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四庫全書本)/卷09

卷八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卷九 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九  元 俞臯 撰襄公名午成公子母定姒在位三十一年子野立居喪過毁而卒庶子稠立是為昭公謚法因事有功辟土有徳曰襄
  己丑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書即位者言猶受國於先君也 榖梁傳繼正即位正也仲孫蔑會晉欒黶宋華元衛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𡩋氏殖名衛三命大夫彭城宋邑楚取以封魚石故諸國伐而圍之孫氏曰書宋彭城所以杜彊臣抑叛臣也 左氏傳非宋地追書也於是為宋討魚石故稱宋且不登叛人也謂之宋志彭城降晉晉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歸寘諸瓠丘公羊傳為宋誅也其為宋誅奈何魚石走之楚楚為之伐宋取彭城以封魚石魚石之罪奈何以入是為罪也楚已取之矣曷為繫之宋不與諸侯專封也 榖梁傳繫彭城於宋者不與魚石正也 胡氏傳案左氏曰非宋地追書也然則書圍彭城者魯史舊文也曰圍宋彭城者仲尼親筆也楚已取彭城封魚石戍之三百乗矣則曷為繫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魚石不得受之楚雖專其地君子不登叛人所以正疆城固封守謹王度也夏晉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會齊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晉韓厥伐鄭而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為援且備楚也韓氏厥名晉三命大夫鄫杜氏曰鄭地陳留襄邑在今汴梁路睢州襄邑縣之東南 左氏傳晉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於洧上於是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待晉師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陳晉侯衞侯次于戚以為之援 胡氏傳楚人釋君而臣是助事已悖矣晉於是乎降彭城以魚石等歸遂伐鄭而諸侯次于鄫此皆倣於義而行者也傳書楚子辛救鄭而經不書者鄭本為楚以其君之故親集矢於目矣是以與楚而不貳也棄中國從蠻夷不能以大義裁之惟私欲之從則鄭無可救之善楚不能有能救之名經所以削之不言救也秋楚公子壬夫師師侵宋楚公子名壬夫三命大夫也侵宋救彭城也 左氏傳楚子辛救鄭侵宋吕留鄭子然侵宋取犬丘九月辛酉天王崩周簡王崩太子泄心立是為靈王邾子來朝左氏傳邾子來朝禮也冬衞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衞公孫名剽三命大夫也天王崩而朝聘不廢諸侯皆不臣可知矣 左氏傳衛子叔晉知武子來聘禮也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以繼好結信謀事補闕禮之大者也 胡氏傳簡王崩赴告已及藏在諸侯之䇿矣則宜以所聞先後而奔䘮今邾子方來修朝禮衛侯晉侯方來修聘事於王䘮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曽不與焉而左氏以為禮此何禮乎滕定公薨世子定為三年䘮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也䘮紀益廢民習於耳目而不察故後世以日易月人子安而行之不知春秋之義無君臣之禮豈不惜哉
  庚寅二年春王正月𦵏簡王五月𦵏速非禮也鄭師伐宋左氏傳鄭師侵宋楚令也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劉氏曰齊姜成公夫人也九年穆姜薨乃宣公夫人也婦先姑薨世容有之 左氏傳初穆姜使擇羙檟以自為櫬與頌琴季文子取以𦵏君子曰非禮也禮無所逆婦養姑者也虧姑以成婦逆莫大焉詩曰其惟哲人告之話言順徳之行季孫於是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也詩曰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偕六月庚辰鄭伯睔卒成公名睔子髠完立是為僖公不書𦵏魯不徃㑹也晉師宋師衞甯殖侵鄭晉主兵故先序晉宋将卑師衆故書師衞将尊師少故書将帥名氏伐人之䘮罪自見矣曰書名為貶者非也 榖梁傳其曰衞𡩋殖如是而稱于前事也秋七月仲孫蔑會晉荀罃宋華元衞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謀鄭也 左氏傳謀鄭故也孟獻子曰請城虎牢以偪鄭知武子曰善鄫之㑹吾子聞崔子之言今不來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齊故也寡君之憂不唯鄭罃将復於寡君而請於齊得請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請事将在齊吾子之請諸侯之福也豈唯寡君頼之己丑𦵏我小君齊姜齊謚也三月𦵏連簡也 左氏傳齊侯使諸姜宗婦來送𦵏召萊子萊子不㑹故晏弱城東陽以偪之 公羊傳齊姜者何齊姜與繆姜則未知其為宣夫人與成夫人與叔孫豹如宋左氏傳通嗣君也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衞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晉楚争鄭五十餘年反覆無常盟誓不能以信結侵伐不能以威服故復㑹于戚遂城虎牢以廹之也虎牢東虢之邑鄭滅虢為制邑在今汴梁路鄭州汜水縣程子曰設險所以守國也有虎牢之險而不能守故不繫鄭責其不能守也 左氏傳齊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㑹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鄭人乃成 公羊傳虎牢者何鄭之邑也其言城之何取之也取之則曷為不言取之為中國諱也曷為為中國諱諱伐䘮也曷為不繫乎鄭為中國諱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歸惡乎大夫也 榖梁傳若言中國焉内鄭也 胡氏傳虎牢鄭地故稱制邑至漢為成臯今為汜水縣巖險聞於天下猶虞之下陽趙之上黨魏之安邑燕之榆闗呉之西陵蜀之漢樂地有所必據城有所必守而不可以棄焉者也有是險而不能守故不繫于鄭然則據地設險亦所貴乎天險不可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大易之訓也城郭溝池以為固君子之所謹也鑿斯池築斯城與民同守孟子之所以語滕君也夫狡焉思啟封疆而争地以戰殺人盈野争城以戰殺人盈城者固非春秋之所貴守天子之土繼先君之世不能設險守國将至於遷潰滅亡亦非聖人之所與故城虎牢而不繋於鄭程氏以為責鄭之不能有也其聖人以待衰世之意小康之事邪楚殺其大夫公子申公子名申三命大夫 左氏傳楚公子申為右司馬多受小國之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殺之故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辛夘三年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呉左氏傳楚子重伐呉為簡之師克鳩兹至于衡山使鄧廖帥組甲三百被練三千以侵呉呉人要而擊之獲鄧廖其能免者組甲八十被練三百而已子重歸既飲至三日呉人伐楚取駕駕良邑也鄧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謂子重於是役也所獲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公如晉左氏傳始朝也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公至自晉晉悼公不欲與公盟于晉都故出國都而與公盟也長樗晉地張氏曰孟獻子魯之賢大夫尚不知君臣之義以相其君所謂不知先立其大者也 左氏傳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矣孟獻子曰以敝邑介在東表密邇仇讎寡君将君是望敢不稽首六月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單子周卿也單畿内采地子爵雞澤杜氏曰晉地今廣平路雞澤縣晉悼公復伯始於此盟程子曰楚彊諸侯皆畏之而同盟朱子曰襄公之世晉悼公出來整頓一畨楚始退去左氏傳公㑹單頃公及諸侯己未同盟于雞澤晉侯使荀㑹逆呉子于淮上呉子不至 榖梁傳同者有同
  也同外楚也 胡氏傳同盟或以為有三例一則王臣預盟而書同二則諸侯同欲而書同三則惡其反覆而書同夫惡其反覆與諸侯同欲而書同信矣王臣預盟而書同義則未安盟于女栗及蘇子也而不書同然則此三盟者正所謂諸侯同欲而書同盟也其同欲奈何同病楚也㑹于柯陵之嵗夏伐鄭楚人師于首止而諸侯還冬伐鄭楚人師于汝上而諸侯還雞澤之盟陳袁僑如㑹楚師在繁陽而韓獻子懼平丘之行楚棄疾立復封陳蔡而中國恐是知此三盟者諸侯皆有戒心而修盟故稱同不以尹子單子劉子亦預此盟而譏之也夫王臣将命必惇信明義而後可以表正乎天下諸侯守邦必尊主奉法而後可以保其社稷今主臣下與諸侯約誓諸侯亦敢上與王臣要言斯大亂之道也則亦不待書同盟而罪自見矣陳侯使袁僑如會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諸侯已盟而袁僑方至故豹及諸侯之大夫與之盟也諸侯在㑹而大夫專盟始於此 左氏傳楚子辛為令尹侵欲於小國陳成公使袁僑如㑹求成晉侯使和組父告於諸侯秋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陳請服也 公羊傳其言如㑹何後㑹也曷為殊及陳袁僑為其與袁僑盟也 榖梁傳如㑹外乎㑹也於㑹受命也及以及與之也諸侯以為可與則與之不可與則釋之諸侯盟又大夫相與私盟是大夫張也故雞澤之㑹諸侯始失正矣大夫執國權曰袁僑異之也秋公至自㑹過時也冬晉荀罃帥師伐許許從楚故雞澤之盟許男不至於是乎晉伐之 左氏傳許靈公事楚不㑹于雞澤冬晉知武子帥師伐許壬辰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成公名午子溺立是為哀公 左氏傳楚人将伐陳聞䘮乃止陳人不聼命臧武仲聞之曰陳不服於楚必亡大國行禮焉而不服在大猶有咎而况小乎夏楚彭名侵陳陳無禮故也 胡氏傳午者襄公名也孔子作春秋在哀公之世襄公哀公之皇考也曷不諱乎古者死而無謚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謚易名於是乎有諱禮故孟子曰諱名不諱姓姓所同也名所獨也然禮律所載則有不諱者夫子兼帝王之道參文質之中而作春秋以法萬世如公薨不地滅國書取出奔稱遜之類所以放其文也荘公名同而書同盟僖公名申而書戊申定公名宋而書宋人之類所以從其質也後世不明此義則有以諱易人之名者又有以諱易人之姓者詩書則諱臨文則諱嫌名則諱二名則偏諱愚者違禮以為孝諂者獻佞以為忠忌諱繁名實亂而春秋之法不行矣夏叔孫豹如晉左氏傳穆叔如晉報知武子之聘也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子使行人子貟問之曰子以君命辱於敝邑先君之禮藉之以樂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細敢問何禮也對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與聞文王兩君相見之樂也臣不敢及鹿鳴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勞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必諮於周臣聞之訪問於善為咨咨親為詢咨禮為度咨事為諏咨難為謀臣獲五善敢不重拜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成公妾襄公母也自成風始稱夫人嫡妾並稱魯於是乎有兩夫人矣 左氏傳不殯于廟無櫬不虞匠慶謂季文子曰子為正卿而小君之䘮不成不終君也君長誰受其咎初季孫為己樹六檟於蒲圃東門之外匠慶請木季孫曰略匠慶用蒲圃之檟季孫不御君子曰志所謂多行無禮必自及也其是之謂乎𦵏陳成公不書月缺文也八月辛亥𦵏我小君定姒定謚也姒姓杞之女季孫行父為政不能正名而徒略䘮速𦵏其亦三思之失歟冬公如晉左氏傳公如晉聼政晉侯享公公請屬鄫晉侯不許孟獻子曰以寡君之密邇於仇讎而願固事君無失官命鄫無賦於司馬為執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闕而為罪寡君是以願借助焉晉侯許之陳人圍頓左氏傳楚人使頓間陳而侵伐之故陳人圍頓
  癸巳五年春公至自晉公嵗首在晉而不書公在晉者晉猶可也至於在楚則甚矣書春公至自晉則嵗首在晉可知矣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左氏傳鄭子國來聘通嗣君也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魯欲以鄫為附庸故使叔孫豹同世子巫徃請於晉也而晉侯許之封爵升降天子之事也而盟主專之罪可知矣程子曰列國有制皆統乎天子而魯鄫私相屬又稟命於疆國罪莫大焉 左氏傳穆叔䚍鄫大子于晉以成屬鄫書曰叔孫豹鄫世子巫知晉言比諸魯大夫也 公羊傳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為叔孫豹率而與之俱也叔孫豹則曷為率而與之俱葢舅出也莒将滅之故相與徃殆乎晉也莒将滅之則曷為相與徃殆乎晉取後乎莒也其取後乎莒奈何莒女有為鄫夫人者葢欲立其出也 榖梁傳外不言如而言如為我事徃也仲孫蔑衛孫林父會呉于善道晉悼公将合諸侯于戚故使魯衛先㑹呉以定㑹期善道杜氏曰地缺鄭氏曰當是呉地 左氏傳呉子使夀越如晉辭不㑹于雞澤之故且請聼諸侯之好晉人将為之合諸侯使魯衞先㑹呉且告㑹期故孟獻子孫文子㑹呉于善道 榖梁傳呉謂善伊謂稻緩號從中國名從主人秋大雩左氏傳旱也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左氏傳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實侵欲焉乃殺之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貪也君子謂楚共王於是不刑詩曰周道挺挺我心扄扄講事不令集人來定已則無信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夏書曰成允成功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吳人鄫人于戚公至自會晉先序伯主也世子不可先諸侯故列滕薛之下呉人一命之㣲者也非為主故列序胡氏以為進之故稱人非也鄫人亦豈進之乎公羊之說亦非也凡此皆據事直書必曲為進貶之說皆鑿矣程子曰呉來會非為主也故列序 左氏傳盟于戚㑹呉且命戍陳也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聼命于會楚子囊為令尹范宣子曰我䘮陳矣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討陳陳近於楚民朝夕急能無徃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 公羊傳呉何以稱人呉鄫人云則不辭胡氏傳呉何以稱人案左氏呉子使夀越如晉請聼諸侯之好晉人将為之合諸侯使魯衛大夫㑹呉于善道且告㑹期然則戚之事乃呉人來㑹不為主也來會諸侯而不為主則進而稱人諸侯徃與之㑹而主呉則貶而稱國聖人之情見矣春秋之義明矣冬戍陳程子曰非王命而勤民逺戍罪也而善於戍陳何哉葢陳附中國而楚争之則戍之者在於助陳而拒楚與之可也孫氏曰不言諸侯而言魯戍之者與城楚丘之義同 公羊傳孰戍之諸侯戍之曷為不言諸侯諸侯戍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 榖梁傳内辭也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㑹戚之後分兵戍陳楚於是乎加伐故諸侯復㑹親将以救之 左氏傳子囊伐陳十一月甲午㑹于城棣以救之榖梁傳善救陳也辛未季孫行父卒季文子也 左氏傳大夫入歛公在位宰庀家器為𦵏備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於公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私積可不謂忠乎
  甲午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桓公名姑容子丐立是為孝公 左氏傳始赴以名同盟故也夏宋華弱來奔華氏弱名宋三命大夫左氏傳宋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也子蕩怒以弓梏華弱於朝平公見之曰司武而梏於朝難以勝矣遂逐之夏宋華弱來奔司城子罕曰同罪異罰非刑也專戮於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蕩子蕩射子罕之門曰幾日而不我從子罕善之如初秋𦵏杞桓公杞小而去魯逺舊雖來赴而魯不徃㑹𦵏今之㑹𦵏者葢以婚姻之故也叔姬嫁于杞定姒乃杞女也滕子來朝左氏傳始朝公也莒人滅鄫將卑師少故曰莒人覆其宗社例書滅榖梁立異姓之說妄也凡此皆當據經覈傳不可案傳疑經也 左氏傳鄫恃賂也榖梁傳非滅也中國日卑國月夷狄時繒中國也而時非滅也家有既亡國有既滅滅而不自知由别之而不别也莒人滅繒非滅也非立異姓以莅祭祀滅亡之道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莒人滅鄫非滅也立異姓以莅祭祀滅亡之道也公羊亦云莒女有為鄫夫人者葢欲立其出也或曰鄫取莒公子為後罪在鄫子不在莒人春秋應以梁亡之例而書鄫亡不當但責莒人也今直罪莒舍鄫何哉曰莒人之以其子為鄫後與黄歇進李園之妹於楚王吕不韋獻邯鄲之姬於秦公子其事雖殊其欲滅人之祀而有其國則一也春秋所以釋鄫而罪莒歟以此防民猶有以韓謚為世嗣昏亂紀度如郭氏者冬叔孫豹如邾左氏傳穆叔如邾聘且修平季孫宿如晉季孫氏宿名魯三命大夫趙氏曰初嗣位而徃見伯主也 左氏傳晉人以鄫故來討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晉見且聼命十有二月齊侯滅萊君親将例書爵吕氏曰晉悼公為盟主而莒滅鄫齊滅萊皆莫之恤也 左氏傳萊恃謀也於鄭子國之來聘也四月晏弱城東陽而遂圍萊甲寅堙之環城傅於堞及杞桓公卒之月乙未王湫帥師及正輿子棠人軍齊師齊師大敗之丁未入萊萊共公浮柔奔棠正輿子王湫奔莒莒人殺之四月陳無宇獻萊宗器于襄宫晏弱圍棠十一月丙辰而滅之遷萊于郳髙厚崔杼定其田公羊傳曷為不言萊君出奔國滅君死之正也
  乙未七年春郯子來朝左氏傳始朝公也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卜郊不從免牲常也至於非常而三卜瀆矣 左氏傳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啟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 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三卜禮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小邾子來朝左氏傳亦始朝公也城費費魯地季氏邑今益都路沂州費縣西北之古費城也 左氏傳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謂遺請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 胡氏傳費季氏邑也案左氏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謂遺詣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夫文子相三君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則固忠於公室而不顧其所食之私邑也及行父卒宿之不忠遂専魯國之政羣小媚之無故勞民妄興是役季氏益張其後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至于帥師墮費其越禮不度可知矣然則書城費乃履霜堅冰之戒彊私家弱公室之萌據事直書而義自見矣用人不惟其賢惟其世豈不殆哉秋季孫宿如衞左氏傳報子叔之聘且辭緩報非貳也八月螽蟲災也冬十月衞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因來聘而盟未前定也 左氏傳衞孫文子來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尋孫桓子之盟公登亦登叔孫穆子相趨進曰諸侯之㑹寡君未嘗後衞君今吾子不後寡君寡君未知所過吾子其少安孫子無辭亦無悛容穆叔曰孫子必亡為臣而君過而不悛亡之本也詩曰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謂從者也衡而委蛇必折楚公子貞帥師圍陳左氏傳楚子囊圍陳會于鄬以救之十有二月公會晉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鄭伯髠頑如會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髠頑鄭伯名鄬鄵皆鄭邑也為會欲以救陳而不克救也鄭伯卒三傳皆曰弑而隠之愚竊恐其不然夫弑而偽赴經又復順其欲而不彰則春秋非傳信之書也聖人討亂賊之義豈其然乎若果據其偽赴而書則因舊史爾而胡傳變文㫖㣲義精之説亦過也 左氏傳鄭僖公之為太子也於成之十六年與子罕適晉不禮焉又與子豐適楚亦不禮焉及其元年朝于晉子豐欲愬諸晉而廢之子罕止之及将會于鄬子駟相又不禮焉侍者諫不聼又諫殺之及鄵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于諸侯簡公生五年奉而立之 公羊傳鄵者何鄭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隠之也何隠爾弑也孰弑之其大夫弑之曷為不言其大夫弑之為中國諱也曷為為中國諱鄭伯将㑹諸侯于鄬其大夫諫曰中國不足歸也則不若與楚鄭伯曰不可其大夫曰以中國為義則伐我喪以中國為彊則不若楚於是弑之鄭伯頑原何以名傷而反未至乎舍而卒也未見諸侯其言如㑹何致其意也 榖梁傳未見諸侯其曰如㑹何也致其志也禮諸侯不生名此其生名何也卒之名也卒之名則何為加之如㑹之上見以如㑹卒也其見以如㑹卒何也鄭伯将㑹中國其臣欲從楚不勝其臣弑而死其不言弑何也不使夷狄之民加乎中國之君也其地於外也其日未踰竟也日卒時葬正也 胡氏傳案鄭僖公三傳皆以為弑而春秋書卒者左氏則曰以瘧疾赴也公羊則主為中國諱之說榖梁則主不使得加之説若左氏之言是君弑而可以偽赴又順其欲而不彰則亂臣賊子免於見討而春秋非傳信之書矣然則弑而書卒二傳以為為中國諱不使夷狄之民加中國之君疑得聖人之意顧習其説者未之察爾夫弑君之賊其惡不待貶絶而自見矣見弑者豈無不善之積以及其身者乎衞桓則以嫡母無寵宋殤則以亟戰疲民齊襄則以行同鳥獸鄭夷則以侮慢大臣蔡固則以淫而不父陳平國則以殺諫臣而通于夏氏楚䖍則以多行無禮奚齊則以嬖孽而國人不之君呉餘祭則以輕近刑人而晉州蒲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也若夫鄭僖公則異於是矣中國者禮義之所出也蠻荆者狂僭之首惡也僖公欲從諸侯㑹于鄢則是貴禮義為中國之君也諸大夫欲背諸夏與荆楚則是黨狂僭為逆亂之徒也以中國之君而見弑於逆亂之徒豈有不善之積以及其身者乎聖人至是傷之甚懼之甚故變文而書曰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未見諸侯其曰如㑹何致其志也諸侯卒於境内不地鄵鄭邑也其曰卒于鄵見其弑而隠之也卒鄭伯逃歸陳侯聖人之㫖㣲而公榖之義精矣存天理抑人欲之意逺矣陳侯逃歸諸侯謀救陳而不克故陳侯畏楚而逃歸 左氏傳陳人患楚慶虎慶寅謂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徃而執之楚人從之二慶使告陳侯于㑹曰楚人執公子黄矣君若不來羣臣不忍社稷宗廟懼有二圖陳侯逃歸榖梁傳以其去諸侯故逃之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逃義曰逃逃者匹夫之事上二年諸侯戍陳今楚令尹來伐諸侯又救之亦既勤矣為陳侯計者下令國中大申儆備立太子以固守親聼命於諸侯謀禦敵之䇿當是時晉君方明八卿和睦諸侯聼命必能致力於陳矣不此之顧棄儀衞而逃歸此匹夫之事耳夫義路也禮門也輕棄中國惟蠻夷之懼是不能由是路出入是門故書逃歸以罪之可謂深切著明矣
