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解 (吕本中, 四庫全書本)/全覽

春秋集解 (吕本中) 全覽


  御製閱春秋解口號漫題
  猾夏從来稱攘楚今常漕米濟江南寄言白首窮經者漫泥去聲區區𥿄上談解春秋者無不以猾夏為楚罪操戈聚訟論之不已此經生因襲舊聞拘墟方域之見耳秦晉汛舟之役傳説以為美談而今楚粟嵗輸濟鄰封者甚富賙賑尤資其利使如春秋時各分疆域則江浙所出之米不足本地半嵗之食設加之遇灾即有賑恤將難為巧婦之炊矣且江浙江西即昔之吳越漢武帝議伐閩越而劉安稱先道古謂必不可伐唐順之韙之以為反覆論說以中國勞蠻夷之意以今觀之閩浙江西之人豈盡不可以冠帶之國法度理之乎是知今古異宜不達時而欲行封建井田者率是類也故并識之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春秋集解目録     春秋類
  第一卷
  隱公
  第二卷
  隱公
  第三卷
  桓公
  第四卷
  桓公
  第五卷
  莊公
  第六卷
  莊公
  第七卷
  莊公
  第八卷
  閔公
  第九卷
  僖公
  第十卷
  僖公
  第十一卷
  僖公
  第十二卷
  僖公
  第十三卷
  文公
  第十四卷
  文公
  第十五卷
  宣公
  第十六卷
  宣公
  第十七卷
  成公
  第十八卷
  成公
  第十九卷
  襄公
  第二十卷
  襄公
  第二十一卷
  襄公
  第二十二卷
  襄公
  第二十三卷
  昭公
  第二十四卷
  昭公
  第二十五卷
  昭公
  第二十六卷
  昭公
  第二十七卷
  定公
  第二十八卷
  定公
  第二十九卷
  哀公
  第三十卷
  哀公
  等謹案春秋集解三十卷宋吕本中撰舊刻題曰呂祖謙誤也本中字居仁好問之子宋史載其紹興六年賜進士擢起居舍人八年遷中書舍人兼侍講權直學士院學者稱為東萊先生故趙希弁讀書附志稱是書為東萊先生撰後人因祖謙與朱子逰其名最著亦稱曰東萊先生而本中以詩擅名詩家多稱吕紫微東萊之號稍隱遂移是書於祖謙不知陳振孫書録解題載是書固明云本中撰也振孫又言是書自三傳而下集諸儒之説不過陸氏兩孫氏兩劉氏蘓氏程氏許氏胡氏數家而采擇頗精全無自己議論以此本考之亦合知舊刻誤題審矣本中所著江西宗派圖紫微詩話皆盛行於世而不知其經學之邃乃如此今考正之庶幾不没其真焉乾隆四十四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春秋集解原序
  春秋集解三十卷趙希弁讀書附志云東萊先生所著也長沙陳邕和父為之序按成公年譜凡有著述必書獨是編不書宋史本傳公所著有易書詩而無春秋惟藝文志於春秋集解三十卷直書成公姓名考吳興陳氏書録解題有春秋集解十二卷云是吕本中撰且撮其大㫖謂自三傳而下集諸儒之説不過陸氏兩孫氏兩劉氏蘇氏程氏許氏胡氏數家而已其所擇頗精却無自己議論合之是編誠然蓋吕氏自右丞好問徙金華成公述家傳稱為東萊公而本中為右丞子學山谷為詩作江西宗派圖學者稱為東萊先生以之名集然則吕氏三世皆以東萊先生為目成公特最著者爾朱子嘗曰吕居仁春秋亦甚明白正如某詩傳相似竊疑是編為居仁所著第卷帙多寡不合或居仁草創而成公増益之者與序其端用質淹通博洽之君子倘獲善本有陳和父序者予之疑庶可以釋矣康熙丙辰二月納蘭成德容若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一
  宋 吕本中 撰
  隱公名息姑惠公之子諡法不尸其位曰隱杜預釋例諡法隱拂不成曰隠
  左氏傳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隠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為魯夫人故仲子歸於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隱公立而奉之
  榖梁傳春秋貴義而不貴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揚父之美不揚父之惡先君之欲與桓非正也邪也雖然既勝其邪心以與隱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與桓則是成父之惡也兄弟天倫也為子受之父為諸侯受之君已廢天倫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隱者可謂輕千乗之國蹈道則未也
  伊川先生解春秋魯史記之名也夫子之道既不行於天下於是因魯春秋立百王不易之大法平王東遷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復興先王之業王道絶矣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適當隱公之初故始於隱公
  泰山孫氏曰春秋之始於隱公者非他以平王之所終也平王東遷歴孝逾惠莫能中興播蕩凌遲逮隱而死夫生猶有可待也死則何所為哉故詩自黍離而降書自文侯之命而絶春秋自隱公而始也
  元年春王正月
  左氏傳元年春王周正月杜氏注言周以别夏殷
  公羊傳元年春王正月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
  榖梁傳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
  伊川先生解隱公之始年春天時正月王正書春王正月示人君當上奉天時下承王正明此義則知王與天同大而人道立矣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時以立義耳平王之時王道絶矣春秋假周以正王法隱不書即位明大法於始也諸侯之立必由王命隱公自立故不書即位不與其為君也法既立矣諸公或書或不書義各不同既不受命於天子以先君之命而繼世者則正其始文成昭襄哀是也繼世者既非王命又非先君之命不書即位不正其始隱莊閔僖是也桓宣定之書即位桓弑君而立宣受弑賊之立定為逐君者所立皆無王無君何命之受故書其自即位也定之比宣則又有間矣
  陸氏纂例曰啖子曰凡天子崩諸侯薨既殯而嗣子為君康王之誥是也未就阼階之位來年正月朔日乃就位南面而改元春秋所書是也
  劉氏權衡曰大凡元年春正月公即位此八字者文理相須苟載事者必皆庸焉非聖人新意也惟王一字在春正之間為聖人新意耳
  常山劉氏曰平王以降天子之命不行於諸侯諸侯之嗣皆專立而無所謂命如隱文成襄昭哀皆受國於先君而不請命於天子者也隱公獨不書即位者入春秋之始聖人即以王法奪之而大義舉矣若文成襄昭哀亦不書乎則與夫内復不受於先君者無以為别故五公書之言猶繼正而有所受之矣如莊閔僖皆内無所受上無所承爾至桓宣定三公則著其自立也
  武夷胡氏傳人君嗣立逾年必改元此重事也當國大臣冢宰必以其事告於廟秉筆史官必以其事書於策縁始終之義一年不二君故不改於柩前定位之初縁臣民之心不可曠年無君故不待於三年畢喪之後逾年春正月乃謹始之時得理之中者也於是改元著新君即位之始冝矣即位而謹始本不可以不正為子受之父為諸侯受之王此大本也咸無焉則不書即位隱莊閔僖四公是也聖人恐此義未明又於衛侯晉發之書曰衛人立晉以見内無所承上不請命者雖國人欲立之其立之非也在春秋時諸侯皆不請王命矣然承國於先君者則得書即位以别於内復無所承者文成襄昭哀五公是也聖人恐此義未明又於齊孺子荼發之荼幼固不當立然既有先君景公之命矣陳乞雖流涕欲立長君其如景公之命何以乞君荼不死先君之命也命雖不敢死以别於内復無所承者可也然亂倫失正則天王所當治聖人恐此義未明又於衛侯朔發之朔殺伋壽受其父宣公之命甞有國矣然四國納之則貶王人拒之則襃於以見雖有父命而亂倫失正者王法所冝絶也由是推之王命重矣雖重天王之命若非制命以義亦將壅而不行故魯武公以括與戲見宣王王欲立戲仲山甫不可王卒立之魯人殺戲立括之子諸侯由是不睦聖人以此義非盡倫者不能斷也又特於首止之盟發之夫以王世子而出會諸侯以列國諸侯而上與王世子會此例之變也而春秋許之鄭伯奉承王命不與是盟此禮之常也而春秋逃之所以然者王將以變易儲貳桓公糾合諸侯仗正道以翼世子使國本不摇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所謂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者也至是變而之正以大義為主而崇髙之勢不與焉然後即位謹始之義終矣萬世之大倫正矣故曰春秋之法大居正非聖人莫能修之謂此類爾
  又曰謂正月為王正則知天下之定於一也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道無二致政無二門故議常經者黜百家尊孔氏諸不在六藝之科者勿使並進此道術之歸於一也言致理者欲令政事皆出中書而變禮樂革制度則流放竄殛之刑隨其後此國政之歸於一也若乃闢私門廢公道各以便宜行事是人自為政謬於春秋大一統之義矣
  三月公及邾公作邾婁儀父盟於蔑公榖作眛
  左氏傳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書爵公攝位而欲求好於邾故為蔑之盟
  公羊傳及者何與也會及暨皆與也曷為或言會或言及或言暨㑹猶最也及猶汲汲也暨猶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儀父者何字也劉氏權衡曰案公㑹齊侯盟于柯當是時曹子手劔劫齊侯以復汶陽之田可謂我欲之矣而反書㑹則及者非我欲之也案春秋有相與及者此是也有相次及者及其大夫孔父是也有逮及者公追齊師弗及是也文為事出不専汲汲而已
  榖梁傳及者何内為志焉爾劉氏權衡曰及齊高傒盟及晉處父盟豈復内為志者邪
  伊川先生解盟誓以結信出於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後世屢盟而不信則罪也諸侯交相盟誓亂世之事也凡盟内為主稱及外為主稱㑹在魯地雖外為主亦稱及彼來而及之也兩國以上則稱㑹彼盟而往㑹之也邾附庸國邾子克字儀父附庸之君稱字劉氏傳泰山孫氏同同王臣也夷狄則稱名降中國也
  杜氏注邾今魯國鄒縣也蔑姑蔑魯地魯國卞縣南有姑城
  孔氏正義曰凡盟禮殺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背違欲令神加殃咎使如此牲也曲禮曰涖牲曰盟秋官司盟職曰邦國有疑㑹同則掌其盟約之載
  劉氏傳何如則謂之附庸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及五十里附於諸侯曰附庸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附庸四命
  髙郵孫氏曰凡㑹盟侵伐重其為首者其事善則首者之善重其事惡則首者之惡亦重是故盟㑹則以主㑹為首侵伐則以主兵為首所以輕重之也然而於内之主則可言公及某於外之主則不言某及公故聖人變其文曰及曰㑹也及者以内而及外因此而及彼㑹者以此從彼彼處某而我往㑹之也
  蘇氏曰或曰古者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諸侯專之非禮也凡書皆以譏之予以為不然春秋之際王室衰矣然而周禮猶在天命未改雖有湯武未能取而代之也諸侯之亂舍此何以治之要之以盟㑹威之以征伐小國恃焉大國畏焉猶可以少安也
  武夷胡氏傳王朝大夫例稱字列國之命大夫例稱字諸侯之兄弟例稱字中國之附庸例稱字其常也聖人案是非定襃貶則有例當稱字或黜而書名例當稱人或進而書字其變也常者道之正變者道之中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
  左氏傳初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於己公子吕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公曰無庸將自及大叔又收貳以為己邑子封曰可矣厚將得衆公曰不義不暱厚將崩大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乗將襲鄭夫人將啓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乗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太叔出奔共書曰鄭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教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
  榖梁傳段鄭伯弟也何以知其為弟也殺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為弟也段弟也而弗謂弟公子也而弗謂公子貶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賤段而甚鄭伯也何甚乎鄭伯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于鄢逺也猶曰取之其母之懷中而殺之云爾甚之也然則為鄭伯者冝奈何緩追逸賊親親之道也
  伊川先生解鄭伯失為君之道無兄弟之義故稱鄭伯而不言弟克勝也言勝見段之強使之強所以致其惡也不書奔義不繫於奔也
  杜氏注鄭在滎陽宛陵縣西南鄢今潁川鄢陵縣陸氏微㫖曰段雖不弟乃是鄭伯養成其惡故特稱鄭伯以譏失教
  蘇氏曰不稱段之奔而稱鄭伯之克何也段之亂鄭伯成之也凡諸侯之事告則書不然則否雖及滅國滅不告敗勝不告克不書於策公羊榖梁以為諸侯之事盡於春秋也而事為之説則過矣
  武夷胡氏傳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謀而後動則當稱國命公子吕為主帥則當稱將出車二百乗則當稱師三者咸無稱焉而專目鄭伯是罪之在鄭伯也猶以為未足又書曰克段于鄢克者力勝之辭不稱弟路人也于鄢操之為己蹙矣夫君親無將段將以弟篡兄以臣伐君必誅之罪也而莊公特不勝其母焉爾曷為縱釋叔段移於莊公舉法若是失輕重哉曰姜氏當武公存之時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没姜以國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寵弟多才居乎外國人又恱而歸之恐其終將軋己為後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為之所縱使失道以至於亂然後以叛逆討之則國人不敢從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屬籍當絶不可復居父母之邦此鄭伯之志也王政以善養人推其所為使百姓興於仁而不偷也況以惡養天倫使陷於罪因以翦之乎春秋推見至隱首誅其意以正人心示天下為公不可以私亂也垂訓之義大矣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
  公羊傳賵者葢以馬以乗馬束帛何休注此周制也以馬者謂士不備四也禮既夕曰公賵𤣥纁束帛兩馬是也乗馬者謂大夫以上備四也束帛謂𤣥三纁二車馬曰賵貨財曰賻衣被曰襚
  榖梁傳賵者何也乗馬曰賵衣衾曰襚貝玉曰含財錢曰賻
  伊川先生解王者奉若天道故稱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討曰天討盡此道者王道也後世以智力把持天下者霸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稱天王以奉天命夫婦人倫之本最當先正春秋之時嫡妾僭亂聖人尤謹其名分男女之配終身不變者也故無再娶之禮大夫而下内無主則家道不立故不得已有再娶之禮天子諸侯内職具備后夫人亡可以攝治無再娶之禮春秋之始尚有疑焉故仲子羽數特異僖公而後無復辨矣春秋因其竊號而書之以志僭亂仲子繫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曰惠公仲子謂惠公之仲子妾稱也以夫人禮賵人之妾不天亂倫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義未見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見其不王王臣雖微不名況於宰乎
  陸氏纂例趙子曰天子而賵妾母是啟僭也
  高郵孫氏曰惠公仲子一人也仲子者惠公再娶之夫人不曰夫人而繫之惠公者不正其為夫人故從夫以别之也葢仲子卒於春秋之前天王至是而來賵之耳仲子繫之夫失禮者夫也成風繫之子失禮者子也
  常山劉氏曰以天王之尊而下賵諸侯之妾壞法亂紀莫斯為甚王朝公卿有爵者例書爵無爵者例書字咺者王之宰書而名之所以著其貶也成風之喪亦妾母也王使榮叔歸含且賵又王使召伯來㑹葬俱不稱天者以明其無天道也一則名其宰而見貶一則去其天以示譏
  武夷胡氏傳王朝公卿書官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咺位六卿之長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爾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是加冠於屨人道之大經拂矣天王紀法之宗也六卿紀法之守也議紀法而修諸朝廷之上則與聞其謀頒紀法而行諸邦國之間則専掌其事而承命以賵諸侯之妾是壞法亂紀自王朝始也春秋重嫡妾之分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左氏傳始通也
  公羊傳孰及之内之微者也劉氏權衡曰盟者國之大事豈兩微者所定乎苟有兩微者盟春秋固不書之然則此自公也諱之没公矣
  榖梁傳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
  伊川先生解惠公之季年敗宋師于黃公立而求成焉盟于宿魯志也稱及稱人皆非卿也
  杜氏注宿小國東平無鹽縣是也凡盟以國地者國主亦與盟
  陸氏纂例趙子曰不書公諱與大夫盟示恥也劉氏傳孰及之卑者之盟不志及之者公也公則曷為不言公恥與宋人盟也曷為恥與宋人盟大國之卿可以㑹小國之君小國之卿不可以會次國之君
  武夷胡氏傳内稱及外稱人皆微者其地以國宿亦與焉微者盟㑹不志於春秋此其志者有宿國之君也
  吕氏曰隱公以諸侯之尊而下與他國大夫盟苟徇目前之利無㢘恥之節此固聖人所宜貶也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
  左氏傳非王命也
  榖梁傳來者來朝也其弗謂朝何也寰内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㑹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與朝也聘弓鍭矢不出竟埸束修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貳之也
  伊川先生解祭伯畿内諸侯為王卿士來朝魯不言朝不與其朝也當時諸侯不修朝覲之禮失人臣之義王所當治也祭伯為王臣不能輔王正典刑而反與之交又來朝之故不與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王臣無外交之說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諸侯順軌豈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禮也然委官守而逺相朝無是道也周禮所謂世相朝謂鄰國耳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曰非王命也祭伯畿内諸侯為王卿士來朝於魯而直書曰來不與其朝也人臣義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所以然者杜朋黨之原為後世事君而有貳心者之明戒也惟此義不行然後有藉外權如繆留之語韓宣惠者交私議論如莊助之結淮南者倚彊藩為援以脅制朝廷如唐盧攜之於髙駢崔𦙍之於宣武昭緯之於邠岐者矣經於内臣朝聘告赴皆貶而不與正其本也豈有誣上行私自植其黨之患哉
  公子益師卒
  伊川先生解諸侯之卿必受命於天子當時不復請命故諸侯之卿皆不書官不與其為卿也稱公子以公子故使為卿也惟宋王者後得命官故獨宋卿書官卿者佐君以治國其卒國之大事故書於此見君臣之義矣或日或不日舊史也古之史記事簡略日月或不備春秋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
  劉氏傳公子曰公子公子之子曰公孫公孫之子以王父字為氏公子之尊視大夫
  髙郵孫氏曰古者遇臣之禮來朝則改容當坐則為起疾病則臨問死喪則哭之哀君之遇之也重則其報之也亦重君之遇之也輕則其報之也亦輕春秋之時君遇臣之禮不止於薄也或専殺之臣事君之道不止於欺也而或弑之聖人痛君臣之交失道也則於内大夫之卒少見其意焉内大夫見於經者四十有七卒者三十不書卒者十有七所以見君之薄厚且記臣道之始終也書卒者或君臨之或賻贈之恩及之則卒也其不書卒者或弑賊或出奔或君不親臨或賻贈不加恩不及則不卒也亦或卒於春秋之後也
  二年春公㑹戎于濳
  左氏傳修惠公之好也戎請盟公辭
  榖梁傳㑹者外為主焉爾知者慮義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後可以出㑹㑹戎危公也劉氏權衡曰㑹者外為主焉爾非也若令内為志者可曰公及戎于濳乎
  伊川先生解周室既衰逺方殊族有散居中國者方伯大國明大義而攘斥之義也其餘列國慎固封守可也若與之和好以免侵暴非所謂以固吾圉所以啟其亂源也故春秋中外之辨尤謹居其地而親中國與盟會者則與之會戎非義也
  杜氏注陳留濟陽縣東南有戎城濳魯地
  泰山孫氏曰諸侯非天子之事不得出㑹諸侯況會戎哉
  武夷胡氏傳外裔舉號外之也天無所不覆地無所不載天子與天地參者也春秋天子之事何獨外戎狄乎曰中國之有外裔猶晝之有夜隂之有陽晝短則夜長隂盛則陽衰此自然之理聖人于此加之區别為之分制所以使之各安其所也無不覆載者王道之體内中國外外裔者王道之用是故以諸夏而親外裔致金繒之奉于義不順其策不可施也以外裔而朝諸夏位侯王之上亂常失序其禮不可行也以允姓姜戎陸渾之属而居内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萌冦亂之階其禍不可長也為此說者其知内外之㫖而明於馭戎之道正朔所不加也奚㑹同之有書㑹戎譏之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
  左氏傳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夏莒人入向以姜氏還
  公羊傳入者何得而不居也
  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劉氏權衡榖梁曰入者内弗受也此義踈矣凡將兵攻人之國而能勝之入焉者斯謂之入矣非必以内弗受解也有入人之國而可受之者乎然則榖梁今所言者歸入之例也妄并之矣
  伊川先生解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莒人入向以姜氏還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時諸侯擅相侵伐興兵以侵伐人其罪著矣春秋直書其事而責常在被侵伐者葢彼加兵於己則當引咎或自辨諭之以禮義不得免焉則固其封疆告於天子方伯若忿而與之戰則以與戰者為主處已絶亂之道也書莒人微者也凡將尊師衆曰某帥師將尊師少曰某伐某將卑師衆曰某師將卑師少曰某人不知衆寡將帥名氏亦曰某人書入入其國也侵人之境且為暴況入人之國乎
  杜氏注向小國也譙國龍亢縣東南有向城莒國今城陽莒縣是也
  劉氏傳入者何入其國也
  泰山孫氏曰莒小國以兵入向者隱桓之際征伐用師國無大小皆專而行之
  襄陵許氏曰春秋外卿帥師稱人外書卿帥師自晉襄之季始也故中世以後卿而人之者貶矣
  無駭公作侅帥師入極
  左氏傳司空無駭入極
  伊川先生解古者卿皆受命于天子春秋之時諸侯自命已賜族者則書族不書族者未賜也賜族者皆命之世為卿也
  杜氏注無駭魯卿極附庸小國無駭不書氏未賜族劉氏權衡公子稱公子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之子以王父字為氏乃常禮也若此無駭者繼公孫者也則其賜氐久矣豈及其死而未賜氏乎如其公孫也則公孫乃其氏矣又何賜乎若以謂公子公孫亦必賜然後稱也是不逹於禮矣夫禮所以賜氏者非以為榮也乃以為公孫之子其族無稱也其族無稱故請之於君君賜之氏而後稱之也則族者固公子公孫之類也公子公孫不待賜而稱之也以親屬為氏也公孫之子必待賜而立氏者公孫不敢以親屬為氏也
  孔氏正義賈逵云極戎邑也
  劉氏傳曰無駭者何吾大夫也何以不氏再命也諸侯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小國三卿一卿命於天子大國之卿三命次國再命小國一命禮也
  蘇氏曰無駭之不氏未賜族也或曰未王命也古者天子賜姓諸侯賜族楚未嘗通於周而其大夫曰屈完故氏非王命
  襄陵許氏曰凡大夫未爵命於天子不氏春秋之初尚謹此也無駭翬挾柔溺及宛之見隱桓莊篇是也自齊桓以後列國皆命大夫非外裔無不族稱者矣蓋不復請命於周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桓二年亦公及戎盟于唐
  左氏傳戎請盟秋盟于唐復修戎好也
  伊川先生解魯列侯而與戎盟非義也
  杜氏注髙平方與縣北有武唐亭八月無庚辰庚辰七月九日也日月必有誤
  陸氏纂例啖子曰凡外裔皆不分其爵號而君臣同辭
  泰山孫氏曰邾儀父附庸也公與附庸盟猶曰不可與戎盟于唐甚矣
  九月紀裂繻來逆女裂繻公榖並作履緰
  左氏傳卿為君逆也
  公羊傳女曷為或稱女或稱婦或稱夫人女在其國稱女在塗稱婦入國稱夫人
  伊川先生解非命卿皆書名以君命來逆夫人也在魯故稱女内女嫁為諸侯夫人則書逆書歸明重事也來逆非卿則書歸而已見其禮之薄也先儒皆謂諸侯當親迎親迎者迎於其所館有親御授綏之禮豈有委宗廟社稷而逺適他國以逆婦者乎非惟諸侯即卿大夫而下莫不然也詩稱文王親迎于渭未嘗出疆也
  杜氏注裂繻紀大夫紀國在東莞劇縣
  何休注春秋正夫婦之始也
  常山劉氏曰文王之迎太姒惟曰于渭不云于莘且文王當是時未知其已為諸侯否也至詩云韓侯迎止于蹶之里則蹶父為王卿士若韓侯因朝覲至周而迎不亦宜乎
  吕氏曰㛰姻之禮男女之别見矣王政以此為本故春秋内女之歸其禮不備者必謹書之所以使天下後世知㛰姻之禮為重古聖人之意也否則淫慝邪僻生焉裂繻不氏未命也而使來逆女其非禮可知
  冬十月伯姬歸于紀
  公羊傳婦人謂嫁曰歸榖梁傳同
  伊川先生解送之者雖公子公孫非卿則不書劉氏傳内女嫁於諸侯則尊同尊同則志
  紀子帛公榖作伯莒子盟于密
  左氏傳魯故也
  公羊傳紀子伯者何無聞焉爾何休注春秋口授相傳至漢公羊氏及弟子胡母生等乃始記於竹帛故有所失也
  伊川先生解闕文也泰山孫氏同當云紀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㑹作帛杜預以為裂繻之字春秋無大夫在諸侯上者公羊榖梁皆作伯
  杜氏注子帛裂繻字也莒魯有怨紀侯既昬於魯使大夫盟莒以和解之密莒邑城陽淳于縣東北有密郷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榖梁傳夫人薨不地夫人無出境之亊薨冇常處夫人者隱之妻也卒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
