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四庫全書本)/卷12

卷十一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十二 元 俞皋 撰哀公名蔣定公子母定姒在位二十八年十四年春秋終諡法恭仁短折曰哀
  丁未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書即位者言猶受國於先君也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隨姬姓侯爵國在今峽州路隨州楚主兵報柏舉之戰也陳隨許皆服屬于楚之國定六年鄭滅許今復見者楚復之也 左氏傳楚子圍蔡報柏舉也里而栽廣丈髙倍夫也晝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間而還蔡於是乎請遷于吳 胡氏傳案左氏曰報柏舉也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間夫男女以辨則是降也疆于江汝則遷其國也而獨書圍蔡何也蔡嘗以吳師入郢昭王奔隨壊宗廟徙陳器撻平王之墓矣至是楚國復寜帥師圍蔡降其衆遷其國而春秋書之略者見蔡宜得報而楚子復讎之事可恕也聖人本無怨而怨出於不怨故議讎之輕重有至於不與共戴天者今楚人禍及宗廟辱逮父母若包羞忍恥而不能一洒之則不可以有立而天理滅矣故特書圍蔡而稱爵恕楚之罪詞也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定公十五年牛死改卜牛至於牛死然後改卜牛此則牛未死即改卜凡此皆據事直書紀其失禮也 榖梁傳此該郊之變而道之也於變之中又有言焉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時也夏四月郊不時也五月郊不時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蓋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者也郊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五卜彊也卜免牲者吉則免之不吉則否牛傷不言傷之者傷自牛作也故其辭緩全曰牲傷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為牛者異有變而不郊故卜免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禮與其亡也寧有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卜之不吉則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繫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後左右之子之所言者牲之變也而曰我一該郊之變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繫牲十一月十二月牲雖有變不道也待正月然後言牲之變此乃所以該郊郊享道也貴其時大其禮其養牲雖小不備可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時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從則不郊矣 胡氏傳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志不敬也夏四月郊書不時也四卜非禮五卜彊也全曰牲傷曰牛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此成王亮隂之時位冢宰攝國政行天子之事也魯何以得郊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而欲尊魯故賜以重祭得郊禘大雩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欲尊魯而賜以人臣不得用之禮樂豈所以康周公也哉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其祖此定禮也今魯得郊以為常事春秋欲削而不書則無以見其失禮盡書之乎則有不勝書者故聖人因其失禮之中又有失焉者則書于䇿所謂由性命而發言也聖人奚容心哉因事而書以誌其失為後世戒其垂訓之義大矣秋齊侯衞侯伐晉晉自文公而下世主夏盟及征伐之權除楚外他國未嘗合兵伐之也今而受伐則不能伯可知矣陳氏曰春秋之季諸侯無伯亦齊鄭宋魯衞為之也 左氏傳齊侯衞侯㑹于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齊師衞孔圍鮮虞人伐晉取棘蒲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定公薨邾子來奔喪事魯至矣今公即位未踰年而伐之大失道也
  戊申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漷東田漷水之東田沂西田沂水之西田也襄十九年取邾田自漷水已取漷水之西田矣自漷水者以漷水為界也今取漷東又甚矣三卿帥師伐而取田邾畏服請盟季孫主將不親往而二卿往句繹與邾子盟耳榖梁各盟其得之說無據事不可攷胡氏亦附㑹之說也句繹小邾地 左氏傳伐邾將伐絞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 榖梁傳漷東未盡也沂西未盡也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得也 胡氏傳曷為列書三卿哀公得國不張公室三卿並將魯衆悉行伐國取地以盟其君而已不與焉適越之辱兆矣定公之薨邾子來奔喪事魯恭矣而不免於見伐徒自辱焉不知以禮為國之故也邾在邦域之中不加矜恤而諸侯相繼伐之既取其田而又彊與之盟不知以義睦鄰之故也故詳書以著其罪三人伐則曷為二人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莫彊乎季孫何獨無得季氏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孫氏救意如而昭公孫陽虎囚桓子孟孫氏救桓子而陽虎奔今得邾田蓋季氏以歸二家而不取也夏四月丙子衞侯元卒靈公名元滕子來朝世相朝也晉趙鞅帥師納衞世子蒯瞶于戚稱世子與鄭世子忽之義同蒯瞶為靈公所逐而出奔靈公卒而立蒯瞶之子輒晉納之正也而納于戚則非矣 左氏傳衞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太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沒於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六月乙酉晉趙鞅納衞大子于戚宵迷陽貨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大子絻八人衰絰偽自衞逆者告於門哭而入遂居之 公羊傳戚者何衞之邑也曷為不言入于衞父有子子不得有父也 榖梁傳納者内弗受也帥師而後納者有伐也何用弗受也以輒不受也以輒不受父之命受之王父也信父而辭王父則是不尊王父也其弗受以尊王父也 胡氏傳世子不言納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君謂之儲副則無所事乎納矣凡公子出奔復而得國者其順且易則曰歸有奉焉則曰自其難也則曰入不稱納矣況世子哉今趙鞅帥師以蒯瞆復國而書納者見蒯聵無道為國人之所不受也國人不受而稱世子者罪衞人之拒之也所以然者縁蒯聵出奔靈公未嘗有命廢之而立他子及公之卒大臣又未嘗謀於國人數蒯聵之罪選公子之賢者以主其國乃從輒之所欲而君之以子拒父此其所以稱世子也人莫不愛其親而志於殺莫不敬其父而忘其喪莫不慈於子欲其子之富且貴也而奪其位蒯聵之於天理逆矣何疑於廢黜然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輒乃據國而與之爭可乎故特繫納衞世子蒯聵于戚於趙鞅帥師之下而鞅不知義靈公與衞國大臣不能早正國家之本以致禍亂其罪皆見矣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晉興師故書及鄭戰鐡衛地在戚之南 