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四庫全書本)/卷05

卷四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卷五 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五 元 俞臯 撰
  僖公次于聶北救邢名申莊公庶子閔公庶兄母成風在位三十三年子文公立護法
  小      心畏忌曰僖壬戌不書 即位内無所承也左氏傳不書即位亂故也 公羊傳公何以不言即位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子也其稱子何臣子一例也 榖梁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 胡氏傳不書即位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也閔公薨夫人孫于邾慶父岀奔莒公於是焉以成風所屬而季子立之内無所承也嗣子定位於初䘮而魯使不告于周明年正位改元而周使亦不至於魯又明年服䘮已畢而不見於京師上不請命也承國於先君者父子之倫請命於天王者君臣之義今僖公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不書即位正王法也是故有四海而即天王之位者受之於天者也有一國而即諸侯之位者受之於王者也受之於天者必奉若天道而後能保天下受之於王者必謹守王度而後能保其國元年春王正月齊師宋師曹師三國稱師将卑師衆也齊主兵故先序聶北杜氏曰邢地在今順徳路程子曰齊未嘗興大衆此興師責其用衆可救而徒次以為聲援致邢之不保其國也 左氏傳狄人伐邢管救仲言於齊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暱不可棄也宴安酖毒不可懐也詩云豈不懷歸畏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齊人救邢 公羊傳救邢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不及事者何邢已亡矣孰亡之葢狄滅之曷為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曷為先言次而後言救君也君則其稱師何不與諸侯專封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封也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 榖梁傳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齊侯之意也是齊侯與齊侯也何用見其是齊侯也曹無師曹師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何也以其不言齊侯不可言曹伯也其不言齊侯何也以其不足乎揚不言齊侯也 胡氏傳三國稱師見兵力之有餘也聶北書次見救邢之不速也春秋大義伐而書次其次為善遂伐楚次于陘羙之也救而書次其次為貶救邢次于聶北譏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故救患分災於禮為急而好攻戰樂殺人者於罪為大夏六月邢遷于夷儀齊師宋師曹師城邢邢以自遷為文則非三國遷之也夷儀杜氏曰邢地今順徳路邢䑓縣有夷儀嶺 左氏傳邢遷于夷儀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 公羊傳遷者何其意也遷之者何非其意也此一事也曷為復言齊師宋師曹師不復言師則無以知其為一事也 榖梁傳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徃者也其地邢復見也是向之師也使之如改事然羙齊侯之功也 胡氏傳書邢遷于夷儀見齊師次止緩不及事也然邢以自遷為文而再書齊師宋師曹師城邢者羙桓公志義卒有救患之功也不以王命興師亦聖人之所與乎中國衰微强暴侵陵天子不能正至於遷徙奔亡諸侯有能救而存之則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興師者正能救而與之者權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夫人哀姜也夷杜氏曰齊地在今益都路夀光縣書薨于夷以見齊殺之也書以歸以見義當絶也公羊傳夷者何齊地也齊地則其言齊人以歸何夫人薨于夷則齊人以歸夫人薨于夷則齊人曷為以歸桓
  公召而縊殺之 榖梁傳夫人薨不地地故也齊人以歸不言以䘮歸非以䘮歸也加䘮焉諱以夫人歸也其以歸薨之也 胡氏傳夫人薨不地其曰薨于夷故也桓公召而殺之也其曰齊人以歸者以其䘮歸于魯也齊為盟主義得舉法是伯者之所以行乎諸侯也既誅其人又歸其䘮何居魯欲拒而勿受乎則子無讎母之義受而𦵏之乎已絶者復得享小君之禮典刑紊矣故特書以歸而不曰歸夫人之䘮以者不以者也楚人伐鄭荆改稱楚自此始書人将卑師少也而胡氏謂書人為浸彊誤矣 左氏傳鄭即齊故也 胡氏傳稱楚人浸彊也莊公十年敗蔡師虜獻舞固已彊矣然獨舉其號者始見乎經則本其僣竊之罪正其始封之名著王法也二十三年來聘嘉其慕義乃以人書二十八年伐鄭惡其滑夏復以號舉至是又伐鄭也亦書人者豈許其伐國而人之乎㑹中華執盟主朝諸侯長齊晉其所由來者漸矣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邾人一命之㣲者也檉又名犖杜氏曰宋地今汴梁路陳州宛丘縣之西北 左氏傳盟于犖謀救鄭也九月公敗邾師于偃偃杜氏曰邾地 左氏傳虚丘之戍将歸者也 榖梁傳不日疑戰也疑戰而曰敗勝内也 胡氏傳檉之㑹謀救鄭而公與邾人咸與焉則是志同而謀協也今既㑹邾人于檉又敗邾師于偃於此責公無攘夷狄安中國之誠矣凡此類皆直書其事而義自見也詐戰曰敗敗之者為主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酈杜氏曰魯地今濟南路歴城縣獲生擒得之也挐莒再命大夫莒人求賂曲在彼矣不能喻以辭命而與之詐戰以取勝故書敗書獲責辭也 左氏傳冬莒人來求賂公子友敗諸酈獲莒子之弟挐非卿也嘉獲之也公賜季友汾陽之田及費 公羊傳莒挐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大季子之獲也何大乎季子之獲季子治内難以正禦外難以正其禦外難以正奈何公子慶父弑閔公走而之莒莒人逐之将由乎齊齊人不納却反舍于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請季子曰公子不可以入入則殺矣奚斯不忍反命于慶父自南涘北面而哭慶父聞之曰嘻此奚斯之聲也諾己曰吾不得入矣於是抗輈經而死莒人聞之曰吾已得子之賊矣以求賂于魯魯人不與為是興師而伐魯季子待之以偏戰 榖梁傳莒無大夫其曰莒挐何也以吾獲之目之也内不言獲此其言獲何也惡公子之紿紿者奈何公子友謂莒挐曰吾二人不相說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搏公子友處下左右曰孟勞孟勞者魯之實力也公子友以殺之然則何以惡乎紿也曰棄師之道也 胡氏傳案公羊慶父奔莒莒人逐之将由乎齊齊人不納却反舍於汶水之上使奚斯入請不可而死莒人曰吾已得子之賊以求賂乎魯魯人弗與為是興師而來伐然則罪在莒也而以季友主此戰何也抑鋒止銳喻以詞命使知不縮而引去則善矣今至於兵刄既接又用詐謀檎其主将此彊國之事非王者之師春秋之志故以季友為主而書敗獲責之備也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䘮至自齊吳先生曰脫姜字耳云不稱姓者穿鑿之說也若果去氏何不於薨于夷去之左氏傳君子以齊人之殺哀姜也為已甚矣女子從人者也 公羊傳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與弑
  公也然則曷為不於弑焉貶貶必於重者莫重乎其以䘮至也 榖梁傳其不言姜以其殺二子貶之也或曰為齊桓諱殺同姓也 胡氏傳夫人預弑二君幾於亡國大義已絶不可復入宗廟矣書孫于邾薨于夷者絶哀姜也書齊人以歸夫人氏之䘮至自齊者譏桓公也不稱姓者殺于齊不去氏者受於魯
  癸亥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楚丘杜氏曰衛地今東昌路曹州楚丘縣城之以封衛也不曰衛見非衛之故都也衛已亡而𠕂復故亦不書遷左氏傳諸侯城楚丘而封衞焉不書所㑹後也 公羊傳孰城城衛也曷為不言城衛滅也孰滅之葢狄滅之曷為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為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專封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封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 榖梁傳楚丘者何衞邑也國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衛也則其不言城衞何也衞未遷也其不言衛之遷焉何也不與齊侯專封也其言城之者何專辭也故非天子不得專封諸侯諸侯不得專封諸侯雖通其仁以義而不與也故曰仁不勝道 胡氏傳楚丘衛邑桓公帥諸侯城之而封衛也不書桓公不與諸侯專封也木瓜羙桓公而夫子錄之意豈異乎不與專封正王法也木瓜有取焉善衛人之情也曷為善之報者天下之利以徳報徳則民有所勸矣城楚丘畧而不書城邢詞繁而不殺何也案周制凡封國大宗伯儐司几筵設黼扆内史作册命是天子大權非諸侯所得擅而行之者也衛人渡河野䖏曹邑許穆夫人閔其亡而載馳賦文公徙居楚丘而百姓恱則其國固嘗亡滅而不存矣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榷而封國也邢遷于夷儀經以自遷為文則其遷出於己意其國未嘗滅也諸侯城邢是謂同惡相恤以從簡書故辭繁而不殺美救患也桓公封衛而衛國忘亡其有功於中華甚大為利於衛人甚博宜有羙詞發楊其事今乃㣲之若此者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略小惠存大節春秋之法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夏五月辛巳𦵏我小君哀姜哀姜薨於元年七月至十二月䘮方至故今始𦵏 公羊傳哀姜者何荘公之夫人也虞師晉師滅下陽虞姬姓公爵國在今河南府路陜州陜縣晉姬姓侯爵先晉亡於荘十六年此新晉也於此始見經國在今平陽路絳州虢姬姓公爵在今河南府路陜州虢略縣下陽虢之别名書下陽見非東虢乃西虢也程子曰虞假道而助晉伐虢虢之亡虞實致之故以虞為主下陽邑也虢之亡由此故即書滅 左氏傳晉荀息請以屈産之乗與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實也對曰若得道於虞猶外府也公曰宮之竒存焉對曰宫之竒之為人也懦而不能彊諫且少長於君君暱之雖諫将不聼乃使荀息假道於虞曰冀為不道入自顛軨伐鄍三門冀之既病則亦唯君故今虢為不遒保於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請假道以請罪于虢虞公許之且請先伐虢宮之竒諫不聼遂起師夏晉里克荀息帥師㑹虞師伐虢滅下陽 公羊傳虞師晉師滅下陽虞㣲國也曷為序乎大國之上使虞首惡也曷為使虞首惡虞受賂假滅國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賂奈何獻公朝諸大夫而問焉曰寡人夜者寝而不寐其意也何諸大夫有進對者曰寝不安與其諸侍御有不在側者歟獻公不應荀息進曰虞郭見與獻公揖而進之遂與之入而謀曰吾欲攻郭則虞救之攻虞則郭救之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對曰君若用臣之謀則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爾君何憂焉獻公曰然則奈何荀息曰請以屈産之乗與垂棘之白璧徃必可得也則寳出之内藏藏之外府馬出之内廐繫之外廐爾君何䘮焉獻公曰諾雖然宫之竒存焉如之何荀息曰宫之竒知則知矣雖然虞公貪而好寳見寳必不從其言請終以徃於是終以徃虞公見寳許諾宫之竒果諫記曰唇亡則齒寒虞郭之相救非相為賜則晉今日取郭而明日虞從而亡爾君請勿許也虞公不從其言終假之道以取郭還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寳牽馬而至荀息見曰臣之謀何如獻公曰子之謀則已行矣寳則吾寳也雖然吾馬之齒亦已長矣葢戲之也夏陽者何郭之邑也曷為不繫于郭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在焉爾 榖梁傳虞師晉師滅夏陽非國而曰滅重夏陽也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晉不可以不言師也其先晉何也為主乎滅夏陽也夏陽者虞虢之塞邑也滅夏陽而虞虢舉矣虞之為主乎滅夏陽何也晉獻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産之乗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晉國之寳也如受吾幣而不借吾道則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國之所以事大國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幣如受吾幣而借吾道則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廐而置之外廐也公曰宫之竒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宫之竒之為人也達心而懦又少長於君達心則其言略懦則不能彊諫少長於君則君輕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國之後此中知以上乃能慮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宫之竒諫曰晉國之使者其辭卑而幣重必不便於虞虞公勿聼遂受其幣而借之道宫之竒諫曰語曰脣亡則齒寒其斯之謂與挈其妻子以奔曹獻公亡虢五年而後舉虞荀息牽馬操璧而前曰璧則猶是也而馬齒加長矣 胡氏傳案孟子晉人以垂棘之璧與屈産之乗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諫百里奚不諫然則晉人造意以虞首惡何也貪得重賂遂其彊暴滅兄弟之國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為首乎春秋聖人律令也觀此義可以見法矣唐髙宗賜其臣長孫無忌金寳繒錦欲以立武昭儀雖無忌終不順㫖君子猶譏其沒於利而不反君賜也矧受他人之賂遂其彊暴者乎國而曰滅下陽邑爾其書滅何也下陽虞虢之塞邑猶秦有潼闗蜀有劍嶺皆國之門戸也潼劍不守則秦蜀破下陽既舉而虞虢亡矣春秋此義以天下為家以城郭溝池為固以山川丘陵為險設之以守國而待暴客者也其衰世之意耶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江姓爵俱闕國在今汴梁路汝寜府汝陽縣黄嬴姓爵未詳國在今黄州路貫杜氏曰宋地鄭氏曰興仁府濟隂縣有貫城在今東昌路曹州濟隂縣江黄楚之與國齊宋盟之使畔楚也 左氏傳盟于貫服江黄也 公羊傳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澤江人黄人者何逺國之辭也逺國至矣則中國曷為獨言齊宋至爾大國言齊宋逺國言江黄則以其餘為莫敢不至也 榖梁傳貫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黄人也江人黄人者逺國之辭也中國稱齊宋逺國稱江黄以為諸侯皆來至也胡氏傳案左氏盟于貫服江黄也荆楚天下莫彊焉江黄者其東方之與國也二國來定盟則楚人失其右臂
  矣樂毅破齊先結韓趙孔明伐魏申好江東雖武王牧野之師亦誓友邦逺及庸蜀彭濮八國之人共為犄角之勢也桓公此盟其服荆楚之慮周矣其攘夷狄免民於左袵之義著矣盟雖春秋所惡然諸侯皆在獨言逺國者許是盟也冬十月不雨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榖梁傳不雨者勤雨也 楚人侵鄭齊宋盟江黄使背楚故楚侵鄭以抗衡也 左氏傳鬬章囚鄭耼伯
  甲子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左氏傳春不雨夏六月雨自十月不雨至于五月不曰旱不為災也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不雨者勤雨也一時言不雨者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不雨者勤雨也每時而一書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歴時而□書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者也案詩稱僖公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榖則誠賢君也其有志乎民審矣故冬不雨而書春不雨而書夏不雨而書以著其勤也文公以練祭則緩於作主以宗廟則太室屋壊以賦政則四不視朔以邦交則三不㑹盟其無志乎民亦審矣故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以著其慢也徐人取舒徐人将卑師少也舒偃姓子爵國在今盧州路舒城縣悉虜而俘例書取 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易也六月雨自二年十月不雨至於此歴三時之久旱亦甚矣饑不在書可知此書雨喜之深也 公羊傳其言六月雨何上雨而不甚也 榖梁傳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胡氏傳雨云者喜雨也閔雨與民同其憂喜雨與民同其樂此君國子民之道也觀此義則知春秋有懼天災恤民隐之意遇天災而不懼視民隐而不恤自樂其樂而不與民同也國之亡無日矣秋齊侯宋人江人黄人會于陽榖陽榖今東平路陽榖縣即榖也 左氏傳謀伐楚也 公羊傳此大㑹也曷為末言爾桓公曰無障谷無貯粟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 榖梁傳陽榖之㑹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諸侯諸侯皆諭乎桓公之志胡氏傳案左氏謀伐楚也或曰侵蔡次陘之師諸侯皆在江黄獨不與焉則安知其為謀伐楚乎曰兵有聚而為正亦有分而為竒諸侯之師同次于陘所謂聚而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謂分而為竒也次陘大衆厚集其陣聲罪致討以震中國之威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案兵不動以為八國之援此克敵制勝之謀也退師召陵而盟禮定循海以歸而濤塗執然後及江人黄人伐陳則知侵蔡次陘而二國不㑹自為犄角之勢明矣此大㑹而末言者善是謀也冬公子友如齊涖盟涖臨也涖盟盟前定也 左氏傳齊侯為陽榖之㑹來尋盟冬公子友如齊涖盟 公羊傳涖盟者何徃盟乎彼也其言來盟者何來盟于我也 榖梁傳涖者位也其不日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楚人伐鄭鄭從齊故楚連年伐之
  乙丑四年春王正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蔡從楚故桓公合諸侯侵之潰民亂而逃㪚也陘杜氏曰楚地今汴梁路許州堰城縣有陘亭朱子曰春秋每書諸侯戰伐之事必加譏貶以著其擅興之罪無有以為合義而許之者但就中彼善於此者則有之召陵之師之類是也 左氏傳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繽酒寡人是徴昭王南征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濵師進次于陘 公羊傳潰者何下叛上也國曰潰邑曰叛其言次于陘何有俟也孰俟俟屈完也榖梁傳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浸淺事也侵蔡而蔡潰以桓公為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