  伊川先生解隱公夫人也薨上墜之聲諸侯國内稱之小君同婦人從夫者也公在故不書葬於此見夫婦之義矣
  劉氏傳何以不書葬不以夫人葬也何為不以夫人葬公欲不終為君亦不以子氏為夫人也
  泰山孫氏曰不言葬者五月而葬也
  鄭人伐衛
  左氏傳元年鄭共叔之亂公孫滑出奔衛衛人為之伐鄭取廩延鄭人以王師虢師伐衛南鄙二年鄭人伐衛討公孫滑之亂也
  伊川先生解聲其罪曰伐衛服故不戰衞服可免矣鄭之擅興戎王法所不容也
  陸氏纂例曰成公已前侵伐稱人者多不必盡是君命之卿蓋逺事難詳從舊史書人耳又凡師稱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
  武夷胡氏傳征伐天子之大權今鄭無王命雖有言可執亦王法所禁況於修怨乎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公羊傳日食則曷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曰某月某日朔日有食之者食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後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後者朔在後也泰山孫氏曰凡日食言日言朔食正朔也言日不言朔失其朔也言朔不言日失其日也不言日不言朔日朔俱失也皆厯象錯亂太史廢職或失之前或失之後故春秋詳而録之以正其罪也
  榖梁傳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伊川先生解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則書王二月在三月則書王三月無事則書時書首月蓋有事則道在事無事則存天時王朔天時備則歳功成王朔存則人理立春秋之大義也日有食之有食之者矣更不推求者何也太陽君也而被侵食君道所忌然有常度災而非異也星辰陵歴亦然
  杜氏注日行遲一歳一周天月行速一月一周天一歳凡十二交㑹然日月動物雖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縮故有雖交㑹而不食者或有頻交而食者以長厯推經傳明此是食二月朔也
  劉氏傳曷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史之記失也非史之記失則日有食之不得其正
  武夷胡氏傳凡經所書者或妾婦乗其夫或臣子背君父或政權在臣下或外裔侵中國皆陽微陰盛之證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左氏傳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書之劉氏權衡曰左氏曰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書之杜云欲諸侯速至故逺日以赴春秋不書實崩日書逺日者即傳其偽以懲臣子之過也非也王實以壬戌崩而赴以庚戌崩則天下皆謂真以庚戌崩也此史自當書庚戌聖人雖欲遷正亦不可得豈故傳其偽者乎且非春秋又何以見平王非庚戌崩乎
  榖梁傳髙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伊川先生解崩上墜之形四海之内皆當奔赴魯君不往惡極罪大不可勝誅不書而自見也
  杜氏注不書葬魯不㑹
  髙郵孫氏曰春秋之王一十有三崩葬皆書者五周告之崩魯㑹之葬也崩而不葬者四周告之而魯不㑹也崩葬不見者三周不告魯不㑹也其一則崩在春秋之後也春秋之書葬者皆我葬之也
  武夷胡氏傳平王崩周人來訃而隱公不往是無君也或曰萬國至衆也封疆至重也天王之喪不得越境以奔而修服於國卿供弔送之禮訖葬卒哭而除喪禮乎案周書康王之誥太保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再拜趨出王反喪服此奔成王之喪者安得以為修服於國而可乎諸侯嵗時或朝覲於京師或㑹同於方岳或從兵革征討之事越境踰時不以為難何獨難於奔喪而薄君臣始終存没之義哉大非先王之禮失春秋之義矣
  夏四月辛卯君公榖並作尹氏卒
  左氏傳君氏卒聲子也劉氏權衡曰妾母不得稱夫人自常禮也假令實為聲子雖不稱夫人猶應比定十五年姒氏卒及葬定姒之例書之何忽稱君氏又不葬乎又曰不書姓為公故曰君氏春秋以昭公娶吳故諱其姓謂之孟子則諱姓者避同姓也今聲子非魯同姓諱姓無義也
  公羊傳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尹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天王崩諸侯之主也
  伊川先生解尹氏王之世卿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是以俊傑在位庶績咸熙及周之衰士皆世官政由是敗尹氏世為王官故於其卒書曰尹氏見其世繼也
  陸氏纂例臣無外交之禮今死而赴故書以譏武夷胡氏傳功臣之世世其禄世卿之官嗣其位禄以報功也故其世可延位以尊賢也故其官當擇官不擇人世授之柄黨與既衆威福下移大姦根據而莫除人主孤立而無助國不亡幸爾春秋於周書尹氏武氏仍叔之子於魯書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禮也
  秋武氏子來求賻
  左氏傳王未葬也
  公羊傳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武氏子者何譏何譏爾父卒子未命也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劉氏傳嗣子定位於初喪則其曰未君何百官緫已以聽於冢宰三年
  榖梁傳歸死者曰賵歸生者曰賻曰歸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雖不求魯不可以不歸魯雖不歸周不可以求之求之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辭也交譏之
  伊川先生解武氏王之卿士稱武氏見世官天王崩諸侯不供其喪故武氏遣其子徴求於四國書之以見天子失道諸侯不臣之甚也
  武夷胡氏傳武氏天子之大夫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非王命也嗣子定位於初喪其曰未君何也古者君薨諒隂百官緫已以聽於冢宰三年夫百官緫已以聽則是攝行軍國之事也以非王命而不稱使春秋之㫖微矣於以謹天下之通喪而嚴君臣之名分也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伊川先生解吉凶慶弔講信修睦鄰國之常禮人情所當然諸侯之卒與國之大故來告則書
  杜氏注稱卒者略外以别内也
  陸氏纂例趙子曰春秋記諸侯卒著易代也不曰薨異外内也名之降於天子也
  髙郵孫氏曰左氏記楚公子圍已弑君而使赴於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是當君卒而赴諸侯則已言嗣君之名矣故凡往來之國皆得記其名也然則不待於同盟朝㑹聘告而嗣君之名已見於常所徃來之諸侯矣故春秋記外諸侯之卒百三十有三無名者十或即位之初不以名赴或史失之未可知也必若以盟㑹求之則未常與者五十有二而不名者九耳此未可通也
  武夷胡氏傳外諸侯卒國史承告而後書聖人皆存而弗削曷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諸侯之邦交間問殷聘而世相朝蓋王事相從則有和好之情及告終易代則有弔恤之禮是諸侯所以睦鄰國也周制王哭諸侯則大宗伯為上相司服為王制緦麻宰夫掌邦之弔事戒令與其幣器財用是王者所以懷諸侯也凡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鄰國待諸侯之義見矣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
  左氏傳尋盧之盟也杜氏注盧盟在春秋之前
  伊川先生解天下無王諸侯不守信義數相盟誓所以長亂也故外諸侯盟來告者則書之
  杜氏注石門齊地或曰濟北盧縣故城西南濟水之門
  劉氏傳何以書盟㑹之事告則書盟㑹之事曷為告則書常事不書非常則書盟㑹於諸侯常也於王者非常也
  癸未葬宋穆公榖並作繆
  左氏傳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言同軌以别四夷之國諸侯五月同盟至同在方岳之盟大夫三月同位至古者行役不踰時士踰月外婣至
  伊川先生解諸侯告喪魯往㑹葬則書啖趙同春秋之時皆不請而私諡稱私諡所以罪其臣子
  陸氏纂例啖子曰吳楚之君不書葬者不可言葬某王也五等諸侯本國臣子皆稱之曰公葬既不請王命而私諡為公正禮諸侯皆合請王諡從而書之以見非禮
  武夷胡氏傳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於禮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討其賊而不葬者有諱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號而不葬者宋殤齊昭告亂書弑矣而經不書葬是討其賊而不葬者也晉主夏盟在景公時告喪書日矣而經不書葬是諱其辱而不葬者也魯宋盟㑹未嘗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吳楚之君書卒者十亦有親送於西門之外者矣而經不書葬是避其號而不葬者也怠於禮而不往弱其君而不㑹無其事闕其文魯史之舊也討其賊而不葬諱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號而不葬聖人所削春秋之法也




  春秋集解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二
  宋 吕本中 撰
  隱公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婁
  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疾始取邑也劉氏權衡公羊以謂外取邑不書疾始取邑故書非也公羊以百二十國書言之故云爾不知伐國取邑有赴不赴也赴者書之不赴者不書之其書之則春秋所有也其不書之則春秋所未有也
  榖梁傳傳曰言伐言取所惡也范𡩋注既伐其國又取其土明伐不以罪而貪其利兩書取伐以彰其惡
  伊川先生解諸侯土地有所受之伐其罪而奪取其土惡又甚焉王法所當誅也
  杜氏注杞國本都陳留雍丘縣牟婁杞邑城陽諸縣東北有婁鄉
  陸氏纂例啖子曰凡先書伐國下言取邑者明取其國之邑也趙子曰凡力得之曰取或是邑或是附庸力得之者故曰取不當取也言取見其不當取不是其專奪雖復取本邑亦無異詞其有本是我邑及我之附庸為彼所奪之後却取得當異其文謂其不能申明直辭請於王而正疆理但專自以兵爭奪不得正道故悉同辭言之
  武夷胡氏傳取者収奪之名或曰諸侯土地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所以守宗廟之典籍也聖王不作諸侯放恣強者多兼數圻弱者日以侵削當是時有取其故地者夫豈不可然僖公嘗取濟西田矣成公嘗取汶陽田矣亦書曰取何也苟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爭奪雖取本邑與奪人之有者無以異春秋之義不以亂易亂故亦書曰取正其本之意也
  戊申衛州榖作祝後同吁弑其君完
  左氏傳衛莊公娶于齊曰莊姜美而無子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莊姜惡之石碏諫弗聼其子厚與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四年春衛州吁弑桓公而立
  伊川先生解自古篡弑多公族蓋自謂先君子孫可以為君國人亦以為然而奉之春秋於此明大義以示萬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稱公子公孫蓋身為大惡自絶於先君矣豈復得為先君子孫也古者公族刑死則無服況弑君乎大義既明於初矣其後弑立者則皆以屬稱或見其以親而寵之太過任之太重以至於亂或見其天屬之親而反為寇讎立義各不同也春秋大率所書事同則辭同後人因謂之例然有事同而辭異者蓋各有義非可以例拘也
  劉氏傳州吁者何衛公子也何以不稱公子公子雖貴非三命不氏公子之重視大夫
  武夷胡氏傳此衛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屬籍特以國氏者罪莊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預聞政事主兵權而當國也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敎以義方弗納於邪不以賤妨貴少陵長則桓公之位定矣亂何由作州吁有寵好兵而公弗禁石碏盡言極諫而公弗從是不待以公子之道使預聞政事主兵權而當國也春秋之㫖在於端本清源以衛詩緑衣諸篇考之所謂前有䜛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者莊公是也其不稱公子而以國氏著後世為人君父者之戒爾故傳有之曰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䝉首惡之名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左氏傳公與宋公為㑹將尋宿之盟未及期衛人來告亂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公羊傳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
  伊川先生解諸侯相見而不行朝會之禮如路道之相遇故書曰遇非周禮冬見曰遇之遇也
  杜氏注遇者草次之期二國各簡其禮若道路相逢遇也清衛邑濟北東阿縣有清亭
  陸氏纂例啖子曰古制遇禮恐忽有解逅相遇簡略而行故與㑹禮不同時雖非相遇而從省易以遇禮相見者故書曰遇趙簡子曰簡禮而㑹曰遇
  常山劉氏曰王室衰微典法廢壊諸侯各逞其欲盟㑹紛然舍此又簡易其事若道路相逢遇無國君之禮春秋所以致譏也
  㐮陵許氏曰隠莊之間凡六書遇以其去古未逺也自閔而後有㑹無遇忠益不足而文有餘矣
  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左氏傳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衛州吁立將修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則衛國之願也宋人許之於是陳蔡方睦於衛故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
  伊川先生解宋以公子馮在鄭故與諸侯伐之也摟諸侯以伐鄭固為罪矣而衛弑其君天下所當誅也乃與修好而同伐人其惡甚矣
  杜氏注謂二年鄭人伐衛之怨
  武夷胡氏傳春秋之法誅首惡興是役者首謀在衛而以宋主兵何也前書州吁弑君其罪已極至是阻兵修怨勿論可也而鄰境諸侯聞衛之有大變也可但已乎田常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然則鄰有弑逆聲罪赴討雖先發而後聞可矣宋殤不恤衛有弑君之難欲定州吁而從其邪説是肆人欲滅天理非人之所為也故以宋公為首諸國為從示誅亂臣討賊子必先治其黨與之法也此義行為惡者孤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㐮陵許氏曰擊皷詩序以為使公孫文仲將而平陳與宋是以書衛人
  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左氏傳秋諸侯復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之公弗許固請而行故書曰翬帥師疾之也諸侯之師敗鄭徒兵取其禾而還
  公羊傳翬者何公子翬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與弑君也榖梁傳同
  伊川先生解宋虐用其民衛當誅之賊而與之同伐人其罪大矣二國搆怨而他國與之同伐其罪均也再序四國重言其罪左氏以為再伐妄也翬不稱公子弑逆之人積其強惡非一朝一夕之故辨之冝早故去其公子隠公不能辨是以及禍
  杜氏注陳今陳國陳縣蔡今汝南上蔡縣
  泰山孫氏曰翬不氏未命也
  武夷胡氏傳貴戚之卿其植根膠固難御於異姓之卿況翬已使主兵而方命乎隠公不能辨之於早罷其兵權猶使之帥師也是以及鍾巫之禍春秋於此去其公子以謹履霜之戒春秋立義至精詞極簡嚴而不贅也若曰翬帥師㑹伐鄭豈不白乎再序四國何其辭費而不憚煩也言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四國合黨翬復㑹師同伐無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賊惡之極也言之不足而再言之聖人之情見矣
  九月衛人殺州吁于濮
  左氏傳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於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有寵於王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於陳圖之陳人執之衛人使右宰醜涖殺州吁于濮
  公羊傳其稱人何討賊之辭也明國中人人得討之所以廣忠孝之路伊川先生解稱衛人衆辭也舉國殺之
  杜氏注濮陳地水名
  陸氏纂例几作亂自立為君而國人殺之者皆稱人以殺言衆所共棄不君之也且明無所累也
  武夷胡氏傳伐鄭稱人責詞也殺州吁稱人衆詞也知然者伐鄭之役公孫文仲為主將而變文稱人則是指國人聼州吁號令從文仲而南行者也故曰責辭其殺州吁則石碏謀之而使右宰醜涖也變文稱人則是人皆有欲討賊之心亦夫人之所得討也故曰衆辭公羊子曰稱人者何討賊之辭也其義是矣于濮者閔衛國之人著諸侯之罪也衛人失賊而曰著諸侯之罪何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討者縁四國連兵欲定其位久然後能殺之于濮耳非諸侯之罪而何夫以討賊許衆人而以失賊罪鄰國與賊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冬十有二月衛人立晉
  左氏傳衛人逆公子晉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榖梁傳衛人者衆詞也立者不冝立者也晉之名惡也其稱人以立之何也得衆也得衆則是賢也賢則其曰不冝立何也春秋之義諸侯與正而不與賢也范𡩋注立君非以尚賢所以明有統也建儲非以私親所以定名分也名分定則賢無亂長之階而自賢之禍塞矣
  伊川先生解衛人逆公子晉於邢而立之書曰衛人立晉衛人立之也諸侯之立必受命於天子當時雖不受命於天子猶受命於先君衛人以晉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與也雖先君子孫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泰山孫氏曰諸侯受國乎天子非國人可得立也高郵孫氏曰晉以國人衆立宜其有得立之理聖人特於疑似之間而發明不當得立之義春秋於疑似之間衆人以為功一時以為善者聖人必立大辨以正之所以明示皇極之道而較著一王之法也
  五年春公矢公榖並作觀魚于棠
  左氏傳公將如棠觀魚者臧僖伯諫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公曰吾將略地焉遂往陳魚而觀之書曰公矢魚于棠非禮也且言逺地也正義云釋例舊説棠魯地據傳公辭欲略地則非魯竟也釋例土地名棠在魯部内云本宋地蓋魯宋之界上也
  公羊傳棠者何濟上之邑也
  榖梁傳傳曰常事曰視非常曰觀禮尊不親小事卑不尸大功魚卑者之事也公觀之非正也
  伊川先生解諸侯非王事民事不逺出逺出觀魚非道也
  杜氏注髙平方與縣北有武唐亭魯侯觀魚臺泰山孫氏曰觀魚非諸侯之事也天子諸侯無非事者動必有為也故孟子曰天子適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其所守也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述職者述其所職也是故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隠公怠棄國政春觀魚于棠可謂非事者矣棠魯地
  夏四月葬衛桓公
  左氏傳衛亂是以緩杜氏注有州吁之亂十四月乃葬
  伊川先生解衛亂是以緩稱桓公見國人私諡也魯往㑹故書送終大事也必就正寢不没於婦人之手曾子易簀而没豈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肯為乎
  泰山孫氏曰賊討則書葬
  武夷胡氏傳衛本侯爵何以稱公見臣子不請於王而私自諡爾春秋於邦君薨正以王法而書卒至於葬則從其私諡而稱公或革或因前以貶不臣順之諸侯後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詞顯而義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
  秋衛師入郕公作盛
  左氏傳衛之亂也郕人侵衛故衛師入郕
  公羊傳曷為或言率師或不言率師將尊師衆稱某率師將尊師少稱將將卑師衆稱師將卑師少稱人君將不言率師書其重者也
  伊川先生解衛晉乗亂得立不思安國保民之道以尊王為先居䘮為重乃興戎修怨入人之國書其失道也
  杜氏注東平剛父縣西南有郕鄉
  武夷胡氏傳稱師者紀其用衆而立義不同有矜其盛而稱師者如齊師宋師曹師城邢之類是也有著其暴而稱師者楚滅陳蔡公子棄疾主兵而曰楚師之類是也有惡其無名不義而稱師者次于郎以俟陳蔡及齊圍郕之類是也衛宣繼州吁暴亂之後不施徳政固本恤民而毒衆臨戎入人之國失君道矣書衛師入郕著其暴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
  左氏傳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公問羽數於衆仲對曰天子用八八八六十四人諸侯用六六六三十六人大夫四四四十六人士二二二四人公從之於是初獻六羽始用六佾劉氏權衡中云士二佾所謂士者特牲少牢皆士禮也無用樂舞之儀安得二佾而施之乎周禮舞師之職凡小祭祀則不興舞小祭祀者王服𤣥冕之祭也王服𤣥冕不興舞矣士服𤣥冕反舞之乎且𤣥冕又非士所當服者
  公羊傳初獻六羽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僣諸公也六羽之為僣奈何天子八佾諸公六諸侯四諸公者何諸侯者何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其餘大國稱侯小國稱伯子男始僣諸公昉於此乎前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乎此僣諸公猶可言也僣天子不可言也東萊吕氏曰孟子古王制皆以公侯為大國伯為次國子男為小國計其土地大小是也其禮數高下皆稱公榖又以為天子八佾諸公六諸侯四亦異於王制孟子古書所記當時禮文公侯多為一等未嘗有以侯為一等伯子男同為一等者然則公榖之出去孔子之世逺甚
  伊川先生解諸侯無再娶仲子不得為夫人春秋之初尚以為疑故别宫以祀之考始成而祀也書以見非禮成王賜魯用天子禮樂祀周公後世遂羣廟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用六羽也書初獻見前此用八之僣也仲尼以魯之郊禘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禮樂祀周公成王之過也
  杜氏注成仲子宫安其主而祭之惠公以仲子手文娶之欲以為夫人諸侯無二嫡蓋隠公成父之志為别立宫也
  髙郵孫氏曰凡舞有干羽此不言干但言羽者婦人無武事但陳羽舞也
  常山劉氏曰魯僣天子禮樂孔子毎因事而書之以正天下之典也
  武夷胡氏傳禮無二嫡孟子入惠公之廟仲子無祭享之所為别立宫以祀之非禮也故因其來賵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賵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衆妾之分定矣隠公攝讓之實辨矣桓公篡弑之罪昭矣存則以氏繫姓以姓繫號没則以諡繫號以姓繫諡者夫人也存不稱號沒不稱諡單舉姓者妾也凡宫廟非志災失禮則不書
  公作邾婁人鄭人伐宋
  左氏傳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鄭人以王師㑹之伐宋入其郛以報東門之役
  伊川先生解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邾人鄭人伐宋先邾人為主也
  杜氏注邾主兵故序鄭上
  陸氏纂例趙子曰凡書侵伐不書勝敗殺掠而還也武夷胡氏傳凡班序上下以國之大小從禮之常也而盟㑹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變也然則衛州吁告於宋以伐鄭事與此同而聖人以宋為主者何此春秋撥亂之大法也凡誅亂臣討賊子必深絶其黨
  
  伊川先生解書螟書螽皆為災也國之大事故書杜氏注蟲食苖心者
  武夷胡氏傳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春秋書螟記災也聖人以是為國之大事也故書而近世王安石乃稱為人牧者不必論奏災傷之事亦獨何哉甚矣其不講於聖人之經以欺當年而誤天下與來世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杜氏注大夫書卒不書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之所及也
  陸氏纂例趙子曰魯卿有王命者即書卒尊吾命卿所以尊王命也
  宋人伐鄭圍長葛
  左氏傳宋人伐鄭圍長葛以報入郛之役也杜注潁川長社縣北有長葛城
  伊川先生解伐國而圍邑肆其暴也
  陸氏纂例趙子曰伐國而圍邑皆書之不可偏遺也言其事輕重等故不偏舉之也
  蘓氏曰伐其國又圍其邑也
  六年春鄭人來渝公榖並作輸
  左氏傳更成也杜氏注公之為公子戰於狐壌為鄭所執逃歸 東萊吕氏曰渝變也鄭人以前之平未成也故變前之平而更成焉
  公羊傳輸平猶墮成也何言乎墮成敗其成也伊川先生解魯與鄭舊修好既而迫於宋衛遂與之同伐鄭故鄭來絶交渝平變其平也匹夫且不肯失信於人為國君而負約可羞之甚也
  杜氏注和而不盟曰平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二百四十二年背盟渝約者多矣何獨書此乎善其量力守信告而後絶非見利忘義者也