  丙申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晉左氏傳公如晉朝且聼朝聘之數夏葬鄭僖公僖公名髠頑子嘉立是為簡公 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𦵏為中國諱也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爕左氏傳鄭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司馬公子爕鄭人皆喜唯子産不順曰小國無文徳而有武功禍莫大焉楚人來討能勿從乎從之晉師必至晉楚伐鄭自今鄭國不四五年弗得寕矣子國怒之曰爾何知國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将為戮矣 公羊傳此侵也其言獲何侵而言獲者適得之也 榖梁傳人㣲者也侵淺事也而獲公子公子病矣季孫宿會晉侯鄭伯齊人衞人邾人于邢丘齊衞邾一命之㣲者故書人無褒貶邢丘鄭氏曰河内平臯邢故都也今順徳路内丘縣 左氏傳會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聼命季孫宿齊髙厚宋向戌衞𡩋殖邾大夫㑹之鄭伯獻㨗于㑹故親聼命大夫不書尊晉侯也 榖梁傳見魯之失正也公在而大夫㑹也 胡氏傳蘇轍曰晉悼公修文襄之業改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聼命於㑹大夫稱人衆詞也朝聘之節儉而有禮衆之所安也臣則以為大夫稱人貶之也昔周公戒成王以繼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夫不自為政而委於臣下是以國之利器示人而不知實也朝聘事之大者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聼命無乃以姑息愛人而不由徳乎使政在大夫而諸侯失國又豈所以愛之也後此八年溴梁之㑹悼公初沒諸侯皆在而大大獨盟君若贅旒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故邢丘之事魯公在晉而季孫宿㑹見魯之失正也諸侯之大夫貶而稱人謹其始也公至自晉邢丘之㑹公在晉季孫出㑹而後公至亦見政由季氏莒人伐我東鄙争疆也左氏傳以疆鄫田秋九月大雩左氏傳旱也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為蔡報復左氏傳楚子囊伐鄭討其侵蔡也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晉子駟曰周詩有之曰俟河
  之清人夀幾何兆云詢多職競作羅謀之多族民之多違事滋無成民急矣姑從楚以紓吾民晉師至吾又從之敬共幣帛以待來者小國之道也犧牲玉帛待於二竟以待彊者而庇民焉㓂不為害民不罷病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五㑹之信今将背之雖楚救我将安用之親我無成鄙我是欲不可從也不如待晉晉君方明四軍無闕八卿和睦必不棄鄭楚師遼逺糧食将盡必将速歸何患焉舍之聞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不亦可乎子駟曰詩云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請從楚騷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駢告于晉曰君命敝邑修而車賦儆而師徒以討亂畧蔡人不從敝邑之人不敢寕䖏悉索敝賦以討于蔡獲司馬爕獻于邢丘今楚來討曰女何故稱兵于蔡焚我郊保憑陵我城郭敝邑之衆夫婦男女不遑啟處以相救也翦馬傾覆無所控告民死亡者非其父兄即其子弟夫人愁痛不知所庇民知窮困而受盟于楚孤也與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知武子使行人子貟對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而即安於楚君之所欲也誰敢違君寡君将帥諸侯以見於城下唯君圖之 胡氏傳齊宣王問於孟子交鄰國有道乎孟子曰有唯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太王事獯鬻勾踐事吳以小事大畏天者也畏天者保其國鄭介大國之間困彊楚之令而欲息肩於晉若能信任仁賢明其刑政經畫財賦以禮法自守而親比四鄰必能保其封境荆楚雖大何畏焉而子耳子國加兵於蔡獲公子爕無故怒楚所謂不修文德而有武功者也楚人來討不從則力不能敵從之則晉師必至故國人皆喜而子産獨不順焉以晉楚争鄭自兹弗得寕矣是以獲公子爕特書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貞來伐鄭及楚平不復書矣平而不書以見鄭之屈服於楚而不信也犧牲玉帛待於境上以待彊者而請盟其能國乎晉侯使士匄來聘報公之朝也 左氏傳晉苑宣子來聘且拜公之辱告将用師于鄭公享之宣子賦摽有梅季武子曰誰敢哉今譬於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歡以承命何時之有武子賦角弓賔将出武子賦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獻功于衡雍受彤弓于襄王以為子孫藏匄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君子以為知禮
  丁酉九年春宋災來告故書 左氏傳樂喜為司城以為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陳畚掲具綆缶備水器量輕重蓄水潦積土塗巡丈城繕守備表火道使華臣具正徒令隧正納郊保奔火所使華閲討右官官庇其司向戌討左亦如之使樂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鄖命校正出馬工正出車備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守令司官巷伯儆宫二師令四鄉正敬享祝宗用馬于四墉祀盤庚於西門之外晉侯問於士弱曰吾聞之宋災於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對曰古之火正或食於心或食於咮以出内火是故咮為鶉火心為大火陶唐氏之火正閲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紀時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商人閲其禍敗之釁必始於火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公曰可必乎對曰在道國亂無象不可知也 公羊傳曷為或言災或言火大者曰災小者曰火然則内何以不言火内不言火者甚之也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災也 榖梁傳外災不志此其志何也故宋也夏季孫宿如晉報聘也 左氏傳報宣子之聘也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穆姜宣公夫人成公之母也四月𦵏速簡也 左氏傳穆姜薨于東宫始徃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隨隨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於周易曰隨元亨利貞无咎元體之長也亨嘉之㑹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㑹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然故不可誣也是以雖隨無咎今我婦人而與於亂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謂元不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身不可謂利棄位而姣不可謂貞有四徳者隨而無咎我皆無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於此弗得出矣冬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戱諸侯伐鄭討其從楚也鄭又服故同盟戯杜氏曰鄭地 左氏傳諸侯伐鄭庚午季武子齊崔杼宋皇鄖從荀罃士匄門于鄟門衞北宫括曹人邾人從荀偃韓起門于師之梁滕人薛人從欒黶士魴門于北門杞人郳人從趙武魏絳斬行栗甲戌師于汜令於諸侯曰脩器備盛餱糧歸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圍鄭鄭人恐乃行成中行獻子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武子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勞未艾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戯鄭服也将盟鄭六卿公子騑公子發公子嘉公孫輙公孫蠆公孫舍之及其大夫門子皆從鄭伯晉士荘子為載書曰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晉命是聼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趨進曰天禍鄭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大國不加徳音而亂以要之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夫婦辛苦墊隘無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有禮與疆可以庇民者是従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知武子謂獻子曰我實不徳而要人以盟豈禮也哉非禮何以主盟姑盟而退脩徳息師而來終必獲鄭何必今日我之不徳民将棄我豈唯鄭若能休和逺人将至何恃於鄭乃盟而還榖梁傳不異言鄭善得鄭也不致恥不能據鄭也 胡氏傳鄭之見伐於楚子駟欲從楚子展曰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請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其䇿末為失也而子駟遂及楚盟於是晉師至矣諸侯伐鄭晉人令於列國脩器備盛餱糧歸老㓜居疾于虎牢肆眚圍鄭鄭人恐乃行成荀偃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罃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勞未艾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乃許鄭成同盟于戯夫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知武子明於善陣之法以佐晉悼公屢與諸侯伐鄭楚輙救之而不與之戰楚師遂屈得善勝之道矣故下書蕭魚之㑹以羙之楚子伐鄭鄭既從晉同盟于戯故楚復加伐以争鄭 左氏傳子駟将及楚平子孔子蟜曰與大國盟口血未乾而背之可乎子駟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彊是從今楚師至晉不我救則楚彊矣盟誓之言豈敢背之且要盟無質神弗臨也所臨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臨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罷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楚荘夫人卒王未能定鄭而歸
  戊戌十年春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呉于柤柤杜氏曰楚地今濟寕路濟州沛縣有柤水諸侯㑹呉欲以為援而抑楚也然呉之患終於春秋又甚於楚焉 左氏傳㑹于柤㑹呉子夀夢也三月癸丑齊髙厚相太子光以先㑹諸侯于鍾離不敬士荘子曰髙子相太子以㑹諸侯将社稷是衞而皆不敬棄社稷也其将不免乎夏四月戊午㑹于柤 榖梁傳會又㑹外之也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公至自會偪陽妘姓子爵國在今濟寕路濟州沛縣遂者繼事之詞因會而遂滅之也左氏傳晉荀偃士匄請伐偪陽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勝之不武弗勝為笑固請丙寅圍之弗克孟氏之臣秦堇父輦重如役偪陽人啟門諸侯之士門焉縣門發聊人紇抉之以出門者狄虒彌建大車之輪而䝉之以甲以為櫓左執之右㧞㦸以成一隊孟獻子曰詩所謂有力如虎者也主人縣布堇父登之及堞而絶之隊則又縣之蘇而復上者三主人辭焉乃退帶其斷以狥於軍三日諸侯之師久於偪陽荀偃士匄請於荀罃曰水潦将降懼不能歸請班師知伯怒投之以機出於其間曰女成二事而後告余余恐亂命以不女違女既勤君而興諸侯牽帥老夫以至於此既無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實班師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乎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帥卒攻偪陽親受矢石甲午滅之書曰遂滅偪陽言自㑹也以與向戌向戌辭曰君若猶辱鎮撫宋國而以偪陽光啟寡君羣臣安矣其何貺如之若専賜臣是臣興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大焉敢以死請乃予宋公 榖梁傳遂直遂也其曰遂何也不以中國從夷狄也會夷狄不致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存中國也中國有善事則并焉無善事則異之存之也汲鄭伯逃歸陳侯致柤之會存中國也楚公子貞鄭公孫輙帥師伐宋盟戯之後楚子伐鄭而晉不救故鄭又從楚而同伐宋也 左氏傳楚子囊鄭子耳伐宋師于訾母庚午圍宋門于桐門晉侯伐秦左氏傳晉荀罃伐秦報其侵也秋莒人伐我東鄙左氏傳莒人間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東鄙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為宋報伐討其從楚也吕氏曰齊世子光序諸侯上主㑹者為之也春秋不改所以見上下之無禮文専以彊弱事勢為先後也左氏傳諸侯伐鄭齊崔杼使太子光先至于師故長於滕己酉師于牛首冬盗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輙盗作亂者也程子曰不稱大夫失卿職也孫氏曰盗者㣲賤之稱盗一日而殺三卿惡鄭伯失刑故也 左氏傳初子駟與尉止有争将禦諸侯之師而黜其車尉止獲又與之争子駟抑尉止曰爾車非禮也遂弗使獻初子駟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䘮田焉故五族聚羣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亂於是子駟當國子國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帥賊以入晨攻執政于西宫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刼鄭伯以如北宫子孔知之故不死書曰盗言無大夫焉子西聞盗不儆而出尸而追盗盗入于北宫乃歸授甲臣妾多逃器用多喪子産聞盗為門者庀羣司閉府庫慎閉藏完守備成列而後出兵車十七乘尸而攻盗于北宫子蟜率國人助之殺尉止子師僕盗衆盡死侯晉奔晉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齊奔宋子孔當國為載書以位序聼政辟大夫諸司門子弗順将誅之子産止之請為之焚書子孔不可曰為書以定國衆怒而焚之是衆為政也國不亦難乎子産曰衆怒難犯専欲難成合二難以安國危之道也不如焚書以安衆子得所欲衆亦得安不亦可乎專欲無成犯衆興禍子必從之乃焚書於倉門之外衆而後定 榖梁傳稱盗以殺大夫弗以上下道惡上也 胡氏傳案左氏鄭公子騑當國發為司馬輒為司空騑與尉止有争及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䘮田故五族聚羣不逞之徒以作亂入西宫殺三卿于朝不稱大夫程氏以為失卿職也卿大夫者國君之陪貳政之本也本疆則精神折衝聞有偃息談笑而却敵國之兵勝千里之難者矣乃至于身不能保而盗得殺之於朝安在其為陪貳乎故削其大夫為當官失職者之鍳也戍鄭虎牢楚公子貞帥師救鄭公至自伐鄭駐師阨險以守之而鄭猶未服故楚師復來救之諸侯以力服人故善楚之援也程子曰非欲斷荆楚之路為鄭蔽也駐師阨險以偪之耳故繫鄭以責諸侯左氏傳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戌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戌之書曰戌鄭虎牢非鄭地也言将歸焉鄭及
  晉平楚子囊救鄭十一月諸侯之師還鄭而南至於陽陵楚師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驕驕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晉之恥也合諸侯以益耻不如死我将獨進師遂進己亥與楚師夾潁而軍子蟜曰諸侯既有成行必不戰矣從之将退不從亦退退楚必圍我猶将退也不如從楚亦以退之宵渉潁與楚人盟欒黶欲伐鄭師荀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庇鄭鄭何罪不如致怨焉而還今伐其師楚必救之戰而不克為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還也丁未諸侯之師還侵鄭北鄙而歸楚人亦還 公羊傳孰戍之諸侯戍之曷為不言諸侯戍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諸侯已取之矣曷為繫之鄭諸侯莫之主有故反繫之鄭 榖梁傳其曰鄭虎牢決鄭乎虎牢也 胡氏傳虎牢之地城不繫鄭者責在鄭也戍而繫鄭者罪諸侯也曷為責鄭設險所以守國有是險而不能設犧牲玉帛待盟境上使其民人不享土利辛苦墊隘無所底告然後請成故城不繫鄭者責其不能有也曷為罪諸侯夫鄭人從楚固云不義然中國所以城之者非欲斷荆楚之路為鄭蔽也駐師阨險以偪之爾至是伐而復戍焉猶前志也則可謂以義服之乎故戍而繫鄭者若曰鄭國分地受諸天子非列國所得専所以罪諸侯也聖人既以虎牢還繫於鄭又書楚公子貞帥師救鄭諸侯之罪益明矣夫以救許楚所以深罪諸侯不能保鄭肆其陵逼曽荆楚之不若也亦可謂深切著明也哉
