵齊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冬楚子使椒來聘
  莊公之時荆人來聘今也楚子使椒來聘有君有大夫春秋非進楚也拒之於前固將以絶之於後也拒之而不能絶使得儕於中國則亦有不得已焉爾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夘臧孫辰卒
  夏秦伐晉
  楚殺其大夫宜申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及蘇子盟于女栗
  左氏曰頃王立故也誠使頃王之立周之卿士與魯人盟春秋當特書之今書及蘇子盟而不言其人魯之微者也僖公十年狄嘗滅溫温子奔衛温即蘇子也今與魯盟豈非既復其國而求與魯盟乎不然魯安敢以微者盟王人耶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按左氏陳鄭之君先會楚子于息巳而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將以伐宋宋公迎勞楚子田於孟諸鄭伯與焉麇子逃歸宋公為右盂鄭伯為左盂宋公違命其僕見抶麇子恥之逃歸不與其為辱不亦甚乎故春秋書次厥貉于前伐麇于後宋鄭陳三國不與焉所以存中國抑荆蠻也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
  夏叔仲彭生會晉郤缺于承筐
  是會也謀諸侯之從於楚者後三年公會晉趙盾盟于新城而後從於楚者始服盖二大夫之謀未足以為重彼陳鄭宋三國舍荆楚而從中夏誠非易事固不容以易謀也
  秋曹伯來朝
  公子遂如宋
  狄侵齊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
  狄連年侵伐中國暴橫已甚向也晉人敗狄于箕猶足以為功也今兹叔孫得臣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可謂一時之雋功矣公羊曰其言敗何大之也其地何大之也斯言得之矣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
  按左氏郕太子以地來奔魯以諸侯逆之故書曰郕伯誠如所言郕太子未嘗為君也春秋豈得以郕伯書盖必嘗為君廹於不得已而出奔非其罪也故春秋不以失地罪之書其爵而不書其名
  杞伯來朝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左氏曰杞伯來朝且請絶叔姬而無絶昏由此觀之子叔姬固嘗歸於杞矣杞伯絶之故其卒也書於春秋然公穀皆曰子叔姬嘗許嫁於杞矣未嫁而卒故春秋得以書之三傳之言未知孰是然春秋之法内女不書卒其書卒者必其有故者也今書子叔姬之卒於杞伯來朝之下則杞伯之來朝也其請昏乎其絶昏乎俱未可知也按公穀祇云叔姬許嫁其云許嫁于杞者穀梁疏引徐邈註也
  夏楚人圍巢
  巢江淮間小國也然武王克商之後巢伯來朝芮伯作旅巢命盖自夏商之時已列於諸侯久矣楚人强暴侵滅小國圍巢之後卒滅而有其地異時吳復取巢於楚春秋以吳滅巢書猶存巢也按黄震日抄引戴氏云前日楚伐麇中國不能救於是又圍巢中國無霸主諸侯何恃哉永樂大典失去
  秋滕子來朝
  隱公之時滕嘗來朝爵猶稱侯中間宋執嬰齊已稱滕子至是復稱滕子來朝其自貶損久矣盖滕小國也絶長補短僅五十里間於大國惴惴然懼不能自免宜乎降而稱子也
  秦伯使術來聘
  莊公之時楚始聘魯春秋以荆人書及其再聘始書楚子使椒來聘今秦始聘魯其書法何遽與楚椒同耶盖楚子開端於前秦伯效尢於後聖人雖欲絶之不可得也秦穆公初霸西戎欲行禮於中國始歸成風之襚今又使大夫聘焉其使者雍容文雅應對有禮亦見其擇使而來不敢輕中國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
  秦晉交兵不一而足聖人直書晉人秦人戰不言及者不分客主厥罪惟均言二國皆主乎是戰非畧其戰而不詳書也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
  上卿帥師以城二邑其役重其事大矣無故而城邑君子猶以為病民况并城二邑乎雖曰得時勞民甚矣曰行父曰帥師曰城曰及備書其事惡之也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大室屋壞
  大室者世室也世室者伯禽之廟也其為屋亦久矣時加省視隨事増修故久而不壞今文公在位十三年矣時方無雨屋無壞道一旦遽壞必其不加省視馴至大壞而莫之知也文公怠於國政每事皆然今宗廟之敬闕焉若此他何責乎