  遂繼事也次止也 胡氏傳潜師掠境曰侵侵蔡者竒也聲罪致討曰伐伐楚者正也遂者繼事之辭而有專意次止也楚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桓公是徴而楚人服罪師則有名矣孟氏何以獨言春秋無義戰也譬諸殺人者或曰人可殺歟曰可孰可以殺之曰為士師則可以殺之矣國可伐歟曰可孰可以伐之曰為天吏則可以伐之矣楚雖暴横憑陵上國齊不請命擅合諸侯豈所謂為天吏以伐之乎春秋以義正名而樂與人為善以義正名則君臣之分嚴矣書遂伐楚譏其專也樂與人為善苟志于善斯善之矣書次于陘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序其績也夏許男新臣卒許穆公名新臣子業立是為僖公項氏曰善終也曹伯盧卒于師為敵殺也 榖梁傳諸侯死于國不地死于外地死于師何為不地内桓師也 胡氏傳劉敞曰諸侯卒于外者在師則稱師在㑹則稱㑹今許男一無稱者此去師與㑹而復歸其國之驗也召陵地在穎川是以許男復焉古者國君即位而為椑嵗一漆之出疆必載椑卒于師曰師卒于㑹曰㑹正也許男新臣卒非正也其為人君不知命者也不知命則必畏死畏死則必貪生貪生則必亂於禮矣而後有容身苟免之耻而後有淫祀非望之惑此説是也夫知死生之說通晝夜之道者亦豈有以異於人哉苟得正而斃焉則無求矣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屈完楚大夫三命例書氏書名不稱使而以來盟為文盟未前定權在完也𠕂書盟于召陵楚服而齊桓盟諸侯也齊桓經營伯業三十年至此始能主盟故不書同吕氏曰桓公經營三十年工夫方做得成所以優游召陵杜氏曰陳地在今汴梁路許州堰城縣朱子曰桓公伐楚伏義執言不由詭道猶為彼善於此故聖人以正而不譎稱之 左氏傳夏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乗而觀之齊侯曰豈不榖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榖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於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徳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 公羊傳屈完者何楚大夫也何以不稱使尊屈完也曷為尊屈完以當桓公也其言盟于師盟于召陵何師在召陵也師在召陵則曷為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則後服無王者則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國南夷與北狄交中國不絶若綫桓公救中國而攘夷狄卒帖荆以此為王者之事也其言來何與桓為主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焉與桓公為主序績也 榖梁傳楚無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來㑹桓成之為大夫也其不言使權在屈完也則是正乎曰非正也以其來㑹諸侯重之也來者何内桓師也于師前定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為僅矣屈完曰大國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曰昭王南征不反菁茅之貢不至故周室不祭屈完曰菁茅之貢不至則諾昭王南征不反我将問諸江胡氏傳楚大夫未有以名氏通者其曰屈完進之也其不稱使權在完也來盟于師嘉服義也盟于召陵序桓績也桓公帥八國之師侵蔡而蔡潰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彊矣責包茅之不貢則諾問昭王之不復則辭徼與同好則承以寡君之願語其戰勝攻克則對以用力之難然而桓公師退召陵以禮楚使卒與之盟而不遂也於此見齊師雖彊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禮下之而不驕庶幾乎王者之事矣故春秋之盟於斯為盛而楊子稱之曰齊桓之時緼而春秋美召陵是也齊人執陳轅濤塗袁氏濤塗名陳三命之大夫也陳氏曰北杏之後盟主始專故專執也 左氏傳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師出於陳鄭之間國必甚病若出於東方觀兵於東夷循海而歸其可也申侯曰善濤塗以告齊侯許之申侯見曰師老矣若出於東方而遇敵懼不可用也若出於陳鄭之間共其資糧屝屨其可也齊侯說與之虎牢執轅濤塗公羊傳濤塗之罪何辟軍之道也其辟軍之道奈何濤塗謂桓公曰君既服南夷矣何不還師濵海而東服東夷且歸桓公曰諾於是還師濵海而東大陷于沛澤之中顧而執濤塗執者曷為或稱侯或稱人稱侯而執者伯討也稱人而執者非伯討也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古者周公東征則西國怨西征則東國怨桓公假塗于陳而伐楚則陳人不欲其反由已者師不正故也不修其師而執濤塗古人之討則不然也 榖梁傳齊人執陳轅濤塗齊人者齊侯也其人之何也於是哆然外齊侯也不正其睮國而執也秋及江人黄人伐陳内稱及外稱人皆将卑師少也聲罪致討曰伐程子曰齊命也 左氏傳秋伐陳討不忠也 榖梁傳不言其人及之者何内師也八月公至自伐楚公羊傳楚已服矣何以致伐楚叛盟也 榖梁傳有二事偶則以後事致後事小則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葬許穆公左氏傳許穆公卒于師𦵏之以侯禮也凡諸侯薨于朝㑹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於是有以衮歛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魯公孫名兹三命大夫公子牙之子也書帥師将尊師衆也諸國書人将卑師少也書㑹而齊先序齊主兵也潜師掠境曰侵 左氏傳冬叔孫戴伯帥師㑹諸侯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 胡氏傳揚子法言或問為政有幾曰思斁昔在周公征于東方四國是王其思矣夫齊桓公欲徑陳陳弗果納執轅濤塗其斁矣夫桓公識明而量淺管仲器不足而才有餘方楚人未帖而齊以為憂也致勤於鄭振中夏之威㑹于陽榖惇逺國之信案兵於陘修文告之詞退舍召陵結㑹盟之禮何其念之深禮之謹也存此心以進善則桓有王徳而管氏為王佐矣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歸烏知其非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歸也楚方受盟志已驕溢陳大夫一謀不協其身見執其國見伐見侵而怒猶未怠也桓徳於是乎衰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已其身正而天下歸之曽可厚以責人不自反乎原其失在於量淺而器不宏也魏武纔得荆州而張松見忽唐荘宗自矜取汴而髙氏不朝成湯勝夏撫有萬方乃曰兹朕未知獲戾于上下慄慄危懼若将隕于深淵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無以爾萬方人之度量相越豈不逺哉春秋稱人以執罪齊侯也稱侵陳者深責之也故孟子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曽西之所不為也而子為我願之乎
  丙寅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晉侯獻公也世子名申生陳氏曰有讒而不見則其君之罪也是故申生以驪姬之譛自殺宋世子痤以伊戾之譛自殺直稱君殺而已矣以罪係於君也左氏傳初晉獻公欲以驪姬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從筮卜人曰筮短龜長不如從長且其繇曰專之渝攘公之羭一薫一蕕十年尚有臭必不可弗聼立之生奚齊其娣生卓子及将立奚齊既與中大夫成謀姬謂太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太子祭于曲沃歸胙子公公田姬寘諸宫六日公至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太子太子奔新城公殺其傅杜原欵或謂太子子辭君必辨焉太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太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十二月戊申縊于新城姬遂譛二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至是晉侯使以殺太子申生之故來告初晉侯使士蒍為二公子築蒲與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訴諸公使讓之士蒍稽首而對曰臣聞之無䘮而感憂必讎焉無戎而城讎必保焉冦讎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廢命不敬固讎之保不忠失忠與敬何以事君詩云懐徳惟寕宗子惟城君其修徳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将尋師焉焉用慎退而賦曰狐裘尨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及難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讎也踰垣而走披斬其祛遂出奔翟 公羊傳曷為直稱晋侯以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 榖梁傳目晉侯斥殺惡晉侯也 胡氏傳公羊子曰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申生進不能自明退不能違難愛父以姑息而陷之不義讒人得志幾至亡國先儒以為大仁之賊也而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何也春秋端本澄源之書也内寵並后嬖子配嫡亂之本也驪姬寵夷齊卓子嬖亂本成矣尸此者其誰乎是故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使後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亂嫡庶之位縱人欲滅天理以敗其家國者知所戒焉以此防民猶有堯母名門使姦臣逆探其意有危皇后太子之心以成巫蠱之禍者杞伯姬來朝其子杞伯姬荘公女已嫁例繋國來來魯也朝其子其子與之俱來而行朝禮也 公羊傳其言來朝其子何内辭也與其子俱來朝也 榖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諸侯相見曰朝伯姬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為志乎朝其子則是杞伯失夫之道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女非正也故曰杞伯姬來朝其子參譏也夏公孫兹如牟左氏傳娶焉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會王世子于首止及諸侯以㑹殊㑹也殊㑹之義有二㑹王世子尊之而不敢與抗也㑹呉抑之而不使其抗也程子曰世子王之貳不可與諸侯列故出諸侯㑹之首止杜氏曰衛地今汴梁路睢州襄邑縣有首鄉 左氏傳㑹于首止㑹王太子鄭謀寕周也公羊傳曷為殊㑹王世子世子貴也世子猶世世子也榖梁傳及以㑹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世天
  下也 胡氏傳及以㑹尊之也以王世子而下㑹諸侯則陵以諸侯而上與王世子㑹則抗春秋抑彊臣扶弱主撥亂世反之正特書及以會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諸侯咸徃㑹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後世論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則将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逺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謙徳也自臣下而言欲尊王世子則序乎其上正分義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禮秩而其義明使羣臣得伸其敬則貴有常尊上下辨矣經書宰周公祗與王人同序於諸侯之上而不得與殊㑹同書此聖人尊君抑臣之㫖也而班位定矣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前書殊會所以尊王世子也此書諸侯盟見世子不預也 公羊傳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見者前目而後凡也榖梁傳無中事而復舉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與盟也尊則其不敢與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謹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塊然受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則其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也天子㣲諸侯不享朝覲桓控大邦扶小國統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含王命㑹齊侯亦所以尊天子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變之正也天子㣲諸侯不享覲世子受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 胡氏傳無中事復舉諸侯㑹盟同地再言首止者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羙惡焉首止之盟羙之大者也王将以愛易世子桓公有憂之控大邦扶小國㑹于首止以定其位太子踐阼是謂襄王一舉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故夫子稱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則是盟之功豈不偉哉盖人之所以為人以有父子君臣之大倫也否則人類滅亡矣故曰首止之盟羙之大者也鄭伯逃歸不盟左氏傳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懼其不朝於齊也故逃歸不盟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病而及盟所䘮多矣君必悔之弗聼逃其師而歸公羊傳其言逃歸不盟者何不可使盟也不可使盟則其言逃歸何魯子曰葢不以寡犯衆也 榖梁傳以其去諸侯故逃之也 胡氏傳事有惡者不與為幸其善者不與為貶平丘之盟惡也請魯無勤是以為幸故直書曰公不與盟首止之盟善也犯衆不盟是以為貶故特書曰鄭伯逃歸逃者匹夫之事以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雖悔於終病而乞盟如所䘮何其書逃歸不盟深貶之也或曰首止之㑹非王志也王惡齊侯定世子而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畏齊故逃歸不盟然則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義為主夫義者權名分之中而當其可之謂也諸侯會王世子雖衰世之事而春秋與之者是變之中也鄭伯雖承王命而制命非義春秋逃之者亦變之中也天下之大倫有常有變舜之於父子湯武之於君臣周公之於兄弟皆䖏其變者也賢者守其常聖人盡其變㑹首止逃鄭伯處父子君臣之變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為春秋而非聖人莫能修之者矣楚人滅弦弦子奔黄弦姓未詳子爵國在今汴梁路光州光山縣 左氏傳楚鬬榖於莬滅弦弦子奔黄於是江黄道柏方睦於齊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備故亡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程子曰書執而不書滅自取之也左氏傳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奇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啟冦不可翫一之為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脣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太伯虞仲太王之昭也太伯不從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於盟府将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荘乎其愛之也桓荘之族何罪而以為戮不唯偪乎親以寵偪猶尚害之况以國乎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據我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徳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親惟徳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徳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徳繄物如是則非徳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憑依将在徳矣若晉取虞而明徳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勿聼許晉使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八月甲午晉侯圍上陽問於卜偃曰吾其濟乎對曰克之公曰何時對曰童謡云丙之辰龍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䇿焞焞火中成軍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䇿鶉火中必是時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于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於王故書曰晉人執虞公罪虞且言易也 公羊傳虞已滅矣其言執之何不與滅也曷為不與滅滅者亡國之善辭也滅者上下之同力者也 榖梁傳執不言所於地緼於晋也其曰公何也猶曰其下執之之辭也其猶下執之之辭何也晉命行乎虞民矣虞虢之相救非相為賜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 胡氏傳公羊子曰虞已滅矣其言執何不與滅也滅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若夫虞公地之緼於晉久矣晉命行乎虞民信矣其曰晉人執之者猶衆執獨夫爾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為獨夫商紂是也貴為諸侯富有一國而身為獨夫虞公是也其曰公者非存其爵猶下執之之詞也不言以歸驗其為匹夫之實也書滅夏陽於始而記執虞公於後可以見棄義趨利瀆貨無厭之能亡國敗家審矣
  丁卯六年春王正月夏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書㑹而齊先序齊主兵也君親将故書爵圍者以兵環之也伐鄭而圍其邑以討逃盟之罪也新城杜氏曰鄭新宻也今汴梁路鈞州宻縣 左氏傳諸侯伐鄭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圍新宻鄭所以不時城也 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彊也 榖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病鄭也著鄭伯之罪也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楚人将卑師少也諸侯因伐鄭之師故書遂 左氏傳秋楚子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乃還 榖梁傳善救許也冬公至自伐鄭榖梁傳其不以救許至何也大伐鄭也 胡氏傳齊自召陵之後兵服四夷威動諸夏今合六國之師圍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圍而不舉有遺力者矣及楚人攻許即觧新城之圍移師救許是又得討罪分災救急之義也故特書曰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其曰遂救許善之尤者也善之尤則何以致久也戊辰七年春齊人伐鄭齊人将卑師少也諸侯伐鄭而楚圍許遂釋鄭而救許故齊人𠕂伐之然後服也 左氏傳齊人伐鄭孔叔言於鄭伯曰諺有之曰心則不競何憚於病既不能彊又不能弱所以斃也國危矣請下齊以救國公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姑少待我對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 胡氏傳将卑師少稱人聲罪致討曰伐鄭伯背華即夷南與楚合而未離也故桓公復治之夏小邾子來朝郳改稱小邾始於此鄭殺其大夫申侯申姓侯名鄭三命大夫也左氏傳陳轅宣仲怨鄭申侯之反已於召陵故勸之城其賜邑曰羙城之大名也子孫不㤀吾助子請乃為之請於諸侯而城之羙遂譛諸鄭伯曰羙城其賜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是年夏鄭殺申侯以說于齊且用陳轅濤塗之譛也初申侯申出也有寵於楚文王文王将死與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專利而不厭予取予求不汝疪瑕也後之人将求多於女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無適小國将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鄭又有寵於厲公子文聞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 公羊傳其稱國以殺何稱國以殺者君殺大夫之辭也 榖梁傳稱國以殺大夫殺無罪也 胡氏傳孔叔言於其君請下齊以救國鄭伯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姑少待我於是殺申侯以說于齊稱國以殺者罪累上也不知自反内忌聼讒而擅殺其大夫信失刑矣如申侯者其見殺何也專利而不厭則足以殺身而已矣秋七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寗母鄭服故盟不書同齊侯主盟也寗母杜氏曰魯地今濟寕路鉅野縣有寗母亭左氏傳謀鄭故也管仲言於齊侯曰臣聞之招携以禮懐逺以徳徳禮不易無人不懐齊侯修禮於諸侯諸
