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闕如編 (四庫全書本)/全覽

春秋闕如編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春秋闕如編      春秋類
  提要
  等謹按春秋闕如編八巻
  國朝焦袁熹撰袁熹字廣期金山人康熙丙子舉人是編為袁熹未成之書僅及成公八年而止每卷有袁熹名印葢猶其稿本前有其孫鍾璜跋亦當時手迹也自榖梁𤼵常事不書之例孫復衍有貶無褒之文後代承流轉相摹仿務以刻酷為經義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上至天王下至列國無一人得免于彈刺遂使游夏贊之而不能者申韓為之而有餘流𡚁所極乃有貶及天道者吕柟春秋説志謂書季孫意如卒所以見天道之左春秋于是乎亂矣袁熹是書獨酌情理之平立褒貶之凖謹持大義而刋削繁苛如隠公盟蔑諸家皆曰惡私盟袁熹則謂繼好息民猶愈于相虞相詐至七年伐邾事由後起不容逆料而加貶詞又謂㑹潛之戎本雜處中國修好息民亦衰世之常事褒貶俱無可加謂無駭之書名若後世帝室之胄不繋以姓非貶而去之謂書齊候弟年見齊之重我使其親貴非譏過寵其弟謂書螟為蟲傷苗稼即當留意補助不以此一事便為惡如此之類數十條皆一洗曲説至于武氏子求賻乃魯不共命天王詰責豈敢反譏天王家父求車乃天子責貢賦有闕經婉其文曰求車不應舍其下責其上尤大義凜然非陋儒所及末附讀春秋數條論即位或書或不書四時或備或不備有史所本無有𫝊寫脱佚非聖人増减于其間亦足破穿鑿之説近代説春秋者當以此書為最雖編輯未終而義例已備于經學深為有益非其經説諸書出於門人雜録者比也乾隆四十二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如編卷一
  金山焦袁熹撰
  隠公
  名息姑惠公之子立十一年為其弟桓公所弑
  元年春王正月
  元猶始也首也繼父惠公為君逾年廼稱元年猶言我公之第一年也是年為周平王之四十九年以其是魯國之史故自紀其君之年而已不得稱周王之年也明改元非僣春者四時之首周以建子月為正月遂以子丑寅之三月為春葢不特改其月并其時而亦改矣故此所謂春者指子丑寅之三月以不重書春知統下両月而正月則建子之月今之十一月是也曰王正月者周王所頒之正朔諸侯奉而行之其在隠公是年則平王是也明非以夏時冠周月當時諸侯逾年改元必朝廟告朔舉行即位之禮其繼弑則不修此禮者所以自貶損隠繼正而不書即位以其志在讓桓示不終為君故特廢即位之禮以自貶損史臣但書元年春王正月而已不得書公即位也明非聖人削之書元年春王正月所以顯不即位之文與餘年空書首月者異也此春未甞無事聖人因舊史之文録之褒貶予奪無所施於其間至如尊王之義正始之義若此之類自然皆在其中不煩措意設辭謂我之意斤斤然特寄乎此也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
  三月建寅之月今之正月也魯侯爵而稱公者臣子之稱猶曰我君云爾雖其子男之國亦皆然非為僣也邾儀父者邾國之君也不言邾子者未有爵命不得列於諸侯又非夷戎之属則書其君之字以别之而已言公及邾儀父者以内及外以尊及卑也不相信而後有盟此又為諸侯之私相盟其非美事可知蔑是魯地儀父出其疆竟就公公但出其國都而與之盟繼好息民猶愈於相虞詐相吞噬者之所為至七年伐邾則曲直之情未可知而事由後起不容於此焉逆料其盟之必渝而加貶辭也春秋書之以見東遷已來列國所尚我魯所行其事勢有如是而已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
  段 -- 𠭊 or 叚 ?者鄭莊公母弟也養成其惡使為國患然後舉兵伐之段不勝而出奔鄭國赴告之辭如言段 -- 𠭊 or 叚 ?有大惡將行簒奪敝邑僅乃克之故書克段 -- 𠭊 or 叚 ?於鄢如言戡定禍難鄭國之幸然者所謂如其意而書之也段 -- 𠭊 or 叚 ?之不弟鄭伯既以其罪罪之經但從鄭伯討段 -- 𠭊 or 叚 ?之文若無譏於鄭伯而專罪段之不道然者其實段之罪不待言而鄭伯殺弟之惡自不可掩此則史書之體聖人不得以意而與其間也書鄭國之事益以見隠之仁於其弟而春秋人倫之變亦已甚矣凡此皆大聖傷心之故扼腕之情意言之外如將可見焉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
  侯國之史稱天子宜曰天王所以尊之明域中獨有此一王尊無二上也其所行之事有悖於典禮不可為訓者要非臣下所得議則直書之或婉曲書之以見其義而已今此使宰咺歸賵之文自魯國言之葢大君有命宜以為榮而著之策也至於諸侯之妾不宜歸賵則其失各有由來亦因事而可知爾明非書名示貶宰者天子之士故書其名惠公仲子者惠公之仲子而太子允之母也婦人須有所繫不得繫於其子故以先公之仲子言之明非夫人隠於其卒也以告故王使來賵之也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人宋之微者也所與及者亦魯之微者乎非乎將公自親之乎葢不可得而考也宿之為微國也與是盟為参盟之端乎葢不可得而考也然則說此經者將如何曰盟不足恃非所貴也此之為盟也魯宋之交於是始故如是焉而書之意直輕之而略之爾略之不可盡略夫已有所略矣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
  内諸侯為王卿士非王命而私來故直言來來必有事其事不足録也實非朝故不得書朝非固行朝禮不與其朝而書來以惡之也
  公子益師卒
  益師字衆父孝公之子為隠公卿佐卒書公子者周道親親舉親以示恩厚不日者或史失之明非惡
  二年春公㑹戎于潜
  春王正月之文施於元年者史書之所重其自二年已下或不書不可以一例而言此春潜之㑹葢非正月之事而意欲畧之則但書春公㑹戎于潜而已有正無正有王無王非筆削之所特加也戎不書爵號君臣同辭所以為畧之也㑹者好㑹而不盟㑹從戎不盟公意也既而有唐之盟緣是㑹遂成之也春秋謹内外之防履霜堅氷固宜於此焉譏但此㑹潜之戎雜處中國與魯壤錯非若周之玁狁漢之匈奴隠公是時修好息民亦衰世之常事不足多怪春秋因而録之見東遷已還列國之大勢若盛若衰若微若著如斯而已雨露之和霆雷之憤無所加焉
  夏五月莒人入向
  此葢莒子親帥師入向之國都而以向姜還也但書莒人入向者賤且惡故略之以其近魯風聲得及雖不告亦合書也王迹既熄伯事未興諸侯無小大擅興師旅相吞相殘春秋縁之而作此其大都亦不繋於一事也
  無駭穀梁作侅帥師入極
  無駭展氏官司空魯大夫也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之子稱公孫自餘則獨書名者明皆公族若後世帝室之胄列於羣臣之間不繋以姓非貶而去之也無駭挾柔溺等皆是也無駭將二千五百人入人國都於内為惡事不言公使使若歸過於臣其實隠公在位不問出公意與否莫非其君之事矣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春為潜之㑹戎請盟公辭至是從戎志而與之盟義如前所說美惡不以他日寒否論蔑潜唐皆魯地公並不涉他竟彼細於我故
  九月紀裂公穀作履繻來逆女
  裂繻紀國之卿不嫌若卿自為逆者諸侯之嫡嫁於諸侯貴有常分言紀裂繻來逆我女則奉彼君之命可知而君不自來逆廢親迎之禮亦自見矣裂履聲相近由口授而訛餘多同也
  冬十月伯姬歸于紀
  裂繻以九月至女以十月行文相承也男子曰公子别之以名女曰某姬以字配姓亦所以為别也以恩則某姬猶言公子也歸于者猶言得所歸也曰我伯姬歸於紀矣不嫌無父母之命非所嫌也
  紀子帛公穀作伯莒子盟于宻
  此外盟也左氏云魯故也杜氏釋之以為莒魯有怨紀侯既昏於魯為是盟以和解之者疑得其情而史文有闕聖筆無所庸於修改彊為之說則鑿矣
  十有二月乙邜夫人子氏薨
  隠公之夫人也史官為臣子之辭視君如父視君夫人如母父母尊同故同以薨書不地者夫人處其國薨有常處亦以稍殺于君第言薨而已寢疾之所不容斥之不書葬者隠自挹損葬其妻不備禮也
  鄭人伐衛
  莒人入向以向姜故鄭人伐衛以公孫滑故討滑之亂故聲其罪而伐之書法與莒人入向同惡可知也此鄭人非君不詳主兵之人亦是惡之而略其文鄭人聲衛之罪而鄭人擅用師伐國之罪愈不可掩若律文之有反坐然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春王二月之文見於此年者首月無事而日食在二月故謹而書之不必毎年書王月也元年有王不疑餘年非王月矣其因事而書或詳或略有義無義難可横斷闕所不知可也春秋謹天戒此日而微詩人忌之故日食必書所以示人君當敬懼修省不可視為適然葢日食雖有常度而見謂適然不知修省則天災非災而泄泄乃其災矣此春秋之意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之心無有異也云有食之者先儒云不可以知知更不推求何物食之也愚謂日月之食其理非不可知正以上天垂象尊而敬之故但言有食之而已必云日有食之不得但云日食者亦以尊重此日體之故詳緩其辭以致憂懼於下之意此雖史冊之恒文而實為聖人之所制學者不可以不察也若夫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以謂厯象錯亂太史廢職詳而録之以正其罪者則幾乎末與
  三月庚戌天王崩
  日從赴雖有偽不得改從實平王於是五十一年矣始聞王崩從生時號書之崩者若天之崩墜九州萬國皆失所仰不特我國而已獨天子書崩者猶予一人諸侯不得稱之
  夏四月辛卯君公穀作尹氏卒
  君氏尹氏經文互異傳家各以意說男子婦人不可的知其實從紀子帛例闕而不論可也
  秋武氏子來求賻
  平王以三月崩魯不往共王䘮故周人來求賻自始崩至此四閱月下文有八月知此為七月事求者責也書求賻見王室衰替已甚同姓秉禮之國猶尚如此致使王人來相詰責魯之君臣當悚仄不寧豈有反譏王朝乞求非禮而謂經意者也武氏者周之大夫此來求賻者武氏之子未命為大夫者也無譏也不稱使者當䘮未君號令未布于諸侯其實此來傳新王冡宰之意非私來也明非武氏子白有喪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外諸侯卒來告曰寡君不禄不以名也國史書其名者前知之雖未同盟固當知之也人臣之於其君非告天祖神祗無稱名之道故天王崩不名葬則書諡以著其代鄰國友邦於其卒則名之明此宋公已卒嗣此者又一宋公非昔之宋公也所以别於君臣之義也來告則使卿大夫往弔恤之常事不足書也書卒以别於内者恩痛之情自不可同故其辭從而殺焉非以薨為優卒為劣也但薨之一字非君及君夫人不得言之而卒則通於上下不嫌同辭故用之也赴必以日從所赴書之明非以正故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
  齊僖鄭莊也尋盧之盟鄭合於齊也書此者見諸侯黨援莫非罔上行私之事不特殺牲要神信不由𠂻為可惡而已石門齊地鄭就其國而與之盟是為齊僖小伯矣
  癸未葬宋穆公
  葬某公者我往㑹葬如言我葬之也五等之君既葬皆稱公者猶言某君爾非公侯之公宋本公爵而此之公字亦同下四等之例不繋於爵也猶五等之君並稱諸侯非公侯之侯也程子云春秋之時皆不請而私諡稱私諡所以罪其臣子愚按自西都䘮亂極於東遷下凌上替禮樂征伐皆失其所請諡其小也似此之類無假一一而言之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婁
  春秋之初大國之惡無若鄭小國之惡無若莒二年入向兹又伐杞而取其邑伐取兩書著其貪暴之實傷天子方伯無能制之東夷小醜不足責也此其異於鄭者聖人之情在乎此如向如杞未必全是無惡正猶兩相鬭毆一人被殺則正其殺人之罪而已其被殺之人情狀有異自然惡輕於彼不復論之若但相鬭毆則有曲直也
  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穀梁作祝吁
  衛州吁奚為者也莊公嬖人子弑其君完代立迄九月而見殺者也不稱公子聖筆所裁或詳或畧唯意所適各當文求之要之著其大惡王誅所不赦而已所謂炳如日星者也其莊公過寵養惡之非推尋始末即事可知不於此文寄意明伊川先生荘公不待以公子之道之說未然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公與宋公為㑹未及期聞衛之亂二國欲有所計議故假遇禮以相見遇者不期之名春秋之遇以期託不期也書此者欲見衛事始末宋魯諸國好惡離合之情通前後文以見義不以草次簡禮假託行事之一節而特加貶也夫茍為王事公義而假此以行雖草次簡畧不亦可乎是知聖意所重在彼不在此也及宋公者以内及外也明非以尊及卑若他國䇿書當云宋公魯侯遇于清矣清衛地
  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伐者聲其罪而致討也茍當其罪雖無天子之命猶之可也今此四國之兵其情果為何乎據事直書而惡自見矣宋戎首陳蔡從衛主使而以兵則從
  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夏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未得志也宋復乞師于魯隠公不許而翬固請以行再序四國甚之之辭也翬帥師若專行然其實史録所書臣無不得君命而自帥師之事不稱公使不以無公命為嫌不稱公子惡畧之使罪專在翬又以見公仁弱彊臣專擅不制兆已著於此與他處不稱公子等者謂若裂繻等非謂無駭也駭翬臭味疑相近先儒已論之矣喜怒之情不容不異泥其一而說之則聖人之情無以見矣愚之此論豈曰持兩端乎㑹者我往㑹之内不得稱人若在他國直書宋公陳侯魯人蔡人衛人伐鄭矣翬自得罪於魯它國即與蔡衛同
  九月衛人弑州吁于濮
  殺州吁者石碏之謀而陳人之力也事得其間然後可圖州吁在國碏不能獨力誅之而假手於陳又併其子殺之其忠盛矣其智深矣其守堅矣其心苦矣石碏不見經書衛人者即碏也碏能終討國賊故從討賊之文州吁實以九月殺所殺之地實在於濮則從其實而書之猶曰驅飛亷于海隅而戮之云爾
  冬十有二月衛人立晉
  國賊既討事無急於立君於是焉迎公子晉而立之晉立而衛之亂始定然而書衛人立晉又去公子者以謂於法不得爾也春秋明天子之事茍非法矣雖天下以為可君子固不得而可之也殺州吁者碏也立晉者亦碏也殺州吁從衆辭立晉亦從衆辭若云石碏立公子晉是乃碏一人之私衛國為碏之有愈益不可矣
  五年春公矢公穀作觀魚于棠
  矢魚于棠書其小過變文言矢疑雖有朱子之說未敢謂必然
  夏四月葬衛桓公
  十四月葬緩之甚晉既立又四閲月乃克葬故言緩甚魯往㑹之書宋公也衛侯也同稱公者不特從彼國臣子辭異國稱之亦然若但順彼臣子之辭呉楚之君亦得書𦵏某王矣
  秋衛師入郕公羊作盛
  此修怨之師郕先侵衛不見經其事微也衛直用大師入其國都報之已重据事書之惡可知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
  隠為桓母别立宫至是始成安其主而祀之曰考也隠以桓為先君太子故尊重其母不敢同諸先君之羣妾然猶不正稱夫人明非聖人正名為仲子故史兩書仲子而已未正稱夫人故疑所用佾數從衆仲言而獻六羽也仲子宫新成未嘗得用八羽而云初者明魯前此用樂於羣廟不問男子婦人並是八佾唯此考仲子之宫减其兩為六羽故云初獻六羽也若其他廟樂依然僣天子不改也事皆異於常故特書之其義則不待説而明也嗣後桓自為君定是仍改用八此云初者緣前事為文不全頋後來與初稅畆又有别也税𤱔不更改從舊制
  公羊作邾娄後並同人鄭人伐宋
  邾主兵故序鄭上非獨罪邾也入其郛郛城外郭也故不書入㑹王師不書者義不得書也何言乎義不得書以小以大可言也以諸侯以王師不可言也然則書邾人鄭人㑹王師伐宋乎是又使王為志而二國反為之役也故曰義不得書也告之不詳事固有之其書不書不專係乎告不告也
  
  蟲傷苗稼饑可知也災有深淺逺近等書曰螟而已明穀梁甚則月不甚則時之説未必然蓋雖不至大傷有國者即當留意修救補助之事不以書此一事謂螟也便為惡也明何氏注不可全用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臧僖伯也賢則誠賢矣君之恩數則誠厚矣葬之加一等以世論又最逺矣所傳聞書日月書公子經文如此葢承用舊史不可一以義例求之公孝公也
  宋人伐鄭圍長葛
  列國用兵相尋修怨無休息時各隨事書之而已非謂伐者有罪受伐者即全無罪但書伐之時則重在伐而受伐者有所不得論矣出乎爾反乎爾今之受伐者昔之伐人者也今之伐人者後之受伐者也其例一也無私焉書伐又書取重在取也書伐又書圍重在圍也雖欲不言安得而不言乎圍者四面攻圍志欲拔之乆可知也
  六年春鄭人來渝公穀作輸
  來輸平者請釋舊怨成好也其事疑於善其志非善也胡氏之論得其情矣書鄭人者意直輕之猶曰我無意於彼彼人者來輸平於我云爾
  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
  内與外㑹而且盟書此見魯與齊合是為齊僖小伯矣㑹盟敗則侵伐生侵伐已則㑹盟成黨同伐異事故萌生則相尋迭起迄無定形録當時事勢如此撥亂世反諸正存乎其人仲尼有志焉自傷卑賤不得行其道此一書之大指也
  秋七月
  春秋編年四時具為年故春夏秋冬四字每年之中必全見經獨桓闕秋冬者二昭定無冬各一當文解之歴一時適無事得書則空書始月而已史官於季月之盡追書之此魯史常法他國未可知爾聖人因之無深意也
  冬宋人取長葛
  伐杞取牟娄牟娄之為杞邑可知也伐鄭圍長葛長葛之為鄭邑可知也上年圍今年取之不疑其非鄭也明賈服不繋鄭刺不能撫有其邑之説不然圍長葛為時乆矣如鄭圍東門五日而還則是不成乎圍也若歴一兩月即得言乆矣不必定是去冬圍師直至此秋取之然後為乆也明杜說可從鄭來告可知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
  叔姬待年父母國至是歸於紀書者後為嫡賢志行尤可憫魯恩痛之深春秋詳其末故録其始異於常文
  滕侯卒
  滕來赴則卒之不名者葢不得其名或史有闕非貶也不書葬者不往㑹葬或所遣微不足書
  夏城中丘
  舊城壊繕完之勞民之事故書書時因以見時不時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結艾盟也書齊侯使其弟者見齊親重我猶曰彼國之親貴者也聘者使人相存問上下同等通行之
  秋公伐邾
  伐者問罪之辭公之伐邾為宋討也邾附於魯方伯連帥有相征伐之道伐邾不全為惡頋所以伐之如何又前雖有盟約若彼自犯罪我過不先雖興師往問不容以渝盟而責之但春秋衰亂之世諸侯皆蔑棄王命妄動干戈用相凌虐若此之伐邾等直書其事其情自顯不容不謂之惡也但以元年有盟而非之者非通論矣公伐不言帥師者君行師從不疑國之大衆不從公而往也
  冬天王使凢伯來聘
  凡伯畿内諸侯為王卿士者承命來聘書者見天子有恩禮於我也不見魯遣聘之文葢常事不書者多春秋之初史臣見為常事不足書此類非一及見責問乃知有闕矣魯不一往而天子累使下聘在于爾時未應得然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凡伯既聘魯還至衛地戎起徒衆要而執之以歸卿行旅從宜有格鬬天子命使雖兵衛寡少亦當言伐矣書者見戎華雜處下國濁亂王臣出聘乃遭艱禍去蕩平之世逺矣於楚丘者别于内地罪不及我也雖然均之王臣也有急難難如字之誼焉以謂其在楚丘也猶夫其在我我地
  八年春宋公衛侯遇于垂
  簡禮相見欲有所議也書者見宋衛齊鄭前後合散之情云爾爾時天下大勢在於此諸國雖外相遇合書之以為關於我也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庚寅我入祊公穀作邴
  以我之祊易爾之許先納祊而後敢言許也許者我所欲也祊者亦爾之所欲也使來歸祊歸者不反之辭以謂爾之無事乎反也夫是故歸之也鄭志也以上為鄭之辭彼以何日歸祊日不足道也歸者彼事入者我事歸由彼也入不入由我也鄭伯使宛來歸祊我則以庚寅而入其祊矣祊為我祊謹志其始故日也魯志也以上為魯之辭此則直書其事而外内之惡自見其義顯白更無假說之然則宛奚為者也我弗知我知鄭伯所使來言歸祊易許明非爾時但歸祊不言易許之事也者宛爾簡略之之辭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
  蔡侯考父同宋公和宿男同滕侯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
  三大國之君相與盟誓于瓦屋之地所謂参盟者也齊以王爵尊宋故先之於是齊僖小伯之成事桓文諸君踵而行之加雄赫焉遂與春秋相終始凡此皆見世運之變有王者起變乃至道㑹温不書舉重也温之㑹所以為瓦屋之盟爾
  八月葬蔡宣公
  自卒至葬僅歴三月速甚若在八月之晦則正滿三月也依杜氏長歴為說經不言日月終與否不可知不及五月故為速矣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公穀作包
  春秋之初視邾莒輩未得成為列國故一書其字餘則不問是君與否概而人之爾戎更劣於莒莒但得愈於戎故曰莒人也明非魯望國莒東方微者魯望國莒東方小國自然貴賤不敵亦不假顯彼是君以殺内恥爾
  
  何氏以為煩擾之應猶可也必撿狐壤中丘邴田謂由此三事而致是何直自為魯國之天神也且魯隠施於其國之政不見經者多矣可但撿經文以當之乎他放此
  冬十有二月無駭卒
  帥師入極自然惡矣至其卒也非議諡也史不得而念其惡也知吾大夫無駭者於是而卒爾明非疾始滅去氏族卒之者非是君于爾時便無恩数及之隆殺則不容無以日不日求之亦未必然也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此似所謂間問以諭諸侯之志者而前後疏宻不等不必用此為說葢因事而行故十四五月之間再行聘問也書使來聘其為恩禮嘉好之事可知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
  建寅之月也而大雨且震電焉異也越七日又大雨雪焉異之異也雨雷雪皆出於天天意可畏故詳録之示凡為人上者各省厥愆答天戒為急癸酉大雨甚雨也庚辰大雨雪大下雪也如言雨螽非大雨又大雪也雨雪雜下即不能平地尺也
  侠卒
  與無駭同
  夏城郎
  郎魯之要地也元年費伯帥師城之以非公命不書至是書城郎者葢公命增修之為保國禦敵之計凡書不時者見汲汲務此輕用民力譏可知也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于防公羊作邴
  謀伐宋也自此至十年取郜防具一事之本末春秋所書前後多類此
  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
  伐宋討不王者鄭莊志也討伐之事則齊僖主之防之㑹齊先合魯鄭未來故不盟至是三國共㑹於中丘既㑹而盟于鄧為師期也盟鄧不見經不須臆度為說或經意重在伐宋而下文既具言之此為為師期而㑹其義自顯盟可畧也未審然否
  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
  中丘之㑹為師期是公欲自往㑹齊鄭二君伐宋也翬乃先自往㑹伐宋是翬專行非公命也非公命者如上說爾非謂此帥師公絕不聞知直既去乃知之而謂之專行也翬志在專進隠優柔不君直聽從之爾書翬帥師者非是無公命之文但不言公命即翬專行之情亦自顯矣其他不必如翬所為者不嫌同辭以其本非無公命之文故也變文書人者葢以翬㑹故略之未必齊鄭更使微者翬帥師者書其從我國帥師而行其㑹齊鄭伐宋之文事在未來不容不如是而書爾非便有與宋鬬戰之實事在三君未至之前也及老桃宋地之㑹則三君聚在一所而伐宋之事近矣翬固未得自用其師也㑹老桃不書者此㑹不更有計議又下文有公敗宋師文不嫌公身不至其齊鄭二君之至外得畧之疑或然也
  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於是齊魯鄭之師皆㑹其敗宋師於菅者魯之師也故書公敗之其齊鄭二國亦自有戰功而此魯史不偹書也明杜氏齊鄭後期之註未必然敗某師者彼陳未列而我撃敗之也公所用之師即翬所帥是也公至則自為將矣翬為役而已矣既敗其師十日而取郜又十日而取防我大獲也得地必志其日與入祊同二邑鄭師入之不言鄭歸于我者我能敗宋師我力也夫當日之事如是於義可邪不可邪後之君子引繩而議可也非珥筆者之所及也明非以日為貶然鄭以王命討不庭齊為之長而魯鄭從焉告而㑹㑹而盟盟而遂聲罪致師進戰得勝其義甚正也其名甚美也今觀聖筆所録似未見有所謂曲直之情也者葢曾不得比於桓文之彼善於此也而况其為華衮之褒乎是則聖人之心有不難知者一言以蔽之曰宋鄭皆無王之人得罪於文武在天之靈彼此皆賊而已矣區區曲直豈足道哉鄭既如此齊魯二國之美惡亦從可知也
  秋宋人衛人入鄭
  鄭莊伐宋之師未還國宋衛入鄭衛從宋
  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公穀戴作載
  宋衛既入鄭退而召蔡人與俱伐戴未得抜鄭伯突如來伐三國之師而取戴焉不用左氏取三師之説戴鄭之與也三國伐戴必無戴矣伐取之者猶曰攫而奪之云爾明非因三國之力意者戴属鄭附庸小國毋使為彼所有急自取之而以兵拒三國三國不得志而去爾宋愚而鄭黠宋鈍而鄭捷其情如此鄭之惡反浮於宋矣書者見諸侯放恣甚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公羊作盛
  蔡衛郕皆不附從齊鄭伐宋者入郕者齊僖以違王命討之然則此為假義之師乎曰惡在其能假義也齊人鄭人相與入人之國而已爾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
  數至十而盈矣十之外若百千萬皆十也十十曰百十百曰千十千曰萬故十而又得其一湏備文言十有一也傳言十一者省文史䇿之文不茍從省也故書年若月必備文言有也外諸侯實為朝我而來又能行朝禮則書來朝不然則否滕薛二侯同時俱至魯受其旅見若天子之於諸侯然也國史書之如曰滕薛之君皆尊我而朝我也我周公之子孫受諸侯之尊我而朝我有如是也若夫聖人之意之不惟此而已也則所謂春秋天子之事也以盛周天子之法臨之殆將無所不受治焉而非以我治之也我特如國史之所宜書者書之而已焉
  夏公㑹鄭伯于祁黎公穀有五月字左氏無之公羊作祁黎左氏穀梁並異文謀伐許也許鄰於鄭而受役於南蠻之長鄭莊思患而豫防之志在得許使為己私属故假不共之名求齊魯二國共伐之公往㑹鄭從鄭志也書公㑹鄭伯内外之志皆見
  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
  書入以包伐伐則有不入也入則不疑非伐也壬午者入許之日也書入許之日則不得言㑹矣伐在入前㑹更前於伐也不書及將何書乎明非明我汲汲之欲伐許而入許非隠所欲也事勢迫之然也雖然既同其事矣分惡而歸矣雖欲勿及安得而勿及也謂書法以其書及遂謂與桓元年之及鄭伯同則寃甚矣故君子之斷獄也得情為貴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公遇弑矣十有一月壬辰之日也弑不可得而書也書公薨以遇弑薨也夫遇弑則亦有其地矣不書於寪氏非寪氏之為也寪氏魯地也公薨者猶薨於國中也與桓異所以為諱之文也痛甚不可言也其遇弑文狀國史别自有文非欲使後人不知之春秋所書舉大綱以見義但可如此而已
  桓公
  名軌一名允隠公弟也在位一十八年見殺於齊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元年者桓立之逾年也是年春周桓王之正月桓朝廟而即位也繼故不忍即位先君之不終於正寢也國人其知之矣而即位何也桓自同於繼正也非繼正而自同於繼正何也将正其為弑則誰弑之也故強顔而朝廟強顔而臨照百官強顔而備舉即位之禮也使若隠自以他故薨者而已特遭喪而嗣位云爾隠以讓桓不即位桓以弑隠而即位魯之為魯一至是乎説者曰聖人惡桓甚特書即位以著其惡是何湏聖人而始惡之哉堯舜秦政同稱曰帝不疑其等秦政於堯舜也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其文不求異也亦猶稱秦政之為皇帝而已矣
  三月公㑹鄭伯于垂
  葢既葬而出㑹也修好於鄭急先務也
  鄭伯以璧假許田
  垂之㑹鄭伯面請於公公許之也璧所以為禮也曰假者鄭伯之孫詞也前使宛歸祊於魯魯既入祊矣許田者因循至今猶魯之物也故因是㑹而以璧假之如言暫請歸我不敢終有之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
  於是鄭得許田矣周公之祀鄭為魯祀之而泰山之祭委之魯矣魯鄭之交自此當益固不可以不盟也盟曰渝盟無享國信由𠂻也我然爾亦然也然則聖人惡之乎曰有惡惡有重於此也祊許相易為㑹及盟者貌也其心乃不止乎此何為而獨惡乎此也其心不止乎此者無君與親罔上營私無所不至非二國相得則不可得遂也若蛩蛩駏驉之相倚然葢二君者各自知之而各不言也鄭重於請假之先㑹垂殷勤於既盟之後拜盟非無事也非有他也是二君者之所以為欺世之道而已矣然則入祊者隠也隠亦猶桓之志乎曰隠之不免於頋利忘義入當時之局中而不能自拔特庸君之常文武復起不深誅也若夫桓之情則豈可同日而道哉不畏天刑而畏人禍人禍之大莫如鄰釁而鄭者舊好也有祊許之議焉彼有求於我我得因是以結驩於彼彼不惟不我非而重以我為德也夫以鄭伯之人傑而親我信我推讓我我之居此位以列於諸侯也豈不亦赫赫洸洸日以新月以盛而不懼不憂不戁不竦已乎此所謂其情至醜惡不可道者也而說者徒以易田結成之一事為譏毋亦受其欺而不覺也與
  秋大水
  今山東地或大水俗謂之水發書者傷苗稼壊廬舍為災
  冬十月
  上有大水之文無年可知不湏書也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其君者督之君也其大夫者與夷之大夫也上有其君與夷之文得言其矣及者孔父之死死於此難是督以弑君故及之也死或先或後並是以君故及之書法從同不得為異文也所及之大夫並是死君之難所謂弑父與君亦不從者正使平日無匡弼之美有取禍之端其與亂賊為敵讎而以節著灼灼明也春秋書弑及其大指如是而已爾他未暇論也論聖人未暇論孔父字也字猶名也名猶字也得其一則書之不於此焉見美惡也
  滕子來朝
  降爵稱子三傳無文諸家各以意說
  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
  成者平也猶定也書公㑹云云以成宋亂如曰宋國亂矣我宜率我同好往而定之也不言若何而成之葢正邪皆在其中也以正言之誅華氏而推所宜立告諸王立之是乃所以成宋亂也以桓之邪志言之不欲殺督明也三國亦然惡桓甚故依經公㑹之文言之舉内以明外然方其為㑹之初未可得而明言之也苐曰將以成宋亂云爾如將近於王事謂欲討督不然何以取賂乎無私於其間者也既而取郜大鼎以還則其事可知矣嘻是亦所以為成仍作定字解非謂成就宋之亂宋亂也春秋筆削之㫖若此文者最為微妙又了了可知說者多失之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
  四國之君將兵臨境言公㑹齊侯等君行師從各有兵衆可知督其恐乎曰無恐也夫四國易與也取我所有之物若郜大鼎之属齊陳鄭各有賂故言之属而已矣魯得其郜大鼎何所取諸以成宋亂故取諸也宋輸其寳器于我宋畏我也宋有君矣立馮又有臣矣督相馮宋亂成矣我可以還矣遂命納鼎於大廟如曰此宋國之寳也而先代之遺器也我以平宋亂故此鼎為我有也納於太廟亦所以薦告功德明示得意云爾國惡宜諱此不諱何於桓之身猶小惡也不若是非桓也無譏焉且四國共之猶可以殺恥也公㑹齊侯以下於稷以成宋亂四國共之也取郜大鼎于宋亦四國共之也齊陳鄭各有取於宋矣非我事也故不言之爾
  秋七月杞公穀作紀侯來朝
  杞紀未知孰是
  蔡侯鄭伯㑹于鄧
  依左氏始懼楚也葢桓文剏伯攘夷之事已見其魄兆云
  九月入杞
  入極葢滅之此入杞者直入之爾然則入有淺深之差但無文以别之
  公及戎盟於唐
  魯與戎接壤戎猶不若宋鄭諸國之詐諼無禮義甚故間一與之㑹盟使邊境得免相侵掠葢當時事勢如此後儒見一戎字不勝裂眦乃多張皇之說矣
  冬公至自唐
  告廟書至是也其不書至者非是盡不告廟葢至是常文義所不關則多畧之筆削之間不能一例詳見别卷
  三年春正月公㑹齊侯于嬴
  隠無正桓無王求之不得其說不失為智謂聖人於此等之處有所示意愚終不敢謂為然也於别卷論之㑹齊侯於嬴者左氏云成昏於齊也嬴齊地而近魯
  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
  胥命者相命也齊僖小伯固為尊矣衛亦北州小侯之長不為齊下也故此蒲之㑹以言相約若戰國諸侯相王然書者見天下無道列侯為政云爾
  六月公㑹杞侯于郕公羊杞作紀郕作盛
  杞紀未知孰是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天垂象見吉凶莫大於日有食之也既盡也食之甚也若竟言盡則是終已不復也故曰既謂殆於既矣既乃復生爾明有繼之義書者明人君事天當如孝子事親顔容有異分數淺深皆熟察而謹承之日食陽微隂盛之徴先儒說之詳矣
  公子翬如齊逆女
  春既相約為昏至是使卿往逆之不言公使者不稱主人也春秋具文姜始末此書其始逆如言桓禍始此矣翬稱公子者以逆女故著之如言公之貴戚大臣慎重而使之者也故與帥師異文爾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 公㑹齊侯于讙 夫人姜氏至自齊
  齊侯送女至魯地公俟諸其境親受之於齊也如曰齊侯重其女以我故也齊之親我而尊我有如此也得意之辭也夫人姜氏至自齊此齊侯之介女而我國之正嫡夫人也於其入國都也告祖廟書至自齊後此者夫人姜氏之文累累見䇿書而此其始見也皆据事直書聖人不能有所增益也雖然天人之故禍福之端亦可以觀矣
  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齊致女也致女者彼國謙敬之辭書其接内有恩禮故言來聘也其弟者齊侯之親貴者也於夫人則属叔父也
  有年
  是歲五穀皆登故於歲終統書之非冬月事也大有年饑大飢同此也其他事亦有不可的係何時何月者亦書於其年之末春秋無是年之文故不可知爾春秋書災異不書符瑞有年非他符瑞比也民惟邦本食為民天歲豐則人樂得此以為喜其他年即是不能給足一切兵役可省不省皆為輕民命傷國本失君國子民之道不言可知矣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冬狩也郎國之要地講武事於此以耀四鄰用為樂也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
  周禮有大宰小宰宰夫春秋所書惟宰周公是天子之宰相無疑若歸賵之咺當為宰夫而此來聘之渠伯糾則意其為小宰要之皆非三公也不言小者以其承天子命來接於我所以為尊榮之文若今某部侍郎某寺少卿直稱某部某寺官不欲别白言之矣然咺糾必見其名字者則乃所以明其為中下大夫而非佐王均邦國之宰也當時王使來聘亦多以行事不全是依舊典示恩禮於諸侯故疎宻不可得常但其事細傳家不盡知之爾至若桓行弑逆天子不能討而反遣使下聘則自東遷以來衰亂之勢由來者漸仲尼為之心惻不在一事一節之間退老宗國刪正魯史之文明示萬世至公大義昭如日星是乃所以為聖作爾何用别加義例變舊改常若雌黄之為者而後足以垂世立教乎上貶天子下罪王臣有是云乎非所及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
  三傳各自為説恐皆非也盖甲戌下别自有文脫爾上年脫秋冬二時之文此處又有脫也
  夏齊侯鄭伯如紀
  朝書如非朝亦書如非朝不得書如則如紀者偽行朝禮欲以襲紀也非朝亦得書如則如紀者徃之紀爾無朝之事也無朝之事不得書齊侯鄭伯朝於紀實徃之紀而紀人来告不得不書齊侯鄭伯如紀書齊侯鄭伯如紀將不利於紀可知至其事之曲折則不可以意為説也