左氏傳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於戚陽虎曰吾車少以兵車之斾與罕駟兵車先陳罕駟自後隨而從之彼見吾貌必有懼心於是乎㑹之必大敗之從之卜戰龜焦樂丁曰詩曰爰始爰謀爰契我龜謀協以故兆詢可也簡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徳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𨽻圉免志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于兆下卿之罰也甲戌將戰郵無恤御簡子衞太子為右登鐵上望見鄭師衆太子懼自投于車下子良授太子綏而乗之曰婦人也簡子巡列曰畢萬匹夫也七戰皆獲有馬百乘死於牖下羣子勉之死不在寇繁羽御趙羅宋勇為右羅無勇麇之吏詰之御對曰痁作而伏衞太子禱曰曽孫蒯聵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鄭勝亂從晉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聵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敢告無絶筋無折骨無面傷以集大事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鄭人擊簡子中肩斃于車中獲其蠭旗太子救之以戈鄭師北獲温大夫趙羅太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趙孟喜曰可矣傅傁曰雖克鄭猶有知在憂未艾也初周人與范氏田公孫尨稅焉趙氏得而獻之吏請殺之趙孟曰為其主也何罪止而與之田及鐵之戰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取蠭旗於子姚之幕下獻曰請報主德追鄭師姚般公孫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趙孟曰國無小既戰簡子曰吾伏弢嘔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太子曰吾救主於車退敵於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駕而乘材兩靷皆絶冬十月葬衞靈公輒拒父故緩葬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畏迫吳楚故遷蔡公子名駟三命大夫 左氏傳吳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冬蔡遷于州來胡氏傳州來吳所滅也蔡雖請遷于吳而中悔吳人如蔡納聘而師畢入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如此則實吳人之所遷也而經以自遷為文何也楚既降蔡使疆于江汝蔡人聽命而還師矣復背楚請遷于吳而又自悔也其謀之不臧甚矣夫遷國大事也盤庚五遷利害甚明衆猶胥怨不適有居至於丁寧反復播告之修而後定也今蔡介于吳楚二大國之間背楚誑吳及其事急又委罪於執政其誰之咎也故經以自遷為文而殺公子駟則書大夫而稱國言君與用事大臣擅殺之也放公孫獵則書大夫而稱人言國亂無政衆人擅放之也駟與獵其以請遷于吳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說誰敢有復盡忠而與謀其國者哉
  己酉三年春齊國夏衞石曼姑帥師圍戚石氏曼姑名三命大夫齊主兵助輒拒父此罪惡之大者也公羊以齊為伯討以輒為尊祖甚非矣朱子曰衞輒子也蒯聵父也今也子以兵拒父為賊是多少不順其何以為國何以臨民不父其父而禰其祖名實紊矣孫氏曰國夏助輒圍父逆亂人理莫甚乎此 左氏傳齊衞圍戚求援于中山 公羊傳齊國夏曷為與衞石曼姑帥師圍戚伯討也此其為伯討奈何曼姑受命乎靈公而立輒以曼姑之義為固可以拒之也輒者曷為者也蒯聵之子也然則曷為不立蒯聵而立輒蒯聵為無道靈公逐蒯聵而立輒然則輒之義可以立乎曰可其可奈何不以父命辭王父命以王父命辭父命是父之行乎子也不以家事辭王事以王事辭家事是上之行乎下也 榖梁傳此衞事也其先國夏何也子不圍父也不繫戚於衞者子不有父也 胡氏傳案左氏靈公遊于郊公子郢御公曰余無子將立汝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太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沒於吾手若有郢必聞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以拒蒯聵蒯聵前稱世子者所以深罪輒之見立不辭而拒其父也輒若可立則蒯聵為未絶未絶則是世子尚存而可以拒乎主兵者衞也何以序齊為首罪齊人與衞之為惡而黨之也公孫文仲主兵伐鄭而序宋為首以誅殤公石曼姑圭兵圍戚而序齊為首以誅國夏訓天下後世討亂臣賊子之法也古者孫從祖又孫氏王父之字考於廟制昭常為昭穆常為穆不以父命辭王父命禮也輒雖由嫡孫得立然非有靈公之命安得云受之王父辭父命哉故冉有謂子貢曰夫子為衞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伯夷以父命為尊而讓其弟叔齊以天倫為重而讓其兄仲尼以為求仁而得仁者也然則為輒者奈何宜辭於國曰若以父為有罪將從王父之命則有社稷之鎭公子在我焉得為君以為無罪則國乃世子之所有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而使我立乎其位如此則言順而事成矣是故輒辭其位以避父則衞之臣子拒蒯聵而輔之可也輒利其位以拒父則衞之臣子舎爵禄而去之可也烏有父不慈子不孝爭利其國滅天理而可為者乎夏四月甲午地震紀災異也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災四月甲午則五月不應有辛卯此必有誤未詳何者誤也孫氏曰桓公哀公十世祖也僖公哀公七世祖也諸侯之廟十世猶存蓋非禮也左氏傳夏五月辛卯司鐸火火踰公宫桓僖災救火者皆曰顧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俟於宫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乗馬中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愼守官人肅給濟濡帷幕鬱攸從之蒙葺公屋自大廟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給有不用命則有常刑無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駕乗車季桓子至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救火者傷人則止財可為也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忘也富父槐至曰無備而官辦者猶拾瀋也於是乎去表之槀道還公宫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 公羊傳此皆毁廟也其言災何復立也曷為不言其復立春秋見者不復見也何以不言及敵也何以書紀災也 榖梁傳言及則祖有尊卑由我言之則一也 胡氏傳桓僖親盡矣其宫何以存季氏者出於桓立於僖世専魯國之政其諸以是為恱而不毁歟何以不稱及等也稱及則祖有尊卑矣或謂祖有功宗有徳所以勸也則如之何曰孝子慈孫事其祖考仁也或七廟或五廟自是以衰禮也奚問其功德之有無也必若此言是子孫得選擇其祖宗而尊事之矣豈理也哉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陽城之以備晉也啓陽魯地即開陽也今益都路沂州臨沂縣有故開陽縣城宋樂髠帥師伐曹樂氏髠名宋三命大夫宋將滅曹自此伐始六年再伐七年圍之八年滅之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季桓子也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蔡公孫名獵三命大夫冬十月癸卯秦伯卒不書名缺文也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二年伐邾取田而與之盟今又圍之背盟棄信矣庚戌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作亂者例書盜蔡昭侯名申今案宣公十七年蔡侯申卒蓋文侯也昭侯乃文侯𤣥孫不容與髙祖同名未詳何者誤也 左氏傳蔡昭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旴 公羊傳弑君賤者窮諸人此其稱盜以弑何賤乎賤者也賤乎賤者孰謂謂罪人也 穀梁傳稱盜以弑君不以上下道道也内其君而外弑者不以弑道道也春秋有三盜微殺大夫謂之盜非所取而取之謂之盜辟中國之正道以襲利謂之盜胡氏傳案左氏蔡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公孫翩逐而射之卒然則翩非微者其以盜稱何也蔡侯