  侯官受方物鄭伯使太子華聼命於㑹言於齊侯曰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命君若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内臣君亦無所不利焉齊侯将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終之無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謂禮守命共時之謂信違此二者姦莫大焉公曰諸侯有討於鄭未㨗今苟有釁從之不亦可乎對曰君若綏之以徳加之以訓辭而帥諸侯以討鄭鄭将覆亡之不暇豈敢不懼若緫其罪人以臨之鄭有辭矣何懼且夫合諸侯以崇徳也㑹而列姦何以示後嗣夫諸侯之㑹其徳刑禮義無國不記記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記非盛徳也君其勿許鄭必受盟夫子華既為太子而求介於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聞也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於鄭 榖梁傳衣裳之㑹也曹伯班卒昭公名班子襄立是為共公不日缺文也公子友如齊罷盟而聘也冬葬曹昭公不書月日缺文也
  己巳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鄭伯乞盟齊侯主盟故不書同王人微者故不殊盟洮杜氏曰曹地今案洮乃濟南路洮溝當是魯地 左氏傳謀王室也鄭伯乞盟請服也㐮王定位而後發䘮 公羊傳王人者何㣲者也曷為序乎諸侯之上先王命也乞盟者何處其所而請與也其處其所而請與奈何葢酌之也 榖梁傳王人之先諸侯何也貴王命也朝服雖敝必加於上弁冕雖舊必加於首周室雖衰必先諸侯兵車之㑹也鄭伯乞盟以向之逃歸乞之也乞者重詞也重是盟也乞者處其所而請與葢汋之也 胡氏傳王人下士也内臣之㣲者莫㣲於下士外臣之貴者莫貴於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㣲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輕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書曰來以私好出聘者不稱其使以私情出訃者止録其名不以其貴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雖下士之㣲序乎方伯諸侯之上不以其賤故輕之也然則班列之髙下不在乎内外特繫乎王命爾聖人之情見矣尊君之義明矣乞者卑遜自屈之辭欲與是盟而未知其得與否也始而逃歸今則乞盟於以見舉動人君之大節不可不謹也夏狄伐晉左氏傳晉里克帥師梁由靡御虢射為右以敗狄于采桑梁由靡曰狄無耻從之必大克里克曰懼之而已無速衆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晉報采桑之役也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項氏曰僖公始以妾母為夫人故舉前代妾母皆致之廟趙先生曰僖公夫人也夫人至必有告廟之禮今乃因禘而告至故書禘于太廟用致夫人見其失禮也 左氏傳禘而致哀姜焉非禮也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殯于廟不赴于同不附于姑則弗致也 公羊傳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何致者不宜致也禘用致夫人非禮也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譏以妾為妻也其言以妾為妻奈何葢脅于齊媵女之先至者也 榖梁傳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大夫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辭也非正也 胡氏傳案禮大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禮樂也踐其位則行其禮奏其樂故雝禘太祖周頌也而其詩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周公人臣不踐其位魯侯國而用天子之禮亂名犯分莫大乎是故夫子志之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魯侯國而以王禮祀太廟是誣偽不誠而非所以祀乎其先矣故夫子傷之曰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觀之夫灌以降神乃祭之始而已不欲觀是自始至終皆非禮矣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夫人者風氏也初成風聞季友之繇遂事之而屬僖公焉故季子立之公賜季友汝陽之田及費又生而命之氏俾世其卿而私門彊矣於成風則舉大事於始祖之廟立以為夫人而嫡妾亂矣以私勞寵其臣而卑公室以私恩崇其母而輕宗廟皆越禮之罪也經書夫人而不稱姓氏其貶深矣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周惠王崩太子鄭立是為襄王不書𦵏魯不徃㑹也
  庚午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說卒桓公名御說子兹父立是為㐮公左氏傳宋桓公卒未𦵏而㐮公㑹諸侯故曰子凡在䘮王曰小童公侯曰子 公羊傳宋公御說卒何以不書𦵏為㐮公諱也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宰周公周大宰食采于周宋子㐮公也未踰年之君例書子葵丘杜氏曰宋地今汴梁路睢州考城縣程子曰天子之宰與世子異故不殊㑹 左氏傳尋盟且修好禮也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賜伯舅胙齊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後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勞賜一級無下拜對曰天威不違顔咫尺小白余敢貪天子之命無下拜恐隕越于下以遺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公羊傳宰周公者何天子之為政者也 榖梁傳天子之宰通于四海宋其稱子何也未𦵏之辭也禮柩在堂上孤無外事今背殯而出㑹以宋子為無哀矣 胡氏傳其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古者三公無其人則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師保之任冢宰或闕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禺自司空進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是以宰臣上兼師保之任也周公為師又曰位冡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也所以然者三公與王坐而論道固難其人而冡宰統百官均四海亦不易處也夫以冡宰兼三公其職任重矣而不殊㑹之何也人臣則有進退之節出入均勞之義非王世子貴有常尊之可比矣秋七月乙酉伯姬卒伯姬荘公女也未嫁故不繫國 公羊傳此未適人何以卒許嫁矣婦人許嫁字而笄之死則以成人之䘮治之 榖梁傳内女也未適人不卒此何以卒也許嫁笄而字之死則以成人之䘮治之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程子曰云諸侯盟見宰周公不與也 左氏傳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宰孔先歸遇晉侯曰可無㑹也齊侯不務徳而勤逺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為此㑹也東略之不知西則否矣其在亂乎君務靖亂無勤于行晉侯乃還 公羊傳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爾貫澤之㑹桓公有憂中國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邱之㑹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國震之者何猶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猶曰莫若我也 榖梁傳桓盟不日此何以日羙之也為見天子之禁故備之也葵邱之盟陳牲而不殺讀書加於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雍泉毋訖糴毋易樹子毋以妾為妻毋使婦人與國事 胡氏傳會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羙惡焉葵丘之盟羙之大者也初命曰誅不孝毋易樹子毋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材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㓜無忌賔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五命曰毋曲防毋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以是為盡禁矣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葢束牲載書而不歃血也是故㑹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觀孟子所載此盟初命之詞則知桓公翼戴㐮王之事信矣甲子晉侯詭諸卒不書𦵏不徃會也 左氏傳晉獻公卒里克㔻鄭欲納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亂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徃事居耦俱無猜貞也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里克晉大夫奚齊獻公子驪姬所生者獻公雖以為子而未立故不書君而書其君之子 左氏傳及里克将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晉輔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無益也荀叔曰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雖無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誰不如我我欲無貳而能謂人已乎冬十月里克殺奚齊于次書曰殺其君之子未𦵏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 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齊何弑未踰年君之號也 榖梁傳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國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殺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不正其殺申生而立之也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為其所子則當子矣國人何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惡靡不明且公也其所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周幽王嘗黜太子宜臼子伯服矣而犬戎殺其身晉獻公亦殺世子申生立奚齊矣而大臣殺其子詩不云乎天生蒸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彞好是懿徳此言天理根於人心雖以私欲滅之而有不可滅也春秋書此以明獻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為後世戒其義大矣以此防民猶有欲易太子而立趙王如意致夫人之為人彘者
  辛未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罷盟而朝也狄滅温温子奔衛温姬姓子爵國在今懐孟路孟州温縣 左氏傳蘇子無信也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蘇子奔衛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卓獻公子驪姬娣所生者荀息立之故稱君荀息稱大夫與孔父之義同 左氏傳荀息立公子卓以𦵏十一月里克弑其君卓于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詩所謂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荀息有焉 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荀息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何奚齊卓子者驪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驪姬者國色也獻公愛之甚欲立其子於是殺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獻公病将死謂荀息曰士何如則可謂之信矣荀息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獻公死奚齊立里克謂荀息曰君殺正而立不正廢長而立㓜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曰君嘗訊臣矣臣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里克知其不可與謀退弑奚齊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榖梁傳以尊及卑也荀息𮤑也 胡氏傳國人不君奚齊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驪姬将殺世子而難里克使優施飲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聼其謀乃欲以中立自免稱疾不朝居三旬而難作是謂持禄容身速獻公殺嫡立庶之禍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雖欲辭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於大臣之義據經廷諍以動其君執節不貳固太子以擕其黨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其濟則國之福也其不濟而死於其職亦無歉矣人臣所明者義於功不貴幸而成所立者節於死不貴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謂智矣而終亦不能免等死爾不死於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語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義者必陷於簒弑誅死之罪克之謂也荀息者奚齊卓子之傳也君弑而死於難書及所以著其節書大夫不失其官也於苟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謂不食其言矣或曰息既從君於昏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㣲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至於刑牲歃血要質鬼神猶不能固其約也孰有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臨死節而不可奪如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故聖人以信易食而君子以信易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夏齊侯許男伐北戎北戎山戎也地在今平灤路晉殺其大夫里克左氏傳周公忌父王子黨㑹齊隰朋立晉侯晉侯殺里克以說将殺里克公使謂之曰微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矣伏劍而死公羊傳里克弑二君則曷為不以討賊之詞言之恵公之大夫也然則孰立惠公里克也里克弑奚齊卓子逆恵公而入里克立恵公則恵公曷為殺之恵公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将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於是殺之然則曷為不言恵公之入晉之不言出入者踊為文公諱也齊小白入于齊則曷為不為桓公諱桓公之享國也長羙見乎天下故不為之諱本惡也文公之享國也短羙未見乎天下故為之諱本惡也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其殺之不以其罪也其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謂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殺我乎故殺之不以其罪也其為重耳弑奈何晉獻公伐虢得驪姬獻公私之有二子長曰奚齊稚曰卓子驪姬欲為亂故謂君曰吾夜者夢夫人趍而來曰吾苦畏胡不使大夫将衛士而衛冡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於世子則世子可故君謂世子曰驪姬夢夫人趍而來曰吾苦畏女其将衛士而徃衛冡乎世子曰敬諾築宫宫成驪姬又曰吾夜者夢夫人趍而來曰吾苦饑世子之宫已成則何為不使祠也故獻公謂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已祠致福於君君田而不在驪姬以酖為酒藥脯以毒獻公田來驪姬曰世子已祠故致福於君君将食驪姬跪曰食自外來者不可不試也覆酒於地而地賁以脯與犬犬死驪姬下堂而啼呼曰天乎天乎國子之國也子何遲於為君君喟然歎曰吾與女未有過切是何與我之深也使人謂世子曰爾其圖之世子之傅里克謂世子曰入自明則可以生不入自明則不可以生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吾若此而入自明則驪姬必死驪姬死則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寕自殺以安吾君以重耳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弑我也 胡氏傳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不以討賊之詞書者惠公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殺我也則謂克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将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里克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臣聞命矣伏劍而死若恵公既立而謂克曰先君命大夫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之恤若奚齊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殺之以及卓大夫雖殺之獨不念先君之命乎則克必再拜而死不復有言矣恵公乃曰又将圖寡人是殺之不以其罪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秋七月 冬大雨雪春秋之冬今之秋八月九月冬十月也此亦紀其非常故書