  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仍穀梁作任
  仍叔王官王所使下聘者也叔以他故不行若疾病是故使其子代父而來子不自為名故承王使之意而書之明非故使稚弱䙝慢我也不加之則若叔子是人名字凡此王使蓋多答聘在其間而經不書爾說詳别卷
  葬陳桓公
  隠桓間陳魯未見同盟之事經或有不書故言未見其事而已然隠三年翬嘗為陳侯伐鄭桓三年公身㑹陳侯于稷是其邦交之禮不得而廢也彼來告卒此往㑹葬國史承而書之此上又脫月日之文所傳聞世脫簡自應多矣明兩闕秋冬不足為異
  城祝丘
  杜云齊鄭將襲紀故杜言此者以祝丘在今沂州意其然也
  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
  王奪鄭伯政鄭伯怒不朝故伐之王自為伐鄭之主不言以者非所得以而能以之曰以也溥天之下率土之濵孰非王臣而曰王以之乎則是蔡人衛人陳人非王有也王暫而得以之也是不可以訓也故書曰從王伐鄭言為天子効力於疆場而已王欲伐鄭則從王伐鄭而已唯而無諾之義也人者衆詞王一而已自餘則皆人也衆星之光避太陽王在焉而曰某公某侯某伯某子男于兩下之中復列其尊卑貴賤之等者以謂已細也三國皆侯此特假設言之爾不言王自伐鄭但言三國從王伐鄭者使若王師所在三國從之然是何也自將待邉猶可言也自將伐鄭不可言也王怒之所加者亦已僅矣書三國從王伐鄭恥之也欲隠之而不能非所謂布昭聖武張皇六師渙汗其大號者也書此者正見王室微弱致有此等之事雖或鄭師敗績猶不足書更無論射王中肩與否也
  大雩 螽
  建巳月雩虞旱而雩也雖天無意為旱猶當先祈之也建午月復雩既旱而雩也不得雨矣苗稼不可待也故哀籲于天神而雩者也不得已豈用為譏乎書大雩則旱可知也書螽則雩不獲雨可知也非是全不得雨以螽由旱生知此年大雩無應書大雩又書螽無年可知也或猶得有収不大被災即不書饑事非一方者也諸侯雩不得祭天大雩祭天也譏之乎曰我國大雩則書大雩而已其僣與否非史臣之所及議也非謂不譏僣正以紀實則是非自見爾
  冬州公如曹
  六年春正月寔來
  此上二條不若闕之為安
  夏四月公㑹紀侯于成穀梁作郕
  左氏云紀來諮謀齊難也葢齊數加兵于紀外不悉爾
  秋八月壬午大閲
  非時而大簡車徒偹齊患故也
  蔡人殺陳佗
  五年陳桓公卒太子免嗣位佗弑免而自立秋從王伐鄭者即佗也陳亂莫有鬬志以致為鄭所敗是佗不能定其民國人不與之為君也至是且踰年矣既嘗從王伐鄭書陳人非是使微者則固不待列於㑹而可以成君之辭與之矣然而八月見殺於蔡人春秋乃不書陳侯佗何邪佗弑君之賊也踰年何為茍國人不以為君雖國人殺之可也蔡人所以殺之者為公為私不可知然而所殺者陳佗也不知其為陳侯也春秋從二國本意而書之爾非故奪之使不得成君也衛人殺州吁于濮殺州吁者陳也書衛人者著其謀之出於石碏也碏殺州吁在當年得䝉討賊之賞是固然矣愚謂有石碏之志萬一當年無間可圖忍至明年成其此事春秋必不以弑君之惡而加諸石碏也故曰雖國人殺之可也忠孝亂賊在毫釐間一開假借之門便啟無窮之禍要之法外之意在於聖人必不為膠柱之見爾如云為法受惡是其他弑君之賊俄然見殺以成君書者本國臣民推戴與他國相黨附使之得成為君者之罪也彼實成之我不得而奪之以撥亂之心書亂世之事其法固如是也又何惑焉
  九月丁邜子同生
  君夫人長子生三月君命以名國史追書其月日曰子某生曰子某生者各書其名如此子同生之例非以其字代此常法也書子某生者明其當為世子也出姜子赤不見經者葢從後削之不言仲尼削之疑舊史先削之矣以其不成君爾其初固當書也曰同者取類也
  冬紀侯來朝
  書者見強大併吞小國圖存之難魯與之㑹復受其朝不能終庇之皆衰世之事也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咸丘葢魯地明公穀説未可用焚火田也用大火非常事故書爾
  夏穀伯綏來朝 鄧侯吾離來朝
  南方小侯宻邇荆楚雖來行朝禮猶不得全比中夏諸侯故書其爵而繋之以名聊用區别非惡而賤之春秋書國君葢不一例惟在稱情不干升絀之事也穀伯先至受其朝書鄧侯繼至受其朝又書明非以伯先侯與滕薛旅見異爾









  春秋闕如編卷一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如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如編卷二
  金山焦袁熹撰
  桓公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時祭無用書以五月再烝非禮異常時故先書此月烝為下張本春秋所重莫先天祖交接鬼神之事茍違常典必謹録之
  天王使家父來聘
  夏五月丁丑烝
  烝冬祭也子月既烝而辰月復烝必有所為然非禮明矣
  秋伐邾
  不書公又不言某帥師知將卑師少
  冬十月雨雪
  北方今八月微雪多有之不足為異此書雨雪者葢非微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
  桓王取后於紀魯為之媒介故祭公銜命將逆后於紀而先來魯也遂者繼此而遂行之事有美惡並得言遂也明非譏祭公不反命始逆之便稱王后者臣妾海内之義不待入國方得稱后也又王后紀女魯不得以父母之辭言之春秋主魯而言合稱王后也不得言遂逆女于紀不言姜氏者尊之異於常文可知也祭公來猶祭伯來也知此是銜命而彼否者婚禮不稱主人以下有遂事知不言王使也彼文下方無昏姻事與此異也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自紀而言宜曰季姜父母之辭也上有王后之文此言歸於京師不疑非后也上有祭公來之文逆歸皆我為之主不言可知也京師者天子之國都也諸侯女言歸于某國伯姬歸于紀是此不得言周者論其義爾非謂有書歸於周之理天下莫非周也言周則外之也王正月不得言周王正月猶春秋魯史不得有魯字猶曰雖紀父母之國亦王之國也歸于京師爾天下一家之義也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曹伯欲朝魯病不能行故使其世子代之也攝行父事得言朝矣此與仍叔之子來聘正相似彼不得言仍叔使者上有天子之命也世子著名者本曹伯之意言此是曹伯世子射姑也非其餘衆子也若不得其名即不書之亦無害也書者見小國事大雖困病猶不敢廢列國權重王室勢輕以此較彼居然可知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終生卒 夏五月葬曹桓公卒赴葬往卒具日葬紀月明魯答曹厚知去冬使世子來朝魯人賔敬之恕己量人不責非禮
  秋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
  衛與魯約為好㑹公至其地而衛侯不來中變也直言弗遇者明曲在彼且衛魯地勢相埓不足為恥桓雖大惡之人然春秋所書皆就事論事未嘗每事惡之曲加貶辱也明削秋冬等决非聖人所為爾聖人無成心與天地合其德於春秋見之矣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
  來者帥師以來也來伐也不言伐者言戰則伐可知也何以來伐齊志也魯為紀主婚以結於王齊以是愠之而欲伐之不可以聲諸口也故假他事以為之辭因鄭忽之請而從之也鄭忽之事則微矣以周班後鄭抑逺矣事在六年不足以云伐也欲戰而已矣於是焉至乎郎之地而戰也衛侯何以從齊鄭也初與魯約為桃丘之㑹既而齊人有命則舍魯而從齊也擇利之道也書齊侯衛侯鄭伯王爵一也齊主兵二也齊志三也戰於郎葢魯敗也不言敗績不大敗也明非都諱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
  即戰郎之齊侯衛侯鄭伯也既退師復為是盟使其不相携貳也書人者上已見矣不更詳之如曰彼人爾人爾此外盟也書者如曰彼其為盟也以我故也來戰於郎曲在彼也盟於惡曹惡在彼也然則予内乎曰魯桓之惡何翅三國也頋三國之所以為是戰為是盟者其志非也魯桓也齊侯衛侯鄭伯也所謂比屋可誅者也彼與此不得相治也以天子之事治之可也以天子之事治之非史臣之所及議也史臣即謂孔子矣謹志其事而已爾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 秋七月葬鄭莊公
  不以細故廢禮餘從同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 突歸于鄭 鄭忽出奔衛鄭莊將死属祭仲而立公子忽忽宜立者也突宋出也宋人欲立之誘執祭仲脅之以死仲不能拒以突歸立為君鄭忽出奔書宋人執鄭祭仲仲未有罪也突歸於鄭鄭忽出奔衛罪在仲也祭仲字也如曰此鄭之受遺臣也責之云乎豈曰貴之云乎且名字一也從其所稱而稱之曰我聞鄭之臣為祭仲云爾不知其他書者見鄭亂如此之甚權臣擅柄鄰國相圖皆懐利心致天彛冺亂由王政不綱使然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
  公命柔往㑹結盟也與無駭翬挾溺同例隠桓之史書法多從同聖人不茍為異爾蔡叔葢蔡侯弟用陸氏説
  公㑹宋公于夫鍾公羊作童 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三傳皆不言其事書者見二國汲汲為㑹各營其私而已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杞公穀作紀曲池公羊作敺蛇左氏云平杞莒也葢撿經文為說爾盟録日者盟者之意如將終不相背負故先謹其始䇿書之文特從其意而存之爾前後並同其不日者或自失之或畧之也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穀丘
  依左氏公欲平宋鄭故為是㑹宋成未可知也故屢㑹焉南燕近宋葢為宋細者書人賤略之非謂燕之大夫其君亦略之不言燕伯也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
  公㑹宋公于虚公作郯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依左氏傳虛龜之㑹皆為平宋鄭也依杜氏註穀丘虛龜又皆宋地也越竟以㑹宋公何桓之為人謀若此其忠與抑何其僕僕于道而不憚煩與宋卒不肯與鄭辭於桓桓遂與鄭盟而謀伐宋焉則夫再㑹三㑹之勤是亦不可以已與凡此傳家之說纍纍如此視春秋之初隠公之篇諸侯放恣又皆甚矣
  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
  㑹龜之後即往鄭境鄭伯出與公盟一心仇宋也
  丙戌衛侯晉卒
  諸侯卒例日此晉之卒適與上㑹同日國史兩書之不復刋去後丙戌字意其然矣或丙戌字上下有一誤亦未可知故不質言耳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孰及之公及之也不言公者不得言公及鄭師又不得言公帥師及鄭師也伐宋者公為鄭伐也問宋公之罪也若言戰於郎矣不得地異名魯鄭之師與宋師戰于彼宋地爾不嫌若魯鄭自戰之文也書者見列國興師構怨毒衆傷民無時得休息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
  書者見諸侯分朋黨相攻伐各逞忿憾無曲直可言敗者為禍勝者非福也上及鄭師伐宋魯主伐也宋修是怨故告於盟主使齊主兵來伐魯也衛燕從也魯為鄭故構宋怨而有德於紀紀讐齊者也故徴師於紀紀侯自將來援而鄭伯之至不待言也不言來伐者言戰伐可知也不言地者我地也近也言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者如言皆為我敗也幸之也紀序鄭上者王爵也齊先宋者小伯主是伐也不稱衛子者從其所自稱也燕人者宋細得畧之也並稱師者彼實有師無庸異文也書此七國之戰者見云云非福誰生厲階䀌焉傷心者也
  三月葬衛宣公
  朔背殯稱侯以從金革之事其失亦自見也
  夏大水 秋七月 冬十月
  大水之後無事得書者猶善之也謂若伐國及功役之事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
  有事則相援救無事則為㑹以講好也
  無氷
  建子之月宜氷不氷過於燠也日食之属見於天者也天道逺而尊省愆知戒修意為先無氷之属形於地者也亦天所為而形在地地道近而親思患豫防修政為急修意修政亦互言之
  夏五
  此所謂闕文也闕而不補月者或月下别自有文而鄭語來盟自是六月事而不月或中間更有六月事而鄭語䝉上月都未可知若於夏五之下補一月字連下鄭伯為文則非其實矣故寧闕之也不然夏五之下何疑非月而不補此一字聖人筆削之權豈應若此過葸也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穀語作禦亦作御
  㑹曹之後仍約為盟今鄭伯使其弟名語者來盟踐前約也所謂前定之盟其弟言鄭之親貴者也鄭伯之不背負我可知也内所與盟者誰與葢公自與盟鄭伯使其弟云爾者如鄭伯之自來也以此知公自與盟也示親信之深固宜公自與盟也不言者尊内也
  秋八月壬申御廪災 乙亥嘗
  迫乎嘗之期致齋第一日而御廪災焉天之戒與神之有恫與不可視為適然也夫是故書壬申御廪災乙亥嘗也嘗非所書不書乙亥嘗不見迫近之事新御廪不書不疑可以不新也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公羊衛先蔡
  十二年及鄭師伐宋魯為鄭伐故宋先報之有明年七國之戰至是報鄭用四國之師伐之四國不自起兵伐鄭宋以之而伐鄭是不與主兵例同也七國之戰不言宋以齊衛燕者齊志亦欲與魯為難不特宋也四國見以於宋非不欲伐鄭可知然而能以之者宋也以人者宋人也以於人者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也一槩而人之賤且惡之而畧之而不欲區别之之辭也若將卑師少以否非所知也烏知其將皆卑師皆少宋獨自伐鄭力非不足也用四國之師則其暴可知焚門入國外事爾無用書也且書之詳即似惡專在宋為甚之之辭鄭突全無罪矣此皆春秋之微意君子不可以不察也衛先蔡公羊葢是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魯貢賦有闕故天子使使來徴求之也諸侯不貢車服此不足辨也天子責貢賦有闕婉其辭曰求車爾所需豈一車而已禮樂征伐存九鼎於一綫者此爾正使王室有非禮之求然而君父之失小臣子之罪大舍其下而責其上舍不共之大罪而責妄求之小失是與於無王之甚決非春秋之㫖也家父舊嘗聘于魯至是復使之來以求車為辭不敢加譴謫於魯但微見其意而已王室之衰可知也凌夷之勢庸下之材所能為者僅若是而已也其後或併此而不能也以此見齊桓管仲之功實不可没凡此求車之属前求賻後求金魯豈能傲慢自若不一應之乎其必有以應之無疑也没而不見者以謂是不足言也以應之為善則是謂亦可以不應也不特此爾雖無失禮於前猶不足言也常耳非異也亂極反常之世君子不以易吾常是春秋之㫖也
  三月乙未天王崩
  書前王崩則知嗣王之改元即位在其明年矣改元即位非魯史事故不得書之外諸侯亦同此例
  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 鄭世子忽復歸子鄭
  突為祭仲所立立而列於諸侯之㑹且四年矣非鄭伯而何也鄭忽以世嫡嗣位四閲月而出奔未成君而失國則猶先君之世子也今此之復歸繋世子者猶曰是鄭之故世子云爾國忽之國也前此突立而忽出今此突出而忽歸皆据其實而書之爾非可得而予之奪之也不言鄭子忽者子猶君也上有鄭伯下不得有鄭子國不可以二君也且其四年於外言故世子則可言鄭子則不可也突忽兩名之者别嫌也以鄭伯而今乃出奔蔡者非他也突也以故世子而今得復歸于鄭者非他也忽也諸侯不生名失國出奔則可以名之也出奔者有出之者也不言出之者史䇿之文急其貴而緩其賤者也我知其君之出奔矣出奔之情不一情也國人與貴戚大臣與不暇以詳也史别自有文記之出鄭伯者祭仲也祭仲之惡不待言而顯也非祭仲之為之鄭伯突曷為而出奔乎復歸者前自内而出今復歸之云爾善惡皆有之復歸者亦有歸之者也謂迎以歸者急其貴而緩其賤者史䇿之文從同也
  許叔入于許
  因鄭之亂而得入其國也許叔者莊公之弟宜有許者也此時而不入則不入矣入於許者至此始得入也許之受制於鄭也甚矣書者見天下無道弱小
  志復宗社艱難如此君子憫之乘隙遘㑹有天道有人事嗣是以後王靈終己不振而霸國用昌大嶽之𦙍綿延數世雖芃苖膏雨未可遽晞抑亦庶幾驩虞之美大異當年之蹇阨者焉
  公㑹齊侯于艾公作鄗穀作蒿
  齊襄即位復為此㑹以修好也左氏云謀定許也意之爾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
  牟葛皆附庸小國邾嘗與㑹盟與彼二國相去無幾於其旅朝皆人之而已史官之辭常尊内以略外聖人因而録之美惡無容心焉明非以朝桓故貶稱人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
  五月出奔蔡者鄭伯突也復歸於鄭者世子忽也忽有鄭當君鄭明矣而此之因櫟人殺櫟守而遂居櫟者何以不失為鄭伯也曰鄭伯突者如言故鄭伯也忽有鄭而不能守位謀不足力不贍也突力能入櫟而制鄭國之命是其所以不失為鄭伯者也忽未嘗得稱鄭伯也然而君子也君子而弱且孤立聖人之所閔也突嘗出奔而固不失為鄭伯也然而小人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聖人之所惡也鄭伯非貴也盗賊而能為鄭伯也者我亦從而鄭伯之爾其名未全得乎鄭國也嗣後而全得乎鄭國儼然列於諸侯雖愈甚其惡我亦不名也明褒貶之例不得施於此故假言之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公羊宋上有齊侯袲作侈
  袲宋地宋為主三國㑹於其地議伐鄭之事也主鄭國者忽也一鄭也入於櫟以偪鄭將復君鄭者突也是亦一鄭也將誰伐乎伐入櫟之鄭正也伐居鄭之鄭非正也然而諸侯竟欲伐居鄭之鄭以納入櫟之鄭雖素所仇怨而一旦㤀之者何也入櫟之勢足以結諸侯而使之援已也忽則安能有急則出奔而已爾求蚍蜉蛾子之援曽莫之與爾於是諸侯有比突者言曰疑其為魯桓矣鄭伯謂突之為列侯也五年於兹矣今其在櫟也其勢可以自入于鄭其義又當君鄭我從而伐鄭而納之夫夫也謂突有不德我而終始不背負于我者乎故夫伐鄭言忽我之利也宋公亦曰是寡人之心也語曰棄惡從好又曰樹德務滋其今日之謂也於是焉相與伐鄭而納鄭伯也然則諸侯之志何為而皆出于此乎曰突類我者也忽不類我者也豈有攻其類我而助其不類我者乎公㑹宋公云云此物此志也其間有疑而未决不得已而從之者其在陳侯與未可知也為從焉爾書者見諸侯棄正從邪黨同伐異區㝢之内昏亂否塞如晦冥然於乎悕矣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
  袲之㑹猶有疑也疑非正也伐鄭者薄乎云爾薄伐之未始齊力而攻之也不克納而還俄而又為曹之㑹終欲納突也蔡與㑹突嘗奔蔡葢宋召之也陳侯不與其有疑與未可知也兹㑹也諸侯猶若有疑者非直名義故也鄭突之為人夫已見於前事矣不然舉五國之師以臨孤弱之鄭而何其乆不克也
  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
  再伐鄭皆為納突也鄭伯突入於櫟櫟鄭之别都未可以鄭畀突也伐鄭之為伐忽明也諸侯之志皆曰此鄭伯也居於櫟非所也故為之伐鄭除鄭伯之害而鎮撫其社稷也春秋從其志而書之詳列諸侯之爵煩而不殺焉用見當時討伐之事有若此之不天不王不義不仁者爾蔡衛陳畧相亞故蔡後至則班次陳疑或然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
  公為鄭伯故乆勞於外至是始得歸也此年閏六月葢四閲月矣
  冬城向
  葢滅於莒而魯取之恐復失之故堅完其城令可守也
  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
  朔以譛殺兩兄國人痛之朔立四年不道為二公子所逐一侯出奔則一侯立矣書名以别之葢史之常例春秋書外侯出奔見列國君不君臣不臣三綱頽壊不可収拾也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
  左氏云平齊紀且謀衛故也撿經逺近文包羅為說葢紀被齊患無時得已魯欲平之強齊為是盟齊漫應之不悛於心謀衛之事未知兼及以否
  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公羊無夏字奚穀梁作郎
  春盟而夏戰齊侯之情可知也以來伐故獨言齊疆事與微者與諱内敗與是則皆未可知也凡此之属葢猶戰之小者雖小殺人多矣書者傷之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蔡季猶許叔也皆其國之介弟也彼貴之而稱叔稱季我亦從而叔之季之云爾許叔入於許其事其情不得言歸也非惡也蔡季自陳歸於蔡其事其情固異於人也非善也蔡人以蔡季歸來告則書於䇿爾畧見蔡事爾其他不可得詳者皆不得而書也
  癸巳葬蔡桓侯
  獨稱本爵闕疑可知也
  及宋人衛人伐邾
  大國無信凌小寡也此時邾當無失禮於大國故以是言之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于濼 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公羊無與字
  此魯桓被殺之因不可以不謹書也公㑹齊侯於濼既㑹遂與夫人偕至齊夫人在齊也公之死夫人不得無責也自濼之㑹公不反於魯矣於魯人無與也公未死而欲諱不諱之情隠然於文字之間矣不言及而言與者異其文以見意如曰此夫人之志但公夫也夫人婦也公實將姜氏如齊非公之與而誰與之云爾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
  此為魯臣子之辭不忍言公見殺於齊也殺亦薨也所以薨者亦多門矣問公何以薨於齊不忍言也曰我公薨於齊矣見殺之事史别自有文記之於此不得書也所謂諱者痛之故諱之猶諱名之諱不斥言爾非真欲使天下後世不聞不知而謂之諱也或曰書公薨于齊則諱亦自見此亦不然也假而公以病卒於齊書與此同也異之乎前後之文則可矣於此不得異也豈得先書公有疾後書公薨於齊以别於見殺乎讀此經者有竊鈇之見於其心則遂謂之然爾夏四月丙子公薨於齊吾惡乎知之哉
  丁酉公之䘮至自齊
  書䘮歸之日明嗣子之位待䘮至而後定如面受之於先君也不書者不疑于無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葬者臣子之事偹禮以葬則書葬我君某公隠不書葬者禮不偹也翬主之見翬惡甚
  莊公
  名同桓公子立時年十三矣在位三十有二年
  元年春王正月
  繼故不修即位禮故不書公即位也王莊王也
  三月夫人孫于齊
  此書夫人出奔之事也外諸侯書出奔視彼逐之文則巳隠也内君及夫人書孫視出奔之文則又隠也夫人孫於齊如曰我小君夫人不知以何事故不居我國而自孫以去也上年公與夫人如齊巳而公薨于齊若其無與夫人事則何為而孫于齊乎此所謂諱之甚深而其情自顯者也雖欲諱之不可得而全諱者也夫文姜之惡極矣文姜之罪亦大矣戮諸市朝磔其肉以飽烏鳶犬彘斯快也逐而出諸境猶有憾焉然而春秋所書若此壹似唯恐傷之也者何邪義不得不爾也彼故先君之夫人也而今君之母也君而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葢雖其惡至於不可道其罪至於戮諸市朝磔其肉以飽烏鳶犬彘而不為過猶將待之以夫人之禮而不敢以非禮之辭輕加之也夫人之惡若何罪奚若如弗聞其有是者也待之以夫人之禮而不敢稍失其臣子之分以自蹈於非禮夫然後夫人之惡之罪無以自容於天地之間而逃天下萬世之口實㫁㫁如也而亦無俟乎我之口誅而筆伐之也此春秋之大義聖人之大法炳如日星者也後之儒者不勝其悻悻之私而以快心極意求筆削之㫖而曲為之說焉斯其所以不能無失也與前有夫人姜氏之文此言夫人孫於齊不疑其非姜氏也此之孫於齊是我國最恥辱最隠痛之事不欲長言之以謂如是焉已足也所以異於哀姜之文亦非必不得書姜氏公薨齊時夫人不敢還後事稍定夫人亦自還矣既還而魯人尤之夫人不得自安隠忍羞畏而歸其國不似後來載驅薄薄豈弟逰敖之象故言孫於齊也
  夏單伯送王姬公穀送作逆
  送逆三傳異文單伯或言王臣或言魯之命大夫闕疑可也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天子嫁女於齊使魯主之魯受命與齊行婚姻之禮若納女然築館于外諸家以意說之書者見魯廢大義從小謹終不能絕齊無志之甚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
  錫命者有䇿命之辭焉天子所以尊寵其外臣於是為極也或稱天王或单稱王者史䇿異文所由來舊矣非夫子新例也王本至尊之號不以無天字見貶損若稱祖曰列祖曰皇祖有時亦但曰祖而已桓行惡天子不能討治失在初錫命末矣不當以此動聖師之怒而削去其天以罪之也
  王姬歸于齊
  自我國而歸於齊也不言襄公來逆者絶之甚無得書之道也此有于齊之文者不得已而書之爾夫齊之為言非爾時臣子所忍聞也而况於口道之手書之也故曰不得已也然則魯之主國是者其亦有不得已與曰其然非我所知也我史臣
  齊師遷紀郱鄑郚
  齊興師以臨紀遷其三邑之人而取其地所謂欲翦滅此而朝食也魯為紀謀主伯姬叔姬存焉方且與仇讐為親黨坐視紀之日就滅亡不復能相佽助直付之無如何而已書者見非外事寔亦是内之恥爾紀自結昏王室已後不聞齊用師侵伐事或不詳故但云不聞謂無大侵暴爾至此乃遷其邑者雖襄之暴有加於僖亦以襄尚王姬不復嫌忌故也此冬之内連而書之情事亦可見矣
  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于餘丘
  於餘丘不可知其為何也公子慶父將師伐之也莊即位來首用兵於是云爾也
  秋七月齊王姬卒
  以主昏故比之内女於其卒為之服也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於禚公作郜
  元年夫人孫於齊矣還國不書者不告廟一也不足書二也書㑹則前還可知三也夫人與齊侯為好㑹如兩君然明非禮矣
  乙酉宋公馮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衛
  衛朔出奔國人别立君五年矣朔主齊齊為之伐衛以納焉魯使溺㑹伐黨齊甚矣意者夫人之志與夫人於疆外之事葢無所不與也莊公猶童稚爾一聽之而己爾二年公子慶父伐於餘丘則未知於餘丘奚為者也細可知也謂無討齊之志此年溺㑹齊師伐衛伐衛猶之可也㑹齊師甚矣然則溺奚為者也意者翬之流與曰吾不知也舍其上而問其下非春秋之㫖也明貶溺非春秋所重
  夏四月葬宋莊公
  五月葬桓王
  七年乃葬緩之甚諸家以意說闕疑可也天王之稱所以極致崇奉頋不得施於葬者稱天王即謚不得見終不知所崩之王為何又不得言葬我王桓王者不疑非我也天下一王而已烏有二乎若内君則稱公者非一故湏言我君以别親疏也
  秋紀季以𨟎入于齊
  紀季猶蔡季也以𨟎入齊者附庸於齊也紀知亡矣存𨟎所以存紀也其存也微春秋憫紀之亡故并録紀季之事葢至莊三十年葬紀叔姬而後紀之為紀乃始冺然不見於䇿書也興滅舉廢繼絶之心至斯極矣然則紀季賢乎曰紀季賢也吾非以其字之而知其賢也以聖人之不絕之而欲存之而知其賢也於是乎其賢也兹其所以尤可憫與
  冬公次于滑公穀作郎
  三傳皆言為紀故也公於是年十六矣欲救紀則救之可矣然而一宿再宿且前且却而罔知所措者懼開釁於齊為吾國患故也齊襄之暴有加於僖魯莊之劣較甚於桓嗟乎紀侯復何望乎雖欲不决為大去之計其可得乎春秋書公次於滑不言其情為内諱恥也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一作饗齊侯于祝丘
  饗者飲酒偹舉禮樂以示崇敬相燕樂也㑹不必享㑹而又享者是其為禮之盛者也相親敬之至也夫人姜氏於齊侯以親則同所生也無間也以貴則彼齊侯我魯夫人也相匹也故得行兩君相見之盛禮而莫之過者也享齊侯於祝丘者夫人為主也其意以為得齊侯之驩心則魯國永無齊患四鄰莫敢侵侮臣民並受其福皆我力也此所以為事之權而舉國不敢以為非也葢夫人以是之故而肆然行之至於三四而不已史臣一一書於䇿亦如曰夫人之干預外事有若是也云爾其他非所宜知也
  三月紀伯姬卒
  内女嫁於諸侯來告卒為之變服尊同也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
  公次於滑俟鄭伯之至也鄭伯辭以難謂突在櫟是不欲存紀也此之遇於垂齊鄭相得也鄭國之難猶是也何滑之不至而垂之至也滅紀鄭無利焉壤地不相接必齊之從者黨強以自固云爾或曰垂衛地謀納朔也納朔之惡滅紀之惡也春秋國不一君其所以君之道一而已矣此其為衰亂之世而仲尼之所以心惻也此其為鄭伯突與將予儀與外亦一鄭伯内亦一鄭伯何鄭伯之多與曰鄭伯突也彼其世鄭之統而以鄭伯列於諸侯者也夫人而鄭伯之我從而鄭伯之耳無所問焉爾明不以書法予奪人陳侯者無聞也朱墨相染近也此例前後多同
  紀侯大去其國
  大去猶言大歸也不反也紀侯之力竭矣計畫無復之矣不去則見獲以殺矣茍焉以求生則有面縛銜璧於仇人之馬前而已矣紀侯於此有大不忍於中者夫是故不待迫逐窘辱之及身而决然舍去義不返頋者也大去則之他國也不言奔何國者葢不可知其所之也既去之後國隨以亡矣不言亡者不待言也抑紀季在𨟎猶若紀之未亡也不見齊滅之文者非他滅國之比也春秋詳録紀事所以著齊之惡至矣甚之則有之何縱失之足疑乎縱失襄公之惡是何休言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紀侯去矣紀地皆入齊矣葬紀伯姬齊侯為之主也外書葬者皆以我往㑹之故書葬云云此之葬紀伯姬録齊紀事用志伯姬之終不以我往㑹葬為文明往㑹亦不足書特以齊紀事録之紀伯姬者内辭猶言齊侯為葬吾女也齊侯之於紀甚矣使其夫人不得臣子禮葬而葬諸仇讐之手何隠痛如之若云齊襄有此毛髪之善即滔天之惡似應小减非所聞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
  齊人者齊侯也言齊人者齊侯之狩左右徒衆大有其人故若為泛舉之辭不斥齊侯也謂公不可與齊侯相見也相見則殺之矣相見而不殺之者以為公之大惡也故諱之然言公及齊人則齊侯在此人中亦自可知不為全沒其實也正使齊侯不在而公但及其餘人與之狩亦自不可要之猶為可道不若及齊侯之甚故書齊人使若見其小失然書夫人姜氏其辭著㑹享之属姜非猶夫桓妻也不得以宜隠痛不隠痛而責之書公其辭微公則猶桓之子也所望於公者不但能隠痛之而已今觀公之行事乃復若是是必不知桓薨之情狀也者然後可也不然而如之何公及齊人狩於禚也若此之書法聖人之情不難見者也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齊師者齊侯帥師之所在也如齊師者其有諸侯之事而夫人彊與其間與夫魯非無君也非無卿大夫可使也而夫人如齊師何也徒觀夫史䇿所書其迹宜如是而已其他非所宜知也
  秋郳犂來來朝公羊作倪黎穀梁作黎
  公及邾儀父盟于蔑見邾子之始郳犂來來朝見小邾子之始齊桓之興春秋列國之局為之一變即此曹姓二君亦其徴也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
  齊欲納衛侯朔三年溺㑹齊師伐衛未克納也四年齊陳鄭之君遇於垂葢為朔謀也至是齊連四國之師以伐衛而公復自帥師以㑹焉則諸侯之不道至是已極而公之受命於齊也何其謹哉葢内則夫人為政以數㑹齊侯知其預外事而公固唯令之從下則布腹心任臂指從疆場之事者大抵皆溺之徒而已皆夫人之黨而已公於其間雖已成長君亦猶之一孺子爾左提而右挈之爾故自夫人㑹禚諸兒未弑以前六七年間魯非周公子孫之魯而夫人姜氏之魯也夫人姜氏之魯即是齊襄之魯而併非魯夫人之魯也然則魯何頼乎有公而公又安得自推諉曰此非吾之故而夫人之故也哉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此間並不見夫人之跡而吾謂皆夫人為政以然者事形於彼㑹禚等而功見於此理有必至物有固然也嗚呼据事直書而其義自見此比事属辭之教所為婉而成章也與書人者伐衛事既惡又是齊侯主兵故皆人之齊魯相接之文見齊侯者皆夫人姜氏也公與齊侯即如参商之相避然使若終不與齊侯相接見者鳴呼春秋之㫖精矣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
  王人者猶言王臣也王聞五國之師挾朔以伐黔牟于是使子突救衛朔之得罪于王可知也子突之至或後不及事或知勢不可雖欲救無如何葢未必獨與五國之師交鋒敗衂至於力竭不支而後使朔得入於衛也衛黔牟之師自與五國之師戰而突特為之助云爾然而子突之至為救衛至也子突者王人也書王人子突救衛使若子突自以其師救衛而不克有功然葢若言天王使子突救衛即無論列侯抗命至於敗衂無功虧損王威而堂堂天朝下臨萬國乃不能使五國不伐衛而僅同鄰國友邦禍患相䘏曰救曰救云爾亦豈所以訓于天下乎王人王臣之微者也子突之為微者未可知也書王人正欲明其為王之微者而非所謂張皇六師云爾以謂王人救衛而不能退五國之師不能使朔不入於衛雖甚不美抑其事猶為可道云爾子突之為微者未可知則何字何名之足辨乎我知為子突而已葢當是時王室雖已甚卑王靈雖已甚替然而孔子作春秋則固欲扶而尊之使之赫然有若天帝而強弱之形大小之勢不使之得𠫵於其間也其甚不得已而書王人救衛於五國伐衛衛朔入衛之間此聖心之所傷而知我罪我之所為發嘆也夫強弱之形大小之勢而不使之得𠫵于其間矣衛朔黔牟之孰宜君衛孰不宜君衛於此非所論也焉有臣子之於君父而𤨏𤨏然與之校曲直之情者乎正使衛朔無惡五國之師不以黨惡動書伐書救書入猶是也春秋所急正者大綱而已矣使夫天子之尊下而與列國諸侯並坐以待史臣之聽㫁非所聞也
  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
  衛侯朔者未入衛則出奔之君也衛内猶有君也既得入衛則朔故在衛君矣内君出放黔牟於周不成為衛侯矣衛侯朔者未入衛之文也夫豈不惡之所以名之者不以惡之故爾結五國之師使之助已抗天子之使莫之忌也或戰或謀半嵗而乃得入衛雖欲書歸其可得乎
  秋公至自伐衛
  與桓十六年公至自伐鄭同義而有異焉者彼之伐鄭告伐鄭而已未成乎伐鄭之功也此之伐衛衛定矣既成乎伐衛之功矣其事有異致文從同者不得於至自伐衛之下别異其文也
  
  冬齊人來歸衛俘公穀作寳
  伐衛納朔皆齊主之所得衛賂齊侯以分四國非獨讓功魯侯也魯班猶在宋下書此者終伐衛之事書齊人來歸如言公無意欲之齊人以歸于我爾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
  齊侯來至魯境夫人出㑹
  夏四月辛邜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穀梁上夜字作昔公羊一本無上夜字隕作霣
  以其常見謂之恒星非一星也如建邜之月昏弧中弧在輿鬼南於時南方之星盡當列見是也當見不見是為異矣夜中乃見衆星隕墜有若雨于地然一事兩異故詳録之凡此天象有違其常定關人事不空生也天道幽𤣥聖人有所不知億則屢中反為小智矣
  秋大水 無麥苗
  恒星不見異而非災大水無麥苗災而非異一年之中災異兩見異關天下災重本國此大水葢在建午月於時麥方熟未穫禾稼之苗氣力微弱大水奄至俱被漂没民將乏食為國大憂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穀