  己亥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無舊而始為之例書作觀昭五年舍中軍則知此為始作明矣孫氏曰古者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魯侯爵次國也而作三軍亂聖王之制也 左氏傳季武子将作三軍告叔孫穆子曰請為三軍各征其軍穆子曰政将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請之穆子曰然則盟諸乃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乘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為臣若子若弟叔孫氏使盡為臣不然不舍 公羊傳三軍者何三卿也作三軍何以書譏何譏爾古者上卿下卿上士下士 榖梁傳作為也古者天子六師諸侯一軍作三軍非正也 胡氏傳三軍魯之舊也古者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魯侯封於曲阜地方數百里天下莫彊焉及僖公時能復周公之宇而史克作頌其詩曰公車千乘說者以為大國之賦也又曰公徒三萬說者以為大國之軍也故知三軍魯之舊爾然車而謂之公車則臣下無私乘也徒而謂之公徒則臣下無私民也若有侵伐諸卿更帥以出事畢則将歸於朝車服於甸甲㪚於丘卒還於邑将皆公家之臣兵皆公家之衆不相繫也文宣以來政在私門襄公㓜弱季氏益張廢公室之三軍而三家各有其一季氏盡征焉而舊法亡矣是以謂之作其明年季孫宿救台遂入鄆又其後享范獻子而公臣不能具三耦民不屬公可知矣春秋書其作舍以見昭公失國定公無正而兵權不可去公室有天下國家者之所宜鍳也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四卜不從然後不郊固為失禮然不三望逮由庶幾 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四卜非禮也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鄭公孫名舍之三命大夫鄭侵宋欲致諸侯之師而從晉也 左氏傳鄭人患晉楚之故諸大夫曰不從晉國幾亡楚弱於晉晉不吾疾也晉疾楚将辟之何為而使晉師致死於我楚弗敢敵而後可固與也子展曰與宋為惡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之則晉怒甚矣晉能驟來楚将不能吾乃固與晉大夫說之使疆場之司惡於宋宋向戌侵鄭大獲子展曰師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聼命焉且告於楚楚師至吾又與之盟而重賂晉師乃免矣夏鄭子展侵宋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鄭侵宋故諸侯伐陳氏曰世子長於小國之君悼公始為之也左氏傳四月諸侯伐鄭己亥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鄭門于東門其莫晉荀罃至于西郊東侵舊許衞孫
  林父侵其北鄙六月諸侯㑹于北林師于向右還次于瑣圍鄭觀兵于南門西濟于濟隧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公至自伐鄭亳城北杜氏曰鄭地今河南府偃師縣鄭又服故同盟因㑹伐而盟故以伐鄭至程子曰鄭又服而盟也隨復從楚伐宋見其反覆 左氏傳鄭人懼乃行成秋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諸侯諸侯道敝而無成能無貳乎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毋藴年毋壅利毋保姦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奨王室或問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榖梁傳不以後致盟後復伐鄭也楚子鄭伯伐宋鄭再從楚伐宋故諸侯又㑹也 左氏傳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帥師從楚子将以伐鄭鄭伯逆之丙子伐宋 胡氏傳盟于亳城北鄭服而同盟也尋復從楚伐宋故書同盟見其既同而又叛也既同而又叛從子展之謀欲致晉師而後與之也故亳之盟其載書曰或間兹命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雖渝此盟而不顧也噫慢鬼神至於此極而盟猶足恃乎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會于蕭魚杜氏曰蕭魚鄭地程子曰諸侯數月之間𠕂伐鄭鄭之反覆可知鄭又服而請㑹不書鄭㑹謂其不可信也而晉悼公推至誠以待人信之不疑至哉誠之能感人也自此鄭不背晉者二十四年左氏傳九月諸侯悉師以復伐鄭觀兵于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甲戌晉趙武入盟鄭伯冬十月丁亥鄭子展出盟晉侯十二月戊寅㑹于蕭魚庚寅赦鄭囚皆禮而歸之納斥候禁侵掠晉侯使叔肸告于諸侯公使臧孫紇對曰凡我同盟小國有罪大國致討苟有以藉手鮮不赦宥寡君聞命矣鄭人賂晉侯以師悝師觸師蠲廣車軘車淳十五乘甲兵備凡兵車百乗歌鍾二肆及其鏄磬女樂二八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曰夫和戎狄國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無慝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詩曰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尺君子福禄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帥從夫樂以安徳義以處之禮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厲之而後可以殿邦國同福禄來逺人所謂樂也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規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㣲子寡人無以待戎不能濟河夫賞國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廢也子其受之魏絳於是乎始有金石之樂禮也 公羊傳此伐鄭也其言㑹于蕭魚何葢鄭與㑹爾 胡氏傳程氏曰㑹于蕭魚鄭又服而請㑹也不書鄭㑹謂其不可信也而晉悼公推至誠以待人信鄭不疑禮其囚而歸焉納斥𠉀禁侵掠遣叔肸告于諸侯而鄭自此不復背晉者二十四年至哉誠之能感人也自悼公又能謀於魏絳以息民聼於知武子而不與楚戰故三駕而楚不能與之争雖城濮之績不越是矣公至自會程子曰兵不加鄭故書至自㑹榖梁傳伐而後㑹不以伐鄭致得鄭伯之辭也楚人執鄭行人良霄鄭從晉故楚執
  其聘使之行人良氏霄名鄭三命大夫執拘囚之也左氏傳鄭人使良霄大宰石㚟如楚告将服于晉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懐君君若能以玉帛綏晉不然則武震以攝威之孤之願也楚人執之書曰行人言使人也榖梁傳行人者挈國之辭也冬秦人伐晉報復之師也 左氏傳秦庶長鮑庶長武帥師伐晉以救鄭鮑先入晉地士魴御之少秦師而弗設備壬午武濟自輔氏與鮑交伐晉師己丑秦晉戰于櫟晉師敗績易秦故也
  庚子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台魯地費縣有台亭鄆莒魯所争之邑也來伐鄙而圍台莒罪也帥師救台應兵也而遂入鄆季孫之罪亦不免矣備書之則是非曲直自見矣 左氏傳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武子救台遂入鄆取其鍾以為公盤 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伐而言圍者取邑之辭也伐而不言圍者非取邑之辭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爾 榖梁傳伐國不言圍邑舉重也取邑不書圍安足書也遂繼事也受命而救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也 胡氏傳鄆莒邑也遂者生事也入者逆詞也大夫無遂事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之擅權使公不得有為於其國也或曰古者命将得專制閫外之事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專之可也曰此為境外言之也台在邦域之中而専行之非有無君之心者不敢為也昭公逐定無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其所由來者漸矣夏晉侯使士魴來聘罷㑹而來謝也 左氏傳且拜師秋九月呉子乘卒乗即夀夢也 左氏傳呉子夀夢卒臨于周廟禮也凡諸侯之喪異姓臨於外同姓於宗廟同宗於祖廟同族於襧廟是故魯為諸姬臨於周廟為邢凡蒋茅胙祭臨於周公之廟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左氏傳楚子囊秦庶長無地伐宋師于楊梁以報晉之取鄭也靈王求后于齊齊侯問對於晏桓子桓子對曰先王之禮辭有之天子求后于諸侯諸侯對曰夫婦所生若而人妾婦之子若而人無女而有姊妹及姑姊妹則曰先守某公之遺女若而人齊侯許昏王使隂里結之公如晉朝盟主也非謝聘 左氏傳公如晉朝且拜士魴之辱禮也
  辛丑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晉見公嵗首在晉也左氏曰書勞為禮非也 左氏傳孟獻子書勞于廟禮也夏取邿邿爵姓未詳國在今濟寕路府治悉虜而俘例書取内将卑師少例止書取某 左氏傳邿亂分為三師救邿遂取之凡書取言易也用大師焉曰滅弗地曰入 公羊傳詩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繋乎邾婁諱亟也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共王名審子昭立是為康王 左氏傳楚子疾告大夫曰不榖不徳少主社稷生十年而䘮先君未及習師保之教訓而應受多福是以不徳而亡師于鄢以辱社稷為大夫憂其𢎞多矣若以大夫之靈獲保首領以歿於地唯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從先君於禰廟者請為靈若厲大夫擇焉莫對及五命乃許秋楚共王卒子囊謀諡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撫有蠻夷奄征南海以屬諸夏而知其過可不謂共乎請謚之共大夫從之冬城防左氏傳書事時也於是将早城臧武仲請俟畢農事禮也
  壬寅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衞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呉于向叔氏老名魯三命大夫鄭公孫名蠆三命大夫也向杜氏曰鄭地潁川長社縣在今許州長社縣之東北魯二卿列㑹始於此晉鄭大夫三命故書氏書名諸國一命㣲者故書人呉為主故殊㑹左氏傳呉侵楚養由基奔命子庚以師繼之養叔曰呉乘我喪謂我不能師也必易我而不戒子為三覆以
  待我我請誘之子庚從之戰于庸浦大敗呉師獲公子黨君子以呉為不弔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呉告敗于晉㑹于向為呉謀楚故也范宣子數呉之不徳也以退呉人 胡氏傳使舉上客而叔老並書者以内卿行則不得不書矣季孫宿以卿為介而不使之免叔老介於宿而不敢避葢兩失之雖晉人輕其幣而敬其使於君命使人之體豈為得哉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紀天變也夏四月叔孫豹會晉荀偃齊人宋人衞北宫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荀氏偃名北宫氏括名皆三命大夫晉衞鄭将尊故書名氏諸國将卑故書人晉主兵而諸國助以報秦也 左氏傳夏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以報𣡵之役也晉侯待于竟使六卿師諸侯之師以進及涇不濟叔向見叔孫穆子穆子賦匏有苦葉叔向退而具舟魯人莒人先濟鄭子蟜見衛北宫懿子曰與人而不固取惡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說二子見諸侯之師而勸之濟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鄭司馬子蟜帥鄭師以進師皆從之至於棫林不獲成焉荀偃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晉國之命未是有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左史謂魏荘子曰不待中行伯乎荘子曰夫子命從帥欒伯吾帥也吾将從之從帥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今實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役欒鍼曰此役也報櫟之敗也役又無功晉之耻也吾有二位於戎路敢不耻乎與士鞅馳秦師死焉士鞅反欒黶謂士匄曰余弟不欲徃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來是而子殺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将殺之士鞅奔秦於是齊崔杼宋華閲仲江㑹伐秦不書惰也向之㑹亦如之衞北宫括不書於向書於伐秦攝也秦伯問於士鞅曰晉大夫其誰先亡對曰其欒氏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對曰然欒黶汰虐已甚猶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對曰武子之徳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愛其甘棠况其子乎欒黶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沒矣而黶之怨實章将於是乎在秦伯以為知言為之請於晉而復之己未衞侯出奔齊左氏傳衞獻公戒孫文子𡩋惠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鴻於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之言二子怒孫文子如戚孫蒯入使公飲之酒使太師歌巧言之卒章太師辭師曹請為之初公有嬖妾使師曹誨之琴師曹鞭之公怒鞭師曹三百故師曹欲歌之以怒孫子以報公公使歌之遂誦之蒯懼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於戚而入見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懼社稷之傾覆将若之何對曰君制其國臣敢奸之雖奸之庸知愈乎遂行從近闗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與孫子盟于丘宫孫子皆殺之四月己未子展奔齊公如鄄使子行於孫子孫子又殺之公出奔齊孫氏追之敗公徒于阿澤鄄人執之初尹公佗學射於庾公差庾公差學射於公孫丁二子追公公孫丁御公子魚曰射為背師不射為戮射為禮乎射兩軥而還尹公佗曰子為師我則逺矣乃反之公孫丁授公轡而射之貫臂子鮮従公及竟公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定姜曰無神何告若有不可誣也有罪若何告無舍大臣而與小臣謀一罪也先君有冡卿以為師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櫛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無告無罪公使厚成叔弔于衛曰寡君使瘠聞君不撫社稷而越在他境若之何不弔以同盟之故使瘠敢私於執事曰有君不弔有臣不敏君不赦宥臣亦不帥職増淫發洩其若之何衞人使大叔儀對曰羣臣不佞得罪於寡君寡君不以即刑而悼棄之以為君憂君不㤀先君之好辱弔羣臣又重恤之敢拜君命之辱重拜大貺厚孫歸復命語臧武仲曰衛君其必歸乎有大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能無歸乎齊人以郲寄衞侯及其復也以郲糧歸右宰榖從而逃歸衞人将殺之辭曰余不說初矣余狐裘而羔袖乃赦之衞人立公孫剽孫林文𡩋殖相之以聼命於諸侯衛侯在郲臧紇如齊唁衞侯衛侯與之言虐退而告其人曰衞侯其不得入矣其言糞土也亡而不變何以復國子展子鮮聞之見臧紇與之言道臧孫託謂其人曰衛君必入夫二子者或輓之或推之欲無入得乎 胡氏傳案左氏衛𡩋殖将死語其子曰吾得罪於君名在諸侯之䇿曰孫林父𡩋殖岀其君夫所謂諸侯之䇿則列國之史也諸侯則若晉若魯是也史則若晉之乗魯之春秋是也今春秋書衞侯出奔齊而不曰孫林父𡩋殖出其君者葢仲尼筆削不因舊史之文也欲知經之大義深考舊文筆削之不同其得之矣或曰孫𡩋出君衆所同疾史䇿書之是也聖人曷為掩姦藏惡不暴其罪而以歸咎人主何哉曰臣而逐君其罪已明矣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神之主而民之望也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何可出也所為見逐無乃肆於民上縦其淫虐以棄天地之性乎故衞衎出奔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而定姜曰有罪若何告無春秋端本清源之書故不書所遂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所以警乎人君者為後世鍳非聖人莫能修之為此類也莒人侵我東鄙報入鄆之師也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呉呉從晉㑹諸侯故楚興師以伐之也 左氏傳秋楚子為庸浦之役故子囊師于棠以伐呉呉不出而還子囊殿以呉為不能而弗儆吳人自臯舟之隘要而擊之楚人不能相救呉人敗之獲楚公子宜榖冬季孫宿會晉士匄宋華閲衞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華氏閲名宋三命大夫晉為盟主而不討孫林父逐君之罪又為㑹以定剽罪可知也癸夘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向氏戌名宋三命大夫因來聘而盟未前定也鄭氏曰劉魯地也 左氏傳宋向戌來聘且尋盟見孟獻子尤其室曰子有令聞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對曰我在晉吾兄為之毁之重勞且不敢閒劉夏逆王后于齊劉氏夏名天王逆后當使卿今使官師非禮也直書以見其失 左氏傳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卿不行非禮也 公羊傳劉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劉者何邑也其稱劉何以邑氏也外逆女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 榖梁傳過我故志之也 胡氏傳劉夏何以不稱使不與天子之使夏也昬姻人倫之本王后天下之母劉夏士也士而逆后是不重人倫之木而輕天下之母矣然則何使卿徃逆公監之禮也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書劉夏而不書靖公是知卿徃逆公監之禮也春秋㛰姻得禮者常事不書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齊在魯之北故來侵伐必加兵于北鄙成魯地孟氏邑鄰於齊境伐鄙圍邑齊罪可知杜氏曰魯地書至遇公畏齊不敢至成也趙先生曰至遇二字必有缺簡當云至某地遇齊師或戰或齊師退而公還故下書二卿帥師城成郛也 左氏傳齊侯圍成貳於晉故也 公羊傳其言至遇何不敢進也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齊師退故修城以備之也 左氏傳於是乎城成郛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不書朔缺文也邾人伐我南鄙左氏傳使告于晉晉将為㑹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止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悼公名周子彪立是為平公朱子曰悼公才段髙當初只十四嵗說幾句事便有操有縦才歸晉做得便别當厲公被弑晉室大段費力悼公歸來恰如久雨遇天晴時景赫然為之一新甲辰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晉悼公三月𦵏速簡而失禮也三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湨梁杜氏曰晉地在今懐孟路孟州温縣晉平公初立㑹諸侯以圖伯諸侯在㑹不自為盟而使大夫専盟失政之甚也 左氏傳平公即位羊舌肸為傳張君臣為中軍司馬祁奚韓襄欒盈士鞅為公族大夫虞丘書為乗馬御改服修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會于湨梁命歸侵田且曰通齊楚之使晉侯與諸侯宴于温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髙厚之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歸於是叔孫豹晉荀偃宋向戌衞𡩋殖鄭公孫蠆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 公羊傳諸侯皆在是其言大夫盟何信在大夫也何言乎信在大夫徧刺天下之大夫也曷為徧刺天下之大夫君若贅旒然 