  背楚誑吳又委罪於執政其謀國如是則信義俱亡禮文並棄無以守身而自衞夫人得而害之矣故變文書盜以警有國之君也翩弑君而略其名氏姓與霍皆翩之黨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者二公孫蓋謀國不使其君至於是而弗見庸者也故書法如此而或者以翩非微者而稱盜蘇轍以謂求名而不得非矣天下豈有欲求弑君之名春秋又惜此名而不與者哉蔡公孫辰出奔吳蔡公孫名辰三命大夫陳氏曰書盜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吳則辰預聞乎弑矣葬秦惠公子悼公立宋人執小邾子中國無伯故擅執國君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姓霍皆名也三命大夫杜氏曰弑君黨也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晉伯中夏以其能拒楚也故諸侯服從今而執戎蠻子以歸于楚則是以楚為京師矣春秋至此傷之甚懼之甚也 左氏傳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馬眅申公夀餘葉公諸梁致蔡於負函致方城之外於繒關曰吳將泝江入郢將奔命焉為一昔之期襲梁及霍單浮餘圍蠻氏蠻氏潰蠻子赤奔晉隂地司馬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雒左師軍于莬和右師軍于蒼野使謂隂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將不廢寡君之願也不然將通於少習以聽命士蔑請諸趙孟趙孟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於楚必速與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將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將為之卜蠻子聽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于三户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 公羊傳赤者何戎蠻子之名也其言歸于楚何子北宫子曰辟伯晉而京師楚也 胡氏傳楚圍蠻氏蠻子赤奔晉楚謂晉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將不廢則寡人之願也不然將通於少習以聽命趙鞅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楚必速與之乃詐執蠻子以畀楚師其曰晉人云者罪之也蠻子赤何以名㣲國也無罪見執亦書名外之也文公執曹伯則曰畀宋人今此曷云歸于楚歸于楚者猶曰京師楚也晉主夏盟為日久矣不競至此春秋所惡城西郛西郛魯國都西偏之郛郭也畏晉故修城以備之六月辛丑亳社災杜氏曰亳社殷社也諸侯有之所以戒亡國 公羊傳蒲社者何亡國之社也社者封也其言災何亡國之社蓋掩之揜其上而柴其下蒲社災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傳亳社者亳之社也亳亡國也亡國之社以為廟屏戒也其屋亡國之社不得達上也秋八月甲戌滕子結卒頃公名結子虞母立是為隱公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蔡亂是以緩葬葬滕頃公不書日缺文也辛亥五年春城毗毗魯邑名杜氏曰城毗備晉也夏齊侯伐宋趙氏曰討其執小邾子也邾莒小邾之屬皆附齊小國故齊為其討也晉趙鞅帥師伐衞左氏傳范氏之故也遂圍中牟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景公名杵臼子荼立左氏傳齊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諸子鬻姒之子荼嬖諸大夫恐其為太子也言於公曰君之齒長矣未有太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間於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於無君公疾使國惠子髙昭子立荼寘羣公子於萊秋齊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衞公子鉏公子陽生來奔萊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與埋三軍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冬叔還如齊閏月葬齊景公荼立而葬也 公羊傳閏不書此何以書喪以閏數也喪曷為以閏數喪數略也 榖梁傳不正其閏也
  壬子六年春城邾瑕杜氏曰備晉也邾瑕魯地任城亢父縣北有邾婁城今濟寧路濟州乃古任城縣也晉趙鞅帥師伐鮮虞左氏傳晉伐鮮虞治范氏之亂也吳伐陳左氏傳復修舊怨也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于城父夏齊國夏及髙張來奔陳乞將弑荼立陽生故先逐國髙也 左氏傳齊陳乞偽事髙國者每朝必驂乘焉所從必言諸大夫曰彼皆偃蹇將棄子之命皆曰髙國得君必偪我盍去諸固將謀子子早圖之圖之莫如盡滅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則曰彼虎狼也見我在子之側殺我無日矣請就之位又謂諸大夫曰二子者禍矣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曰國之多難貴寵之由盡去之而後君定既成謀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諸作而後悔亦無及也大夫從之夏六月戊辰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昭子聞之與惠子乘如公戰于莊敗國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髙張晏圉弦施來奔叔還㑹吳于柤魯畏晉故結吳為援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昭王名軫亦名壬子章立是為惠王 左氏傳楚子在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讎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讎乎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不可則命公子啓五辭而後許將戰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閭退曰君王舎其子而讓羣臣敢忘君乎從君之命順也立君之子亦順也二順不可失也與子西子期謀潛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是歳也有雲如衆赤鳥夾日以飛三日楚子使問諸周太史周太史曰其當王身乎若禜之可移於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諸股肱何益不榖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罪受罰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穀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國也宜哉夏書曰惟彼陶唐帥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亂其紀綱乃滅而亡又曰允出茲在茲由已率常可矣齊陽生入于齊程子曰稱齊陽生見景公立少以啓亂也齊陳乞弑其君荼陳氏乞名齊三命大夫陳氏曰衛侯入于夷儀衞𡩋喜弑其君剽則喜為衞侯弑也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則乞為陽生弑也荼之弑得國者陽生也曷為不罪陽生於是齊政由陳氏矣彼陽生者亡公子而已乞不有無君之心則陽生為戮矣由是觀之荼雖死于朱毛之手而實陳乞主之也故書陳乞弑與趙盾鄭歸生之義同 