  夫人至齊地㑹齊侯也葢若迭為賔主然葢嘗考之桓公之篇魯齊之故十年有郎之戰十三年有七國之戰魯一勝焉十七年又戰於奚大約齊彊魯弱魯不敵齊由來舊矣自桓公見殺魯人以殺彭生為足以討賊因之復與齊為兄弟之邦而不復記其為仇讎之國矣魯既不能討齊即齊復何憚于魯而不聞有疆事之爭邊吏之告哉六七年間不惟二國日親日宻而四鄰諸侯既惟齊令之從亦遂無一旅之師偶涉乎魯之境上者此豈盡適然耶推其所以則皆夫人之為之也夫人者女中之有才智者也以謂我子少不更事軍國之事我自與我齊侯議之故一㑹禚再享祝丘三如齊師四㑹防五㑹穀不頋先王之舊坊不恤衆人之多口葢直以國君自處而㤀其為牝雞之司晨也莊公者方且謂母實聖善國家倚以安榮宗社憑之鎮撫而遑言禁制防閑一慮在梁之敝笱乎故於夫人之卒葬也而誄其盛德加之徽稱曰文姜焉文之云者婦人無武事言文則美偹也自非夫人實有度越流輩之才智而徒以無事而行與齊侯者往來如織於齊魯之道則史之書於䇿也其謂之何而亦何以得此名謚文於身後哉嗚呼春秋之世王教不明大綱不舉邪說暴行斁滅彛倫要其所以為之者未嘗不自附于權時之宜得禮之變枉尺而直㝷反經而合道也毎事如此豈獨一夫人姜氏也哉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 甲午治公羊作祠兵 夏師及齊師圍郕公作成郕降于齊師 秋師還
  録圍郕一事之始末也魯欲伐郕齊為之召陳蔡以共討郕不見陳蔡故疑陳蔡不至矣或陳蔡至而後期圍郕獨齊魯之師故言疑也陳蔡不至或其國别有事辭齊之命未可知也情變多端以一方求之則失其實者多矣甲午之日治兵于郎之地將用之也迨夏而我師及齊師圍郕國都齊主兵及者内辭也郕受困出降於齊師齊大故也降于齊師郕服也降齊猶降我也師可以還矣齊師還我師亦還也凡用師始末或舊史詳録而仲尼削之者多矣故公至自某之文或書或不書若此之類不可以魯國全史之體求之亦有無關大義聊取偹文者筆削之際有所遺餘聖心𢎞大不屑屑也獨此年圍郕之事書次書治兵書師還自春正及秋節次較然可見異於他文葢見舊史之文體例善者莭而録之存其一二以見大都非有隠深之㫖須後人之推說也或以滅同姓故特詳之者爾時齊但受降未必便取其國魯亦從齊而歸爾魯之伐同姓多矣圍郕一事非為稀見求之過深竊恐未然至於書師還以為善辭斯又謬戾不得依之豈有出師而終不還者乎不言公齊侯者避相接見之文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君之行惡若齊襄者亦可謂極矣春秋書弑君例專罪臣子不復論君有道無道
  九年春齊人殺無知
  無知弑襄自立至此春則踰年矣疑於成君矣書齊人殺無知者見國賊為人所殺適其宜爾何君之有乎若州吁殺於明年亦當依此例書之與晉卓子等異也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公穀作暨
  無知之亂公子糾奔魯齊大夫有來者公與之盟定納糾之計不諱及大夫者時齊無君不嫌大夫伉也齊大夫來者非一人多寡不可知不言其人從畧也
  夏公伐齊納子糾公穀無子字 齊小白入于齊
  二公子之黨或在内謂在齊國内或在外魯莒各有人公方挾子糾以伐齊伐齊之拒糾者而小白己自莒入於齊矣齊小白入於齊以兵入也齊國内亦有拒小白者魯之納糾也後糾弗克入糾之死必矣然則二公子孰宜立乎曰糾也糾賢於小白乎曰一言以蔽之爭國而已爾糾之賢吾惡乎知之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
  小白位定乃克葬也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
  魯本為納糾來雖小白入國葬其先君魯為糾謀有進無退春盟於蔇夏而伐齊不應到此便爾退兵故有乾時之戰猶欲一决雌雄積弱之魯竟復不支雖重為國恥䇿書之文不得而諱也若諱其敗績似是此戰僅乃小受挫衂猶得互有殺傷然則彼齊人者何以遂得取其子糾而殺之乎書我師敗績者所以殺殺子糾之恥也紛紛之說未見得情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
  終伐齊納糾之事乾時之戰雖至大崩䘮其戎路狼狽而還然子糾固在魯也齊人安得取而殺之曰取者魯與之也魯與之而齊得取之考之左氏則并非魯與之而齊得取之齊命魯殺之而魯遂殺之也然則殺子糾者我也今乃書齊人取子糾殺之如言魯以生子糾與齊而齊人取殺之者猶未也如言魯固不肯出子糾而齊人彊取之而殺之者則以八月有我師敗績之文明魯為子糾故至於師徒撓敗岸沮山崩如此之甚而後齊人得取子糾而殺之也所以蔽罪於齊而殺魯之恥也以謂不伐齊納糾則已伐齊納糾弗克納而乃至於殺子糾以悅於齊此其事如之何而可言也故為之蔽罪於齊者以謂此齊人之志也雖其事不然實魯殺之而其志固然也此聖人之史法也或曰隠之可乎謂不書殺子糾曰然則子糾安所終乎且子糾桓公爭立則同而桓尤不順桓之伯也有一匡天下非常之大功其始也有簒國殺兄非常之大惡齊小白比於魯允則又不可同日道隠讓而糾爭也聖人之心廣大光明如天地之無不容而日月之無不照並録其始末以告萬世使知桓之所以興事造謀者止於如此而非有所謂將功補罪以後掩前如世儒之所說也齊人者不問何人之辭以其風指自齊而來則齊人之爾
  冬浚洙
  為齊偹也甚矣魯國之不競也自桓與夫人如齊見殺魯人不敢深求其情而以殺一彭生為足了討賊之案嗣後為王姬主婚築館於外雖相嫌忌而竟不能絕齊俄而夫人出㑹齊侯修繼好息民之故事摟伐之命無役不承夫莊公者亦豈真以齊為甥舅之親而心悅誠服之一至是哉其志以為如是足以安國家利民人而已矣其他非力所及也幸而彼國有弑君之事禍亂相尋公子出亡子糾我之自出也糾母魯女于庶公子糾宜為君來奔我國遂有居竒之心以謂誠得納糾於齊糾感援已之德宜何如其為報則是納糾之利倍萬於向者之附齊從齊不敢貳於齊也於是盟齊大夫俾為内應而我挾糾以伐之宜若可濟然而齊國大臣助糾者少黨小白者多小白已得入齊而魯師之來無及於事矣事不獲已有乾時之戰而我師又大敗矣糾還從莊以歸而齊之怨魯方深此莊之所竊懼也小白欲殺糾則為之殺糾欲生得管夷吾則遂不敢殺夷吾而魯之辱國䘮氣於是乎至此極矣始之納糾也非以為德將以圖其利也終之殺糾也非以為忍聊以解其害也然而魯始之伐齊納糾非直曰納糾而已固志存乎殺小白也不殺小白其勢固不得定也乾時之戰夷吾射小白中帶鉤非夷吾射之糾射之亦非糾射之魯射之也小白而仁人長者也則已小白而非仁人長者也怨夷吾不若怨糾之深怨糾尤不若怨魯之深且怨糾則既為之殺糾矣怨魯則將如何以紓之雖為之殺糾其遂足以紓之乎未也然則齊師之來殆無日也不為之偹是玩㓂而重吾國之禍也此浚洙之役所以興於此年之冬而春秋録之以見魯之謀國是者其道止於如是也愚故讀春秋至於莊公之篇而重歎魯國之不競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
  齊師果來伐也長勺魯地齊師到此公得敗之不湏言伐伐可知也敗齊師者我能敗之也明非未成列書公敗者如言齊之仇我深矣我之屈於齊亦甚矣頼公此舉能敗之爾兵不厭詐何云惡也况此舉亦非詐左氏序之詳矣
  二月公侵宋
  侵者但師至彼國不以討罪為名或彼患吾與國則侵彼以掣之用紓其患
  三月宋人遷宿
  宿非自欲遷宋人遷之書者見彊大陵弱小不仁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 公敗宋師于乘丘
  齊宋同伐我也次者宿留有所待也待行成也書次於郎如言彼其畏我而不敢與我戰也敗宋師撃敗宋師而齊自退也如曰二國之不能有加於我也取敗焉爾内辭也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 以蔡侯獻舞歸
  楚者蠻荆之國併吞僣竊為日乆矣桓二年蔡侯鄭伯㑹於鄧諸夏近楚之國始懼楚也而未見於經嗣後敗隨敗鄖滅申滅鄧滅息猶不書者葢桓莊之間所詳録者獨齊宋鄭衛之事以及於陳蔡許則已略矣蠻方之長蠶食其地聲息猶若隔逺不見於赴告之文時史不得書也至此年敗蔡師虜其君以歸則彼之雄長南服非直偃蹇自大而已葢已震驚華夏而駸駸乎有不可遏抑之勢矣周宣不作元老無聞安得有來威之望乎猶幸而小白定齊得夷吾而相之適丁是時而有伯心焉葢所謂中流失船一壺千金者斯聖人撫心蒿目不得己之極思也書荆者聲息始邇從其州言之如不甚悉其為何國云爾嗣是而寖昌寖熾愈近愈親則從而楚人之且楚子之又何怪乎以歸不言執者以歸則非執而何也執宋公如諱不言執則將以何文而明其為執也蔡侯被執且歸於楚即同出奔之例書其名明失國爾以蔡侯獻舞歸獻舞可憫也如曰此中國諸侯之恥也不惡執人者而罪被執者之不能死非所云也
  冬十月齊師滅譚 譚子奔莒
  齊桓剏霸諸侯受其賜多矣然其初年滅小國以示威雖彼失事大之禮而復之已甚聖人於其前後善惡之跡兩存之不以相揜也譚小國不得其君名爾以不名為優者非春秋意也出奔者其國尚存奔某國者已無國也















  春秋闕如編卷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如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如編卷三
  金山焦袁熹撰
  莊公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
  宋再侵我公再敗之如曰我公甚武也來者則敗之矣
  秋宋大水
  外灾也公使弔焉小善爾猶愈扵己也
  冬王姬歸于齊
  亦使我主昏故王姬自我國而歸扵齊也齊侯來逆不書者以謂是固宜來逆爾不足書也不如元年備書者彼别欲見義新與讎國接且其事已具扵前此得畧之也聖筆所裁不全錄魯史之文扵圍郕下已論之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𨟎
  莊之三年紀季以𨟎入齊詘身事仇以存宗祀也四年紀伯姬卒紀侯去國而紀亦遂亡矣叔姬來歸父母國蓋七八年叔姬以隱七年歸扵紀計其年可五十餘矣自以身屬扵紀義無他適紀之五廟猶存扵酅又以齊桓之信義漸著異扵乃兄不可近故志欲往歸于酅以終其未亡之身焉所以自明其身為紀國之𡠉婦而不以嫂叔相依為嫌者此其節為可嘉而其志為絶可憫也故春秋既備錄伯姬之卒葬而併錄叔姬之歸𨟎與其卒葬不以媵妾之卑而畧焉是亦可見史䇿所書原不限扵一定之例而說經之家不能一一而得其情也書歸于與嫁同文上繫紀不嫌其若嫁也𨟎尚屬紀不書歸于將何書而可乎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㨗公羊作接及其大夫仇牧
  衛州吁宋督齊無知宋萬書法從同蓋隱桓莊時史官之辭如此其後則變矣聖人因之無義例也既明正是弑君之賊亦無假扵他文以寄意也書及其大夫三同扵死君難書法不得而異也大宰督亦見殺然固不待聖人而知其不可與仇牧連名書之矣說見後傳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
  歴两月而使得出奔誠為失賊然或力不能即討爾未可深罪也宋人以賂求陳陳人始予之是宋無罪罪在陳也書宋萬出奔陳明陳為逋逃主黨惡甚也不書宋人殺萬愚所未詳豈以陳人歸萬以取賂故不足書而但書宋人殺萬于出奔陳之下則似殺之扵陳地而非其實與闕疑焉可也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穀作齊人齊桓始合諸侯以修伯業諸侯推齊為尊故先齊扵宋矣人者衆辭諸侯身自至亦得稱人或四國之中有使卿來者不别言之爾時記注之辭多尚簡略勿以褒貶求之
  夏六月齊人滅遂
  十年滅譚此又滅遂見齊桓圖霸之初必假威力其後諸小國承奉齊命有若天威既自不犯滅者少矣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盟于柯
  自敗師長勺之後二國兩相猜憾故北杏之㑹魯不與焉蓋齊亦不召魯亦不來也然齊欲圖伯未有可釋魯者而魯斯時愈益心畏齊見諸侯親附齊漸衆安能耿介自立取孤危之禍乎故扵是焉而與齊侯㑹得曹子之力取舊所失之田盟誓既定而退也桓志在成伯功不念舊惡示之信義魯自是將一意從齊國得小安矣
  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 夏單伯㑹伐宋依左氏之說蓋宋人從北杏之㑹既而背焉故齊率諸侯之師伐之又為請師于周示不敢專伐王者後將假天子威靈以服之宋服即餘無敢畔者亦所以尊周也周知齊桓欲尊已故為之命單伯帥師㑹伐以成其事三國之師已臨宋地單伯隨後而至㑹扵宋也不戰者宋成也宋之不敢戰明也
  秋七月荆入蔡
  十年敗蔡師虜哀侯哀侯在楚齊桓行霸始為北杏之㑹蔡人背楚從齊故楚師入其國自是蔡常服扵楚齊方有事扵東諸侯不復問之直至僖四年始合諸侯侵蔡遂問楚罪成一匡之功其初年力有不贍勢未能遽圖楚也詩曰無田甫田維莠驕驕齊其知之矣書者見蠻夷内侵其勢張甚齊桓中材但可如此安靜以養微陽是或一道爾
  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
  春伐宋單伯㑹焉齊欲歸功天子故扵此㑹為得宋故仍請單伯主之所以始終其事者也文與内大夫同蓋王臣不惟當尊亦須親之不外之宋公讓齊侯為先自此遂定霸主之位單伯在焉如曰此天子之命也云爾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㑹于鄄
  四大國之君同推戴齊桓復為此㑹也魯史書之見我尚未肯同諸國便爾下齊也陳先衛者陳近楚敬其能遠他族親中夏故進其班所以奬來者其後亦多用此法也
  夏夫人姜氏如齊
  自齊襄被弑夫人之不見扵經者七年蓋夫人當齊襄之世驅魯以親齊挾齊以威魯無事不與其間至得志也桓公立而時移事變夫人非復昔日之夫人矣安居扵魯退閒而已至是復如齊者傳無其文難可億逆然意其非直為寧兄弟而行也柯之盟魯雖及齊平而巾情殊未釋然諸侯再㑹鄄莊俱不往齊誠欲得魯而魯詎能終與宋衛陳鄭為異乎故夫人復為此行者殆欲以彌縫間隙而成輯睦之功也夫人其猶昔日之夫人矣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公作兒鄭人侵宋 冬十月郳屬扵宋而叛宋齊既得宋因為宋討郳宋之郳即齊之郳也宋以郳從齊愈所以親敬齊也邾者郳之宗國也故從齊宋而伐焉宋方有事扵郳而鄭人間之以侵宋矣其矣諸侯之易動扵利而伯主之約束有所不能周也鄭人侵宋曲在鄭可知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
  宋鄭再同㑹而鄭旋背之有侵宋之事此而不伐何以約束諸侯乎故齊為宋討之而衛人助之也宋序齊上主兵也
  秋荆伐鄭
  鄭嘗服事楚矣至是鄭突自櫟入緩告扵楚楚伐之然楚之兵威從未及鄭緩告小失禮耳何乃遂見伐邪蓋楚知與齊㑹必將畔已也故怒而伐之其志欲與齊爭中國諸侯恐鄭去而附楚諸小國一旦皆携貳焉爾伐鄭鄭之力猶足拒之故齊桓未暇營救而楚師亦自退也桓二年蔡鄭㑹鄧始拒楚歴二十六年而蔡䝉其禍又六年而鄭六受兵矣天生齊桓以為之備雖其功績不足比扵王者然亦所謂湯降不遲者與嗚呼觀春秋之時勢如此猶謂聖人之扵桓文但有誅絶而無奬進者吾不信也
  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羊㑹上有公字許男下有曹伯
  鄭既一意從齊而魯公亦于是往㑹也同盟者從其載書之辭而錄之蓋不特宋公已下諸侯彼此同之齊侯與宋公已下諸侯亦彼此同之此之謂大同者也明諸侯同推桓為盟主然桓自以雖居方伯之任與宋魯已下諸侯無小大等是天子外臣相與戮力成安攘之功匪敢過屈王爵獨伸霸令故言同盟者所以别扵上下之文也既見此義即不須每㑹書同矣蓋亦史氏之異辭䇿書之常例㑹者公也經文從公羊尤省繁言曲說也
  邾子克卒
  即儀父也北杏之㑹服從齊桓漸同列國諸侯異扵春秋之初矣扵其來赴書邾子克卒子蓋其本爵前畧之故不言爾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公羊作瞻
  鄭詹自有罪故齊執之明非為鄭不朝秋書自齊逃來則此是執之以歸不言可知也
  夏齊人殱于遂公羊作䜟
  齊滅遂而以兵守之慮其為變也至是四年矣遂之因氏頜氏工婁氏須遂氏饗戍者醉而殺之齊人殱焉嗚呼遂之為國微矣國既滅則其君亦亡矣顧以煨燼遺餘而能為此殄殱乃讐之舉既伸其志視死如歸齊必殺之故云爾雖勢微力綿萬萬不能興復宗社以比扵少康之遺臣靡然以視夫豫子之三擊仇人之衣而自謂足以報國士之知扵地下者豈不為尤賢乎哉嗚呼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遂雖亡有不亡者存也春秋書齊人殱扵遂所以深嘉遂人之義非直為怒蛙之式而亦使當世莫大諸侯暴寡凌弱者稍知懼也遂之所殺者扵全齊九牛一毛耳而書辭若此者為遂人增氣也如曰齊人竟殱扵遂矣快之也
  秋鄭詹自齊逃來
  齊執鄭詹未嘗釋也而茍自脫免以來故書逃賤之盟幽已來獨鄭魯二國心尚欲背齊故詹不之他之魯魯人受之嫌釁由此而生
  冬多麋
  舊有之今乃特多或害稼故書冬者自入冬來乃見多矣不可以月無忽然自少之理故知必久也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夏公追戎于濟西隱桓皆嘗與戎盟矣三十年之間未見有相侵犯之事伐凡伯未知即是此戎否是戎猶愈扵諸夏之君也今而來侵魯公自帥師追之始見魯之有戎患曰追戎扵濟西者如言已遁矣已逺矣不敢復來矣彼戎也勝負不足云也追之而已爾
  秋有𧌒 冬十月
  魯本無𧌒而今有之與上年多麋同是亦為異亦為災也日食多麋有蜮皆隂盛之象明天地之氣由人心人事相召致天象闗天下物類生扵吾國要之不可忽也故備錄之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公子結本為送女而出送女者欲媵陳人之婦送至陳國也行至扵鄄聞齊宋謀伐魯故矯魯侯之命及齊侯宋公盟似若此行本為盟齊宋而來者所謂權事之宜如弦髙之犒秦師也本不出魯侯之命不得書公子結及齊侯宋公盟于鄄故為書其送女為媵之事如公子友之葬原仲此等不用見經者也所以見經者因有所明故也鄄所盟之地也送女至鄄必是與盟處尚隔逺故齊宋信之而與之盟也既為此盟即不復送女至陳别自使人送之以取信扵齊宋而媵陳之好則不能両全也陳人之婦者嫡也扵魯為同姓之外女故得畧之也公子結矯命專行為安利國家起見亦是大夫出境之當事無所可褒亦不以遂事加貶但據當時情事之實而書之用見三國來伐之因爾
  夫人姜氏如莒
  杜氏所謂書姦者謂姦典禮也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齊宋信結之來而與之盟既而知其矯命責魯有二心陳人亦以媵送失歡故齊宋挈之來伐情或然也言鄙者兵纔及邉境内辭來伐而不言戰取成可知不言亦尊内之意也
  二十年春王二公作正月夫人姜氏如莒
  非父母國而一再如夫人之自恣甚矣書者見莊公至是猶不能防禁良由失在初也
  夏齊大災 秋七月
  大國有災魯必使人弔之故書爾
  冬齊人伐戎穀梁作我
  齊桓攘外之功莫大扵服楚此特齊魯間之戎爾一加兵焉爾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突始終稱鄭伯忽不得一稱鄭伯其見弑亦不書至子儀并不見經矣豈忽與子儀不成為君邪春秋非備載列國事實之書安得以書不書鄭伯不鄭伯而疑聖人之予此而奪彼哉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鄭突内得重臣之力外結四隣之援出而復入克守君位然扵卒也國人加之惡謚忽雖遇弑猶謚曰昭則當時之公議猶未泯扵人心可知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公作省
  猶言大赦也眚者過也雖有大過而麗於法者皆原宥之蓋非常之恩偶一用之故書於䇿也然終春秋之篇獨此一見豈魯更不復踵而行之以悅人心邪度亦一書之以見例爾春秋非魯之全史愚固已言之矣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薨葬皆如國母舊禮蓋夫人惡重既為之諱即不容有所貶損以彰露其情亦當日臣子事勢不得不然也殁皆美謚備極哀榮之典正當識其意爾小君者臣子尊之同於君然謂之小則不得與外事亦可知也
  陳人殺其公子御冦公穀作禦
  陳國有殺其公子之事書陳人者猶言彼國之人殺之云爾不目其君者畧之也專殺大夫伯令之所禁也公子親也殘其親甚矣公子無罪乎曰弑父與君人人得而討之餘雖有罪專殺之罪也
  夏五月
  一時無事空書首月此誤也或月下有事而脫之
  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傒盟于防
  高傒齊貴卿來魯魯與之盟蓋前此來伐齊已取成於魯至是為防之盟所以釋舊嫌而期永好也盟不為圖婚婚豈須盟也及之者蓋公也
  冬公如齊納幣
  公如齊則似朝齊也如齊而納幣焉則非朝齊也重婚事故也謀娶齊女又冒䘮自行納幣直書之而三失俱自見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 祭叔來聘
  祭伯來祭叔來聘此等諸家並以意說之未知得失之所在也
  夏公如齊觀社 公至自齊
  前如齊為納幣也春而告至至此又如齊為觀社也亦告至若不書前之至即似納幣在齊至夏而觀社于齊復書如齊觀者易惑故兩書至以明再如齊也非以告廟故書其他不書者並是不告廟也觀社者齊因祭社蒐軍實公往觀之公之如齊别自有為托觀社為辭爾書者見齊魯相親暱甚
  荆人來聘
  楚自十六年伐鄭勢益張矣去年楚成王弑兄自立魯蓋使使賀之故此之來聘者所以報也亦欲行禮於諸夏之國逺交而近攻此楚之情也魯史所不書者甚多豈得但據經文以為說也不言其君使某者初來接我畧之也
  公及齊侯遇于穀
  又假遇禮以㑹齊侯也
  蕭叔朝公
  公在穀而蕭叔就朝之不得受於廟故言朝公而已
  秋丹桓宫楹
  桓公廟也丹楹欲其輝煥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
  扈鄭地柯之盟未相信也扈之盟相信深也文同而意異其盟扈之事則不可以意而說之明非為婚事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葬曹莊公
  以丹楹為未足也又從而鏤刻其桷以致崇餙焉所謂非禮之禮似是豐于禰廟近禮之情故言非禮之禮矣先儒以為夫人將廟見故莊公為此以夸示之未知然否也
  夏公如齊逆女
  公親逆也女者齊女也方逆之不得奪彼國父母之辭而稱夫人所以别於天子
  秋公至自齊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公先告至而夫人後入也以其入我之國都稱夫人姜氏也從齊至魯公原不與夫人共載而行公自應先歸夫人從後而至矣然公先至而夫人以丁丑入是夫人稽留不即入也又入者不順之辭也難辭也夫人姜氏何以不書至自齊而書入乎蓋以孟任故也莊公内取黨氏之女既許之為夫人則孟任固儼然夫人矣莊公年十四即位孟任之主内政而號夫人也蓋二十年矣然終以内取大夫女不得正稱夫人至二十一二年間公欲親附齊齊亦喜於得魯于是始議取齊襄女為夫人然齊猶以孟任故有匹嫡之嫌數要公自行以嚴重其事異於凡常然後二十年之主内政而疑于夫人者不得不退就媵妾之位而莊公亦以齊女尊貴極致寵崇老夫得其女妻惟恐其稍不類乎正嫡元妃也而務加禮焉此所以如齊納幣如齊逆女丹桓宫楹刻桓宫桷累累書於史䇿者也鄭伯突入於櫟内有一鄭伯故也夫人姜氏入内有一夫人故也雖欲弗入安得而弗入乎謂書法一說取讐女為夫人不可以承宗廟故難之愚謂春秋之意固當在此而莊公爾時則恐其不復以是為嫌而謂哀姜之不見於廟者疑亦非當日之事實也常事不書爾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既入之明日莊公使大夫之宗婦執幣以覿於夫人也女贄而用幣非禮蓋亦欲以侈觀爾書此終如齊逆女之事見公之婚齊如此其志之勤而文之備也忘父讐之惡不言自見矣
  大水 冬戎侵曹 曹覊出奔陳 赤歸於曹
  戎至是屢為中國患矣然觕者曰侵侵淺事爾一時之間為日多矣經於此冬都不書月烏知戎侵曹而曹覊自以國亂出奔其事不必定在數日之内侵曹之下無文以隔之疑若覊為戎所廹逐矣若戎能廹逐其君必是入曹如狄入衛之事而經則但言侵也其非冦深可知赤當是曹之公子而代覊立者其為僖公以否未可知也諸家徒欲張戎之熖遂牽連為說至以赤為戎之自出而納赤以君曹妄造事端違闕如之義蓋漢儒之過也赤當云云左氏不詳覊赤之事誰善誰惡又若為而言之
  郭公公穀連上赤歸於曹為句
  凡此之類聖人或有不知而後儒必欲知之過矣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
  陳來結好於魯蓋以季友故杜氏註得之
  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凡書日食必有救日之禮常事不書此書鼔用牲於社者以其變常書之爾
  伯姬歸于杞
  莊公女也不書來逆者蓋詳畧異文
  秋大水鼔用牲于社于門
  日食大水皆隂盛之災于社于城門皆求諸隂也伐鼓以號衆用牲以祈神莊公蓋從卜史之言而行此以應天地之變冀得勝之
  冬公子友如陳
  報女叔之聘也魯陳之好蓋公子友實為之内大夫出聘書如者本為聘往此未見聘端書如而已與公朝同例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公羊無春字 夏公至自伐戎戎為中國患故伐之
  曹殺其大夫
  覊出赤歸曹事不詳此言曹殺其大夫著曹有此專殺之事而已他無可考也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左氏古本無公字
  蓋齊宋之君不自行魯㑹二國之大夫伐之以我主兵為辭先宋於齊者史臣仍以王爵序不醇尊伯主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姬于洮穀梁一本或作桃
  伯姬身至魯地㑹公而反其國疑杞國弱小見侵侮於人故伯姬㑹公而求庇焉非為寧親來也顧不可考爾公與内女會有似二君特異於常故存而不削也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陳鄭有貳心于齊齊不討而自服焉再同盟於幽所謂九合諸侯不以兵車者也書者見齊伯之成諸侯始疑終服兩與之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不書所事則是如陳者再聘陳也公命也今曰如陳葬原仲則是公子私行也非公命也非公命者非謂公子出而公不聞也請於公公許之而行猶謂之以私行也以私行者私事非公事也公子無譏乎曰公子之惡未之見也而見於此也公子相魯原仲相陳二人者交相得也故前年陳侯使女叔來聘始見相親暱之文公子之意然也次年公子友如陳報其聘公子之於陳也親暱有加也陳魯二君不得而與也公子借之以行其私焉爾故於是焉而遂如陳葬原仲原仲者公子之舊耳於魯侯無與也而書於䇿何也公子有黨矣狡兔有三窟其公子友之謂矣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邱公子而凶悍者也公子友如陳葬原仲公子而隂邪者也皆國賊也魯欲勿亂不可得也
  冬杞伯姬來
  内女也先杞伯而來也内女歸寧豈勝書乎此蓋有求庇之事欲托魯以自安而不見其文也書在㑹洮之後來朝之前吾以是知之也
  莒慶來逆叔姬
  妃匹之合事隔千載雖傳有其文而情在可疑君子闕之可以寡過
  杞伯來朝
  婦既在魯復身自來行朝禮也杞之為爵前後不同諸家各以意說未知孰得其實也
  公㑹齊侯于城濮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
  再同盟於幽衛人不至所以來齊人之伐也齊桓自欲伐衛不以王命討衛也既敗衛而數之以立子頺之舊事又取賂焉情或然也齊人以甲寅之日伐衛衛人不服而與之戰至於敗績即此日也故書日在伐戰敗之上矣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者有之若此之齊人伐衛則不成為霸討而無善之可言者與
  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
  比於克又稍近矣史得其日則日之爾
  秋荆伐鄭 公㑹齊人宋人救鄭公羊宋人下有邾婁人
  前荆入蔡伐鄭齊桓未之能救也至是荆復伐鄭齊桓乃率諸侯之師以救鄭焉鄭無懼於荆則中國之恃齊以安可知也荆嘗一聘中國矣至此猶不書公子元帥師者中國方外荆伯事方盛不以一接於我遂引進之而異其文荆猶荆人也聘不得單舉荆爾
  冬築郿公穀作微左氏郿亦作麋
  大者曰城城郎是也小者曰築築郿是也一曰舊有邑而加城之曰城本非邑而築之以為邑曰築書者重民力
  大無麥禾 臧孫辰告糴于齊
  秋既無麥矣冬又無禾此秋冬謂周之秋冬故於歲終統書之有收之極者曰大有年大無對大有而言謂不收之極也書大無麥禾起下告糴之事如言我國適大無麥禾是以卿佐自行為之告糴於同好之近鄰也假而齊饑我國粟多即齊亦如是矣不足為甚恥也不言公使者内大夫之常文非為諱也不言如齊告糴者我以大無麥禾故須告糴爾於宋可也於鄭可也不必於齊也今知其告糴之國則於齊云爾若乞師之事則專主是國故言如而後乞也非彼緩而此急之謂也至於畜積無素仰給他國失君國子民之道則亦不待言之而自見矣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廐
  新者革其故而新之延廏廏名所謂邦國六閑者是也或以延為廣謂新延其廐者未知然否也去年大無麥禾至告糴以濟乏而築郿新廏工役繁興莊公在位日久何乃急於興作不知撙節愛養一至是邪以宋范仲淹在浙西時事推之古猶今也則莊之為此蓋亦以歲荒役民民得其食而事易以集上下交受其利耳然此既不可知正使果有所濟而修政庇民其權在我平日不務其逺者大者而勞民動衆以求緩其須臾之死是亦孟子之所謂五十歩而止者爾謂春秋所書不以為譏而反以為美非愚之所敢知矣
  夏鄭人侵許
  許偪於鄭鄭人固欲吞之許從楚鄭不敢伐今齊桓大得中國諸侯而許猶未得與於㑹盟故鄭為之侵矣不以伐而以侵者猶以楚故也
  秋有蜚
  言有者與蜮同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卒於酅也前書歸于𨟎是𨟎猶紀侯之國也此不得言卒於𨟎也齊未嘗有𨟎也
  城諸及防
  一時而城二邑功役重矣必言及者明諸防是二邑爾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次于成公糓次上有師字 秋七月齊人降鄣成魯地近齊次於成未可知其為何也鄣蓋小國爾降鄣者以兵力脅而下之春秋書齊人降鄣之類見齊桓不施仁義所以為霸者之事又魯雖受命於齊而國史書齊事不為隱諱尊敬之文猶若以周公之靈治彼尚功利擅威命之罪焉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
  紀侯大去其國紀侯之終也紀侯之卒葬不可知也不得而書也是故大去而紀侯之事終也齊侯葬紀伯姬伯姬之終也可以終紀事矣猶有叔姬存焉於是又二十六年矣紀季以𨟎入於齊其存若亡非吾所問也叔姬則猶吾女也歸于𨟎書卒書葬書葬紀叔姬叔姬之終也終叔姬所以終紀也蓋至是而魯之䇿書始不復見紀也嗚呼哀哉誰為為之是皆齊之罪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祉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
  㑹城濮遇魯濟其所謀之事不可知也探經下文為說舎是無以說之爾疑事無質闕所不知可也時王為周故不得言周春秋魯史也不得言魯此言魯濟者杜氏云濟水在魯界者為魯濟故從衆人所稱書之爾
  齊人伐山戎
  言山戎以别於中國之戎也見齊桓攘外之烈為周宣六月以還所未有而伯主之不務德而勤逺畧其失亦自見矣
  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
  築臺以為臨觀之樂非急務可知興作之事無細大必書
  夏四月薛伯卒
  不書日不書名或史闕或以小國未同盟畧之滕薛俱降爵亦當闕疑凡此諸國雖不見來朝之文謂在此公之編而聘使往來亦容有之未必一向隔絶至是忽以䘮赴也經之所書什二三爾他放此
  築臺于薛 六月齊侯來獻戎㨗
  齊伐山戎而大獲焉歸而分遺同盟之國用相誇示如曰方伯之威揚於遐外中夏之勢赫赫烈烈凡我同盟並受多福有如是也齊侯非自來也曰齊侯來獻者伸伯主之志所以為侈大之辭也不足於齊侯之意自在其中矣謂之獻㨗者春秋之時行此等之事則以獻㨗為名受其獻者因而書之非聖人特加此字以寓貶抑也
  秋築臺于秦
  一歲之中築臺者三莊公之志果荒矣薛秦内地同他國名
  冬不雨
  建酉戌亥之月比於他時需雨澤為緩而隂陽之氣失於燮調亦人君所不可忽者故書之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穀
  小穀亦内地也不用左氏之說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
  東諸侯之國爵莫尊於宋地莫大於齊齊桓既伯凡為伯事舉㑹盟者諸侯推齊為尊聽其約束桓亦不復多讓其餘齊宋同事往往迭為賔主互相尊敬國史書㑹書遇亦先宋於齊不使伯主之尊疑於代興此春秋之微㫖亦緣齊桓謙讓有其事故有其文非聖人一慿心意欲顛倒之則顛倒之也遇於梁邱者宋輔齊以行伯事假遇禮而相與議也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公子牙之死季友假莊公之命用計以酖之也不殺慶父而但除叔牙魯之亂本故在也莊公雖闇為計不若是拙也莊公必不以為是可以瞑目而無憂也然則酖叔牙者出於季友之志非莊公之命可知也季友何以酖叔牙謂慶父欲為君牙將為之殺子般也牙之心不可知其事則所謂莫須有者也牙未有可殺之罪也季友以其罪加之也季友曷為以其罪加之而殺之曰是哀姜之人與巳異趣者也茍可以除則除之而已也曷為不假莊公之命而用計以酖慶父不則及莊公授政于巳之時而請命殺之或逐之而錮之豈慶父之桀黠有加于牙而季友自度其力有所不能而姑聽之邪是未可知也以吾觀之季友直未有意乎殺慶父也知慶父之必將弑般也季友非忠於般者也忠於般則以死奉般如荀息可矣何為而出奔于陳也出奔于陳者度慶父之未能自取而必且立㓜以擅政而為所得為也立閔矣不二年而又弑之皆非季友所屑意也閔弑則可以及僖矣於是焉而挾僖以奔邾也慶父弑二君其勢必不容於魯魯必將求君主魯祀者非僖而誰於是焉而以僖入於魯立為君而已遂相之也故季友之酖公子牙而不殺慶父者凡以心乎僖公而已僖公者成風之子也成風者於莊公在時私事季友而以其子屬焉者也事之云乎吾不忍言也故季友者謂之忠於成風則可謂其忠於魯則未也吾故曰皆國賊也内君弑書薨此公子牙之死與弑事相渉故亦但書卒而已非為季友故也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薨於路寢薨之得其正者常事可以不書然不書則他公之不得其正者無以見之故為之錄其地所以重君父之終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公穀作乙未
  慶父弑之也書法與好死者不異無文可以别之也若桓公好死於齊亦但可書公薨于齊而已慶父弑般欲自為之而魯人莫之與于是立閔也季友對莊公之言曰臣以死奉般今般死矣一坏之土未封六尺之孤安在季友但不與弑耳其負托之罪焉可逃也季友不能如孔父仇牧之閑也亦且不能如荀息之死也季友之心不在般也願以死奉云者欺其近死之君而使之瞑目也季友之得罪於莊公甚也書子者即位當年亦得言即位未踰年也書卒者降於成君也不言殺者猶隱桓之書薨也不地雖好死亦不地也降於成君故亦畧而不地也
  公子慶父如齊