榖梁傳湨梁之㑹諸侯失正矣諸侯會而曰大夫盟正在大夫也諸侯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 胡氏傳牡丘之㑹諸侯既次于匡則書曰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雞澤之㑹諸侯既盟而陳侯使袁僑如㑹則書曰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今湨梁之㑹諸侯皆在是若欲使大夫盟者則宜書魯卿及諸侯之大夫盟可也而獨書大夫何也諸侯失政大夫皆不臣也上二年春正月㑹于向十有四國之大夫也夏四月㑹伐秦十有三國之大夫也冬㑹于戚七國之大夫也此三㑹皆國之大事也而使大夫皆專之而諸侯皆不與焉是列國之君不自為政弗躬非親禮樂征伐已自大夫出矣况悼公既沒晉平初立無先公之明也君若贅旒而大夫張亦宜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善惡積於至㣲而不可揜常情忽於未兆而不預謀荀偃怒大夫盟而晉靖公廢趙藉韓䖍魏斯為諸侯之勢見矣有國者謹於禮而不敢忽此春秋以待後世之意也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莒邾侵魯田故晉執之也 左氏傳以我故執邾宣公莒牢比公齊侯伐我北鄙晉伯又衰故諸侯復相侵伐夏公至自會齊來而公在㑹故無應兵五月甲子地震誌災異也叔老會鄭伯晉荀偃衛𡩋殖宋人伐許晉主兵而先序鄭伯者大夫不可以先諸侯也陳氏曰不以大夫主諸侯則書㑹鄭 左氏傳許男請遷于晉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晋人歸諸侯鄭子蟜開将代許遂相鄭伯以從諸侯之師穆叔從公齊子帥師㑹晉荀偃書曰㑹鄭伯為夷故也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許次于函氏晉荀偃欒黶帥師伐楚以報宋揚梁之役楚公子格帥師及晉師戰于湛阪楚師敗績晉師遂侵方城之外復伐許而還秋齊侯伐我北鄙圍郕左氏傳秋齊侯圍郕孟孺子速徼之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為之名速遂塞海陘而還大雩旱故也冬叔孫豹如晉左氏傳冬穆叔如晉聘且言齊故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之未息不然不敢㤀穆叔曰以齊人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是以大請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庶幾乎比執事之閒恐無及也見中行獻子賦圻父獻子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魯及此見范宣子賦鴻鴈之卒章宣子曰匄在此敢使魯無鳩乎乙巳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宣公名牼子華立是為悼公宋人伐陳左氏傳宋荘朝伐陳獲司徒卬卑宋也夏衞石買帥師伐曹石氏買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衞孫蒯田于曹隧飲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閉門而訽之曰親逐而君爾父為厲是之不憂而何以田為夏衛石買孫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晉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髙氏厚名三命大夫齊連年伐魯猶以為未足今又率衆分兵以圍二邑故明年諸侯同圍之也桃杜氏曰魯地防魯地臧氏邑 左氏傳齊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圍臧紇于防師自陽闗逆臧孫至于旅松聊叔紇臧疇臧賈帥甲三百宵犯齊師送之而復齊師去之齊人獲臧堅齊侯使夙沙衛唁之且曰無死堅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賜不終姑又使其刑臣禮於士以𣏾抉其傷而死九月大雩旱也宋華臣出奔陳華氏臣名三命大夫也 左氏傳宋華閱卒華臣弱臯比之室使賊殺其宰華呉賊六人以鈹殺諸盧門合左師之後左師懼曰老夫無罪賊曰臯比私有討於呉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聞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左師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順國之恥也不知葢之乃舍之左師為已短䇿苟過華臣之門必聘十一月甲午國人逐瘈狗瘈狗入於華臣氏國人從之華臣懼遂奔陳冬邾人伐我南鄙邾莒皆附齊之國也齊與魯仇故邾來伐湨梁之㑹晉以魯故執邾子今報伐也 左氏傳冬邾人伐我南鄙為齊故也
  丙午十有八年春白狄來白狄地在今延安路來朝于魯不成禮止書來 公羊傳白狄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朝也 胡氏傳劉敞曰蕃服於中國無事焉其於天子世一見則諸侯雖善其交際不得而通也是以春秋亦不與其朝不與其朝者懲淫慝一内外也周公致太平越裳氏重九譯而獻其白雉公曰君子徳不及焉不享其贄此乃天子之讓也况列國之君乎守藩之臣乎夏晉人執衞行人石買石買伐曹晉為曹執之劉氏曰晉能知石買伐曹為惡而不知孫氏逐君之惡也左氏傳晉人執衞行人石買于長子執孫蒯于純留為曹故也 榖梁傳稱行人怨接於上也秋齊師伐我北鄙四年之中六伐鄙四圍邑齊環之惡著矣左氏傳齊侯伐我北鄙中行獻子将伐齊夢與厲公訟弗勝公以戈擊之首隊於前跪而戴之奉之以走見梗陽之巫臯他日見諸道與之言同巫曰今兹主必死若有事於東方則可以逞獻子許諾晉侯伐齊将濟河獻子以朱絲係玉二瑴而禱曰齊環怙恃其險負其衆庶棄好背盟陵虐神主曽臣彪将率諸侯以討焉其官臣偃實先後之苟捷有功無作神羞官臣偃無敢復濟唯爾有神裁之沈玉而濟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圍齊齊連年伐魯故諸侯同圍之書同者諸侯合兵同力也見晉不能主兵也程子曰見諸侯皆惡齊也 左氏傳㑹于魯濟尋湨梁之言同伐齊齊侯禦諸平隂塹防門而守之廣里夙沙衞曰不能戰莫如守險弗聼諸侯之士門焉齊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魯人莒人皆請以車千乘自其鄉入既許之矣若入君必失國子盍圖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嬰聞之曰君固無勇而又聞是弗能久矣齊侯登巫山以望晉師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斾而䟽陳之使乘車者左實右偽以斾先輿曵柴而從之齊侯見之畏其衆也乃脱歸丙寅晦齊師夜遁師曠告晉侯曰鳥烏之聲樂齊師其遁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馬之聲齊師其遁叔向告晉侯曰城上有烏齊師其遁十一月丁夘朔入平隂遂從齊師夙沙衛連大車以塞隧而殿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衛殺馬於隘以塞道晉州綽及之射殖綽中肩兩矢夾脰曰止将為三軍獲不止将取其哀顧曰為私誓州綽曰有如日乃弛弓而自後縛之其右具丙亦舍兵而縛郭是皆衿甲面縛坐于中軍之鼓下晉人欲逐歸者魯衞請攻險己夘荀偃士匄以中軍克京兹乙酉魏絳欒盈以下軍克邿趙武韓起以上軍圍盧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門之萩范鞅門于雍門其御追喜以戈殺犬于門中孟荘子斬其槆以為公琴己亥焚雍門及西郭南郭劉難士弱率諸侯之師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東郭北郭范鞅門于揚門州綽門于東閭左驂迫還于門中以枚數闔齊侯駕将走郵棠大子與郭榮叩馬曰師速而疾略也将退矣君何懼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輕輕則失衆君必待之将犯之大子抽劒斷鞅乃止甲辰東侵及濰南及沂 榖梁傳非圍而曰圍齊有大焉亦有病焉非大而足同焉諸侯同罪之也亦病矣 胡氏傳凡侵伐圍入未有書同者而獨於此書同圍齊何也齊環背盟棄好陵虐神主肆其暴横數伐鄰國觀加兵於魯則可見矣諸侯所共惡疾故同心而圍之也同心圍齊其以伐致何也見齊環無道宜得惡疾大諸侯之伐而免其圍齊之罪辭也春秋於此有沮横逆抑彊暴之意孟子曰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自作孽不可逭其齊侯環之謂矣尚誰懟哉曹伯負芻卒于師曹成公名負芻子滕立是為武公為敵所殺也 榖梁傳閔之也楚公子午帥師伐鄭左氏傳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将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許楚子聞之使楊豚尹宜告子庚曰國人謂不榖主社稷而不出師死不從禮不榖即位於今五年師徒不出人其以不榖為自逸而㤀先君之業矣大夫圖之其若之何子庚歎曰君王其謂午懐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見使者稽首而對曰諸侯方睦於晉臣請嘗之若可君而繼之不可收師而退可以無害君亦無辱子庚帥師治兵於汾於是子蟜伯有子張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㑹楚師楚師伐鄭次於魚陵右師城上棘遂渉潁次于旃然蒍子馮公子格率銳師侵費滑胥靡獻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鄭東北至于蟲牢而反子庚門于純門信于城下而還渉于魚齒之下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幾盡晉人聞有楚師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董叔曰天道多在西北南師不時必無功叔向曰在其君之徳也
  丁未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諸侯即同圍齊之諸侯也故不再叙 左氏傳諸侯還自沂上盟于督揚曰大毋侵小晉人執邾子邾十七年再伐魯故晉因㑹而復執之 左氏傳執邾悼公以其伐我故公至自伐齊因㑹伐而盟故以伐齊至 公羊傳此同圍齊也何以致伐未圍齊也未圍齊則其言圍齊何抑齊也曷為抑齊為其亟伐也或曰為其驕蹇使其世子處乎諸侯之上也 榖梁傳春秋之義已伐而盟復伐者則以伐致盟不復伐者則以㑹致祝柯之盟盟復伐齊與曰非也然則何為以伐致也曰與人同事或執其君或取其地取邾田自漷水邾田邾之田也反侵地正也而取邾田罪也杜氏曰漷水出東海合鄉西南經魯髙平湖陸入海葢邾在魯之南而漷水在邾境今取邾田自漷水以北者盡歸魯也無民人故止書田 左氏傳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歸之于我晉侯先歸公享晉六卿于蒲圃賜之三命之服軍尉司馬司空輿尉候奄皆受一命之服賄荀偃束錦加璧乗馬先呉夀夢之鼎荀偃癉疽生瘍於頭濟河及著雍病目出大夫先歸者皆反士匄請見弗内請後曰鄭甥可二月甲寅卒而視不可含宣子盥而撫之曰事呉敢不如事主猶視欒懐子曰其為未卒事於齊故也乎乃復撫之曰主苟終所不嗣事于齊者有如河乃瞑受含宣子出曰吾淺之為丈夫也 公羊傳其言自漷水何以漷為竟也何言乎以漷為竟 漷移也 榖梁傳軋辭也其不曰惡盟也季孫宿如晉謝同圍齊也 左氏傳季武子如晉拜師晉侯享之范宣子為政賦黍苖季武子興再拜稽首曰小國之仰大國也如百榖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輯睦豈唯敝邑賦六月季武子以所得於齊之兵作林鍾而銘魯功焉臧武仲謂季孫曰非禮也夫銘天子令徳諸侯言時計功大夫稱伐今稱伐則下等也計功則借人也言時則妨民多矣何以為銘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彛器銘其功烈以示子孫昭明徳而懲無禮也今将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銘之小國幸於大國而昭所獲焉以怒之亡之道也葬曹成公四月𦵏速簡也夏衞孫林父帥師伐齊左氏傳晉欒魴帥師從衞孫文子伐齊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靈公名環子光立是為荘公 左氏傳夏五月壬辰晦齊靈公卒荘公即位執公子牙於句瀆之丘以夙沙衞易已衛奔髙唐以叛晉士匄帥師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春秋伐䘮者多矣獨士匄聞䘮而反師故備書之以見伐䘮者之有罪也程子曰善之也天下無王諸侯擅命征伐各自已出利人之難以成其私故伐人之䘮者比比而士匄乃有惻隠之心愍人之患還師不侵豈不善乎雖然專命乃還書法亦見其譏榖梁曰為士匄者宜奈何宜墠帷而歸命乎介士匄若能如是其善何以加乎 左氏傳晉士匄侵齊及榖聞䘮而還禮也 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大其不伐䘮也此受命乎君而伐齊則何大乎其不伐䘮大夫以君命出進退在大夫也 榖梁傳還者事未畢之辭也受命而誅生死無所加其怒不伐䘮善之也善之則何為未畢也君不尸小事臣不專大名善則稱君過則稱已則民作讓矣士匄外專君命故非之也然則為士匄者宜奈何宜墠帷而歸命乎介 胡氏傳榖齊地也還者終事之詞古之為師不伐䘮大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則專之可也世衰道㣲暴行交作利人之難以成其私欲者衆矣士匄乃有惻隠之心聞齊侯卒而還不亦善乎或曰君不尸小事臣不專大名為士匄者宜墠帷而歸命乎介則非矣使士匄未出晉境如是焉可也已至齊地則進退在士匄矣猶欲墠帷而歸命乎介則非古者命将不從中覆專制境外之意而况䘮必不可伐非進退可疑而待請者故至榖聞齊侯卒乃還善之也八月丙辰仲孫蔑卒孟獻子也齊殺其大夫髙厚左氏傳齊崔杼殺髙厚於灑藍而兼其室書曰齊殺其大夫從君於昏也鄭殺其大夫公子嘉鄭公子名嘉三命大夫 左氏傳鄭子孔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孔當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帥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書曰鄭殺其大夫專也子然子孔宋子之子也士子孔圭媯之子也圭媯之班亞宋子而相親也士子孔亦相親也僖之四年子然卒簡之元年士子孔卒司徒孔實相子革子良之室三室如一故及於難子革子良出奔楚子革為右尹鄭人使子□當國子西聼政立子産為卿 胡氏傳案左氏初盗殺鄭三卿於西宫之朝公子嘉知而不言既又欲起楚師以去諸大夫故楚人伐鄭至于純門而返至是嘉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展子西率國人殺嘉而分其室不稱鄭人者嘉則有罪矣而子展子西不能正以王法肆諸市朝與衆同棄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冬𦵏齊靈公不書月缺之也城西郛西郛魯國都西偏之外郭也 左氏傳懼齊也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鄭氏曰柯衞地後屬晉在今大名路滑州内黄縣 左氏傳齊及晉平盟于大隧故穆叔㑹范宣子于柯穆叔見叔向賦載馳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城武城武城魯邑子游為武城宰正此武城也今東昌路髙唐州武城縣 左氏傳穆叔歸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
  戊申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會莒人盟于向仲孫氏速名魯三命大夫向莒地因會而盟未前定也盟與莒平也 左氏傳及莒平孟荘子㑹莒人盟于向督楊之盟故也夏六月庚申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淵齊服而晉主盟故不書同杜氏曰澶淵衞地今大名路開州 左氏傳盟于澶淵齊成故也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也秋公至自會仲孫速帥師伐邾已及齊莒平而邾未服故復伐之 左氏傳孟荘子伐邾以報之蔡殺其大夫公子爕蔡公子履出奔楚蔡公子名履三命大夫 左氏傳蔡公子爕欲以蔡之晉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 胡氏傳案左氏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於踐土之盟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爕求從先君以利蔡謀國之合於義者也國人乃不順焉而殺爕此何罪矣故稱國而不去其官公子履其母弟也進不能正國退不能逺害懼禍而奔從於夷狄書者罪之也陳侯之弟黄出奔楚未命故止書弟 左氏傳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於踐土之盟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爕求從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書曰蔡殺其大夫公子爕言不與民同欲也陳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将出奔呼於國曰慶氏無道求專陳國暴滅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滅是無天也榖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叔老如齊澶淵之盟始及齊平今始遣聘也左氏傳齊子初聘于齊禮也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誌天變也季孫宿如宋罷盟而聘也左氏傳季武子如宋報向戌之聘也褚師段逆之以受享賦常棣之七章以卒宋人重賄之歸復命公享之賦魚麗之卒章公賦南山有臺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
  己酉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罷盟而朝也 左氏傳公如晉拜師及取邾田也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庶其邾再命大夫也來奔而以其所守邾地二邑來獻魯也今滕州鄒縣有漆郷有閭丘亭 左氏傳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於其從者於是魯多盗季孫謂臧武仲曰子盍詰盗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盗何故不可子為司㓂将盗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盗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盗子為正卿而來外盗使紇去之将何以能庶其竊邑於邾以來子以姬氏妻之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若大盗禮焉以君之姑姊與其大邑其次皁牧輿馬其小者衣裳劍帶是賞盗也賞而去之其或難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灑濯其心壹以待人軌度其信可明徴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之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夏書曰念兹在兹釋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将謂由己壹也信由己壹而後功可念也庶其非卿也以地來雖賤必書重地也 公羊傳邾婁庶其者何邾婁大夫也邾婁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來奔者不言出舉其接我者也漆閭丘不言及小大敵也 胡氏傳庶其邾大夫也春秋小國之大夫不書其姓氏㣲也其以事接我則書其姓氏謹之也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昏接我不以禮者也邾庶其以地叛其君而來奔接我不以義者也以欲敗禮則身必危以利棄義則國必亂春秋禮義之大宗故小國之大夫接我以利欲則特書其姓氏謹之也漆一邑閭丘一邑而不言及者庶其之私邑所受於君而食之者也此叛臣何以不書叛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見矣夫棄僻陋從諸夏其慕義之心疑可與也然有據城以求援者君子猶以為不可受而况鄰國乎書來奔而魯受叛臣納其地之罪亦見矣夏公至自晉公在晉而季孫受庶其二邑可見季氏專政禄去公室秋晉欒盈出奔楚程子曰盈時無過獨平時多養士以此可疑葢有戰國四公子氣象 