左氏傳陳僖子使召公子陽生陽生駕而見南郭且于曰嘗獻馬於季孫不入於上乗故又獻此請與子乘之出萊門而告之故闞止知之先待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與壬也處戒之遂行逮夜至於齊國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養之與饋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將盟鮑子醉而往其臣差車鮑㸃曰此誰之命也陳子曰受命于鮑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汝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唯子是從廢興無以亂則所願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賴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說囚王豹于句竇之丘公使朱毛告於陳子曰微子則不及此然君異於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夫僖子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羣臣乎以齊國之困困又有憂少君不可以訪是以求長君庶亦能容羣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於陳子而圖其小可也毛遷孺子於駘不至殺諸野幕之下葬諸殳冒淳 公羊傳弑而立者不以當國之辭言之此其以當國之辭言之何為諼也此其為諼奈何景公謂陳乞曰吾欲立舎何如陳乞曰所樂乎為君者欲立之則立之不欲立則不立君如欲立之則臣請立之陽生謂陳乞曰吾聞子蓋將不欲立我也陳乞曰夫千乘之主將廢正而立不正必殺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者也走矣與之玉節而走之景公死而舎立陳乞使人迎陽生于諸其家除景公之䘮諸大夫皆在朝陳乞曰常之母有魚菽之祭願諸大夫之化我也諸大夫皆曰諾於是皆之陳乞之家坐陳乞曰吾有所為甲請以示焉諸大夫皆曰諾於是使力士舉巨囊而至于中霤諸大夫見之皆色然而駭開之則闖然公子陽生也陳乞曰此君也已諸大夫不得已皆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而君之爾自是往弑舎 榖梁傳陽生入而弑其君以陳乞主之何也不以陽生君荼也其不以陽生君荼何也陽生正荼不正不正則其曰君何也荼雖不正已受命矣入者内弗受也荼不正何用弗受以其受命可以言弗受也陽生其以國氏何也取國於荼也 胡氏傳陽生曷為不稱公子非先君之子也為人子者無以有己則以父母之心為心者景公命荼世其國己則簒荼而自立是自絶於先君豈復得為先君之子也不稱公子誅不子也陽生不子則曷為繫之齊春秋端本之書也正其本則事理陽生之不子也其誰使之然也不有廢長立少以啓亂者乎故齊景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以陽生繫之齊著亂之所由生也然而弑荼者陽生與朱毛也曷為書陳乞初景公謂陳乞吾欲立荼如何對曰所樂乎為君者欲立則立之不欲立則不立也君如欲立則臣請立之陽生謂乞曰吾聞子蓋將不欲立我也對曰千乘之主將廢正而立不正必殺正者吾不立子首所以生子也與之玉節而走之魯景公死荼立陳乞使人迎陽生寘諸家召諸大夫而示之曰此君也諸大夫知乞有備不得已逡巡北面再拜而君之爾故里克中立不免殺身之刑陳乞獻諛終被弑君之罪是皆不明春秋之義陷於大惡而不知者也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謀滅之也宋向巢帥師伐曹向氏巢名三命大夫癸丑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皇氏瑗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宋師侵鄭鄭叛晉故也晉魏曼多帥師侵衞魏氏曼多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晉師侵衞衞不服也夏公㑹吳于鄫鄫國為莒所滅後屬莒地 左氏傳吳來徴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吳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趙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唯執事吳人弗聽景伯曰吳將亡矣棄天而背本不與必棄疾於我乃與之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辭太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於諸侯苟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國太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斷髮文身羸以為飾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吳為無能為也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左氏傳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不仁民保於城城保於德失二徳者危將焉保孟孫曰二三子以為何如惡賢而逆之對曰禹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德如邾而以衆加之可乎不樂而出秋伐邾及范門猶聞鍾聲大夫諌不聽茅成子請告於吳不許曰魯擊柝聞於邾吳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於我且國内豈不足成子以茅叛師遂入邾處其公宫衆師晝掠邾衆保于繹師宵掠以邾子益來獻于亳社囚諸負瑕負瑕故有繹邾茅夷鴻以束帛乗韋自請救於吳曰魯弱晉而逺吳馮恃其衆而背君之盟辟君之執事以陵我小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國之憂也若夏盟於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違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乘君之貳也邾賦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貳唯君圖之吳子從之 公羊傳入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内辭也若使他人然邾婁子益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獲也曷為不言其獲内大惡諱也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益之名惡也春秋有臨天下之言焉有臨一國之言焉有臨一家之言焉其言來者有外魯之辭焉 胡氏傳春秋隱君之惡故滅國書取婉以成章而不失其實也恃彊淩弱無故伐人而入其國處其宫晝夜掠其君來獻于亳社囚于負瑕此天下之惡也吳師為是克東陽齊人為是取吾二邑辱國亦甚矣何以備書于䇿而不諱乎聖人道隆而德大人之有惡務去之而不積也則不念其惡而進之矣以邾子益來惡也歸邾子益于邾是知其為惡能去之而不積也故書以邾子來而不諱者欲見後書歸邾子之為能去其惡而與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明此然後可以操賞罰之權不明乎此以操賞罰之權而能濟者鮮矣宋人圍曹宋人將卑師少冬鄭駟𢎞帥師救曹駟氏𢎞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鄭師救曹侵宋初曹人或夢衆君子立於社宫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彊許之旦而求之曹無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彊為政必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彊好弋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說說之因訪政事大說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聽政夢者之子乃行彊言霸說於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築五邑於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鍾邘