  慶父嗾圉人犖戕子般於䘮次而歸獄焉公羊以為鄧扈樂者與此犖是一人也此與公子翬之討寪氏相似而有不同者寪氏之人本不殺隱而彊坐之若犖則慶父所使下手之人也既歸獄有人慶父自以為無罪身執國命而内有哀姜為之主如季友首䑕之徒莫之敢誰何也但汲汲為自全之計而已於是慶父如齊以嗣君不祿更立先君㓜子某告於伯主而求其無伐焉蓋不以出奔行而自同於出使之常國史因其事而書之不曰出奔而如齊也上書子般卒此但言公子慶父如齊不嫌文同於當竟使弑般一事全無所見者魯史别自有文春秋所書則見魯之臣子包藏禍心公行無忌而季友之徒不免於黨惡之誅亦自有不可得而掩者矣若夫如齊而齊不問桓公之伯未嘗以討亂賊扶綱常為心此其本之不正而無以治人其去僖襄之為不能一間功利茍且之事見羞于聖門又何待言哉○慶父立叔姜之子以為是足以結驩於齊矣
  狄伐邢
  伐者興師問罪鳴鼔以進聲威大矣以狄而伐邢狄之慿陵諸國禍患深重可知也不言狄是何種但知近邢者為狄而已難詳錄也
  閔公
  名啟方莊公庶子繼子般立立二年復為慶父所弑
  元年春王正月
  周惠王也不書即位者閔公既㓜慶父如齊未反魯之臣子以子般見殺不為閔修即位之禮故若慶父在魯或當如翬之相桓自同於嗣位之常矣假使如是而史書即位亦不當責閔無恩於先君者㓜未有知故也
  齊人救邢
  齊桓以管仲之言而救邢仲之言曰宴安酖毒不可懷也則桓於爾時蓋亦勌於自行而勉一自行以從簡書其於方伯連帥之職未之能盡也書齊人救邢所謂美哉猶有憾者與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
  葬而後舉謚内君不書葬經無緣得見其諡國史自有文不嫌畧之如篇首隱公二字當亦是經文所有而不言者傳無明文又周王之謚亦多不見魯史不以簡畧為嫌則内君亦當同之耳子般之葬當在此後而不書者春秋之常例也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公穀作洛姑穀一本作路姑
  慶父如齊以子般既死叔姜子當立告以說於齊齊桓為是盟以定其位爾公及者内辭慶父雖包藏禍心如故而在此時不得他有作為者亦以齊桓故也齊桓實無心除魯之惡特以伯政在己鄰國有難不得不以寧定為其事既有此盟魯亦自小憩矣
  季子來歸
  慶父弑子般季友出奔至是閔公嗣立且逾年季友知其國内難稍定故來歸也書季子來歸者史臣從國人之辭如言方慶父内此哀姜弑嗣君而謀簒奪此時獨有季子不與其事超然逺引非復我國之人矣而今乃復見其來歸也我國其有幸乎國人之志以為閔公㓜稚哀姜慶父之心居然可知得一季子猶望其能保䕶之也而豈知季子之無意於閔一如其無意於般而期月之間竟使閔為般之續也哉然則季子來歸竟何為乎不重辜國人之望乎其後擁僖嗣位宗社晏然遂以元勲自居而世世擅魯牢固不可得㧞非季子為之而誰為之乎聖人固仍舊史有若深嘉樂予之文正見當年情事有如此者則季子之罪通於天其亦不假他辭而見也矣出奔不書者書來歸則前出可知也
  秋齊仲孫來
  齊大夫來魯也經文甚畧其情其事不可以意而說之
  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
  遷者移徙其國都驅迫其人民使之失所亦陵暴之一事爾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禘者有天下者之祭名非魯所得用而其來有自臣子所不議如初獻六羽前後僭用八佾並等諸常事不書此言吉禘於莊公者喪及三年實則只得二十二月而前後両月虧少日數又不論也則是未可即吉而即吉介乎禮非禮之間謂當時魯之臣子意以違吉祭不逺故從權而行之如所云逾月則其善也之意故言介乎禮非禮之間非謂此五月吉禘中有一半合禮之實也故謹錄之以其異於常爾
  秋八月辛丑公薨公羊作辛酉
  慶父復弑之也左氏以為慶父使卜齮賊公於武闈蓋慶父欲簒魯所憚者齊桓耳今桓非不知已實殺般而不見討仲孫之來一如聘問之常初無詰責之事閔一孺子耳隂令人賊之而復以不祿告内有夫人為之主或者大事可成于是乃悍然而復動於惡此則齊桓雖無取魯之心明左氏之言未可信而所以致慶父之再行弑逆者由桓寛假之過亦不得而辭其責也此叚不言季友直以為不足復責矣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桓之謂與不地見實弑與隱同也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
  子般之見弑齊桓雖不罪魯而落姑之盟實為閔公定其君位今而復弑之國人洶洶既甚於子般之時事跡彰露不可如何慶父哀姜將求庇於齊乎則恐其往而為戮也故夫人奔邾而慶父奔莒以為遁逃茍免之計此時季友如前出奔而以僖公適邾者至是而季友之心以為吾可以立僖矣時哉弗可失矣邾魯相去最近乘間而歸於事易也季友之力未必能執慶父而誅之而心亦不以慶父為大惡不然何以必為之立後故托於親親之恩而使之得以脫然而去也夫人貴也慶父微也對夫人故曰微故夫人言孫不敢以迫逐之辭加之如曰夫人自孫去也慶父弑君之賊以罪出奔則據實直書無庸梗避前弑子般經無所見而此見者豈以成君為重邪非也弑未踰年之君與成君同者聖人之心也其文或見或不見者史氏之辭有可措筆有不可措筆惟其事之適然不可以此而求其輕重之情也公子慶父如齊全同無罪之文豈弑般為無罪乎故知無文以見之也莊元年夫人孫於齊夫人姜氏之文近在上年但言夫人不疑非文姜也此之夫人姜氏不見久矣若同文姜之文即不知此夫人是誰正使可知亦嫌太簡史臣詳畧之辭自應有所異同者也明非有削有不削欲以見意不書季友出奔者書之則若與於弑也
  冬齊高子來盟
  高子者齊之執政奉桓公之命而來欲定魯難也時季友已奉僖入立高子因與我盟以伯主之威定我國再世之亂結好而去也曰高子者從國人之辭如曰幸哉齊高子來盟云爾非聖人特筆不名假之華衮如諸家之說也僖公奔邾入立不書者臣子之辭以為我先君之公子自應繼統君有我國叔父之親大臣之重不得居從亡援立之功豈况鄰國君臣使若得操廢置之權非所以尊内也故但書高子來盟而其事亦自見矣
  十有二月狄入衛
  狄伐邢未巳也又伐衛衛與戰人不用命至於大敗狄入衛國滅君死焉列國之禍斯為劇矣不書伐戰者以入為重也不言滅者衛復興也齊之伯於兹二十二年矣而諸姬䝉禍猶有若是甚者見天下無道陽德銷微雖有伯者不能大拯之以致然也
  鄭棄其師
  左氏傳及清人詩序其事詳矣春秋書之若何而書之邪如云鄭高克出奔陳則不見棄師之實但歸罪高克而已如云鄭高克帥師潰於河上亦是專罪主將之文也如云鄭伯使高克帥師次於河上弗召師潰而歸則以外諸侯之一事而累若干言以記之不亦煩而不殺乎然則鄭棄其師之一句舎是無可書者所以為聖筆也或亦得云鄭棄其師於河上而重在棄師主將非人猶在所輕棄師之地豈所屑意故亦無庸於贅矣不責高克者鄭伯棄師足以為戒外臣有惡不暇責也書鄭此事者戎狄内侵諸國方䝉其毒而鄭之君臣乃復失道若此深為中國之憂疢如疾首聖人之情見乎辭○鄭文公本欲逐高克耳假命將禦狄以逺之全不以師為意是棄其師也師者聖人之所重今而棄之外大惡可知








  春秋闕如編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如編卷四
  金山焦袁熹撰
  僖公
  名申於閔公為庶兄公子季友立之在位三十有三年卒
  元年春王正月
  王亦周惠王也書春王正月見不即位也下救邢則亦此月之事爾明春王正月之文不專為下事立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
  邢衛接壤同被狄難去冬狄入衛衛已迸散宋於衛近故宋桓為之立君於曹及此春齊桓來救㑹宋曹之師而衛之故都已為狄滅無及於事狄方得志於衛更欲入邢而三國之師臨於聶北邢人委其國而從之三國盛強驅逐狄人自然退去不用戰也次者恐師去而狄復來故宿留於此令狄望風知畏乃是救邢之深者故書云次於聶北救邢也明非譏其緩狄入衛而不書救衛者衛至是已渡河而南無所用救也書救邢而不見狄伐邢之事者邢之罹患後於衛狄未及入而救師至也齊桓之伯雖至公血誠不足言而救邢攘狄之事實為至美或者猶疑其有養冦縱敵之心無同患相恤之誼蓋亦未之思與
  夏六月邢遷於夷儀夷公作陳
  三國之師雖次聶北然豈能長為邢戍而不去乎邢都迫近於狄狄一旦復來度不能守諸侯又須來救則有不勝其勞者矣於是齊宋為邢計使之遷於夷儀以避之也蓋亦權事之宜無可譏者所謂邢遷如歸衛國忘亡二國之德齊桓可知也此亦是齊宋遷之而以邢自遷為文與宿陽等不同者邢欲遷甚非脅遷之也
  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自正月次於聶北至是為邢城夷儀而定都焉蓋半歲之久三國之師不離乎邢衛之境使其免於狄患而後去之此諸侯之所以深感齊桓而動吾聖人之嘉歎者謂論語之文誠有由也所以重序三國者明自正月以來在此不去非他諸侯之師故也夫以齊之強桓公合諸侯之力或亦思深入狄境併力而攻擊之然其種甚多兵端一開未知所底而生民塗炭尤非仁人君子所忍言齊桓中材之主二帝三王非常之功聖人不以相責以謂衰微之勢茍得如此亦幸矣此春秋之㫖說者皆未免於太過也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哀姜奔邾齊人怒其與大夫比而殺二嗣君奔在他國重為齊辱故召之歸行至齊地而廹令自裁也魯史為内諱故不書齊人殺之如曰我國夫人姜氏孫於邾將一載矣及是將歸其兄弟之國行至于夷而薨也薨在道齊人以其䘮歸今方在齊也以歸如戎伐凡伯于楚邱以歸以蔡侯獻舞歸皆謂歸其國非歸於魯也不言以䘮歸既薨矣非䘮而何也哀姜之惡殺之非過然猶不使霸討得加于内之小君者重凌侮之恥存隱惻之心不以惡人之故茍為快意之文與書文姜義畧同也
  楚人伐鄭
  鄭即齊久矣莊二十八年荆伐鄭頼齊桓合諸侯救鄭制其侵陵之勢至是且七年荆益強又與中國爭鄭而伐之春秋改書楚者以其交通中國漸與我相接近始者但知彼之為荆而已今乃從其國號而錄之非復荒逺不常見於赴告之文者也若彼國革荆為楚定當不在此年亦未必不在春秋書荆之前但不可得知爾春秋所書若在一二年間忽有改易則觀者易惑今既隔逺知不嫌矣
  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公作朾
  齊桓以楚氛寖熾故為是㑹以堅諸侯之志欲其同心拒楚而不輕議伐者懼不服則損威也急於固内緩於攘外此伯者之畧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公作纓穀一本作堰
  僖公自邾入立邾蓋有奉焉至是邾來責賂而魯不與之故戰於偃而敗其師也所以然者邾為魯細其來已久僖公季友之意以為彼非列國之比也今乃恃其從㑹伯主而責賂於我興師境上德不勝怨是以敗之又檉之㑹必邾子也獨書邾人是蓋魯史之文若不屑錄其君然凡此之類並是存其事爾彼此曲直無足言矣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拏酈公作犂穀作麗
  慶父弑閔奔莒季友既立僖以賂求慶父於莒莒人歸之賂蓋未入於莒也至是莒人聞慶父已死興師來責賂季友敗其師而獲其將焉此與上公敗邾師並是閔僖間未了之案情事相類而有不同者公敗邾師不免谷風負德之譏故書詞從畧而季友獲拏則以莒尤無狀而克獲有功為内之榮故文較詳也魯之四鄰邾莒為小得相吞茹便爾為之信義之衰非一日矣敗邾獲莒何多怪乎吾故曰春秋亂世之書比事屬辭其情可見是非曲直有不足細論者焉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䘮至自齊
  齊桓殺哀姜僖公請其䘮而葬之不明正其罪以示恩厚故至葬皆從常文無所貶也夫人氏者猶言女子氏爾史氏之文亦容有所異同上既書夫人姜氏薨於齊此則言夫人氏不疑非姜矣春秋於凡惡人不以一字為貶絶前夫人孫於齊及此夫人氏之䘮諸家因史有異文強為之說欲於貶絶之中分其等級非聖意也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前年衛䝉狄難戴公廬曹卒文公繼世徙居楚邱魯奉伯令為城其國都其所同往之國不見於經有無不可知也齊桓先城邢後乃城衛者蓋當時勢有緩急衛猶小能自立稍遼緩之不至於亡也要之皆是齊桓絶美之事不應更以緩急為譏觀木𤓰之詩衛人之德齊如此則可以見矣城邢城衛並非諸侯專封之事實與文不與之說亦無取焉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請其䘮而葬之謚曰哀者蓋以國亂出奔道死非命為可哀憫不正明其罪而絶之不特此也慶父雖受誅亦但逼令自盡同諸無罪之人謚曰共仲與僖叔同立後遂為三桓之祖凡此皆公子友所為原其本意亦所以自托於其君也有罪且然况於定亂擁立為社稷之臣者乎汶陽之賜費邑之封僖公之報德已厚而季友受之吾知其無復謙讓之懷而隂圖子孫之利也深矣
  虞師晉師滅下陽公榖下作夏
  并吞虞虢者晉志也貪璧馬之賂假之道遂從晉伐虢滅下陽而虞亦因此自亡則是非晉為之虞為之也晉不得虞不能滅虢故雖晉主兵而以虞先晉罪虞之為晉用也晉之惡不待言也虞貪而愚實為可憫春秋深惡晉獻故重責虞君若言汝雖至愚亦何至於此極而令晉人得肆其毒乎愛之甚者恕之甚怒之甚者罪之甚聖人之情何以異於人哉明非惡虞反加于晉先晉不見於經見經始此晉自此益強馴至主盟中夏若齊僖之啟小白矣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公羊作貫澤
  江黄素屬於楚齊桓威信既著逺人慕之而來服焉桓方志在圖楚遂受之而合宋公以與其君盟使一意從中國而後進而問楚罪可以不戰而屈之故是時雖有夷吾之言而不暇於長慮却顧者欲以集吾事而已
  冬十月不雨
  此當連下年見義書恒暘也建酉之月全然不雨其戌亥二月或偶得雨雨必不多即是恒暘可知若一時皆不雨則不應書十月若非恒暘但此一月不雨亦可不書也
  楚人侵鄭
  江黄楚屬也而服於齊故復為之侵鄭鄭終不敢背齊即楚故明年復見伐也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 夏四月不雨
  三不雨並書首時蓋三時之間天道恒暘動至經月不雨但中間或小有雨不能潤物故不書自某月至某月不雨而亦不於仲季月書雨也一切養人之物得雨而滋連時不雨為災可知有國有民者宜何如憂念之春秋所書有煩而不殺者蓋聖人之意甚重乎此也
  徐人取舒
  詩稱荆舒是懲則舒者楚之與國也徐人用師取之東諸侯之服楚蓋亦得徐人之力云徐亦夷也以夷攻夷始見於此其後如吳之入郢又其甚也
  六月雨
  至此始大得雨旱氣消也緣上恒暘故書此以結之見旱不竟夏自此已後得雨不更書矣巳月得雨苗種頼之知此年不饑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穀
  江黄之君復親至齊境桓與宋公㑹之而結好焉逺人慕義棄楚即齊無貳爾心不須盟誓蓋齊桓至此而服楚之勝筭不卜而可定矣江黄不書爵者楚尚未得書子况其私屬投誠於我來者不拒去亦不追人之可爾遑問其爵
  冬公子友如齊涖公穀作莅穀於子下有季字
  陽穀之後齊桓重煩諸侯但與宋公為主㑹江黄之君定為伐楚之計其中國諸侯如魯衛陳鄭等更湏盟以結之故前定為此盟而魯使上卿往受盟於齊聽約束也陳衛諸國亦當同之外事不見也江黄不盟者伐楚之時不欲使二國從已致受禍速也但不得為楚用斯可矣
  楚人伐鄭
  三年之間楚三伐鄭鄭欲成矣以孔叔之言而止蓋陽穀之㑹齊桓方謀伐楚鄭方受盟于齊心有所恃知其可待故也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 夏許男新臣卒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
  自莊二十八年荆伐鄭齊桓一合諸侯救之自此之後楚人與中國争鄭一再加兵齊桓㑹諸侯於檉又盟江黄於貫又再㑹於陽穀其慮深矣其謀定矣至冬楚復伐鄭而後乃今連七國之師以伐楚前此寧為濡忍毋為輕發恐輕發之難收而適足以害我伯事之成也是役也本謀在于伐楚而先侵蔡者蔡自獻舞被虜以後僅一㑹於北杏明年荆入蔡嗣是蔡不復與中國㑹盟一向服從於楚而桓亦莫之問也先其近者置其逺者姑棄蔡以予楚而不責其即夷之罪以為吾欲責蔡則其事不容但已必湏與楚相闗不伐楚而但責蔡蔡此時唯能庇己者是從勢猶不得比於鄭必且旋服旋畔則不如其己也故寧棄蔡二十餘年不問直至伐楚之師出而義旗所指首及乎蔡焉蔡有即夷之罪宜為鳴鼓之攻不以伐而以侵者志不在乎區區之一蔡也以八國之師臨蕞爾之蔡太山壓卵未足為喻所謂用牛刀以割雞其志不在蔡也明矣纔侵蔡而蔡巳潰矣蔡潰而遂伐楚矣遂者繼事之辭有因此事生彼事非初意之所及者有本欲行彼事先行此事而以次及之者皆得以遂言之也伐楚則是聲其罪而討之楚之罪在無王故以包茅不入為辭倔強僭竊皆在其中包茅縮酒者所以為辭也豈真為此一物而已昭王不復者周室先王之事南征不復疑若楚人弑之故以為問其既死而逺者猶欲罪之則於今之共主而藐然無所顧忌偃蹇自大不知天無二日土無二王之義者當何如耶是亦所以為詰問之辭爾然不斥彼僭王之非而但舉此為言者亦有說矣楚自熊渠稱王畏厲王之威而去之及熊通以王號請于周周不許乃自立為武王及兹又三世矣以齊桓之力不能使之革去王號恪守子男之服也一旦以是責之楚必不服不得受成則勢必用戰戰雖或可以勝而兵端一搆荼毒生民未有攸底此固齊桓管仲之所不肯為也故不得已而用其機權於辭嚴義正之中使之受其一而辭其一則彼之計較於利害曲直之間者自然出於行成之一䇿而我可以坐而收安攘之功矣聖人微管之歎固在於召陵之一舉而所以深嘉樂予者尤以其能不用戰也戰者聖人之所慎伐楚次於陘其庶乎得聖人之心矣楚未服罪故師行少進而次於陘既未得戰自當有止宿之地雖救邢之師猶不當便用為譏也况此之次陘尤所謂不疾不徐者乃兵家節制之常春秋據事而書其為畏與非畏無用言之必欲避畏之跡則如吳之入郢而可然而飄風不崇朝驟雨不終日吾亦未見其能善勝也屈完來盟言來者僖公在焉内辭也不言楚使者楚使完來盟之定否未可得知春秋據内而言亦但知彼國有人來此乞盟而已不問彼君之意若為不湏言使然後見其非私來也完請盟於是為之退師一舎次於召陵而後諸侯同與之盟示有禮於楚也夫以楚之強恣而屈服行成則中國之威稍伸伯主之義亦著而自後之以兵相加侵敗王畧其曲全在乎彼有不待言矣又何多求焉楚亦非全畏齊正以不戰而退八國之師較之戰而能勝者利害相去甚懸况勝亦未易言也而亦心知齊之此舉必不多求於我不惜小屈以成齊桓之名其為謀甚善亦可謂彼有人焉也是故楚之為楚非一切荒裔之比也其世世與中國爭伯非偶然也君子以是知齊桓之持之重施之恕而成功之難也許男卒不言於師者觀上下之文則從可知也
  齊人執陳轅亦作袁公穀並作袁濤塗
  諸侯俱盟召陵而退而陳之大夫何以獨見執也七國之中陳鄭許於楚為近而國又弱於宋衛伐楚之師本為勤鄭而出鄭德齊深倚齊重未敢萌畔齊之心許男新卒方當以䘮歸固不必言矣惟陳尤偪於楚雖嘗從中國㑹盟而亦不敢開罪於楚今者大舉伐楚陳侯勉從齊命蓋亦不得已矣其心以為楚蠻夷也擇利而為之故有屈完之使諸侯既歸楚必且修怨焉盟於何有修怨則陳首受禍齊其終庇我乎是知棄楚即齊乃他國之利而非陳之利也故於其師之方還而携貳之心見焉或以己不能終齊事若南北兩事等情聞於齊桓桓為是執其大夫而一再伐陳不如是則伯事又將敗也據經文所書其情自顯至如誤軍道之說左氏公羊蓋皆失之後之說者又以為齊志驕盈無故而執陳之大夫春秋書人以貶者其亦弗思甚也與
  秋及江人黄人伐陳
  執袁濤塗本欲問陳侯之罪故秋遂伐之及者魯及之也魯僖善事齊桓故使其微者㑹江黄之人而伐陳也江黄亦請効力於中國以求齊之庇巳而其國於陳為近故從魯伐之其事便也江黄不敢得罪於楚而倚齊之威則遂敢於伐陳然固不知齊桓之不能庇巳也卒取滅亡可悲也夫
  八月公至自伐楚 葬許穆公公作繆
  僖公從齊伐楚魯人作頌以美大之夫子錄其篇不以為譏也親諸夏而禦四夷雖近於夸猶用為美談春秋於是役也以伐楚至豈非明示得意之文夫子亦從魯人之志而不之革者乎
  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兹公作慈後同
  秋伐陳陳不服故大合諸侯之人帥師侵之皆同伐楚者也陳乃請成於是終齊桓之世陳不敢自外於中國而楚亦莫之能害也則此年之一再伐陳蓋亦伯事之不得而已者而非其過加侵暴於同好之國也亦明矣叔孫氏帥師自此始外書人者皆其大夫詳内畧外故但人之而已不以人為貶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晉以世子死狀告於諸侯謂世子實有不子之惡其謀未成而情見勢窮至於自殺也然而晉獻之惡申生之寃流聞彰布於天下不假聽斷而得其情矣故據事而直書之所以為萬世之烱鍳前滅下陽此年執虞公晉方吞滅同姓日以富強而亂本既成天性之親自相屠戮晉事見經之始比而觀之亦可以知所戒懼矣申生之事與衛伋壽畧同而申生所處尤為無可奈何張子云無所逃而待烹是其㳟也申生茍欲逃死晉獻必不能容則烏知其不更即于罪戾而天下後世且不復憐之乎故以申生䧟父於不義而為大仁之賊者此立敎之言而非設身處地忠恕平允之論也
  杞伯姬來朝其子
  杞伯姬來非直來也朝其子也曰朝其子者以其子來朝於僖也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是曹伯不自來也今伯姬挈其子以來則不得言杞伯姬使其子來朝也如言杞伯姬以其子來朝則文亦明矣春秋變文言朝其子者嫌若伯姬偕其子而朝也朝非伯姬事也故言朝者其子爾伯姬以莊二十五年歸于杞至是十四年爾子方㓜弱可知也所以朝其子者蓋杞實衰微伯姬以其子求庇於僖而身率之以來使之朝也其實未能成朝禮而情亦不同於他國之但為朝而來者故其文不得而不異也凡此皆當時情事如此春秋因而錄之不切切然以明正典禮嚴示隄防為筆削之意說者皆過也
  夏公孫兹如牟
  聘於牟也兹叔牙之子叔孫氏再見而仲孫氏後出者蓋慶父罪重未即任之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公穀並作戴
  王世子者惠王之世子鄭後立為襄王者也世子出㑹諸侯未有不得王命而自行者蓋齊桓伯功既盛召陵服楚之後愈欲乞靈周室以增伯主之重使諸侯不敢背巳而從楚焉故以尊王為辭請於惠王使世子代王出而已率諸侯㑹之世子稍失愛於惠王是舉也雖非王意然不得而不許也於是王世子為㑹主而齊宋以下往㑹焉不純行君臣之禮不得言朝者避天王也殊㑹者明世子尊諸侯不敢與之為匹敵也尊世子所以尊王也晉文踵其事而加甚焉故有河陽之狩在齊桓猶為念深禮謹要其意則一而已矣齊桓之召諸侯不以定世子位為名然世子亦自定矣如以定世子位為名而顯然與天子抗衡則何以服諸侯而鄭伯懷貳春秋何以書逃歸乎蓋齊桓此舉一物而三用之尊王室一也崇己威二也定世子三也此伯者之略功過皆有之也書公及者下有㑹王世子文不得不言及也首止衛地世子出不為甚逺亦不得在畿内者嫌諸侯近王不朝過門不入非所以崇敬也
  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
  諸侯即㑹王世子之諸侯齊侯也宋公也魯侯也陳侯也衛侯也許男也曹伯也諸侯自相為盟不敢與世子盟也盟者示之以信猶所謂有如皦日者也示之以信者殆於不相信也王世子何人也盟曰必無相背負則是謂可以然也故夫諸侯可相為盟者以其相背負之事可以然也王世子不敢盟者王世子之於諸侯猶非所當疑也而况諸侯之於王世子乎然而王世子在焉而諸侯盟焉王世子固盟主矣不言而喻爾此亦衰世之事而仲尼之所心惻者也
  鄭伯逃歸不盟
  㑹王世子於首止有鄭伯盟於首止無鄭伯鄭伯逃歸不盟也鄭伯不肯與是盟先是盟而去之也春秋魯史也首止之役僖公在焉以僖公之在則自王世子已下至於曹伯皆内也於是諸侯哆然曰鄭伯逃歸矣史氏承其意而書之所以深誚鄭伯如不齒之者凡以為内辭也合諸侯以㑹王世子既㑹而尋盟乃至失一鄭伯亦非伯事之光彼王者之世不期而㑹八百今乃僅七國而去其一乎故不得不深誚鄭伯擯不與齒而曰彼其逃歸矣不盟矣深誚鄭伯者所以殺齊桓之恥也然則鄭伯無惡乎曰齊桓之伯雖未必有至誠懇惻之心然如此㑹其義正其言順其於天室之安危中國之盛衰大有所闗係從之者為是則背之者為非或言王召鄭伯使去齊從楚故鄭伯中變而不肯與盟然諸侯在首止未嘗明奉王㫖則固不嫌於臣抗君子抗父也而鄭伯乃首鼠兩端中道而背之去齊即楚不可以他辭解也據此逃歸之文聖人之情亦從可知爾所謂彼善於此
  楚人滅弦弦子奔黄
  安中國而遏㓂亂者春秋之大義其於楚也一言以蔽之彼哉彼哉而已隱桓之編不見於經至其敗蔡入鄭大為中國患則書之所以起伯事見中國頼齊桓其勢急也後且易荆而楚矣然於彼國蠶食之事不與吾中國相闗者天子諸侯既莫之問春秋亦畧而不書蓋無緣得書也至是書楚人滅弦弦亦南方微國也弦不事楚又不設備故見滅亦楚自蠶食其地爾所以書者以齊桓故也據左氏江黄道柏皆弦姻也方睦於齊弦子恃之以至滅亡江黄兩與㑹盟若道柏若弦烏知其不私事齊桓而經不見也今弦子國滅奔黄黄人能無懼乎懼而告於中國此其所以不得不書也然不書楚鬭穀於菟帥師滅弦而但書楚人則猶畧之也外之也其後之從詳者勢不得而不詳也亦猶夫始之不見於經而後乃稍稍見也傳所謂漸進者亦是此意非予之之謂也然則齊桓不合諸侯以救之春秋其有譏乎曰桓之伯僅足以庇陳鄭諸國然猶或畔而去之不能定也至於江漢之間則楚人方怪其渉吾之地而桓之力有所不及亦明矣召陵一盟因利乘勢使之不大為中國之患則桓之志已矣必欲率東方諸侯從兵革之役以與楚人决雌雄於我客彼主之地談何容易也故寧棄之而不之問夫豈不欲折楚人之銳使小國得入其宗祊而他日可無伐鄭救許之紛紛哉力不足勢不能也春秋錄楚人滅弦弦子奔黄特以著楚人吞併之迹而於齊桓之身則褒貶之所不在以為責賢者備之義非所施於此也弦子不名者畧之爾有罪無罪不足言也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
  據左氏此年晉復假道於虞伐虢八月圍上陽十二月滅虢虢公醜奔京師晉師還遂襲虞滅之而執其君臣春秋於此但書晉人執虞公其餘皆畧而不書何邪晉新見經於我若疏逺然彼所為相詐欺相吞併之事不一一詳之則舉其重者一書之畧見事端而已晉獻之不道極於此矣正不湏以大書謂滅虢滅虞詳錄一無漏略而後為深著其惡也不屑譏者甚於深譏之不即加刑者一刑不足以蔽其辜也春秋之意正猶此爾乃若虞之見滅由其自取非晉人能滅之是則誠然矣然豈有操刃殺人士師不一問其狀顧取死者之尸而鞭之數其頑愚之罪而以為善聽斷者哉是與于不仁之甚者也君子之為春秋宜無有與於不仁者毋亦不察於經文詳畧之故而誤之也歟不言以歸者虞無國也虞地皆晉有矣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
  鄭逃首止之盟歸而從楚齊桓於是率諸侯伐之圍其新城圍新城者非如宋人之圍長葛欲取其邑也討鄭之罪於其新城焉圍之鄭服則去焉爾許鄭之細也許固堅事齊齊桓猶不使之伐鄭所以愛許也
  秋楚人圍許 諸侯遂救許
  齊圍新城以討鄭則楚圍許以救鄭圍許齊不得不救許而新城之圍自解此兵家之常非獨楚人之好用詐而凌無罪之國也鄭已即楚而許不偕來楚人亦以是而討之爾遂者急釋鄭而救許伐鄭可圖再舉不救許則許必從楚非許之罪矣救許之師至而楚人自退諸侯亦便還此所謂交綏者也春秋錄此用見齊楚相爭之勢齊桓雖勤諸侯所遇實為勍敵經營數十載勢力才足相當王室綴旒於上小侯奔走於下歳有兵革之事生民安得帖然聖師微管之歎蓋傷匪風之發而幸一時之小憩猶之乎不得中行而惓惓於琴張牧皮之徒云爾如謂書伐鄭書救許乃至喜動聖顔知不然矣楚人圍許不言救鄭者鄭外也不以救而幸之也内辭自應爾也
  冬公至自伐鄭
  此以伐鄭至者師本緣伐鄭而出救許非初意所及輔成伯事救許不大於伐鄭故舉重而書蓋史氏之辭不可以一例求諸家廣說其義互有中否當文見之或從畧而不論云
  七年春齊人伐鄭
  伐鄭圍新城而移師救許還不更圍鄭者楚人為救鄭伐許以諸侯師至而退若我更圍鄭即彼亦當更圍許矣故兩釋之而未竟伐鄭之事至此春齊桓不更煩諸侯而獨自伐鄭鄭背中國必得之而後已非凌弱暴寡之師比也楚不更來救者鄭自歸楚楚受之知非己所得有不復争之
  夏小邾子來朝
  自齊桓之伯而春秋列國之局一變二邾皆受朝命列於五等而稱子矣蓋桓居方伯之尊其服從者皆進其爵號以尊之使人知勸亦所以壯中國之勢而誇耀於蠻夷也蓋禮樂征伐命德討罪之權並假天子之命以行而實則自諸侯出若唐之藩鎮矣小邾郳也
  鄭殺其大夫申侯
  申侯舊有寵於楚其在鄭也蓋導之從楚而逃首止之盟齊再伐鄭鄭病殺申侯以說於齊情或然歟夫上下相賊殺王者之大禁也臣弑其君罪在不赦其君之無道與否不論也君殺其臣臣之有罪與否雖不同而專殺者春秋之所重故係以國而書殺其大夫以明王禁自非弑逆大惡則有罪與否固不嫌於同辭矣此春秋之大指猶禮制報服之意也係以國者擅國之謂君君不得曰非我殺之人殺之也不言君者恩降於世子母弟故不斥君以為殺也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寗母穀作寧毋陸氏云公穀本無鄭世子華四字
  寗毋之㑹左氏詳矣先儒疑經無鄭世子華四字意其然也說詳集傳
  曹伯班卒公作般 公子友如齊 冬葬曹昭公
  使上卿往聘也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公羊未有鄭世子華
  寗毋洮一再㑹盟左氏之說亦若有可疑者於集傳論之王人天子之人不必定是下士然後書人序諸侯之上事在不疑不序齊侯上則將置於何處豈亦以強弱序乎王人與諸侯盟其為衰世事居然可知或時勢非獲已春秋不用為譏以此測聖人之情其可也以王人序諸侯之上而振振然稱齊桓之能尊敬天子抑何弗思之甚
  鄭伯乞盟
  乞盟者請受盟也謂之乞者鄭自以前逃首止之盟為罪而卑辭以請於桓如乞師之必言乞也史臣從其所自為辭而書之不變文言請者以王人蒞盟伯主為政而僖公又在焉鄭新從楚來尊内而外鄭伯如曰前逃歸不盟今更乞盟矣所以抑彼而伸此明是㑹之得鄭也非故加以至辱之名如後儒之說也以乞盟為至辱則内之乞師亦為辱矣諸侯既盟矣鄭伯來乞盟則諸侯當更與之盟但書乞盟從省可知也
  夏狄伐晉
  晉強國也與狄錯處兵戈相尋未已書晉事漸悉始外之稍稍内之
  秋七月禘于大廟用致夫人
  據左氏以為致哀姜也蓋僖公以小君禮葬哀姜殯廟赴同祔姑一切同諸夫人特以凶死於外有疑焉故遲至此年因禘祭而致其主於廟以正嫡配先君也致夫人不書此蓋以其有異於常而存之其用禘非禮春秋所不議說已見前矣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惠王崩襄王立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說卒公穀作禦
  宋桓之葬魯無不遣卿往㑹之理沒而不見蓋以宋子背殯出㑹既歸乃葬故畧之而不書不然則亦史文之缺而已
  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宰周公天子之三公也於王臣為最尊故不名不字宋子襄公也背殯出㑹以䘮行故書子宋本公爵輔桓行伯而國大於魯衛故從本班也襄王始立内有叔帶之黨宗社未寧桓為是㑹以翼戴天子鎮撫内外其事至重而不輕故以宰周公蒞之而宋子雖有新䘮亦以身與㑹而不使卿攝也序桓之績召陵首止葵邱實為卓偉不可沒之適衰世有此紛紛如宰周公宋子之等雖變常典在所不譏蓋不暇譏也此被髪纓冠之義為春秋者不可不察宰周公不殊㑹者内莫尊於冡宰外莫尊於方伯公侯皆天子臣非若王世子有君臣相臨之義故得引而同之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蓋許嫁而卒為之服也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書諸侯盟見宰周公不盟也義與首止同但彼是世子在㑹而諸侯不敢與盟此是宰孔既㑹先歸諸侯尚在葵丘自相盟宰孔若在未知得盟以否夏但為㑹至此始盟則諸侯亦自不敢與宰孔盟可知也孟子稱五伯齊桓為盛葵丘之㑹束牲載書而不㰱血申明五禁毋得相犯孟子不道桓文而稱述之如此則知此葵丘之㑹為聖師褒二百四十二年之内不得不以小康見推也諸侯信桓之深盟而不㰱者宋魯諸君久矣同心共事唯鄭則去來不常而上年乞盟實出鄭伯之志無復携貳之端亦由齊桓之義有以服之故不㰱者非為他為得鄭之深異於前事也又按夏㑹葵丘歴三四月諸侯不離其地至九月乃復為盟非有伐國圍邑之事而久勞於外如此何邪愚以是知此㑹之為翼戴新王填安内外其事至重且大而非徒為尋盟修好但假天子之命以自濟其雄伯之私而已也宰孔之致宋子之來其情事亦灼然可見矣桓盟不日蓋當時史臣以此為常不用書之獨此備日者或史臣見此盟有異他日因而記之仲尼修書不加增削非有深意也
  甲子晉侯佹諸卒公作甲戌佹公穀作詭 冬晉里克殺公作弑其君之子奚齊
  驪姬嬖於晉獻欲立其子譖殺世子申生逐羣公子而奚齊得有晉國此國人之所欲得而甘心者也非里克殺之則無能殺之者矣聖人之心猶人人之心也豈其有愛於奚齊而不以殺之為快乎然而書殺其君之子奚齊不謂之罪里克不可也里克者晉之重臣欲中立以免禍則申生之死奚齊之立里克固亦不能辭其責矣乃獻公死嗣君之位既定而後殺之其事雖快於人心聖人猶不許也晉獻之昏驪姬之惡申生之寃炳然灼然自當别論但據里克之事而斷之則受命於先君遭䘮繼位里克以人臣而殺之所知者此而已其他非所知也則亦猶夫慶父之殺子般東門遂之殺惡而已不復論其為正嫡與否若國人子與不子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者正以臣子之於君父不可與之校曲直是非而名義所在一或犯之而與乎亂賊之迹則雖自謂天下之賢人從衆人之望而行之所殺者為無道所立者為能君有功於其國者甚大而聖人斷然加之以大惡之名不可以他事而望聖人之赦除之也雖欲不懼不可得已况此里克者中立於前而連殺二孺子於後又不得為賢乎故曰書殺其君之子奚齊不謂之罪里克不可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七年使公子友聘齊及此公自如齊始朝於桓也嗣是終桓之世朝聘不曠魯之事伯主勤矣桓莊如齊皆非朝朝齊自僖始蓋葵邱之㑹天王使宰周公賜胙於桓命無下拜所以崇重之者至矣於是東諸侯之大者亦朝於齊不特曹許小國無敢後至而已齊桓率諸侯以尊周室而諸侯之尊周室逺不如齊者禍福利害之所由在伯主而不在天子也然則齊桓之尊周乃其所以自尊而功首罪魁之論君子之責備有由來也雖然天下之勢極重難反王畿削弱徒守建空名蓼蕭湛露之盛周亦自不能行之非獨諸侯之罪也論世之士宜有考焉
  狄滅温温子奔衛
  温畿内諸侯蘇子之都也見滅於狄以視伐邢入衛抑又甚矣
  晉里克弑其君卓公有子字及其大夫荀息
  據左氏上年冬十月里克殺奚齊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克又殺卓荀息死之是二孺子皆未踰年之君也而春秋於此年正月書里克弑其君者杜氏以為從赴也夫奚齊卓子其為嬖孽一也殺奚齊而不殺卓子人心猶不快也荀息能復立之則里克能復殺之荀息之所立者人心之所不欲立也里克之所殺者人心之所欲殺也使驪姬有三子四子而輙立之而輙殺之無噍類焉天下後世猶莫之憐者以驪姬之譖殺申生其志至憯不可得而容忍也然則無問成君不成君而里克殺之聖人不唯不惡之固亦將許之也然則晉人雖以踰年成君赴而特變其例不以弑君書何為不可乎曰不可也雖使驪姬之惡更有甚焉奚齊卓子如衛朔之愬伋壽而里克殺之猶以弑書也不如是則立一君殺一君亂賊之禍無時而得息也故里克之殺二子比於他弑君者獨為人心之所共快而春秋則以一例治之雖欲不以弑書而有所不可者此春秋之所以為春秋也然則奚齊書殺其君之子卓書弑其君殺奚齊之罪為輕於殺卓然乎曰殺其君之子猶之弑也以弑未踰年君為輕於成君者非春秋之意也書之者異從史例爾至於科亂賊之罪則從同而已春秋書弑君及其大夫者三孔父之義形於色也仇牧之不畏強禦也荀息之不食其言也皆大臣之能死節者也荀息從君于昏許君以死僅能不食其言與夫前二人者有間矣而書法從同者荀息之罪在於探獻公之志受獻公之命而為奚齊傅爾至於獻公死立奚齊奚齊死立卓子卓子又死力不能殺里克而以其身殉此其於忠貞之節其庶㡬矣雖忠非所當忠貞非所當貞然而君子之論至此則不復念其前非而但取其死節可矣仲由結纓之義比於易簀為劣而以視夫偷生茍免之徒則不可同年而語也孰謂荀息之死而非聖人之所取乎荀息不正遇禍視孔父自然不同但不可以名字之間而求聖人褒貶之意名猶字也聖人何擇焉考其事實以定其是非邪正之歸是在後人而已矣於史書一句一字之内而屑屑然著人之賢不肖又使人諦視熟察而後見之者愚固知其不然也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