  壬申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左氏傳晉侯使以㔻鄭之亂來告天王使召武公内史過賜晉侯命受玉惰過歸告王曰晉侯其無後平王賜之命而惰於受瑞先自棄也已其何繼之有禮國之幹也敬禮之輿也不敬則禮不行禮不行則上下昏何以長世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胡氏傳案左氏㔻鄭言於秦伯請出晉君則鄭有罪矣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恵公以私意殺里克故
  其黨皆懼鄭之有此謀由殺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義公天下為誅賞故書法如此其稱國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於多忌濫刑危其國也夏公及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陽榖胡氏傳㐮陵許翰曰先乎陽榖之㑹為大雨雪後乎陽榖之㑹為大雩僖公賢君不能禮佐齊桓儆其怠忽而更與之俱肆於寵樂是以見戒於天如此以公夫人陽榖之㑹觀之齊桓伯業怠矣故楚人伐黄不能救凡此類屬詞比事直書于䇿而義自見者也秋八月大雩誌旱也 榖梁傳雩月正也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冬楚人伐黄以其從齊也 左氏傳黄人不歸楚貢冬楚人伐黄 胡氏傳案榖梁子曰貫之盟管敬仲言於桓公江黄逺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桓公不聼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逺國慕義去逆効順所謂出自幽谷遷于喬木春秋之所取也被兵城守更歴三時告命已至而援師不出則失救患分災䘏同惡安與國之義矣滅弦滅温皆不書伐滅黄而書伐者罪桓公既與㑹盟而又不能救也
  癸酉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不書朔缺文也夏楚人滅黄左氏傳黄人恃諸侯之睦于齊也不供楚職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滅黄 穀梁傳貫之盟管仲曰江黄逺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桓公不聼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 胡氏傳春秋滅人之國其罪則一而見滅之君其例有三以歸者既無死難之節又無克復之志貪生畏死甘就執辱其罪為重許斯頓牂之類是也出奔者雖不死於社稷有興復之望焉托於諸侯猶得寓禮其罪為輕弦子温子之類是也若夫國滅死於其位是得正而斃焉者矣於禮為合於時為不幸若江黄二國是也其書滅者見夷狄之彊罪諸夏之弱責方伯連帥之不修其職使小國賢君困於彊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謂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者也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宣公名杵臼子欵立是為穆公
  甲戌十有三年春狄侵衛胡氏傳齊桓公為陽榖之㑹是肆於寵樂其行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于簡書其業怠矣然後狄人窺伺中國今年侵衛明年侵鄭近在王都之側淮夷亦來病杞而不忌也伯益戒于舜曰無怠無荒四夷來王此至誠無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齊桓晉文若此類者其事則直書于䇿其義則游聖門者黙識於言意之表矣故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夏四月𦵏陳宣公 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齊侯為主也鹹杜氏曰衛地今大名路開州濮陽縣東南有鹹城 左氏傳夏㑹于鹹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也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此亦罷㑹而聘也
  乙亥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諸侯即㑹于鹹之諸侯前目後凡無褒貶縁陵杜氏曰杞邑今益都路濰州昌益縣 左氏傳諸侯城縁陵而遷杞焉不書其人有闕也 公羊傳孰城之城杞也曷為城杞滅也孰滅之葢莒徐脅之曷為不言徐莒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耻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專封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也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封也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 榖梁傳其曰諸侯散辭也聚而曰㪚何也諸侯城有散辭也桓徳衰矣 胡氏傳齊桓公城三國而書詞不同城楚丘則沒諸侯而不書城縁陵則書諸侯而不序城邢則再序三國之師何也邢以自遷為文故再列三國之師而書城邢者羙其得救患分災之義無封國之嫌也淮夷病杞諸侯㑹于鹹城縁陵而遷杞焉則其事專矣故前目後凡直書諸侯而不序也衛為狄滅東徙渡河野處曹邑桓公使公子無虧戍以甲士歸其祭服乗馬凡為國之用其力尤勤其功尤大其事尤專而春秋責之尤重曰城楚丘而不書諸侯正王法也是故以功言之則楚丘為大以義言之則城邢為羙春秋之法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也詳著城邢之師而深沒楚丘之迹貴王賤霸羞稱桓文以正待人之體也明此義則知曽西不為管仲深畏仲由之說矣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鄫姒姓子爵國在今汴梁路沂州承縣季姬荘公女僖公之妹使自擇配故與鄫子遇而使來朝失道之甚也左氏謂來寕而止之誤也季姬於十五年九月始嫁此方使之來朝而求婚書遇使來朝紀其實也垂戒深矣左氏傳鄫季姬來寕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來朝 公羊傳鄫子曷為使乎季姬來朝内
  辭也非使來朝使來請已也 榖梁傳遇者同謀也來朝者來請已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鄫子也 胡氏傳春秋内女適人者明有所從則繫諸國若杞伯姬是也其未適人者欲有所别則書其字若子叔姬是也季姬書字而未繫諸國其女而非婦亦明矣及者内為志内女而外與諸侯遇譏魯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鄫子國君而季姬使之朝病鄫也魯秉周禮男女之際豈其若是之甚乎葢魯公鍾愛其女使自擇配故得與鄫子遇于防而遂以季姬歸之爾有孟光之徳有伯鸞之賢變而不失禮之正則猶可矣不然非所以為愛而厚其别也故稱及稱遇稱使罪魯與鄫以正男女之禮為後世戒也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沙鹿晉山名杜氏曰平陽元城縣有沙鹿土山在今平陽路霍州趙城縣聞而知之故不曰晉 左氏傳晉卜偃曰期年将有大咎幾亡國 公羊傳沙鹿者何河上之邑也此邑也其言崩何襲邑也沙鹿崩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 榖梁傳林屬於山為鹿沙山名也無崩遒而崩故志之也其日重其變也胡氏傳沙鹿晉地也卜偃曰朞年必有大咎國幾亡詩稱百川沸騰山冡卒崩言西周之将亡也書沙鹿崩
  於前書獲晉侯於後雖不指其事應而事應具存此春秋畏物之反常為異使人恐懼修省之意也其垂戒明矣狄侵鄭狄以地攷之當是赤狄冬蔡侯𦙝卒穆侯名𦙝子甲午立是為荘侯不書月日缺文也 榖梁傳諸侯時卒惡之也
  丙子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罷㑹而朝也楚人伐徐楚人将卑師少也 左氏傳楚人伐徐徐即諸夏故也三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邱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齊主盟故不書同楚伐徐而諸侯盟于牡邱欲以救徐固為善矣而書次于匡譏不即救也牡邱杜氏曰地闕鄭氏曰齊地與匡近匡杜氏曰衛地今汴梁路睢州㐮邑縣公孫敖魯大夫慶父之子也諸侯在㑹而使大夫救徐齊桓之伯業衰矣政自大夫出之所由始也 左氏傳尋葵邱之盟且救徐也孟穆伯帥師及諸侯之師救徐諸侯次于匡以待之 榖梁傳兵車之㑹也遂繼事也次止也有畏也善救徐也 胡氏傳楚都于郢距徐亦逺而舉兵伐徐暴横憑陵之罪著矣徐在山東與齊宻邇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以形勢言之非有餽糧越險之難也今書盟于牡丘見諸侯救患之不協矣書次于匡見伯主號令之不嚴矣書大夫帥師而諸侯不行見桓徳益衰而禦夷狄安中國之志怠矣凡兵而書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書次則尤罪其當速而故緩失用師之義矣中庸曰至誠無息不息則久春秋謹始卒欲有國者敦不息之誠也始勤而終怠則不能久而無以固其國矣夏五月日有食之不書日不書朔缺文也 左氏傳不書朔與日官失之也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厲乃楚與國故齊主兵與曹共伐二國稱師将卑師衆也厲爵姓未詳國在今陜州路隨州 左氏傳伐厲以救徐也八月螽榖梁傳螽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九月公至自會公羊傳桓公之會不致此何以致久也季姬歸于鄫來逆非卿故不書逆己卯晦震夷伯之廟己卯晦九月晦日也震雷也魯公子展字夷伯其後為展氏夷伯之廟當毁而不毁故雷擊毁之項氏曰因事以見廟制之違也左氏傳罪之也於是展氏有隠慝焉 公羊傳晦者何𠖇也震之者何雷電擊夷伯之廟者也夷伯者曷為者也季氏之孚也季氏之孚則微者其稱夷伯者何大之也曷為大之天戒之故大之也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晦冥也震雷也夷伯魯大夫也因此以見天子至於士皆有廟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貴始徳之本也始封必為祖 胡氏傳震者雷電擊夷伯之廟也不曰夷伯之廟震而曰震夷伯之廟者天應之也天人相感之際㣲矣夷伯者魯大夫也大夫既卒不名榖梁以為因此見天子至于士皆有廟天子七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貴始徳之本也始封必為祖冬宋人伐曹左氏傳討舊怨也楚人敗徐于婁林婁林杜氏曰徐地今淮安路泗州臨淮縣有婁林 左氏傳徐恃救也 榖梁傳夷狄相敗志也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書晉及曲在晉也韓杜氏曰晉地今奉元路同州韓城縣啖氏曰生擒曰獲 左氏傳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曰盡納羣公子晉侯烝於賈君又不納羣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東盡虢略南及華山内及觧梁城既而不與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卜徒父筮之吉渉河侯車敗詰之對曰乃大吉也三敗必獲晉君其卦遇蠱曰千乗三去三去之餘獲其雄狐夫狐蠱必其君也蠱之貞風也其悔山也嵗云秋矣我落其實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實落材亡不敗何待三敗及韓晉侯謂慶鄭曰冦深矣若之何對曰君實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孫卜右慶鄭吉弗使歩揚御戎家僕徒為右乗小駟鄭入也慶鄭曰古者大事必乗其産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訓而服習其道唯所納之無不如志今乗異産以從戎事及懼而變将與人易亂氣狡憤隂血周作張脉僨興外彊中乾進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聼九月晉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於我鬬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三施而無報是以來也今又擊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國乎遂使請戰曰寡人不佞能合其衆而不能離也君若不還無所逃命秦伯使公孫枝對曰君之未入寡人懼之入而未定列猶吾憂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韓簡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戌戰于韓原晉戎馬還濘而止公號慶鄭慶鄭曰愎諫違卜固敗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韓簡虢射為右賂秦伯将止之鄭以救公誤之遂失秦伯秦獲晉候以歸晉大夫反首㧞舍從之秦伯使辭焉曰二三子何其感也寡人之從軍而西也亦晉之妖夢是踐豈敢以至晉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實聞君之言羣臣敢在下風穆姬聞晉侯将至以太子罃𪪺與女簡璧登臺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絰逆且告曰上天降災使我兩君匪以玉帛相見而以興戎若晉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諸靈臺大夫請以入公曰獲晉侯以厚歸也既而䘮歸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晉人慼憂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圖晉憂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難任背天不祥必歸晉君公子縶曰不如殺之無聚慝焉子桑曰歸之而質其太子必得大成晉未可滅而殺其君祗以成惡且史佚有言曰無始禍無怙亂無重怒重怒難任陵人不祥乃許晉平晉侯使郤乞告瑕吕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國人而以君命賞且告之曰孤雖歸辱社稷矣其卜貳圉也衆皆哭晉於是乎作爰田吕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恵之至也将若君何衆曰何為而可對曰征繕以輔孺子諸侯聞之䘮君有君羣臣輯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衆説晉於是乎作州兵初晉獻公筮嫁伯姬於秦遇歸妹之睽史蘇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無𥁃也女承筐亦無貺也西鄰責言不可償也歸妹之暌猶無相也震之離亦離之震為雷為火為嬴敗姫車說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師敗于宗邱歸妹睽孤㓂張之弧姪其從姑六年其逋逃歸其國而棄其家明年其死於髙梁之虚及惠公在秦曰先君若從史蘇之占吾不及此夫韓簡侍曰龜象也筮數也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先君之敗徳及可數乎史蘇是占勿從何益詩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㳫背憎職競由人晉隂飴甥㑹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䘮其親不惮征繕以立圉也曰必報仇寕事戎狄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繕以待秦命曰必報徳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懐徳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伯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徳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七牢焉蛾析為慶鄭曰盍行乎對曰陷君於敗敗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将焉入十一月晉侯歸丁丑殺慶鄭而後入是嵗晉又饑秦伯又餼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聞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後必大晉其庸可兾乎姑樹徳焉以待能者於是秦始征晉河東置官司焉 公羊傳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君獲不言師敗績也榖梁傳韓之戰晉侯失民矣以其民未敗而君獲也胡氏傳秦伯伐晉而經不書伐專罪晉也獲晉侯以歸而經不書歸免秦伯也書伐書及者兩俱有罪而以及為主書獲書歸者兩俱有罪而以歸為甚今此專罪晉侯之背施幸災貪愛怒隣而恕秦伯也然則秦戰義乎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其不言師敗績何也君獲不言師敗績君重於師也大夫戰而見獲必書師敗績師與大夫敵也君為重師次之大夫敵春秋之法也與孟子之言何以異孟子為時君牛羊用人莫之恤也故以民為貴君為輕春秋正名定分為萬世法故以君為重師次之堯以天下命舜舜亦以命禹必稱元后為先此經世大常而仲尼葢祖述之也惟此義不行然後叛逆之黨有託以為民輕棄君親而不顧者矣丁丑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隕石自空而墜也于宋都之傍其數有五此宋災異也來告故書程子曰自空凝結而墜也今歸徳府睢陽縣有隕石水又名漆溝左氏傳隕星也 公羊傳曷為先言霣而後言石霣石記聞聞其磌然視之則石察之則五 榖梁傳先隕
  而後石何也隕而後石也于宋四竟之内曰宋後數㪚辭也耳治也 胡氏傳隕石自空凝結而隕也石隕于宋而書曰隕石此天應之也和氣致祥乖氣致異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苟知其故恐懼修省變可消矣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鷁水鳥名程子曰退飛倒逆飛也必有氣驅之 左氏傳風也周内史叔興聘於宋宋㐮公問焉曰是何祥也告凶焉在對曰今兹魯多大䘮明年齊有亂君将得諸侯而不終退而告人曰君失問是隂陽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 公羊傳是月者何僅逮是月也何以不日晦日也晦則何以不言晦春秋不書晦也朔有事則書晦雖有事不書曷為先言六而後言鷀六鷀退飛記見也視之則六察之則鷁徐而察之則退飛五石六鷁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異也 榖梁傳是月者決不日而月也六鷁退飛過宋都先數聚辭也目治也子曰石無知之物鶂微有知之物石無知故日之鶂微有知之物故月之君子之於物無所苟而已矣石鶂且猶盡其辭而况於人乎故五石六鷁之辭不設則王道不亢矣民所聚曰都 胡氏傳退飛有氣逆驅而飛也石隕鷁飛而得其數與名在春秋時凡有國者察於物象之變亦審矣此宋異也何以書于魯史亦見當時諸國有非所當告而告者矣何以不削乎聖人因災異以明天人感應之理而著之於經垂戒後世宋㐮公以亡國之餘欲圖伯業五石隕六鷁退飛不自省其徳也後五年有盂之執又明年有泓之敗天之示人顯矣聖人所書之義明矣可不察哉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後為季孫氏 胡氏傳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書名則曷為稱字聞諸師曰春秋時魯卿有生而賜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賜氏者何命之世為卿也季子忠賢在僖公有翼戴之勤㐮仲弑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勝私情欲以異賞報之也故皆生而賜氏俾世其官絰於其卒各以氏書者誌變法亂紀之端貽權臣竊命之禍其垂戒逺矣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胡氏傳内女嫁于諸侯則尊同尊同則記其卒記其卒則必記其𦵏然而有不記者此筆削之㫖非可以例求者也宋伯姬在家為淑女既嫁為賢婦死於義而不囘此行之超絶卓異者既書其𦵏又載其諡僖公鍾愛季姬使自擇配季姬不能自克以禮恃愛而行雖書其卒因奪其𦵏所以謹夫婦之道正人倫之統明王教之始也以此防民猶有嫁殤立廟舉朝素衣親臨祖載如魏明帝之厚其女者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卒後為叔孫氏冬十有二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齊桓主㑹終于此淮杜氏曰臨淮郡今淮安路泗州臨淮縣也 左氏傳謀鄫且東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邱而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 榖梁傳兵車之㑹也