  甲寅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入當作滅文誤也 左氏傳宋公伐曹將還褚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彊以歸殺之公羊傳曹伯陽何以名絶曷為絶之滅也曷為不言其滅諱同姓之滅也何諱乎同姓之滅力能救之而不
  救也 胡氏傳此滅曹也曷為不言滅滅者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也曹伯陽好田弋鄙人公孫彊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說因訪政事大說之彊言霸說於曹伯因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書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而削其見滅之實猶虞之亡書晉人執虞公而不言滅也春秋輕重之權衡故書法若此有國者妄聽辨言以亂舊政自此滅亡之禍可以鑒矣吳伐我為邾討也 左氏傳吳為邾故將伐魯問於叔孫輒叔孫輒對曰魯有名而無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讎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託也則隱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惡廢鄉今子以小惡而欲覆宗國不亦難乎若使子率子必辭王將使我子張病之王問於子洩對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晉與齊楚輔之是四讎也夫魯齊晉之唇唇亡齒寒君所知也不救何為三月吳伐我子洩率故道險從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於吳竟田焉拘鄫人之漚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吳師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嘗為之宰澹臺子羽之父好焉國人懼懿子謂景伯若之何對曰吳師來斯與之戰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吳師克東陽而進舎於五梧明日舎於蠶室公賔庚公甲叔子與戰于夷獲叔子與析朱鉏獻於王王曰此同車必使能國未可望也明日舎于庚宗遂次於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舎私屬徒七百人三踊於幕庭卒三百人有若與焉及稷門之内或謂季孫曰不足以害吳而多殺國士不如己也乃止之吳子聞之一夕三遷吳人行成將盟景伯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㸑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吳輕而逺不能久將歸矣請少待之弗從景伯負載造於萊門乃請釋子服何於吳吳人許之以王子姑曹當之而後止吳人盟而還 胡氏傳吳為邾故興師伐魯兵加國都而盟于城下經書伐我不言四鄙及與吳盟者諱之也來戰于郎直書不諱盟于城下何諱之深也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㸑亦云急矣欲盟城下則曰有以國斃不能從也晉師從齊齊侯致賂晉人不可國佐對曰子若不許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遂盟于袁婁而春秋與之今魯未及虧不能少待遂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夫棄國者其能國乎使有華元國佐之臣則不至此矣故春秋不言四鄙及與吳盟者欲見其實而深諱之以為後世謀國之士不能以禮義自彊偷生惜死至於侵削陵遲而不知恥者之戒也夏齊人取讙及闡程子曰内失邑不書君辱當諱也不能保其土地人民是不君也已與之彼以非義而受則書取濟西田與此是也魯入邾而以其君來致齊怒吳伐故賂齊以說之也闡魯地近讙在今東昌路丘縣 左氏傳齊悼公之來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迎之季魴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與也齊侯怒夏五月齊鮑牧帥師伐我取讙及闡或譖胡姬於齊侯曰安孺子之黨也六月齊侯殺胡姬 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以邾婁子益來也榖梁傳惡内也 歸邾子益于邾畏齊吳故歸也 左氏傳齊侯使如吳請師將以伐我乃歸邾子邾子又無道吳子使太宰子餘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太子革以為政秋七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僖公名過子維立是為閔公齊人歸讙及闡程子曰歸田不云我既歸邾子亦歸其田非以為惠也乙卯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三月葬速簡失禮也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悉虜而俘例書取雍丘宋地杜氏曰屬陳留在今汴梁路封丘縣 左氏傳鄭武子賸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許之故圍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舎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二月甲戌宋取鄭師于雍丘使有能者無死以郟張與鄭羅歸 公羊傳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鄭病矣 榖梁傳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之也夏楚伐陳左氏傳楚伐陳陳即吳故也宋公伐鄭報雍丘也冬十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