  劉氏傳輸平者何輸平猶致成也曷為致成為伐鄭故致成也然則何致致祊田也
  泰山孫氏曰鄭人來輸誠於我平四年翬㑹諸侯伐鄭之怨也
  髙郵孫氏曰輸者納也鄭人請和來納其平
  武夷胡氏傳輸者納也平者成也鄭人曷為納成於魯以利相結解怨釋仇離宋魯之黨也公之未立與鄭人戰於狐壌止焉元年及宋盟於宿四年遇於清其秋㑹師伐鄭即宋魯為黨與鄭有舊怨明矣五年鄭人伐宋入其郛宋來告命魯欲救之使者失詞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鄭圍長葛鄭伯知其適有用間可乗之隙也是以來納成耳然則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釋仇固所善也輸平者以利相結則貶矣曷為知其相結之以利也後此鄭伯使宛來歸祊而魯入其地㑹鄭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魯又取其二邑是知輸平者以利相結乃貶之也諸侯修睦以蕃王室所主者義耳苟為以利使為人臣者懐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懐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懐利以事其兄諸侯必曰何以利吾國大夫必曰何以利吾家士庻人必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不至於篡弑奪攘則不厭矣故特稱輸平以明有國者必正其義不謀其利杜亡國敗家之本也
  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
  左氏傳始平於齊也杜氏注春秋前魯與齊不平
  杜氏注泰山牟縣東南有艾山
  秋七月
  公羊傳秋七月此無事何以書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首時過則何以書春秋編年四時具然後為年
  伊川先生解無事書首月天時王月備而後成歳也
  冬宋人取長葛
  左氏傳秋宋人取長葛
  公羊傳何以書久也
  伊川先生解宋人圍長葛歳且周矣其虐民無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鄭視其民之危困而不能保有赴訴卒喪其邑皆罪也宋之强取不可勝誅矣
  杜氏注上有伐鄭圍長葛長葛鄭邑可知故不言鄭也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
  伊川先生解娣歸不書憫其無終也
  何氏注叔姬者伯姬之媵也至是乃歸者待年父母國也
  髙郵孫氏曰法不當書而書者春秋變例以見其賢叔姬為伯姬之娣紀侯大去其國紀季以酅入齊復存紀之宗社叔姬又歸于酅以承紀之宗祀紀之國侵削殆盡其所存者宗祀而巳紀侯又以大去而叔姬不以國之盛衰繫其懐不以夫之存亡易其慮而唯宗社之是依聖人安得不賢之乎
  常山劉氏曰古者諸侯一娶九女所以定名分而懲亂原若不格之同時而使得繼行則源源而來將無紀極故書以見譏
  滕侯卒
  左氏傳不書名未同盟也凡諸侯同盟於是稱名故薨則赴以名告終稱嗣也以繼好息民謂之禮經劉氏權衡云常同盟者卒未必皆名未常同盟者卒未必皆不名而左氏又云赴以名則書之不然則否若實從例則不當從赴若寳從赴則無用設例今進不必從赴退不必從例徒用是紛紛也
  公羊傳何以不名微國也
  伊川先生解卒不名史闕文也
  杜氏注滕國在沛國公丘縣東南
  陸氏纂例趙子曰凡諸侯同盟名於載書朝㑹名於要約聘告名於簡牘故於卒赴可知而紀也非此則否示詳慎也左氏云凡諸侯同盟故薨則赴以名此於理不安豈有臣子正當創巨痛深之日乃忍稱君之名禮篇所録亦云寡君不禄而已春秋諸侯卒不同盟者凡五十二人九人不書名餘並書名
  劉氏傳赴以名禮也不赴以名非禮也天王崩赴以爵諸侯薨赴以名㑹盟朝聘之事存焉以慎終繼世是故諸侯不生名
  夏城中丘
  左氏傳書不時也
  公羊傳何以書以重書也
  伊川先生解為民立君所以飬之也養民之道在愛其力民力足則生養遂生養遂則敎化行而風俗美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也雖時且義必書見勞民為重事也後之人君知此義則知慎重於用民力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書者為敎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書二者復古興廢之大事為國之先務如是而用民乃所當用也人君知此義則知為政之先後輕重矣凡書城者完舊也書築者創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時非人君之用心也
  杜氏注中丘在琅邪臨沂縣東北
  泰山孫氏曰城邑宫室髙下大小皆有王制不可妄作是故城一邑新一廏作一門築一囿時與不時皆詳而録之得其時者其惡小非其時者其惡大此聖人愛民力重興作懲僣忒之深㫖也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左氏傳齊侯使夷仲年來聘結艾之盟也
  伊川先生解凡不稱公子而稱弟者或責其失兄弟之義或罪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左氏公羊傳皆曰年齊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説蓋縁禮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説其曰同母弟蓋謂嫡爾非以同母為加親也若以同母為加親是不知人理近於禽道也天下不明斯義也久矣僖公愛年其子尚禮秩如嫡卒致篡弑之禍書弟見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也桓三年同
  陸氏纂例趙子曰禮以通好曰聘將國命大夫之事此譏弟也
  常山劉氏曰周禮大行人凡諸侯之邦交歳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先王制禮所以盡人之情諸侯之於鄰國壌地相接苟無禮以相與則何足以講信修睦哉王室不綱典制大壊無禮義之交而唯強弱之視故小國則朝之聘之大國則聘而不朝故來朝於魯非邾鄫紀薛則郜杞曹滕皆小國也魯侯之所如者唯齊晉楚之三大國而聘於魯者則齊晉宋衛陳鄭秦楚之邦魯臣之所如者則亦惟大國而或及於小國者矣
  武夷胡氏傳兄弟先公之子不稱公子貶也書盟書帥師而稱兄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書出奔書歸而稱兄弟者責其薄友恭之義仁人之於兄弟絶偏係之私篤友恭之義人倫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訓天下與來世之意也
  秋公伐邾公作邾婁
  左氏傳秋宋及鄭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為宋討也杜氏注公距宋而更與鄭平欲以鄭為援今鄭復與宋盟故懼而伐邾欲以求宋
  伊川先生解擅興甲兵為人而伐人非義之甚也武夷胡氏傳奉詞致討曰伐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魯與儀父則元年盟於昧矣邾人何罪可聲特託為詞説以伐之爾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
  伊川先生解周禮時聘以結諸侯之好諸侯不修臣職而聘之非王體也
  杜氏注凡伯周卿士凡國伯爵也汲郡共縣東南有凡城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左氏傳初戎朝于周發幣於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來聘戎伐之於楚丘以歸
  榖梁傳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
  伊川先生解楚丘衛地伐見其以衆天子之使道由於衛而戎得以衆伐之衛不能衛其罪可知言以歸則非執凡伯有失節之罪
  杜氏注楚丘衛地在濟隂城武縣西南
  泰山孫氏曰于楚丘者責衛不能救難録以歸者惡凡伯不死位
  八年春宋公衛侯遇于垂
  左氏傳齊侯將平宋衛有㑹期宋公以幣請於衛請先相見衛侯許之故遇於犬丘犬丘垂也地有兩名
  榖梁傳不期而㑹曰遇
  伊川先生解齊侯將平宋衛於鄭有會期宋公以幣請於衛請先相見故遇于垂宋忌鄭之深故與鄭卒不成好無諸侯相見之禮故書曰遇
  杜氏注垂衛地濟陰句陰縣東北有垂亭
  劉氏傳何以書接乎我也我未有接之者其曰接乎我何諸侯之遇於我者雖無事焉必以禮交之道也餼牽云乎芻米云乎垂者何吾近邑也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公榖並作邴
  左氏傳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田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不祀泰山也成王營王城賜周公許田以為魯國朝宿之邑後世因而立周公别廟焉鄭桓公周宣王之母弟封鄭有助祭泰山湯沐之邑在祊鄭以天子不能廵狩故欲以祊易許田各從本國所近之宜恐魯以周公别廟為疑故云已廢泰山之祀而欲為魯祀周公孫辭以有求也
  穀梁傳名宛所以貶鄭伯惡與地也去其族惡擅易天下之邑伊川先生解魯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許鄭有朝宿之邑近於魯曰祊時王政不修天子不巡狩魯亦不朝故欲以祊易許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來歸祊始以祊歸魯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鄭來歸而魯受之其罪均也
  杜氏注宛鄭大夫不書氏未賜族祊在琅邪費縣東南劉氏權衡云苟取不氏者以未賜族説之耳人誰知之翬溺則以為貶柔俠則以為未賜族僑如及遂則以為尊夫人宋督宋萬之比則以為從赴人豈能知之乎
  陸氏微㫖曰淳聞於師曰參議之也鄭不當歸魯不當受宛當諫
  武夷胡氏傳鄭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許田前此來輸平者以言請之矣未入地也至是來歸祊者其地既輸矣未易許也
  庚寅我入祊
  公羊傳其言入何難也
  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邴者鄭伯所受命於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
  伊川先生解入者内弗受也義不可而強入之也范氏注諸侯有大功盛徳於王室者京師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湯沐之邑所以供祭祀也魯周公之後鄭宣王母弟若此有賜邑其餘則否許慎曰若令諸侯京師之地皆有朝宿之邑周有千八百諸侯盡京師之地不足以容不合事理
  劉氏傳未有言我入者其曰我入祊何祊非我有也何言乎祊非我有王者制諸侯之地有常鄭不得與諸人魯不得取諸人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武夷胡氏傳天王崩告於諸侯則不名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於太上禮也古者死而不諡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諡易名於是乎有諱禮故君薨赴於他國則曰寡君不禄敢告執事春秋之時遵用此禮凡赴者皆不以名矣經書其終雖五霸強國齊桓晉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筆之也赴不以名而書其名者與魯通也已通而不名者舊史失之爾未通而名者有所證矣故傳此義者記於禮篇曰諸侯不生名夫生則不名死而名之别於太上示君臣尊卑之等蓋禮之中也諸侯薨赴不以名而仲尼革之必以名書變周制矣春秋魯史聖人修之也而孟子謂之作以此類也
  辛亥宿男卒
  吕氏曰宿男不名史失聖人不得而益之也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
  左氏傳齊人卒平宋衛于鄭秋㑹于温盟于瓦屋以釋東門之役禮也
  榖梁傳春秋之參盟於是始故謹而日之也
  伊川先生解宋為主盟與鄭絶也
  杜氏注瓦屋周地
  武夷胡氏傳春秋謹參盟善胥命美蕭魚之㑹以信待人而不疑也
  㐮陵許氏曰春秋之初宋公先齊序爵也其後乃以國之小大為次唯主㑹者為之矣
  八月葬蔡宣公
  公羊傳卒何以名而葬不名卒從正而葬從主人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公榖並作包來
  左氏傳以成紀好也
  伊川先生解鄰國之交講信修睦可也安用盟為公屈已而與臣盟義非安也
  杜氏注莒人微者不嫌敵公侯故直稱公浮來紀邑東莞縣北有邳鄉邳鄉西有公來山號曰邳來
  陸氏微㫖曰淳聞於師曰凡公獨與外大夫盟例不書公及齊髙傒晉處父盟是也所以罪齊晉也此特書公者莒小國也非大夫所敢盟公是公自欲與之盟爾所以譏公之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
  
  伊川先生解螟為災也民以食為本故有災必書
  冬十有二月無駭榖作侅
  左氏傳無駭卒羽父請諡與族公問族於衆仲衆仲對曰天子建徳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
  伊川先生解未賜族書名而已
  陸氏纂例啖子曰魯卿既王命皆書卒隱公攝位不命大夫故未命之卿亦書卒明非怠慢也俠無駭是也餘公則不命之卿無書卒者責不尊王室桓十一年柔㑹宋公莊三年溺㑹齊師而並不書卒是也
  武夷胡氏傳無駭書名未賜族也諸侯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其孫也而為大夫則稱公孫公孫之子與異姓之臣未賜族而身為大夫則稱名無駭俠之類是也已賜族而使之世為大夫則稱族如仲孫叔孫季孫之類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賢徳不以世官春狄之初猶為近古故無駭與俠皆書名爾其後官人以世無不賜之族或以字或以諡或以官或以邑而先王之禮亡矣至於三家專魯六卿分晉諸侯失國出奔者相繼職此由也案禮天子寰内諸侯世其禄而不嗣然則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豈禮也哉觀春秋所書而是非之迹著矣治亂之效明矣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榖梁傳南氏姓也季字也聘問也聘諸侯非正也范𡩋周禮說天子時聘以結諸侯之好許慎曰禮臣病君親問之天子有下聘之義傳曰聘諸侯非正𡩋所未詳
  伊川先生解周禮大行人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王法之行時加聘問以懐撫諸侯乃常禮也春秋之時諸侯不修臣職朝覲之禮廢皆王法所當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見荅失道甚矣
  劉氏傳曷為字下大夫也天子之下大夫四命武夷胡氏傳隠公即位九年於此而史冊不書遣使如周則是未嘗聘也亦不書公如京師則是未嘗朝也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如隠公者貶爵削地可也刑則不舉遣使聘焉其斯以為不正乎經書公如京師者一朝于王所者二卿大夫如京師者五舉魯一國則天下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書天王來聘者七錫命者三賵葬者四則問於他邦及齊晉秦楚之大國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諸侯出乎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君臣上下之分易矣陪臣執國命夷狄制諸夏矣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於此蓋有不得已焉爾矣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
  左氏傳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書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書時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徃為霖平地尺為大雪
  公羊傳三月癸酉大雨震電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庚辰大雨雪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俶甚也
  伊川先生解陰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皆人為感之也故春秋災異必書漢儒傳其說而不達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電不時災也大雨雪非常為大亦災也
  杜氏注三月今正月
  挾卒公榖並作俠
  公羊傳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傳弗大夫者隠不爵大夫也隐之不爵大夫何也不成為君也
  杜氏注挾魯大夫未賜族
  夏城郎
  左氏傳書不時也
  伊川先生解不時也
  武夷胡氏傳城者禦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時大都不過三國之一邑無百雉之城制也魯嘗城費城郈其後復墮焉則越禮而非制矣凡土功龍見而戒事火見而致用水昬正而栽日至而畢時也隠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則妨農務而非時矣城不違制役不違時又當分財用平版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逺邇略基址揣厚薄仞溝洫具餱糧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於素然後為之可也況失其時制妄興大作無愛養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輕重見矣
  㐮陵許氏曰七年書城中丘而後伐邾九年書城郎而後伐宋皆譏公不務崇徳修政以戒蕭牆而念外人之有非干時動衆恃城保國亦已末矣
  秋七月冬公㑹齊侯于防公作邴
  左氏傳宋公不王鄭伯為王左卿士以王命討之秋鄭人以王命來告伐宋冬公㑹齊侯于防謀伐宋也
  伊川先生解謀伐宋也
  杜氏注防魯地在琅邪華縣東南
  武夷胡氏傳周官行人曰時㑹以發四方之禁此謂非時而合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義也列國何為有此名凡書㑹皆譏也謂非王事相㑹聚耳左氏稱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使來告命㑹于防謀伐宋也于中丘為師期也亦謂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討宋而聼征討之禁於王都雖召陵之舉不是及矣始則私相㑹為謀於防中則私相盟為師期於鄧終則乗人敗而深為利以取二邑歸諸已奉王命討不庭者果如是乎經之書㑹伐而不異其文以此
  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
  左氏傳春王正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鄧為師期
  伊川先生解為師期也
  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
  左氏傳五月羽父先㑹齊侯鄭伯伐宋
  公羊傳此公子翬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隠之罪人也故終隠之篇貶也
  伊川先生解三國先遣將致伐齊鄭稱人非卿也翬不稱公子與四年同
  劉氏意林伐宋敗宋取郜取防滕侯薛侯來朝入許隠公之所以弑也徳薄而多大功慮淺而數得意也備其四竟禍反在内可不哀與孔子曰人無逺慮必有近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也
  武夷胡氏傳翬不氏先期也始而㑹宋以伐鄭固請而行今而㑹鄭以伐宋先期而往不待鍾巫之變知其有無君之心矣夫亂臣賊子積其強惡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權勢已成威行中外雖欲制之其將能乎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於未亂也
  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
  左氏傳六月戊申公㑹齊侯鄭伯于老桃壬戌公敗宋師于菅
  伊川先生解不言戰而言敗敗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
  杜氏注齊鄭後期故公獨敗宋師書敗宋未陳也菅宋地
  劉氏傳曷為或言戰或不言戰皆陳曰戰詐戰曰敗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左氏傳壬戌公敗宋師于菅庚午鄭師入郜辛未歸于我庚辰鄭師入防辛巳歸于我劉氏權衡曰經無老桃之事又但書公敗宋師取郜取防曽不言鄭伯居間者豈得如傳言哉且如傳言春秋為緃漏鄭伯取邑之罪反移之於其君也為人臣子固若此邪
  公羊傳一月而再取甚之也
  伊川先生解取二邑而有之盜也
  杜氏注濟隂城武縣東南有郜城髙平昌邑縣西南有西防城
  武夷胡氏傳内大惡其詞婉小惡直書而不隠夫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盜也曷不隠乎於取之中猶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㐮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絶其嗣亦書曰取所謂猶有重焉者此也故取郜取防直書而不隠也
  秋宋人衛人入鄭
  左氏傳蔡人衛人郕人不㑹王命秋七月庚寅鄭師入郊猶在郊宋人衛人入鄭
  杜氏注宋衛奇兵乗虚入鄭
  伊川先生解勞民以務外而不知其國故二國入之
  宋人蔡人衛人伐戴公榖並作載鄭伯伐取之
  左氏傳蔡人從之伐戴從宋䘙伐戴也八月壬戌鄭伯圍戴癸亥克之取三師焉三國之軍在戴故鄭伯合圍之宋衛既入鄭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敗
  公羊傳其言伐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因其力也因誰之力因宋人蔡人衛人之力也
  伊川先生解宋人衛人入鄭蔡人從之伐戴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戴鄭所與也故三國伐之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其殘民也甚矣
  杜氏注戴國今陳留外黄縣東南有戴城
  武夷胡氏傳稱伐稱取兼之也或疑鄭人兵力不能取戴兼三國之師非矣什圍伍攻正也以寡覆衆奇也莊公蓋嘗克叔段敗王師困州吁而入許能以奇勝可知也故駐師於郊多方以誤之也四國已鬭起乗其弊一舉而兼取之卞莊子之術也然則可乎孟子曰善戰者服上刑稱伐取者其以鄭莊公殘民之甚當此刑矣
  吕氏曰此見王室之微諸侯放恣之甚伐取之又甚之之詞也聖人書是為甚有力欲使後世亂臣賊子讀之者悚然而惕懼不敢為惡如此之甚也三復其詞吾有以知其邪心暗消忿戾之氣不敢萌也而世之讀春秋者專以挍凡例考同異為意惜哉其求聖人之㫖逺也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公作盛
  左氏傳冬齊人鄭人入郕討違王命也
  伊川先生解討不㑹伐宋也宋以公子馮在鄭故二國交惡左氏傳云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於春秋不見其為王討也王臣不行王師不出矯假以逞私欲爾
  武夷胡氏曰若討違王命則不書入矣入者不順詞也苟以為難詞則齊鄭大國於討郕何難哉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
  公羊傳諸侯來曰朝大夫來曰聘案春秋諸侯以他事來者多矣不可悉云朝
  榖梁傳諸侯來朝犆言同時也犆言謂别言也若榖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同時來不俱至累數皆至也累數緫言之也若滕侯薛侯來朝同時俱至
  伊川先生解諸侯雖有相朝之禮而當時諸侯於天子未嘗朝覲獨相率以朝魯得為禮乎
  杜氏注薛魯國薛縣
  陸氏纂例趙子曰朝聘諸侯必有㛰姻之好疆埸之理故王者不絶其交焉春秋之代則多自為黨仇矣皆國之大事君子志之
  劉氏傳王者之制諸侯歳相問殷相聘世相朝其兼言之何譏何譏爾旅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諸侯相旅見非禮也
  劉氏意林晉侯使荀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固人臣也魯不敢同日而參盟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是也今一旦而朝兩君不能識其非禮也而受之則非獨驕也志荒矣死不亦宜乎
  泰山孫氏曰齊晉宋衛未嘗朝魯而滕薛邾杞來朝奔走而不暇也齊晉宋衛未嘗朝魯者齊晉盛也宋衛敵也滕薛邾杞來朝奔走而不暇者土地狹陋兵衆寡弱不能與魯抗也凡書朝者皆惡之也
  髙郵孫氏曰外之朝天子者不見於經内之朝天子者二而已又皆在於王所而不在於京師其如京師者一而已又因㑹伐秦而遂行由此觀之當時朝覲之禮一施於強國天子名存而已也聖人因其實而書之以罪之也
  公榖並有五月二字公㑹鄭伯于時來公榖作祁黎
  左氏傳夏公㑹鄭伯于郲謀伐許也
  伊川先生解謀伐許也
  杜氏注時來郲也滎陽縣東有釐城鄭地
  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
  左氏傳秋七月公㑹齊侯鄭伯伐許庚辰傅于許潁考叔取鄭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顛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鄭師畢登壬午遂入許許莊公奔衛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人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使公孫獲處許西偏