  戊寅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齊主兵書人将卑師少也英氏杜氏曰姓爵地俱闕鄭氏曰臯陶之後楚與國也今廬州路六安州有英山縣 左氏傳以報婁林之役也夏滅項魯滅之也公榖謂齊滅非也程子曰滅人之國罪惡大矣在君則當諱故魯滅國書取今項之滅君在㑹季孫之所為也故不諱項子爵姓闕國在今汴梁路陳州商水縣 左氏傳師滅項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 公羊傳孰滅之齊滅之曷為不言齊滅之為桓公諱也春秋為賢者諱此滅人之國何賢爾君子之惡惡也疾始善善也樂終桓公嘗有繼絶存亡之功故君子為之諱也 榖梁傳孰滅之桓公也何以不言桓公也為賢者諱也項國也不可滅而滅之乎桓公知項之可滅也既滅人之國矣何賢乎君子惡惡疾其始善善樂其終桓公嘗有存亡繼絶之功故君子為之諱也 胡氏傳案左氏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然則滅項者魯也二傳以為桓公滅之孰信乎考於經未有書外滅而不言國者如齊師滅譚是也亦未有書内取而直言魯者如取鄟取邿取鄫是也由此知項為魯滅無疑矣然聖人於魯事有君臣之義凡大惡必隠避其詞而為之諱今此滅項其惡大矣曷不諱乎曰事有隠諱臣子施之於君父者也故成公取鄟㐮公取邿昭公取鄫皆不言滅而書取程氏以為在君則當諱是也若夫滅項則僖公在㑹季孫所為爾執政之臣擅權為惡而不與之諱此春秋尊君抑臣不為朋黨比周之意也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夫人僖公夫人聲姜也卞杜氏曰魯地今濟南路兖州泗水縣左氏傳聲姜以公故㑹齊侯于卞九月公至自㑹左氏傳九月公至書曰至自會猶有諸侯
  之事焉且諱之也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齊桓公名小白五公子争立以至於亂吕氏曰桓公雖能用管仲有一匡天下之功然仲本無正心誠意格君之學徒急於一時之功利卒致五子之亂其所以有始無終者家法不正也 左氏傳初齊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齊侯好内多内寵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衛姬生武孟少衛姬生惠公鄭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於宋㐮公以為太子雍巫有寵於衛共姬因寺人貂以薦羞於公亦有寵公許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齊桓公卒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内寵以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殯 穀梁傳此不正其日之何也其不正前見矣其不正之前見何也以不正入虚國故稱嫌焉爾
  己卯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宋公主兵謀納齊孝公昭也昭雖不當立而有先君之命無虧雖長當立而無先君之命故皆不書而止以伐齊為文左氏傳宋㐮公以諸侯伐齊三月齊人殺無虧 公羊傳宋公㑹曹伯衛人邾婁人伐齊 榖梁傳非伐䘮也夏師救齊内將卑師衆止曰師 榖梁傳善救齊也胡氏傳書師救齊者善魯也救者善則伐者惡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甗杜氏曰齊地程子曰書宋及曲在宋也奉少以奪長其罪大矣齊師敗績書敗責齊臣也 左氏傳宋敗齊師于甗立孝公而還 公羊傳戰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宋公與伐而不與戰故言伐春秋伐者為客戰者為主曷為不使齊主之與㐮公之征齊也曷為與㐮公之征齊桓公死豎刁易牙争權不𦵏為是故伐之也榖梁傳戰不言伐客不言及言及惡米也 胡氏傳伐齊之䘮奉少奪長其罪大故其責詳凡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今齊人受伐以宋為主者曲在宋也凡師直為壮曲為老書齊師敗績者責齊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嘗屬孝公於宋㐮以為世子矣則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雖天王欲撫鄭伯以從楚春秋猶以大義栽之而不與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愛亂長㓜之節其可哉獨不見宣王與仲山甫争魯侯戲栝之事其後如之何也春秋深罪宋公大義明矣狄救齊善狄救所以罪宋也諸侯之惡可見矣 榖梁傳善救齊也 胡氏傳書狄救齊者許狄也許夷狄則罪諸夏矣許之曷為不稱人深著中國諸侯之罪也秋八月丁亥𦵏齊桓公齊亂是以緩 胡氏傳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威令加乎四海幾於改物雖名方伯實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終如始付託非人柩方在殯四鄰謀動其國家而莫之恤至於九月而後𦵏以此見功利之在人淺矣春秋明道正義不急近功不規小利於齊桓晉文之事有所貶而無過褒以此冬邢人狄人伐衛邢狄稱人将卑師少也胡傳以狄稱人為進之誤也然則邢稱人亦豈進之乎胡氏傳狄稱人進之也慕義而來進之可也逞兵威伐衛而進之可乎伐衛所以救齊也衛嘗亡滅東徙渡
  河無所控告齊桓公救其亂而封之使衛國忌亡誰之賜也桓公方沒不念舊徳欲厚報之遽伐其䘮亦太甚矣以直報怨聖人之公也以怨報怨天下之私也以徳報怨寛身之仁也以怨報徳刑戮之民也至是人理亡矣桓公挾大義安中國成一匡之烈諸侯不念其賜而於衛為尤先書狄救齊以著中國諸侯之罪𠕂書狄人伐衛所以見救齊之善功近而徳逺矣
  庚辰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執枸而囚之也宋㐮欲繼齊桓之伯首伐齊而奉少奪長今宋人又執滕子是以力不以徳也 左氏傳宋人執滕宣公 胡氏傳執之是非決於稱人與稱爵而見執堵則以名與不名知其罪之在也經書見執於人者悉皆不名而膝子獨名是亦有罪焉爾夫以齊桓之盛九合諸侯不以兵車雖江黄逺國猶相繼來盟而滕介齊宋之間不與衣裳之㑹者三十有七年及宋㐮繼起又不尊事大國其見執則有由矣書名著其罪也苟為有罪其見執固宜宋何以稱人不得為伯討乎執雖以罪不歸于京師則稱人惡其專也歸于京師而執非其罪則稱人惡其濫也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宋㐮圖伯也曹人邾人微者也曹南曹都之南鄫子會盟于邾巳酉邾人執鄫子用之鄫子後至故不及曹南之盟而會于邾執而用之用以祭神也殺國君以祭神大亂道也 左氏傳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屬東夷司馬子魚曰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誰饗之齊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今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又用諸淫昏之鬼将以求伯不亦難乎得死為幸 公羊傳鄫子㑹盟于邾婁其言會盟何後會也己酉邾婁人執鄫子用之惡乎用之用之社也其用之社奈何蓋叩其鼻以血社也 榖梁傳㣲國之君因邾以求與之盟人因已以求與之盟已迎而執之惡之故謹而日之也用之者叩其鼻以衈社也秋宋人圍曹宋㐮圖伯一年之中虐二國之君今宋人又圍同盟一國失道之甚也故卒不能成功胡氏傳盟于曹南口血未乾今復圍曹者討不服也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宋公不能内自省徳而急於合諸侯執嬰齊非伯討不足以示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於兵敗身傷不知反求諸巳欲速見小利之過也漢景削七國而呉楚叛東都疾横議而黨錮興唐文宗切於除姦而訓注用故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經書㐮公不越數端而知其操心之若此者仲尼筆削推見至隠如化工賦象并其情不得遯焉非特畵筆之肖其形爾故春秋者化工也非盡筆也衛人伐邢此報復之師也而左氏以為天意師興而雨不亦誣哉凡此之類皆當據經覈傳勿以為然可也 左氏傳以報菟圃之役於是衛大旱卜有事於山川不吉寗莊子曰昔周饑克殷而年豐今邢方無道諸侯無伯天其或者或使衛討邢乎從之師興而雨冬會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此與楚盟之始内稱㑹外稱人皆一命之㣲者也而胡氏謂稱人為貶誤矣 左氏傳盟于齊修桓公之好也 胡氏傳盟㑹皆君之禮也㣲者盟㑹不志于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也然則為此盟者乃公與陳蔡楚鄭之君或其大夫矣曷為内則沒公外則人諸侯與其大夫諱是盟也楚人之得與中國㑹盟自此始也荘公十年荆敗蔡師始見於經其後入蔡伐鄭皆以號舉夷狄之也僖公元年改而稱楚經亦書人於是乎浸彊矣然終桓公世皆止書人而不得與中國盟㑹者以齊修伯業能制其彊故也桓公既沒中國無伯鄭伯首朝于楚其後遂為此盟故春秋沒公人陳蔡諸侯而以鄭列其下葢深罪之也又二年復盟于鹿上至㑹于盂遂執宋公以伐宋而楚於是乎大張列位於陳蔡之上而書爵矣聖人書此豈與之乎所以著荆楚之彊傷中國之衰莫能抗也故深諱此盟一以外荆楚二以惡諸侯之失道三以謹盟㑹之始也梁亡梁嬴姓伯爵國在今奉元路同州郃陽縣秦滅之不書秦滅見其自取滅亡也或曰有闕文 左氏傳不書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處民罷而弗堪則曰某㓂將至乃溝公宫曰秦将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 公羊傳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魚爛而亡也 榖梁傳自亡也洏於酒淫於色心昏耳目塞上無正長之治大臣背叛民為㓂盗梁亡自亡也如加力役焉湎不足道也梁亡鄭棄其師我無加損焉正名而巳矣梁亡出惡正也鄭棄其師惡其長也 胡氏傳陸淳曰秦肆其暴取人之國沒而不書其義安在曰乗人之危惡易見也滅人之國罪易知也自取亡滅者其事㣲矣春秋之作聖人之所以明㣲也梁本侯國魚爛而亡何哉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古者諸侯朝修其禁令晝攷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其百工無使慆淫而後即安故克勤于邦荒度土功者禹也慄慄危懼檢身若不及者湯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者文王也凡有國家者土地雖廣人民雖衆兵甲雖多城郭雖固而不能自强於政治則日危月削如火消膏以滅亡而莫覺也而况好土功輕民力湎於酒淫於色心昏而出惡政者乎其亡可立而待矣
  辛巳二十年春新作南門南門魯城南門也又名稷門新者有故之謂作者更作之也更舊而變其制故書新作 左氏傳書不時也凡啟塞從時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門有古常也 榖梁傳作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南門者法門也胡氏傳言新者有故也言作者創始也其曰南門者南非一門也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書新作南門譏用民力於所不當為也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春秋凡用民力得其時制者猶書于䇿以見勞民為重事而况輕用於所不當為者乎然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矣奚斯董其役史克頌其事而經不書者宫廟以事其祖考學校以教國之子弟二者為國之先務雖用民力不可廢也其垂教之意深矣夏郜子來朝公羊傳郜子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辭也五月乙巳西宫災西宫魯别宫也火焚曰災公羊傳西宫者何小寝也小寝則曷為謂之西宫有西宫則有東宫矣魯子曰以有西宫亦知諸侯之有三
  宫也西宫災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謂之新宫則近為禰宫以謚言之則如䟽之然以是為閟宫也鄭人入滑鄭人将卑師少也造其國都曰入 左氏傳滑人叛鄭而服於衛夏鄭公子士洩堵㓂帥師入滑秋齊人狄人盟于邢書人㣲者也齊為主 左氏傳為邢謀衛難也於是衛方病邢榖梁傳邢為主焉爾邢小其為主何也其為主乎救齊冬楚人伐隨隨姬姓侯爵國在今陜州
  路隨州
  壬午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為邢侵也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宋為盟主平齊楚也人皆㣲者也鹿上杜氏曰宋地今河南府路亳州鹿邑縣 左氏傳宋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曰小國争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後敗夏大旱左氏傳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備也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勤分此其務也巫尫何為天欲殺之則如勿生若能為旱焚之滋甚公從之是嵗也饑而不害 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傳旱時正也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會于盂執宋公以伐宋宋為主故先序講好而執盟主以伐其國失道之甚也盂杜氏曰宋地鄭氏曰鄭地今懐孟路孟州程子曰宋帥諸侯為㑹而蠻夷執㑹主諸侯莫違故以同執為文 左氏傳秋諸侯㑹宋公于盂子魚曰禍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於是楚執宋公以伐宋 公羊傳執執之楚子執之曷為不言楚子執之不與夷狄之執中國也榖梁傳以重辭也 胡氏傳執宋公者楚子也何以不言楚子執分惡於諸侯也諸侯皆在㑹而蠻夷執㑹主拱手以聼而莫之敢違其不勇於為義亦甚矣故特列楚子於陳蔡之上而以同執為文以楚之彊豈能勝秦五國之衆何弱於趙然澠池之㑹藺相如一奮其氣威信敵國秦雖虎狼猶不敢動况以五國之君而不能得志於荆楚乎宋以乗車之㑹徃而楚伏兵車以執之則宋直楚曲其義已明雖以匹夫自反而縮猶不可恥矧南面之君也哉然春秋為賢者諱宋公見執不少隠之何也夫盟主者所以合天下之諸侯懹戎狄尊周室者也宋公欲繼齊桓之烈而與楚盟㑹豈攘夷狄尊周室之義乎故人宋公於鹿上之盟而盂之㑹直書其事而不隠所以深貶之也冬公伐邾内将卑師少正曰伐某楚人使宜申來獻㨗宜申楚大夫㨗伐宋所獲也楚使來獻欲威魯也書曰獻抑楚之辭不曰宋㨗為中國諱也 公羊傳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為執宋公貶曷為為執宋公貶宋公與楚子期以乗車之㑹公子目夷諫曰楚夷國也彊而無義請君以兵車之㑹徃宋公曰不可吾與之約以乗車之會自我為之自我墮之曰不可終以乗車之㑹徃楚人果伏兵車執宋公以伐宋宋公謂公子目夷曰子歸守國矣國子之國也吾不從子之言以至乎此公子目夷復曰君雖不言國國固臣之國也於是歸設守械而守國楚人謂宋人曰子不與我國吾將殺子君矣宋人應之曰吾頼社稷之神靈吾國已有君矣楚人知雖殺宋公猶不得宋國於是釋宋公宋公釋乎執走之衛公子目夷復曰國為君守之君曷為不入然後逆㐮公歸惡乎㨗㨗乎宋曷為不言㨗乎宋為㐮公諱也此圍辭也曷為不言其圍為公子目夷諱也 榖梁傳㨗軍得也其不曰宋㨗何也不與楚㨗於宋也 胡氏傳不曰來獻宋㨗為魯諱也諸侯從楚伐宋而魯獨不與故楚來獻㨗以脅魯為魯計者拒其使而不受可也請於天王而討之可也宋公先代之後作賔王家方修盟㑹而伏兵車執之於壇坫之上又以軍獲遺獻諸侯其横逆甚矣拒其使而不受聲其罪而致討不患無詞魯於是時曽不能申大義以攘荆楚尊中國故不曰宋㨗特為魯諱之也十有二月癸丑公會諸侯盟于薄釋宋公諸侯即會盂之諸侯也薄杜氏曰宋地在今汴梁路睢州考城縣 左氏傳冬會于薄以釋之子魚曰禍猶未也未足以懲君 公羊傳執未有言釋之者此其言釋之何公與為爾也公與為爾奈何公與議爾也 穀梁傳㑹者外為主焉爾外釋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公之與之盟目之也不言楚不與楚專釋也 胡氏傳㑹不書其所為獨㑹于稷書成宋亂者為受郜鼎立華督也㑹于澶淵言宋災故者為𦵏蔡侯不討般也盟不書所為而盟于薄言釋宋公者宋方主㑹而蠻荆執而伐之以其俘獲來遺是蠻荆得為中夏主諸姬将人抱漢陽之戚此正天下大變春秋之所謹也魯既不能申大義以抑其彊暴使宋公見釋出自天王與中國而顧與歃血要言求楚子以釋之是操縱大權自蠻荆出其事已傎甚矣故書㑹盟書釋皆不言楚子為魯諱以深貶之也榖梁謂不與楚專釋是已或以為嘉我公之救患誤矣
  癸未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湏句湏句風姓子爵國在今東平路湏城縣左氏傳任宿湏句顓臾風姓也實司太皥與有濟之祀以服事諸夏邾人滅湏句湏句子來奔因成風也成風為之言於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禮也蠻夷滑夏周禍也若封湏句是崇皥濟而修祀紓禍也反其君焉禮也胡氏傳案左氏湏句風姓實司太皥與有濟之祀邾人滅之湏句子來奔因成風也公伐邾取湏句而反其
  君焉審如是固得崇明祀保小寡之禮何以書取乎不請於王命而專為母家報怨謀動干戈於邦内擅取人國而反其君是以亂易亂非所以為禮也與収奪者無以異矣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宋主兵圖伯也鄭從楚故伐之 左氏傳三月鄭伯如楚夏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升陘杜氏曰魯地内稱及外稱人皆將卑師少也左氏傳邾人以湏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而禦之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備雖衆不可恃也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徳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况我小國乎君其無謂邾小蠭蠆有毒而况國乎勿聼八月丁未公及邾師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懸諸魚門 榖梁傳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 胡氏傳邾人以湏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記稱邾婁復之以矢葢自戰于升陘始也魯既敗績邾亦幾亡輕用師徒害及兩國亦異於誅暴禁亂之兵矣故諱不言公而書及内以諱為貶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宋公親將故書爵楚人将卑師少也泓水名杜氏曰宋地書及書敗責宋辭也 左氏傳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公將戰大司馬固諫曰天之棄商久矣君将興之不可赦也已弗聼冬十一月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衆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殱焉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鼓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戰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賛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耉獲則取之何有於二毛明耻教戰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三軍以利用也金鼓以聲氣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聲盛致志鼔儳可也 公羊傳偏戰者日爾此其言朔何春秋辭繁而不殺者正也何正爾宋公與楚人期戰于泓之陽楚人濟泓而來有司復曰請迨其未畢濟而擊之宋公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厄人吾雖䘮國之餘寡人不忍行也既濟未畢陳有司復曰請迨其未畢陳而擊之宋公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鼔不成列已陳然後㐮公鼓之宋師大敗故君子大其不鼓不成列臨大事而不忘大禮有君而無臣以為雖文王之戰亦不過此也 榖梁傳日事遇朔曰朔春秋三十有四戰未有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者也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則驕其敵㐮公以師敗乎人而不驕其敵何也責之也泓之戰以為復雩之耻也雩之耻宋㐮公有以自取之伐齊之䘮執滕子圍曹為雩之會不顧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執之故曰禮人而不答則反其敬愛人而不親則反其仁治人而不治則反其知過而不改又之是謂之過㐮公之謂也古者被甲嬰胄非以興國也則以征無道也豈曰以報其耻哉宋公與楚人戰于泓水之上司馬子反曰楚衆我少鼓險而擊之勝無幸焉㐮公曰君子不推人危不攻人厄湏其出既出旌亂於上陳亂於下子反曰楚衆我少擊之勝無幸焉㐮公曰不鼓不成列湏其成列而後擊之則衆敗而身傷焉七月而死倍則攻敵則戰少則守人之所以為人者言也人而不能言何以為人言之所以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為言信之所以為信者道也信而不道何以為道道之貴者時其行勢也 胡氏傳泓之戰宋㐮公不阨人於險不鼓不成列先儒以為至仁大義雖文王之戰不龍過也而春秋不與何哉物有本末事有終始順事恕施者王政之本也㐮公伐齊之䘮奉少奪長使齊人有殺無虧之惡有敗績之傷此晉獻公之所以亂其國者罪一也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而一會虐二國之君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徳無闕然後動而興師圍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義㐮公敢行而獨愛重傷與二毛亦何異盗跖之以分均出後為仁義陳仲子以避兄離母居於陵為亷乎夫計末遺本飾小名妨大徳者春秋之所惡也故詞繁而不殺而宋襄公書及以深貶之