左氏傳欒桓子娶於范宣子生懐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欒氏故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桓子卒欒祁與其老州賔通幾亡室矣懐子患之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将為亂以范氏為死桓主而專政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寵報之又與吾同官而專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專於國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其謀如是懼害於主吾不敢不言范鞅為之徴懐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懐子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欒盈出奔楚宣子殺箕遺黄淵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師申書羊舌虎叔羆囚伯華叔向籍偃人謂叔向曰子離於罪其為不知乎叔向曰與其死亡若何詩曰優哉游哉聊以卒嵗知也樂王鮒見叔向曰吾為子請叔向弗應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夫室老聞之曰樂王鮒言於君無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許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叔向曰樂王鲋從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舉不棄讎内舉不失親其獨遺我乎詩曰有覺徳行四國順之夫子覺者也晉侯問叔向之罪於樂王鮒對曰不棄其親其有焉於是祁奚老矣聞之乘馹而見宣子曰詩曰惠我無疆子孫保之書曰聖有謨訓明徴定保夫謀而鮮過惠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将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棄社稷不亦惑乎鯀殛而禹興伊尹放太甲而相之卒無怨色管蔡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棄社稷子為善誰敢不勉多殺何為宣子說與之乘以言諸公而免之不見叔向而歸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初叔向之母妒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諫其母其母曰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余懼其生龍蛇以禍女女敝族也國多大寵不仁人間之不亦難乎余何愛焉使徃視寢生叔虎美而有勇力欒懐子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於難欒盈過於周周西鄙掠之辭於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於王之守臣将逃罪罪重於郊甸無所伏竄敢布其死昔陪臣書能輸力於王室王施惠焉其子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大君若不棄書之力亡臣猶有所逃若棄書之力而思黶之罪臣戮餘也将歸死於尉氏不敢還矣敢布四體唯大君命焉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使司徒禁掠欒氏者歸所取焉使侯出諸轘轅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兩月連食為異之甚曹伯來朝左氏傳曹武公來朝始見也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杜氏曰商任地闕 左氏傳㑹於商任錮欒氏也公羊傳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
  庚戌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會公行例書至其有不書或缺丈或不告廟也非㣲詞隠義夏四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秋七月辛酉叔老卒子叔齊子也冬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隨公至自㑹沙隨宗地也左氏傳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欒盈猶在齊晏子曰禍将作矣齊将伐晉不可以不懼 胡氏傳案左氏㑹于商任錮欒氏也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古者大夫去國君不掃其社稷不繫纍其子弟不牧其田邑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之於其所徃勅五典厚人倫也今晉不念欒氏世勲而逐盈又将搏執之而命諸侯無得納焉則亦過也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請以重幣錮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将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将棄之何勞錮焉其賢于商任沙隨之謀逺矣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公子名追舒二命大夫啖氏曰楚子必當不與其子謀殺其父豈有父将見殺而子不告乎左氏傳楚觀起有寵於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馬數十乘楚人患之王将討焉子南之子棄疾為王御士王每見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爾所知也國将討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為王遂殺子南於朝轘觀起於四竟子南之臣謂棄疾請徙子尸於朝曰君臣有禮唯二三子三日棄疾請尸王許之既𦵏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行将焉入曰然則臣王乎曰棄父事仇吾弗忍也遂縊而死復使薳子馮為令尹公子齮為司馬屈建為莫敖有寵於薳子者八人皆無禄而多馬他日朝與申叔豫言弗應而退從之入於人中又從之遂歸退朝見之曰子三困我於朝吾懼不敢不見吾過子姑告我何疾我也對曰吾不免是懼何敢告子曰何故對曰昔觀起有寵於子南子南得罪觀起車裂何故不懼自御而歸不能當道至謂八人者曰吾見申叔夫子所謂生死而肉骨也知我者如夫子則可不然請止辭八人者而後王安之
  辛亥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紀天變也三月己巳杞伯匄卒孝公名匄子益姑立是為文公 左氏傳杞孝公卒晉悼夫人䘮之平公不徹樂非禮也禮為鄰國闕夏邾畀我來奔邾再命大夫名畀我 公羊傳邾婁鼻我者何邾婁大夫也邾婁無大夫此何以書以近書也葬杞孝公不書月史闕文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慶氏寅虎名三命大夫黄因二慶而出奔故殺二慶而黄歸書自楚楚納之也 左氏傳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於楚楚人召之使慶樂徃殺之慶氏以陳叛夏屈建從陳侯圍陳陳人城板隊而殺人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役慶虎慶寅楚人納公子黄君子謂慶氏不義不可肆也故書曰惟命不于常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及慶虎慶寅累也 胡氏傳案左氏傳慶虎無道求專陳國暴蔑其君畏公子黄之偪而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奔楚愬之二慶以陳叛楚屈建圍陳殺二慶夫人君擅一國之利勢使權臣暴蔑其身而不能逺欲去其親而不能保譖愬之於大國而不能辨至因夷狄之力然後能克則非君人之道也故二慶之死稱國以殺公子黄之出特以弟書者譏歸陳侯也凡此皆春秋端本之意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有罪出奔位絶故書復入不曰自齊非齊納之也入于曲沃據邑以叛也曲沃晉地欒氏封邑今平陽路絳州曲沃縣 左氏傳晉将嫁女于呉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欒盈夜見胥午而告之對曰不可天之所廢誰能興之子必不免吾非愛死也知不集也盈曰雖然因子而死吾無悔矣我實不天子無咎焉許諾伏之而觴曲沃人樂作午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初欒盈佐魏荘子於下軍獻子私焉故因之趙氏以原屏之難怨欒氏韓趙方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欒氏而固與范氏和親知悼子少而聼於中行氏程鄭嬖於公唯魏氏及七輿大夫與之樂王鮒侍坐於范宣子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無害也且欒氏多怨子為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權又執民柄将何懼焉欒氏所得其唯魏氏子而可彊取也夫克亂在權子無懈矣公有姻䘮王鲋使宣子墨縗冒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則成列既乘将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驂乘持帶遂超乘右撫劒左援帶命驅之出僕請鞅曰之公宣子逆諸階執其手賂之以曲沃初斐豹𨽻也著于丹書欒氏之力臣曰督戎國人懼之斐豹謂宣子曰苟焚丹書我殺督戎宣子喜曰而殺之所不請於君焚丹書者有如日乃出豹而閉之督戎從之踰隠而待之督戎踰入豹自從擊而殺之范氏之徒在臺後欒氏乘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劒以帥卒欒氏退攝車從之遇欒樂曰樂免之死将訟女於天樂射之不中又注則乘槐本而覆或以㦸鈎之斷肘而死欒魴傷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公羊傳曲沃者何晉之邑也其言入于晉入于曲沃何欒盈将入晉晉人不納由乎曲沃而入也 胡氏傳欒氏晉室之世臣故盈雖出奔猶繫于晉復入者甚逆之詞為其既絶而復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當是時權寵之臣各以利誘其下使為之用至於殺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聞語欒孺子者則或泣或歡以為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盈從之遂入絳乘公門若非天棄欒氏又有范鞅之謀晉亦殆矣原其失在於錮之甚急使無所容於天地之間是以至此極春秋備書之以見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其為後世鍳豈不深切著明也哉秋齊侯伐衛遂伐晉齊侯伐衛而晉不能救故齊得以遂伐之中國無伯可知矣 左氏傳秋齊侯伐衛先驅榖榮御王孫揮召揚為右申驅成秩御莒恒申鮮虞之傅摯為右曹開御戎晏父戎為右貳廣上之登御邢公盧蒲癸為右啟牢成御襄罷師狼蘧䟽為右胠商子車御侯朝桓跳為右大殿商子游御夏之御㓂崔如為右燭庸之越駟乗自衞将遂伐晉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徳而有功憂必及君崔杼諫曰不可臣聞之小國間大國之敗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圖之弗聼陳文子見崔武子曰将如君何武子曰吾言於君君弗聼也以為盟主而利其難羣臣若急君於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将死乎謂君甚而又過之不得其死過君以義猶自抑也况以惡乎齊侯遂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門登大行張武軍於熒庭戌郫邵封少水以報平隂之役乃還趙勝帥東陽之師以追之獲晏□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救盟主之急而不敢進豹之罪亦不免矣雍榆晉地在今衞輝路汲縣之東程子曰晉有欒盈之難重以齊侯之伐魯令豹帥師救之斯義事也豹乃总棄君命不恤同姓次雍榆率不克救豹罪著矣 左氏傳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禮也 公羊傳曷為先言救而後言次先通君命也榖梁傳言救後次非救也己夘仲孫速卒孟荘子也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臧武仲也朱子曰武仲得罪奔邾自邾如防使請後而避邑以示若不得請則将據邑以叛是要君也 左氏傳季武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於申豐曰彌與紇吾皆愛之欲擇才焉而立之申豐趨退歸盡室将行他日又訪焉對曰其然将具敝車而行乃止訪於臧紇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既獻臧孫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與之齒季孫失色季氏以公鉏為馬正愠而不出閔子馬見之曰子無然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無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姦回不軌禍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孫喜使飲已酒而以具徃盡舍旃故公鉏氏富又出為公左宰孟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氏之御騶豐㸃好羯也曰從余言必為孟孫再三云羯從之孟荘子疾豐㸃謂公鉏苟立羯請讎臧氏公鉏謂季孫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立羯則季氏信有力於臧氏矣弗應己夘孟孫卒公鉏奉羯立于戸側季孫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此矣季孫曰孺子長公鉏曰何長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孫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孫之惡子也而哀如是季孫若死其若之何臧孫曰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羙疢不如惡石夫石猶生我疢之羙其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孟氏閉門告於季孫曰臧氏将為亂不使我𦵏季孫不信臧孫聞之戒冬十月孟氏将辟藉除于臧氏臧孫使正夫助之除於東門甲從已而視之孟氏又告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紇斬鹿門之闗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鑄生賈及為而死繼室以其姪穆姜之姨子也生紇長於公宫姜氏愛之故立之臧賈臧為出在鑄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賈且致大蔡焉曰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弔紇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賈曰是家之禍也非子之過也賈聞命矣𠕂拜受龜使為以納請遂自為也臧孫如防使來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請苟守先祀無廢二勲敢不避邑乃立臧為臧紇致防而奔齊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孫曰無辭将盟臧氏季孫召外史掌惡臣而問盟首焉對曰盟東門氏也曰母或如東門遂不聼公命殺適立庶盟叔孫氏也曰母或如叔孫僑如欲廢國常蕩覆公室季孫曰臧孫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門斬闗季孫用之乃盟臧氏曰母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斬闗臧孫聞之曰國有又焉誰居其孟椒乎 榖梁傳其日正臧孫紇之出也蘧伯玉曰不以道事其君者其出乎晉人殺欒盈位已絶故不稱大夫 左氏傳晉人克欒盈于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欒魴出奔宋書曰晉人殺欒盈不言大夫言自外也 公羊傳曷為不言殺其大夫非其大夫也榖梁傳惡之弗有也齊侯襲莒輕兵掩擊出其不意故曰襲 左氏傳齊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門于且于傷股而退明日将復戰期于夀舒杞殖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莒郊明日先過莒子於蒲侯氏莒子重賂之使無死曰請有盟華周對曰貪貨棄命亦君所惡也昏而受命日未中而棄之何以事君莒子親鼓之從而伐之獲杞梁莒人行成齊侯歸遇杞梁之妻于郊使弔之辭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於罪猶有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與郊弔齊侯弔諸其室
  壬子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晉謀侵齊而徃聘也 左氏傳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叔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豖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禄非不朽也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沒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聞之大上有立徳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絶祀無國無之禄之大者不可謂不朽仲孫羯帥師侵齊仲孫氏羯名魯三命大夫為晉侵也 左氏傳孟孝伯侵齊晉故也夏楚子伐吳左氏傳楚子為舟師以伐吳不為軍政無功而還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旣既盡也齊崔杼帥師伐莒齊襲莒而不利故𠕂加伐大水為災甚故嵗饑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兩朔連食為異之甚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儀謀伐齊也左氏傳㑹于夷儀将以伐齊水不克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楚彊而晉不競故三國畏而服從與之伐鄭諸侯在㑹而不救見晉伯之衰 左氏傳楚子伐鄭以救齊門于東門次于棘澤諸侯還救鄭晉侯使張骼輔躒致楚師求御於鄭鄭人卜宛射犬吉子大叔戒之曰大國之人不可與也對曰無有衆寡其上一也大叔曰不然部婁無松柏二子在幄坐射犬于外既食而後食之使御廣車而行已皆乗乘車将及楚師而後從之乘皆踞轉而鼓琴近不告而馳之皆取冑於櫜而胄入壘皆下搏人以投收禽挾囚弗待而出皆超乗抽弓而射既免復踞轉而鼓琴曰公孫同乗兄弟也胡再不謀對曰曩者志入而已今則怯也皆笑曰公孫之亟也楚子自棘澤還使薳啟疆帥師送陳無宇呉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人舒鳩人叛楚楚子師于荒浦使沈尹夀與師祁犂讓之舒鳩子敬逆二子而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復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請受盟而又伐之伐無罪也姑歸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貳吾又何求若猶叛我無辭有庸乃還公至自會公行例書至陳鍼宜咎出奔楚鍼氏宜咎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叔孫豹如京師自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其後五十餘年不徃從此之後終春秋不復再徃矣 左氏傳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大路大饑災甚也 穀梁傳五穀不升為大饑一穀不升謂之嗛二穀不升謂之饑三榖不升為之饉四穀不升謂之康五穀不升謂之大侵大侵之禮君食不兼味臺榭不塗弛侯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制鬼神禱而不祀此大侵之禮也 胡氏傳古者救災之政若國凶荒或發廩以賑乏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為粥溢以救餓莩或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緩刑舍禁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盗賊弛射侯而不宴置廷道而不修殺禮物而不備雖有旱乾水溢民無菜色所以備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隂沴之災而冬大饑葢所以賑業之者有不備矣故書之以為戒