  北戎在齊之北即山戎也許男獨從伐者蓋許德齊甚自請效力於齊如江黄伐陳之類當時小國之情固如此北戎不聞為中國患然經傳所載甚畧未可横斷齊桓此舉為非
  晉殺其大夫里克
  里克之弑二君為重耳也惠公入懼里克之復將殺己故殺之也所謂殺之不以其罪者故不以討賊之辭言之也惠公入不見經者春秋所錄本非國史全文難可責以備記無遺曲為訓說徒滋勞攘推測聖情轉見荒忽闕而不言斯為得矣
  秋七月 冬大雨雪公作雹
  蓋夏正九十月之間齊魯近北雨雪多有之以大書者寒甚有異於常或亦得為災爾若依公羊作大雨雹則災及人畜尤可不疑矣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公羊疏云左氏經無父字公作邳㔻鄭里克之黨也謀出惠公不遂而見殺春秋據事書之不以有罪無罪見義左氏所載里丕黨凡數人舉其貴者一人餘從畧此史家之例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
  此㑹非有諸侯之事直以昏姻之故行家人之禮爾然夫人不宜與公俱㑹於外直書其事非禮可知
  秋八月大雩
  夏之六月渴雨甚也
  冬楚人伐黄
  黄本屬楚慕齊桓之義逺從中國㑹盟而不共楚職楚人伐之桓不能救也桓豈不欲救哉度其力不足以及逺徒敝中國以與楚爭終莫能庇之故棄之而不惜爾書者見夷夏盛衰之勢傷齊桓伯業虧損不如盟召陵時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滅黄冬以被兵告至是而諸侯之救不至遂為楚所滅也前滅弦不書伐者弦不與盟㑹畧之又不踰時見滅但舉重而已此先書冬伐者見弦之不救猶可無譏而黄之見滅實為桓恥也管仲尚存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公作處臼卒
  十有三年春狄侵衛 夏四月葬陳宣公
  楚人滅黄患未及中國也而為中國之恥狄侵衛侵雖淺事未足深恥然兵戈交横不可撲滅之勢於是為著前書日食天變人事信而有徵所謂天之方蹶無然泄泄者聖人之情具見乎辭矣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據左氏此年秋為戎難故諸侯戍周則鹹之㑹自當為王室而致諸侯非專為杞謀可知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緣陵
  緣陵杞邑杞未遷而豫為之城不序諸侯者蓋即㑹鹹之諸侯也既㑹之後諸侯各歸其國此言諸侯城之者未必諸侯身自來或當各遣大夫帥師亦得言諸侯城之也齊桓為伯久矣此等之事要為常常無可大褒亦不應反加貶抑史家之例合從簡省亦無怪焉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穀作繒
  依左氏鄫季姬來寧公以鄫子之不朝也止之季姬於是及其夫遇於防而要之使來朝非鄫子志欲朝魯故言使也季姬前歸於鄫及來寧皆不書春秋内女適人不書者多矣不足怪也季姬既見止示與鄫絶若將更嫁者非實欲更嫁故使得出遇鄫子故亦不繫以鄫也春秋書諸國來朝見内勢尊重小侯盡事大之禮所以為榮然亦不沒其實茍為夸耀情狀有異備見其文如曹伯使其世子來朝後書其卒見曹伯病不能自來非慢也杞伯姬來朝其子見子㓜弱來朝者伯姬為主也此季姬使鄫子來朝見鄫子失禮於我今此來朝由季姬止之如曰鄫子挾恩恃愛既稚衆稚且狂之稚非謂㓜小且闇不知事大之禮吾季姬責之使朝是亦於内無損無庸於諱也然其不得為美事亦不假於言而見矣
  秋八月辛夘沙鹿崩
  春秋書災異最重莫如天而地次之沙鹿梁山崩變之見於地者何大如之故備日以志謹明王者父天母地諸侯君國子民精氣相通譴告可畏沙鹿在晉地而不繫國者天地示變當闗天下之故雖在彼國遇災知懼當引而同之
  狄侵鄭 冬蔡侯肹卒
  凡書侵書伐而諸侯不救者或彼國力足相當不煩佽助未可每見一事便責伯主不能救之但裔不謀夏而此狄連年見經侵衛及鄭則桓伯之衰亦可知矣○蔡自見侵國潰後從楚如故中國㑹盟未有與也故蔡侯之卒無月日畧之比於逺方小國亦史氏之常文非聖人賤之而去其月日也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楚人伐徐 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 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公作率程端學本義云穀無衛侯二字公羊衛在陳上
  徐自莊二十六年見伐之後服於齊者久矣僖三年徐人取舒蓋倚齊以凌楚之與國至是楚伐之徐雖夷也而於我為同好故此書楚伐徐諸侯救徐所以内徐而外楚也牡邱之㑹本為救徐故又相與尋盟而遂次於匡諸侯不自將也内之帥師者大夫公孫敖也外諸侯亦皆使其大夫帥師而不序其人者詳内而畧外也疆場之事難可隃度况在千載之前用兵機宜益不可知救徐之役未知果合諸侯自行鼓勇而前揚威江漢否也但以大勢而言則楚人至此己若氣吞中原而齊桓伯業日就隳廢亦自可見矣公子慶父之子稱公孫公孫敖之子稱仲孫為仲孫氏仲孫氏典兵始此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
  徐齊之與國也楚伐之厲楚之與國也齊率曹伐之所以報也厲在齊楚之間
  八月螽公作𧑄 九月公至自㑹 季姬歸于鄫
  盛暑之月蟲為灾也 女子始嫁書歸于某此季姬是中絶而遣歸其國故書法與始嫁同也紀叔姬歸於酅非嫁也亦書歸于嫌疑之際君子慎之亦寧失不經之意云爾
  己卯晦震夷伯之廟
  九月之晦日雷擊夷伯之廟以天戒為重故詳書之
  冬宋人伐曹
  曹宋之細也為同盟之國且十有五年矣今而見伐亦猶魯之伐邾欲加之罪則伐之而已爾諸夏自相攻伐亦見齊桓之伯衰諸侯漸不奉其約束矣
  楚人敗徐于婁林
  前書諸侯之大夫救徐而徐竟為楚所敗則諸侯之不競亦可知已徐屬於諸夏故婁林之敗必書義同滅弦黄也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
  此志秦晉交兵之始齊桓之伯衰矣而晉方亂此重耳之代興所以遲遲而宋襄得以承乏也秦伐晉而獲其君其君又秦所納也則秦繆之得備五伯之數其跡亦隱然可見也凡此並是天下無道禮樂征伐自諸侯出王室陵夷世變愈亟不可復振之事聖人筆削至此不勝憂歎東周之志所盱衡者逺矣若夫彼此曲直之情乃為細節傳有其文自可攷見聖經簡要不屑屑于斯也韓晉地戰於韓則秦之來伐從可知也兩君自帥師以戰而至於見獲則師之勝敗自不須言晉師雖未敗而晉侯被獲為辱己甚非翅於敗績亦可知也此與蔡侯獻舞書法不得同者上言晉侯及秦伯戰晉侯之名理無可見下文獲晉侯亦不得與上異文獲晉侯不即釋之但言獲則以歸可知史筆謹嚴無庸贅也秦始見經而書法與晉為平交不似齊若楚之以夷夏為内外者晉雖宗盟大國獻公以來未嘗與中國之㑹秦雜西戎而其國乃豐鎬舊都繆公於五伯最賢孔子錄其誓辭於百篇之末非吳楚僭竊之比也故自晉文主夏盟之前以魯視秦晉則皆外也則又皆非荒裔也不容獨内晉而尊之外秦而卑之也凡此並因當時事世而定其文無庸以意揚抑於其間也





  春秋闕如編卷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如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如編卷五
  金山焦袁熹撰
  僖公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公作霣石于宋五 是月六鷁穀作鶂退飛過宋都
  宋以石鷁之異來告故書於䇿石隕鷁退非人所為禍福輕重或關天下天道不可以知知則謹錄其事示人君當糾省而已星自天而隕在地為石不言星隕而言石隕者以其從上而下似出天意與書震夷伯之廟同重乎其隕之震之者也六鷁退飛傳以為風也鷁之遇風何歲蔑有至於退飛歴時良久以言過宋都知其久矣非耳目所嘗聞見不可以恒理推是亦隂陽之變使然不可忽也以正月之朔有隕石之事曾不逾月而又見此鳥之異以其相尋而至皆在於宋駴目怵心於斯為甚故特言是月以見其意抑又以明二事非同日並見而不可知鷁退定在何日故以是月為文或鷁退比於石隕為輕不須備日理亦如然凡皆史氏舊文聖人因而不革其間細末之事難以一方求之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卒
  周内史所謂魯多大䘮者也季友為季氏之祖有輔僖之功其後世執魯政與仲叔鼎峙而季為之首春秋書三家事亦見世卿擅國非社稷之福矣
  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
  淮夷病鄫不獨一鄫受之而已懼其蠢焉而動為中國之患故齊桓合諸侯為兵車之㑹臨於淮水之上當在淮北以震攝之魯頌所稱淮夷攸服者此其事也城鄫不書者為惠不終不足書也
  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
  楚之病徐亟矣徐與淮皆東南夷戎而徐服於中國徐又以女予齊桓公為是一再救徐又為之伐厲伐英氏欲以抗楚而齊之威力卒不能有加於楚也蓋齊伯至此方日即於衰所謂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者亦其勢而已矣英氏者從當時號如於餘邱之類大約非諸夏之國則稱名或異非史氏横加此文可知
  夏滅項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 九月公至自㑹伐英氏之師還而滅項也内不言滅言滅則䝉上齊人之文可知也自冬十二月至此秋諸侯皆未得歸故齊侯還至於魯地而聲姜出㑹之也公至自淮之㑹是㑹也魯人以為美談即泮宫之頌是䇿勛飲至喜可知也以此疑左氏見止之說未必然伐英氏諸侯皆不與然以東畧而出有奮揚威服之事焉逾三時始歸故至是以㑹致也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據左氏本以十月乙亥卒此從赴齊桓有一正天下之功生民受賜其卒也公子爭立國内大亂乃致䖝出之禍君子傷之經於下年著齊亂之事所謂一敗塗地者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
  孔子修春秋據當時行事而錄之其文簡畧亦史書之體宜爾至於是非曲直之情狀不容盡見於數言之間故凡以是非曲直求之者皆惑也齊桓卒公子爭立宋襄率諸侯伐齊殺無虧立孝公而還其事然也其是非曲直則於傳有之而經固未嘗有所謂褒貶予奪之文也是非曲直豈容不論但據傳而自為之說則可矣必曰宋襄如何有罪故春秋以如何之文而罪之又曰宋襄如何為義兵故春秋以如何之文而予之若斯之類無問中與不中要之皆不免為矯命而已矣此說春秋者之通病其意主於尊聖人而適所以亂聖人之本指冺冺棼棼無時而得已者也桓諸公子皆庻也而無虧為長然無虧之立由易牙豎貂等以致大亂則無虧之不宜為君明矣宋襄受齊桓之託定孝公之位其事信否雖未可知然自無虧之立齊既大亂而孝公來奔則為之興師以立立君定亂非宋襄之責而誰之責乎諸侯獨宋最為尊也伐齊之舉固亦有不得已者與所謂伐䘮者異矣但孝公之立其是非蓋無足論亦與夫子糾小白之初畧相類耳春秋之世無復有至公大義為聖人之所深嘉而樂予者一言蔽之曰亂世之事而已然則宋襄此舉非為全美要無甚惡而諸家之說正所謂楚固失之不與宋襄齊亦未為得也與宋襄宋所能以之諸侯獨曹伯爾衛邾君不自行宋襄志圖伯徵諸侯之師而二國以微者應命宋弱故也衛不庇其所自出無虧衛姬子而顧從宋納公子昭者無虧之立政由奄寺國人莫與衛文知所去就是以情事有異恒常不足多怪
  夏師救齊
  魯聞齊亂致諸侯攻伐遣大夫將師救之師為救齊而出則書師救齊而已其救之合義與否無文以見之而遂以宋襄之伐為甚惡也據左氏三月齊人殺無虧而魯救以夏至則已無及矣魯不與宋襄同事然甗之戰魯亦未嘗助齊與宋戰者無虧已死聽彼所為不復與其事也蓋魯每事常後人不強人意如此春秋書救齊如言聊一救之云爾無能為也納糾糾死師救齊無虧死
  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
  無虧已死四公子之徒有與孝公爭立者故有此戰齊師既敗孝公位定齊亂以寧是亦宋襄之有造於齊也宋伯始於此矣魯師救齊則内齊外宋自其宜也史臣從魯人之情而書此戰故以宋及齊明宋來伐齊至是遂見交兵之事宋實為之爾非是坐罪宋襄而設此以客及主之文以見其意也春秋舉重書戰則伐自見此以正月伐而我師往救至五月有甗之戰則前之伐固不得而不書也
  狄救齊
  狄救又後於魯也魯為救齊出師而狄救亦至故附書狄非能憂中國者懷齊桓之德聞齊有亂亦來救之春秋不沒其事其伐其救同之諸國而已若其志之善惡惡乎知之而惡乎議之
  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
  國未有無君而克葬其先君者書葬齊桓公則齊師敗績之後孝公得立雖不書亦自見矣
  冬邢人狄人伐衛
  衛從宋伐齊而狄救齊邢亦不服於宋此冬邢狄伐衛似為齊故伐之然其情則不過諸侯壤地相錯乘隙相攻伐之事而已邢衛皆嘗被狄難至是邢乃與狄合而伐衛者諸侯分朋異黨合者可離仇者可親齊桓以前一向如此齊桓既亡故態復見何足怪乎邢小於衛而自啟兵端又與狄合邢之不道可知終底滅亡亦自取之矣狄稱人者與邢同文如邾人牟人葛人之例無義可說也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
  宋襄以中國無伯已當繼齊桓而起欲使諸侯服從雖其不度德不量力舉事謬舛見笑四隣然以當日之事勢而論則宋襄之為此固未可厚非也但強大既不若齊晉而老成持重又逺不如桓公有君人之度是以率爾徵召諸侯德不足而用威滕最小最近於宋而不知事宋因而執之雖嬰齊之罪傳無其文不可得知而宋襄之為政亦不可不謂之躁且暴矣乃若無天子之命而擅執小國之君不歸之京師斯則王政不綱諸侯放恣積習生常浸尋已甚不暇一一而譏之也滕子書名者蓋當時赴告之辭有曰滕子嬰齊云云國史承之正見宋人待弱小無禮之甚非聖人故書其名賤之也
  夏六月宋公公羊作人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宋襄圖霸合諸侯為此盟也曹邾稱人者君臣同辭畧之也宋見伯跡身主此盟獨書其爵與北杏之㑹同凡此或爵或人自是史書常體不容以聖人褒貶予奪義求之
  鄫子㑹盟于邾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
  宋襄以三月徵東方小諸侯先令推戴已如齊桓之存然後行令中國以逞其志而滕子以得罪見執至六月為曹南之盟諸小侯至者經或不盡書未必止於曹邾二國也既罷盟邾子歸其國而鄫子來㑹盟於邾鄫子本欲與此曹南之盟以其後期故言㑹盟於邾其實未得盟也非是邾人既盟鄫子乃復執而用之邾人以鄫子後至數其罪而執之遂用諸次睢之社以祭也用鄫子左氏言宋襄使之蓋鄫子來邾在己酉日之前或宋令至邾使用於社欲以屬東夷如左氏之說也經不言宋人使而以邾人自用為文者曹南之盟宋襄既為之主邾人聽令焉乃敢執鄫子用之則宋襄之罪已自不可得而辭矣不須更言使也事在千載之前豈能一一悉其情狀諸所推說抑其大畧或然也殺人以祭蠻夷之俗春秋衰亂之世不保諸夏無此等事至于執人國君用之有若牲牢不道之極所謂有王者作不待敎而誅者春秋之作出於聖人憂憫惻怛之至心撥亂世而反諸正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豈在語言文字間哉○左氏言次睢之社淫昏之鬼非周社也經不言者用之則已甚矣豈論所祭之神屬於何等不更詳錄自其宜矣
  秋宋人圍曹
  曹欲背曹南之盟故討之圍其國都也伐甚於侵圍甚於伐圍國都甚於圍邑前齊桓伐鄭圍新城是不圍其國都之事此年所書並見齊桓既沒中國無伯宋襄承其後凌暴小寡諸侯失望之事
  衛人伐邢
  去冬見伐報之
  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公羊作公㑹
  楚人與中國㑹盟自此始也齊桓之伯也率諸侯以拒楚所失者一蔡耳陳鄭許皆近楚終桓之㑹無擕畔焉桓卒而國内亂孝公雖立不能纘父之緒伯事去矣宋襄攘臂其間方圖糾合而大聲疾呼未能出百歩之外執君圍國徒爾紛紜東諸侯之大者蓋莫之與也是時楚益張漸有令行諸夏之勢諸侯以中國無伯皆相率而從楚矣鄭伯首朝於楚則陳可知也魯終始不肯役於宋而其所以自安之䇿則亦唯楚是與而已僖雖不自朝楚而此八九年間聘使往來必更有之經不盡書耳齊孝固失伯矣抑洋洋大風未有改也如魯如陳如鄭既新服於楚而亦不敢忘齊桓之大德欲合南北之交以茍為安定之計故是役也齊為之主楚為之客而魯鄭陳蔡從焉而相與㰱血盟誓曰以修桓公之好也桓公於召陵之役嘗有言矣與不穀同好如何以謂今此之盟亦猶桓公之志也云爾蓋以當日事勢而言庸主具臣為猶不遠固亦不得不出乎此而此春秋之所不深譏也不深譏者非許之也天下無道兵争益熾一齊桓之死也而不啻中流亡檝舟中之人五内為之無主其勢其情固若是而已矣内㑹者蓋公也陳蔡若鄭未必皆是大夫齊侯亦當身自與盟惟楚人則决非其君自來春秋書是盟有簡賤不欲詳錄之意焉正為如上所說不足深譏故爾鄭在楚下者鄭伯首朝於楚而此盟亦非君自來也不殊楚者從文便兼明諸侯亦自欲相盟不專為楚也不言公㑹齊侯云云者齊孝失伯諸侯不復宗之故也
  梁亡
  魯史所錄以詳畧為差非固欲然勢則然也梁近秦之國為秦所并赴告之所不及聞而知之書其亡所以見天下諸侯相滅亡者多舉其所聞知者則有一梁其他不能盡見也若乃梁君之失道有足以致亡者則固亦無待於言矣天下雖亂諸侯雖暴強茍能畏天愛民慎固封守猶可以保其宗祏然亦有不幸而無以自存者賢愚異狀春秋不能一一别而著之也孔子作春秋所憂者大所思者逺不屑屑於一國一君而為之次差其賞罰之等或誅或赦以為代天子福威之權有如是也滅人之國誠為大惡然春秋或書或不書者隱顯異文其大致要歸於一所謂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假此言以明之所憂者大所思者遠也如宋宰相取四方惡逆之事奏聞於其君若但切齒指髮於行惡之人而不知有其他則亦已末矣識此義者然後可以言春秋惜乎愚未見其人也前郭公之文說者以為亡字之誤意其或然此二條並書於冬末而文皆甚畧蓋是此年之事而已未必系上冬月也春秋無是年之例此等遂無以知之亦見書亡梁之事畧之甚矣
  二十年春新作南門
  未有城南而無門者也新作者更高大之役民力於所不當為故書
  夏郜子來朝穀作邾 五月乙巳西宫災
  右二條皆闕所疑可也
  鄭人入滑
  據左氏滑人叛鄭而服於衛故入之按滑伯嘗一與盟則亦微國之屬於諸夏者鄭從楚而滑棄鄭即衛鄭人為是帥師伐之而入其國亦以中國無伯故也中國與楚人爭伯以德言之相去誠為無幾今但以一事而觀則中國之伯不為無功亦自可見如一鄭也從中國俛首帖耳則隣鄭之小侯無被兵者從楚則侵伐之師四出而無以禁之則是鄭人固利於從楚而特以中國之在所必討也故中國有伯不得已屈而從之不然即從楚而不疑也以此言之謂聖人不錄桓文之功而重誅宋襄之圖伯者非也
  秋齊人狄人盟于邢
  衛方病邢邢前與狄同伐衛狄邢相救為盟宜也宋伐齊納孝而狄救之狄非為孝也而孝乃與狄盟於邢何邪蓋狄師方至而宋已敗齊狄便引去未嘗不與孝公為難邢受衛兵亦自汲汲求庇於齊故有此盟而傳以為謀衛難也前年盟楚此又盟狄齊桓攘外之功至於孝而遂隳焉春秋書之見宋齊諸大國行事皆繆盭不特為王者罪人而亦無能及齊桓之踵武也
  冬楚人伐隨
  據左氏隨以漢東諸侯叛楚鬭穀於菟帥師伐之取成而還隨本姬姓之國自楚文以來蓋皆服從於楚故傳以叛言之楚伐隨而受成焉則漢東諸侯無不屬於楚者楚勢之張可知乃以區區之宋而欲與之抗衡難矣子張問令尹子文何如子曰忠矣而未仁也聖人所謂忠者以其憂國忘家而忠於楚耳若以天下之大義而言則僭王猾夏得罪於文武成康之靈有甚於楚之諸臣者魯論之所謂忠正春秋之所謂大不忠其義相發而未始相悖也以王猛許衡之所以對其君者觀之則可以見矣伐隨非所責也明年執宋公以伐宋則楚之惡為已甚而子文不得辭其責也以伐隨傳明言子文故於此論之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
  狄盟於邢為邢侵可知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
  左氏宋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所謂諸侯者即盂之㑹陳蔡鄭許之屬是也楚人許之來盟宋境宋為之主故先齊楚也齊桓之伯也諸侯服從乃一加兵於楚受成而還上也晉文之伯也倚其強盛一戰而挫楚人之鋒諸侯於是歸晉次也宋襄國小力薄諸侯與已者寡其勢不可以行桓文之事不獲已求諸侯於楚而與之盟此即後世講和之說而計斯為下者也蓋宋襄之所能為者僅於此而已矣此其自為謀則誠不善然以言乎有憂中國之心猶庶㡬焉謂春秋重誅宋者非也不書宋公者與曹南之盟尊無與抗者異故從畧而人之見其相與為盟而已莫適為長也
  夏大旱
  書不雨則旱可知矣大旱非常旱也一時大旱不雨不待言矣旱未有不雩者雩不得雨故不言大雩也凡此亦皆互見矣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公作霍穀作雩或為宇執宋公以伐宋
  鹿上之盟楚既許以諸侯來於是㑹而執宋公也楚人懷詐伏兵車宋恃信而無備遂見執辱以宋之愚固其自取然堂堂上公諸侯莫之先也而見執於蠻夷之長此誠中國之大變可為憤歎者也春秋扶陽抑隂宜在所諱而不得不見其文者國史實錄不容但著㑹盂之文使若同諸平世之事又宋襄急𭧂不足稱賢書其見紿所以著誡又魯不與㑹而下文㑹薄釋宋則為有功在於魯史竟欲内楚而外宋裁以大義亦無全諱宋恥等諸内惡之理凡此並合直書不嫌使荆蠻得加於中國也荆蠻加於中國既有其事安得而盡諱之戎伐凡伯亦其例也宋襄圖伯不本仁義徒欲自取尊榮復何待言抑其事猶欲休兵息爭為中國之利非獨為一國一身計也其與楚子為㑹亦顧其所以待之何如豈得便為大惡㑹而見執春秋所傷不以宋公一人之故正使不道有甚於此者春秋猶將傷之也或者徒誚襄之愚又惡其素為暴而以此之見執劇加嗤笑謂固然無足憫恤者其亦異乎聖人之心歟執宋公不重言楚子使若諸侯共執者陳蔡已下决無敢執宋公之理不疑非楚執也且此是中國深恥之事雖無庸為諱亦何取於重見楚子之文為若喜談而樂道之者乎下文不言宋㨗其意亦猶是也陳蔡鄭皆服於楚曹許小邦又不足言矣其皆無意推戴宋襄可知况以楚之恣横諸侯亦自莫能止之其為齊意合謀以否不足論也春秋所書欲見天下大勢至於如此是為經意所重爾若楚成宋襄等不過是無道諸侯之事誅罰譏貶皆非第一義也而况於陳蔡諸國乎舎其大而責其細失聖人之指愈以逺矣執宋公以伐宋者以宋公為質也若不言以則執伐各為一事不見楚人之情伐宋不言宋敗者下言獻㨗從可知也
  冬公伐邾
  據左氏邾人滅須句公以成風言伐邾此義舉也經文與凡凌暴小寡無異文故知美惡之跡不容盡以書法求之
  楚人使宜申來獻㨗
  十九年㑹楚人盟齊魯與楚為好也宋襄徵諸侯魯皆不㑹鹿上及盂宋楚雖同㑹而宋為之長楚人實忿焉魯從楚而不敢宗宋故不㑹者非楚人之所責也秋楚人圍宋至是以其軍獲來獻所以親魯也凡獻㨗必於其同好之國如曰彼其不為我下也而我伐之大有俘獲奏凱而還凡我同好宜相慶也宜申之來此物此志也然則魯之内楚而外宋明也人知宋襄之圖伯不成為春秋之所賤而不知魯之謀國是者其情事乃如此所謂作頌之賢君者荆舒是懲義又安在果賢耶不賢耶吾蓋以春秋考之而知其志趣之不逮宋襄逺也但魯史以尊内為體聖人以禦外為心故辭或有所不盡而讀者亦弗之覺焉如云楚人使宜申來獻㨗不斥言宋異於獻戎㨗之文者蓋内楚外宋者當日之事也内宋外楚者春秋之心也其事有所不容諱而其惡有所不忍言苟可以畧則畧之而已爾然秋有伐宋之文而冬言獻㨗異於獻戎㨗之隔越也則其事自明亦不疑其非宋矣㑹盂書楚子者欲見宋致其君乃招執辱自餘即復以書人為平文無闗予奪之義也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
  諸侯者㑹盂之諸侯也從楚子伐宋時猶在宋公往㑹之相與盟請於楚子而釋宋公焉其事著其文隱其事著者楚執之楚釋之不言而可見也其文隱者無楚執楚釋之文不使楚人得加於中國䇿書之體也魯親於楚故能使楚子釋宋公然伐宋而獻㨗楚已得志乎宋亦自欲釋之魯非能彊使釋也其為功也未矣獲晉侯不言歸晉侯此言釋宋公者魯與其事也見執時公不與而釋則以公㑹故明魯之善於此無罪而有功也而其實非為善事如前所說乃所謂文外之意也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公作朐
  須句風姓附庸國也為邾所併公伐而取之亦猶鄭莊之取戴矣左氏言反須句之君崇明祀保小寡則僖之此舉為義非為利也經但書取不見其事蓋亦利之而已假義以行爾○木訥說可從叅之
  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
  鄭伯復朝楚故也宋襄以圖伯之故執辱於楚幾致䘮亡裁脫虎口更奮螳斧摟伐紛紛徒資嗢噱然以春秋之大義而論去宋即楚者為罪則以宋抗楚者非罪當仁不讓假此句為言古人文字都如此死而後已如宋襄此舉雖謂聖人予之可也夫以魯僖之小心畏忌私事強楚則享安仁之福而世儒從而賢之宋襄強扶已壞力弱不支乃招危辱之禍而世儒爭非笑之嗚呼抑何其昧於春秋之大義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
  升陘魯地邾人以須句故來伐有此戰也邾人取公胄懸之其國門則公自將也而不言公及者敗可知也敗於大國猶可言也敗於邾公又自將不可言也書辭從畧所以為内諱也日者見此戰多相殺傷危及君憫而錄之也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宋率諸侯伐鄭而鄭不肯成者知中國之弱而襄之無能為也楚人庇鄭而伐宋以救之宋將不與之戰乎不得鄭已恥矣身為盟主而行成於楚以退其師則不如敗亡之為愈也不行成則楚師不退楚人侮宋與他時救伐相遇者大不同不退則必至於戰戰而宋幸一勝焉禍猶未已也事勢至此固亦難乎為善後之䇿矣泓水之戰非宋襄之得已猶徼幸於萬一既無幸而至於大敗則中國之事去矣抑猶以内安外拒之分此直彼曲之情而庻幾乎天下後世之憫之而恕之也然則存公恕之心持平允之論謂宜曲赦宋襄爭伯之失而重責當時諸侯背宋即楚之罪可也顧諸家之說有不然者謂春秋書法如此所以重惡宋襄而深切著明一無隱痛之心焉豈不謬哉
  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穀作閔
  泓之敗宋襄固自取之不足恤也然而宋楚盛衰之勢至此為何如哉諸侯苟有人心者宜雜然助之不能則亦已矣乃更乘其䘮敗而伐之圍之不義莫大焉春秋直書其事惡自見矣至於齊孝本宋襄所立忘大德而思小怨非人情之常有不可解者蓋亦無足論矣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公作慈父卒
  宋襄卒不書葬凡此之類無義可求妄為之說皆非惟謂魯不㑹為近之
  秋楚人伐陳
  左氏以為陳貳於宋故也
  冬十有一月杞子卒
  滕杞降稱子凡此之屬皆舊史之文非仲尼貶之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鄭
  襄王怒鄭伯不聽命使狄伐之具見左氏傳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
  避叔帶之亂也書出居於鄭者見天子有難諸侯當勤之也天子至尊乃至出居於外凡屬藩翰之臣苟不重繭往赴而泄泄自安是則春秋之所誅絶者爾若夫天子不能守位而禍亂之興由其自取則亦其理勢之固然而春秋之義專責天下之臣子不聞以貶絶之文而加之君父也况襄王之為此以不忍殺弟傷先后之心故寧使諸侯圖之正所謂觀過知仁者又無可以貶絶之義諸家之說皆非聖意不可不辨也上有狄伐鄭之文其為狄難可知叔帶之事不見者魯史書王室事從畧避周史也獨書天王出居見魯亦當急之爾
  晉侯夷吾卒
  春秋自文以前書晉事猶畧惠公卒不具日月不書葬及子圉事皆不見畧之甚也此與鄭忽子儀等同非聖人不與其為君而削之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
  侵伐圍入遷取滅亡國史各據事實書之則其惡之大小罪之輕重自見矣衛侯滅邢滅同姓也不須更假生名以著其惡大罪重曲禮之云因三傳之文而為之說未可信其必然也燬字疑衍者得之
  宋蕩伯姬來逆婦
  内女嫁為宋大夫蕩氏妻又為其子來逆婦也以姑逆婦非禮典可知所以然者内女來寧因逆婦以歸也史書之者見公自主昏以公為已降矣至其事勢有可疑者諸家不說今並闕之
  宋殺其大夫
  專殺大夫春秋所重故有聞則書有罪無罪並應書名其不書者或當時不得其名或後來失之不可知也宋殺大夫傳無所見不必強為之說
  秋楚人圍陳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頓諸姬之微者介陳楚之間而服於楚陳人病之頓子奔楚楚得臣為之圍陳還納頓子於頓此見中國無伯而楚得執其討伐廢置之權背我者危從我者安諸夏凌夷之勢於是為極也
  葬衛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成公立未逾年雖先君既葬猶稱子慶者莒大夫名莒與魯有怨衛為平之僖公從其意故有此盟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已未公㑹莒子衛寗速公作遫盟于向
  冬莒使其大夫來而公屈意與之盟於是莒子身自尋盟以定其約而衛使其大夫蒞之蓋中國無伯三國行修睦之事而魯為之長春秋錄之見一時之事如此無褒譏之可言也
  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𨟎弗及公穀作嶲左本亦作嶲弗公穀作不左氏以為討洮向二盟也蓋莒屬於齊而即魯為盟僖為之主齊孝以伯烈在齊忿魯所為興師侵之情或然也曰西鄙者言逺也公自追之至𨟎弗及者不及與之戰也如曰彼已遁矣已去矣弗及矣其實齊侵西鄙有所抄畧重為民患公不得已帥師往禦而齊亦自退公但至𨟎言弗可得及而反也公追齊師則齊來侵可知必言齊侵異於追戎濟西之文者欲見齊再伐我凌暴極楚師之乞事非得已此國史之情也上言齊人者君臣同辭錄事之覚下言師者來侵則必是師矣不得言公但追彼齊人也
  夏齊人伐我北鄙 衛人伐齊
  西鄙之侵未得志乎魯故復來伐孝公之立至是九年矣表海之勢稍復其舊以盟主自居志欲伏魯居然可知魯之弱非一日矣戎事無備假辭命以退敵師僅能自免春狄再書齊伐我所以起下乞師之文見諸夏之國暌離乖異兵革交加都無善狀有若是也衛與二盟與魯為援故齊方伐魯而衛為之伐齊矣衛伐齊均之為無善狀者衛亦倚楚皆無道諸侯之事而已
  公子遂如楚乞師
  僖附于楚而齊再加兵故使卿如楚乞師如曰齊君不道非得大國之師不能一折其衝俾知懲懼也魯欲興報復之師又借力於南蠻之長其為苟賤無恥亦已甚矣豈特周公其衰而已乎所謂荆舒是懲者果安在哉乞請也請于彼言乞師我之辭也請於我亦曰乞師彼之辭也從其所為辭書之故内外同也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公作隗
  楚之滅國自齊桓之前有不悉書者矣與中國交接相為盛衰欲見其迹故書也至是魯且倚楚為重駸駸乎有不可禦之懼矣春秋書滅夔見彼同姓之國横非以不名見無罪見殘滅楚勢之張有若是甚也夔子不名與弦子同不以有罪無罪論
  冬楚人伐宋圍緡穀作閔
  自宋襄敗傷而卒成公嗣立且入朝於楚矣晉文之興宋以舊恩故善於晉楚人以是為討故伐之而圍其邑滅䕫伐宋並見楚勢之張而伐宋為尤甚前執宋公伐宋猶以宋襄爭伯之故而此之伐宋直以其既事楚而又貳於晉為是討之其志不胥中國而盡歸之窺三川而遷九鼎固不止也此與齊桓之初入蔡伐鄭者勢又不同矣城濮一戰信乎其不可緩也然以春秋大義而言則楚人者所謂彼哉彼哉者也而桓文之功亦彼善於此而已矣如謂大書屢書特喁喁於伯主之興有若王民來蘇之望則不足以與春秋之敎矣撥亂反正聖人之大用其可以易而窺之哉
  公以楚師伐齊取穀 公至自伐齊
  魯使如楚乞師楚為之出師公以之伐齊取其邑報二鄙之侵伐也楚師非公所得以而公能以之蓋魯之事楚也謹故乞之而必得楚之庇魯也深故予之而不疑自魯而言則曰我能以彼之師也欲左欲右其事在我也自楚而言則曰齊之病魯甚矣魯事我謹我不可以不救之一旅之師朝出而夕奏功焉魯得齊之一邑其利幾何而楚之威靈耀乎中區固已洸洸赫赫矣是非僖君臣之為而誰之為乎然其失亦匪自今矣嗚呼天下無道諸侯放恣四裔交横強而無義者楚也弱而無義者魯也假史䇿之明文示一王之大法内中國而外諸裔先自治而後治人若魯僖者其不為文武周公之罪人乎
  二十有七年春杞子來朝
  二十三年杞子卒己自稱子矣至是其嗣君來朝仍以子行事可知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 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杞
  此與桓二年事絶相類來朝未幾而問罪之師旋入其國孟子所謂以大事小樂天之仁者果非春秋之君所能髣髴其一二邪蓋不必問杞之得罪若何而魯人之不義不仁自不可掩矣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
  宋成之初年如楚也屈於力也中國諸侯莫之與援不得而不屈也既而晉文興於西遂棄楚從晉楚是以有緡之圍猶未也帥四國之師以伐宋不惟圍邑而且圍其國都楚必欲得宋以伯中夏而宋終不肯下楚以即於靡也迨明年而晉文之勢勃焉於是楚始逡廵而去之此晉楚盛衰剝復之機春秋錄之以見世道陵夷之極倚強伯謂晉以為重其勢有如是爾楚人者君臣同辭雖以主兵故序諸侯上猶欲畧之不使得同於盟主也四國已後於楚書于楚人之下亦因當時事實爾
  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圍宋之役魯亦奉楚之令不敢不至以其地差逺至稍後國史因微其文曰公㑹諸侯盟於宋使若魯本不與圍宋之事而自往㑹諸侯為此盟者所以為内諱也其實公㑹諸侯者以師㑹也盟者約與四國同事楚不貳也於宋者宋都之外也公㑹而盟之同圍宋欲令宋下楚如我也宋君方在圍中不與此盟宋圍不解可知也宋方告急於晉知晉救旦夕至不肯與楚成也據經文所書則若魯僖猶愈於四國四國近楚容有廹脅之患故不知四維不張魯僖之惡實浮於四國經文隱見之間君子可以攷而知焉
  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
  晉文之立於今五年矣内治既修一出而圖伯中原伐曹者其舉事之始也
  晉侯伐衛
  宋方告急於晉晉文用狐偃之謀伐楚之所必救以解宋圍而致楚之師與之一戰大勝楚師遂繼齊桓之業中國頼以復振此蓋天時人事相為符合用兵機宜量彼度此在晉文亦有不得而不然者也然齊桓仗義執言不由詭道為王事之近而處晉文之時用晉文之術隂權勝而成功必氣習風聲為之一變故孔子以譎而不正評之而惓惓於管仲之如仁抑揚予奪之間聖人之感深矣晉侯侵曹者先侵曹也晉侯伐衛者侵曹之師還而伐衛也曹衛皆楚之屬而適有舊憾是以兵先加之也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
  魯事楚謹如前所說亦既明矣晉人伐衛衛楚之昏姻是亦魯之黨也使公子買將兵戍衛以拒晉師既而見晉之盛強諸侯為之披靡楚人出師救衛亦復不能當晉於是公有懼焉將叛楚而改事晉矣晉方仇衛而我為之戍衛犯晉之怒則禍必移於我乃委罪於公子買而殺之若曰戍衛者買之為也非我意也以是苟說於晉而紓其禍也然方是時魯猶附楚未敢明絶楚也楚來若相詰責買以何罪而見殺則我為無辭於是加之以不卒戍之罪而殺之重失楚意不得已忍而行此也不卒戍者從告楚之辭書之明非為畏晉故殺之所以深諱本情小殺國恥而其實則有蓋而彌章掩而愈著者蓋魯之謀國是者周章囬惑不義不仁使人氣盡至此而極春秋婉曲其文不勝咨嗟涕洟傷惻憤懣之至焉嗚呼誰為為之東周之治尚可望於周公之子孫哉内大夫言刺者避專殺之文然刺即是殺矣不沒其實也