  甲申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緡杜氏曰宋地今濟寕路濟州金鄉縣左氏傳以討其不與齊也 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疾重故也 榖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不正其以惡報惡也 胡氏傳齊伯國之餘業也宋㐮公既敗于泓荆楚之勢益張矣齊侯既無尊中國攘夷狄恤患災畏簡書之意又乗其約而伐之此尤義之所不得為者也故書伐國而言圍邑以著其罪然則桓公伐鄭圍新城何以不為貶乎鄭與楚合憑陵中國桓公伐之除惡黨也宋與楚戰兵敗身傷齊侯伐之殘中夏也其事異矣羙惡不嫌同辭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㐮公名兹父子善立是為成公秋楚人伐陳左氏傳楚成得臣帥師伐陳討其貳於宋也遂取焦城頓而還子文以為之功使為令尹叔伯曰子若國何對曰吾以靖國也夫有大功而無貴仕其人能靖者與有幾冬十有一月杞子卒杞本公爵又改伯又改稱為子以國弱而自改也諸家謂從夷而降之臆說也陳蔡鄭嘗從楚矣未嘗降之則知自改明矣朱子曰杞初稱伯巳而稱子蓋其土地極小賦不多故寕甘心乃目為子男之國而其朝覲貢賦率以子男之禮從事聖人因其實而書之非貶也 左氏傳杞成公卒書曰子杞夷也不書名未同盟也凡諸侯同盟死則赴以名禮也赴以名則亦書之不然則否辟不敏也 胡氏傳案左氏杞成公卒書曰子杞夷也杜預以為杞實稱伯而書曰子者成公始行夷禮終其身故仲尼於其卒以文貶之此說是也或曰信斯言是春秋黜陟諸侯爵次以見褒貶不亂名實乎曰春秋天子之事也而尤謹於華狄之辯中國之所以為中國以禮義也一失則為夷狄𠕂失則為禽獸人類滅矣魯桓簒弑滕首朝之貶而稱子治其黨也内外宜辨成公變之貶而稱子存諸夏也
  乙酉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夏狄伐鄭左氏傳取櫟王徳狄人將以其女為后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曰報者倦矣施者未厭秋固貪惏王又啟之女徳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王又弗聼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因王子帶之亂也天子以四海為家而書出居于鄭何也於此見㐮王守匹夫之愛至於播遷也 左氏傳 昭公有寵於恵后恵后欲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齊王復之又通於隗氏王替隗氏頽叔桃子曰我實使狄秋其怨我遂奉太叔以狄師攻王王御士將禦之王曰先后其謂我何寕使諸侯圖之王遂出及坎欿國人納之秋頽叔桃子奉太叔以狄師伐周大敗周師獲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適鄭處于汜太叔以隗氏居于温冬王使來告難曰不穀不徳得罪於母弟之寵子帶鄙在鄭地氾敢告叔父臧文仲對曰天子蒙塵于外敢不奔問官守王使簡師父告于晉使左鄢父告于陳天子無出書曰天王出居于鄭辟母弟之難也天子凶服降名禮也鄭伯與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省視官具于汜而後聼其私政禮也 公羊傳王者無外此其言出何不能乎母也魯子曰是王也不能乎母者其此之謂歟 榖梁傳天子無出出失天下也居者居其所也雖失天下莫敢有也 胡氏傳案左氏鄭人入滑王謂滑請鄭不聼命王怒使頽叔出狄師伐鄭而徳狄人立其女隗氏為后富辰諫不聼太叔帶通於隗氏王絀狄女頽叔懼秋之怨已遂奉叔帶以狄師攻王王適鄭處于氾自周無出特書曰出者言其自取之也夫鄭伯不王固有罪矣㐮王不知自及念其制命之未順也忍小忿暱懿親以扞外侮而棄徳崇奸遂出狄師是以踈間親如木之植㧞其本也不亦傎乎王者以天下為家京師為室而四方歸徃猶天之無不覆也東周降于列國既不能家天下矣又毁其室而不保則是寄生之君爾貶而書出以為後戒唐資突厥之兵以伐隋而世有邊陲之禍晉藉契丹之力以取唐而卒有播遷之辱許翰以為不講於春秋戒㐮王之所以出其言信矣而内外之辯可不謹夫居者宅其所有之稱出而曰居者若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撥亂反正存天理之意也晉侯夷吾卒不日缺文也恵公名夷吾子圍立是為懐公秦穆公納獻公子重耳立是為文公不書不來告故也
  丙戌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趙先生曰四傳皆謂滅同姓故名然晉滅虞亦同姓也而不名何恕於晉而嚴於衛也或曰天王出居于外而不能救今而又滅同姓其惡甚矣故名之此論為優 左氏傳衛人将伐邢禮至曰不得其守國不可得也我請昆弟仕焉乃徃得仕衛人伐邢二禮從國子廵城掖以赴外殺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同姓也故名禮至為銘曰余掖殺國子莫余敢止 公羊傳衛侯燬何以名絶曷為絶之滅同姓也 榖梁傳燬之名何也不正其伐本而滅同姓也胡氏傳衛侯何以名滅同姓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滅同姓則名者謂其絶先祖之裔蔑骨肉之恩故生
  而書名示王法不容誅也聖人與天地合徳滅人邦國而絶其祀同姓與異姓奚别焉而或名或否何也正道理一而分殊異端二本而無分分殊之𡚁私勝而失仁無分之罪兼愛而失義春秋之法由仁義行而人道立者也可以無差等乎然則晉滅虞楚滅䕫亦同姓也曷為不名曰諸侯滅同姓則名其常也有名有不名例之變也邢雖與狄伐衛而經無譏文者為能救齊也衛人曽不反思而遷怒於邢又遣禮至昆弟徃仕焉誘其守而殺之于外與虞公貪璧馬以易鄰國及其身者其情異矣春秋原情定罪而衛燬獨名蓋輕重之權衡也若荆楚則僣號稱王聖人比諸夷狄於滅䕫乎何誅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衛文公名燬子鄭立是為成公宋蕩伯姬來逆婦公羊傳宋蕩伯姬者何蕩氏之母也其言來逆婦何兄弟辭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榖梁傳宋蕩伯姬來逆婦婦人既嫁不踰境宋蕩伯姬來逆婦非正也其曰婦何也縁姑言之之辭也 胡氏傳伯姬公女也而配蕩氏其徃嫁不見於經者國君不與大夫敵也今來逆婦而史策書之見公失禮下主大夫之婚是慢宗廟卑朝廷姑自逆婦其失明矣宋殺其大夫孫氏曰稱國以殺不以其罪也不稱名氏闕文也與荘二十六年曹殺其大夫同而榖梁曰為祖諱名誤矣公羊傳何以不名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榖梁傳其不稱名姓以其在祖之位尊之也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頃楚與國也姬姓子爵國在今汴梁路陳州商水縣 左氏傳楚令尹子玉追秦師弗及遂圍陳納頓子于頓 公羊傳何以不言遂兩之也 榖梁傳納者内弗受也圍一事也納一事也而遂言之蓋納頓子者陳也 胡氏傳圍陳納頓子也納云者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何以不與乎陳先代之後不能以禮安靖鄰國保恤寡小中國諸侯又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而使楚人納之是夷狄仗義以正諸夏也故書曰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其責中國深矣此亦正本自治之意也𦵏衛文公冬十有二月癸亥公會衛子莒慶盟于洮衛子成公也未踰年之君例稱子慶莒再命大夫名 左氏傳衛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衛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榖梁傳莒無大夫其曰莒慶何也以公之㑹目之也
  丁亥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已未公會莒子衛寗速盟于向𡩋氏速名衞三命大夫向杜氏曰莒地 左氏傳公㑹莒兹㔻公𡩋荘子盟于向尋洮之盟也 榖梁傳公不會大夫其曰𡩋速何也以其隨莒子可以言㑹也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𨟎不及啖氏曰追者㓂已去而躋之也與書公追戎于濟西義同趙氏曰直書以譏之無戎備爾曰侈者非也 左氏傳齊師侵我西鄙討是二盟也公羊傳其言至巂弗及何侈也 糓梁傳人㣲者也侵淺事也公之追之非正也至巂急辭也弗及者弗與也可以及而不敢及也其侵也曰人其追也曰師以公之弗及大之也弗及内辭也 胡氏傳書人書侵書師罪齊也書追書至𨟎弗及罪魯也潜師入境曰侵少則稱人衆則稱師前書齊人是見其弱以誘魯也後書齊師是伏其衆以邀魯也其為諼明矣凡書追者在境内則譏其不預追戎于濟西是也在境外則譏其深入追齊師至𨟎是也𨟎者齊地至者言逺也弗者遷辭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齊魯皆私憤之兵而非正也故交譏之夏齊人伐我北鄙左氏傳夏齊孝公伐我北鄙衞人伐齊左氏傳衞人伐齊洮之盟故也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于展禽齊侯未入境展喜從之曰寡君聞君親舉玉趾将辱于救邑使下臣犒執事齊侯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室如懸罄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昭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侯乃還公子遂如楚乞師仲遂也乞師卑辭以請之義趙氏曰天子在上諸侯自相請師非道也 左氏傳東門㐮仲臧文仲如楚乞師臧孫見子玉而道之伐齊宋以其不臣也 公羊傳乞者何卑辭也曷為以外内同若辭重師也曷為重師師出不正反戰不正勝也 榖梁傳乞重辭也何重焉重人之死也非所乞也帥出不必反戰不必勝故重之也 胡氏傳衞人報徳以怨伐齊之䘮助少陵長又遷怒於邢而滅其國不義甚矣公既與其君盟于洮又與其臣盟于向是黨衞也故齊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齊師固亦渄義矣而僖公不能省徳自反深思逺慮計安社稷乃乞楚師與齊為敵是以蠻荆殘中國也於義可乎其書公子遂如楚乞師而惡自見矣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夔芊姓子爵國在今辰州路歸州秭歸縣書以歸責夔子不死社稷也 左氏傳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譲之對曰我先王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鬬宜申帥師滅夔以䕫子歸 榖梁傳䕫國也不日㣲國也以歸猶愈乎執也胡氏傳春秋滅國以其君歸無有不名者而夔何以獨不名案左氏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譲之對曰我先君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自竄于夔以是失楚又何祀焉諸侯之祀無過其祖者而夔祖熊摯是不得祀祝融與鬻熊也而楚反以是滅之非其罪矣故特存其爵而不名也然則楚滅同姓何以不名人而不名春秋待蠻荆之體也冬楚人伐宋圍緡左氏傳冬楚令尹子玉司馬子西帥師伐宋圍緡 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刺道用師也 榖梁傳冬楚人伐宋圍緡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以吾用其師目其事也非道用師也公以楚師伐齊取榖公至自伐齊以用也公用楚師伐齊報其侵伐也左氏傳公以楚師伐齊取榖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於榖易牙奉之以為魯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為七大夫於楚 公羊傳公以楚師伐齊取榖公至自伐齊此已取榖矣何以致伐未得乎取榖也曷為未得乎取榖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民以其死非其正也公至自伐齊惡事不致此其致之何也危之也 胡氏傳楚彊魯弱而能用其師進退在已故特書曰以以者不以者也夫背華即夷取人之邑為已有失正甚矣患之起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
  戊子二十有七年春杞子來朝左氏傳杞桓公來朝用夷禮故曰子公卑祀杞不共也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秋八月乙未𦵏齊孝公孝公名昭弟潘立是為昭公三月𦵏速簡也以争立故也 左氏傳有齊怨不廢䘮紀禮也乙已公子遂帥師入杞杞方來朝而遽興師入之魯之罪也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楚人将卑師少也陳蔡鄭許君親将故書爵楚主兵故先序諸家謂楚子貶稱人誤也案左氏曰楚子使申叔去榖子玉去宋曰無從晉師則知楚人乃子玉也非楚子明矣 左氏傳楚子将圍宋使子文治兵於暌終朝而畢不戮一人子玉復治兵於蒍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人耳國老皆賀子文子文飲之酒蒍賈尚㓜後至不賀子文問之對曰不知所賀子之傳政於子玉曰以靖國也靖諸内而敗諸外所獲幾何子玉之敗子之舉也舉以敗國将何賀焉子玉剛而無禮不可以治民過三百乗其不能以入矣苟入而賀何後之有 公羊傳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為執宋公貶故終僖之篇貶之也 榖梁傳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也其人諸侯何也不正其信夷狄而伐中國也十有二月甲戌公會諸侯盟于宋諸侯即圍宋之諸侯也盟于宋是宋與諸國平也 胡氏傳楚稱人貶也宋公先代之後作賔王家非有簒弑之惡楚人無故摟諸侯以圍之何名也故黜而稱人以著其罪諸侯信夷狄伐中國獨無貶乎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也公與楚結好故徃㑹盟其地以宋者宋方見圍無嫌於與盟而公之罪亦著矣
  已丑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兩書晉侯據來告之辭也若止書晉侯侵曹伐衛則豈知曹來告乎衛來告乎必彊為之說曰因假道譏報怨鑿矣 左氏傳晉侯将伐曹假道于衛衛人弗許還自南河濟侵曹伐衛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晉郤穀卒原軫将中軍胥臣佐下軍上德也晉侯齊侯盟于歛盂衛侯請盟晉人弗許衛侯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說于晉衛侯出居于㐮牛 公羊傳曷為再言晉侯非兩之也然則何以不言遂未侵曹也未侵曹則其言侵曹何致其意也其意侵曹則曷為伐衛晉侯将侵曹假途于衛衛曰不可得則固将伐之也 穀梁傳再稱晋侯忌也 胡氏傳案左氏初公子重耳之出亡也曹衛皆不禮焉至是侵曹伐衛再稱晉侯者譏復怨也春秋之時用兵者非懐私復怨則利人土地爾詩云百爾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不忮則能懲忿不求則能窒慾然後貪憤之兵亡矣或曰曹衛背華即夷於是乎致武奚為不可曰楚人摟諸侯以圍宋陳蔡鄭舉兵而同㑹魯公與㑹而同盟楚雖得曹新昏於衛然其君不在會其師不與圍以方諸國不猶愈乎又况衛已請盟而晉人弗之許也書曰必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徳乃大文公能忍於奄豎里鳬湏矣何獨不能忍於曹衛乎再稱晉侯者甚之也下書楚人救衛則譏晉深矣春秋責備賢者而樂與人改過責備賢者故再稱晉侯樂與人改過故衛已請盟不當拒而絶之也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楚人救衛魯公子名買内殺公子例書刺 左氏傳公子買戍衛楚人救衛不克公懼於晉殺子叢以說焉謂楚人曰不卒戍也 公羊傳不卒戍者何不卒戍者内辭也不可使徃也不可使徃則其言戍衞何遂公意也刺之者何殺之也殺之則曷為謂之刺之内諱殺大夫謂之刺之也 榖梁傳先名後刺殺有罪也公子啟曰不卒戍者可以卒也可以卒而不卒譏在公子也刺之可也 胡氏傳案左氏買為楚戍衛楚人救衛不克公懼於晉殺買以說焉謂楚人曰不卒戍也内殺大夫稱刺者若曰刺審其情與衆棄之而專殺之罪則一耳周官有三刺一刺曰訊羣臣再刺曰訊羣吏三刺曰訊萬民刺未有書其故者而以不卒戍刺之則知買為無罪矣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無罪而戮民則士可以徙今乃殺無罪之士将以苟說於彊國於是乎不君矣故特書其故以貶之也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畀與也列國有罪方伯討之執而歸之京師宜也今乃執曹伯以畀宋人謂之伯討可乎譎而不正之稱葢有以也 左氏傳晉侯圍曹門焉多死曹人尸諸城上晉侯患之聼輿人之謀曰稱舍於墓師遷焉曹人兇懼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兇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僖負覊而乗軒者三百人也且曰獻状令無入僖負覊之宫而免其族報施也魏犨顛頡怒曰勞之不圖報於何有𤑔僖負覊氏魏犨傷於胷公欲殺之而愛其材使問且視之病将殺之魏犨束胷見使者曰以君之靈不有寕也距躍三百曲踊三百乃舍之殺顛頡以徇于師立舟之僑以為戎右宋人使門尹般如晉師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則絶告楚不許我欲戰矣齊秦未可若之何先軫曰使宋舍我而賂齊秦藉之告楚我執曹君而分曹衛之田以賜宋人楚愛曹衛必不許也喜賂怒頑能無戰乎公說執曹伯分曹衛之田以畀宋人 公羊傳畀者何與也其言畀宋人何與使聼之也曹伯之罪何甚惡也其甚惡奈何不可以一罪言也 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以晉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畀與也其曰人何也不以晉侯畀宋公也 胡氏傳古者覿文匿武修其訓典序成而不至於是乎有攻伐之兵故孟子謂萬章曰子以為有王者作将比今之諸侯而誅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後誅之乎曹伯嬴者未狎晉政莫知所承晉文不修詞令遽入其國既執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師與之戰而以曹伯畀宋人譎矣雖一戰勝楚遂主夏盟舉動不中於禮亦多矣徒亂人上下之分無君臣之禮其功雖髙道不足尚也故曰五伯者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晉主兵君親将故書爵諸國稱師将卑師衆也城濮杜氏曰衛地今東昌路濮州朱子曰文公伐衛以致楚隂謀以取勝其譎甚矣故聖人以譎而不正譏之 