  丙辰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左氏傳邾隱公來奔齊甥也故遂奔齊公㑹吳伐齊左氏傳公㑹吳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于鄎齊人弑悼公赴于師吳子三日哭于軍門之外徐承帥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吳師乃還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悼公名陽生子壬立是為簡公 胡氏傳案左氏公㑹吳伐齊齊人弑悼公赴于師春秋不著齊人弑君之罪而以卒書者亦猶鄭伯髠頑弑而書卒之例也聖人於此其所以誅亂賊而其存天理之意微矣魯人入邾以其君來罪也齊侯為是取讙及闡如吳請師討之也魯人悔懼歸益于邾是知其罪而能改也齊侯為是歸讙及闡又辭師于吳是變之正也夫變之正者禮義之所在與治同道也吳人欲遂前言而背違正禮亂道也齊之臣子不能將順上及其君此天下大變常理之所無也故沒其見弑之禍而以卒書其㫖深矣春秋弑君大惡不待貶絶而自見也君而見弑豈無不善之積以及其身乎若夫悼公變而克正則無不善之積矣故以卒書而滅其見弑如鄭伯髠頑之例盖聖人之所以誅亂賊而存天理之意㣲矣夏宋人伐鄭宋連年伐鄭而鄭不報復曲在宋矣晉趙鞅帥師侵齊左氏傳趙鞅帥師伐齊大夫請卜之趙孟曰吾卜於此起兵事不再令卜不襲吉行也於是乎取犂及轅毁髙唐之郭侵及賴而還五月公至自伐齊二月伐齊今始至直書義自見矣葬齊悼公三月葬速簡失禮也衞公孟彄自齊歸于衞齊納之也薛伯夷卒不書日史缺文秋葬薛惠公惠公名夷薛國微甚事見於春秋者五君而已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吳救陳將尊師少例稱國胡氏以號舉之說非也 左氏傳楚子期伐陳吳延州來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徳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德而安民乃還 胡氏傳春秋惡首亂善解紛自誅亂臣討賊子之外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王室則罪諸侯子突救衛是也救在逺國則罪四鄰晉陽處父救江是也救在夷狄則罪中國楚公子貞救鄭狄救齊吳救陳是也吳雖蠻夷之國來㑹于戚則進而書人矣使季札聘則又進而書子矣救而果善曷為獨以號舉而不進之也其以號舉而不進之者深著楚罪而傷中國之衰也陳者有虞之後嘗為楚滅而僅存耳今又無故興師肆行侵伐而列國諸侯縱其暴横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而吳能救之故獨以號舉深著楚罪而傷中國之衰也子欲居九夷乘桴浮于海而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其書吳救陳之意乎
  丁巳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報復之師也 左氏傳齊為鄎故國書髙無㔻帥師代我及清季孫謂其宰冉求曰齊師在清必魯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竟季孫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間季孫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則君無出一子帥師背城而戰不屬者非魯人也魯之羣室衆於齊之兵車一室敵車優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戰也宜政在季氏當子之身齊人伐魯而不能戰子之恥也大不列於諸侯矣季孫使從於朝俟於黨氏之溝武叔呼而問戰焉對曰君子有逺慮小人何知懿子彊問之對曰小人慮才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謂我不成文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洩帥右師顔羽御邴洩為右冉求帥左師管周父御樊遲為右季孫曰須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子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為已徒卒老幼守宫次于雩門之外五日右師從之公叔務人見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謀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師及齊師戰于郊齊師自稷曲師不踰溝樊遲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請三刻而踰之如之衆從之師入齊軍右師奔齊人從之陳瓘陳莊涉泗孟之側後入以為殿抽矢䇿其馬曰馬不進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誰不如曰然則止乎不狃曰惡賢徐步而死師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宵諜曰齊人遁冉有請從之三季孫弗許孟孺子語人曰我不如顔羽而賢於邴洩子羽銳敏我不欲戰而能黙洩曰驅之公為與其嬖僮汪錡乘皆死皆殯孔子曰能執干戈以衞社稷可無殤也冉有用矛於齊師故能入其軍孔子曰義也 胡氏傳諸侯來伐無有不書四鄙者今齊師及清涉泗非有城下之盟可諱之辱亦書伐我何也傳說復于髙宗曰惟甲胄起戎惟干戈省厥躬夫省厥躬者自反之謂也自反而縮則為壯自反而不縮則為老師之老壯在曲直曲直自我而不繫乎人者也邾子齊之甥魯嘗入邾以其君來齊人為是取讙及闡請師于吳曲在我也及歸邾益而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吳師直在齊矣魯人何名㑹吳伐之也故春秋之記斯師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師之由而躬自厚也垂訓之義大矣夏陳轅頗出奔鄭轅氏頗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陳轅頗出奔鄭初轅頗為司徒賦封田以嫁公女有餘以為已大器國人逐之故出道渴其族轅咺進稻醴梁糗腶脯焉喜曰何其給也對曰器成而具曰何不吾諫對曰懼先行五月公㑹吳伐齊吳主兵為魯報復 左氏傳為郊戰故公㑹吳子伐齊五月克博壬申至于嬴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吳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艾陵齊地即艾也在今益都路寜海州牟平縣魯㑹伐至嬴而吳於艾陵戰魯不預也 左氏傳中軍從王胥門巢將上軍王子姑曹將下軍展如將右軍齊國書將中軍髙無㔻將上軍宗樓將下軍陳僖子謂其弟書爾死我必得志宗子陽與閭丘明相厲也桑掩胥御國子公孫夏曰二子必死將戰公孫夏命其徒歌虞殯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孫揮命其徒曰人尋約吳髪短東郭書曰三戰必死於此三矣使問弦多以琴曰吾不復見子矣陳書曰此行也吾聞鼓而已不聞金矣甲戌戰于艾陵展如敗髙子國子敗胥門巢王卒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乗甲首三千以獻于公將戰吳子呼叔孫曰而事何也對曰從司馬王賜之甲劍鈹曰奉爾君事敬無廢命叔孫未能對衞賜進曰州仇奉甲從君而拜公使大史固歸國子之元寘之新篋褽之以𤣥纁如組帶焉寘書於其上曰天若不識不衷何以使下國吳將伐齊越子率其衆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唯子胥懼曰是豢吳也夫諌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於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知早從事焉得志於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吳其泯矣使醫除疾而曰必遺類焉者未之有也盤庚之誥曰其有顚越不共則劓殄無遺育無俾易種于兹新邑是商所以興也今君易之將以求大不亦難乎弗聽使於齊屬其子於鮑氏為王孫氏反役王聞之使賜之屬鏤以死將死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也吳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隱公名虞母冬十有一月葬滕隱公未詳其子衞世叔齊出奔宋世叔氏齊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冬衞太叔疾出奔宋初疾娶于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於犂而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于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是二者故出衞人立遺使室孔姞疾臣向魋納美珠焉與之城鉏宋公求珠魋不與由是得罪及桓氏出城鉏人攻太叔疾衞莊公復之使處巢死焉殯於鄖葬於少禘初晉悼公子憗亡在衞使其女僕而田太叔懿子止而飲之酒遂聘之生悼子悼子即位故夏戊為大夫悼子亡衞人翦夏戊孔文子之將攻太叔也訪於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退命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文子遽止之曰圉豈敢度其私訪衞國之難也將止魯人以幣召之乃歸