  楚人救衛
  晉伐衛欲令楚師必至而楚亦自不得不至書救衛從其實爾非善之亦非惡之晉楚之争關天下之大勢楚則盛極而將衰晉乃方興而未定春秋内夏外裔自然錄晉之功惡楚之横要之天下無道征伐出於強侯以天子之事治之晉之視楚不過彼善於此固非屑屑然論功行賞按罪定罰一以為湛湛之雨露一以為赫赫之霆雷而謂之見諸行事者也
  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
  既伐衛乃復圍曹入其國遂執曹伯畀宋人使聽其罪也曹舊役於宋今而附楚晉師臨之負固不服故執以畀宋欲以怒楚而决戰蓋用譎以成功不得不爾春秋直書其事不以文見褒譏
  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
  此見晉文伯功一戰而就也晉侯自侵曹伐衛以來深謀秘計智深勇沈取决於一戰而成攘楚之功召陵城濮先後照耀於史䇿微管之歎非為專美正以晉伯代興克嗣青齊之烈中原受賜匪云淺小也然召陵乃深入楚疆又以不戰而屈人城濮則致師内地更以隂謀而取勝以此赫赫之功較彼堂堂之畧反為不逮豈曰過之蓋亦當時之緩急時勢使然英雄舉事每變加厲聖心用是深加憫歎而三千之徒所以不道其事者也楚人者得臣也從君臣同辭例外楚故畧之陳蔡從楚亦不書也齊宋秦以國序不以將兵尊卑為次亦畧之也若書其將則不得以臣先君可知也
  楚殺其大夫得臣
  書此於城濮一戰之後見楚既䘮師於晉又自殺其臣楚勢自是不競而晉主夏盟諸侯不復懼楚也文與諸殺大夫同而此不以專殺見義者僭王之國自殺其臣罪大者不問其細豈宜以專殺責之所謂辭同而意異也得臣之受誅以否更非所論矣
  衛侯出奔楚
  楚既敗不能庇其所屬諸侯故懼而出奔亦見晉文之興小邦畏威流離失所若是甚也
  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
  於是諸侯咸服於晉而從踐土之盟也魯私事楚而戍衛之役旋復撤之且殺買以悅於晉至是遂得與㑹盟晉方喜於得諸侯尊王室伯事有成凡諸附楚者不更追其既往歸斯受之蓋亦事勢之宜不得不然也衛侯出奔此衛子是叔武攝行君事來奉伯令以息禍亂而保國家者從未成君例書子從其所自稱若降爵然也
  陳侯如㑹
  陳亦棄楚從中國也如㑹者諸侯既盟而陳侯至也見諸侯來服歸斯受之不以後㑹為罪也陳侯既至當更有盟畧之不以得盟為重也凡諸侯叛内即外不足深貶其棄外即内亦不足深褒惟強是從惟利是視孟子所謂亦運而已者人情類然無足深怪何美惡之足云乎春秋錄之於䇿要見一時盛衰離合之大勢而已非有所謂華衮懸於前蕭斧臨于後也
  公朝于王所
  書公朝于王所見天子在是而晉文帥諸侯朝之以尊天子也獨書公者魯史自記其内事餘從可知也天子在是者先儒以為下勞晉侯蓋晉侯使人導王出臨踐土受朝諸侯王因以勞師為名寵命晉文使受方伯之職春秋不書者周史及晉史之事在於魯史可得畧之也王所猶言行在也
  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 衛元咺出奔晉
  此後書衛侯元咺更出更入詳錄衛國君臣之跡見衰亂不道有如是甚也諸侯失國則生名前出奔不名而此名者或前偶脫之不以有罪無罪見義也衛侯之復晉文聽之及歸而以讒殺叔武春秋不見其事似此之類後人不當以意為說但據經所錄見時事之梗槩即一衛國君臣皆惡禍亂相尋絶可憫歎抑以見王者不作伯主為政希䝉鎮撫敢望小康為世道之不幸云爾○元咺奉叔武以守國不廢君命有功於衛之社稷不細以叔武之仁賢而成殺之成之不可君衛亦明矣自非元咺奔愬伯主叔武之寃何由得白故元咺之事自然不可為訓要亦未可厚非雖聖人之情亦與人不相逺也春秋垂世立教之書原未嘗於一人一事屑屑然剖判其曲直論斷其可否但一以君臣大義裁之急者在此則緩者在彼矣且史筆謹嚴唯在據事直書元咺功罪不相掩自當聽之公論要無褒貶之文隱深之義可容後儒曲說者也
  陳侯欵卒 秋杞伯姬來
  公子遂如齊
  魯既服從於晉踐土之㑹齊魯皆在列故仍與齊通好使上卿聘齊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人秦人于溫穀無齊侯
  左氏以為晉文召王王至於溫乃復合諸侯而朝之諸侯有不服從者假王靈以討之所以為伯者之事也
  天王狩于河陽穀作守壬申公朝于王所穀作於
  諸侯朝王於京師王廵狩則朝於方岳之下此平世之事禮之常也王室凌替諸侯莫朝有伯者出尊天子以令諸侯權時勢之宜風天子出受朝於近畿之地欲令天子稍尊而其實天下之大柄盡出於伯主之手天子雖欲自行其意亦不可得此蓋不問而知其為衰世之事矣書天王狩於河陽尊天子也天子自有常尊無假於人之尊之今而失其尊矣所以尊之之文不可不慎也慎所以尊之之文而其實有不可得而掩者傷天子之失其尊可知也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溫在河陽河陽即㑹諸侯之地也謂外諸侯必更言河陽者狩即廵狩之狩所省廵地天子廵狩當以五方之一為率若但言狩於溫則狹小已甚故以河陽言之亦猶書所謂東廵狩朔廵狩之意也天王出居於鄭明諸侯當以勤王為急天王狩於河陽見諸侯當知天威咫尺合有惴惴禍適之懼焉公朝於王所舉内以見外鳯皇所集百鳥從之此之謂也
  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
  衛侯為元咺所訟衛侯辭屈故晉人執之而歸之於京師明誅伐之權在天子也
  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
  元咺辭直晉人知其無罪使復歸於衛也凡此皆錄其事實而已非有所謂譏貶之文誅絶之義也
  諸侯遂圍許
  㑹溫之諸侯既朝王遂圍許也許偪於楚不敢背之以取禍故踐土河陽之㑹許皆不至楚舊所得中國諸侯今獨有一許爾合十國之師圍其國都而不得取成者許之恃楚深也書圍許以了晉文攘楚之事見伯主威力莫強晉文猶不能下一許是楚雖衰未衰南北交爭之勢在於目前苟得寧熄而已王道之盛無思不服非可庶幾也
  曹伯襄復歸于曹 遂㑹諸侯圍許
  執曹伯畀宋人襄失國矣今而復歸於曹者晉文假天子命赦其罪而歸之也曹伯既歸國遂從諸侯圍許見小國奉伯令謹也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 公至自圍許
  書介葛盧與郳黎來同卑賤之之辭不言朝者不能行朝禮以逺人來故書之○以圍許至從史䇿之文無用曲為之說
  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公作狄公穀有公字
  據左氏内㑹者公也王人王子虎也晉人以下皆其國之卿也蔡人無名亦卿可知也非蔡人獨微𫝊者或失其人耳王子虎周之貴臣而下盟列國大夫春秋不欲别白書之以彰違禮害教之失故槩而書人所以為諱而其實亦自見也若其所以為此盟者踐土河陽一盟諸侯再致天子翊戴之事既有成緒討許不共逾時未服至此春諸侯纔各散歸而圖寧王室威服中外之事未竟厥功共相戮力以用綢繆固其勢有不得而止者此王人所以相從於壇坫而列國應晉文之命或君或卿不以為嫌者也獨魯君自至或傳有誤亦未可知要之當日之情以綢繆計慮相約結為急務而故典舊章視為可輕陵替之跡不復避之此自是衰世之本情非有大惡春秋錄之足以見其大都而已何有雍容坐論微文刺譏而以為春秋之教者也○非晉文故欲自尊大藐王官可知浸尋至此不覺已然學者當心知其意不可希附聲影雷同苟為之說












  春秋闕如編卷五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如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如編卷六
  金山焦袁熹撰
  僖公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
  書狄侵齊者齊晉同盟國也見晉文伯烈雖盛不能使中國無夷狄之患
  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衛侯鄭歸于衛衛侯之出奔楚也元咺奉叔武居守踐土之㑹叔武以衛子列盟安定其國以待衛侯聞衛侯得歸喜而出迎叔武之賢加於人一等而咺亦有勞於社稷者衛侯復國猜忌叔武使之死於前驅之手原情定罪謂實衛侯殺之可也咺於是愬之晉晉人不直衛侯獄定歸之京師周禮云賊殺其親則正之衛侯實當之也咺復歸衛立公子瑕而相之蓋國不可以無君而瑕之立由晉人之命亦猶叔武之攝行君事爾非他簒立者比也及衛侯見赦再得歸國其勢不容兩立于是殺咺及瑕而後入焉蓋衛侯之不道至於如此當時天子晉侯實為失刑固衰世苟且之政為衛侯者亦幸而免於周官之法也元咺忠於所事不暇顧恤名義為之奔走號愬以雪其寃此蓋激於憤慨之誠而有此倒行逆施之舉其事不可以訓而其心實為無他仁人君子苟以湯武之心為心者固將許其為之而特不可以明告天下曰元咺之所為是也則以君臣之大坊不可一决而潰而春秋以道名分所重者上下之分所輕者曲直之情要當借咺以狥於衆而無用特開一面之網者斯筆削之義也雖然論其義則然矣以書法求之則咺之為咺未有以見其為誅為赦如士師斷獄之辭也蓋據事直書以深著世道之變是春秋而已矣而豈其屑屑然取其一人一事而論之而或誅之或赦之也書弑其君及其大夫此下殺上之事書殺其大夫及公子瑕及者以殺咺為主也此上殺下之事皆王法之所不宥至公大義之所存孟子云夫舜惡得禁之夫有所受之也舜不得而禁之仲尼又能以意行其間乎衛侯出不名歸國則名之者史臣之例有畧有詳從失國例名之非褒貶所在也
  晉人秦人圍鄭
  翟泉之盟鄭人不至鄭之有貳心可知齊晉之伯未有不以得鄭為重者然旋服而旋叛者鄭也鄭居南北之間兩利而俱存其勢然也
  介人侵蕭
  前年一再來魯至此遂侵蕭蓋東夷小國服從於魯因以病鄰如所謂狐假虎威者介人近之矣若非一再來魯則介人侵蕭微末之甚何為而登於魯之䇿書乎
  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
  嗚呼天下有道則天子當陽受諸侯之朝聘無敢後期天子遣使存問諸侯以示恩寵所謂懷諸侯則天下畏之者此盛世之事也自西周之衰下堂而見諸侯陵夷至於東遷以來朝聘之禮廢缺不修王迹熄而二雅亡諸侯大者視王室如列國天子不能自強以成其尊而諸侯亦莫知所以尊之特以名號所在不改其舊相與承奉曰天子云爾自桓文之興乃始率諸侯以尊周室而其實則伯主為政禮樂征伐之柄一去不可復還此非獨五伯之罪亦周室陵夷之勢使然自非文武成宣之為君旦奭方召之為臣固不能有以振起而挽囘之也春秋之作假魯史以寓王法正以著其衰亂之跡積漸以然滔滔皆是不可專責一人專罪一事便謂撥亂反正道在乎是也所謂正其本萬事理期月已可三年有成吾為東周而豈徒然者此則聖人志焉未逮之事而非管窺蠡測之所能及矣說者乃於一人一事之間切切然以禮義繩之曰某當戮某當誅無細無大無一得免者夫不正其本而治其末雖果得誅之戮之彌無濟也而况於以筆舌代鈇鉞乎是則徒為刻急而轉見濶疎失聖人筆削之大指者也入春秋以來王臣下聘魯者多矣如宰咺宰渠伯糾非太宰三公也至是使宰周公者襄王以狄難䝉塵在外晉文納之始復那居之舊又再合諸侯使王受其朝覲以成共主之尊故於是王室下交之禮日以益隆凡以䇿遣有變於前三公之尊銜命而出蓋以晉文之故施及於魯若齊若宋從可知也夫襄王君臣所以然者非其固欲自降以損其威靈亦以凌替之勢積漸以然綢繆搘厲奔走往來其智其力僅能為此而已也自當日言之諸侯視天子不啻若兄弟焉於宰周公何有諸侯既與天子敵即宰周公與諸侯之臣伍矣春秋以道名分書曰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則宰周公者其尊不可以有加而儼然下聘於我國其得不謂之非常之事乎宰周公之尊不可以有加而天王可知矣此則春秋垂世立教之㫖而孟子所謂其義則竊取之者固非特如舊史所書之意而已也乃若議宰周公之罪而欲加誅戮乃遣使之天王亦復不免者則非愚之所願聞矣
  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
  報宰周公之聘以上卿當天子之宰也自僖以前内臣聘京師不見經蓋以常事不足書也此書者因遂如晉不欲沒其實見魯事伯主同於天朝爾魯僖命公子遂聘周因使聘晉一卿任兩事非公子遂自以其意如晉而謂之遂也與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同
  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 公子遂如晉
  晉侯執曹伯返諸侯之侵地魯於是乎取其濟西之田不言取之曹者本魯之故物也取之曹實受之晉故公子遂復如晉拜曹田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 猶三望
  郊禘非諸侯所得行也魯以周公之裔受命於周得行郊祀自隱公以來其舉行此禮而無變于常者皆不書也此之四卜郊不從因不郊免牲而但舉望祭以其有異常年之事故書之爾其為是禮與否春秋未嘗議之蓋不議之議所以為謹嚴之體也卜者卜郊日也不從謂龜兆也不從則不敢郊而免其郊之牲不用也郊則必望今既不郊矣不言猶三望則似一切廢之故須言猶三望爾非獨以三望為譏而設此文也天地神祗之事人君所當嚴敬春秋重之故其辭繁而不殺異於他文學者當以意求 四卜者專卜郊爾非連望祭卜之故不郊猶三望也
  秋七月 冬杞伯姬來求婦
  前來朝其子此復來求婦皆伯姬主之者内女恩狎假此自託於魯自是小國之情跡近司晨義傷踰梱事違舊典在于爾時不足深誚春秋因其來錄之附見一時情事云爾書求則公許之可知逆歸之文可不具也明春秋所削舊史之文多矣
  狄圍衛 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穀作於
  書者見戎狄亟病諸夏大則幾至夷滅懿公是也小亦不免播遷衛成苟辟狄難圖存社稷不在所譏亦無可美錄其自遷之事彼熾此衰居然可見而已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㨗卒公作接衛人侵狄 秋衛人及狄盟
  侵狄報圍也盟及狄平也及狄盟者盟於狄之地也狄不言人者畧之甚也彼此不言所盟之人皆畧之之辭 衛狄交爭之事得是盟而稍定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秦將襲鄭不克而入滑以還也書者為晉敗其師起本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齊來聘魯以修好也魯於是如齊朝之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師公羊無師字于殽 癸巳葬晉文公
  秦師之出非為伐晉也晉人要而擊之覆其軍禽其帥功亦偉矣志亦僭矣晉文用譎以敗楚師襄公新立權以濟事殆有甚焉所謂其父報仇其子行刼者也秦晉兵争之禍自此而結君子謹之若論曲直則皆詐力相圖之事無曲直之可言聖人之所不暇以論者不可以書法而求聖人予奪之意也書葬晉文於殽師之下則襄公之釋殯行師其實亦自見矣
  狄侵齊 公伐邾取訾婁公作取叢穀作婁
  狄因晉䘮而侵齊魯亦因是伐邾而取其邑事實既具情志顯然亂世之跡前後一軌通二百四十年所書而觀之則可見矣
  秋公子遂帥師伐邾公作率
  既取其邑矣而又伐之何哉書曰毋虐㷀獨而畏髙明大雅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魯之為魯也反是宜其僕僕為伯國之役而恐不得當君庸臣劣國勢日以式微而不可挽也
  晉人敗狄于箕
  書殽箕二役見晉兵力強智謀足終不失伯也
  冬十月公如齊 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至固有書有不書若此之至自齊不可以不書者下有公薨之事見其反國而後薨也
  乙巳公薨于小寢
  即安其所不以正終于内為小惡從實書之無所庸諱避之文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公作霣
  秋冬殺物天道之常當殺而不殺聖人以為皆人事之失也故時物有異於常則書之以示戒隕霜不能殺草則是非無霜也與書無氷異霜薄無威也李梅皆實不但有華而已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自文公之伯率諸侯圍許許猶從楚不能服而罷襄公嗣文之業既敗秦狄兵威盛強遂率陳鄭以伐許討其負固之罪也
  文公
  名興僖公子在位凡十有八年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逾年改元即位必於歲首行之雖先君未葬以踰年故得稱公也繼正而書公即位於是始國史從當時行事書之爾不以書不書見義也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公有朔字
  天王使叔服來㑹葬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使大夫㑹葬見天子之有恩禮也在周史書之則曰葬魯僖公使叔服在二月者魯人告葬期本當在四月前既而徯之故王使先於葬爾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
  使叔服㑹葬恩加於先君也使毛伯錫命禮隆於嗣君也春秋錄之見王室之衰猶欲撫柔諸侯曲加恩禮在於臣子若為報答諸侯不往受命而來錫命失在於下若復緣此反譏天王并罪銜㫖之人恐非春秋之意也夫陵夷之世變禮之端所由來者漸欲於一節一事之間正而捄之庸有濟乎○錫命者命之繼世為侯也若曰使汝興嗣父之烈翼戴王室長為東藩如僖公之美也○非大正而小正
  晉侯伐衛
  文公之時衛獨不朝於晉至是襄公討之以伐衛告諸侯國史書之具見晉襄繼伯之跡焉爾
  叔孫得臣如京師
  緣上有錫命之文故書内臣如京師明為拜錫命行異於常事不書之例
  衛人伐晉
  晉主中夏魯實宗事之衛乃加兵於晉魯史書其事自然為内晉之辭略彼衛將而稱人矣非予晉而貶衛也晉雖在所可予不以書爵為予衛雖在所可貶不以稱人為貶所不予者亦書爵所不貶者亦稱人故也以是而求春秋之指庶無膠柱之失乎
  秋公孫敖㑹晉侯于戚
  戚衛地晉侯伐衛而取其地至是疆戚田公孫敖往㑹之以自結於伯主也内大夫往㑹伯主自此始世卿專擅日以甚矣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公穀作髠
  楚雖蠻夷君臣父子之倫一也以世子而弑君父天下之大變至是極矣聞彼國有是事懼而書之非得已也頵雖有僭王猾夏之惡未若後世安祿山之等故書弑其君異於禽獸相噬囓然
  公孫敖如齊
  既㑹晉侯復聘于齊魯之勤事大國如此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秦繆為殽之敗興師伐晉晉襄禦之秦師又敗焉書晉及者以主及客之文也孟子曰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曰有之則彼此皆不善者固多也此類是矣
  丁丑作僖公主
  造木主以依神常事不書以緩故書
  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或是處父來討而公與之盟
  内君卑辱之事國史書之每有所諱避以成其尊要之不沒其實如言及晉處父盟及者公也沒者使若内之微者然不出主名則及之為公其實猶不沒也盟在晉都即公之如晉可知公如齊未始諱如晉何獨諱之正以晉人來討不得已而往朝卑屈已甚是以史䇿之文闕而不具凡此非魯史之全文或由聖人之筆削今並不可考矣
  夏六月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晉襄不自出㑹而使大夫主諸侯之盟所謂禮樂征伐自大夫出者不於其國勢就衰之時而於其方張之日晉之所以卒於分析而化家為國者其端已兆於文襄之世矣士縠主是盟而序在末者大夫不可以先諸侯也○左氏以為討衛者或得之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僖之二年三年累書不雨得雨書雨此更變例約文從不雨之月數之至得雨之前月止以見亢旱之久後凡遇不雨久者從此例書之其為久不雨一而已若其君之憂民與否正使如傳家之言要未可以此例求之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
  大事者吉禘也祭莫大於禘故或言禘或言大事其實一也未大祥而吉祭以新主入宫皆當時失禮之事至升僖於閔之上亂其世次則又甚矣僖雖長實繼閔為君惡得而躋之魯人以僖公賢聖為之作頌多夸美之詞至是遂定為此制文公私於所昵不知所謂祭之以禮無違為孝者也若明世廟之尊崇興獻豈非千古一揆者歟而張桂等之挾邪說以阿世主視彼夏父弗忌之徒其罪又何啻加等而已歟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晉率三國伐秦以報彭衙之役是晉人自為其私非有憂中國匡天下之大慮也魯史書之自可從畧不問其將為何人之而已爾明非尊秦
  公子遂如齊納幣
  魯之娶元妃所以必齊之姜者欲為繫援之計以苟安其宗社也是以僖公之䘮未除而汲汲圖婚年時有待而六禮先行焉凡襄仲之所以為文公謀者如是而已若夫懷婚姻而忘慘怛則非文公之本情也惟然故魯君臣之不肖愈章著不可揜爾
  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晉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伐沈沈潰
  沈亦諸姬也而附於楚故晉率諸國之師伐之此與齊桓侵蔡之師相似而逺不逮者諸侯不自行志得一沈沈潰不聞進師南問商臣之罪彼之少憚於晉亦可知也襄之伯事不隳亦已末矣春秋錄其事不得而不畧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
  以同盟之禮來赴魯使人弔之故書王臣交政於諸侯亦世變之可考知者其他王臣雖赴不備書此蓋以所係重大而錄之所謂執重以守是也
  秦人伐晉
  此秦穆濟河焚舟之師封殽尸而還遂伯西戎者也書秦人者當時中國之勢以晉為主而足以難晉者秦也秦亟病晉則害在中國故晉襄雖忍秦穆雖賢而春秋之文常内晉而外秦不屑屑論兵之曲直曲直之事小也秦伐晉雖其君自行亦書人而已從晉人之情而言之如曰彼秦人者又以兵加我矣秦人即秦伯也此史法之宜聖人不以私與其間也亦見強大兵爭生民之禍尤酷聖王不作其私方熾而未已為可憫傷之甚也
  秋楚人圍江
  晉之伯也西敵秦南抗楚晉方盡力以圖秦而攘楚之事有不暇以為此中國之患也書楚人圍江著楚商之滛威虐熖慿陵諸夏㑹盟之國覆亡是懼晉不能一大創之而安攘之烈自此將益衰也
  雨螽于宋
  蝗飛蔽空忽自上隊下以死如雨之多也宋以不為災來告故書之螽從四方來則被其害者固有矣書雨云云見是時多咎徵天道人事相為感召書一異而大槩從可知爾
  冬公如晉 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
  魯恃盟主以安故再朝於晉晉以其有禮於大國故與之盟以結好書公及者從内辭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公穀無以字
  楚之宜伐久矣商臣之惡又不止於僭王猾夏而已如齊桓召陵之役合八國之師以侵蔡而遂伐楚是志在乎伐楚者也晉襄於是時不能行齊桓之事但以江服從於晉而楚人圍之江來告急不得不救為是命將伐楚以解其圍是其志在乎救江而已伐楚以救江不成乎其為伐楚也若不繫以救江之文於伐楚下則不見晉人用師之情而以處父一旅之師為討逆問罪之舉中國諸侯何以皆莫之從乎此春秋别嫌明微其文有不得而不備者焉若但書救江而不言伐楚則似師及江國不渉楚地又非事實故書備文也
  四年春公至自晉 夏逆婦姜于齊
  諸家之說各異未知所適從缺疑可也○婚禮不備故書辭從畧
  狄侵齊 秋楚人滅江
  齊桓之伯江黄慕義來從中國㑹盟黄旋為楚所滅桓公不能救君子病之江自從齊桓後蓋更事楚與為婚姻有江芊及晉之盛江仍服從中國與秦穆為同盟楚人圍江日亦久矣而晉竟不能庇之使之滅亡為黄之續用是知晉襄之宗諸侯有愧於文公實多而商臣之吞滅諸侯所謂凶人為不善惟日不足者有王者作不待教而誅之惜乎其不可望也
  晉侯伐秦
  楚能為中國諸侯患於晉無患也秦為晉門庭之冦於中國諸侯未為患也晉襄以其全力攻秦而視楚人之孔熾若無有也是其志不存乎天下而惟欲富強其國視桓文之所經營厝注規模大小相去固已逺矣
  衛侯使寗俞來聘公正本作速
  見中國諸侯相親好也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成風非嫡也生以為夫人其卒也安得不以夫人禮卒之自是之後子以母貴妾母皆成為夫人私恩勝而禮制亡其漸不可止矣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𮚐
  以風氏之䘮赴於王朝也䝉上薨文故不須言歸夫人含𮚐兩事故加且以隔之皆無譏文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
  前有葬我小君哀姜之文今書成風卒葬與嫡無别非禮明矣春秋所書一從當時事實非夫人也而魯人以為夫人則春秋亦從而夫人之成風等是也夫人也而魯人不以為夫人則春秋固不得而夫人之矣孟子是也春秋之義正於此見豈曰予之云乎奪之云乎
  王使召伯來㑹葬穀作毛伯
  既書歸含𮚐又書來㑹葬見天子恩寵稠叠不失禮於諸侯有若是也不稱天王蓋史氏之異文爾所謂禮者是恩禮之禮
  夏公孫敖如晉 秦人入鄀 秋楚人滅六
  書入鄀書滅六著秦楚爭強凌弱吞小之事秦人楚人均外之不詳錄其主將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六年春葬許僖公
  夏季孫行父如陳
  行父季友之孫故以季孫為氏與仲孫叔孫並列為世卿行父父仲無佚不見經故季氏無公孫焉
  秋季孫行父如晉
  如晉之使絡繹於道當時大勢如此
  八月乙亥晉侯驩公作讙卒 冬十月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
  公子遂往㑹葬當時謀國者以謹事盟主為首務故也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 晉狐射姑出奔狄穀作夜
  殺大夫君自殺之者稱國以殺非其君殺之而君實致之殺者亦稱國以殺臧武仲以防求為後於魯不得以所要者季孫而謂之非要君晉殺陽處父不得以殺之者狐射姑而謂之非君殺其義一也書狐射姑出奔於殺處父之下則處父之殺事起射姑其迹自見也
  閏月不告朔猶朝于廟
  書告朔禮廢之始告朔常事不書告朔不以閏月廢由來舊矣至文公而以閏月廢告朔嗣後雖不當閏而亦寢廢不舉子貢欲去餼羊孔子惜之則文公為之也猶朝於廟者猶言猶三望也以其廢一舉一故謹錄之著當時變禮之實爾非以朝廟為并可已也以朝廟為可已者與孔子所謂爾愛其羊者何以異乎
  七年春公伐邾 三月甲戌取須句公作朐 遂城郚間伯主之有難而加兵小國侵奪其地魯人行之以為故事矣抑非獨魯也當時諸侯無不然者如邾亦然邾小於魯則又有小於邾者矣是以無道之世不獨罪一國不專責一人此春秋之意也湏句并於邾僖公取之不知何年復入於邾至是又取之彼此皆非義也既取須句遂用伐邾之師城郚邑以備邾人遂者因彼事而遂為之也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 宋人殺其大夫
  君卒不書葬而隨有殺大夫之事其國内亂可知書宋人者衆人作亂而殺之也大夫不名者亂甚不可得詳也大夫有罪與否不以名不名見義國君新卒嗣子之位未定而貴臣見殺自非衰亂之極不至此也其間是非曲直之情豈足論乎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 晉先蔑奔秦公作先昧以師據左氏趙盾使先蔑逆公子雍於秦秦康公以兵衛而納之及雍將至盾悔將軍以拒秦師戰於令狐蓋晉襄之卒葬太子㓜主䘮事特其名爾盾執政柄將舎太子而更立君於是秦送公子雍盾將迎立之既而以穆嬴故卒然變計潛師直進拒秦師於竟雍不得入卒奉太子而君之是則晉君之廢置懸於盾手也春秋但書其戰不詳其情事為何此固謹嚴之體亦以春秋之意所重不在晉秦之曲直但錄其梗槩用見二國交兵再世之後終不解散彼此無義為絶可憫痛而已先蔑自令狐奔秦故不言出也
  狄侵我西鄙
  晉方有事而狄患及魯書之以見時事也
  秋八月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
  晉君初立而為此㑹是諸侯將受事於伯主者也靈公㓜未能親諸侯之事而趙盾以重臣攝行君事主諸侯之盟蓋亦權時之宜處世之變有不得不如此而行者春秋因而錄之用見大夫專政奔走諸侯其來有自其變將無所底為衰世之跡云爾貶諸侯討大夫天子之事聖人何庸心哉諸侯者齊宋衛陳鄭許曹之君也晉大夫盾也不序不名者左氏以為公後㑹是也蓋諸侯先有㑹期公至獨後既至而及其盟故書辭從畧如言彼某某㑹禮已成矣不知其詳之辭也不序諸侯則不名大夫矣書晉大夫若晉無君然靈公方在襁褓一國之柄皆盾主之疑於伯主者盾也謂國無君不亦可乎
  冬徐伐莒 公孫敖如莒涖盟
  徐之從中國舊矣今乃與莒為難時移勢變不足怪也莒人欲結援于魯來請盟故使公孫敖往涖之也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襄王立三十三年崩頃王立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
  扈之役公雖後至而得及其盟則亦可以已矣晉復來討何為乎晉者趙盾也盾專晉而公子遂專魯遂不盟盾雖有扈之盟猶無盟也公子遂㑹晉趙盾盟於衡雍而後魯之附晉也堅而後晉之親魯也固是所謂禮樂征伐自大夫出者其勢已成不可改也已衡雍鄭地也
  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𭧂公作伊雒戎
  自壬午至此才四日爾遂既與盾盟衡雍遂行至𭧂盟伊雒之戎是專命而行也春秋不以遂事之辭書者如言晉侯伐曹晉侯伐衛以見各為一事爾雒戎不言其君者賤之也史之恒文也𭧂亦鄭地傳曰正其本萬事理此等之事但以當時事勢而言則未知其果皆可已否也其或以排難解紛而小有所濟亦未可知若夫正本之功則有非當日之君臣所得為所能為者矣故春秋所書事無大小皆以著其大本不正而末不可治紛紜擾攘變故無窮之迹以此求之則聖人之情可得而見矣不必謂每人每事一一深致其貶絶之意又或以其小善微勞而聖人汲汲錄之如諸家之說也明左氏珍之之說亦非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公羊無而字
  公使敖弔襄王之䘮自其出則書如京師矣敖廢命而返復者事未畢而遽返非復命於公也以其幣奔莒是敖志在奔莒假此使而行也敖之無人臣禮於是極矣公不自往而使大夫弔䘮所使又非其人既復而不能明正其罪凡此皆所謂大本既失則其末不可勝治者其所由來非一世矣謂為春秋所不譏固不可然譏之既不可勝譏則於文公於敖聖人又何以屑屑為哉直書之而義自見爾
  螽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 宋司城來奔
  此見宋國之再有亂也大司馬國之爪牙而至於見殺司城司空也因亂出奔此其國之刑政紀綱蓋可知也司馬不言大者辟王朝也不名者或舊史如此不以有罪無罪見義春秋書宋大夫獨多不名此正當闕所不知爾傳家之說未見必然
  九年春毛伯來求金
  求金共葬事不言王使未葬也然其實則銜新王之命而來書者見諸侯之多闕禮致王朝自來求也求責也諸侯不致而天子求之甚矣求賻求車求金是也諸侯終不致而天子亦無望於諸侯愈甚矣文公以後不見書來求之事是也噫天下無道何由而一反諸正乎此春秋之所以作也
  夫人姜氏如齊
  齊夫人父母國也但書如齊不言其情為何此史氏之常今亦無用說之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 辛丑葬襄王
  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叔孫得臣如京師葬襄王且上有求金之文責之而後往魯之事周不如晉不但夷天子於伯主而已此當時之大勢陵遲使然春秋所錄者事實也若以義言則京師之重襄王之尊所謂衆星拱極江漢朝宗者不可以有改也錄其事而義在其中故曰竊取之矣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
  靈公㓜趙盾枋晉政大夫先都等作亂殺之經書晉人著晉國有此專殺之事爾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夫人歸寧其出其至舊史所有而春秋不錄者必多矣錄此者蓋以出姜不終於魯然固我國之嫡夫人小君也錄其至自齊所以起後事與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殺先都又殺士縠及箕鄭父及者以首及從也所殺非一人此足以見晉國之事矣如曰彼其多難如此殆於國非其國政非其政也而天下何望焉噫嘻未知其所終也已
  楚人伐鄭
  於是楚人間晉之不在諸侯而舉兵以向鄭也文襄之伯維其喙矣至是靈公㓜稚大臣秉政國多内難諸侯兇懼楚於是始復與晉爭伯伐鄭而鄭及楚平則晉之諸侯幾何其不擕持而去之矣孟子曰夫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其晉之謂與
  公子遂㑹晉人宋人衛人許人救鄭
  鄭之屬於晉久矣一旦見伐晉為盟主雖欲不合諸國之師以救之能乎此為當時之恒局美惡亦無足道既有此舉春秋從而錄之晉人者趙盾也宋衛許人皆其大夫也内大夫名見餘皆没之者以為不足詳錄也亦春秋之恒辭也
  夏狄侵齊
  此見戎狄之患不絶也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地以安静為常至於震動其變大矣甚者害及民物甚與否不可知大約遇是變則書法從同雖不甚亦當書震耳
  冬楚子使椒來聘穀作萩
  晉伯始衰楚氛復張伐鄭聘魯近攻逺交楚之為謀臧矣主盟中夏之端見矣中國之勢日微而王道之缺愈以甚矣書楚子書椒以其來接於我有邦交之禮故為優渥之言此史文之常非實進楚而褒其大夫也前但書人者荒逺乍來不得便同中國諸侯孟子曰彼一時此一時也其他情事類此者衆矣又何惑於此文乎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
  自文襄之伯諸侯宗晉秦楚之使不交於中國秦一與盟其後與晉為仇敵兵革相尋至是楚子使椒來聘而秦人亦歸襚於魯春秋錄之其意何居曰此見晉靈任趙盾將無以宗諸侯而南蠻西戎之長皆將伺其間而籠諸侯以去也成風之薨於兹五年矣前此不歸襚而今歸襚者是假歸襚以示恩好也魯之成風本非夫人而君以為夫人故秦亦以夫人之襚襚之雖不及事猶將行之不以為嫌者以其非夫人而夫人之所以崇重人親用相親敬之道也其在他國或聘或弔亦可知也本國有䘮外歸𮚐襚不足書以其有異於常則書之如隱元年宰咺歸𮚐及此秦人歸襚之屬是也僖公成風與惠公仲子書法正同說者謂繫仲子於惠公如言惠公之仲子也繫成風於僖公言僖公之成風也則若未有以見其必然者非特以一妾一母體例不同為可疑也古之去今逺矣凡其行事不可盡推而知或者兩歸其禭未可知爾凡此秦楚之來魯亦宜有報聘之使春秋不書以為是無庸書也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
  春王之文祗是歲首之辭義不繫乎此年之事也然則有時而不稱王者其亦不繫乎此年之事可知也
  夏秦伐晉