  癸丑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報仲孫羯之侵 左氏傳以報孝伯之師也公患之使告于晉孟公綽曰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來也不㓂使民不嚴異於他日齊師徒歸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弔焉見棠姜而羙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之遇困䷮之大過䷛史皆曰吉示陳文子文子曰夫從風風隕妻不可娶也且其繇曰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困于石徃不濟也據于蒺藜所恃傷也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無所歸也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當之矣遂取之荘公通焉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為崔子其無冠乎崔子因是又以其間伐晉也曰晉必将報欲弑公以說于晉而不獲閒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子閒公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荘公名光崔杼弑之而立其庶弟杵臼是為景公左氏傳夏五月莒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齊甲戌饗諸北郭崔子稱疾不視事乙亥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入于室與崔子自側户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賈舉止衆從者而入閉門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於廟弗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聼命近於公宫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踰墻又射之中股反隊遂弑之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皆死祝佗父祭于髙唐至復命不說弁而死於崔氏申蒯侍漁者退謂其宰曰爾以帑免我将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義也與之皆死崔氏殺鬷蔑于平隂晏子立於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歸乎曰君死安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歸門啟而入枕尸股而哭之興三踊而出人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盧蒲癸奔晉王何奔莒叔孫宣伯之在齊也叔孫還納其女於靈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盟國人於大宫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歎曰嬰所不唯忠於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歃辛巳公與大夫及莒子盟大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大史盡死執簡以徃開既書矣乃還閭丘嬰以帷縛其妻而載之與申鮮虞乗而出鮮虞推而下之曰君昬不能匡危不能救死不能死而知匿其暱其誰納之行及弇中将舍嬰曰崔慶其追我鮮虞曰一與一誰能懼我遂舍枕轡而寝食馬而食駕而行出弇中謂嬰曰速驅之崔慶之衆不可當也遂來奔崔氏側荘公于北郭丁亥𦵏諸士孫之里四翣不蹕下車七乘不以兵甲 穀梁傳荘公失言淫于崔氏 胡氏傳齊莊公見弑賈舉州綽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節稱何也所謂死節者以義事君責難陳善有所從違而不苟者是也雖在屬車後乗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獨以勇力聞皆逢君之惡從君於昏亂而荘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諸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也晏平仲曰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此十人者真其私暱任此宜矣雖殺身不償責安得以死節許之哉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儀再合諸侯謀齊也 左氏傳晉侯濟自泮㑹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荘公說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使叔向告於諸侯公使子服惠伯對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國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晉侯使魏舒宛没逆衛侯将使衞與之夷儀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 胡氏傳諸侯㑹于夷儀将以討齊齊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夫晉本為報朝歌之役來討及㑹夷儀既聞崔杼之弑則宜下令三軍建而復斾聲於齊人問荘公之故執崔杼以戮之謀於齊衆置君以定其國示天討之義則方伯連帥之職脩矣今乃知賊不討而受其賂則是與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貶云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鄭公孫名舍之三命大夫報伐也 左氏傳初陳侯會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刋鄭人怨之六月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乗伐陳宵突陳城遂入之陳侯扶其大子偃師奔墓遇司馬桓子曰載余曰将廵城遇賈獲載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車公曰舍而母辭曰不祥與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子展命師無入公宫與子産親御諸門陳侯使司馬桓子賂以宗器陳侯免擁社使其衆男女别而纍以待於朝子展執縶而見再拜稽首承飲而進獻子羙入數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司空致地乃還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因㑹而盟故不再叙重丘齊地今東昌路徳州左氏傳齊成故也趙文子為政令薄諸侯之幣而重其禮穆叔見之謂穆叔曰自今以徃兵其少弭矣齊崔慶新得政将求善於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禮道之以文辭以靖諸侯兵可以弭 胡氏傳崔杼既弑其君矣晉侯受其賂而許之成故盟于重丘特書曰同公至自㑹因㑹而盟故以㑹至衞侯入于夷儀上書會于夷儀衞侯剽也此乃衞侯衎也 左氏傳衞獻公入于夷儀 公羊傳陳儀者何衞之邑也曷為不言入于衛諼君以弑也 胡氏傳鄭伯突入于櫟衞侯入于夷儀其入則一或名或不名者鄭伯奪正以立而國人君之諸侯助之不知其義不可以有國也故特書其名著王法以絶之衞侯蔑其冢卿失國出奔固不為無罪矣然有世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有歸道焉則其義猶未絶也故止書其爵而不名及𡩋喜弑剽復歸于衞然後書名此聖人俟其改過遷善不輕絶人之意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此類是也楚屈建帥師滅舒鳩屈氏建名三命大夫舒鳩偃姓子爵固在今無為州廬江縣陶城 左氏傳舒鳩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吳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師先子彊息桓子捷子駢子孟帥左師以退呉人居其間七日子彊曰久将墊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戰請以其私卒誘之簡師陳以待我我克則進奔則亦視之乃可以免不然必為吳禽從之五人以其私卒先擊呉師呉師奔登山以望見楚師不繼復逐之傅諸其軍簡師㑹之呉師大敗遂圍舒鳩舒鳩清八月楚滅舒鳩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公孫名夏三命大夫夏伐之未服故再伐 左氏傳鄭子産獻㨗于晉戎服将事晉人問陳之罪對曰昔虞閼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頼其利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諸陳以備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頼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荘公奉五父而立之蔡人殺之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至於荘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陳㤀周之大徳蔑我大惠棄我姻親介恃楚衆以馮陵我敝邑不可億逞我是以有徃年之告未獲成命則有我東門之役當陳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懼不競而耻大姬天誘其衷啟敝邑心陳知其罪授手于我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晉人曰何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荘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復舊職命我文公戎服輔王以授楚捷不敢廢王命故也士荘伯不能詰復於趙文子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冬十月子展相鄭伯如晉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而不逺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功慎辭哉十有二月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吳子遏即諸樊也因伐楚而過巢攻其門為巢人所射而卒據事直書無褒貶巢爵姓未詳國在今廬州路無為州巢縣左氏傳吴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巢牛臣曰呉王勇而輕若啟之将親門我獲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從之呉子門焉牛臣隠於短牆以射之卒 公羊傳門于巢卒者何入門乎巢而卒也入門乎巢而卒者何入巢之門而卒也呉子謁何以名傷而反未至乎舍而卒也 穀梁傳以伐楚之事門于巢卒也于巢者外乎楚也門于巢乃伐楚也諸侯不生名取卒之名加之伐楚之上者見以伐楚卒也其見以伐楚卒何也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而請罪禮也呉子謁伐楚至巢入其門門人射呉子有矢創反舍而卒古者雖有文事必有武備非巢之不飾城而請罪非呉子之自輕也 胡氏傳巢南國也其言門于巢卒者呉子将伐楚引師至巢入其門巢人射諸城上矢中呉子而卒非呉子之自輕而見殺也古者入境必假道過門必釋甲入國則不馳或曰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而請罪亦非巢之輕以一矢相加不飾城而請罪也
  甲寅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夘衞𡩋喜弑其君剽剽雖非正然已立為君而列㑹諸侯故書君 左氏傳衞獻公使子鮮為復辭敬姒彊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許諾初獻公使與𡩋喜言𡩋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故公使子鮮子鮮不獲命於敬姒以公命與𡩋喜言曰苟反政由𡩋氏祭則寡人𡩋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其入遂行從近闗出告右宰榖右宰穀曰不可獲罪於兩君天下誰畜之悼子曰吾受命於先人不可以貳穀曰我請使焉而觀之遂見公於夷儀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寛言猶夫人也若不已死無日矣悼子曰子鮮在右宰穀曰子鮮在何益多而能亡於我何為悼子曰雖然弗可以已孫文子在戚孫嘉聘於齊孫襄居守二月庚寅𡩋喜右宰穀伐孫氏不克伯國傷𡩋子出舍於郊伯國死孫氏夜哭國人召𡩋子𡩋子復攻孫氏克之辛夘殺子叔及太子角書曰𡩋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𡩋氏也 穀梁傳此不正其日何也殖也立之喜也君之正也 胡氏傳喜嘗受命於其父使納獻公以免逐君之惡衞侯出入皆以爵稱於義未絶而剽以公孫非次而立又未有說焉則喜之罪應末减矣亦以弑其君書何也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况置君乎於衎則殖也出之喜也納之於剽則殖也立之喜也弑之是奕棋之不若也不思其終亦甚矣故聖人特正其為弑君之罪示天下後世使知慎於廢立之際而不敢忽也霍光以大義廢昌邑立宣帝猶有言其罪者而朝廷加肅况私意邪范粲桓𢑱之徒殺身不顧君子所以深取之者知春秋之㫖矣衞孫林父入于戚以叛林父逐衎而立剽𡩋喜弑剽故林父據戚屬于晉而叛 左氏傳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罪孫氏也臣之禄君實有之義則進否則奉身而退專禄以周旋戮也 胡氏傳案左氏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者著其據土背君之罪也臣之禄君實有焉專禄以周旋戮也甲午衞侯衎復歸于衞𡩋喜弑剽故衎復歸 左氏傳衛侯入書曰復歸國納之也大夫逆于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道逆者自車揖之逆於門者頷之而已公至使讓大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聞衛國之言吾子獨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對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負覊絏以從扞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貳通外内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㤀其死乃行從近闗出公使止之 公羊傳此諼君以弑也其言復歸何惡剽也曷為惡剽剽之立於是未有說也然則曷為不言剽之立不言剽之立者以惡衞侯也 穀梁傳日歸見知弑也 胡氏傳衛侯出奔齊入于夷儀皆以爵稱今既復歸而得國矣乃書其名何也人之有徳慧術知者常存乎疢疾衛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困於心衡於慮久矣此生於憂患之時而一旦得國失信無刑猶夫人也則是困而弗革雖復得國猶非其國也此見春秋俟人改過之深而責人自棄之重欲其彊於為善之意也夏晉侯使荀呉來聘荀氏呉名晉三命大夫 左氏傳晉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将以討衛也夏中行穆子來聘召公也公會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晉主會故先序良霄三命故先宋人左氏之說非也 左氏傳六月公㑹晉趙武宋向戌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衛疆戚田取衞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趙武不書尊公也向戌不書後也鄭先宋不失所也於是衞侯會之晉人執𡩋喜北宫遺使女齊以先歸衞侯如晉晉人執而囚之於士弱氏秋七月齊侯鄭伯為衞侯故如晉晉侯兼享之晉侯賦嘉樂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叔向命晉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國子使晏平仲私於叔向曰晉君宣其明徳於諸侯恤其患而補其闕正其違而治其煩所以為盟主也今為臣執君若之何叔向告趙文子文子以告晉侯晉侯言衛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國子賦轡之柔矣子展賦将仲子兮晉侯乃許歸衛侯叔向曰鄭七穆罕氏其後亡者也子展儉而壹秋宋公殺其世子痤被譛自殺由君致之故書君殺 左氏傳初宋苪司徒生女子赤而毛棄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羙平公入夕共姬與之食公見棄也而視之尤姬納諸御嬖生佐惡而婉太子痤羙而狠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惠牆伊戾為大子内師而無寵秋楚客聘于晉過宋大子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徃伊戾請從之公曰夫不惡女乎對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惡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貳心乎縱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請徃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徴之而騁告公曰大子将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烹伊戾左師見夫人之歩馬者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歸以告夫人夫人使饋之錦與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棄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夫人而後再拜稽首受之 胡氏傳殺世子母弟直書君者甚之也宋寺人伊戾為太子内師無寵譛於宋公而殺之則賊世子痤者寺人矣而獨甚宋公何哉譛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嫡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結内援者以為之助然後愛惡一移父子夫婦之間不能相保者衆矣尸此者其誰乎晉獻之殺申生宋公之殺痤直稱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晉人執衛𡩋喜公羊傳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不以其罪執之也八月壬午許男𡩋卒于楚如楚未歸而卒據事直書 左氏傳許靈公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左氏傳十月楚子伐鄭鄭人将禦之子產曰晉楚将平諸侯将和楚王是故昩於一來不如使逞而歸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釁於勇嗇於禍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國家之利也若何從之子展說不禦宼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墮其城渉於樂氏門于師之梁縣門發獲九人焉渉于氾而歸而後𦵏許靈公𦵏許靈公靈公名𡩋子買立是為悼公