  戊午十有二年春用田賦益兵也用者不宜用也田謂一井之田賦者民所出兵車是也周禮之法助而不稅寓兵於農田不及井則不出粟田不及甸則不出兵宣公初稅畆則稅不及井之餘畆矣成公作丘甲則令不及甸之餘丘出甲矣今又以餘井計之積而為丘為甸亦令出賦則是有田皆出賦也故曰用田賦觀左氏所紀夫子之言可知也甸賦之法詳見作丘甲矣朱子曰古者以甸計賦出兵故謂兵為賦諸傳賦取財物及分别田財之說皆非也 左氏傳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丘不識也三發卒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訪焉弗聽 公羊傳古者公田十一用田賦非正也 榖梁傳何以書譏何譏爾始用田賦也 胡氏傳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執與足古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稅魯自宣公初稅畝後世遂以為常而不復矣至是二猶不足故又以田賦也夫先王制土藉田以力而砥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里㕓也謂商賈所居之區域今用田賦軍旅之征非矣田以出粟為主而足食賦以出軍為主而足兵周制宅不毛者有里布無職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稅二十而五則弛力薄征當以農民為急而増賦竭作不使末業者獨幸而免也今二猶不足而用田賦是重困農民而削其本何以為國書曰用田賦用者不宜用也近世議弛商賈之征達於時政者欲先省國用首寛農民後及商賈知春秋譏田賦之意矣夏五月甲辰孟子卒昭公夫人也諱娶同姓故不稱氏而曰孟子昭公為季氏所棄逐故孟子亦不得稱夫人小君而亦不書葬政由季氏可知矣朱子曰禮不娶同姓而魯與吳同姬姓謂之孟子者諱之使若宋女子姓然 左氏傳昭夫人孟子卒昭公娶于吳故不書姓死不赴故不稱夫人不反哭故不言葬小君孔子與弔適季氏季氏不絻放絰而拜 公羊傳孟子者何昭公之夫人也其稱孟子何諱娶同姓蓋吳女也 榖梁傳孟子者何也昭公夫人也其不言夫人何也諱娶同姓也 胡氏傳孟子吳女昭公之夫人其曰孟子云者諱取同姓也禮娶妻不娶同姓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厚男女之别也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㑹名著而男女有别矣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而祖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别於上戚單於下昬姻可以通乎綴之以姓而弗别合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昬姻不通周道然也昭公不謹於禮欲結好彊吳以去三家之權忍取同姓以混男女之别不命於天子以弱其配不見於廟不書於䇿以廢其常典禮之大本喪矣其失國也宜故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子曰知禮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娶於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書孟子卒雖曰為君隱而實亦不可掩矣公㑹吳于槖臯杜氏曰槖皐吳地在淮南逡遒縣東南逡遒在今臨濠府槖臯今訛為柘臯屬廬州路無為州巢縣 左氏傳公㑹吳于槖臯吳子使大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秋公㑹衞侯宋皇瑗于鄖杜氏曰鄖吳地即發陽也廣陵海陵縣有發繇口在今揚州路泰州海陵縣為㑹同從吳也 左氏傳衞侯㑹吳于鄖公及衞侯宋皇瑗盟而卒辭吳盟吳人藩衞侯之舎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㑹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以相辭也今吳不行禮於衞而藩其君舎以難之子盍見太宰乃請束錦以行語及衞故太宰嚭曰寡君願事衞君衞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子貢曰衞君之來必謀於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讎也若執衞君是墮黨而崇讎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衞君誰敢不懼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太宰嚭說乃舎衞侯宋向巢帥師伐鄭左氏傳宋鄭之間有隙地焉曰彌作頃丘玉暢嵒戈錫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又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嵒戈錫九月宋向巢伐鄭取錫殺元公之孫遂圍嵒十二月鄭罕達救嵒丙申圍宋師冬十有二月螽蟲為災也 左氏傳季孫問於仲尼仲尼曰丘聞之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歴過也 公羊傳𧑄何以書記異也何異耳不時也
  己未十有三年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嵒宋連年伐鄭無厭至此鄭乃報復而悉俘之也嵒宋地近於鄭 左氏傳宋向魋救其師鄭子䞉使徇曰得桓魋者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于嵒獲成讙郜延以六邑為虛 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反也 榖梁傳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宋病矣夏許男成卒元公名成子結立不書月日缺文也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黃池此㑹兩伯之辭也晉伯衰吳益張大晉雖不能伯而春秋猶先書之以伯晉者憂天下之切也黃池衞地今汴梁路封丘縣有黃亭 左氏傳公㑹單平公晉定公吳夫差于黃池秋七月辛丑盟吳晉爭先吳人曰於周室我為長晉人曰於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長幼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吳王有墨國勝乎太子死乎且夷徳輕不忍久請少待之乃先晉人吳人將以公見晉侯子服景伯對使者曰王合諸侯則伯帥侯牧以見於王伯合諸侯則侯帥子男以見於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職貢於吳有豐於晉無不及焉以為伯也今諸侯㑹而君將以寡君見晉君則晉成為伯矣敝邑將改職貢魯賦於吳八百乘若為子男則將半邾以屬於吳而如邾以事晉且執事以伯召諸侯而以侯終之何利之有焉吳人乃止既而悔之將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後於魯矣將以二乘與六人從遲速唯命遂囚以還及户牖謂太宰曰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先王季辛而畢何世有職焉自襄以來未之改也若不㑹祝宗將曰吳實然且謂魯不共而執其賤者七人何損焉太宰嚭言於王曰無損於魯而祗為名不如歸之乃歸景伯吳中叔儀乞糧於公孫有山氏曰佩玉繠兮余無所繫之㫖酒一盛兮余與褐之父睨之對曰梁則無矣麄則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則諾王欲伐宋殺其丈夫而囚其婦人太宰嚭曰可勝也而弗能居也乃歸 