  冬公如晉衛侯會公于沓
  晉侯新立郤缺實與魯大夫會于承筐諸侯之從于楚者固將倚魯以為重也今兹公如晉也衛侯會公以請平于晉及其還也鄭伯會公亦請平于晉公皆成之明年同盟于新城從于楚者皆服魯侯之功也春秋善之書如晉書會公書及盟書還書至辭繁而不殺者皆善之也
  狄侵衛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會公于棐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
  左氏曰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弔焉不敬邾人來討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弔喪不敬魯固非矣何遽至于興師耶彭生伐邾盖亦不能自反矣春秋交譏之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
  六月公會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同盟之禮齊桓以霸主行之固已僭矣趙盾主盟復行是禮其僭益甚盾之無君有自來矣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斗為帝車運乎中央以制四方星入環域皆足以致灾而况有星孛入其為應也昭然矣故春秋謹而書之
  公至自會
  晉人納捷菑于邾弗克納
  以晉人之力納㨗菑于邾其為力也甚易春秋以弗克書其辭甚嚴凛然不可犯也夫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非不能奪也義不可奪也邾人守義晉人退縮卒弗能納赧然而返豈晉能悔過哉大義所在雖有力者不能加也書晉人弗克者惡晉也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宋子哀來奔
  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齊人執子叔姬
  如左氏所言單伯如齊請子叔姬齊人執單伯并叔姬而執之公羊之說則不然以為單伯道淫而被執夫單伯未嘗與叔姬偕行烏乎道淫是時齊國有亂天理人倫無復存者故執單伯又執子叔姬豈容復以人道責哉春秋兩書齊人甚惡之辭也
  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晉
  一年之間行父如晉者再其始如晉也單伯與子叔姬之故然而六月單伯至自齊至十二月子叔姬始歸何其晩也其後如晉也為齊人伐我西鄙之故然而諸侯既盟之後齊侯復侵我西鄙既而伐曹討其來朝于魯亦可以見齊之彊魯之弱而晉無能為也
  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
  華孫來盟不稱使何也杜氏曰華孫奉使鄰國能臨事制宜至魯而後定盟故不稱使此說近之自僖公盟于薄釋宋公之後宋未嘗與魯為好至是而華孫來盟春秋嘉之而不書名猶齊高子來盟是也其曰司馬何也華孫之來其官皆從故以司馬稱之猶宋司城來奔效節於府人是也然而歴考春秋書宋之事比列國不同竊有疑焉其殺大夫也不稱名氏甚者併稱其官其來盟也其來奔也皆以官稱之其書孔父子哀華孫也又皆不名傳春秋者紛紛異說或曰宋三世無大夫内娶也又曰其以官稱者無君之辭也又曰孔子故宋為祖諱也其說多牽彊不通左氏之說比於二傳差勝然亦未能盡得聖人之意宋先代之後世於周為客天子所以待宋者其典禮大不同而春秋之所以書宋者其名字豈容無别凡春秋之所以特書者必其典禮之當然非因事起義偶然而書者也盖不特此會未有言其所為者稷之會書曰以成宋亂薄之會書曰釋宋公澶淵之會書曰宋災故凡此三者皆為宋特書其意盖有在矣
  夏曹伯來朝
  左氏曰禮也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誠如左氏所言曹伯之朝合於古矣特不知左氏所言者古之制歟抑春秋之制歟周禮曰凡諸侯之邦交世相朝也春秋之時小國奔走以朝于大國於是始有比年之朝矣以是為古誣矣哉
  齊人歸公孫敖之喪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單伯至自齊
  單伯為魯使齊故執之與歸皆書于春秋書齊人執鄭詹鄭詹自齊逃來惡之也書齊人執單伯單伯至自齊閔之也
  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