  乙夘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慶氏封名齊三命大夫 左氏傳齊慶封來聘其車羙孟孫謂叔係曰慶季之車不亦羙乎叔孫曰豹聞之服羙不稱必以惡終羙車何為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䑕亦不知也夏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衛石惡陳孔奂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趙氏武名晉三命大夫蔡公孫名歸生三命大夫石氏惡名衛三命大夫孔氏奂名陳三命大夫許曹書人一命㣲者也政在大夫故大夫為㑹中國無伯故楚得列㑹 左氏傳宋向戍善於趙文子又善於令尹子木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如晉告趙孟趙孟謀於諸大夫韓宣子曰兵民之殘也財用之蠧小國之大菑也将或弭之雖曰不可必将許之弗許楚将許之以召諸侯則我失為盟主矣晉人許之如楚楚亦許之如齊齊人難之陳文子曰晉楚許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許則固擕吾民矣将焉用之齊人許之告於秦秦亦許之皆告於小國為㑹於宋五月甲辰晉趙武至於宋丙午鄭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趙文子叔向為介司馬置折俎禮也仲尼使舉是禮也以為多文辭戊申叔孫豹齊慶封陳湏無衞石惡至甲寅晉荀盈從趙武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黒肱先至成言于晉丁夘宋向戌如陳從子木成言於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謂向戌請晉楚之從交相見也庚午向戌復於趙孟趙孟曰晉楚齊秦匹也晉之不能於齊猶楚之不能於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於敝邑寡君敢不固請於齊壬申左師復言於子木子木使驛竭諸王王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秋七月戊寅左師至是夜也趙孟及子晳盟以齊言庚辰子木至自陳陳孔奂蔡公孫歸生至曹許之大夫皆至以藩為軍晉楚各處其偏伯夙謂趙孟曰楚氛甚惡懼難趙孟曰吾左還入於宋若我何衞殺其大夫𡩋喜衞侯之弟鱄出奔晉鱄未命故書弟衛侯使鱄與甯喜約而得復國今惡其專政而殺之鱄以衛侯背已之言懼禍将及而出奔耳何合乎春秋之大義哉 左氏傳衛𡩋喜專公患之公孫免餘請殺之公曰㣲𡩋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事未可知祗成惡名止也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與公孫無地公孫臣謀使攻𡩋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無罪父子死余矣夏免餘復攻𡩋氏殺𡩋喜及右宰穀尸諸朝石惡将會宋之盟受命而出衣其尸枕之股而哭之欲歛以亡懼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子鮮曰遂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沮勸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且鱄實使之遂出奔晉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於河託於木門不鄉衛國而坐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將誰愬乎吾不可以立於人之朝矣終身不仕公䘮之如稅服終身公與免餘邑六十辭曰唯卿備百邑臣六十矣下有上禄亂也臣弗敢聞且𡩋子唯多邑故死臣懼死之速及也公固與之受其半以為少師公使為卿辭曰大叔儀不貳能賛大事君其命之乃使文子為卿公羊傳衛殺其大夫𡩋喜則衞侯之弟鱄曷為出奔晉為殺𡩋喜出奔也曷為為殺𡩋喜出奔衛𡩋殖與孫林父逐衛侯而立公孫剽𡩋殖病将死謂喜曰黜公者非吾意也孫氏為之我即死女能固納公乎喜曰諾𡩋殖死喜立為大夫使人謂獻公曰黜公者非𡩋氏也孫氏為之吾欲納公何如獻公曰子苟欲納我吾請與子盟喜曰無所用盟請使公子鱄約之獻公謂公子鱄曰𡩋氏将納我吾欲與之盟其言曰無所用盟請使公子鱄約之子固為我與之約矣公子鱄辭曰夫負覊縶執鈇鑕從君東西南北則是臣僕庶孽之事也若夫約言為信則非臣僕庶孽之所敢與也獻公怒曰黜我者非𡩋氏與孫氏凡在爾公子鱄不得已而與之約已約歸至殺𡩋喜公子鱄挈其妻子而去之将濟于河擕其妻子而與之盟曰苟有履衞地食衞粟者昩雉彼視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𡩋喜弑君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嘗為大夫與之渉公事矣𡩋喜由君弑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惡獻公也專喜之徒也專之為喜之徒何也已雖急納其凡與人之臣謀弑其君是亦弑君者也專其曰弟何也專有是信者君賂不入乎喜而殺喜是君不直乎喜也故出奔晉織絇邯鄲終身不言衛專之去合乎春秋 胡氏傳𡩋喜既坐弑君之罪矣不以討賊之詞何也初衛侯使與喜言苟反政由𡩋氏祭則寡人𡩋氏納之衛侯復國患𡩋喜之專也公孫免餘請殺之曰㣲𡩋氏不及此吾與之言矣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攻𡩋氏殺喜尸諸朝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勸沮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衞侯之入使鱄與𡩋喜約言既殺𡩋喜鱄病失言遂出奔晉託於木門不鄉衛國而坐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吾不可以立於人之朝矣終身不仕其稱弟罪衛侯也榖梁子曰鱄之去合乎春秋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大夫列㑹而盟伯權愈壊世變愈下矣左氏傳辛巳将盟於宋西門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犂曰合諸侯之師以為不信無乃不可乎夫諸侯望信於楚是以來服若不信是棄其所以服諸侯也固請釋甲子木曰晉楚無信久矣事利而已苟得志焉焉用有信大宰退告人曰令尹将死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棄信志将逞乎志以發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叅以定之信亡何以及三趙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為不信猶不可單斃其死若合諸侯之卿以為不信必不捷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以僣濟之必莫之與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則夫能致死與宋致死雖倍楚可也子何懼焉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諸侯而稱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公羊傳曷為𠕂言豹殆諸侯也曷為殆諸侯為石惡在是也曰惡人之徒在是矣 榖梁傳湨梁之㑹諸侯
  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晉趙武耻之豹云者恭也諸侯不在而曰諸侯之大夫大夫臣也其臣恭也晉趙武為之㑹也 胡氏傳此一地也曷為再言宋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宋之盟合左師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而楚屈建請晉楚之從交相見自是中國諸侯南向而朝楚及申之㑹蠻荒之君簒弑之賊大合十有一國之衆而用齊桓召陵之禮宋左師鄭子産皆獻禮焉宋世子佐以後至遂辭而不見伐吳滅頼無敢違者聖人至是哀人倫之滅傷中國之哀而其事自宋之盟始也故㑹盟同地而𠕂言宋者貶之也或者乃以宋之盟中國不出楚人不入玉帛之使交乎天下以尊周室為晉趙武楚屈建之功而善此盟也其說誤矣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丙辰二十有八年春無冰冬温也 左氏傳梓慎曰今兹宋鄭其饑乎嵗在星紀而淫於𤣥枵以有時菑隂不堪陽蛇乗龍龍宋鄭之星也宋鄭必饑𤣥枵虚中也枵耗名也土虛而民耗不饑何為夏衛石惡出奔晉左氏傳衛人討𡩋氏之黨故石惡出奔晉衞人立其從子圃以守石氏之祀禮也邾子來朝左氏傳邾悼公來朝時事也秋八月大雩左氏傳旱也仲孫羯如晉罷盟而聘也左氏傳孟孝伯如晉告将為宋之盟故如楚也蔡侯之如晉也鄭伯使游吉如楚及漢楚人還之曰宋之盟君實親辱今吾子來寡君謂吾子姑還吾将使馹奔問諸晉而以告子大叔曰宋之盟君命将利小國而亦使安定其社稷鎮撫其民人以禮承天之休此君之憲令而小國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幣以嵗之不易聘於下執事今執事有命曰女何與政令之有必使而君棄而封守䟦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小國将君是望敢不唯命是聼無乃非盟載之言以闕君徳而執事有不利焉小國是懼不然其何勞之敢憚子大叔歸復命告子展曰楚子将死矣不脩其政徳而貪昩於諸侯以逞其願欲久得乎周易有之在復䷗之頥䷚曰迷復凶其楚子之謂乎欲復其願而棄其本復歸無所是謂迷復能無凶乎君其徃也送𦵏而歸以快楚心楚不幾十年未能恤諸侯也吾乃休吾民也禆竈曰今兹周王及楚子皆将死嵗棄其次而旅於明年之次以害鳥帑周楚惡之冬齊慶封來奔左氏傳齊慶封好田而耆酒與慶舍政則以其内實遷于盧蒲嫳氏易内而飲酒數日國遷朝焉使諸亡人得賊者以告而反之故反盧蒲癸癸臣子之有寵妻之慶舍之士謂盧蒲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宗不余辟余獨焉辟之賦詩斷章余取所求焉惡識宗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使執寝戈而先後之公膳日䨇雞饔人竊更之以鶩御者知之則去其肉而以其泪饋子雅子尾怒慶封告盧蒲嫳盧蒲嫳曰譬之如禽獸吾寝處之矣使析歸父告晏平仲平仲曰嬰之衆不足用也知無能謀也言弗敢出有盟可也子家曰子之言云又焉用盟告北郭子車子車曰人各有以事君非佐之所能也陳文子謂桓子曰禍将作矣吾其何得對曰得慶氏之木百車於莊文子曰可慎守也已盧蒲癸王何卜攻慶氏示子之兆曰或卜攻讎敢獻其兆子之曰克見血冬十月慶封田於萊陳無宇從丙辰文子使召之請曰無宇之母疾病請歸慶季卜之示之兆曰死奉龜而泣乃使歸慶嗣聞之曰禍将作矣謂子家速歸禍作必於嘗歸猶可及也子家弗聼亦無悛志子息曰亡矣幸而獲在呉越陳無宇濟水而戕舟發梁盧蒲姜謂癸曰有事而不告我必不捷矣癸告之姜曰夫子愎莫之止将不出我請止之癸曰諾十一月乙亥嘗于太公之廟慶舍蒞事盧蒲姜告之且止之弗聼曰誰敢者遂如公麻嬰為尸慶奊為上獻盧蒲癸王何執寝戈慶氏以其甲環公宫陳氏鮑氏之圉人為優慶氏之馬善驚士皆釋甲束馬而飲酒且觀優至於魚里欒髙陳鮑之徒介慶氏之甲子尾柚桷擊扉三盧蒲癸自後刺子之王何以戈擊之觧其左肩猶援廟桷動於甍以俎壺投殺人而後死遂殺慶繩麻嬰公懼鮑國曰羣臣為君故也陳湏無以公歸稅服而如内宫慶封歸遇告亂者丁亥伐西門弗克還伐北門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陳于嶽請戰弗許遂來奔獻車於季武子羙澤可以鑑展荘叔見之曰車甚澤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孫穆子食慶封慶封汜祭穆子不說使工為之誦茅鴟亦不知既而齊人來讓奔呉呉句餘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於其舊子服惠伯謂叔孫曰天殆富淫人慶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謂之賞淫人富謂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将聚而殱㫋十有一月公如楚罷盟而朝也楚彊故公自徃晉伯不競可知矣左氏傳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公過鄭鄭伯不在伯有迋勞於黄崖不敬穆叔曰伯有無戾於鄭鄭必有大咎敬民之主也而棄之何以承守鄭人不討必受其辜濟澤之阿行潦之蘋藻寘諸宗室季蘭尸之敬也敬可棄乎及漢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國之為豈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有逺慮小人從邇飢寒之不恤誰遑其後不如姑歸也叔孫穆子曰叔仲子專之矣子服子始學者也榮成伯曰逺圖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戌曰我一人之為非為楚也飢寒之不恤誰能恤楚姑歸而息民待其立君而為之備宋公遂反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周靈王崩太子貴立是為景王不書𦵏不徃㑹也 左氏傳未來赴亦未書禮也乙未楚子昭卒康王名昭子郟敖丘 左氏傳楚屈建卒趙文子䘮之如同盟禮也 胡氏傳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則閏月之驗也不以閏書見䘮服之不數閏也齊景公𦵏書閏月明殺恩之非禮也
  丁巳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公嵗首在楚也公嘗嵗首在晉矣而不書葢天王崩而公不徃乃為楚所留而在楚聖人傷時之甚故特書之 左氏傳釋不朝正于廟也楚人使公親禭公患之穆叔曰祓殯而禭則布幣也乃使巫以桃茢先祓殯楚人弗禁既而悔之 公羊傳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君也 榖梁傳閔公也 胡氏傳嵗之首月公如他國者有矣此獨書公在楚者外為蠻荆所制以俟其𦵏而不得歸内為彊臣所逼欲檀其國而不敢入故特書所在以存君也案左氏楚人使公親禭夏四月送楚子𦵏至于西門之外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以自封使公冶告曰聞守卞者将叛臣帥師徒以討既得之矣公曰欲而言叛祗見䟽也吾不可以入矣将適諸侯有賦式㣲者乃歸故特於嵗首朝正之時而書曰公在楚使後世臣子戴天履地視君父之危且困者必有天威不違顔咫尺食坐見於羮牆之意而不以頃刻㤀也此義一行豈敢有顧其身與妻子與其家而不恤國朋附權臣以圖富貴而背其君者乎夏五月公至自楚左氏傳夏四月𦵏楚康王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𦵏至于西門之外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楚郟敖即位王子圍為令尹鄭行人子羽曰是謂不宜必代之昌松柏之下其草不殖公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卞者将叛臣帥徒以討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後聞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見䟽也公謂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與公冶冕服固辭彊之而後受公欲無入榮成伯賦式㣲乃歸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於季氏而終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孫見之則言季氏如他日不見則終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無以冕服歛非徳賞也且無使季氏𦵏我 榖梁傳喜之也致君者殆其徃而喜其反此致君之意義也庚午衞侯衎卒獻公名衎子惡立是為襄公閽弑呉子餘祭閽守門者之稱左氏守舟之說非也弟餘昩立 左氏傳呉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呉子餘祭觀舟閽以刀弑之 公羊傳閽者何門人也刑人也刑人則曷為謂之閽刑人非其人也君子不近刑人近刑人則輕死之道也 榖梁傳閽門者也寺人也不稱名姓閽不得齊於人不稱其君閽不得君其君也禮君不使無恥不近刑人不狎敵不邇怨賤人非所貴也貴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舉至賤而加之呉子呉子近刑人也閽弑呉子餘祭仇之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閽門者寺人也不稱名姓閽不得齊於人不稱其君閽不得君其君也禮君不使無恥不近刑人不狎敵不邇怨賤人非所貴也貴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舉至賤而加之呉子呉子近刑人也閽弑呉子餘祭仇之也左氏以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呉子觀舟閽以刀弑之亦邇怨之失也仲孫羯會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衞世叔儀鄭公孫段 -- 𠭊 or 叚 ?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荀氏盈名髙氏止名世叔氏儀名鄭公孫名段 -- 𠭊 or 叚 ?皆三命大夫曹莒滕薛小邾書人㣲者也 左氏傳晉平公杞出也故治杞六月知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孟孝伯㑹之鄭子大叔與伯石徃子大叔見大叔文子與之語文子曰甚乎其城杞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晉國不恤周宗之闕而夏肄是屏其棄諸姬亦可知也巳諸姬是棄其誰歸之吉也聞之棄同即異是謂離徳詩曰協比其鄰昏姻孔云 榖梁傳古者天子封諸侯其地足以容其民其民足以滿城以自守也杞危而不能自守故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正也 胡氏傳晉平公杞出也故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古之建國立家者必親九族然有父族而後及母族有母族而後有妻族此葛藟之詩所為次也晉主夏盟令行中國平公不能修文襄悼公之業尊奨王室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輕棄諸姬可謂知本乎平王惟不撫其民而逺屯戌于母家周人怨思焉揚之水所以降為國風不得列於雅也城杞之役亦不待貶絶而可見矣晉侯使士鞅來聘士氏鞅名三命大夫報聘也 左氏傳范獻子來聘拜城杞也公享之展荘叔執幣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於家臣家臣展瑕展玉父為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顔荘叔為一耦鄫鼓父黨叔為一耦晉侯使司馬女叔侯來治杞田弗盡歸也晉悼夫人愠曰齊也取貨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告叔侯叔侯曰虞虢焦滑霍揚韓魏皆姬姓也晉是以大若非侵小将何所取武獻以下兼國多矣誰得治之杞夏餘也而即東夷魯周公之後也而睦於晉以杞封魯猶可而何有焉魯之於晉也職貢不乏玩好時至公卿大夫相繼於朝史不絶書府無虚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魯以𦘺杞且先君而有知也母寕夫人而焉用老臣杞子來盟前定例書來盟 左氏傳杞文公來盟書曰子賤之也吳子使札來聘札延陵季子名也再命例書名非貶也左氏傳公子札來聘見叔孫穆子說之謂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擇人吾聞君子務在擇人吾子為魯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舉何以堪之禍必及子請觀於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羙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邶鄘衛曰羙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衛風乎為之歌王曰羙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羙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羙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大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豳曰羙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曰羙哉渢渢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徳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逺也非令徳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羙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熈熈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徳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逺而不擕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見舞象箾南籥者曰羙哉猶有憾見舞大武者曰羙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𢎞也而猶有慙徳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羙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誰能修之見舞韶箾者曰徳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德其蔑以加於此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於齊說晏平仲謂之曰子速納邑與政無邑無政乃免於難齊國之政将有所歸未獲所歸難未歇也故晏子因陳桓子以納政與邑是以免於欒髙之難聘於鄭見子産如舊相識與之縞帶子産獻紵衣焉謂子産曰鄭之執政侈難将至矣政必及子子為政慎之以禮不然鄭國将敗適衞說蘧瑗史狗史鰌公子荆公叔發公子朝曰衞多君子未有患也自衛如晉将宿於戚聞鍾聲焉曰異哉吾聞之也辯而不徳必加於戮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又何樂夫子之在此也猶燕之巢于幕上君猶在殯而可以樂乎遂去之文子聞之終身不聼琴瑟適晉說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曰晉國其萃於三族乎說叔向将行謂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将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於難 