左氏傳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榖使子玉去宋曰無從晉師晉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廢乎軍志曰允當則歸又曰知難而退又曰有徳不可敵此三志者晉之謂矣子玉使伯棼請戰曰非敢必有功也願以間執讒慝之口王怒少與之師唯西廣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子玉使宛春告于晉師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子犯曰子玉無禮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軫曰子與之定人之謂禮楚一言而定三國我一言而亡之我則無禮何以戰乎不許楚言是棄宋也救而棄之謂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讎巳多將何以戰不如私許復曹衛以擕之執宛春以怒楚既戰而後圖之公說乃拘宛春於衛且私許復曹衛曹衛告絶於楚子玉怒從晉師晉師退軍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師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師直為壯曲為老豈在久乎微楚之恵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報也背恵食言以亢其讎我曲楚直其衆素飽不可謂老我退而楚還我將何求若其不還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衆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晉侯宋公齊國歸父崔天秦小子憖次于城濮楚師背酅而舍晉侯患之聼輿人之誦曰原田每每舍其舊而新是謀公疑焉子犯曰𢧐也𢧐而㨗必得諸侯若其不㨗表裏山河必無害也公曰若楚惠何欒貞子曰漢陽諸姬楚實盡之思小恵而忘大恥不如𢧐也晉侯夢與楚子摶楚子伏已而盬其腦是以懼子犯曰𠮷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子玉使闘勃請𢧐曰請與君之士戲君憑軾而觀之得臣與寓目焉晉侯使欒枝對曰寡君聞命矣楚君之恵未之敢忘是以在此為大夫退其敢當君乎既不𫉬命矣敢煩大夫謂二三子戒爾車乗敬爾君事詰朝将見晉車七百乗韅靷鞅靽晉侯登有莘之虚以𮗚師曰少長有禮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已巳晉師陳于莘北胥臣以下軍之左當陳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軍曰今日必無晉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胥臣䝉馬以虎皮先犯陳蔡陳蔡奔楚右師潰⿰犭? -- 狐毛設二斾而退之樂枝使輿曵柴而偽遁楚師馳之原軫郤溱以中軍公族横擊之⿰犭? -- 狐⿰犭? -- 狐偃以上軍夾攻子西楚左師潰楚師敗績子玉収其卒而止故不敗晉師三日舘穀及癸酉而還 公羊傳此大𢧐也SKchar為使㣲者子玉得臣也子玉得臣則其稱人何貶SKchar為貶大夫不敵君也胡氏傳楚稱人貶也𢧐而言及主乎是𢧐者也當此時晉師避楚三舍請𢧐者得臣也而經之書及何以在晉得臣雖從晉師然初告於晉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是未有必𢧐之意也又先軫獻謀許曹衛以携其黨拘宛春以激其怒而後得臣之意決矣故楚雖請𢧐而反在晉侯誅其意也荆楚恃彊憑陵諸夏滅黄而霸主不能恤敗徐于婁林而諸大夫不能救執中國盟主而在㑹者不敢與之争今又戌糓逼齊合兵圍宋𢧐勝中國威動天下非有城濮之役則民其被髮左袵矣宜有羙詞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績而春秋所書如此其略何也仁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文公一𢧐勝楚遂主夏盟以功利言則髙矣語道義則三王之罪人也知此說則曽西不為管仲而仲尼孟子雖老于行而不悔其有以夫楚殺其大夫得臣得臣楚再命大夫即子玉也左氏傳𥘉楚子玉自為瓊弁玉纓未之服也先𢧐夢河神謂已曰𢌿余余賜女孟諸之麋弗致也大心與子西使榮黄諫勿聼榮季曰死而列國猶或為之况瓊玉乎是糞土也而可以濟師将何愛焉勿聼出告二子曰非神敗令尹令尹其不勤民實自敗也既敗王使謂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孫伯曰得臣将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將以為戮及連糓而死晋侯聞之而後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蒍吕臣實為令尹奉己而已不在民矣 胡氏傳案左氏晉師既克曹衛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糓使子玉去宋曰晉侯在外十九年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其可廢乎子玉使伯棼請𢧐楚子怒少與之師唯西廣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而不止也子玉從晉師文公退三舍避之楚衆欲止子玉不可𢧐于城濮楚師敗績夫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不可敵不能使之勿敵而少與之師又以一敗殺之是以師為重而棄其將以與之也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仲尼書鄭棄其師與楚殺得臣之事觀之可為來世之永鑒矣衛侯出奔楚胡氏傳諸侯失國出奔未有不名者衞侯何以不名著文公之罪也衞侯失守社稷背華即夷於文公何罪乎衞之禍文公為之也初齊晉盟于歛盂衛侯請盟晉人不許是塞其向善之心雖欲自新改轍而其道無由也髙帝一封雍齒而功臣不競世祖燬棄文書而反側悉安使文公釋怨許衛結盟南向諸侯棄楚而歸晉矣忿不思難惟怨是圖必使衛侯竄身無所奔于蠻荆歸于京師兄弟相殘君臣交訟誰之咎也夫心不外者乃能統大衆智不鑿者乃能處大事文公欲主夏盟取威定伯而舉動煩擾若不勝任者惟鑿智自私而心不廣也春秋於衛侯失國出奔不以其罪名之而重文公之咎葢端本議刑責備賢者之意也五月癸丑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晉文公主盟故不書同衛子叔武也立踰年之君例書子盟謀納王也㐮王自二十四年出居于鄭于今五年故晉文謀納之踐土杜氏曰鄭地 左氏傳五月丙午晉侯及鄭伯盟于衡雍丁未獻楚俘於王駟介百乗徒兵千鄭伯傳王用平禮也己酉王享醴命晉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興父䇿命晉侯為侯伯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一彤矢百旅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晉侯三辭從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揚天子之丕顯休命受䇿以出出入三覲衛侯聞楚師敗懼出奔楚遂適陳使元喧奉叔武以受盟癸亥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奨王室無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祚國及而𤣥孫無有老㓜君子謂是盟也信謂晉於是役也能以徳攻 榖梁傳諱㑹天王也 胡氏傳踐土之㑹天王下勞晉侯削而不書何也周室東遷所存者號與祭爾其實不及一小國之諸侯晉文之爵雖曰侯伯而號令天下幾於改物實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實也與其名存實亡猶愈於名實俱亡是故天王下勞晉侯于踐土則削而不書去其實以全名所謂君道也父道也晉侯以臣召君則書天王狩于河陽正其名以統實所謂臣道也子道也而天下之大倫尚存而不滅矣衛侯奔楚不書名者未絶其位也叔武受盟而稱衛子者立以為君也此見聖人深罪晉文報怨行私專權自恣廢置諸侯之意陳侯如㑹陳侯後㑹而至不及盟故書如㑹 公羊傳其言如㑹何後㑹也 榖梁傳如㑹外乎㑹也於㑹受命也公朝于王所公羊傳曷為不言公如京師天子在是也天子在是則曷為不言天子在是不與致天子也 榖梁傳朝不言所言所者非其所也 胡氏傳朝不言所言所非其所也朝於廟禮也於外非禮也有虞氏五載一廵守羣后四朝周制十有二年王乃時廵諸侯各朝于方嶽亦何必于京師于廟然後為禮乎古者天子廵狩于四方有常時諸侯朝于方嶽有常所其宫室道塗可以預修故民不勞其共給調度可以預備故國不費今天王下勞晉侯公朝于王所則非其時與地矣自秦而後廵游無度至有長吏以倉卒不辦被誅民庶以煩勞不給生厭盖春秋之義不行故也然則天子在是其可以不朝乎天子在是而諸侯就朝禮之變也春秋不以諸侯就朝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為貶正其本之意也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衞楚納之也 左氏傳六月晉人復衛侯𡩋武子與衛人盟于宛濮曰天禍衛國君臣不恊以及此憂也今天誘其衷使皆降心以相從也不有居者誰守社稷不有行者誰扞牧圉不協之故用昭乞盟于爾大神以誘天衷自今日以徃既盟之後行者無保其力居者無懼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糾是殛國人聞此盟也而後不貳衛侯先期入𡩋子先長牂守門以為使也與之乗而入公子歂犬華仲前驅叔武将沐聞君至喜捉髪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公知其無罪也枕之股而哭之歂犬走出公使殺之 榖梁傳自楚楚有奉焉爾復者復中國也歸者歸其所也鄭之名失國也衛元咺出奔晉元咺衛大夫也衛侯入故出奔 胡氏傳衛侯失國出奔則不名復歸得國何以名殺叔武也叔武者衛侯之弟也晉文公有憾于衛侯而不釋怨於是逐衛侯立叔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於是乎已立其位治反衛侯衛侯得反而疑其弟則曰叔武簒我元咺争之曰叔武無罪衛侯不信其言終殺叔武是不念鞠子哀而以争國為心亂民彜滅天理其為罪大矣此其所以名也元咺由是走之晉而訟其君然衛侯初歸則稱復再歸何以不稱復乎春秋立法甚嚴而待人以恕鄭之初歸雖殺叔武既名之矣猶意其或出於誤而能草也是以稱復及其再歸又殺元咺及公子瑕則是終以争國為心長惡不悛無自艾之意矣是以不稱復其曰歸于衞者易詞也諸侯嗣故稱復者繼之也不稱復者絶之也而國非其國矣陳侯欵卒穆公名欵子朔立是為共公不書日缺文也不書𦵏不㑹也秋杞伯姬來來寕成風也公子遂如齊罷盟而聘也冬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晉文主㑹故先序陳子共公也未踰年故稱子㑹于温逐狄而納王也温本畿内國為狄所滅今懐孟路孟州温縣 左氏傳冬會于温討不服也 榖梁傳諱㑹天王也天王狩于河陽天王周㐮王也河陽衛地今懐孟路孟州河陽縣㐮王居鄭於今五年晉侯率諸侯奉王狩于河陽然後納于京師不書納王見諸侯之不即納也項氏曰考之於經天王避狄之難出居于鄭亦既五年諸侯未嘗救天王未嘗歸也晉文公因破楚之威聲振四海還過鄭土先㑹諸侯以朝天王然後導王北出諸侯前驅大駕徐渡不煩一矢而温地之狄望風逃遁矣於是天王耀兵而行蒐狩之事諸侯觧甲而講朝㑹之禮北方晏然王室無警諸侯復從王而南王入京師諸侯又南圍許以竟帖楚之事楚人畏威不敢復較明年春諸侯始罷兵就國蓋晉文公之經略中外見於春秋者其本末如此而三傳相承但以為召君以就其地而不思其自今年之春自北而南夏自南而北冬復自北而南明年之春復自南而北始歸于晉一年之中四過成周矣讀經不詳之𡚁一至此乎 左氏傳是㑹也晋侯召王以諸侯見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言非其地也且明徳也 公羊傳狩不書此何以書不與再致天子也魯子曰温近而踐土逺也 榖梁傳全天王之行也為若將守而遇諸侯之朝也為天王諱也水北為陽山南為陽温河陽也 胡氏傳案左氏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以尊周而全晉也啖助謂以常禮言之晋侯召君名義之罪人也其可訓乎若原其自嫌之心嘉其尊王之意則請王之狩忠亦至焉故夫子特書狩于河陽所謂原情為制以誠變禮者也夫踐土之會王實自徃非晉罪也故為王諱而足矣温之㑹晉則有罪而其情順也故既為王諱之又為晉觧之於以見春秋忠恕也壬申公朝于王所趙氏曰案天子廵狩諸侯㑹朝于方嶽之下何得云朝於外即為非禮哉公羊傳其日何録乎内也 榖梁傳朝於廟禮也於外非禮也獨公朝與諸侯盡朝也其日以其再致天子
  故謹而日之主善以内目惡以外言曰公朝逆辭也而尊天子會于温言小諸侯温河北地以河陽言之大天子也日繫於月月繫於辭士申公朝于王所其不月失其所繫也以為晉文公之行事為已傎矣晉侯執衛侯歸之于京師為其殺叔武而執之也執曹伯以𢌿宋人罪也執衞侯歸之京師正也 左氏傳衛侯與元咺訟𡩋武子為輔鍼荘子為坐士榮為大士衛侯不勝殺士榮刖鍼荘子謂𡩋俞忠而免之執衞侯歸之于京師寘諸深室𡩋子職納槖饘焉公羊傳歸之于者何歸于者何歸之于者罪已定矣歸于者罪未定也罪未定則何以得為伯討歸之于者執之于天子之側者也罪定不定已可知矣歸于者非執之于天子之側者也罪定不定未可知也衛侯之罪何殺叔武也何以不書為叔武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叔武譲國也其譲國奈何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故於是已立然後為踐土之㑹治反衛侯衛侯得反曰叔武簒我元咺争之曰叔武無罪終殺叔武元咺走而出此晉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衛之禍文公為之也文公為之奈何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殺母弟者文公為之也 榖梁傳此入而執其不言入何也不外王命於衞也歸之于京師緩辭也斷在京師也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晉執衛侯歸之于京師納元咺于衛書自晉見晉納之也書復歸見不當入也 公羊傳自者何有力焉者也此執其君其言自何為叔武争也 榖梁傳自晉晉有奉焉爾復者復中國也歸者歸其所也 胡氏傳其言歸之于者執不以正之詞也古者君臣無獄諸侯不專殺為臣執君故衛侯不名而元咺稱復大夫不世其稱復絶之也自晉者晉有奉焉因其力也歸者易詞以文公為之主故其歸無難而方伯之罪亦明矣是以執而稱人不得為伯討也諸侯遂圍許曹伯襄復歸于曹遂會諸侯圍許諸侯會于温之諸侯也許從楚故圍之以竟帖楚之事左氏傳丁丑諸侯圍許晉侯有疾曹伯之豎侯獳貨筮史使曰以曹為觧齊桓公為㑹而封異姓今君為㑹而滅同姓曹叔振鐸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也與衛偕命而不與偕復非信也同罪異罰非刑也禮以行義信以守禮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将若之何公說復曹伯遂合諸侯圍許晉侯作三行以禦狄荀林父將中行屠擊将右行先蔑将左行榖梁傳遂繼事也復者復中國也天子免之因與之會其曰復通王命也遂繼事也 胡氏傳諸侯比再㑹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而許獨不㑹以其不臣也故諸侯圍許案古者廵狩諸侯各朝于方嶽今法天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問起居許距河陽踐土近矣而可以不會乎其稱遂繼事之詞也曹伯㐮何以名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晉侯有疾使其豎侯獳貨筮史曰以曹為觧晉侯恐於是反曹伯夫以賂得國而春秋名之比於失地滅同姓之罪以此知聖人嚴於義利之别以正性命之理其說行而天下定矣豈曰小補之哉
  庚寅二十有九年春介葛廬來介姓爵闕國在今歸徳府邳州濰寕縣來來朝魯也公至自圍許始罷兵就國也夏六月會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翟泉杜氏曰洛城内池水今河南府東故洛城也内稱㑹微者也王人下士也諸國書人亦㣲者也而諸家謂貶而稱人鑿說也王人豈亦貶乎盟非羙事而又迫王畿直書罪自見矣况以㣲者下士而為盟則其失尤可知貶書人之義愚所不取也 左氏傳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然盟于翟泉尋踐土之盟且謀伐鄭也卿不書罪之也在禮卿不㑹公侯㑹伯子男可也 胡氏傳案左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盟于翟泉則皆列國之貴大夫與王子而公與㑹也其貶而稱人諱不書公何也翟泉近在洛陽王城之内而王子虎於此下與列國盟是謂上替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而於此上盟王子虎是謂下陵而無君之心著矣故以為大惡諱公而不書諸國之卿貶稱人而王子亦與焉者此正其本之義也秋大雨雹雹氷類也盛夏雨氷隂陽之氣不和而有也朱子曰陽包隂則為雹 左氏傳為災也 胡氏傳正䝉曰凡隂陽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霆陽在外者不得入則周旋不舍而為風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㪚則為戾氣曀霾隂常㪚緩受交於陽則風雨調寒暑正雹者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僖公即位日久季氏世卿公子遂專權政在大夫萌於此矣冬介葛廬來左氏傳以未見公故復來朝禮之加燕好介葛廬聞牛鳴曰是生三犧皆用之矣其音云問之而信
  辛卯三十年春王正月夏狄侵齊左氏傳晉人侵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聞晉之有鄭虞也夏秋侵齊 胡氏傳左氏曰晉人伐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聞晉之有鄭虞也遂侵齊詩不云乎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強暴侵陵所當攘斥晉文公若移圍鄭之師以伐之則方伯連帥之職修矣上書狄侵齊下書圍鄭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也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衛侯入而元咺出衛侯出而元咺入故衛侯先使殺之而後入也公子瑕衛公子元咺立之故併殺書及因元咺也 左氏傳衞侯使賂周㪜冶厪曰苟能納我吾使爾為卿周冶殺元咺及子適子儀公入祀先君周冶既服将命周歂先入及門遇疾而死冶厪辭卿 公羊傳衛侯未至其稱國以殺何道殺也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以是為訟君也衛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待其殺而後入也公子瑕累也以尊及卑也 胡氏傳元咺訟君為惡君歸則已出君出則已歸無人臣之禮信有罪矣則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何也春秋之法躳自厚而薄責於人君子之道譬諸射失諸正鵠反求諸已衛侯之躬無乃有闕盍亦省徳而内自訟乎夫稱國以殺者君與大臣專殺之也衛侯在外其稱國以殺何也榖梁子曰待其殺而後入也待其殺而後入是志乎殺咺瑕者也兵莫㦧於志鏌鋣為下衛侯未入稱國以殺此春秋誅意之效也然則大臣何與焉從君於惡而不能止故併罪之也公子瑕未聞有罪而殺之何也元咺立以為君故衛侯忌而殺之也然不與衛剽同者是瑕能拒咺辭其位而不立也不與陳佗同者是瑕能守節不為國人之所惡也故經以公子冠瑕而稱及見瑕無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於瑕而衛侯忌克專殺濫刑之惡著矣衛侯鄭歸于衛公羊傳此殺其大夫其言歸何歸惡乎元咺也曷為歸惡乎元咺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則已入君入則已出以為不臣也胡氏傳衛侯出奔於楚則不名見執于晉則不名今既歸國復有其土地矣何以反名之乎不名者責晉文
  公之以小怨妨大徳名之者罪衛侯鄭之以忮害戕本支古者天下為公選賢與能不以為異况於戚屬豈有疑間猜忌之心哉末世隆怨薄㤙趨利棄義有國家者恐公族之軋已至網羅誅殺無以庇其本根而社稷傾覆如六朝者衆矣衛侯始歸而殺叔武𠕂歸而及公子瑕是葛藟之不若而春秋之所惡也故再書其名為後世戒此義苟行則六朝之君或亦少省矣晉人秦人圍鄭左氏傳九月甲午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氾南佚之狐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之辭曰臣之壯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逺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倍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徃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将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說與鄭人盟使杞子逢孫楊孫戌之乃還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㣲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亦去之初鄭公子蘭出奔晉從於晉侯伐鄭請無與圍鄭許之使待命于東鄭石甲父侯宣多逆以為太子以求成于晉晉人許之 胡氏傳案左氏傳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而經書晉人秦人者貶之也於秦晉何貶乎初晉公子重耳出亡過鄭而鄭文公亦不禮焉為是興師而圍鄭孟子曰有人於此待我以横逆則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無禮與不忠歟仁且有禮而忠矣其横逆猶是也此亦妄人爾矣而君子蓋終不之校也故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而已矣今鄭伯之於晉公子特不能厚將迎贈送之禮而未嘗以横逆加之也坐此見圍為列國者不亦難乎故晉侯秦伯貶稱人者晉文以私忿勤民動衆圍人之國秦伯惟利為向背從燭之武之言不以義舉也而二國結釁連兵暴骨原野自此始矣介人侵蕭蕭姬姓宋附庸國在今汴梁路除州蕭縣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孫氏曰禮雖有天子聘諸侯之義然不當使三公也 左氏傳冬王使周公閲來聘享有昌𣀈白黒形鹽辭曰國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則有備物之饗以象其徳薦五味羞嘉榖鹽虎形以獻其功吾何以堪之榖梁傳天子之宰通于四海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如京師報周公之聘也遂如晉繼事也 左氏傳東門㐮仲将聘于周遂初聘于晉 公羊傳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爾 榖梁傳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師也 胡氏傳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專繼事者其書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晉與祭公自魯逆王后皆所謂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結徃媵而反齊宋盟則專繼事者也是非得失則存乎其事矣冡宰工兼三公其職任為至重而來聘於魯矣天王之禮意莫厚焉魯侯既不朝京師而使公子遂徃又以二事出夷周室於列國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堅氷之漸春秋之所誅而不以聼者也則何以無貶乎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