公羊傳吳何以稱子吳主㑹也吳主㑹則曷為先言晉侯不與夷狄之主中國也其言及吳子何㑹兩伯之辭也不與夷狄之主中國則曷為以會兩伯之辭言之重吳也曷為重吳吳在是則天下諸侯莫敢不至也 榖梁傳黃池之㑹吳子進乎哉遂子矣吳夷狄之國也祝髪文身欲因魯之禮因晉之權而請冠端而襲其藉于成周以尊天王吳進矣吳東方之大國也累累致小國以㑹諸侯以合乎中國吳能為之則不臣乎吳進矣王尊稱也子卑稱也辭尊稱而居卑稱以㑹乎諸侯以尊天王吳王夫差曰好冠來孔子曰大矣哉夫差未能言冠而欲冠也 胡氏傳黄池衞地其言及者㑹兩伯之詞也春秋内中國而外呉人吳人主㑹其先晉紀常也春秋四裔雖大皆曰子吳僭王矣其稱子正名也以㑹兩伯之詞而言及者先吳則拂經而失序列書則泯實而傳疑特書曰及順天地之經著盟㑹之實又以見呉楚之彊而抑其横也定公以來晉失霸業不主夏盟夫差暴横勢傾上國自稱周室於已為長蓋太伯之後以族屬言則伯父也而黃池之㑹聖人書法如此者訓後世治中國御四裔之道也明此義則知漢宣帝待單于位在諸侯王上蕭傅之議非矣唐髙祖稱臣於突厥倚以為助劉文靖之䇿失矣況於以父事之如石晉者將欲保國而免其侵暴可乎或曰苟不為此至於亡國則如之何曰存亡者天也得失者人也不可逆者理也以人勝天則事有在我者矣必若逆理違義而得天下豈能一朝居乎故春秋撥亂反正之書不可以廢焉者也楚公子申帥師伐陳春秋之中晉楚爭鄭春秋之末吳楚爭陳於越入吳孫氏曰吳子方㑹乗其無備也 左氏傳越子伐吳為二隊疇無餘謳陽自南方先及郊吳太子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夀於姚自泓上觀之彌庸見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見讎而弗殺也太子曰戰而不克將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屬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吳師獲太子友王孫彌庸夀於姚丁亥入吳吳人告敗于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於幕下 胡氏傳吳自柏舉以來憑陵中國黃池之㑹遂主夏盟可謂彊矣而春秋繼書於越人吳所謂因事屬辭垂戒後世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老氏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還夫以力勝人者人亦以力勝之矣吳嘗破越遂有輕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驕齊之志既勝齊師復與晉人爭長自謂莫之敵也而越已入其國都矣吳侵中國而越滅之越又不監而楚滅之楚又不監而秦滅之秦又不監而漢滅之老氏曽子其言豈欺也哉春秋初書於越入吳在柏舉之後再書於越入吳在黄池之後皆因事屬詞垂戒後世不待貶絶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而可廢乎秋公至自㑹過時方至晉魏曼多帥師侵衞公羊傳此晉魏曼多也曷為謂之晉魏多譏二名二名非禮也葬許元公不書月日缺文也九月螽蟲為災也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東方天之寅卯辰分此星變也 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東方何見于旦也何以書記異也盜殺陳夏區夫夏氏區夫名三命大夫盜作亂者也不稱大夫失職也十有二月螽九月螽十二月又螽為災甚矣庚申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西狩魯狩于西郊也麟仁獸也聖人在上則出今麟出而見獲象聖人不得位也夫子作春秋之意蓋亦有素因麟出見獲遂成其書故復以此終爾朱子曰麟麕身牛尾馬蹄一角而角端有肉足不踐生草不履生蟲性仁厚毛蟲之長王者之瑞也又曰涇舟膠楚澤周綱已陵遲況復王風降故宫黍離離𤣥聖作春秋哀傷實在茲祥麟一已踣反袂空漣洏程子曰始隱周之衰也終麟感之始也世衰道不行有述作之意舊矣但因麟而發爾麟不出春秋亦必作也春秋之作不過因魯國之史而天地四時之無窮所以察其遷變而紀其差忒者無一略也中國夷狄之廣莫所以紀其交際而别其典禮者無一遺也其大且廣者如此則凡小且徧者何一事一物之不得其治且理哉故曰言天下之至動而不可亂也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夫子之贊易即其所以修春秋也以區區一魯國之史而兼周齊晉宋諸國之事其尊卑大小統屬之序秩然無毫髮之不順盡書治忽得失陵僭賊亂之變森然循乎條理而一之無非法故曰非聖人其誰修之也夫其至動至賾之不齊而聖人何以一之哉曰仁而已矣故萬物之聚散經世之紀綱聖人一道以成之曰仁觀論語之書則知聖心之安仁書於春秋者無非此理觀西狩之獲而知聖人之類應聖人先天後天而天且弗違春秋之終不外乎此也 左氏傳十四年春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非中國之獸也然則孰狩之薪采者也薪采者則微者也曷為以狩言之大之也曷為大之為獲麟大之也曷為為獲麟大之麟者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麕而角者孔子曰孰為來哉執為來哉反袂拭面涕沾袍顔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獲麟孔子曰吾道窮矣春秋何以始乎隱祖之所逮聞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何以終乎哀十四年曰備矣君子曷為為春秋撥亂世反諸正莫近諸春秋則未知其為是與其諸君子樂道堯舜之道與末不亦樂乎堯舜之知君子也制春秋之義以俟後聖以君子之為亦有樂乎此也 榖梁傳引取之也狩地不地不狩也非狩而曰狩大獲麟故大其適也其不言來不外麟於中國也其不言有不使麟不恒於中國也 胡氏傳河出圖洛出書而八卦畫簫韶作春秋成而鳳麟至事應雖殊其理一也易曰大人者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舜孔子先天者也先天而天弗違志壹之動氣也伏羲氏後天者也後天而奉天時氣壹之動志也有見乎此者則曰文成而麟至無見乎此者以為妖妄而近誣周南關雎之化王者之風而麟之趾關雎之應也召南鵲巢之徳先公之教而騶虞鵲巢之應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夫子為是作春秋明王道正人倫氣志天人交相感勝之際深矣制作文成而麟至宜矣商王恭黙思道帝賚良弼得於傅巖周公欲以身代其兄植璧秉珪而武王疾愈啓金縢之䇿天乃反風出罪已之言熒惑退舎至於勇夫志士精誠所格上致日星之應召物産之祥蓋有之矣況聖人之心感物而動見於行事以遺天下與來世哉簫韶九奏鳳儀于庭魯史成經麟出于野亦常理爾詩以正情書以制事禮以成行樂以養和易以明變垂教亦備矣則曷為作春秋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知我者其惟春秋乎何以約乎魯史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徴也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徵也我觀周道幽厲傷之舎魯何適矣何以始乎隱公三綱淪九法斁天下無復有王也何以絶筆於獲麟其以天道終乎聖人之於天道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是故春秋天子之事聖人之用撥亂反正之書考諸三王而不繆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其於格物修身齊家治國施諸天下無所求而不得亦無所處而不當何莫學夫春秋故君子誠有樂乎此也由仲尼至於孟子百有餘歳若顔曽則見而知之若孟子則聞而知之由孟子而來至於今千有餘歳矣其書未亡其出於人心者猶在蓋有不得已焉耳則亦有不得已焉耳矣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十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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