公羊傳呉無君無大夫此何以有君有大夫賢季子也何賢乎季子譲國也其譲國奈何謁也餘祭也夷昩也與季子同母者四季子弱而才兄弟皆愛之同欲立之以為君謁曰今若是迮而與季子國季子猶不受也請無與子而與弟弟兄迭為君而致國乎季子皆曰諾故諸為君者皆輕死為勇飲食必祝曰天苟有呉國尚速有悔於予身故謁也死餘祭也立餘祭也死夷昩也立夷昩也死則國宜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長庶也即之季子使而反至而君之爾闔廬曰先君之所以不與子國而與弟者凡為季子故也将從先君之命與則國宜之季子者也如不從先君之命與則我宜立者也僚惡得為君乎於是使專諸刺僚而致國乎季子季子不受曰爾弑吾君吾受爾國是吾與爾為簒也爾殺吾兄吾又殺爾是父子兄弟相殺終身無己也去之延陵終身不入吳國故君子以其不受為義以其不殺為仁賢季子則呉何以有君有大夫以季子為臣則宜有君者也札者何呉季子之名也春秋賢者不名此何以名許夷狄者不壹而足也季子者所賢也曷為不足乎季子許人臣者必使臣詳人子者必使子也 穀梁傳呉其稱子何也善使延陵季子故進之也身賢賢也使賢亦賢也延陵季子之賢尊君也其名成尊於上也 胡氏傳札者呉之公子何以不稱公子貶也辭國而生亂者札為之也故因其來聘而貶之示法焉案呉子夀夢有子四人長曰諸樊次曰餘祭次曰夷未札具季子也夀夢賢季札欲立以為嗣札辭不可然後立諸樊諸樊既除䘮則致國於季子季子又辭而去之諸樊乃舍其子而立弟納以次傳必及季子故諸樊卒而餘祭立餘祭卒而夷末立夷末卒則季子宜受命以安社稷成父兄之志矣乃徇匹夫之介節辭位以逃夷末之子僚僚既立諸樊之子光曰先君所以不與子國而與弟者凡為季子爾将從先君之命歟則季子宜有國也如不從先君之命則我宜立僚烏得為君於是使專諸刺僚而致國乎季子季子不受去之延陵終身不入吳國故曰季子辭國以生亂因其來聘而貶之示法焉或謂子貢問於孔子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子貢以先聖賢夷齊知其惡衞輙之争而不為也季子辭位獨不為賢而奚貶乎曰叔齊之徳不越伯夷孤竹舍長而立㓜私意也諸樊兄弟父子無及季札之賢者其父兄所為眷眷而欲立札公心也以其私意故夷齊譲國為得仁而先聖之所賢以其公心故季子辭位為生亂而春秋之所貶苟比而同之過矣或曰世衰道微暴行交作臣簒其君者有之子簒其父者有之季子於是焉而辭位則将使聞其風者貪夫亷爭夫讓而簒弑奪攘之禍損矣其於名教豈不有補何貶之深也曰春秋達節而不守者也昔太伯奔呉而不反季歴嗣位而不辭武王繼統受命作周亦不以配天之業譲伯邑考宮天下也彼王僚無季歴之賢武王之聖而季子為泰伯之讓豈至德乎使争弑禍興覆師䘮國其誰階之也若季子之辭位守節立名全身自牧則可矢㮣諸聖王之道則過矣中庸曰道之不明不行也我知之矣季子所謂賢且智過而不得其中者也使由於季歴武王之義其肯附子臧之節而不受乎惜其擇乎中庸失時措之宜爾此仲尼所以因其辭國生亂而貶之也或曰呉子使札與楚子使椒秦伯使術一例爾呉楚蠻夷之國秦介戎狄之間其禮未同於中夏故使人之來皆略之而札何以獨為貶乎曰春秋多變例聖筆有特書荆楚無大夫而屈完書族王朝下士以人通而子突書字諸侯公子以名著而季友書子母弟之無列者不登其姓名而叔肸書氏皆賢而特書者也季札讓國天下賢之若仲尼亦賢季札必依此例或以字或以氏或以公子特書之矣今乃略以名紀比於楚椒秦術之流無異稱焉是知仲尼不以其譲國為賢而貶之也噫世之君子盛稱季札之賢於譲國之際以為禮之大節不可亂也公子喜時春秋猶賢其後世於季札則何獨貶之深也曰仲尼於季子望之深矣責之備矣惟與天地同徳而達乎時中然後能與於此非聖人莫能修之豈不信夫秋九月𦵏衞獻公㑹衞侯𦵏而不㑹天王𦵏失道可知齊髙止出奔北燕北燕姬姓伯爵國在今大都路大興縣古燕城 左氏傳秋九月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髙止於北燕乙未出書曰出奔罪髙止也髙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專故難及之 穀梁傳其曰北燕從史文也冬仲孫羯如晉報聘也 左氏傳孟孝伯如晉報范叔也
  戊午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薳氏罷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通嗣君也穆叔問王子之為政何如對曰吾儕小人食而聼事猶懼不給命而不免於戾焉與知政固問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将有大事子蕩将與焉助之匿其情矣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景侯名固子般立是為靈侯臣子弑君父惡之大者也 左氏傳夏四月已亥鄭伯及其大夫盟君子是以知鄭難之不已也蔡景侯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太子弑景侯 榖梁傳其不日子奪父政是謂夷之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左氏傳或呌于宋大廟曰譆譆出出鳥鳴于亳社如曰譆譆甲午宋大災宋伯姬卒待姆也君子謂宋共姬女而不婦女待人婦義事也 榖梁傳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以災卒也其見以災卒奈何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左右又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保母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婦人以貞為行者也伯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其災卒也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辟火乎曰婦人之義傅姆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婦人以貞為行者也伯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易曰恒其徳貞婦人吉夫子凶而或以為共姬女而不婦非也世衰道㣲暴行交作女徳不貞婦道不明能全其節守死不回見於春秋者宋伯姬耳聖人冠以夫謚書於春秋曰𦵏宋共姬以著其賢行勵天下之婦道也天王殺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晉夫王弟名佞夫王子名瑕佞夫見殺而瑕懼罪故奔晉 左氏傳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將見王而歎單公子愆期為靈王御士過諸廷聞其歎而言曰嗚呼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殺之不慼而願大視躁而足髙心在他矣不殺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圍蒍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佞夫括瑕廖奔晉書曰天王殺其弟佞夫罪在王也 榖梁傳傳曰諸侯且不首惡况於天子乎君無忍親之義天子諸侯所親者唯長子母弟爾天王殺其弟佞夫甚之也秋七月叔弓如宋𦵏宋共姬叔氏弓名魯三命大夫 左氏傳𦵏共姬也 公羊傳外夫人不書𦵏此何以書隠之也何隠爾宋災伯姬卒焉其稱諡何賢也何賢爾宋災伯姬存焉有司復曰火至矣請出伯姬曰不可吾聞之也婦人夜出不見傅母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乎火而死 榖梁傳外夫人不書𦵏此其言𦵏何也吾女也卒災故隠而𦵏之也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自許入許納之也不稱大夫位已絶也 左氏傳鄭伯有耆酒為窟室而夜飲酒擊鍾焉朝至未巳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既而朝則又将使子皙如楚歸而飲酒庚子子皙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大夫聚謀子皮曰仲虺之志云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國之利也罕駟豐同生伯有汰侈故不免人謂子産就直助疆子産曰豈為我徒國之禍難誰知所敝或主强直難乃不生姑成吾所辛丑子産斂伯有氏之死者而殯之不及謀而遂行印段 -- 𠭊 or 叚 ?從之子皮止之衆曰人不我順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禮於死者况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産入癸夘子石入皆受盟於子皙氏乙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宫盟國人于師之梁之外伯有聞鄭人之盟已也怒聞子皮之甲不與攻已也喜曰子皮與我矣癸丑晨自墓門之瀆入因馬師頡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率國人以伐之皆召子産子産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伯有死於羊肆子産禭之枕之股而哭之斂而殯諸伯有之臣在市側者既而𦵏諸斗城子駟氏欲攻子産子皮怒之曰禮國之幹也殺有禮禍莫大焉乃止於是游吉如晉還聞難不入復命于介八月甲子奔晉駟帶追之及酸棗與子上盟用兩珪質于河使公孫肸入盟大夫已已復歸書曰鄭人殺良霄不稱大夫言自外入也於子蟜之卒也将𦵏公孫揮與禆竈晨㑹事焉過伯有氏其門上生莠子羽曰其莠猶在乎於是嵗在降婁降婁中而旦禆竈指之曰猶可以終嵗嵗不及此次也已及其亡也嵗在娵訾之口其明年乃及降婁僕展從伯有與之皆死羽頡出奔晉為任大夫雞澤之㑹鄭樂成奔楚遂適晉羽頡因之與之比而事趙文子言伐鄭之說焉以宋之盟故不可子皮以公孫鉏為馬師 榖梁傳不言大夫惡之也 胡氏傳案左氏良霄汰侈嗜酒諸大夫皆惡之而與公孫黑争黒因其醉伐之良霄奔許自許襲鄭以伐公門弗勝死于羊肆不言復入者其位未絶也若宋魚石若晉欒盈去國三年其稱復入位已絶矣不言叛者将以滅國非直叛也若華亥之入南里宋辰之入蕭其書叛者皆據土背君以自保未有滅國之謀也不言殺其大夫者非其大夫矣討賊之詞也冬十月𦵏蔡景公被弑是以緩𦵏 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𦵏君子辭也 榖梁傳不口卒而月𦵏不𦵏者也卒而𦵏之不忍使父失民於子也 胡氏傳春秋大法君弑而賊不討則不書𦵏况世子之於君父乎蔡景公何以獨書𦵏遍刺天下之諸侯也𦵏送之禮在春秋時視人情之䟽密而為之者也有嘗同盟卒而不赴者有雖同姓赴而不㑹者則以哀死而致禭為輕弔生而歸賻為重必矣今蔡世子般弑其君藏在諸侯之䇿而徃㑹其𦵏是恩義情理之篤於世子般不以為賊而討之也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以其有天理之存耳以其有父子之親君臣之義耳世子弑君是誠為禽獸之不若也而不知討豈不廢人倫滅天理乎故春秋大法君弑賊不討則不書𦵏而蔡景公特書𦵏者聖人深痛其所為遍刺天下之諸侯也魯隠宋殤之賊不討則不書𦵏蔡景公賊亦不討而特書𦵏猶閔僖二公不承國於先君則不書即位桓宣簒弑以立而反書之也何以知聖人罪諸侯之意如此乎以下文書㑹于澶淵宋災故而貶其大夫則知之矣晉人齊人宋人衞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于澶淵宋災故諸國以宋災故為㑹也魯不在㑹故書其故人一命之㣲者也曰貶者非 左氏傳為宋災故諸侯之大夫㑹以謀歸宋財冬十月叔孫豹㑹晉趙武齊公孫蠆宋向戌衞北宫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㑹于澶淵既而無歸于宋故不書其人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淵之會卿不書不信也夫諸侯之上卿㑹而不信寵名皆棄不信之不可也如是詩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信之謂也又曰淑慎爾止無載爾偽不信之謂也書曰某人某人會于澶淵宋災故尤之也不書魯大夫諱之也 公羊傳宋災故者何諸侯㑹于澶淵凡為宋災故也㑹未有言其所為者此言所為何録伯姬也諸侯相聚而更宋之所䘮曰死者不可復生爾財復矣此大事也曷為使㣲者卿也卿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卿不得憂諸侯也榖梁傳㑹不言其所為其曰宋災故何也不言災故則無以見其善也其曰人何也救災以衆何救焉更宋
  之所䘮財也澶淵之㑹中國不侵伐夷狄夷狄不入中國無侵伐八年善之也晉趙武楚屈建之力也 胡氏傳二百四十二年之間列會亦衆而未有言其所為者此獨言其所為何遍刺天下之大夫也大夫以智帥人者也智者無不知當務之為急不能三年之䘮而緦小功之察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是之謂不知務蔡世子般弑其君天下之大變天理所不容也則㑹其𦵏而不討宋國有災小事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更宋之所䘮而歸其財則可謂知務乎田常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叔孫豹晉趙武而下皆諸侯上卿執國之政者也三綱國政之本至於淪絶無父與君是禽獸也禽獸偪人雖得天下弗能一朝處矣昔者伯禹過門而不入放龍蛇也周公坐而俟旦驅猛獸也今世子弑君三綱淪絶禽獸偪人則與之同羣而不恤有國者不戒于火自亡其財苟其來告弔之可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駐于澶淵而謀更其所䘮尚為知類也乎夫蔡之亂其猶人身有腹心之疾而宋之災譬諸桐梓與雞犬也謀宋災而不恤蔡之亂奚啻於養桐梓求雞犬不顧其身有腹心危疾而不知療者哉以為未之察也可謂不智苟察此而不謀則亦不仁矣是故諸國之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又特言㑹之所為以垂戒後世其欲人之自别於禽獸之害也可為深切著明矣或曰夫穆叔趙孟向戌子皮皆諸侯之良也而所謀若是何也世衰道㣲邪說交作以利害謀國家而不知本於仁義也久矣是以至此極孔子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乎
  己未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薨于路寝正也薨于楚宫非正也 左氏傳公作楚宫穆叔曰大誓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宫也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榖梁傳楚宫非正也秋九月癸巳子野卒未踰年之君例稱子 左氏傳叔仲帶竊其拱璧以與御人納諸其懷而從取之由是得罪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毁也 榖梁傳子卒日正也 胡氏傳子般子赤弑而書卒子野過毁亦書卒何以别乎曰閔公内無所承不書即位則子般之弑可知下書夫人姜氏歸于齊上書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赤之卒也隠而不日則子赤之弑可知與于野異矣子野有命立昭公故穆叔雖不欲而不能止也己亥仲孫羯卒孟孝伯也冬十月滕子來㑹𦵏癸酉𦵏我君襄公諸國君𦵏諸大夫徃㑹常也滕子親㑹非常也 左氏傳滕成公來㑹𦵏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将死矣怠於其位而哀已甚兆於死所矣能無從乎癸酉𦵏襄公公薨之月子産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䘮故未之見也子産使盡壊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㓂盗充斥無若諸侯之屬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髙其閈閎厚其墻垣以無憂客使今吾子壊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為盟主繕完葺墻以待賔客若皆毁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請命對曰以敝邑楄小介於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來會時事逄執事之不聞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亦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濕之不時而朽蠹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為盟主也宫室卑庳無觀臺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寝庫廐繕修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圬人以時塓館宫室諸侯賔至甸設庭燎僕人巡宫車馬有所賔從有代巾車脂轄𨽻人牧圉各瞻其事百官之屬各展其物公不留賔而亦無廢事憂樂同之事則廵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賔至如歸無寕菑患不畏㓂盗而亦不患燥濕今銅鞮之宫數里而諸侯舍於隷人門不容車而不可踰越盗賊公行而夭癘不戒賔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壊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将何所命之雖君之有魯䘮亦敝邑之憂也若獲薦幣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文伯復命趙文子曰信我實不徳而以𨽻人之垣以贏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敏焉晉侯見鄭伯有加禮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築諸侯之館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産有辭諸侯頼之若之何其釋辭也詩曰辭之輯矣民之協矣辭之懌矣民之莫矣其知之矣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㣲者例書人 左氏傳莒犂比公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犂比公虐國人患之十一月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齊齊出也展輿呉出也書曰莒人弑其君買朱鉏言罪之在也 胡氏傳經以傳為案傳有乖繆則信經而棄傳可也若密州之事是矣左氏稱莒子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莒子虐國人患焉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信斯言則子弑其父也而春秋有不書乎故趙匡謂其文當曰展輿因國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後來傳寫誤為以字爾左氏傳通諸史叙事尤詳能令後人得見本末因以求意經文可知而門弟子轉相傳授日月既久浸失本真如書晋趙盾許世子止等事詳者傳之所載以求經之大義可也而傳不可疑如莒人弑其君密州獨依經之所書以證傳之謬誤可也而傳不可信盡以為可疑知廢傳則無以知其事之本末盡以為可信而任傳則經之𢎞意大㫖或泥而不通矣要在學者詳攷而精擇之可也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九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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