  伊川先生解書及内為主也非内為主則先書㑹伐後書入也
  杜氏注許潁川許昌縣
  泰山孫氏曰案前年正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此年五月公㑹鄭伯于時來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甚矣公二年之中與齊侯鄭伯連兵自恣以為不道其惡若此也
  蘇氏曰急曰及緩曰㑹
  武夷胡氏傳書㑹則伐許者本鄭志也書及則入許者公所欲也隠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來聘者再而未嘗朝於京師罪一也平王崩不奔喪㑹葬至使武氏子來求賻罪二也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而擅興兵甲為宋而伐邾為鄭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許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國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韙者人臣之大惡而隠公兼有之然則不善之殃豈特始於惠成於桓而隠之積亦不可得而揜矣使隠公者為國以禮而自強於善豈有鍾巫之難乎是故春秋所載以人事言則是非善惡之迹設施於前而成敗吉凶之效見於後以天道言則感應之理明矣不可不察也
  吕氏曰隠公有蕭牆之變近在目前而不知方且夏與鄭伯㑹秋及齊侯鄭伯入人之國至冬遂及其不明如是死固冝也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左氏傳羽父請殺桓公將以求大宰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將授之矣使營莵裘吾將老焉羽父懼反諧公於桓公而請殺之十一月公祭鍾巫齊于社圃館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賊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不書葬不成䘮也
  公羊傳弑則何以不書葬春秋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為無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不忍言其僵尸之處
  伊川先生解人君薨於路寢見卿大夫而終乃正終也薨於燕寢不正而終也薨不書地弑也賊不討則不書葬無臣子也
  劉氏傳君弑臣討賊猶親弑子復讎也讎不復則不葬不葬則服不除寢苫枕戈所以明為臣子也葬者臣子之終事也其義未終故不敢以急葬也
  髙郵孫氏曰弑君不地不忍言也春秋之法外弑言弑内弑不地所以辨内外逺凶變養忠孝也
  武夷胡氏傳致隠讓國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弑君幾不早斷隠公之失也既有䜛人交亂其間憂虞之象著矣而曰使營菟裘吾將老焉是猶豫留待辨之不早辨也其及也宜隠公見弑魯史舊文必以實書其曰公薨者仲尼親筆也古者史官以直為職而不諱國惡仲尼筆削舊史斷自聖心於魯君見弑削而不書者蓋國史一官之守春秋萬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書弑示臣子於君父有隠避其惡之理不書地示臣子於君父有不沒其實之忠不書葬示臣子於君父有討賊復讎之義非聖人莫能修謂此類也夫賊不討讎不復而不書葬則服不除寢苫枕戈無時而終事也以此法討罪至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春秋集解卷二
<經部,春秋類,呂氏春秋集解>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三
  宋 吕本中 撰
  桓公名允惠公子隠公弟桓王九年即位桓諡也闢土服逺曰桓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榖梁傳桓無王其曰王何也謹始也其曰無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為無王之道遂可以至焉爾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繼故不言即位正也繼故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弟不忍即位也繼故而言即位則是與聞乎弑也繼故而言即位是為與聞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無恩於先君也
  伊川先生解桓公弑君而立不天無王之極也而書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
  杜氏注嗣子位定於初喪而改元必須踰年者繼父之業不忍有變於中年也桓公篡立而用常禮欲自同於遭喪繼位者
  髙郵孫氏曰元年書王者以為弑君之賊將而必誅己弑君矣其能免於誅乎元年書王所以誅桓也二年書王必以為王室微弱弑君之賊力不能即時誅之二年而後誅之亦晚矣然亦足以為王誅也十年書王者政教之出不可以一日無之十年無王則王道將絶於天下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終也弑君之賊無可赦之理不見誅於即時當見誅於歳月不見誅於其生當見誅於將死不見誅於終身當見誅於萬世
  武夷胡氏傳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數雖乆而不易此前古人君紀事之例春秋祖述為編年法及漢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後元年始亂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載矣復稱元年可乎孝武又因事别建年號歷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歳再更使記注繁蕪莫之勝載夫歷世無窮而美名有盡豈記乆明逺可行之法也必欲傳乆當以春秋編年為正桓公與聞乎故而書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絶之也美惡不嫌同詞或問桓非惠公之嫡子乎嫡子當立而未能自立是故隱分攝焉以俟其長而授之位乆攝而不歸疑其遂有之也是以至於見弑而惡亦有所分矣春秋曷為深絶桓也曰古者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嫡惠公元妃既卒繼室以聲子則是攝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為夫人母非夫人則桓乃隱之庶弟安得為嫡子謂當立乎桓不當立則國乃隱公之國其欲授桓乃實讓之非攝也攝讓異乎曰非其有而居之者攝也故周公即政而謂之攝推己所有以與人者讓也故堯舜禪授而謂之讓惠無嫡嗣隠公繼室之子於次居長禮當嗣世其欲授桓所謂推己所有以與人者也豈曰攝之云乎以其實讓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惡桓深絶之也然則公羊所謂桓幼而貴隠長而卑子以母貴者其説非歟曰此徇惠公失禮而為之詞非春秋法也仲子有寵惠公欲以為夫人母愛者子抱惠公欲以桓為嫡嗣禮之所不得為也禮不得為而惠公縱其邪心而為之隠公又探其邪志而成之公羊又肆為邪説而傳之漢朝又引為邪議而用之夫婦之大倫亂矣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貶絶備書終始討賊之義以示王法正人倫存天理訓後世不可以邪汨之也
  三月公㑹鄭伯于垂鄭伯以璧假許田
  左氏傳公即位修好於鄭鄭人請復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許之三月鄭伯以璧假許田為周公祊故也
  榖梁傳㑹者外為主焉爾范氏注鄭伯所以欲為此㑹者為易田故非假而曰假諱易地也禮天子在上諸侯不得以地相與也許田者魯朝宿之邑也邴者鄭伯之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見魯之不朝於周而鄭之不祭泰山也
  伊川先生解隠公八年鄭伯使宛来歸祊蓋欲易許田魯受祊而未與許及桓弑立故為㑹而求之復扣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故諱之曰假諱國惡禮也
  劉氏傳許田者何魯湯沐之邑也方伯時朝乎天子天子必賜之湯沐之邑於縣内視元士魯非方伯也其謂之方伯何自陜而東者周公主之許田之為魯自周公始焉意林許田周公之邑也詩云居嘗與許復周公之宇蓋非方伯不得有湯沐之邑非周公不得世享其祀
  蘇氏曰許田所以易祊也以祊為未足而益之以璧爾
  武夷胡氏傳魯山東之國與祊為鄰鄭畿内之邦許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於國而聖人乃以為惡而隠之獨何歟曰利者人欲之私放於利必至於奪攘而後厭義者天理之公正其義則推之天下國家而可行春秋惡易許田孟子極陳利國之害皆拔本塞源杜篡弑之漸也湯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私相貿易而莫之顧是有無君之心而廢朝覲之禮矣是有無親之心而棄先祖之地矣故聖人以是為國惡而隠之也
  襄陵許氏曰以祊近魯許田近鄭而以相與利則利矣而義不得凡情之所便而亂之所生此特春秋之所謹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
  左氏傳結祊成也
  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
  伊川先生解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故既與許田又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弗憝而鄭與盟以定之其罪大矣
  杜氏注公以篡立而修好於鄭鄭因而迎之成禮於垂終易二田然後結盟垂犬丘衞地也越近垂地名
  武夷胡氏傳垂之㑹鄭為主也故稱㑹越之盟魯志也故稱及鄭人欲得許田以自廣是以為垂之㑹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是以為越之盟夫弑逆之人凡民罔弗憝即孟子所謂不待教命人得而誅之者也而鄭與之盟以定其位是肆人欲滅天理委大義于土壤化人類為禽獸聖人所為懼春秋所以作無俟於貶絶而惡自見矣
  秋大水
  公羊傳記災也
  伊川先生解君徳修則和氣應而雨暘若桓行逆徳而致隂沴乃其冝也
  髙郵孫氏曰大者非常之辭水非常而為災或害民禾稼敗民廬居凡為災則書之也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左氏傳宋華父督見孔父之妻於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豔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殺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懼遂弑殤公君子以督為有無君之心而後動於惡故先書弑其君
  公羊傳宣公謂繆公曰以吾愛與夷則不若愛女以為社稷宗廟主則與夷不若女盍終為君矣宣公死繆公立繆公遂其二子莊公馮與左師勃終致國乎與夷莊公馮弑與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禍宣公為之也及者何累也累累從君而死齊人語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仇牧荀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孔父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其義形於色奈何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殤公不可得而弑也故於是先攻孔父之家孔父正色而立於朝則人莫敢過而致難於其君者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
  榖梁傳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書尊及卑春秋之義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於是乎先殺孔父孔父閑也孔氏父字諡也
  伊川先生解桓公無王而書王正月正宋督之罪也弑逆之罪不以王法正之天理滅矣督雖無王而天理未嘗亡也人臣死君難書及以著其節父名也稱大夫不失其官也
  陸氏纂例趙子曰忠義見殺與君而死故言及以連之也
  劉氏傳春秋賢者不名孔父者所賢也則其名之何父前子名君前臣名
  泰山孫氏曰孔父者天子命大夫也古者諸侯之大夫皆命於天子故春秋列國時或有之宋孔父鄭祭仲魯單伯陳女叔之類是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為司馬無能改於其徳非所謂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於其難處命不渝亦可以無媿矣父者名也著其節而書及不失其官而書大夫是春秋之所賢也賢而名之何也故侍讀劉敞以謂既名其君於上則不得字其臣於下此君前名臣禮之大節也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不可得而弑於是乎先攻孔父而後及其君能為有無亦庶幾焉凡亂臣賊子畜無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而後動於惡不能翦其所忌則有終其身而不敢動者也華督欲弑君而憚孔父劉安欲叛漢而憚汲直曹操欲禪位而憚孔融此數君子者義形於色皆足以衞宗社而忤邪心姦臣之所以憚也不有君子其能國乎春秋賢孔父示後世人主崇奬節義之臣乃天下之大閑有國之急務也
  滕子来朝
  伊川先生解滕本侯爵後服屬於楚故降稱子夷狄之也首朝桓公之罪自見矣
  杜氏注隠十一年稱侯今稱子者蓋時王所黜泰山孫氏曰滕子朝弑逆之人其惡可知
  武夷胡氏傳隠公末年滕稱侯爵距此三歳爾乃降而稱子者先儒謂為時王所黜也使時王能黜諸侯春秋豈復作乎又有言其在喪者終春秋之世不復稱侯無説矣然則云何春秋為誅亂臣討賊子而作其法尤嚴於亂賊之黨使人人知亂臣賊子之為大惡而莫之與則無以立於世無以立於世則莫敢勸於為惡而篡弑之禍止矣今桓公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惡凡民罔弗憝也已不能討又先鄰國而朝之是反天理肆人欲與夷狄無異而春秋之所深惡也故降而稱子以正其罪四夷雖大皆曰子其降而稱子狄之也或曰非天子不制度不議禮不攷文仲尼豈以匹夫專進退諸侯亂名實哉則將應之曰仲尼固不可以匹夫專進退諸侯亂名實矣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世衰道微暴行交作仲尼有聖徳無其位不得如黄帝舜禹周公之伐蚩尤誅四凶戮防風殺管蔡行天子之法於當年也故假魯史用五刑奉天討誅亂賊垂天子之法於後世其事雖殊其理一爾何疑於不敢專進退諸侯以為亂名實哉夫奉天討舉王法以黜諸侯之滅天理廢人倫者此名實所由定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吕氏曰春秋以後杞或稱侯或稱伯或稱子滕或稱侯或稱子薛或稱侯或稱伯皆不可得而詳攷殆後世録春秋者文誤也借使聖人為春秋黜陟當世以為賞罰則何不黜陟晉楚强國以定一王之法而獨區區於小國如是哉後之録春秋者由前人口授相傳遂致謬誤不可知也晉楚齊秦諸大國顯者也故不誤小國微也故多誤其亦以是故歟
  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
  左氏傳㑹于稷以成宋亂為賂故立華氏也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嘉為司焉督為太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馬則然已殺孔父而弑殤公召莊公於鄭而立之以親鄭以郜大鼎賂公齊陳鄭皆有賂故遂相宋公
  伊川先生解宋弑其君而四國共成之此天下之大惡也
  杜氏注稷宋地
  范氏注徐邈曰春秋雖為親尊者諱然亦不没其實故納鼎於廟躋僖逆祀及王室之亂昭公之孫皆指事而書
  陸氏纂例曰夫子制作本教中人故簡易其文昭著其義若能以質直見之則可不俟傳注而自通矣故言滅國則知滅者之罪見諸侯生名則知非復人君皆文勢常理何必立異乎又上言伐衞次言王人救衞下言衞侯朔入于衞則知逆王命上言成宋亂下言納鼎則知貪賂縱罪見正月烝五月烝則知黷祀凡此類上下相應而見其理
  劉氏傳成之者何成之者平之也平之則曷為不言平之保人之賊私人之賂制人之上下謂之成亂則可謂之平亂則不可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為賂故立華氏也邾定公時有弑父者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嘗學斷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殺其人壊其室洿其宫而瀦焉蓋君踰月而後舉爵華督弑君之賊凡民罔弗憝也而桓與諸侯㑹而受賂以立華氏使相宋公甚矣故特書其所為而曰成宋亂夫臣為君隠子為父隠禮也此其目言之何桓惡極矣臣子欲盡隱之而不可以欺後世其曰成宋亂而不書立華氏猶為有隱乎爾春秋列㑹未有言其所為者獨此與襄公末年㑹于澶淵各書其事者桓弑隠督弑殤般弑景皆天下大惡聖人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一則受宋賂而立華氏一則謀宋災而不能討故特書其事以示貶焉然澶淵之㑹既不書魯卿又貶諸國之大夫而稱人此則書公又序諸侯之爵何也澶淵之㑹欲謀宋災而不討弑君之賊雖書曰宋災故而未能表其誅責之意也必深諱魯卿而重貶諸國之大夫然後足以啟問者見是非也稷之㑹前有宋督弑君後有取宋鼎之事書曰成宋亂則其責已明不必諱公與貶諸侯之爵次然後見其罪矣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
  左氏傳非禮也
  榖梁傳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受賂而退以事其祖非禮也其道以周公為弗受也
  伊川先生解四國既成宋亂而宋以鼎賂魯齊陳鄭皆有賂魯以為功而受之故書取以成亂之賂器置於周公之廟周公其饗之乎故書納納者弗受而强致之也
  杜氏注大廟周公廟也
  泰山孫氏曰甚之也
  髙郵孫氏曰鼎自宋得之然而謂之郜大鼎者鼎之成自郜也凡物皆有以名之若和氏之璧雲和之琴瑟之類是也公榖更論郜鼎之名煩碎無足取焉
  武夷胡氏傳取者得非其有之稱納者不受而强致之謂弑逆之賊不能致討而受其賂器置於大廟以明示百官是教之習為弑逆叛亂之行也公子牙慶父仲遂意如之惡又何誅焉聖人為此懼而作春秋故直載其事謹書其日垂訓後世使知寵賂之行保邪廢正能敗人之國家也亦或知戒矣
  秋七月杞公榖並作紀侯来朝
  左氏傳杞侯来朝不敬杞侯歸乃謀伐之
  榖梁傳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紀即是事而朝之惡之也
  伊川先生解凡杞稱侯者皆當為紀杞爵非侯文誤也及紀侯大去其國之後杞不復稱侯矣
  武夷胡氏傳公榖程氏以杞為紀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惡王與諸侯不奉天討反行朝聘之禮則皆有貶焉所以存天理正人倫也紀侯来朝何獨無貶乎當是時齊欲滅紀紀侯求魯為之主非為桓立而朝之也
  蔡侯鄭伯㑹于鄧
  左氏傳始懼楚也杜氏注楚國今南郡江陵縣北紀南城也楚武王始僭號稱王欲害中國蔡鄭姬姓近楚故懼而㑹謀
  公羊傳離不言㑹此其言㑹何蓋鄧與㑹爾劉氏權衡曰蔡侯鄭伯㑹于鄧公羊曰離不言㑹而言㑹者蓋鄧與㑹也非也二國相㑹理不可言蔡侯鄭伯及于某且實行㑹禮非㑹而何承赴而書故不甚見爾乃据齊侯鄭伯如紀以為比例彼自亦妄説何可据乎所謂離不言㑹者左氏得之矣
  伊川先生解始懼楚也
  杜氏注潁川召陵縣西南有鄧城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曰始懼楚也其地以國鄧亦與焉楚自西周已為中國之患宣王蓋嘗命將南征矣及周東遷僭號稱王憑陵江漢此三國者地與之鄰是以懼也其後卒滅鄧虜蔡侯而鄭以王室懿親為之服役終春秋之世聖人蓋傷之也夫天下莫大於理莫彊於信義循天理惇信義以自守其國家荆楚雖大何懼焉不知本此事醜徳齊莫能相尚則以地之大小力之彊弱分勝負矣觀諸侯㑹盟離合之迹而世道盛衰之由可攷也觀春秋進退與奪抑揚之㫖則知安中夏待四國之道矣
  九月入杞
  左氏傳討不敬也
  伊川先生解將卑而師少外則稱人内則止曰入某伐某
  吕氏曰入杞微者也其事弗詳然則何以書曰天子在上諸侯擅相攻伐入人之國罪之大者聖人以為無王也春秋所由作也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左氏傳公及戎盟于唐修舊好也杜氏注惠隱之好冬公至自唐告於廟也凡公行告於宗廟反行飲至舍爵䇿勲焉禮也特相㑹往来稱地讓事也自參以上則往稱地来稱㑹成事也
  伊川先生解君出而書至者有三告廟也過時也危之也桓公弑立嘗與鄭齊陳㑹矣皆同為不義及逺與戎盟故危之而書至戎若不如三國之黨惡則討之矣居夷浮海之意也中國既不知義夷狄或能知之也
  髙郵孫氏曰春秋書至者皆志其所出之事以地至者四而已此年公至自唐文十七年公至自榖定八年公至自瓦十年夏公至自夾谷四處爾趙子以為魯地則至自地此説是也
  常山劉氏曰古者諸侯朝㑹有常節出入有常期周衰已後無法而妄行征伐㑹盟紛紛四出棄社稷委人民往越月踰歳而後得反觀其所書而其亂自著焉矣
  三年春正月公㑹齊侯于嬴
  左氏傳成㛰於齊也
  伊川先生解桓公弑君而立元年書王以王法正其罪也二年宋督弑其君以王法正其罪也三年不書王見桓之無王也㑹齊侯于嬴成㛰於齊也
  杜氏注嬴齊邑今泰山嬴縣
  劉氏傳二年有王未畢喪也
  武夷胡氏傳桓公三年而後經不書王有以為周不班厯者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之亂豈暇班厯而經皆書王非不班厯明矣又有以為此闕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書王其非闕文亦明矣然則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於今三年而諸侯之喪事畢矣是入見受命於天子之時也而王朝之司馬不施殘執之刑鄰國之大夫不聞有沐浴之請魯之臣子義不戴天反面事讎曽莫之恥使亂臣賊子肆其凶逆無所忌憚人之大倫滅矣故自是而後不書王者見桓公無王與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
  夏齊侯衞侯胥命于蒲
  左氏傳不盟也
  公羊傳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結言而退
  伊川先生解二國為㑹約言相命而不為盟詛近於理也故善之
  杜氏注蒲衞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
  劉氏傳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古者有方伯有州牧有卒正有連率命於天子正也諸侯自相命非正也齊太公之後東州之侯也衞康叔之後北州之侯也以事相命也
  六月公㑹杞公作紀侯于郕公作盛
  左氏傳杞求成也杜氏注二年入杞故来求成
  伊川先生解自桓公篡立無歳不與諸侯盟㑹結外援以自固也
  襄陵許氏曰姻大國服小國著得意也天下無王而後亂人得意如此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羊傳既者何盡也
  伊川先生解既盡也食盡為異大也
  杜氏注厯家之説謂日光以望時遥奪月光故月食日月同㑹月掩日故日食
  公子翬如齊逆女
  伊川先生解翬於隠世不稱公子隠之賊也於桓世稱公子桓之黨也卿逆夫人於禮為稱翬雖尊屬當官而行亦無嫌也
  泰山孫氏曰孔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孔子之言豈徒然哉蓋傷周室陵遲㛰姻失道無賢女輔佐君子致關雎后妃之徳以化天下也是時文姜亂魯驪姬惑晉南子傾衞夏姬喪陳上下化之滔滔皆是不可悉舉也故自隠而下夫人内女出處之迹皆詳而録之以懲以戒為萬世法噫夫夫婦婦風教之始人倫之本也可不重乎
  武夷胡氏傳娶妻必親逆禮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則有尊卑以國則有大小以道途則有逺邇或迎之於其國或迎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禮之節也紀侯於魯以小大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履緰来魯侯於齊以逺邇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公子翬往是不重大㛰之禮失其節矣故書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齊侯于讙
  左氏傳非禮也凡公女嫁於敵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於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於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於天子則諸卿皆行公不自送於小國則上大夫送之
  公羊傳諸侯越竟送女非禮也此入國矣何以不稱夫人自我言齊父母之於子雖為鄰國夫人猶曰吾姜氏
  榖梁傳禮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諸母兄弟不出闕門父戒之曰謹慎從爾舅之言母戒之曰謹慎從爾姑之言諸母般申之曰謹慎從爾父母之言送女踰竟非禮也
  伊川先生解齊侯出疆送女公逺㑹之皆非義也杜氏注讙魯地濟北蛇丘縣西有下讙亭
  武夷胡氏傳為齊侯来乃逆而㑹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齊侯而不在姜氏豈禮也哉
  夫人姜氏至自齊
  公羊傳翬何以不致得見乎公矣
  榖梁傳其不言翬之以来何也公親受之於齊侯也伊川先生解告一作見於廟也