  秦國也晉亦國也或言人或不言人書辭有詳畧獨稱其國知伐人者之為秦其文不嫌於不備即與稱人何殊謂秦有狄道可也以去人而謂狄之者則未見其然也
  楚殺其大夫宜申
  與諸國殺大夫者文同義亦同特其事見於楚則所謂專殺之罪無用言之書者見楚君臣有此相圖之迹或君為臣所弑或臣為君所殺如是而已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及蘇子盟于女栗
  蘇子王卿士頃王新立故有是盟欲使諸侯皆奬王室無貳心也凡衰世之事闗係王室者尤多隱避之文焉刺譏非所忍言也誰生厲階至今為梗聖人忠厚惻恒之誠隨處可見也内不出主名不可謂盡是魯之微者然亦未有以見其必為公也書辭本不欲詳今正當闕之爾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厥公作屈
  楚乘晉伯之衰睥睨中原既得陳鄭次於厥貉將以伐宋宋亦服焉陳鄭之君皆從楚子獨書蔡侯於楚子之下者蔡為楚細匪自今也陳鄭諸國之從楚由晉自替不能修文公之業以致其然非諸侯罪也十年新城之盟宋陳鄭皆在焉是其一時苟從非便為楚得也楚有方張之勢春秋書之不容全没其實然而内晉外楚扶陽抑隂之義未始不存其間唯伯跡大著乃同諸中國之伯矣辰陵之盟是也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公作圈
  伐麇非為一麇也書楚子見楚子之爭伯也此春秋比事屬詞之意
  夏叔仲彭生㑹晉郤缺于承匡公穀並無仲字匡一作筐陸氏云仲衍字次厥貉伐麇以威諸侯諸侯皆將去晉而從之弗可止也於是乎有承匡之㑹左氏云謀諸侯之從於楚者是也郤缺在承匡他國大夫固亦有㑹之者矣或先或後魯史所不書知魯以彭生往㑹而已 内外皆大夫固也然專晉者盾也專魯者遂也叔仲郤缺又大夫之貳相為㑹也不容無辨
  秋曹伯來朝
  諸侯嗣位䘮終不朝天子而在大國在春秋之世以為常事也
  公子遂如宋
  狄侵齊 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
  此見山東諸侯又自有狄患而楚之鴟張於南者愈無以制之蓋羣隂方長陽德日消於斯為甚者也齊魯接壤侵齊遂及魯不書侵内者以敗狄為榮舉敗狄即來侵可知耳據左氏則此為長狄也經但言狄其畧之與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公作盛
  此見周之子孫失所之甚也左氏具載其事今當闕疑
  杞伯來朝
  書爵不同或自降或稍進抑史書有誤未可知也不闗褒貶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或單稱叔姬或稱子叔姬蓋時俗所呼有異史氏仍之孔氏曰周人字法稱叔故或加子以自異
  夏楚人圍巢
  巢吳楚間小國役於楚而畔楚楚人圍之亦見楚人營伯之事故錄之也
  秋滕子來朝 秦伯使術來聘術公作遂
  據左氏秦伯使西乞術來聘且言將伐晉是則秦與晉為仇間晉之不能鎮撫諸侯而以禮招致之使貳心於晉也先是有歸禭之使至此又遣聘以修好焉則遂明言其情曰將伐晉也春秋錄之於䇿見天下之勢愈變而道益衰不沾沾為一國一人記其善惡也曰秦伯者以其禮於我故為是相親敬之辭人情之常非褒進之義也 秦伯楚子崇彼所以崇我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
  秦晉交兵亦已數矣春秋書戰伐之事以為一之已甚况至於再三至於四五而不已乎書河曲之戰畧其文不復言及如曰彼二國之人者又戰於河曲矣痛心疾首之辭也聖人之心萬世如見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公作運後同
  城諸及鄆為莒備也帥師者動大衆也言及明二邑也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蘧穀作蘧蒢公穀作篨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自某月不雨至某月文公之編凡三見蓋雨暘不若由人君失德所致其災不止一國則其失不止一君雖曰天行適然而人事之不修入春秋來未有甚於此時亦可知矣
  大室屋壞大公作世
  經文或作大或作世未知孰是若是大室則當為周公之廟大者無上之稱魯有周公廟稱太廟曰大室者大廟之室也大廟不容全壞壞者太室之屋也魯公伯禽之廟尊居其次不當稱太也世者不祧之稱若經文是世室者則為魯公之廟不疑爾中庸言武王周公春秋必修其祖廟繼志述事事亡如存所以為孝之至而治國如視諸掌者也文公在位十餘年一旦大室屋壞簡慢之罪不言可知屋有壞道然固有無故自壞者春秋書之兼有二義不但見其歲久圯廢致令自壞而已與書新宫災意亦相近也書壞不書新者不假言之
  冬公如晉 衛侯㑹公于沓公羊無公字
  秦楚皆聘於魯魯猶堅事晉是仲遂之謀國未為非也然其所以異於鄭衛諸國者亦其勢然爾不當便以此為賢彼為不肖也且天下無王而所宗者專晉之貴大夫耳其為賢亦僅矣故以褒貶說春秋者淺之乎知義者也公朝於晉未至於晉而衛侯㑹公欲因魯以終事晉也晉因是得收復諸侯亦見當時之勢於此小變也非文公一人之功可知也
  狄侵衛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
  公朝晉靈因與之盟魯無貳心於晉得相約結使晉不失伯也
  公還自晉鄭伯㑹公于棐公穀還上無公字棐公作斐
  公自晉還至鄭鄭伯出㑹亦欲因公以復事晉此見從楚之諸侯猶有棄楚即晉之志所謂可與為善者也有王者作中心悅而從之又當何如也惜也伯國之大夫為政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
  還者自離彼處即為還矣至者至國以如晉出故應以自晉書
  邾人伐我南鄙 叔彭生帥師伐邾
  書邾人來伐而叔彭生帥師伐之則與無故加兵者有間矣然以周公之後而見伐於區區之邾魯之為魯亦可知也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
  六月公㑹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春秋紀世變自周之東王綱不舉齊桓晉文假方伯連帥之枋以令諸侯内扶共主外攘諸夷禮樂征伐由其掌握此世道之一大變也至其後伯業漸衰政在大夫若晉靈之少不在諸侯趙盾以正卿尸其事宋魯以下聽命服從同心外楚使文襄之緒不墜而中國猶成為中國也此則變之又變事勢使然非一國一人之為之也春秋錄伯者㑹盟之事内君書公㑹而以伯主為首餘以次列焉至如新城之役趙盾實執晉政是則名為大夫而諸侯奉之儼然伯主也然而五等之爵雖以時而上下至於列國君臣之名分則猶在也大國之卿可以當小國之君而君猶是君也卿猶是卿也當時行事之際原未嘗不先諸侯而後晉卿史氏因其實而書之無足異者謂聖人排趙盾於諸侯之下不予其主盟甚不然也但就此而觀則趙盾之專且伉己自見耳必欲書公㑹晉趙盾宋公云云然後見其專且伉者則恐諸國之史皆不至是不待孔子作春秋而後一正之也書法與垂隴同而趙盾之專政尤甚是以畧彼而詳此云厥貉之次宋陳鄭皆服於楚文公如晉衛鄭介公以求成至是為此㑹又舉同盟之禮是晉收復諸侯盾能成其事也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錄星變謹天戒也月而不日者自七月始見此異不知以何時復常要非但一夕為然故不可以日爾
  公至自㑹 晉人納㨗菑于邾弗克納㨗公作接
  㨗菑不當立而晉人強納之屈於義而止當時有此事魯史以晉為伯主其貴臣擅廢置之枋而小國執義以拒之適見晉人舉動之失故錄之褒貶之㫖非所云也蓋㨗菑晉出不得立犇晉晉趙盾以兵納於邾或盾自行或郤缺為將經但書晉人不可得知其實也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
  敖慶父子嘗任用於國矣既而廢命出奔不得復竟卒於齊以其子為大夫故卒之而春秋錄之用著三桓之世也曰卒於齊者明其為内大夫也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舎
  昭公以五月卒舎立未幾遇弑是未逾年之君也未踰年雖不稱君稱子而非簒非奪若子般與惡之屬者其臣弑之無異於弑成君罪在不赦一也齊人承商人之命來告不曰弑君而春秋書之如此所以懼亂賊者其法嚴而其義正矣州吁無知不稱公子而商人稱公子者史文至此較詳備故也書弑君則其罪從同可知不以去族不去族見義也此極惡之等差
  宋子哀來奔
  書來奔則不安於其國可知其國有亂使臣子散亡亦衰世之事也子哀之賢以否不可知闕之可也
  冬單伯如齊 齊人執單伯 齊人執子叔姬
  單伯子叔姬之事經文如此不可知其如何左氏之説亦未見其必然也大約商人簒弑得國恣其陵暴魯人重受其侮春秋録之所以著其不道之跡為可憫傷之甚也執單伯執子叔姬自是一事而兩之者别嫌也春秋於内女惟恐傷之有如此者
  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晉
  商人之不道魯無如之何於是使季孫行父如晉欲因晉以求於齊蓋當時之勢如此尚何討亂賊扶綱常之可望哉
  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
  華耦華督之孫時稱華孫以其來盟於我故書其官而以華孫目之如言髙子也此史氏之變文非假此以寄褒貶也不言及華孫盟者當由彼意欲為此盟不稱君使者亦彼因聘自請盟未必其君有命爾前年子哀來奔今華孫又來盟備錄之者見宋國禍亂將作其臣各求附於我也
  夏曹伯來朝
  曹事魯謹也
  齊人歸公孫敖之䘮
  公孫敖得罪於魯以其子哀請歸其䘮用卿大夫禮葬之是其與叔季為耦者也故魯史詳錄其始終聖人因之用見當時之事實云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單伯至自齊單伯被執既而釋之書至以了前事此比事屬辭之體雖非内大夫理應不異爾
  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
  蔡之屬於楚也久矣厥貉之次從楚子以窺中國自趙盾為新城之盟諸侯同心外楚而蔡終不至也故郤缺帥師以伐之且入其國都此見晉靈之世晉人欲修伯事與楚爭諸侯之大都也然其事止於如此蓋亦無足道矣
  秋齊人侵我西鄙 季孫行父如晉
  商人既簒有齊國怒魯人以王使來請叔姬有問罪之意雖以晉故釋單伯猶不肯但已用興師伐之行父為是如晉以此情告伯主蓋魯素事晉今而見侵是齊不特輕魯直輕晉也書行父如晉於齊人來侵之下當時事勢具見矣見商人不道甚又見魯受制於齊又見晉伯衰不能使齊畏服而敢爾横行也
  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
  據左氏此諸侯者晉侯及宋衛蔡鄭許曹之君也行父如晉晉合諸侯為此盟將以討齊魯以備齊難故公不與既而晉受齊賂不克而還春秋但書諸侯盟於扈者其故有四内君不與則若不知彼盟者為何一也晉侯出㑹而不能行其伯事其餘諸侯碌碌因人並可得畧之二也晉新得蔡而伯烈愈下得蔡無闗重輕並没其文見此盟無一可取三也史有詳畧之文仲尼不苟為異四也晉之討齊說者以為討其弑君之罪既而受賂見其無能為此則不然自春秋以來弑奪公行習以成俗雖桓文之盛猶將置之不問况於晉靈之時商人所弑又是未逾年君趙盾為政豈能伸此大義揚兵東向乎徒以齊侯新立執單伯執叔姬又興師侵魯放恣自若晉為是欲問其慿陵之罪爾至於簒奪之事當時所重全不在此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不然孔子胡為懼而作春秋乎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
  錄此者叔姬見釋也以内女故言來歸如曰齊人以我故歸我叔姬叔姬於是始無失所云爾不言子叔姬來歸者上下並錄商人桀驁之事義不繫乎叔姬也故不得同於郯杞二姬也
  齊侯侵我西鄙 遂伐曹入其郛
  釋單伯侵魯西鄙歸子叔姬又侵魯西鄙侵魯不已遂伐曹而入其郛何齊侯之不悛至是也吾於是而見商人之心也商人之心以為齊始伯者也晉繼伯者也吾不得有齊國則已吾而得有齊國桓公之事可以復見也諸侯服從我宜如我桓公時魯最宻邇齊今乃不改其事晉者以事齊而且倚晉以抗齊此其所以一侵不已而至於再也曹齊魯間小國而事魯謹一再往朝無宗齊之心此尤叵耐之甚安得而不伐且入其郛也夫商人之所求於諸侯者如此而晉之君臣所以修其伯事者乃如彼則商人者尚何所忌憚而不為哉然晉靈趙盾雖不競猶不失為中國之伯而商人之桀驁如此復何所至乎適足以速其禍而已矣此可以為棄順效逆者之戒也書齊侯者明親舉玉趾志在服魯也遂伐曹者從此及彼齊侯之志然也入其郛者曹不服而肆其兵威若將墟其社稷而甘心焉也
  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穀齊侯弗及盟齊數侵魯魯欲與齊平行父㑹齊侯請盟而齊侯不欲也文公以疾辭齊侯曰請俟君間是其不肯釋然於魯也書齊侯弗及盟者見此㑹本意在與齊盟而盟事不成由齊侯之志未變其初也於魯則卑弱已甚春秋未嘗諱之乃見當時事勢之實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
  自二月至此月皆以疾不視朔也猶言自某月至某月不雨史文簡畧此其又簡者爾下六月仍復視朔可知也其後此禮寢廢習以為故則不悉書也文公以前蓋有遇疾而不能視朔者是非慢也不得爾也謂宜不書經文不見理或然也文之四不視朔烏知非實有疾而經如此為他君所未有故疑其非實疾矣以上下文考之公既以疾辭齊齊侯不肯盟公固不欲㑹齊侯懼為所辱因而廢視朔之禮示非詐齊情亦有之但據經意則仍以視朔為重而錄其曠廢之甚者以為大禮之壞由文公致然如所謂我愛其禮之意云爾其詐齊與否無用逆億而言之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公作犀穀作師公羊正本作菑據左氏是以賂而得盟也魯之君臣不能強於政治以卑辱為其道有如是之甚者天下無道魯必欲與齊盟者謂自是而可無齊患也然而商人之為此盟也於心何有哉口血未乾而凶狡之謀又將乘隙而動矣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魯是也惡不積不足以滅身齊是也嗚呼此無道之極也郪邱齊地也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毁泉臺
  夫人文公母聲姜也舊有泉臺而今毁之左氏以為有蛇妖故也議者蓋以此臺歲久妖或憑之生今夫人既薨為害恐未已亟毁壞之以絶其源書毁泉臺於夫人薨之下其情可見左氏雖多誣此類恐或然爾然妖由人興宜修德以禳之徒毁此臺未云明哲以商書雊雉之類推之則春秋之意亦自可知也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
  錄此者見蠻方小國受役於楚者未嘗不厭苦思畔去之楚以善謀制勝益得肆行蠶食又秦與晉為難竟黨楚滅人國此皆夷狄之事雖其君行亦畧之槩以人書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公作處
  據左傳昭公之弑由公子鮑厚施得民國人奉之以作亂襄夫人實為内主使甸人攻而殺之也經書宋人者人非一之辭難以定名故為是不可知之辭亦所以為慎與
  十有七年春晉人衛人陳人鄭人伐宋
  以弑君為討其義正矣然春秋之世實能行討賊之事者千百而無一也况於此時乎立文公而還何足怪也四國皆以卿行故並書人傳所謂弑君君無道者蓋四國師至問何故弑君則宋人必以昭公失德公子鮑宜為君對而伐宋之師於是乎不旋踵而退矣君臣之義固其所不知也傳家承是意而言耳嗚呼世衰道微亂賊横行𭧂行邪說交相假借以濟其私而曾莫之忌也春秋之作豈得已哉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姜公作聖
  九月而葬緩之甚矣左氏云以齊難故凡此之類或由事勢使然春秋據事錄之未必盡用為譏也
  齊侯伐我西鄙
  郪丘之盟曾未期月而揚兵魯境聲罪以討魯之罪果伊何邪齊侯之意豈徒欲得公一盟而已蓋欲使魯不事晉而事齊齊得魯則東諸侯皆服於齊而泱泱大風復見先公之盛得意可知也魯自是不敢不下於齊於是有穀之盟
  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穀
  齊侯自來伐魯魯求成焉故有此盟魯知晉之不能治齊也故遂屈於齊而不復乞靈於晉矣然雖有此盟齊侯之欲無厭其遂能無事矣乎既而二君皆死故其事止於此爾
  諸侯㑹于扈
  公既為齊所廹親與齊侯盟故晉合諸侯復㑹於扈公不得而與也史臣以公不與故不敘諸侯與前扈之盟同晉自以平宋而為此㑹齊魯之事晉亦弗問矣此見伯事之隳甚天下紛紛擾擾將無所屬也若晉能修其伯事内君雖未得與亦不應畧之如是甚也
  秋公至自穀
  書至自穀見齊數病魯而今頼此盟可以少息也扈之㑹不與明也
  冬公子遂如齊
  拜穀之盟也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
  薨地必記其實薨於臺下非正可知以其地也知非故矣謂他變故
  秦伯罃卒
  秦數遣使交魯卒而赴焉故秦伯之卒始見經也罃宜為康公
  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
  自十四年書商人弑其君舎書執單伯執子叔姬書侵我三書㑹書弗及盟書盟二見啇人之不道甚至遇弑此固足以為簒奪放恣為惡不悛者之明戒矣其書齊人弑其君則亦無可疑惑於其間者而不用多為之說也商人不君而齊人以為之君而弑之非弑其君而何也不特商人爾若隋楊廣之屬其臣下殺之猶以弑書蓋正弑君之罪時則更不問其君之惡若何所謂春秋以道名分亂臣賊子有所懼而不敢動於惡者此也書齊人者賤不足登名則人之而已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據左氏惠公立且拜葬也拜葬者齊使來㑹葬故往謝之公子遂自為齊新立君行而得臣自以拜葬往一時並遣故並書二臣然何不言公子遂如齊叔孫得臣如齊乎見得臣黨於遂䨇䨇而至齊也左氏又言襄仲見齊侯請廢子惡而立宣公齊欲親魯遂許之是此行乃簒弑所由成經無文以見之第可按傳而知爾
  冬十月子卒
  子者君之世子未踰年君之稱子惡即子赤文公嫡子上書葬文公子惡嗣位為之主而宣公之母敬嬴私事公子遂謀殺嗣君而簒其位遂為之請於齊歸而弑之春秋諱國惡故書子卒若遭䘮而卒也君弑不地未逾年君雖以正卒亦不地遇弑之實經無文以見之下有夫人歸齊之文國家變故隱然可見後人考諸傳記自是可知而經文則苐可如此必謂一字二字之間深著簒弑之實不待傳而自明則不然也事與子般同而不名者未葬猶稱名既葬則但稱子見成君之漸也
  夫人姜氏歸于齊
  夫人出姜也二子見殺不安於魯而歸齊齊父母國也歸於齊者大歸也非大歸則書如矣又非以罪出奔也奔則書孫矣大歸不反故薨葬皆不見也
  季孫行父如齊
  仲遂殺嫡立庶行父不但不能力爭於先去亂於後反為之如齊以宣公之立告而納賂焉此見魯之臣子皆背公黨私不道之甚也嗚呼作俑者果伊誰哉後世以成季及文子為社稷者吾不信矣
  莒弑其君庶其
  據左氏則是莒世子僕因國人以弑也經但稱國者蓋史臣聞知彼國有此弑君之事因而書之爾孔子作春秋意在列諸國無道之跡見聖王不作其禍如此撥亂反正其事孔棘若夫亂賊之名或見或不見因魯史之文存闕如之志有不見者固不嫌於失出也專以刑書說聖經是乃不知其義矣若以失出為嫌則隱公以前獲麟以後非無亂賊何獨幸而免乎要之誅一人而千萬人懼彼名字不見於春秋而惡同宋督楚商臣等者一臨秦鏡不容不䘮胆褫魄也矣故曰孔子之事莫大於春秋者此也
  春秋闕如編卷六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如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如編卷七
  金山焦袁熹撰
  宣公
  名倭一作接又作委文公嬖妾敬嬴之子公子遂弑世子惡及其弟視而立之在位一十八年卒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宣公繼子卒而立與閔公繼子般同宣又長矣是宜不忍行即位之禮史不書即位者也而今不然者亦猶夫桓公之志云爾然襄仲弑子惡而立宣意蓋以謂子惡不成君不復數之宣直繼文而立居然繼正宜行即位之禮者爾桓則身為弑逆之主而諱若非弑自託於遭䘮繼位者之為此又微有不同也但觀春秋書即位則桓宣之惡居然可知也
  公子遂如齊逆女
  自桓公以來多逆女於齊豈其取妻必齊之姜乎蓋齊魯並山東大國而魯常為齊弱借二姓之好以為社稷之庇此魯之所以必求昏於齊也今宣公簒立齊惠雖已許之而魯猶懼其來討於是公子遂為宣公謀非與齊為昏不可此如齊逆女所以汲汲也直書其事而情自見矣齊欲親魯故請昏則必與之使魯不貳以為齊利其情亦易見爾嗚呼終去仁義懷利以相接其春秋諸國之謂哉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公子翬逆女不言翬以此及叔孫僑如言以者史䇿異文其類非一稱婦者本敬嬴而言之此條本明要說亦無可說俟辨諸家之說乃可說耳
  夏季孫行父如齊
  公既與齊昏遂請與齊侯為好㑹故行父如齊當時所謂安國家定社稷為公室輔者其勛勞不過如此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
  以胥甲父為有罪而放置諸衛也有罪者謂河曲之戰不用命也趙穿同罪而見任用者下侵崇是以趙盾當國穿又君壻故庇之而獨罪胥也稱國以放者令出晉侯實盾主之如曰晉國有此事云爾史法之常也
  公㑹齊侯于平州
  以簒得國者既列於㑹則成為諸侯故汲汲為平州之㑹也此亂世之事天王之所必誅聖筆之所不隱故曰春秋天子之事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公子遂如齊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
  如齊者拜㑹之成也取濟西田賂也宣公君臣自結於齊以固其位至是而其事畢也經不言濟西田何緣入齊然其情則有不可得而掩者所謂微而顯也
  秋邾子來朝
  魯與齊結好故邾人畏之而修禮焉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 晉趙盾帥師救陳
  此記晉楚爭諸侯之事書楚子鄭人者楚莊將伯中國而鄭人為之從也侵陳者陳常服於楚今靈受盟於晉故侵之也遂侵宋者宋為中國又有簒奪之惡故移師侵之侵陳而遂及宋亦若齊桓之侵蔡遂伐楚也此見楚莊之師一出而震驚諸夏殆莫能支也諸夏之所以不支者列國既無道而晉為盟主君政不綱大夫承乏彼盛此衰其勢然也陳被兵告於晉晉以救陳出師故獨書救陳也師至陳鄭之間而楚師已復侵宋則盾所帥亦兼救宋而經畧之不悉書也晉趙盾帥師伯主征伐自大夫出亂世之事履霜堅氷馴致可知也
  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
  晉師盾所帥之師也鄭從楚而侵陳宋故諸侯從晉師而伐鄭也以大夫而主諸侯之盟遂以大夫而用諸侯之師天下之勢于此又一變也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公作柳
  據左氏則崇者秦之與國而晉侵之使秦急崇而因以求成於秦也蓋晉方南抗楚而恐秦之病晉故求成於秦者晉志也若侵其與國則亦兵家之常爾利鈍不足言也趙盾當國而穿又典兵見權重於晉
  晉人宋人伐鄭
  楚方競而鄭從之以衰亂之中國討其即夷之罪宜其不能服而且遺之禽也以内晉外楚之義言之雖以晉靈之不君趙氏之專政助簒奪之宋鮑而出師以伐鄭猶在所與也若以春秋天子之事而言則召陵城濮猶不免為罪魁而况爾日之紛紛者乎學春秋者此之不可不知也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
  大棘宋地是鄭伐宋而宋與之戰也宋有弑君之惡而鄭討之鄭為直而宋為曲然鄭奉楚子之命伐宋宋以中國而受伐宋為内而鄭為外也楚不自出兵而用鄭以攻中國晉亦不自戰而坐視宋之敗衂遂致楚莊得志莫與抗衡彼盛此衰人事得失固可按籍而知也両國皆以大夫主戰錄世變愈甚蓋無其事則無其文既有其事不容不具其文史法之常非經聖筆便須有異也獲者皆生獲之被獲之後容有死者紀其獲時並謂生爾
  秦師伐晉
  大棘之敗晉與有辱焉晉之不競甚矣趙穿侵秦之與國以啟兵端而秦師又至於此見晉之多事而無以宗諸侯也
  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
  大棘之役鄭倚楚以伐宋敗其師虜其將鄭楚之勢張甚矣晉為是合三國之師侵之其將皆大夫也雖為中國伯主討伐之事而名義威力俱無足言故書辭從畧如此也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公作臯
  盾專政日久主諸侯之盟㑹名雖為大夫而實疑於伯主晉靈昏𭧂心忌盾而欲殺之君臣之際勢無両全靈若殺盾晉國亦亂靈之不君不假言矣無道之君人莫為用枋政之臣羽翼既多得為之備故盾竟免於死而殺逆之謀于是焉作也盾既懼禍及又以殺老牛莫之敢尸故身辟於外俟其亂作而後敢返國以為非我之弑之也君實不君國人欲殺之遂致此禍也趙穿之攻桃園由盾指使與否不可知然穿之為此則實為盾也亡不越境返不討賊盾之心事已自可見即與指使不殊故書曰趙盾弑其君也春秋之時君臣之義不明直以盾之此舉為有勞於社稷而前後功足相覆故假為孔子之言以曲庇之而後世猶以盾果為良臣實無弑君之心而横被惡名也是則孔子作春秋以懼亂賊而左氏之徒反為之開一面之網使猶得以自容於天地之間也嗚呼盡信書不如無書孟子於武成且然况傳家之說哉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
  魯之郊禘非禮也自當日行之則為常事唯有變異廢不修者則書之郊牛之口既傷不復可用故改卜牛而牛又死似若天意不欲郊者因遂暫廢郊祭有郊則有望雖不郊而猶三望不全廢之此錄當時事實曰乃曰猶皆史文當然爾郊祭不在此月以牛傷卜牛當在郊前故正月而遇此異遂詳錄其情以不郊猶望了之今但據經文觀之則天王崩問至而宣公不往自以即位三年議舉郊祀大典及牛體或傷或死乃不復郊而太山河海之祭猶行之如故也蓋其是非得失歴歴具在編中一聽後人之公議所謂直書之而義自見者也
  葬匡王
  王室微弱葬天子或緩或速諸侯莫有至者魯亦但使人㑹之而已此類但據經文自可見
  楚子伐陸渾之戎公作賁渾公穀皆無之字
  陸渾戎宻邇王畿楚子伐之書者見楚之盛強而中國之不競其勢益甚也
  夏楚人侵鄭
  鄭叛晉而即楚既而與晉盟故楚人侵之
  秋赤狄侵齊
  皆居中土之狄也或為赤或為白其種不同孔氏以為俗尚赤衣白衣也
  宋師圍曹
  據左氏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至是圍曹討其助二族為之出師也惡在宋人不假言也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 葬鄭穆公
  葬上無月此其最著者蓋雖速不應便在卒月故知脫矣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莒與郯有怨莒素屬齊郯當屬魯魯齊方睦故公及齊侯平莒及郯欲令二國釋舊怨更相好也莒人不肯者郯從公欲與莒平而莒恃強違命也公為是怒而伐莒取其邑而還必書平莒及郯莒人不肯者史臣之辭見伐莒之師由莒人自致也春秋備錄其文以存當時大小諸侯行事之實則所謂春秋天子之事者義已在其中矣
  秦伯稻卒
  秦自康公以來使命通於上國而邦交之禮猶畧也故但書卒而已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
  公子宋將弑君謀諸歸生歸生懼而從之於是弑其君夷歸生不從則夷不死如秦之斯髙髙謀於斯而斯不從則扶蘇不殺胡亥不立故歸生之弑君非固歸之獄也夷之死實歸生使然也雖然春秋之文從彼國赴告書之用見世衰道微君不君臣不臣簒賊之跡累累而見可憫傷甚爾豈以蔽罪一人而便赦其餘不復問之乎如公子宋之流名字不一一見經正以春秋之㫖舉其大綱故也讀者幸無惑於斯焉
  赤狄侵齊 秋公如齊 公至自齊
  宣為齊所立故事齊尤謹歸而告廟書至備文見魯勢至此彌復衰劣爾
  冬楚子伐鄭
  楚圖伯急必欲得鄭乃已故再伐之
  五年春公如齊 夏公至自齊 秋九月齊髙固來逆叔姬公穀作子叔姬
  公比年朝於齊而齊之卿佐請婚於公來逆叔姬公為之主是以齊卿當魯君魯為齊屈若是甚也凡此皆因其事實而書之其所以致是者可考而知也明鏡在懸物無不照其春秋之謂矣
  叔孫得臣卒
  舊史無日非孔子削之
  冬齊高固及子叔姬來
  春秋錄魯宣齊惠結好之迹以及高固叔姬成婚之事所以著當時之情志初無微辭隱義可言而所謂刺譏貶絶云云者固已在其中矣高固以秋逆叔姬不逾歲而與叔姬俱來自是有乖常禮然謂書此示譏則聖人之意疑若不專乎此要當以比事屬辭之體求之可爾
  楚人伐鄭
  三書伐鄭見鄭猶未服楚楚猶未得志也
  六年春晉趙盾衛孫免侵陳
  此錄晉楚爭諸侯之事陳畔晉而即楚故侵之楚與晉爭鄭而未得鄭晉與楚爭陳亦未能令陳服從而不貳此見中國之伯無能為之甚也
  夏四月 秋八月螽公作𧑄 冬十月
  螽為苗稼害而冬不書饑其不甚與
  七年春衛侯使孫良夫來盟
  魯宣之簒立也齊有力焉宣專與齊比而不復事晉晉方與楚爭諸侯而魯恃齊以苟安褎然若不聞也今晉欲為黑壤之盟求諸侯之不至者宜莫如魯矣衛方睦於晉趙盾侵陳而衛從之衛侯之意欲使魯列㑹同心事晉外楚故前定為此盟而孫良夫銜命以來也書衛侯使者見此盟由衛侯意也凡此皆見列國一時事勢無褒美之可言也
  夏公㑹齊侯伐萊 秋公至自伐萊
  齊欲伐萊徵魯師公㑹齊侯伐之從齊志也
  大旱
  非常旱也為災可知
  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于黑壤
  晉成之立於今五年始克徵諸侯㑹於黑壤魯久不事晉至是始往㑹之鄭介晉楚間惟強是從而今棄楚即晉則此㑹之有盟其必然者而經但書㑹不書盟左氏以謂晉人止公以賂免史諱之故也然經文所無學者疑之今亦未有以見其必然也或經文偶脫盟字未可知爾
  八年春公至自㑹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 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
  壬午猶繹萬入去籥
  自黑壤㑹晉還不能一歲再出故但使卿聘于齊遂既受命而出雖遇疾不應輙自返今遂至黄而復是廢人臣禮其所由來漸也視公孫敖之奔莒一間爾魯君是時方有事大廟而仲遂凶問適至卒於垂者尚未離齊竟故書其地也祭之明日有繹今聞卿之䘮仍不廢繹萬舞如故但去籥惡其聲達於外故去之進退失據是謂非禮之禮舉動有乖於常故備錄之用見秉禮之國迄於衰亂乃有此等之事矣卒而書仲遂者其後為仲氏猶季友卒後為季孫氏也此不言公子者䝉上從省文爾
  戊子夫人嬴氏薨公穀作熊氏
  文公夫人姜氏子弑身歸於齊宣公為君則以其所生母為夫人焉於其卒也書夫人嬴氏薨其葬書我小君私其所親如成風故事也然僖以哀姜為夫人是先君有二夫人也宣直不以姜氏為夫人而夫人此嬴氏也則又甚矣
  晉師白狄伐秦
  晉主夏盟而世與秦為仇其有戰爭之事則書之白狄介晉秦之間㑹師伐秦狄為晉用也凡此並錄其事實不以比狄為譏
  楚人滅舒蓼穀作鄝
  晉方有事於秦而楚人蠶食之勢勃焉未已中國諸侯於是懼也此春秋比事屬辭之意舒蓼如舒庸舒鳩之類非両國名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旣
  日食之災旣為尤大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公穀作頃熊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卜葬本以己丑是日雨甚故不克葬至庚寅日中而克葬史錄其實也書葬我小君者反哭成䘮全用夫人禮也
  城平陽
  平陽魯邑非時而成之必有所備而勢不容緩者今不可考也
  楚師伐陳
  陳即晉楚師伐之旋服於楚此見楚強也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公至自齊 夏仲孫蔑如京師
  自黑壤之㑹還僅一年不親朝齊以上卿往聘而不卒事旋遭敬嬴之䘮則齊固亦無望於魯也至是春正月公如齊雖在䘮不敢不如齊也夏使仲孫蔑聘京師所以事天子之禮如是而已此見王室之衰諸侯知有大國不知有天子謀國者莫不以為是固應爾而其漸之來已久其勢之成將愈甚而不可挽也春秋遇其事則直書之而撥亂反正之道在其中矣
  齊侯伐萊 秋取根牟 八月滕子卒
  根牟闕疑○滕小國生朝卒赴皆降稱子史臣從其所自稱書之所謂辭從主人
  九月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㑹于扈 晉荀林父帥師伐陳
  晉成㑹諸侯凡二聊以修伯職也是時齊魯自為一黨不與晉通陳鄭在晉楚間鄭服晉而陳不至此伐陳之師所由興也據事錄之無褒貶之可言諸侯在㑹而命將伐國謂之政在大夫亦未然也
  辛酉晉侯黑臀卒于扈
  晉成之卒不書葬蓋魯恃齊不遣卿往㑹之
  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 宋人圍滕
  滕方有䘮而宋圍之書此見中國諸侯不道之甚
  楚子伐鄭 晉郤缺帥師救鄭
  楚子伐鄭必得鄭而後已楚勢張也晉郤缺救鄭晉新䘮君猶能勤諸侯也然救鄭而終不免於失鄭晉伯之衰可知也
  陳殺其大夫洩冶公穀作泄
  如左氏穀梁所云洩冶以諫死是忠正之臣不幸遭昏亂之世以罹此灾也春秋之書重在錄無道之跡見列國放恣之甚以私怒專殺大夫聖王討伐所當加至於被殺之臣有罪無罪直無文以見之蓋急正其大綱而已屑屑然褒之貶之于一字両字之間别異其文非聖意之所及也稱國以殺有罪無罪書法從同說春秋者宜致思焉
  十年春公如齊 公至自齊 齊人歸我濟西田公連年朝齊二君相親厚甚公在齊日以舊所畀濟西田請於齊侯齊侯許之公既還國而齊使來致此田言歸我者以濟西田歸於我我者内辭也元年取此田不得言我賂之是年歸我不得言我求之凡此皆書法當爾勿以刻深求經意可也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齊侯元卒 齊崔氏出奔衛
  君始卒而臣下有被逐出奔之事國内恇攘大臣不相能衰亂之跡著矣書崔氏者從來告辭其是崔杼與否當闕之
  公如齊 五月公至自齊
  奔惠公之䘮也
  癸巳陳夏徵舒弑其君平國
  殺其大夫洩冶是君之惡也弑其君平國是臣之惡也君不君臣不臣有王者作其能免於誅討乎弑君者實徵舒則書其名不以君有道無道為義
  六月宋師伐滕
  滕為宋私久矣九年圍滕至是復伐之傳以為滕事晉而不事宋故也書者見諸侯相凌𭧂也
  公孫歸父如齊 葬齊惠公
  歸父仲遂之子嗣為卿者也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
  前年楚子伐鄭而晉出師救之鄭及楚平故復以諸侯之師伐之然終不能使鄭不為楚得也故四國書人若曰無足道焉爾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
  諸家各為一說愚以為闕而不論可也王靈之不振列國之無王即事可見亦不假於言矣
  公孫歸父伐邾取繹公作蘱
  宋以滕為私屬則數數加兵於滕魯以邾為私屬則數數加兵於邾伐邾而取其邑貪兵也春秋諸侯不道多相似也
  大水
  冬書饑則災重可知也
  季孫行父如齊 冬公孫歸父如齊