  蔡侯與楚子次于厥貉將以伐宋又不與新城之盟故晉郤缺伐蔡如公羊所言郤缺之師以戊申至蔡其至之日即入其國何其易也用見晉師彊而蔡人之無備也左氏曰獲大城焉則蔡之國亡矣
  秋齊人侵我西鄙季孫行父如晉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
  齊人既執單伯子叔姬矣而又侵我西鄙季孫行父告于晉晉侯為之合諸侯于扈將謀伐齊為文公者當先率諸侯聽命于會以請師期顧偃然不至使諸侯自為盟無怪晉人取賂而還也春秋微之書諸侯盟于扈而已略諸侯而不書其國者所以著文公之罪也齊侯至此益無所畏不惟再伐魯也又伐曹而入其郛曰汝何故行禮于魯逞怒于人猶以為未足而又遷怒于他人齊固無道矣抑亦文公荒怠有以致之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
  齊人歸子叔姬不曰魯人請之而曰齊人來歸者魯之直也
  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會齊侯于陽穀齊侯弗及盟齊侯逞威于魯其勢未艾使文公請盟于齊猶可息也昵於宴安不䘏國事而委重於季孫行父宜乎齊侯之弗與盟也書弗及者言其權之在齊也已而公子遂納賂于齊僅得一盟然卒益為魯患明年齊復伐魯及文公親與齊盟而後齊難稍息君子是以知文公之怠惰其害於國多矣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
  視朔者每月之朔告于宗廟退而聽政以朝羣臣也向也文公閏月不告朔矣今焉四不視朔其怠益甚矣僖公既𦵏而作主緩大室屋壞而不脩不雨者三年而皆無閔雨之心晉侯新立諸侯皆會而公獨後至及告難于晉晉為之合諸侯而公又獨不會荒怠國政一至於此春秋謹而書之以為有國者戒焉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毁泉臺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
  庸蜀彭濮嘗從武王於牧野蠻之微者也秦楚巴三國同滅庸以楚為首盖楚主兵者也庸人帥羣蠻以叛楚楚人將徙都以避之幸而滅庸始能立國楚人自謂有功故告於諸侯春秋得以書之秦楚相逺其所以得伐庸者由巴蜀以通道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十有七年春晉人衞人陳人鄭人伐宋
  列國之卿相與伐宋将討文公之亂也既不能討又立文公而還助亂之罪不容誅矣貶而稱人深惡之也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姜
  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穀
  齊侯無道驟為魯患惡甚自斃固不足責然文公怠惰不恤國事向使陽穀之會文公親行其患必不至此病而乞盟所喪多矣不能盡力於前而遂徒費力于後是亦不善為謀者也
  諸侯㑹于扈
  文十五年經書諸侯盟于扈至是書諸侯會于扈其事正同始也魯文公不至晉侯取賂于齊無功而還故春秋略之不列數諸侯今扈之會文公不與諸侯成宋之亂而不能討其罪比於取賂尤甚故春秋復得而略之大抵春秋之法其事之可録者特書屢書不一書其不足録者微之而已
  秋公至自穀
  冬公子遂如齊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
  秦伯罃卒
  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
  人臣出使有正有介介者所以輔行也春秋之法書正而不書介今遂與得臣並書盖兩卿並出名位相敵故春秋列而數之穀梁曰使舉上客而不稱介不正其同倫而相介此說得之
  冬十月子卒夫人姜氏歸于齊
  魯桓公夫人曰文姜莊公夫人曰哀姜僖公夫人曰聲姜文公夫人曰出姜亦曰哀姜自文姜亂魯之後繼之以哀姜魯國之人倫不復存矣文公末年魯人殺適立庻故出姜歸于齊哭而過市魯人哀之亦謂之哀姜然而春秋書二姜之事不同前之哀姜其去魯也書曰夫人姜氏孫于邾著其罪也後之哀姜其去魯也書曰夫人姜氏歸于齊憫其無罪也
  季孫行父如齊
  莒弑其君庶其















<經部,春秋類,春秋講義>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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