  泰山孫氏曰此齊侯送姜氏公受之於讙也公受姜氏於讙不以讙至者不與公受姜氏於讙也故曰夫人姜氏至自齊以正其義
  冬齊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氏傳致夫人也
  伊川先生解致夫人也稱弟義見隱七年
  襄陵許氏曰隱桓之時大夫尚輕相如不書諸侯使其子弟之来則書貴貴之義也自嬴之㑹至於仲年来聘備紀姜氏如此謹昬義也春秋反復意有所致者不可不察也必有深誡其中故志文姜悉者閑其亂也録伯姬詳者矜其節也是以易著歸妹家人之大義可不重哉
  有年
  公羊傳恃有年也
  榖梁傳五榖皆熟為有年也
  伊川先生解書有年紀異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亂人倫天地之氣為之謬戾水旱凶災乃其冝也今乃有年故書其異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其惡有間故大有年則書之
  髙郵孫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乆而書有年大有年者二處而已其一即桓公是也其一即宣公是也宣桓大惡者是行何道而致有年乎書之者不冝有也
  武夷胡氏云舊史災異與慶祥並記故有年大有年得見於經若舊史不記聖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歴年所有務農重榖閔雨而書雨者豈無豐年而不見於經是仲尼於他公皆削之矣獨桓有年宣大有年則存而弗削者縁此二公獲罪於天冝得水旱凶災之譴今乃有年則是反常也故以為異特存爾然則天道亦僭乎桓宣享國十有八年獨此二年書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則為慶祥君子修之則為變異是聖人因魯史舊文能立興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書筆經文如化工嘗以是觀非聖人莫能修之審矣有年大有年先儒說經者多列於慶瑞之門至程氏發明奥㫖然後以為記異此得於言意之表者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左氏傳書時禮也
  公羊傳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諸侯曷為必田狩一曰乾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
  伊川先生解公出動衆皆當書于郎逺也
  杜氏注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從夏時郎非國内之狩地故書地
  何氏注禽獸多則傷五榖因習兵事又不空設故因以捕禽獸所以共承宗廟示不忘武備又因以為田除害
  陸氏纂例啖子曰蒐狩合禮者常事不書非時及越禮而為之則書以示譏也趙子曰四時之田其事各殊其名亦異春以閱武擇材故以蒐為稱夏以為苗除害故以苗為名秋則順天時以殺物故以獮為義冬則因守禽獸以習戰故以狩為目左氏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是也周禮爾雅並同此義
  劉氏意林公狩于郎徒非其地爾而書之此春秋謹於微之意也以謂微事不謹則大事不立故每慎其微而後王徳全矣
  武夷胡氏傳譏逺也不時則傷農不地則害物田狩之地如鄭有原圃秦有具囿皆常所也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来聘
  伊川先生解桓公弑其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討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寵天理滅矣人道亡矣書天王言當奉天也而其為如此名糾尊卑貴賤之義亡也人理既滅天運乖矣隂陽失序歳功不能成矣故不具四時
  劉氏傳渠伯者何爵也
  劉氏意林春秋於大夫莫書其官至冢宰獨書之以此見任事之最重也宰天下者莫名至糾獨名之以此見責之最備也周公作周禮冢宰之職固賞善誅惡進賢而退不肖今銜命下聘弑逆之人故書名貶之
  武夷胡氏傳王朝公卿書爵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例也糾位六卿之長降從中士之例而書名貶也於糾何貶乎在周制大司馬九伐之法諸侯而有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桓公之行當此二者舍曰不討而又聘焉失天職矣操刑賞之柄以御下者王也論刑賞之法以詔王者宰也以經邦國則有治典以安邦國則有教典以平邦國則有政典以詰邦國則有刑典治教政刑而謂之典此天下之大常也太宰所掌而獨謂之建以此典太宰之所定也乃為亂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賊乎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夫咺賵仲子糾聘桓公其事皆三綱之所繫也然咺獨書官糾兼稱爵何也如咺者豈初得政猶未受封而糾則或以諸侯入相或既相而已封者乎漢初命相必擇列侯為之後用公孫因相而得封蓋欲倣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則責益深矣嫡妾之分君臣之義天下之大倫無所輕重糾以既封故兼稱爵見春秋責相之意也
  杜氏注不書秋冬首月史闕文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
  左氏傳再赴也於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太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亂作國人分散故再赴
  榖梁傳鮑卒何為以二日卒之春秋之義信以傳信疑以傳疑
  伊川先生解五年春正月甲戌下文闕
  陸氏纂例甲戌下脱也
  劉氏意林正月甲戌史之闕文與非也仲尼之後俄然亡之
  夏齊侯鄭伯如紀
  左氏傳齊侯鄭伯朝於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伊川先生解齊侯鄭伯朝於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齊為諸侯而欲為賊於鄰國不道之甚鄭伯助之其罪均矣
  陸氏纂例趙子曰外相如不書凡書皆譏也常山劉氏曰外諸侯相如唯此年齊侯鄭伯如紀及是年州公如曹
  劉氏傳齊侯鄭伯將襲紀以朝往焉紀人知之然後以朝反如者朝辭也蓋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强不朝乎弱不正其為詐以圖人之國使若誠朝然疾之也
  劉氏意林齊侯鄭伯如紀春秋惡其懐不義之心雖卒不能害而疾之與襲侵人之國無異此聖人誅意之效也故云兵莫憯於志莫邪為下矣
  天王使仍榖作任叔之子来聘
  左氏傳弱也
  公羊傳其稱仍叔之子何譏何譏爾譏父老子代從政也
  伊川先生解古之授任稱其才徳故士無世官周衰官人以世故卿大夫之子代其父任事仍叔受命来聘而使其子代行也
  武夷胡氏傳仍叔之子云者譏世官非公選也帝王不以私愛害公選故仕者世禄而不世官任之不以其賢也使之不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見使則非公選而政由是敗矣上世有自耕野釣渭擢居輔相而人莫不以為冝伊陟象賢復相大戊丁公世美入掌兵權不以世故疑之也崇伯殛死禹作司空蔡叔既囚仲為卿士亦不以其父故廢之也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視朝廷官爵為己私援引親黨分據要途施及童稚賢者退處於蓽門老身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後夷狄侵陵國家傾覆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春秋書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戒後世人主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者居公選之地以敗亂其國家欲其深省之也
  吕氏曰王不能討桓之逆比年遣人来聘其無立志也可知矣
  葬陳桓公
  城祝丘
  泰山孫氏曰祝丘魯邑
  秋蔡人衞人陳人從王伐鄭
  左氏傳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秋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王為中軍虢公林父將右軍蔡人衞人屬焉周公黒肩將左軍陳人屬焉戰於繻葛蔡衞陳皆奔王卒亂鄭師合以攻之王卒大敗祝聃射王中肩
  公羊傳從王正也
  伊川先生解王師於諸侯不書敗諸侯不可敵王也於夷狄不言戰夷狄不能抗王也此理也其敵其抗王道之失也
  陸氏纂例啖子曰不言㑹及臣從君之亂也
  陸氏微㫖三國之君不行而使微者從王不待貶絶而罪自見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戰於繻葛王卒大敗春秋書王必稱天者所章則天命也所用則天討也王奪鄭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諸侯伐焉非天討也故不稱天或曰鄭伯不朝惡得為無罪曰桓公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下大惡天理所不容也則遣使来聘而莫之討鄭伯不朝貶其爵可也何為憤怒自將以攻之也移此師以加宋魯誰曰非天討乎春秋天子之事述天理而時措之也既譏天王以端本矣三國以兵㑹伐則言從王者又以明君臣之義也君行而臣從正也戰於繻葛而不書戰王卒大敗書而不書敗者又以存天下之防也三綱軍政之本聖人寓軍政於春秋而書法若此皆裁自聖心非國史所能與也
  大雩
  左氏傳書不時也劉氏權衡曰書不時也非也龍見而雩常事爾遇旱而雩非常也非常當書書為旱發非為過時發也且此下書螽螽之為物常因旱而生此雩非失時者自為旱故也凡祀啟蟄而郊杜氏注啟蟄夏正建寅之月祀天南郊劉氏權衡曰啟蟄而郊亦非也魯郊以周正周郊以夏正不專啟蟄而已龍見而雩杜氏注龍見建巳之月蒼龍宿之體昬見東方萬方始盛祭天為百榖祈膏雨始殺而嘗杜氏注建酉之月隂氣始殺嘉榖始熟故薦嘗於宗廟閉蟄而烝杜氏注建亥之月萬物皆成可薦者衆故烝祭宗廟過則書
  公羊傳大雩者何旱祭也何以書記災也
  伊川先生解成王尊周公故賜魯重祭得郊禘大雩大雩雩於上帝用盛樂也諸侯雩於境内之山川爾成王之賜魯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大雩歳之常祀不能皆書也故因其非時則書之遇旱災則非時而雩書之所以見其非禮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書
  劉氏傳其言大何大雩非諸侯之雩也曷為非諸侯之雩天子雩主上帝諸侯雩主星辰山川
  劉氏意林大雩為説者皆曰成王尊周公故賜魯以天子之禮樂祀上帝禘文王吾未知其然成王者周之盛主也其亦謹於禮矣禮之有天子諸侯之别自伏羲以来未之有改也成王其惑歟然則魯之有天子禮樂殆周之末王賜之非成王矣昔者魯惠公使宰讓請郊廟之禮於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後在魯實始為墨翟之學由是觀之使成王之世而魯已郊矣則惠公奚請惠公之請也其殆由平王以下乎
  泰山孫氏曰雩求雨之祭建巳之月常祀也故經無六月雩者建午建申之月非常則書謂之大者雩於上帝也噫是時周室既微王綱既絶舉於魯則諸侯之僭從可見矣然春秋魯史孔子不敢斥也其或災異非常改作不時者則從而録之以著其僭天子之惡隠五年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此年秋大雩六年八月壬午大閱閔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宣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定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之類是也嗚呼其㫖亦微矣
  武夷胡氏傳魯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書於䇿則有不勝書故雩祭則因旱以書而特謂之大郊禘亦因事以書而義自見此皆國史所不能與君子以謂性命之文是也
  公作𧑄
  公羊傳𧑄何以書記災也
  伊川先生解螽蝗也既旱又蝗饑不待書也
  杜氏注蚣蝑之屬
  冬州公如曹
  左氏傳冬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杜氏注淳于州國所都城陽淳于縣也
  伊川先生解州公嘗為王三公故稱公不能保其國去如曹遂不復
  杜氏注曹國今濟隂定陶縣
  武夷胡氏傳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將有其末故先録其本
  六年春正月寔来
  左氏傳春自曹来朝書曰寔来不復其國也杜氏注承五年冬傳淳于公如曹也
  伊川先生解五年冬如曹尚為君也故以諸侯書之今不能反國則匹夫也故名之来来魯也忽稱鄭忽明其正也寔不稱州亡其國也
  泰山孫氏曰闕文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自曹来朝書曰寔来不復其國也寔者州公名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滅同姓則名正名經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諸侯失國之後託於諸侯孟子以為禮也今州公来朝將以諸侯之禮接之乎則春秋乃書其名將以匹夫之賤畜之乎孟子乃以託國為禮將何處而可曰世衰道微諸侯放恣彊陵弱衆暴寡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治其有壤地褊小迫乎大國之間而失國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則以諸侯之禮接之可也若譚子在莒弦子在黄温子在衞雖失國出奔而春秋不名義可見矣若夫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或棄賢保佞或驕奢淫縱或用兵暴亂自厎滅亡如蔡獻舞邾益曹陽州寔之徒皆其自取焉爾則待之以初乃禮之過也觀春秋名與不名則知所以處寓公之禮與強為善自暴棄者之勸戒矣
  夏四月公㑹紀侯于成榖作郕
  左氏傳紀来諮謀齊難也
  伊川先生解謀齊難也
  杜氏注成魯地在泰山鉅平縣東南
  秋八月壬午大閱
  左氏傳簡車馬也
  公羊傳何以書蓋以罕書也
  伊川先生解為國之道武備不可廢必於農隙講肄保民守國之道也盛夏大閱妨農害人失政之甚無事而為之妄動也有警而為之教之不素何以保其國乎
  杜氏注齊為大國以戎事徴諸侯之戍嘉美鄭忽而忽欲以有功為班怒而訴齊魯人懼之故以非時簡車馬
  武夷胡氏傳先王寓軍政於四時之田訓民禦暴其備豫也懼鄭忽畏齊人不因田狩而閱兵車厲農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國乎春秋非特以不時非禮書也乃天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之意
  襄陵許氏曰桓蓋聞齊圖紀之謀見周伐鄭之事是以飭城守閱武備蓋其謀國知此而已觀其用衆之不時知其志不在民矣
  蔡人殺陳佗
  伊川先生解佗弑世子而竊位不能有其國故書曰陳佗陳厲公蔡出也故蔡桓侯殺佗而立之佗天下之大惡人皆得而誅之蔡侯殺之實以私也故書蔡人見殺賊者衆人之公也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凡在官者殺無赦陳佗殺太子之賊也蔡雖他國以義殺之變之正也故書曰蔡人
  武夷胡氏傳書蔡人以善蔡書陳佗以善陳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為賊善陳者以陳國不以佗為君知其為賊故稱人稱人討賊之辭也不以為君故稱名稱名當討之賊也魯桓弑君而鄭伯與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國納其賂則不知其為賊矣齊商人弑君者及其見殺則稱位蔡般弑父者及其見殺則稱爵是齊蔡國人皆以為君矣聖人於此抑揚予奪遏人欲於横流存天理於既滅見諸行事可謂深切著明矣
  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氏傳以大子生之禮舉之
  公羊傳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劉氏權衡曰國之嫡嗣莫重焉史無得不書以為感隱桓之禍故以喜書不亦淺近乎
  伊川先生解冢嗣之生國之大事故書
  劉氏傳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天下無生而貴者誓於天子然後為世子
  冬紀侯来朝
  左氏傳紀侯来朝請王命以求成於齊公告不能伊川先生解紀侯懼齊来朝以求助不能上訴於天子近赴於諸侯和輯其民人效死以守而欲求援於魯桓不能保其國宜矣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㑹于郕咨謀齊難也冬来朝請王命以求成於齊也公告不能孟子曰觀近臣以其所為主觀逺臣以其所主主者成敗之機榮辱之本也昭公棄晉主齊至於客死鄭伯逃齊主楚終以乞盟觀其所主而榮辱成敗見矣魯桓者弑君之賊人人所同惡夫人得而討之也而主之以求援其能國乎然則何以免於貶志不在於朝桓也
  春秋集解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四
  宋 吕本中 撰
  桓公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伊川先生解古者昆蟲蟄而後火田去莽翳以逐禽獸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云焚咸丘如盡焚其地見其廣之甚也
  杜氏注焚火田也咸丘魯地髙平鉅野縣南有咸亭譏盡物故書
  夏榖伯綏来朝鄧侯吾離来朝
  左氏傳春榖伯鄧侯来朝名賤之也
  伊川先生解臣而弑君天理滅矣宜天下所不容也而反天子聘之諸侯相繼而朝之逆亂天道歳功不能成矣故不書秋冬與四年同或曰然則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来朝何以書秋冬曰四年與此明其義矣三國之来别立義也
  杜氏注榖國在南鄉筑陽縣北
  劉氏傳同時而特言之者特見之
  髙郵孫氏曰以名書者趙子曰用夷禮也
  武夷胡氏傳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榖伯鄧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惡也執之者無禁殺之者無罪榖伯鄧侯越國踰竟相繼而来朝即大惡之黨也故特貶而書名與失地滅同姓者比焉經於朝桓者或貶爵或書名或稱人以深絶其黨撥亂之法嚴矣誅止其身而黨之者無罪則人之類不相賊殺為禽獸者幾希東莱吕氏曰二年滕子来朝不名杞侯来朝不名何獨於榖伯鄧侯罪而名之乎
  吕氏曰杜預以謂不書秋冬首月史闕文其說既善矣然謂之史闕文則不可謂之闕文則可矣
  八年春正月己夘烝
  公羊傳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嘗冬曰烝何氏注薦尚稻雁烝衆也氣盛貎冬萬物畢成所薦衆多芬芳備具故曰烝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亟也亟則黷黷則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黷䟽則怠怠則忘劉氏權衡曰春秋欲見五月再烝故於此不得不書己夘烝猶將書壬午猶繹者不得不先書有事於太廟也此其實矣又何亟乎
  伊川先生解冬烝非過也書之以見五月又烝為非禮之甚也
  杜氏注此夏之仲月非為過而書者為下五月復烝見瀆也
  陸氏纂例趙子曰周雖以建子為正至於祭祀則用夏時本月以行四時之祭故桓八年正月烝則夏之仲冬也凡四時之祭皆用孟月若有故及日不吉即用仲月桓八年正月烝是也
  泰山孫氏曰烝冬祭也春興之非禮也祭祀從夏時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也四時之祭用孟月
  髙郵孫氏曰不書所祭之名而謂之有事若宣八年有事於大廟仲遂卒於垂壬午猶繹失禮者猶繹也祭無譏焉書祭名者罪在祭也烝己夘之類是也
  武夷胡氏傳周官大司馬烝以中冬今魯烝以春正月其不同何也周書有周月以紀政而其言曰夏數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於敬授民時廵狩烝享猶自夏焉然則司馬中冬教大閱獻禽以享烝所謂自夏而魯之烝祭在春正月見春秋用周正紀魯事也
  天王使家父来聘
  伊川先生解魯桓公弑立未嘗朝覲天王不討而屢使聘之失道之甚也
  杜氏注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
  武夷胡氏傳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貶何也既名冢宰於前其餘無責焉乃同則書重之義以此見春秋任宰相之專而責之備也虞史以人主大臣為一體春秋以天王宰相為一心以為一體故帝庸作歌則曰股肱喜哉无首起哉百工熈哉臯陶賡歌則曰无首明哉股肱良哉庻事康哉而垂益九官之徒不與也以為一心故歸賵仲子㑹𦵏成風則宰咺書名於前而王不稱天於後来聘桓公錫桓公命則宰糾書名以正其始王不稱天以正其終而榮叔家父之徒不與也故人主之職在論相而已矣
  夏五月丁丑烝
  公羊傳何以書譏亟也
  伊川先生解正月既烝矣而非時復烝者必以前烝為不備也其黷亂甚矣
  武夷胡氏傳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數義者有再書而一貶者戎伐凡伯於楚丘以歸之類一句而包數義春正月己夘烝夏五月己丑烝再書而一貶
  秋伐邾公作邾婁
  泰山孫氏曰不出主名微者
  吕氏曰微者也其事不可得而詳也然則何以書曰天子在上諸侯檀相侵伐君子以為無王也春秋所由作也
  冬十月雨雪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何氏注周之十月夏之八月未當雨雪
  伊川先生解建酉之月未霜而雪書異也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紀
  公羊傳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女在其國稱女此其稱王后何王者無外其辭成矣
  榖梁傳遂繼事之辭也
  伊川先生解祭公受命逆后而至魯先行私禮故書来以逆后為遂事責其不䖍王命而輕天下之母也
  陸氏纂例趙子曰言遂逆者譏不躬白於王
  泰山孫氏曰桓王取后於紀魯受命主之故祭公来謀逆后之期其曰遂逆王后于紀者祭公来謀逆后之期既謀之則當復命於天子命之逆則逆之不可專也祭公不復命於王專逆王后于紀故曰遂以惡之
  劉氏意林祭公之来命魯以婚姻之事也若是則苟大夫可矣何待於三公三公大任也非所當輕使也任之大而使之輕使祭公得縁其義專命不報遂行如紀由輕重不相副也故王以輕使為失而祭公以遂行為專君令過則臣事放矣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左氏傳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
  公羊傳紀季姜歸于京師其辭成矣則其稱紀季姜何自我言紀父母之於子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京師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師者何衆也天子之居必以衆大之辭言之
  伊川先生解書王國之事不可用無王之月故書時而已或曰借如正月日食則如何書之曰書春日食則其義尤明也王后之歸天下當有其禮諸侯莫至是不能母儀天下也故書紀女歸而已
  杜氏注紀季姜桓王后也季字姜紀姓也
  劉氏意林逆也稱王后歸也稱季姜此言禮之上下取予進退先後各有所宜而不相悖也公卿謀之諸侯主之龜筴諏之天子命之是王后矣然而未見宗廟也未覯君子也未覿羣臣也則不敢居其位其詞順以聽此正始之道王化之本也詩云未見君子憂心惙惙亦既見止赤既覯止我心則說周召之風也
  吕氏曰史失季姜歸月春秋不得而増益也獨記其春耳
  夏四月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左氏傳曹大子来朝賔之以上卿禮也
  榖梁傳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諸侯之禮而来朝曹伯失政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則是放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伊川先生解曹伯有疾不能親行故使其世子来朝春秋之時君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亂之道也
  杜氏注曹伯有疾故使其子来朝
  武夷胡氏傳案周官典命凡諸侯之適子誓於天子而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世子固有出㑹朝聘之儀矣然攝其君繼子男者謂諸侯朝於天子有時而不敢後故老疾者使世子攝已事以見天子急述職也諸侯間於王事則相朝其禮本無時曹伯既有疾何急於朝桓而使世子攝哉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貳也君疾而儲副出啓窺伺之心危道也當享而射姑歎踰月而終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来終生之過也世子將欲已乎則方命矣曰孝子盡道以事其親者也不盡道而苟焉以從命為孝又焉得為孝故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終生卒
  泰山孫氏曰此年書王者王無十年不書也十年無王則人道滅矣
  武夷胡氏傳桓無王今復書王何也十者盈數也天道十年則亦周矣人事十年則亦變矣故易稱守貞者十年而必反傳論逺惡者十年而必棄桓公至是其數已盈宜見誅於天人矣十年書王紀常理也有習於榖梁子而不得其傳者見二年書王以為正與夷之卒此年書王而曹伯適薨遂附益之以為正終生之卒誤矣果正諸侯之卒不縁篡弑者陳侯鮑在五年之正月曷不書王以正其卒乎
  夏五月𦵏曹桓公
  秋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