  行父如齊頃公立故也歸父復如齊傳以為伐邾懼討故也聘齊之使旁午於道魯君臣之結好於齊惟恐不至亦可見矣
  齊侯使國佐來聘
  頃公立未踰年在其國内宜稱子而他國稱之則曰齊侯魯史之文自宜然爾不云齊國佐來聘者欲見二國君相親重之甚也
  饑 楚子伐鄭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穀作夷
  楚莊得陳鄭而伯事成楚主是盟陳鄭二君為其私屬先楚子者依事實而書之晉楚狎主齊盟天下之勢變而愈下自非命世之才莫能挽回而一正之謂聖人惓惓責望於當時之君大夫者抑可謂愚而鮮量矣
  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
  楚方爭伯而齊自伐莒魯卿㑹之從齊命也
  秋晉侯㑹狄于櫕函
  狄君在櫕函而晉侯自往㑹之晉自為邊圉圖安靖未暇與楚争強此楚莊所以得志於中國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 丁亥楚子入陳
  徵舒弑君陳亂公孫寧儀行父愬於楚楚莊為是親帥師以臨於陳假討賊之名為逞志之舉先使人殺徵舒而遂入陳入陳以丁亥則殺徵舒在丁亥之前可知
  納公孫寧公作𡩋儀行父于陳
  殺徵舒而納二人於陳使復其位楚莊之意以謂有罪者討之無罪者復之義聲昭乎與國威靈耀乎中夏非我莫能為也嗚呼王政不綱桓文代興已非世道之幸陵夷至是南蠻之長得操宰割之柄廢置生殺惟其所令而莫之誰何其為變故又豈不甚矣哉
  十有二年春葬陳靈公
  孔寧儀行父既歸於陳乃葬其故君赴於諸侯若齊魯亦當遣人㑹之故書於䇿也㑹之者以楚故也魯貳於晉而楚方盛強陳靈之葬遂往㑹焉魯之私與楚通可知不待歸父㑹楚子于宋始見之也
  楚子圍鄭
  鄭自辰陵受盟而更徼事晉楚莊為是怒而圍之鄭服然後去之鄭自此久屬於楚也
  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鄭事晉而楚復圍之晉不得不與楚爭及晉師至而鄭已從楚若便退師是楚大得志而晉甘為之屈也故議戰非得已也特以離渙之晉遇整暇之楚一戰而敗遂成楚伯之名此則中國之勢益衰而左袵之憂愈廹晉之君臣不得不任其責耳乃若春秋書之但依事實曲生意義要無取焉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
  蕭宋附庸滅蕭則禍將及宋矣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
  晉新䘮師於楚而楚之侵陵上國勢方未已其不叛去者僅宋衛諸國猶不能無相猜防故四國之大夫同盟於清丘以恤病討貳相約誓如此也
  宋師伐陳 衛人救陳
  楚滅蕭而宋伐陳所以報也宋為中國討陳之附於楚而衛以私好出師救陳背清丘之盟同好之國乍親乍仇此由晉伯之衰致諸侯不相禀承妄動干戈如此
  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公作衛
  此見齊自伐其鄰國為陵弱暴寡之事而晉楚盛衰之勢齊若弗聞也
  夏楚子伐宋
  楚之盛也既得陳鄭必有事於宋宋為清丘之盟而伐楚之與國楚遂加兵於宋也
  秋螽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
  據左氏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先縠而殺之也歸罪之云宜有誣枉晉之失刑於斯為甚書晉殺其大夫亦見晉德不競威挫於外刑濫於内臣下䝉其殃矣
  十有四年春衛殺其大夫孔達
  衛之救陳也背清丘之盟晉以是為討衛人殺孔達以說於晉晉衛皆殺其大夫皆為疆場之事南北交爭其禍烈矣
  夏五月壬申曹伯夀卒 晉侯伐鄭
  自邲之敗閱二年而後克伐鄭然終不能得鄭者楚方強故也
  秋九月楚子圍宋
  據左氏楚子怒宋之殺其使者遽興師伐宋圍其國都蓋莊之志必欲以威力服宋如陳鄭故事而後快於心也宋受圍而晉不能救則南北強弱之勢愈可見矣
  葬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
  魯事齊謹而仲遂父子兩世暱於齊於是㑹齊侯於穀
  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
  楚子圍宋宋必不支宋服則山東諸侯無能自固者矣魯恃齊而不事晉齊楚使命往來即是不絶楚之事魯又内怯欲結強楚以自安故歸父㑹楚子於宋此見中國衰甚也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宋之見圍久矣至是二國講和楚師退而宋之社稷民人得以無恙也宋及楚平者宋為楚下以上公而受盟於楚也春秋書之為主客相當之文蓋扶陽抑隂之志觸事而寓學者當於言外得之人者兼君臣而言猶曰某國之人云爾非譏平在下○宋及楚平所謂事闗楚晉盛衰之故故特書之也
  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
  狄有赤白諸種而赤狄之中有以潞為氏者即潞是其國名晉自十四年伐鄭以後楚圍宋甚久宋告急晉猶不救度德量力不復與楚争勝而自為闢國之計滅潞氏而虜其君此於晉之私圖則得矣而天下大勢不能有所扶維匡正於萬一則晉之君臣其功罪亦可知也已晉人來告其辭必詳史臣因而錄之書日書名皆以是故與
  秦人伐晉
  秦晉壤地相錯兵力又足相制晉方有事於狄剪除荆榛以廣土疆秦人則從而伐晉矣蓋秦桓公也
  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傳以為争政故也春秋錄之憫王室之無政而東周之不可為也
  秋螽 仲孫蔑㑹齊高固于無公作牟
  蔑賢大夫與齊卿㑹必非為私然其所謀之事則不可知也
  初稅畆
  始變取民之制也蓋國用不足定此稅畆之法以濟一時之急後遂循而用之也
  冬蝝生 饑公羊無此經
  螽蝝皆旱災也蝝蓋蚍蜉子禾稼有被其災者顆粒無所得收今時或有之周正之冬禾稼猶有在田者而是物為害災重故致饑爾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晉滅赤狄甲氏及留吁
  赤狄有數種前既滅潞氏今又滅甲氏留吁也不言及則疑非二種故言及以别之也晉人未暇經營中夏而自為闢土開疆之事草薙而禽獮之唯日不足有如此者
  夏成周宣榭火公作榭災穀亦作災
  成周者西周之下都也宣王嘗講武於洛邑於是乎有榭後因立廟於其所謂之宣榭先儒之說云爾書此者猶孟子勿毁明堂之意與
  秋郯伯姬來歸
  見出而歸也
  冬大有年
  五穀不同時而登是年皆成熟故於歲終書大有年也宣公之世水旱饑饉洊至而是年豐熟頼此猶可支吾不至於民卒流亡而無以為國也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許昭公 葬蔡文公
  時許蔡皆屬於楚而卒來赴葬往㑹邦交之禮未之或缺也則魯之親楚亦自可見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未公㑹晉侯衛侯曹伯邾子同盟於斷道
  晉至是復徵諸侯為斷道之㑹曰同盟者相約誓無得擕貳也魯至是始復從盟主令不一意比齊
  秋公至自㑹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以先君之子言之則曰公子以今君言之則曰公弟其實一也叔肸未必不為大夫但不得列於諸卿故生時不見䇿書至其卒乃錄之爾肸之後為叔氏亦世卿矣魯國卿數已滿雖君之同母弟豈得皆為卿乎歸父絶而叔氏乃得為卿
  十有八年春晉侯衛世子臧伐齊
  晉徵㑹於齊而齊頃不至故晉以其不從中國也討之衛使世子將兵代父行事也
  公伐杞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穀作繒甚哉天下之無道至此極也大國陵次國次國侵小國小國又虐微國如邾之於鄫前則用之於㑹兹又戕之於其國雖魯之於邾或取其地或虜其君受侮多矣然亦豈至若是甚乎鄫之待邾其事不可知正使無禮之至而邾之肆虐如此其罪惡必不可赦灼灼明也若夫王室盛時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方伯連帥奉而行之夫安得有如此之事乎故曰一人有慶萬民頼之孔子志在春秋良以此爾戕者賊殺之義殺他國之君不得言弑故云戕也書於鄫者記其實也
  甲戌楚子旅卒穀作莒
  楚莊威行諸夏狎主齊盟蠻夷之盛於斯為極其卒也赴告於魯魯史不得不書聖人因而存之存之亦所以見其義也書子者從其本爵葬則書謚又不得改稱莊公故削而弗錄非必不㑹乃不書也如楚莊之葬魯人自當㑹之耳
  公孫歸父如晉
  魯至是復聘於晉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 歸父還自晉至笙公穀作檉遂奔齊
  據左氏歸父與公謀欲因晉人以去三桓及歸父如晉而公薨季氏與臧孫共逐仲氏之族蓋追論殺嫡立庶之事以其有罪而逐之是其相圖之勢不容兩立而舉事有成敗之不同其不忠於公家而各為其私謀則一也歸父歸知不可容於魯遂奔齊而仲氏亡
  成公
  名黑肱宣公子即位十有八年卒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周定公也繼正行即位禮與文公同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無冰
  周之二月於時宜沍寒而無氷是過於燠也
  三月作丘甲
  時議以國威不振由兵力不足故改舊制令邱出甲士益兵以備敵也其制未可臆斷諸家各以意說不曰初者一時作此非定著為令田賦之制當時列國大都變改魯秉周禮亦復有此紛紛稅畆邱甲大失先王忠厚之意春秋因魯事以見義王者不作勢重難返浸尋變為戰國仲尼所傷實在於此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
  魯自宣公之末始背齊從晉至是臧孫與晉侯盟蓋一意事晉而不復事齊齊若來伐晉當庇我以是要之也晉得魯則伯事張故降而與之盟赤棘晉地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公穀作貿 冬十月
  王師伐茅戎為其所敗也來告於諸侯春秋因而書之曰王師敗績於茅戎言敗績則戰可知也以王者之師至見敗於戎狄衰替甚矣然既有其事則固無容於諱也諱之則失實而撥亂反正之義亦無由見矣但書之不盡其辭與列國異爾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
  齊以魯畔已而與晉盟故親帥師來討也魯廹近齊而久為齊弱故輙致侵伐晉魯相隔故雖不事盟主兵亦不至焉其勢然也
  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於新築衛師敗績
  齊既伐魯遂伐衛衛孫良夫出師遇齊師於新築戰而敗績也此見齊抗衡伯國結怨四鄰為䘮敗之因皆亂世之事也新築衛地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郤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公穀作手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
  魯衛皆事晉而齊伐之故晉為二國討卻克又以私怨求逞其志故合三國之師以加於齊此固期於必戰必勝非苟欲服齊而已三國皆以大夫㑹大夫專政主兵其來有自至是而更甚焉春秋以内為主故詳錄主將及其佐皆卿也他國則但書元帥一人蓋世變則事變事變文亦從而變非獨此一事為然也孟子曰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若此之類彼此皆惡可知亦不假於異文見義也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 己酉及國佐盟于袁穀作爰
  四國既敗齊師師猶不解故齊侯使國佐如師齊雖敗衂而已是大國未便降屈求成如師者問所以不退師之故亦欲使國佐量事之宜因而行之以安其國事在於佐不盡由齊侯之命及國佐盟袁婁與屈完相似但楚則不戰而自服此乃既勝而不得不與之盟以取服齊之名爾書齊侯使及國佐云云者見兵威盛能服強齊取成而退也以大夫敵齊侯大敗其師受盟而還大夫之專恣亦甚矣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庚寅衛侯速卒公作遫 取汶陽田
  袁婁之盟齊歸魯衛侵地歸晉寳器以為賂晉釋齊而與之盟魯故有汶陽田今因晉力復取諸齊書取汶陽田於盟袁婁下其事自明曰取者言以兵取之非齊人自歸於我不繫齊者我故物爾
  冬楚師鄭師侵衛
  齊崛強不從晉而親楚晉合三國伐齊故楚鄭伐衛以抗晉也楚共承莊之緒與中國争諸侯其勢孔熾如此也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
  伐衛而魯震魯尤素怯故往㑹楚公子嬰齊請服於楚以紓禍也嬰齊者帥師侵衛之將蜀蓋魯地嬰齊至蜀是以師臨魯即是侵也而不書者公已往㑹之棄惡從好不見攻掠之端且既書㑹於蜀則嬰齊之至蜀其事為何雖不言侵從可知也背晉即楚其事甚惡然爾時列國大勢固已如此所謂堅氷之至與履霜者異矣安得盡没而不見乎楚僭王號而嬰齊書公子者與書楚子義同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嬰齊處於蜀山東諸侯皆望風承服或其君自至或遣臣與㑹相與盟約以苟免侵陵為幸而已如秦宋陳鄭蓋皆黨於楚前定為此盟故其人皆在焉衛則以楚兵至而請服其餘則視大國所向奔走偕來無足尤也書此盟見諸侯南北兩事晉不能獨有之為世變之大也○楚本為齊而來齊與楚合而山東之國無能自立者不特畏楚亦為諸國近齊齊苟肆其陵𭧂即旦夕及禍而晉伯方衰政出多門不能速救故也魯倚晉以勝齊實則心畏之甚故决計與楚盟不恤叛晉知晉不能徧責諸侯且晉令及我則又轉而從晉如鄭之所為矣故下年遂㑹晉伐鄭蓋當時已不復知信義為何物以視桓文之時相去逺矣世道陵夷將何攸底此聖人所以作春秋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衛從晉伐齊而楚鄭侵衛故晉合諸侯以伐鄭宋魯衛曹雖與楚盟而楚人既去則仍奉中國伯主非便背華而即夷如陳蔡鄭諸國之所為也當時楚勢雖盛晉亦不全衰故諸侯盟㑹之事見於䇿書者如此然楚一侵衛而十一國從之受盟晉伐鄭而鄭之崛強如故也則南北勝負之勢居可見矣
  辛亥葬衛穆公公作繆 二月公至自伐鄭
  衛葬穆公以正月之辛亥蓋伐鄭之師不久解散衛鄭地近故歸而葬不踰是月魯差逺故以二月至爾
  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新宫蓋宣宫也除䘮未久時猶目之為新宫遇火而燬之故三日哭事屬非常故記之
  乙亥葬宋文公 夏公如晉
  除䘮朝伯主也
  鄭公子去疾帥師圍許
  鄭之有許如魯之有邾宋之有曹滕無事猶或侮之矧其不恭焉能免於伐也左氏謂許恃楚而不事鄭故伐之爾時許未嘗從中國故知然矣
  公至自晉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傳以為棘汶陽邑也魯既取之而不服故圍之未知信否也
  大雩 晉卻克衛孫良夫伐廧公作將穀作牆咎如
  晉人以治狄為務而孫良夫親於卻克故從之伐廧咎如也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 衛侯使孫良夫來聘晉使之至以公之往朝而答禮也衛使之至以公之同好而先施也荀庚先至良夫繼來皆在是月書則以先後為序
  丙午及荀庚盟 丁未及孫良夫盟
  因其來聘而與之盟二大夫不同盟者彼此約誓事詞各異故也先荀庚者晉為盟主雖非正卿猶當尊之内及者公也不言及從可知也
  鄭伐許
  一歲再伐許書辭從省蓋非其君自將而所將之人不足復書故但舉國爾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來聘
  宋共繼立聘使及魯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公羊本或作臤本又云公作姬穀作腎今定本亦作堅杞伯來朝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公如晉
  三年之中再如晉在魯如此諸侯可知見爾時列國不畔晉也
  葬鄭襄公 秋公至自晉 冬城鄆公作運
  說者謂魯有東西二鄆此蓋西鄆云
  鄭伯伐許
  至是三伐許矣鄭之惡可知也未踰年稱鄭伯者他國史官之辭若㑹盟則從其所自稱與此不得同也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來歸
  出妻之事見於書傳者春秋時為多魯女亦多被出不知以何事出但為内女故錄之爾明非罪之
  仲孫蔑如宋
  報聘通好也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公作秀于穀
  穀齊地荀首在齊而僑如往㑹之也
  梁山崩
  山崩川竭變之大者梁山在晉地書梁山即其地已明不嫌似是魯國之山若言晉梁山崩則似此變專由晉興天道茫昧難可質言以謂上自天子下及列國皆當惕懼修省以承天戒云爾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定王崩亦不書葬蓋王室尤微天王崩葬如弗聞知觀下䖝牢之盟及取鄟侵宋等事可見矣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蟲牢
  鄭人求成於晉晉復為此㑹於是諸侯同盟於鄭地以外楚為事也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二月辛巳立武宫
  據左氏季文子以鞌之戰立武宫蓋魯為齊弱久矣得大勝齊取故地齊終不能有加於魯今且棄惡從好與為同盟由此一戰之力故為之立武宫告成事以章武功也僖公從齊伐楚而有閟宫之頌季孫從晉勝齊而有武宫之立其情一也而此舉更為非禮春秋書之其失彰矣傳曰武宫武公之宫也歴世逺矣而更立之非禮明也
  取鄟
  鄟蓋微國内取不言滅耳
  衛孫良夫帥公作率師侵宋
  傳云以其辭㑹也晉欲重㑹諸侯而宋以内難辭似有背盟之意故伐之衛孫良夫蓋首承迎晉指加兵於宋但以宋一辭㑹而遂命二國侵之似非情理
  夏六月邾子來朝 公孫嬰齊如晉 壬申鄭伯費卒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
  魯奉晉令命二卿帥師侵宋曰侵者非問罪之師侵掠其境而已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䖝牢之會鄭既從中國矣楚與晉争鄭因其有䘮而伐之欲令嗣君改事已也
  冬季孫行父如晉
  左氏謂賀晉遷也
  晉欒書帥師救公作侵
  救鄭之師至而楚師還鄭不屈於楚也故明年復伐鄭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不言牛死者傷其角爾角傷似天意不欲用此牛故改卜牛也又食其角則似非以牛故直不欲享此郊祭故免此牛不復更卜他牛也兔者釋之也郊廟人君所最嚴重故錄之文煩
  吳伐郯
  郯山東小國吳於時始盛強兵威及乎中夏春秋書吳伐郯亦猶書荆敗蔡師之例也楚吳之強皆前此矣事未及中國則無緣錄之至其時則不得不見所謂不先天以開人者其意與此近也○楚之憑陵諸夏極矣晉乃僅足相抗及吳勃興而楚始疲於奔命幾至亡國此天道之常而世變之大者
  夏五月曹伯來朝 不郊猶三望
  鼷鼠再食牛角故不行郊祭而但舉其細
  秋楚公子嬰齊帥公作率師伐鄭 公㑹晉侯齊侯公穀無齊侯今本並有之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鄭 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
  楚再伐鄭而晉能大合諸侯之師以救之修伯職也諸侯以救鄭出而遂舉同盟之禮前此未有蓋事勢至此不得不爾可以觀世變者此也
  公至自㑹 吳入州來公穀作萊
  據左氏晉用巫臣之謀通吳於晉吳之興也勃焉兵入州來而楚不能禦自是楚腹背受敵重為吳所困而吳之僭恣争盟中夏亦一楚也事與趙宋時完顔耶律迭興相似楚之後有吳吳之後有越搃之天運人事變而愈甚莫為而為往往如是王者之不作生民之不幸可勝道哉州來蓋楚屬之小國○非為吳能病楚喜而錄之也若曰一之為甚又可再也楚未衰而吳復張矣可懼也哉可憫也哉
  冬大雩 衛孫林父出奔晉
  孫氏專衛君臣必不相能書林父出奔晉大夫不道之迹著矣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
  鞌之戰晉卻克以齊汶陽田畀魯既而齊事晉謹故晉使諸侯前所分地仍予之齊使韓穿來言者伯令也曰來言者猶曰晉人之意如此也曰歸之於齊者我歸之也雖晉人有命而其事固在於我也此為尊内之文然則何不言歸汶陽之田於齊乎曰其實非我欲歸之固不得而没其實也若言齊人取之則齊未嘗強取之有此二端書辭所以特詳與
  晉欒書帥師侵蔡




  春秋闕如編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如編卷八
  金山焦袁熹撰
  讀春秋
  元年春王正月隱公
  左傳元年春王周正月不書即位攝也杜預註云隱公之始年周王之正月也凡人君即位欲其體元以居正故不言一年一月也隱雖不即位然攝行君事故亦朝廟告朔也 言周以别夏殷假攝君政不修即位之禮故史不書於䇿傳所以見異於常 公羊傳王者孰謂謂文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休註云不言謚文王之文者法其生不法其死與後言共之 穀梁傳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范寗註云謹君即位之始 程頥傳云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時以立義爾隱公自立故不書即位不與其為君也 胡安國傳云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創始裁自聖心無所述於人者非史䇿之舊文矣以夏時冠周月垂法後世以周正紀事示無其位不敢自專國君逾年改元必行告廟之禮國史主記時政必書即位之事而隱公闕焉是仲尼削之也内不承國於先君上不禀命於天子云云首絀隠公以明大法 張洽集註云天統以氣為主故月之建子即以為春不書即位說同胡氏
  愚按天子諸侯逾年改元自始立之年數之實第二年也不忍奪先君之年故以次年之正月朔日告廟行即位禮以為己之元年元年即是一年其取義則體元之說是也春秋是魯史當隱公始立逾年之期史書元年矣周以建子月為歲首以子丑寅之三月為春朝廟告朔實在建子之月故曰元年春也魯史之文不得書周王之某年而所奉者周王之正朔以子月為正月是時王之制故曰王正月也公羊所謂大一統是也此蓋史書之正法魯國之舊章何者以尚書元祀十二月之類推之或但書月而時自見然魯史舊題為春秋則編年必書四時元年春正月五字無可異同唯王之一字有無不可知然爾時周猶頒朔諸侯諸侯皆奉正朔在於齊晉諸國其史臣不必南董之流亦未便目無共主不知書此王之一字也豈况魯秉周禮而弁髦周室蔑棄先典既知有王則不容不書春王正月而顛倒更易於其間矣但未經聖筆之前雖有王正之文實不足以見尊王之義故曰其文則史其義則竊取之也聖人雖襲舊文不害為變革之大者惟其義而已矣豈必奮筆置辭如天王狩於河陽而後謂之竊取哉胡氏之云蓋未見其必然也春王之王即周之平王獨公羊以為文王者何氏釋之使其通於後王意謂凡是繼文王之體守文王之法者雖百世若一人然故曰謂文王也蓋元年春王正月之六字既是史䇿之常例則惠公以前莫不皆然所謂王者隨世所值各有其王桓元年之王是桓而非平莊元年之王又是莊而非桓矣然則創立此六字之意不得鑿定為何王既不得鑿定為何王故以始受命之王統之非無說也若以隱公此年之王指實而名之其為平王又何惑乎哉隱公以奉桓為太子而已特攝君行事不欲終為君故不行即位之禮史臣因不書即位所謂公即位者公行即位之禮非至此始成君也嗣子繼君位在初䘮時已定矣見書顧命天子既然諸侯亦同之也杜君云諸侯薨五日而殯殯則嗣子即位是初䘮謂之即位也豈逾年再即位乎不書即位非謂不即君位不成為君也三傳之說畧同獨程子以為不與其為君而胡氏張氏因之皆謂舊史本有公即位之文而孔子削之愚尤未有以見其必然也所謂攝者身暫為君終將退閒非實不為君徒以伐行君事若冡宰聽政而名之攝也歐陽公駁之謂隱非攝者不深考三傳之意爾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桓公
  杜云諸侯每歲首必有禮於廟諸遭䘮繼位者因此而改元正位百官以序故國史亦書即位之事於䇿桓公簒立而用常禮欲自同於遭䘮繼位者 公羊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 穀梁桓無王其曰王謹始也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繼故不言即位正也繼故而言即位則是與聞乎弑也范云諸侯無專立之道必受國於王若桓初立便以見治故詳其即位之始以明王者之義 與弑尚然况親弑者 程子云以天道王法正其罪 胡氏云著其弑立之罪深絶之張註意同
  愚按春王正月之文既是史家之常例桓繼隱為君史亦依例而書聖人因而不革也以天道王法治桓不天無王之惡理則然矣謂聖人設心措意必假此字以著明之則不然也何者桓不天而無王聖人雖不言天言王其所以治而誅之者自在天與王之有亡豈闗於言之有亡也須知如桓等惡人但立此春王正月之文便自有受治受誅之理其義益顯前者為魯史之詞則氣力微輕一旦經大聖人之筆削即震霆蕭斧之威不加於此故曰春秋成而亂賊懼者以是故也凡繼故而立者雖逾年改元不修即位之禮猶遇災不受朝賀所以仁惻於先君故特異常禮以自貶損者也隱繼惠立可以即位而不即位為將讓桓故也隱被弑而桓立桓應廢即位之禮而不廢何邪蓋鍾巫之事桓實主使翬乃下手之人當日翬為桓謀歸獄寪氏誅一二人以了其案必是曲為之辭謂寪氏之人以細故致此禍變隱或身自取之若齊莊命姜之類故亦不正明寪氏之罪赴告天子及四鄰諸侯不謂我大夫寪氏有此弑逆之惡也蓋直以𭧂卒等情告矣寪氏且不明受弑君之名則翬猶脫然為無罪之人而桓更不待言矣於是焉而改元告廟臨御受朝便乃自同繼立之常所以冺其繼故之迹固亦不得而不然也矣史官是其臣内大惡諱見其行即位之禮安得不據實而書公即位乎史既據實書之聖人亦因而不革也夫以桓之弑兄自立而又強自同於常禮似若魯初無此變故然者聖人但因舊史之文而著之則桓翬之惡不待别加誅絶之文而固已揭其肺腑於千百載之下矣若曰聖人深惡之故特書其即位以寄我意則豈有此等之人而疑於可惡可不惡之間者哉亦無用此深文為矣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宣公
  公羊繼弑云云何其意也註桓簒成君宣簒未踰年君嫌義異故復發傳穀梁與聞乎故也 張罪同桓愚按桓弑立十餘年之成君而君臣曲加揜蓋自同繼正故有公即位之文宣為仲遂所欲立遂弑子惡及視而立之惡之立八閱月矣未逾年故稱子宣於己逾年改元之日仍行即位禮者意謂此二孺子去之則已之立繼父不繼惡若明燕王之革除建文帝而自謂嗣太祖也然則文公正終已固居然繼正矣於是焉而行即位之禮也仲遂與宣公豈不知閔公之事繼未踰年君同於成君耶顧以謂苟依此禮即已殺惡之罪不可諱故不得不如是而行之矣此與桓翬事畧同而心意亦正同也若以宣志在於為君故如其意而書即位以惡之假令宣矯情餙偽不行即位之禮春秋自不得著如意之文豈便謂宣無此意也說者又謂是聖人絀之不與其為君然則可作此說可作彼說莫如春秋一書矣惟其情事如上所說雖欲矯情餙偽廢即位之禮有所不得故史氏據實而書聖人依舊文錄之因以著與弑貪位不問國賊而以為德有如是之甚惡也
  元年春王正月莊公
  左傳元年春不書即位文姜出故也杜云文姜與桓俱行而桓為齊所殺故不敢還莊公父弑母出故不忍行即位之禮 公羊春秋君弑子不言即位隱之也胡氏内無所承上不禀命春秋絀而不書以正父子君臣之大倫 張氏無志討父仇而泰然居之故削其即位
  愚按桓之行即位禮說己見前矣莊之異於桓者正以父見殺於齊齊為之殺彭生母文姜實作之孽至羞畏不敢還莊之繼故不啻家諭而户告之此所以不行即位之禮而史不得書之也莊所以然者父弑母出而母出由于父弑則固以父弑為重當如公穀二家之說矣左氏獨云文姜出故也者欲見莊公小孝徒有念母之誠竟忘天不共戴之義所謂繼故不忍者特其文而已耳然同一不書即位自魯史舊文而言或但如三家之說見隱痛之至情自孔子之春秋而觀則如胡張所說之義皆在其中至公至嚴至平至恕不可以一辭而蔽之蓋所謂貌同而心異有如是者也其内無所承之云愚别有說兹未暇焉
  元年春王正月閔公
  左傳不書即位亂故也杜云國亂不得成禮 公羊繼弑君不言即位何云復發傳者嫌繼未踰年君義異故也明當隱之如一 楊士勛穀梁疏云以非父非君嫌異故復發傳以明之 胡傳莊薨子般卒慶父夫人利閔公之㓜而得立焉是内不承國於先君也魯有大故不告於周閔既主䘮而王不遣使是上不請命於天子也 張云不書即位亦所以累齊桓也
  元年春王正月僖公
  左公出故也杜國亂身出復入故即位之禮有闕公羊明臣子一例 張責齊桓不請命天子
  愚按莊閔僖三君之立皆以繼弑不修即位禮故不書即位其例並同閔之立也㓜未有知仁恩先君以否非所得與其事則慶父主之左氏記其事故言由國亂故也公穀言其義明所繼者有故則並當隱痛之不得行即位之禮也僖出奔復還改元朝廟之日即位禮缺而不備亦是記其事也三者皆非聖人削之其不得言諸侯嗣位無庸禀命先君天子則張氏所謂反經之學豈有不宜講明者但謂仲尼削之以示意則非事實爾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文公
  左氏無傳杜云先君未葬而公即位不可曠年無君孔頴達疏云即位必於歲首若歲首不行此禮餘月不得行之便是曠年無君 穀梁繼正即位正也愚按諸侯繼正逾年改元正月朝廟即位禮序百官然後反凶服史書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已具說於前矣自隱以來凡六君至此始合其例然猶未及先君葬期不為譏者以其即位必於歲首若遲至葬後則須再逾年然後得行是曠年無君非事之宜故從權而行之也成襄昭哀四公從同無說從同不䝉未葬文成元年張洽云雖無王命而有父命故書愚有說見後
  元年春王夏六月癸亥公之䘮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定公
  杜云公之始年而不書正月公即位在六月故諸侯薨五日而殯殯則嗣子即位癸亥昭公䘮至五日殯於宫定公乃即位 胡氏不書正月見魯國無君定公無正昭之薨定之即位詳書於䇿為永鑒
  愚按昭定之際國事之變而又變前此未有何休以桓莊之際為比不知其不倫也楊士勛言之詳矣桓薨於齊即以是年䘮還且葬矣嗣君之位定已久矣然後逾年改元特以不忍行即位之禮而不書即位耳昭以見逐故薨於乾侯其薨也以十二月外内莫適為主至明年正月既不得䝉死者之年則此之元年未有屬也直至夏六月昭之䘮始還越五日而定乃即位然後追而正之以此年為定之元年故但書元年而已以䘮至之日為始死之日戊辰之即位乃嗣君初䘮定位之事非諸公春正即位備禮之即位也但昭之薨既已隔年不得以此年為始薨之年而明年正月行即位之禮實則定之二年春王正月如莊之元年不書即位而勢又不得也蓋國事之變進退失據無可奈何春秋據事而詳錄之書其從來所不書之即位以當春正即位之即位此變例之不得不然者因其變而變之也若併此不書則公子宋之為君從何來乎乃若元年春王之文愚獨以為但書元年而已者下方三月晉人云云春秋䇿書首行書元年二字次行春王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云云按公羊疏云三月有王者即定元年王三月之屬是也則春王屬下三月先儒固亦有之不書正月亦若五年之春王三月云云爾非是聖筆於元年下獨書春王二字似脫似削駭人觀聽也愚故曰但書元年而已春秋此條所以為永鑒者所謂其所由來者漸矣至此而誅絶之所謂末如之何也矣繼故逾年所以必書春王正月者為不即位故也定未定為嗣安有不即位之事故不書春王正月也其所以書春王三月晉人云云者天不變周不亡書春書王何為不可乎魯未有君本國之事不得而書執宋仲幾者他國來告故得書之也既有此一事便不得用無事書首月之例而說者遂以為定不正始故去正以絶之假如此年二月三月無事可書則當仍書春王正月而去其正月以明之然夏六月既有戊辰公即位之文則於元年之下雖等書春王正月亦自與他繼故不即位者有别而其義則愈晦而不顯矣聖筆特裁難可億測聊為論之以俟達者 又按隱莊閔僖之元年無首時無事者假或有之則春王正月之文自為不書即位而發其無事書首月之例當在所輕矣
  三年春王二月云云隱公七年春王三月云云隱公何休云二月三月皆有王者二月殷之正月三月夏之正月也王者存二王之後云云 范𡩋云文表年始事莫之先所以致恭而不黷者 程傳事在二月書王二月在三月書王三月無事首月蓋有事則道在事無事則存天時王朔天時備則歲功成王道存則人紀立春秋之大義
  愚按春秋編年四時必具春王正月四字之文施於繼故之元年者不即位即其事也其施於二年已下者無事書首月也莊五年是也正月無事而二月有事則書春王二月某事云云即此二月是為最先之文隱三年是也二月仍無事而三月有事則書春王三月某事云云即此三月之文猶為最先隱七年是也范云事莫之先者此也道時過則有書矣豈有書夏王四月之事乎然則何氏三統之說委是傳㑹之談非經意也
  二年春云云隱公八年春云云三月云云隱公
  范云春秋記事有例時者若事在時例則時而不月月繼事末則月而不書月
  愚按時而不月即二年㑹戎五年矢魚之屬是也月而不王即八年三月歸祊上有遇垂之文僖二十八年三月丙午晉執曹伯繼上楚人救衛之事是也公穀二家以日月為例孔頴達為左杜之學直欲一掃而空之竊謂此例亦非全有說具别卷難可立談而盡者闕所不知惡為其鑿斯近之矣
  秋七月隱六年
  杜云具四時以成歲也 公羊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春秋編年四時具然後為年 何云明王者當奉順四時之正 穀梁不遺時也
  四年桓公七年桓公秋冬二時俱無文
  杜云不書秋冬首月史闕文何去二時貶范未詳程子胡氏張氏俱同何意
  十年昭公十四年定公俱不見冬字
  杜云史闕文 何去冬貶
  愚按四時具為年者每年之中春夏秋冬四字必全見其文此史書之定體故雖一時無事而空書首月若隱七年之秋七月重在秋字不重月月則有不見者矣首時過則書者孟月仲月無事未便得書必待季月盡然後追書首月如大無麥禾必待無禾然後連麥書之也既是史書定體孔子因而不變獨桓之篇兩年無秋冬二時先儒遂以桓惡人之故謂是削其空書六字以深著貶絶之義以桓之惡受之安得辭乎然而使聖人聞之恐當啞然一笑何也舊史有闕聖人不復補亡是則聖人目覩其然無意無必也或由門徒授業傳寫有所漏畧是又聖人不意其然愈非我事也今乃適於桓之篇見之且不一見而已遂作是解謂其必然此譬如春霆偶發語某子之為惡者曰天謂予言欲擊汝焚汝而不聞之轟轟然乎者也夫是非矯命也然而亦是矯命也桓無秋冬二時於桓之身亦復何損正使全具四時而誅絶貶責之義豈有不炳炳麟麟見於行間者也待必削其二時然後乃足見意則亦淺之乎為聖人矣故惟此叚經疑惟杜氏為得其實矣








  春秋闕如編卷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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