  壬辰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濟西田本魯地嘗侵入於曹晉執曹伯而返諸侯之侵地魯於是乎始取之也不由王命復不以義特書曰取若他國地然 左氏傳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徃宿於重館重館人告曰晉新得諸侯必親其共不速行將無及也從之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傅于濟盡曹地也 公羊傳惡乎取之取之曹也曷為不言取之曹諱取同姓之田也此未有伐曹者則其言取之曹何晉侯執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諸侯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諸侯則何諱乎取同姓之田久也 胡氏傳公羊曰取之曹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侵地于諸侯不繫國者吾故田也復吾故田而謂之取何也春秋之法不以亂易亂公子遂如晉報濟西田也 左氏傳襄仲如晉拜曹田也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魯郊非禮因事而書既四卜郊不從而猶三望皆非禮也故書 左氏傳乃免牲非禮也猶三望亦非禮也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曰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細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公羊傳曷為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三卜何以禮四卜何以非禮求吉之道三禘嘗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禮也卜郊何以非禮魯郊非禮也魯郊何以非禮天子祭天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無所不通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則不祭也曷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禮也免牛非禮也免牛何以非禮傷者曰牛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則曷祭祭泰山河海曷為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潤於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而徧雨乎天下者唯泰山爾河海潤于千里猶者何通可以已也何以書譏不郊而望祭也 榖梁傳夏四不時也四卜非禮也免牲者為之緇衣熏裳有司𤣥端奉送至於南郊免牛亦然乃者亡乎人之辭也猶者可以已之辭也 胡氏傳記禮者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魯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以魯君孟春乗大輅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禮可乎是成王過賜而魯公伯禽受之非也楊子曰天子之制諸侯庸節節莫差於僣僣莫重於祭祭莫重於地地莫重於天諸侯而祀天其僣極矣聖人於春秋欲削而不存則無以志其失為後世戒悉書之乎則嵗事之常有不勝書者是故因禮之變而書于䇿或以卜或以時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於變之中又有變焉者悉書其事而謂言偃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言杞宋夏商之後受命于周作賔王家統承先王修其禮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其祖非列國諸侯之比也是故天子祭天地諸侯蔡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易則亂分犯分人道之大經拂矣故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指諸掌乎夫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為等衰葢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則安於分守無欲僣之心矣為天下國家乎何有古者大事決於卜故洪範稽疑獨以龜為主卜而不從則不郊矣故免牲望祭也有虞氏受終而望因於類廵守而望因於柴皆天子之事也今魯不郊而望故特書曰猶猶者可以已之詞其言三望何也天子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則不祭魯得用重禮視王室則殺故望止於三比諸侯則隆故河海雖不在其封而亦祭然非諸侯之所得為也秋七月 冬杞伯姬來求婦公羊傳其言來求婦何兄弟辭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榖梁傳婦人既嫁不踰境杞伯姬來求婦非正也 胡氏傳蕩伯姬來逆婦而書者以公自為之主失其班列書也𣏌伯姬敵矣其來求婦曷為亦書見婦人之不可預國事也王后之詔命不施於天下夫人之教令不施於境中婚姻大事也杞獨無君乎而夫人主之也故特書于䇿以為婦人亂政之戒母為子求婦猶曰不可况於他乎此義行無吕武之禍矣秋圍衛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帝丘在今東昌路濮州觀城縣程子曰古者王道之行諸侯各安其邦豈至于遷乎邢衛皆以夷狄内侵國破而遷許以介於晉楚彊國之間遂至於四遷蔡則廹楚故遷也 胡氏傳帝丘東郡濮陽顓頊之虚亦衛地也狄嘗廹逐黎侯黎侯寓于衛而衞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戎嘗伐凡伯于楚丘而衛不能救王臣之患其後遂為狄人所滅東徙渡河矣齊桓公救其亂封之而衛國忘亡今又為狄所圍其遷於帝丘避狄難也而中國衰㣲强暴侵陵衛侯不能自彊於政治晉文無䘏與國安諸夏之功莫不見矣
  癸巳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㨗卒文公名㨗子蘭立是為穆公衞人侵狄秋衛人及狄盟左氏傳夏狄有亂衛人侵狄狄請平焉秋衛人侵狄 胡氏傳案左氏狄有亂衛人侵狄狄請平焉衛人及狄盟其不地者盟於狄也再書衛人而稱及者所以罪衛也盟㑹中國諸侯之禮衰世之事已非春秋之所貴况乎輕信㤀患身即其地刑牲歃血以要之哉冬十有二月己夘晉侯重耳卒晉文公名重耳子驩立是為㐮公 左氏傳冬晉文公卒將殯于曲沃出絳柩有聲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師過軼我撃之必大㨗焉 胡氏傳案左氏載秦伯納晉文公及殺懐公于髙梁其事甚詳而春秋不書者以為不告也徐邈曰諸侯有朝聘之禮赴告之命所以敦交好通憂虞若隣國相望而情志否隔存亡禍福不以相闗則他國之史無由得書魯政雖陵典刑猶在史䇿所録不失常法其文足證仲尼修之事仍本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甲午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人将卑師少也左氏傳祀子自鄭使告于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若潜師以來國可得也穆公訪諸蹇叔蹇叔曰勞師以襲逺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逺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知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公辭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師於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夀爾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與師哭而送之曰晉人禦師必於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臯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風雨也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秦師遂東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乗者三百乗王孫滿尚㓜觀之言於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輕則寡謀無禮則脫入險而脫又不能謀能無敗乎及滑鄭商人弦髙将市於周遇之以乗韋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将歩師出於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具一日之積行則備一夕之衞且使遽告于鄭鄭穆公使視客館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吾子淹久於敝邑唯是脯資餼牽竭矣為吾子之将行也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間敝邑若何杞子奔齊逢孫揚孫奔宋孟明曰鄭有備矣不可兾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滑而還 榖梁傳滑國也齊侯使國歸父來聘國氏歸父字也列國四命之卿例書字 左氏傳齊國荘子來聘自郊勞至于贈賄禮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於公曰國子為政齊猶有禮君其朝焉臣聞之服於有禮社稷之衛也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殽在今河南府路陜州靈寳縣姜戎姜姓之戎也地在晉西鄙程子曰晉不稱君居䘮未𦵏不可從戎也忌親背恵其惡甚矣秦為無道越晉踰周以襲人衆所共憤故書晉人稱及姜戎亦然 左氏傳晉原軫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敵不可縱縱敵患生違天不祥必伐秦師欒枝曰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先軫曰秦不哀吾䘮而伐吾同姓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吾聞之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遂𤼵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絰梁𪪺御戎萊駒為右敗秦師于殽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文嬴請三帥曰彼實構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厭君何辱討焉使歸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許之先軫朝問秦囚公曰夫人請之吾舍之矣先軫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而免諸國墮軍實而長㓂讎亡無日矣不顧而唾公使陽處父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釋左驂以公命贈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纍臣釁皷使歸就戮于秦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恵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賜秦伯素服郊次郷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徳 公羊傳共謂之秦何夷狄之也曷為夷狄之秦伯將襲鄭百里子與蹇叔子諫曰千里而襲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怒曰若爾之年者冢上之木拱矣爾曷知師出百里子與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爾即死必於殽之嶔巖是文王之所辟風雨者也吾将尸爾焉子揖師而行百里子與蹇叔子從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爾曷為哭吾師對曰臣非敢哭君師哭臣之子也弦髙者鄭商也遇之殽矯以鄭伯之命而犒師焉或曰徃矣或曰反矣然而晉人與姜戎要之殽而擊之匹馬隻輪無反者其言及姜戎何姜戎微也稱人亦㣲者也何言乎姜戎之微先軫也或曰㐮公親之㐮公親之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君在乎殯而用師危不得𦵏也詐戰不日此何以日盡也 榖梁傳不言戰而言敗何也狄秦也其狄之何也秦越千里之險入虚國進不能守退敗其師徒亂人子女之教無男女之别秦之為狄自殽之戰始也秦伯将襲鄭百里子與蹇叔子諫曰千里而襲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曰子之冡木已拱矣何知師行百里子與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女死必於殽之巖崟之下我将尸汝於是師行百里子與蹇叔子隨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何為哭吾師也二子曰非敢哭師也哭吾子也我老矣彼不死則我死矣晉人與姜戎要而擊之殽匹馬倚輪無反者晉人者晉子也其曰人何也㣲之也何為㣲之不正其釋殯而主乎戰也胡氏傳案書序秦穆公伐鄭晉㐮公帥師敗諸殽而經書晉人敗秦于殽是皆仲尼親筆其詞何以異乎書
  序専取穆公悔過自誓之言止於勸善其詞恕春秋備書秦晉無道用兵之失兼於懲惡其法嚴此所以異也晉㐮親將絀不稱君者俯逼𦵏期忘親背惠墨衰絰而即戎其惡甚矣春秋外秦其罪云何客人之館而謀其主因人之信已而逞其詐利人之危而襲其國越人之境而不哀其䘮叛盟失信以貪勤民而棄其師亂道也夫杞子先軫之謀偷見一時之利徼幸其成自以為功者也二君皆過聼焉而貪其利是使為人臣者懐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懐利以事其父君臣父子去仁義懐利以相與利之所在則從之矣何有於君父故亂臣賊子相踵則天理忘而大倫滅矣春秋人晉子而外秦所以立人道存天理也癸已𦵏晉文公左氏傳遂墨以𦵏文公晉於是始墨 榖梁傳日𦵏危不得𦵏也狄侵齊左氏傳因晉䘮也公伐邾取訾婁訾婁邾邑 左氏傳公伐邾取訾婁以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秋公子遂帥師伐邾左氏傳㐮仲復伐邾 胡氏傳案左氏公伐邾取訾婁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㐮仲復伐之此皆不勝忿欲報怨貪得恃强陵弱不義之兵也直書其事而罪自見矣或曰取湏句訾婁有為為之也伐邾至於再三念母勤矣夫念母者必當止乎禮義平王不撫其民而逺屯戍於母家詩人刺之夫子錄焉僖公以成風之有功於已也越禮以尊其身違義以報其怨殘民動衆取人之邑曽是以為可乎晉人敗狄于箕晉人将卑師少也書晉人敗狄責在晉也箕晉地今太原路陽曲縣南有箕城 左氏傳狄伐晉及箕八月戊子晉侯敗狄于箕郤缺獲白狄子先軫曰匹夫逞志於君而無討敢不自討乎免胄入狄師死焉狄人歸其元面如生初臼李使過兾見兾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賔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徳以治民君請用之臣聞之出門如賔承事如祭仁之則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對曰舜之罪也殛鯀其舉也興禹管敬仲桓之賊也實相以濟康誥曰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共不相及也詩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君取節焉可也文公以為下軍大夫反自箕㐮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軍以再命命先茅之縣賞胥臣曰舉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為卿復與之兾亦未有軍行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左氏傳冬公如齊朝且弔有秋師也乙巳公薨于小寢小寝燕居之寝也薨于路寝正也小寝不正也 左氏傳反薨于小寝即安也 榖梁傳小寢非正也胡氏傳左氏曰即安也周制王宫六寝路寢一小寝五君日出而視朝退適路寝聼政使人眡大夫退然後適小寝釋服是路寝治事之所也而小寢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為小寝魯子以諸侯有三宫則列國之制葢降於王其以路寝為正則一爾君終不於路寝則非正矣曽子曰吾得正而斃又何求哉古人貴於得正乃如此凡此直書而義自見矣隕霜不殺草李梅實冬温也草當殺而不殺李梅不當實而實者皆非常也故書 公羊傳霣霜不殺草李梅實可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榖梁傳未可殺而殺舉重也可殺而不殺舉輕也實之為言猶實也 胡氏傳哀公問於仲尼曰春秋記隕霜不殺草何為記之也曰此言可殺也夫宜殺而不殺則李梅冬實天失其道草木猶干犯之而况君乎是故以天道言四時失其序則其施必悖無以統萬象矣以君道言五刑失其用則其權必䘮無以服萬民矣哀公欲去三桓張公室問社於宰我古者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于社宰我對以使民戰栗蓋勸之斷也仲尼則曰成事不説既徃不咎其自與哀公言乃以為可殺何也在聖人則能處變而不失其常在賢者必有小貞吉大貞凶之戒矣其論隕霜不殺草李梅冬實蓋除惡於㣲慮患於早之意也晉人陳人鄭人伐許討其從楚也左氏傳晉陳鄭伐許討其貳於楚也楚令尹子上侵陳蔡陳蔡成遂伐鄭将納公子瑕門于桔柣之門瑕覆于周氏之汪外僕髠屯禽之以獻文夫人斂而𦵏之鄫城之下晉陽處父侵蔡楚子上救之與晉師夾泜而軍陽子患之使謂子上曰吾聞之文不犯順武不違敵子若欲戰則吾退舍子濟而陳遲速唯命不然紓我老師費財亦無益也乃駕以待子上欲渉大孫伯曰不可晉人無信半渉而薄我悔敗何及不如紓之乃退舍陽子宣言曰楚師道矣遂歸楚師亦歸太子商臣譛子上曰受晉賂而辟之楚之耻也罪莫大焉王殺子上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五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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