  榖梁傳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辭也
  杜氏注衛侯與公為㑹期中背公更與齊鄭故云獨往而不相遇也桃丘衛地濟北東河南有桃城
  陸氏纂例趙子曰書弗遇者見衛侯之無信
  劉氏傳不者正辭也弗者遷辭也
  吕氏曰公與衛侯為㑹而衛侯不至故弗遇其無信可知春秋之世專計利害不顧信義如是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来戰于郎
  左氏傳齊衛鄭来戰于郎我有辭也初北戎病齊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次之魯以周班後鄭鄭人怒請師於齊齊人以衛師助之故不稱侵伐先書齊衛王爵也杜氏注鄭主兵而序齊衛下者以王爵次之也
  伊川先生解三國為主甚其惡也
  常山劉氏曰戰不言師敗績者敗在内也敗在内何以不言恥也
  劉氏意林来戰于郎戰者仁人之所惡也有不得已而應之者矣未有得已而先之者也
  武夷胡氏傳春秋加兵於魯衆矣未有書来戰者此獨不稱侵伐而以来戰為文何也兵凶器戰危事聖人之所重也誅暴禁亂敵加於己蓋有不得已而應之者矣未有悖道縱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魯桓弑立天下大惡人人之所得討也鄭伯則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齊侯則繼㑹于稷以濟其姦曽不能修方伯之職駐師境上聲罪致討伸天下之大義也今特以私忿小怨親帥其師戰於魯境尚為知類也哉此春秋之所必誅而不以聽也故以三國為主而書来戰于郎鄭人主兵而首齊猶衛州吁主兵而先宋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
  左氏傳春齊衛鄭宋盟于惡曹
  劉氏傳此大國也皆微者乎非微者也微者之盟不志非微者則其稱人何大夫之交盟於中國自此始故貶之也
  劉氏意林齊衛鄭相與㑹盟而君不行委之大夫春秋正本謹始知其後必且有大夫脅君交政之患苟大夫有脅君交政之患則又有陪臣執國於上之禍其勢相召也故於是貶而絶之
  武夷胡氏傳盟㑹皆君臣之禮故微者之盟㑹不志於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者也惡曹之盟即三國之君矣既不以道興師為郎之戰又結怨固黨為惡曹之盟故前書其爵而以来戰著罪後書此盟而以奪爵示貶
  吕氏曰盟我不與也其曰人不詳也来戰無禮既盟而去動無禮文不可得而詳也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秋七月𦵏鄭莊公
  左氏傳夏鄭莊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寵於莊公莊公使為卿為公娶鄧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宋雍氏女於鄭莊公曰雍姞生厲公雍氏宗有寵於宋莊公故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將死亦執厲公而求賂焉祭仲與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秋九月丁亥昭公奔衛己亥厲公立
  杜氏注三月而𦵏速
  武夷胡氏傳鄭莊公志殺其弟使餬其口於四方自以為保國之計得也然身没未幾而世嫡出奔庻孽奪正公子五爭兵革不息忽儀亹突之際其禍憯矣亂之初生也起於一念之不善後世則而象之至於兄弟相殘國内大亂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國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滅之也莊公之事可以為永鑒矣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
  榖梁傳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貶之也劉氏權衡曰榖梁曰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貶之也此非穀梁例也穀梁之例當以稱人執之為是稱侯執之為非向今書宋公執者得無云斥宋公以執祭仲乎且齊人執鄭詹何以獨不曰貶乎文同而義異何哉
  陸氏纂例曰諸國大夫王賜之畿内邑為號令歸國者皆書族書字同於大夫敬之也鄭祭仲魯單伯陳女叔是也
  劉氏傳曷為或稱人以執或稱侯以執稱侯以執者伯討之也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
  武夷胡氏傳祭仲鄭相也見執於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稱字非賢之也乃尊王命貴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責也其意若曰以天子命大夫為諸侯相而執其政柄事權重矣固將下庇其身而上使其君保安富尊榮之位也今乃至於見執廢絀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責之深祭仲無所逃其罪矣春秋美惡不嫌同詞突之書名則本非有國由祭仲立之也若忽則以世嫡之正至於見逐不能立乎其位貴賤之分亡矣凡此類抑揚其詞皆仲尼親筆非國史所能與而先儒或以從赴告而書者殊誤矣或曰孔父賢而書名則曰禮之大節也今此則名其君於下而字其臣於上何以異乎曰春秋者輕重之權衡也變而不失其正之謂權常而不過於中之謂正宋殤孔父道其常祭仲昭公語其變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
  吕氏曰陸淳以為執大夫例稱人不可别為義
  突歸于鄭
  榖梁傳突歸于鄭曰突賤之也曰歸易辭也祭仲易其事權在祭仲也死君難臣道也今立惡而黜正惡祭仲也
  伊川先生解突不稱公子不可以有國也
  劉氏傳突歸于鄭何病祭仲也祭仲之為人臣也處則不能守出則不能權貪生而好勢廢正以立亂曰突歸于鄭者見突之挈乎祭仲者也歸者順辭也有易辭焉非所順而書歸易也入者逆辭也有難辭焉非所逆而書入難也突之易見祭仲之挈也交惡之
  劉氏意林突内因强臣之力赤外援戎狄之衆以奪其嫡而禍其宗皆有不仁之心姦桀之材春秋所惡也專治突則祭仲不明專治赤則戎不見故挈其上而易其下其罪一施之所以絶禍本禁首惡也
  武夷胡氏傳小白入於齊則曰齊小白突歸於鄭何以不稱鄭突乎以小白繫之齊者明桓公之宜有齊也不以突繫之鄭者正厲公不當立也
  鄭忽出奔衛
  左氏傳秋九月丁亥昭公奔衛己亥厲公立
  榖梁傳鄭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國也劉氏權衡曰榖梁曰其名失國也非也春秋失國者多矣豈皆名之乎
  伊川先生解忽國之正也不能有其位故不爵常山劉氏曰鄭莊公既𦵏而忽既立出奔乃名者絶也何則忽鄭之世嫡不能自固其位以至於亡考之於詩其迹備見有女同車則刺無大國之助山有扶蘓則所美非美然籜兮則刺君弱臣强不唱而和狡童則刺不能與賢人圖事權臣擅命也由其不能自固進退之權在於祭仲故宋因而執之
  武夷胡氏傳或曰詩人刺忽不婚於齊至於見逐欲固其位者必待大國之援乎曰此獨為鄭忽言也如忽之為人苟無大援則不能立爾若夫志士仁人卓然有以自立者進退之權在我矣鄭自五覇之後益以侵削他日子産相焉馳詞執禮以當晉楚至於壞諸侯之館垣却逆女之公子於野皆變其常度以晉楚之强卒莫能屈亦待大國之助乎然則仲見脅忽出奔咸其自取焉爾春秋書法如此欲人自强於為善也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
  公羊傳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劉氏權衡曰公羊曰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非也再命耳
  杜氏注柔魯大夫未賜族者蔡叔蔡大夫叔名也陸氏纂例趙子曰凡大夫特盟公侯非禮也言特者明更有諸侯則可兼大夫也言公侯者明可以㑹子男也
  蘓氏曰柔魯大夫之未賜族者也叔蔡大夫之未賜族者也
  武夷胡氏傳臣與宋公盟于折君與宋公㑹于夫鍾于闞于虛于龜皆存而不削何其辭費也曰屢盟而長亂數㑹以厚疑聖人皆存而不削於以見屢盟而卒叛數㑹而卒離其事可謂著明矣
  公㑹宋公于夫鍾公作童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杜氏注夫鍾郕地闞魯地在東平須昌縣東南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㑹杞公榖並作紀侯莒子盟于曲池公作毆蛇左氏傳盟于曲池平杞莒也
  杜氏注曲池魯地魯國汶陽縣北有曲水亭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榖丘
  左氏傳公欲平宋鄭秋公及宋公盟于句瀆之丘杜氏注句瀆之丘即榖丘
  杜氏注榖丘宋地燕人南燕大夫
  髙郵孫氏曰昭三年書北燕伯款出奔齊又稱北燕則燕有二國矣言北燕則有南燕也故杜預於此解燕人為南燕大夫蓋北燕限於山戎自莊二十八年齊桓伐山戎之後始與燕開路於是得通中國此榖丘之㑹北燕猶為戎所隔未能自通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
  杜氏注厲公也壬辰七月二十三日書於八月從赴也
  公㑹宋公于虛公作郯
  杜氏注虛宋地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
  杜氏注龜宋地
  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
  杜氏注武父鄭地陳留濟陽縣東北有武父城襄陵許氏曰王迹既熄覇統未興諸侯自擅無所禀命觀隠十年見兵革之亂也桓十一年以来見盟㑹之亂也是以君子不得已於斯民而以禮樂征伐實與桓文故覇統興起則無復此亂諸侯有所一矣
  吕氏曰此年書盟㑹之數如此見諸侯無王放恣自若多事屢盟民不堪命如此之極也聖人傷之以為世戒後之君子有意於善者其知慎事守約愛民為急以合聖人之意乎
  丙戌衛侯晉卒
  泰山孫氏曰再言丙戌者羨文也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左氏傳公欲平宋鄭秋公及宋公盟于句瀆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又㑹于虛冬又㑹于龜宋公辭平故與鄭伯盟于武父遂帥師而伐宋戰焉宋無信也
  公羊傳戰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辟嫌也惡乎嫌嫌與鄭人戰也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劉氏權衡曰丁未戰于宋公羊曰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非也若偏戰而内勝何得不言戰若曰内不言敗言戰則敗矣可也
  武夷胡氏傳既書伐宋又書戰于宋責賂于鄭而無厭屢盟於魯而無信者宋也二國聲其罪以致討故書曰伐夫宋人之罪則固可伐矣然取其賂以立督者魯桓也資其力以篡國者鄭突也無諸已然後可以非諸人春秋之義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易亂也故又曰戰于宋来戰者罪在彼戰于郎是也往戰者罪在内戰于宋是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
  左氏傳宋多責賂於鄭鄭不堪命故以紀魯及齊與宋衛燕戰不書所戰後也
  髙郵孫氏曰案經書公㑹紀侯鄭伯則是紀侯主兵若如左氏之文乃鄭主兵矣此非也趙子亦曰若紀侯助鄭即當戰於宋鄭之境不當在紀也
  榖梁傳戰稱人敗稱師重衆也其不地於紀也杜氏注衛宣公未𦵏惠公稱侯以接鄰國非禮也襄陵許氏曰趙氏曰凡諸侯在喪而有境外之事以喪行者稱子以吉行者稱爵志惡之淺深也
  三月𦵏衛宣公
  常山劉氏曰𦵏自内録也君子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惡不忘親
  武夷胡氏傳既與衛人戰曷為𦵏宣公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是知古人以𦵏為重也
  夏大水秋七月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
  左氏傳㑹于曹曹人致餼禮也
  無冰
  公羊傳記異也何氏注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法當堅冰無冰者溫也
  武夷胡氏傳案豳風七月周公陳王業之詩也其詞曰二之曰鑿冰沖沖三之曰納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周官凌人之職頒冰于夏其藏之也固隂沍寒於是乎取其出之也賔食喪祭於是乎用藏之周用之徧亦理隂陽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月燠而無冰則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故書於策夫春秋所載皆經邦大訓而書法若此其察於四時寒暑之變詳矣
  夏五
  榖梁傳孔子曰聽逺音者聞其疾而不聞其舒望逺者察其貎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隠桓隠桓之日逺矣夏五傳疑也
  泰山孫氏曰孔子作春秋專其筆削損之益之以成大中之法豈其曰月舊史之有闕者不隨而刋正之哉此云夏五無月者後人傳之脫漏耳
  鄭伯使其弟語榖作禦来盟
  左氏傳鄭子人来尋盟且修曹之㑹杜氏注子人即弟語也榖梁傳来盟前定也
  伊川先生解使来盟盟前定矣與髙子不同
  陸氏纂例趙子曰未盟彼欲之也欲之故来此與外為志同義不書其誰不書内盟者名敵者也名位敵無議嫡簡辭也
  蘓氏曰凡外大夫来盟於魯内大夫涖盟於他國皆盟其君也
  武夷胡氏傳来盟稱使則前定之盟也其不稱使如楚屈完齊髙子則權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諸侯之弟兄例以字通而書名者罪其有寵愛之私非友于之義也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乙亥嘗
  左氏傳秋八月壬申御廩災乙亥嘗書不害也劉氏權衡曰左氏曰書不害也非也記災而書其不害何益於教乎火不害粟此亦物之不為災者於例當不書何故自書於上又自解釋於下乎苟令御廪災在乙亥之後當不復見其不害矣
  公羊傳御廪之災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廪災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傳御廪之災不志此其志何也以為唯未易災之餘而嘗可也志不敬也范氏注用火焚之餘以祭宗廟非人子所以盡其心力不敬之大者也天子親耕以供粢盛王后親蠶以供祭服國非無良農工女也以為人之所盡事其祖禰不若以己所自親者也何用見其未易災之餘而嘗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廪夫嘗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廪災乙亥嘗以為未易災之餘而嘗也
  髙郵孫氏曰趙子曰此乃大故何得不志
  泰山孫氏曰嘗秋祭也周之八月夏之六月也其言八月壬申御廪災乙亥嘗者以不時與災之餘而嘗也以不時與災之餘而嘗此桓之不恭也甚矣
  蘓氏曰災而為害則不嘗善矣災而不害而可以勿嘗乎事之不可以意推者當從史左氏史也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公羊衛人在蔡人上
  左氏傳宋人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也焚渠門入及大逵伐東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歸為盧門之椽
  公羊傳以者何行其意也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范氏注不以者謂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武夷胡氏傳師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己意也宋怨鄭突之背已故以四國伐鄭魯怨齊人之侵已故以楚師伐齊蔡怨囊瓦之拘已故以呉子伐楚蔡弱於呉魯弱於楚宋與蔡衛陳敵而弱於齊乃用其師以行己意故特書曰以列國之兵有制皆統乎天子而敢私用之與私為之用以伐人國大亂之道也故榖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車
  左氏傳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公羊傳王者無求求車非禮也
  榖梁傳求車非禮也求金甚矣
  泰山孫氏曰諸侯貢賦不入周室財用不足也常山劉氏曰世之治也天子命貢賦於天下而無敢不從無有求也諸侯奉貢賦於天子而無敢不共不至於来求也世亂反此書者交譏之所以見王室之微而著諸侯之罪也
  武夷胡氏傳遣使需索之謂求王畿千里租稅所入足以充費不至於有求四方諸侯各有職貢不至於来求以喪事而求貨財已為不可况車服乎經於求賻求車求金皆書曰求垂後戒也夫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王者有求下觀而化諸侯必將有求以利其國大夫必將有求以利其家士庻人必將有求以利其身皇皇焉唯恐不足未至於篡弑奪攘則不厭矣古之君人者必昭儉徳以臨照百官尊卑登降各有度數示等威明貴賤民志既定之後皆安其分而無求兵刑寢矣及侈心一動莫為防制必至於亢不衷官失徳亷恥道喪寵賂日章淪於危亡而後止也觀春秋所書則見王室衰亂之由而知興衰撥亂之說矣
  三月乙未天王崩
  何氏注桓王也
  襄陵許氏曰桓紹文勝之𡚁不反其質而欲恃詐諼以欺天下諸侯弗聽則以兵從之至於覆敗而不暇王室之威靈盡矣
  夏四月己巳𦵏齊僖公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
  左氏傳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以告祭仲殺雍糾尸諸周氏之汪夏厲公出奔蔡
  公羊傳突何以名奪正也
  伊川先生解避蔡仲而出非國人出之也
  陸氏纂例啖子曰凡人君奔例書名者罪其失地言不復諸侯也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祭仲逐君其惡大矣沒而不書其義何也曰逐君之臣其罪易知也君而見逐其惡甚矣聖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諸侯之奔皆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所以警乎人君也
  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左氏傳六月乙亥昭公入
  公羊傳其稱世子何復正也曷為或言歸或言復歸復歸者出惡歸無惡復入者出無惡入有惡入者出入惡歸者出入無惡劉氏權衡曰公羊以為復歸者出惡歸無惡歸者出入無惡非也如忽之奔蓋有不得已亦何惡乎若以為惡猶冇可委未知突之篡國亦何故出入無惡乎
  伊川先生解稱世子本當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鄭人謂之狡童又曰狂童恣行其不肖可知
  陸氏纂例曰復歸之正者莫過於鄭忽
  劉氏意林忽之出無鄭者也而又不得稱子則忽之可以君國者無幾矣春秋别嫌疑明是非以謂忽雖失道乎固君之世子矣世子者必命於天子者也若側庻因亂得逐而奪之則天下之姦臣縱矣復歸有君臣之異言固不可概舉也以其世也故可言復可言復而不言復者奪其國之意也以其不世也故不可言復不可言復而言復者效其竊取位之意也
  泰山孫氏曰歸者善也復歸者不善也入者惡也復入者甚惡也忽世嫡當嗣其歸不善者諸侯受國乎天子鄭世子忽其奔也祭仲逐之其歸也祭仲反之以其進退在祭仲而不在天子也
  髙郵孫氏曰此雖未善然彼之不善者有甚於此不得不少進以見彼之惡也忽之得稱世子非以其徳能堪之而見許也蓋示突之不正耳
  許叔入于許
  榖梁傳許叔許之貴者也莫宜乎許叔其曰入何也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范氏注泰曰進無王命退非父授故不書歸同惡之也
  杜氏注許叔莊公弟也隠十一年鄭使許大夫奉許叔居許東偏鄭莊公既卒乃入居位
  陸氏微㫖啖子曰言入志非其正也字之善興復也劉氏傳何以字賢也何賢爾宜為君也宜為君則其稱入何難也何難焉爾鄭欲滅之迨其亂而後能入也
  常山劉氏曰許叔蓋因鄭亂而竊入於許也許先王之建國叔不能申正義於天王或求直於大國以反厥邦復先君之宗廟社稷乃竊入焉則許叔之非可見矣國難竊入故難
  公㑹齊侯于艾公作鄗榖作髙
  左氏傳謀定許也
  邾公作邾婁人牟人葛人来朝
  公羊傳皆何以稱人夷狄之也
  何氏注桓公行惡而三人俱朝事之故夷狄之杜氏注牟國今泰山牟縣葛國在梁國寧陵縣東北陸氏纂例雜用夷禮者以人稱之邾人牟人葛人来朝是
  劉氏意林滕薛之旅見也與邾牟葛無異滕薛之貶輕而邾牟葛之貶重何也曰古之諸侯朝者固曰間於天子之事考禮正刑一徳以尊天子焉耳滕薛是也今天王崩魯與三國未嘗奔問弔贈修臣子之職而方沛然以朝禮自處其義上僭是所以責之重也
  泰山孫氏曰稱人者賤其相與朝弑逆之人貶之也常山劉氏曰董仲舒曰為其天王崩而相朝也斯義得矣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
  左氏傳鄭伯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莊公十四年六月傳瑕殺鄭子而納厲公
  伊川先生解突非正也忽既恣行故國人君之諸侯助之書爵所以戒居正者已不能保則人取之矣書入以見義不容也
  杜氏注櫟鄭别都也今河南陽翟縣
  武夷胡氏傳經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獨書入于櫟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大叔皆莊公所親戒也今又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謀國之誤也衛有蒲戚而出獻公楚有陳蔡不羮而叛棄疾末大必折有國之害也故夫子行乎季孫曰古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遂墮三都以張公室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者若曰既入于櫟則其國已復矣於以明居重馭輕强榦弱枝以身使臂之義為天下與来世之鑒也為國者可不謹於禮乎
  襄陵許氏曰此詩所謂公子五爭兵革不息者也鄭亂如此春秋弗志志突入櫟而已語曰櫟人實使鄭子不得其位言邑國之大也忽失其政不能制突使斬鄭而居之以生民心此亂根也故君子略其枝葉使世謹夫亂之所生
  冬十有一月公㑹公冇齊侯宋公衛侯陳侯于袲公作侈伐鄭左氏傳㑹于袲謀伐鄭將納厲公也弗克而還杜氏注袲宋地在沛國相縣西南
  武夷胡氏傳左氏曰將納厲公也弗克而還榖梁曰地而後伐疑詞非其疑也昭公與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雖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國之人復歸於鄭日以微弱厲公雖篡其智足以結四鄰之援既入于櫟日以盛强諸侯不顧是非而計其强弱始疑於輔正終變而與邪榖梁所謂非其疑者非其疑於為義而果於為不義相與連兵動衆納篡國之公子也故詳書其㑹地而後言伐以譏之也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
  左氏傳謀伐鄭也
  泰山孫氏曰未能納突故復㑹於此
  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
  伊川先生解突善結諸侯故皆為之致力屢伐鄭也杜氏注蔡常在衛上今序陳下蓋後至
  武夷胡氏傳春正月㑹于曹蔡先於衛夏四月伐鄭衛先於蔡王制諸侯之爵次其後先固有序矣在周官大司馬設儀辨位以等邦國猶天建地設不可亂也及春秋時禮制既亡覇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諸國以勢之强弱相上下蔡嘗先衛今序陳下者先儒以為後至也以至之先後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諸禮也豈所以定民志乎後世有以醲賞誘人之趨事赴功以重罰沮人之奉公守正意亦如此夫亂之所由生也則儀位以為階春秋防微杜漸尤嚴於名分考其所書意自見矣
  吕氏曰㑹于曹蔡先衛伐鄭衛先蔡蓋當時諸侯皆以一切强弱目前利害為先後不復用周班也春秋因事紀實以見當世之亂無復禮文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
  伊川先生解不惟告廟又以見勤勞於鄭突也泰山孫氏曰助篡伐正踰時而反
  冬城向
  左氏傳書時也
  辨疑啖子曰案下有十一月縱是同月亦今之九月農功未畢不可興役
  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
  左氏傳初衛宣公烝於夷姜生伋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娶之生夀及朔屬夀於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搆伋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夀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伋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
  公羊傳衛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得罪於天子也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
  左氏傳平齊紀且謀衛故也
  杜氏注黄齊地
  二年丙午公㑹公榖並作及公作邾婁儀父盟于趡
  左氏傳尋蔑之盟也
  杜氏注趡魯地
  髙郵孫氏曰及者内為志㑹者外為志邾儀父魯附庸小國之君非敢盟公公欲與之盟耳此當以及字為定
  榖有夏字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榖作郎
  左氏傳疆事也
  榖梁傳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
  杜氏注奚魯地
  泰山孫氏曰此公及齊師戰也不言公者諱之莊九年及齊師戰于乾時僖二年及邾人戰于升陘皆此義也
  眉山蘓氏曰不書夏闕文也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左氏傳蔡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陳秋蔡季自陳歸于蔡
  榖梁傳自陳有奉焉爾
  何氏注蔡侯封人無子季次當立封人欲立獻舞而疾害季季辟之陳封人死歸反奔喪思慕三年卒無怨心故賢而字之
  劉氏傳蔡季者何蔡侯之弟也何以稱字賢也何賢爾其去也以道其反也以禮公子不去國何賢乎季之去權也若季者道足以與權而不亂力足以得國而不居逺而不攜邇而不逼者也
  髙郵孫氏曰杜預以為桓侯無子故召季而立之案蔡世家及諸侯年表無蔡季嘗立為蔡君之文又莊十年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相去裁十年之間不容蔡季卒𦵏與獻舞得立之迹不見於經也
  癸巳𦵏蔡桓侯
  陸氏纂例案史記世本左氏傳蔡之諸君皆諡為侯經則皆稱公者以其私諡與僭同也唯蔡桓侯稱侯蓋告王請諡故特書之明得禮也
  陸氏微㫖啖子曰其稱侯蓋蔡季之賢請諡於王也此言凡諸侯請諡於王王之策書則云諡曰某侯諸國史因而紀之故西周諸侯記傳皆依本爵春秋之時則皆稱公夫子因而書之以明其不請於王也
  劉氏傳𦵏者稱公此其稱爵何稱爵禮也稱公非禮也稱爵何以禮稱公何以非禮稱爵者誄之於天子者也稱公者非誄之於天子者也賤不誄貴㓜不誄長天子崩誄於郊諸侯薨誄於王大夫卒誄於君
  武夷胡氏傳或曰𦵏未有不稱公者其稱侯傳失之爾臣子之於君極其尊而稱之禮也其說誤矣孔子疾子路使門人為臣子曰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曽子疾革而易簀曰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故終而必安於正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父是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君是為忠極其尊而稱之不正之大者而可以為禮哉
  及宋人衛人伐邾公作邾婁
  左氏傳宋志也杜氏注邾宋争强魯從宋志背趡之盟辨疑趙子曰據例稱及者皆内之志云宋志非也
  襄陵許氏曰正月與齊為黄之盟而五月戰焉二月與邾為趡之盟而八月伐之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豈不然哉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左氏傳十月朔日有食之不書曰官失之也天子有曰官諸侯有曰御曰官居卿以底曰禮也曰御不失曰以授百官於朝辨疑趙子曰凡不書曰或史官闕之或年深寫誤何關曰官曰御乎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于濼公與公無與字夫人姜氏遂如齊
  榖梁傳濼之㑹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稱數也劉氏權衡濼㑹時夫人自不在㑹㑹畢公更召夫人與之如齊耳
  杜氏注濼水在濟南歴城縣西北入濟
  劉氏傳何以不言及夫人伉也猶曰匹夫匹婦之相與云爾
  劉氏意林公夫人姜氏遂如齊原其禍之所自始以伉言之公子遂季孫行父如齊則以起子赤之弑季孫斯仲孫忌如晉則以起陪臣執國命之禍事之始搆而文已變矣此亦春秋慮患於微除禍於早之情也
  武夷胡氏傳是年桓公已終復書王者春秋之時諸侯放恣弑君簒國者已列於㑹則不復致討故魯宣殺惡及視以取國賂齊請會而傳曰㑹于平州以定公位曹伯負芻殺太子自立見執於晉而曹人請之曰若為有罪則君列諸㑹矣孔子為此懼作春秋於十八年復書王者明弑君之賊雖身已沒而王法不得赦也又據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位三年之喪畢矣明弑君之賊雖在前朝而古今之惡一也然則篡弑者不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沒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聖人之法嚴矣已列於㑹則不致討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與者許可之辭曰與者罪在公也為亂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
  左氏傳春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㑹齊侯于濼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乗公公薨於車魯人告於齊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
  杜氏注不言戕諱之也
  武夷胡氏傳魯公弑而薨者則以不地見其弑今書桓公薨于齊豈不沒其實乎前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後書夫人孫于齊去其姓氏而莊公不書即位則其實亦明矣
  丁酉公之喪至自齊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𦵏我君桓公
  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𦵏讎在外也讎在外則何以書𦵏君子辭也















  春秋集解卷四
<經部,春秋類,呂氏春秋集解>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觧卷五
  宋 吕本中 撰
  莊公名同桓公子莊王四年即位莊諡也勝敵克亂曰莊
  元年春王正月
  榖梁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繼弑君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不忍即位也
  陸氏纂例左氏云莊公不言即位文姜出故也且母以得罪去國猶曰不忍父為他國所弑其情若何不舉其大而舉其細非通論也且三月文姜方孫何妨正月即位乎
  武夷胡氏傳不書即位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也或曰莊公嫡長其為儲副明矣雖内無所承上不請命獨不可以享國而書即位乎曰諸侯之嫡子必誓於王莊雖嫡長而未誓安得為國儲君副稱世子也春秋絀而不書父子君臣之大倫正矣
  三月夫人孫于齊
  左氏傳不稱姜氏絶不為親禮也
  公羊傳内諱奔謂之孫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與弑公也
  榖梁傳不言氏姓貶之也人之於天也以道受命於人也以言受命范氏注臣子則受君父之命婦受夫之命不若於道者天絶之也不若於言者人絶之也臣子大受命
  杜氏注夫人莊公母也魯人責之故出奔
  武夷胡氏傳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與焉為魯臣子者義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徇私情則害天下之大義舉王法則傷母子之至恩此國論之難斷者也經書夫人孫于齊恩義之輕重審矣梁人有繼母殺其母者而其子殺之有司欲當以大逆孔季彦曰文姜與弑魯桓春秋去其姜氏傳謂絶不為親禮也夫絶不為親即凡人耳方諸古義宜以非司寇而擅殺當之不得以逆論也人以為允故通於春秋然後能權天下之事矣孫者順讓之辭使若不為人子所逐以全恩也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歸於魯例以孫書何也與聞殺桓之罪已極有如去而弗返深絶之也然則恩輕而義重矣河廣之詩其詞何取而聖人錄於國風者名宋襄公之重本亦此義也其垂訓逺矣
  夏單伯送王姬公榖並作逆王姬
  公羊傳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何以不稱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於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於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
  榖梁傳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命大夫故不名也其不言如何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何也曰先君弑於齊使之主㛰姻與齊為禮其義固不可受也
  杜氏注單伯天子卿也單采地伯爵也髙郵孫氏曰單伯於此見經之後莊十四年書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單伯㑹伐宋冬又㑹諸侯于鄄春秋王臣而㑹諸侯之上亦不若内臣而書㑹也惟内臣㑹諸侯則曰㑹某由此觀之則單伯内臣非王臣也
  劉氏意林單伯逆王姬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公之孤四命此皆人君也有不生名之義故附庸稱字矣周禮有孤無附庸魯頌有附庸無孤附庸即孤孤即附庸附於大國故謂之附庸南面稱孤故謂之孤其實一也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陸氏微㫖趙子曰言築之為宜不若辭之為正也故君子貴端本也
  劉氏傳主嫁女者必自其廟仇讎之人非所以接㛰姻也衰麻之服非所以接弁冕也如辭而已矣
  泰山孫氏曰魯主王姬者非一也王姬之館故有常處此言築王姬之館于外者知齊讎不可接㛰姻也知齊讎不可接㛰姻故築王姬之館於外此公之惡從可見矣
  髙郵孫氏曰桓公見弑於齊仇讎未復天王遽使魯主王姬之㛰天王則已失禮矣為莊公者當辭於天王期於得請而後已於是之時非無同姓之諸侯也非無告喪之鄰國也蓋莊公未之辭耳辭之不固與不辭同也誠之至者動乎鬼神哀之切者感於異類乃遽釋怨與之為㛰姻之主雖變其禮猶未免於交㛰也不知而為之者猶可恕也知其非是然且為之此聖人所深誅之者也莊公知主㛰之非改築王姬之館孰與辭之不築也蓋攘雞者待來年而後已孟子非之不當主㛰而築館于外春秋罪之
  武夷胡氏傳莊公有父之讎方居苫塊此禮之大變也而為之主㛰是廢人倫滅天理矣春秋於此事一書再書又再書者其義以復讎為重示天下後世臣子不可忘君親之意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
  公羊傳追命也
  陸氏纂例趙子曰不稱天王寵篡弑以黷三綱也陸氏微旨曰言不能法天正道故去天字以貶之也劉氏意林曰桓公篡君取國終不受命而王不能誅反追命之此無天法甚矣與葬成風引之為夫人使妾並后無以異故其文一施之春秋所譏刺於王亦多矣皆莫謂之無天獨至於錫桓公命葬成風而以無天責之者王者之位至貴也至重也至大也不尸小事不任小義未可以小失貶也今臣弑君妾僭嫡而王尊禮之則王義廢人倫滅矣桀紂之所以失天下者固廢王義滅人倫者也不可以不深貶
  蘇氏曰錫命者命之以策也衛襄公之沒也王使成簡公追命之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予敢忘髙圉亞圉
  王姬歸于齊
  陸氏纂例趙子曰凡外女歸皆以非常乃書
  齊師遷紀郱鄑郚
  杜氏注齊欲滅紀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郱在東莞臨胊縣東南郚在朱虚縣東南北海都昌縣西有訾城
  常山劉氏曰遷者迫逐而遷之以為已屬也不曰滅者時未滅也凡書遷者皆自是而滅矣
  武夷胡氏傳邑不言遷遷不言師其以師遷之者見紀民猶足與守而齊人强暴用大衆以迫之為已屬也
  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
  公羊傳於餘丘者邾婁之邑也劉氏權衡曰公羊以謂於餘丘邾邑也非也公羊見邑不係國若可疑者悉附之邾婁爾
  杜氏注於餘丘國名也莊公時年十五則慶父莊公庶兄辨疑啖子曰案前後未有邑言伐者故依左氏舊說為國
  泰山孫氏曰於餘丘附庸國
  武夷胡氏傳案二傳於餘丘邾邑也國而曰伐此邑爾其曰伐何也誌慶父之得兵權也莊公幼年即位首以慶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禍於餘丘法不當書聖人特書以志亂之所由為後戒也魯在春秋中見弑者三君其賊未有不得魯國之兵權者公子翬再為主將專㑹諸侯不出隱公之命仲遂擅兵兩世入杞伐邾㑹師救鄭三軍服其威令之日乆矣故翬弑隱公而寪氏不能明其罪慶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惡公子遂殺惡及視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書為戒逺矣
  襄陵許氏曰當莊公初魯未有以勝齊則當休兵息民蓄徳修政以俟有間舎堂堂之讎國弗圖而用師伐於餘丘有以知莊公之無志
  東萊吕氏曰於餘丘或曰邑或曰國也或曰附庸國或曰夷國也以為夷國者似是也於發語辭若於越然
  秋七月齊王姬卒
  公羊傳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錄焉爾曷為錄焉爾我主之也
  泰山孫氏曰外女不卒此卒之者公主其卒也莊公忘父之讎既主其嫁又主其卒不子之甚也
  東萊吕氏曰齊告王姬之喪莊公為之服大功之服大功之服則是以姊妹之服服之也違禮忘讎於是為甚春秋之世君臣上下能少自立者幾希矣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公作郜
  左氏傳書姦也
  杜氏注禚齊地
  陸氏微旨趙子曰姜氏齊侯之惡著矣亦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從子通乎其下况國君乎君者人神之主也風化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莊公者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車馬僕御莫不俟命夫人徒徃乎夫人之徃也則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爾
  乙酉宋公馮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衛
  左氏傳疾之也
  公羊傳溺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傳其不稱公子何也惡其㑹仇讎而伐同姓故貶而名之也
  泰山孫氏曰溺内大夫之未命者衛侯朔在齊故溺㑹齊師伐衛謀納朔也
  夏四月葬宋莊公
  五月葬桓王
  左氏傳緩也杜氏注以桓十五年三月崩七年乃葬故曰緩
  陸氏纂例趙子曰凡天王葬不㑹則不書志不臣也髙郵孫氏曰孫復說古者天子崩諸侯近者奔喪逺者㑹喪故周禮大行人若有大喪則詔相諸侯之禮
  武夷胡氏傳先儒或言天子不志葬又以為不言葬者常也夫事孰有大於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終始之際人道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
  秋紀季以酅入于齊
  左氏傳紀季以酅入于齊紀於是乎始判
  公羊傳紀季者何紀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賢也何賢乎紀季魯子曰請後五廟以存姑姊妹
  陸氏纂例不書名言季非叛也不書弟言兄無惡也諸侯之兄弟外附之美者莫過於紀季
  杜氏注酅紀邑在齊國安平縣
  劉氏傳紀季者何紀侯之弟也何以不曰紀侯之弟言以酅為附庸於齊也紀季曷為以酅為附庸於齊齊將滅紀紀侯以道事之則不得免焉因不忍鬭其民也逡廵有去志紀季用是以酅入于齊後五廟焉然則予之乎予之也何用見其予之也其字而不名入而不畔是予之也予之則其言入何難也何難焉爾析地以去國降志以事讎是非季之心也以宗國為寄矣
  冬公次于滑公榖並作郎
  左氏傳公次于滑將㑹鄭伯謀紀故也鄭伯辭以難杜氏注厲公在櫟故凡師一宿為舎再宿為信過信為次
  榖梁傳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紀而不能也
  杜氏注滑鄭地在陳留襄邑縣西北
  常山劉氏曰諸侯非王命不出竟卿大夫國政所屬兵師民命所係凡非王命遷延次舎必詳錄之以正非法春秋之義謹嚴如此
  武夷胡氏傳春秋紀兵伐而書次以次為善救而書次以次為譏次于滑譏之也魯紀有㛰姻之好當恤其患於齊有父之讎不共戴天苟能救紀抑齊一舉而兩善并矣見義不為而有畏也春秋之所惡故書公次于滑以譏之也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公榖並作饗齊侯于祝丘榖梁傳饗甚矣
  杜氏注祝丘魯地
  陸氏微旨曰參譏之也公夫人齊侯皆失正也吕氏曰前此常㑹矣而未之享也今享矣又復如齊師矣人之為不善一縱之後如水方至莫知所極其可不戒慎於始而防閑其微哉
  三月紀伯姬卒
  榖梁傳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適諸侯則尊同以吾為之變卒之也范氏注禮諸侯絶傍朞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國君者尊與己同則為之服大功九月
  泰山孫氏曰紀伯姬隱二年紀裂繻所逆内女也禮諸侯絶傍朞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國君者尊與己同則為之服大功九月常事也故内女不卒之此卒者為下紀侯大去其國六月齊侯葬紀伯姬起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
  蘇氏曰鄭伯鄭子儀也桓十五年五月書鄭伯突出奔蔡九月書鄭伯突入于櫟十八年齊襄公殺子亹鄭人立子儀莊十四年突使傅瑕弑子儀而入則遇于垂者子儀也然則鄭有二君矣可乎春秋有一國而二君者鄭突與儀衛衎與剽是也突衎始終為君儀之君鄭十有四年剽之君衛十有一年皆既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實而君之然則孰與曰皆不與也突之入也以篡衎之出也以惡儀剽雖國人之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適與也皆不沒其實而已君子不幸而處於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是則亂不正
  襄陵許氏曰齊與陳鄭遇垂蓋謀取紀是以紀侯見難而去
  紀侯大去其國
  左氏傳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夏紀侯大去其國違齊難也
  杜氏注以國與季季奉社稷故不言滅不見迫逐故不言奔大去者不反之辭
  常山劉氏曰紀侯大去其國自去也大者紀侯之名也生名之著失地也齊兵未始加乎其國而紀遂不能守
  武夷胡氏傳凡大閱大雩大蒐而謂之大者譏其僭也大無者志倉廩之竭也大去者土地人民儀章器物悉委置之而不顧也或曰以爭國為小而不為以去國為大而為之者也夫守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義莫重焉委而去之無貶與曰有國家者以義言之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則當效死而勿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亦可去而不守於斯二者顧所擇如何爾然則擬諸大王去邠之事其可以無媿矣大王去邠從之者如歸市紀侯去國日以微滅則何太王之可擬哉故聖人與其不爭而去而不與其去而不存與其不爭而去是以異於失地之君而不名不與其去而不存是故書叔姬歸酅而不錄紀侯之卒明其為君之末矣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陸氏微旨齊侯恃其强大并人之國而禮葬其妻是謂豺狼之行而為婦人之仁也
  武夷胡氏傳葬紀伯姬不稱齊人而目其君者見齊襄迫逐紀侯使之去國雖其夫人在殯而不及葬然後襄公之罪著矣或曰葬之禮也而以為著其罪何也弑魯君滅其㛰姻之國而葬其女是猶加刄於人以手撫之也而可以為禮乎斥言齊侯賤之也或曰惡其詐也如紀似禮存季似義葬伯姬似仁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苗也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公榖並作郜
  公羊傳公曷為與微者狩齊侯也齊侯則其稱人何諱與讎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焉譏於讎者將壹譏而已故擇其重者而譏焉莫重乎其與讎狩也於讎者則曷為將壹譏而已讎者無時焉可與通通則為大譏不可勝譏故將壹譏而已其餘從同同
  榖梁傳齊人者齊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敵所以卑公也何以卑公也不復讎而怨不釋刺釋怨也
  武夷胡氏傳夫狩者馳騁田獵其為樂下主乎已一為乾豆其事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心者宜於此焉變矣故齊侯稱人而魯公書及以著其罪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武夷胡氏傳師者衆多之地案齊詩載驅刺襄公無禮義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邑大都與文姜淫之詩也其三章曰汶水湯湯行人彭彭魯道有蕩齊子翺翔彭彭者多貌也其四章曰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魯道有蕩齊子遊敖儦儦者衆貌也曰㑹曰享猶為之名也至是如齊師羞惡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復制矣春秋書此以戒後世謹禮於微慮患於早之意也
  秋郳公作倪公榖並作黎來來朝
  杜氏注附庸國也東海昌慮縣東北有郳城犂來名其後數從齊桓以尊周室王命以為小邾子
  劉氏傳郳者何小邾也小邾則曷為謂之郳未成國謂之郳既成國謂之小邾犂來者何其君也何以名貶曷為貶用夷禮也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
  左氏傳納惠公也
  榖梁傳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范氏注王不欲立朔也
  伊川先生解諸國稱人違抗王命也貶諸侯則魯在其中矣
  六年春王正公榖並作三月王人子突救衛
  榖梁傳王人卑者也稱名貴之也善救衛也救者善則伐者不正矣
  伊川先生解雖微稱字王人當尊也
  陸氏纂例王師之正者莫過於子突夫子制作本教中人故簡易其文昭著其義若能以質直見之則可不俟傳注而自通矣上言伐衛次言王人救衛下言衛侯朔入于衛則知逆王命
  武夷胡氏傳王人微者子突其字也以下士之微超從大夫之例而書字者褒救衛也朔陷其兄使至於死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可也又藉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國是故四國之君貶而稱人王人之微嘉而書字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諸子弟使無成功故書人以譏之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敗論事而不計理也使諸侯苟顧逆順之理子突雖微自足以申王命矣彼既肆行莫之顧也雖天子親臨將有請從如祝聃者况其下乎子突不勝五國使之得入也其亦不幸焉爾矣幸不幸命也守義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俟命故其褒貶如此
  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
  左氏傳春王人救衛夏衛侯入放公子黔牟於周放甯跪於秦殺左公子洩右公子職乃即位
  榖梁傳其不言伐衛納朔何也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為以王命絶之也朔之名惡也朔入逆出則順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絶之也
  伊川先生解朔搆其兄而使至於死其罪大矣然父立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宜也故書名書人
  武夷胡氏傳入有二義一難詞也一逆詞也朔藉諸侯之力連五國之師距王官之微者以復歸於衛其勢宜無難矣而書入者逆王命也故衛朔書名書入以著其惡王人書字書救以著其善外則諸侯書人内則莊公書至而春秋之情見矣
  秋公至自伐衛
  公羊傳曷為或言致㑹或言致伐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衛侯朔入于衛何以致伐不敢勝天子也
  榖梁傳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則無以見公之惡事之成也
  
  冬齊人來歸衛俘公榖並作寳
  左氏傳冬齊人來歸衛俘文姜請之也
  武夷胡氏傳俘者二傳以為寳案商書稱遂伐三朡俘厥寳玉則俘者正文也寳者釋詞也言齊歸衛寳則知四國皆受朔之賂矣春秋特書此事結正諸侯之罪也夫以弟弑兄臣弑君篡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人理所不容矣彼諸侯者豈其弗察而援之甚力則未有以驗其喪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書齊人歸寳然後知其有欲貨之心而後動於惡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徇於貨寳賄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懷利以相與不至於篡弑奪攘則不厭也春秋書此結正諸侯之罪垂戒明矣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
  左氏傳齊志也杜氏注文姜數與齊侯㑹至齊地則姦發夫人至魯地則齊侯之志故傳略舉二端以言之
  杜氏注防魯地
  夏四月辛卯夜榖作昔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公作霣如雨左氏傳恒星不見夜明也杜氏注恒常也謂常見之星辛卯四月五日月光尚微蓋時無雲日光不以昏沒
  榖梁傳恒星者經星也
  辨疑啖子曰星隕如雨謂奔流者衆如雨之多自漢以來史籍頻有詩曰有女如雲李陵曰謀臣如雨皆言多耳三傳不逹此理故悉穿鑿
  武夷胡氏傳恒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衆也人事感於下則天變動於上前此者五國連衡旅拒王命後此者齊桓晉文更霸中國政歸盟主而王室遂虚其為法度廢絶威信陵遲之象著矣漢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隕之異而五侯擅權賊莽居攝漢之宗支埽蕩幾盡天之示人顯矣春秋謹於天象至矣
  襄陵許氏曰王運將終而霸統方起之祥也
  吕氏曰恒星不見星隕如雨變異之極也而當世君臣莫能自省日趨於亂先王之道不復行於世矣堯舜禹湯文武之澤不復被於生民矣變異之極豈徒然哉
  秋大水
  無麥苗
  榖梁傳麥苗同時也范氏注麥與黍稷之苗同時死
  杜氏注今五月周之秋平地出水漂殺熟麥及五稼之苗
  髙郵孫氏曰案大者非常之詞非常而為災故書也武夷胡氏傳書大水畏天災也無麥苗重民命也畏天災重民命見王者之心矣忽天災而不懼輕民命而不圖國之亡無日矣春秋所以謹之也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榖
  杜氏注榖齊地今濟北榖城縣
  武夷胡氏傳防魯地也榖齊地也初㑹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一歲而再㑹焉其為惡益逺矣明年無知弑諸兒其禍淫之明驗也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
  榖梁傳次止也俟待也
  杜氏注期共伐郕陳蔡不至故駐師于郎以待之蘇氏曰魯將與陳蔡有事於鄰國而陳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
  武夷胡氏傳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戰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陘是也救而次者有緩師畏敵之意其次譏之也次于匡于聶北于雍榆是也俟而次者有無名妄動之意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是也
  吕氏曰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陳人蔡人卒不至故甲午復治兵至夏而後師及齊師圍郎也諸侯放恣擅相侵伐予奪遲速無復紀綱謀不素定民不豫教亦已甚矣郕降于齊師從强者也秋師還言行役之久也春秋記用兵未有如此之詳獨於此焉詳盡如是者蓋罪其放恣之甚殘民之極也
  甲午治兵公作祠兵
  榖梁傳出曰治兵習戰也入曰振旅習戰也
  武夷胡氏傳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師露衆役久不用則有失伍離次逃亡潰散之虞故復申明軍法以整齊之其志非善之也譏黷武也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公皆作成降于齊師
  劉氏傳郕者何國也郕降于齊師降者何降之者何降者未失其國家者也降之者失其國家者也未失其國家者復見失其國家者不復見猶遷也
  武夷胡氏傳書及齊師者親仇讎也圍郕者伐同姓也郕降于齊師者見伐國無義而不能服也於是莊公之罪著矣
  秋師還
  武夷胡氏傳書師還譏役乆也案左氏仲慶父請伐齊師莊公不可是國君上將親與圍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還皆不稱公者重衆也春秋正例君將不稱帥師則以君為重今此不稱公又以為重衆何也輕舉大衆妄動久役俟陳蔡而陳蔡不至圍郕而郕不服歴三時而後還則無名黷武非義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師為重矣義繫於師故不書公以著勞民毒衆之罪為後戒也春秋於王道輕重之權衡此類是矣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左氏傳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𤓰時而徃曰及𤓰而代期戍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適襄公絀之二人因之以作亂十二月齊侯田於貝丘反徒人費遇賊於門伏公而出鬭死於門中石之紛如死於階下遂入殺孟陽於牀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於戸下遂弑之而立無知
  辨疑趙子曰不命之卿例不書氏既不書氏自然以名連國
  蘇氏曰齊侯諸兒雖無道而無知以其私弑之故稱無知
  武夷胡氏傳無知曷為不稱公孫而以國氏罪僖公也弑君者無知於僖公何罪乎不以公孫之道待無知使恃寵而當國也案無知者夷仲年之子年者僖公母弟也私其同母異於他弟施及其子衣服禮秩如適此亂本也故於年之來聘特以弟書於無知之弑不稱公孫著其有寵而當國也垂戒之義明矣古者親親與尊賢並行而不相悖故堯親九族必克明俊徳而後九族睦周封同姓必庸康叔蔡仲而後王室强徒知寵愛親屬而不急於尊賢使為儀表以明親親之道必有篡弑之禍矣案左氏齊侯遊於姑棼遂田於貝丘徒人費遇賊於門先入伏公而出鬭死石之紛如死於階下是能死節者也春秋重死節之臣而法有特書其不見於經何也如費等所謂便嬖私暱之臣逢君之惡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與大臣孔父仇牧義形於色不畏彊禦以身死其職則異矣當是時管仲隰朋鮑叔皆沈於下寮不見庸也而徒人費石之紛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疎逺親信者如此故於齊國之彊大一也桓公用之則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由親賢人逺小人所以興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於户下由親小人逺賢人所以亡也此二人雖死於難與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焉乃致亂之臣死不償責又何取乎
  九年春齊人殺無知
  左氏傳初公孫無知虐於雍廩九年春雍廩殺無知劉氏傳雍廩殺之則其稱人以殺之何討賊之辭也武夷胡氏傳弑君之賊人人之所惡夫人之所得討故稱人人者衆詞也無知不稱君已不能君齊人亦莫之君也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公榖並作暨
  左氏傳公及齊大夫盟于蔇齊無君也
  杜氏注蔇魯地琅琊繒縣北有蔇亭
  陸氏纂例趙子曰納讎人之子損禮而盟大夫故書公
  夏公伐齊納子公榖並無子字糾齊小白入于齊
  左氏傳初襄公立無常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將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夏公伐齊納子糾桓公自莒先入秋師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公喪戎路傳乗而歸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於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及堂阜而稅之歸而以告曰管夷吾治於髙傒使相可也公從之
  杜氏注二公子各有黨故雖盟而迎子糾當須伐乃得入
  劉氏意林夏公伐齊納糾仲尼正天下之義明徳怨處以為徳不可以報怨怨莫甚於父母之仇而徳莫重乎君國子民豈可相貿易哉
  武夷胡氏傳左氏書子糾二傳曰伐齊納糾君子以公榖為正納者不受而强致之稱入者難詞糾不書子者明糾不當立也以小白繫齊者明小白宜有齊也所以然者襄公見殺糾與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糾弟也又未嘗為世子案史稱周公誅管蔡以安周齊桓殺其弟以反國是糾幼而小白長其有齊宜矣宜則何以不稱公子内無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絶之也桓公於王法雖可絶視子糾則當立故管氏相桓為徙義而聖人稱之曰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召忽於子糾為傷勇比諸匹夫匹婦之諒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
  髙郵孫氏曰春秋之義弑君賊討則書葬襄公見弑於無知齊人已討無知殺之矣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
  伊川先生解及其師非卿也公戰諱敗凡言敗績大敗也小小勝負不書
  杜氏注乾時齊地時水在樂安界岐流旱則竭涸故曰乾時
  陸氏纂例趙子曰内敗不書此書者納讎喪師以惡内也
  吕氏曰内不言敗而曰我師敗績則是内不言敗者謬也春秋無義戰凡相侵伐皆聖人之罪人曾是不諱而諱敗乎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
  榖梁傳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辭也猶曰取其子糾而殺之云爾十室之邑可以逃難百室之邑可以隱死以千乗之魯而不能存子糾以公為病矣
  常山劉氏曰公伐齊納不正故書納糾而不曰子齊人殺糾而書子者齊大夫既自與魯盟而立之矣又自殺之故書曰齊人取子糾殺之以罪齊也或曰左氏經書公伐齊納子糾先儒說春秋者亦皆以子糾為正今云不正當何所據子貢曰管仲非仁者與桓公殺公子糾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以是觀之則可知矣如糾正當立而管仲反面事讎則孔子豈特謂之匹夫匹婦之諒哉惟其始事不正變而之義此夫子所以云耳而已矣
  武夷胡氏傳取者不義之詞前書納糾不稱子者明不當立也此書殺糾復稱子者明不當殺也或奪或予於義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於兄弟不藏怒焉不蓄怨焉親愛之而已矣糾雖爭立越在他國置而勿問可也必請於魯殺之然後快於心其不仁亦甚矣後世以傳讓為名而取國者必殺其主以為一人心防後患意與此同流毒豈不逺哉故孟子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
  冬浚洙
  公羊傳浚之者何深之也曷為深之畏齊也
  杜氏注洙水在魯城北下合泗浚深之為齊備武夷胡氏傳固國以保民為本輕用民力妄興大作邦本一摇雖有長江巨川限帶封域洞庭彭蠡河漢之險猶不足憑而况洙乎書浚洙見勞民於守國之末務而不知本為後戒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
  左氏傳春齊師伐我公將戰曹劌請見公與之乗戰于長勺公將鼔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杜氏注長勺魯地
  武夷胡氏傳齊師伐魯經不書伐意責魯也詐戰曰敗敗之者為主或曰長勺魯地而齊師至此所謂敵加於己不得已而應之者也疑若無罪焉何以見責乎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故行使則有文告之辭而疆場則有守禦之備至於善陣徳已衰矣而况兵刃相接又以詐謀取勝乎故書魯為主以責之皆已亂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二月公侵宋
  陸氏纂例趙子曰凡書侵伐不書勝敗殺掠而還也凡師稱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
  泰山孫氏曰公既敗齊師于長勺又退而侵宋搆怨二國
  三月宋人遷宿
  榖梁傳遷者猶未失其國家以徃者也
  陸氏纂例啖子曰凡言遷者有二義如宋人遷宿齊人遷陽是移其國於國中而為附庸也如邢遷於夷儀衛遷於帝丘之類或自請遷或見彊遷皆猶為列國故不言某人遷之言所遷之地但言移國都而已非為附庸也趙子曰凡非所遷而遷之非己邑而遷之其惡著矣
  襄陵許氏曰遷之使未失其國家以徃其義猶有所難則是王澤之未盡亡也至僖文以後則有滅國無遷國矣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乗丘
  左氏傳齊師宋師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請擊之公弗許自雩門竊出蒙臯比而先犯之公從之大敗宋師于乗丘齊師乃還
  杜氏注乗丘魯地
  劉氏傳此次也其言敗何諼之也何謂諼之齊師宋師次于郎未知其伐我與伐人與公子偃曰宋師不整擊之勝無幸焉莊公從之自雩門出蒙馬以虎皮而犯之大敗宋師次者不以義勝者不以道交譏之
  劉氏意林齊宋輕用其師揚兵整旅以徑人之國而不名所伐欲闚利乗便快其攻取之意故使魯人恫疑憂恐出竒計詐謀以自救覆滅其軍百姓父子無辜陷沒此人君貪利輕用其衆之罪也蓋君子貴道徳而賤功力上禮讓而下鄙爭魯人誠能不用詐謀推忠信奉詞令雖以膏沐止齊宋之師齊宋逺矣其所以弭患止亂安國便民不亦益堅且乆邪偷得一時之勝而忘長世之慮此小人釁於勇嗇於禍之咎非君子之道
  襄陵許氏曰齊桓始入未撫其民而輕用之是以再不得志於魯晉文之入五年而後用其民蓋監此也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榖作武
  左氏傳蔡哀侯娶于陳息侯亦娶焉息媯將歸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賔息侯聞之怒使謂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於蔡而伐之楚子從之秋九月楚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
  榖梁傳荆者楚也何為謂之荆狄之也何為狄之聖人立必後至天子弱必先叛故曰荆狄之也
  杜氏注荆楚本號莘蔡地
  陸氏纂例趙子曰不曰獲見其戰之不力敗而不奔也
  辨疑啖子曰蔡侯失地故名
  劉氏意林聖人者慎絶人吳太伯之後也楚祝融之後也徐伯益之後也越大禹之後也其上世皆有元徳顯功通乎周室與中國冠帶之君奚以異徐始稱王楚後稱王呉越因遂稱王王非諸侯所當名也是以外之雖然猶不欲絶其類是以書國尚仍其舊號書爵或紀其本封推之可逺引之可來也此聖人慎絶人也
  劉氏傳蔡侯獻舞何以名絶曷為絶去位而虜也死社稷正也逃之罪也猶有恥焉虜賤甚矣
  常山劉氏曰凡書敗書滅書入而以其君歸皆名者謂其服而以之歸也責其不死位又無興復之志言其位已絶故以匹夫名之也唯僖二十六年楚子滅夔以夔子歸不名者夷狄小國魯史所不能知以邾子益來獨不曰歸者以我而内外異辭文體然爾武夷胡氏傳以夔子歸獨不名者夔子以無罪見討雖國滅身為臣虜其義直其詞初不服也是以猶加之爵而不名也
  蘇氏曰荆楚之舊號也不稱荆人夷也
  武夷胡氏傳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則生而名之比於賤者欲使有國之君戰戰兢兢長守富貴無危溢之行也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
  左氏傳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冬齊師滅譚
  公羊傳何以不言出國已滅矣無所出也
  伊川先生解春秋之法將尊師衆曰某帥師將卑師衆曰某師將卑師少曰某人將尊師少曰某伐某齊自管仲為政莊十二年而後未嘗興大衆也其賦於諸侯亦寡矣終管仲之身四十年息養天下厚矣惟救邢稱師譏其次也至於秦晉使之不競而已不强致也以其功卑而易成
  杜氏注譚國在濟南平陵縣西南
  范氏注凡書奔者責不死社稷
  陸氏纂例啖子曰凡滅國直書滅者罪來滅者甚於見滅者言力屈而死故也凡書滅又有書其君奔者則兩罪之且責其不死社稷也諸侯失地則書名國滅而奔者何以不名既書而滅罪已昭矣緣隨敵人歸者書名以重其罪故奔者不名以示等差也凡書滅又書以歸及名者罪重於奔者也既責其不死位又責其無興復之志也國滅君奔者四其三不書名惟徐子章禹書名傳以服吳後乃奔楚故書名以罪之
  武夷胡氏傳滅而書奔責不死位也不書出國亡無所出也國滅身奔而不能守其富貴何以書爵乎已無取滅之罪為横逆所加而力不能勝至於出奔則亦不幸焉爾矣其義蓋未絶也案左氏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責其失事大之禮可矣坐此見滅可乎齊師滅譚譚子奔莒楚人滅弦弦子奔黄狄滅温温子奔衛三國所以皆存其爵不比於失地之君而名之也然則吳滅徐徐子章禹奔楚何以獨名案左氏吳伐徐徐子斷其髮攜其夫人以逆吳子既已屈服而後奔豈有興復之志乎獨書名所以絶之也春秋之義雖在於抑强扶弱又責弱者之不自强於為善也故其書法如此














  春秋集觧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六
  宋 吕本中 撰
  莊公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
  左氏傳宋為乗丘之役故侵我公禦之宋師未陳而薄之敗諸鄑
  杜氏注鄑魯地
  秋宋大水
  左氏傳秋宋大水公使弔焉曰天作淫雨害於粢盛若之何不弔對曰孤實不敬天降之災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
  杜氏注公使弔之故書
  武夷胡氏傳凡外災告則書所謂災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寇是也諸侯於四鄰有䘏病救急之義則告為得禮而不可以不弔故四國同災許人不弔君子是以知許之先亡也凡志災見春秋有謹天戒䘏民隱之心王者之事也
  東萊吕氏曰諸國告則書其顯然為衆所知者亦不待告也春秋之世災異多矣聖人不能盡書特取一二甚者以為世戒也
  冬王姬歸于齊
  左氏傳冬齊侯來逆共姬
  泰山孫氏曰羣公受命主王姬者多矣唯元年與此書者惡公忘父之讎再與齊接婚姻也
  髙郵孫氏曰元年之書王姬莊公之父新見殺創巨痛深之際於仇讎者之㛰也而使臣逆之築館待之故詳書之以重其罪於此王姬之歸非無逆之者矣然不書於經者仇讎之人嘗已易世於其子孫之㛰但擇其重者書之耳
  武夷胡氏傳案周制王姬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禮亦隆矣春秋之義尊君抑臣其書王姬下嫁曷為與列國之女同辭而不異乎曰陽倡而隂和夫先而婦從天理也述天理訓後世則雖以王姬之貴其當執婦道與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異哉故舜為匹夫妻帝二女而其書曰嬪于虞西周王姬嫁於諸侯亦執婦道成肅雍之徳其詩曰曷不肅雍王姬之車自秦而後尤欲尊君抑臣為治而不得其道至謂列侯尚公主使男事女夫屈於婦逆隂陽之位故王陽條奏世務指此為失而長樂王回亦以其弊至父母不敢畜其子舅姑不敢畜其婦原其意雖欲尊君抑臣為治而使人倫悖於上風俗壊於下又豈所以為治也其流至此然後知春秋書王姬侯女同辭而不異垂訓之義大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
  公羊傳其言歸于酅何隱之也何隱之其國亡矣徒歸于叔爾也
  杜氏注紀侯去國而死叔姬歸魯紀季自定於齊而後歸之全守節義以終婦道故繫之紀
  陸氏微㫖啖子曰稱紀言紀之婦也書歸善叔姬之全婦道也此言蓋紀侯大去國之後死於他國而叔姬還魯至是乃歸于酅
  髙郵孫氏曰叔姬為伯姬媵法不當書春秋賢之故備書之也
  武夷胡氏傳歸者順辭以宗廟在酅歸奉其祀也魯人髙其節義恩禮有加焉是故其歸于酅其卒其葬史冊悉書夫子修經存而弗削為後世勸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捷公作接及其大夫仇牧左氏傳十二年秋宋萬弑閔公於蒙澤遇仇牧於門批而殺之遇太宰督於東宫之西又殺之立子游羣公子奔蕭公子御說奔亳南宫牛猛獲帥師圍亳
  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舎此無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舎孔父荀息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仇牧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其不畏彊禦奈何萬嘗與莊公戰獲乎莊公莊公歸散舎諸宫中數月然後歸之歸反為大夫於宋與閔公博婦人皆在側萬曰甚矣魯侯之淑魯侯之美也天下諸侯宜為君者惟魯侯爾閔公矜此婦人妒其言顧曰此虜也爾虜焉故魯侯之美惡乎至萬怒搏閔公絶其脰仇牧聞君弑趨而至遇之於門手劔而叱之萬臂摋仇牧碎其首齒著乎門闔仇牧可謂不畏強禦矣
  榖梁傳及其大夫仇牧以尊及卑也仇牧閑也武夷胡氏傳君殺而大夫死於其難春秋書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於弑君之難而有不書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然徒殺其身不能執賊無益於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難義也徒殺其身不能執賊亦足為求利焉而逃其難者之訓矣何名為無益哉夫審事物之重輕者權也權重輕而處之得其宜者義也大宰督亦死於閔公之難削而不書者非君命也召忽死於子糾之難孔子比於匹夫匹婦之諒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所事不正也崔杼弑君晏平仲曰人有君而人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君子不以是罪晏子者齊莊公不為社稷死而晏子非其私暱之臣也若仇牧荀息立乎人之本朝執國之政而君見弑不以其私也雖欲勿死焉得而勿死聖人書而弗削以為求利焉而逃其難者之勸也惟此義不明然後有視棄其君猶土梗弁髦曽莫之省而三綱絶矣
  襄陵許氏曰春秋之法與時偕行莊公以前自衛州吁至於宋萬弑君之賊皆貶其氏蓋是時大夫有氏有不氏也故貶其氏不與其貴也自霸統變正大夫無不氏者則氏輕輕則去之不足以殘元惡雖弑君之賊亦以氏書矣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
  左氏傳冬十月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莊之族以曹師伐之殺南宫牛於師殺子游於宋立桓公猛獲奔衞南宫萬奔陳宋人請猛獲於衛請南宫萬於陳皆醢之
  陸氏纂例啖子曰内外大夫奔卿則書君之股肱也治亂所寄故重而書之凡奔皆惡也有非者則異其文宋司城是也有美者又襃之子哀是也
  泰山孫氏曰弑君之賊當急討之萬八月弑閔公十月出奔陳宋之臣子緩不討賊若此
  常山劉氏曰天下之惡一也凡弑君叛國凡民罔弗憝況均諸侯哉王道之行不容有受之者矣書所奔之國則受之之罪亦自見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宋人請萬於陳以賂而醢萬然則賊已討矣曷為不書陳人殺萬而葬閔公乎夫天下之惡一也陳人不以萬為賊而納之又受宋人之賂是於賊為黨非政刑也特書萬出奔陳而閔公不葬以著陳人與賊為黨之罪而不能正天討其法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十有三年春齊侯榖作人宋人陳人蔡人邾公作邾婁人㑹于北杏
  左氏傳㑹于北杏以平宋亂
  榖梁傳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公受命之伯也將以事授之者也曰可矣乎未乎舉人衆之辭也
  杜氏注北杏齊地
  髙郵孫氏曰齊桓公將興霸業諸侯未甚信而齊桓欲過為謙故親屈其尊以㑹諸侯之臣也
  蘇氏曰齊桓始合諸侯以平宋亂自是遂得諸侯故四國皆稱人言衆與之也僖二十八年晉文公與齊宋秦敗楚于城濮三國皆稱師蓋春秋之書始得諸侯者好㑹則稱人兵㑹則稱師以示衆與之也
  武夷胡氏傳桓何以及四國之微者㑹是宋公邾子也然則何以稱人春秋之世以諸侯而主天下㑹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後宋襄晉文楚莊秦穆交主夏盟迹此而為之者也桓非受命之伯諸侯自相推戴以為盟主是無君矣故四國稱人以誅始亂正王法也齊侯稱爵其與之乎上無天子下無方伯有能㑹諸侯安中國而免民於水火則雖與之可也誅諸侯者正也與桓公者權也
  夏六月齊人滅遂
  左氏傳㑹于北杏以平宋亂遂人不至夏齊人滅遂而戍之杜氏注遂國在濟北蛇丘縣東北
  泰山孫氏曰桓公貪土地之廣恃甲兵之衆驅逐逼脅以彊制諸侯懼其未盡從也約之以㑹要之以盟臨之以威束之以兵有弗徇者小則侵之伐之甚則執之威之其實假尊周之名以自封殖爾故此年滅遂十四年伐宋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鄭十八年伐衞十九年伐我西鄙二十年伐徐二十八年伐衞三十年降鄣閔元年救邢二年遷陽皆稱人以切責之
  武夷胡氏傳滅國之與見滅罪孰為重取國而書滅奪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廟使不得奉其祭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為見滅而書滅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也其亦不幸焉爾語有之曰興滅國繼絶世天下之民歸心焉今乃滅人之國而絶其世罪莫重矣齊人滅遂其稱人微者爾凡書滅者不待再貶而惡已見矣
  襄陵許氏曰非受命聖人為天吏者不可以兼弱攻昧取亂侮亡是故春秋以滅國為大禁春秋征伐齊晉實與而文不與滅國未有代徳也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盟于柯
  左氏傳始及齊平也
  公羊傳桓㑹不致信之也
  杜氏注此柯今濟北東阿齊之阿邑猶祝柯今為祝阿
  武夷胡氏傳始及齊平也世讎而平可乎於傳有之敵惠敵怨不在後嗣魯於襄公有不共戴天之讎當其身則釋怨不復而主王姬狩于禚㑹伐衞同圍郕納子糾故聖人詳加譏貶以著其忘親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諸侯安中國攘僣亂尊天王乃欲修怨怒鄰而危其宗社可謂孝乎故長勺之役專以責魯而柯之盟公與齊侯皆書其爵則以為釋怨而平可也或稱齊襄公復九世之讎而春秋賢之信乎以仲尼所書柯之盟其詞無貶則復九世之讎而春秋賢之者妄矣其諸傳者借襄公事以深罪魯莊當其身而釋怨邪
  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夏單伯㑹伐宋左氏傳宋人背北杏之㑹十四年春諸侯伐宋取成於宋而還
  劉氏權衡伐宋之時魯本不預謀後聞之乃遣大夫徃㑹之耳
  武夷胡氏傳宋人背北杏之㑹諸侯伐宋其稱人者將卑師少也齊自管仲得政滅譚之後二十年間未嘗遣大夫為主將亦未嘗動大衆出侵伐蓋以制用兵而賦於民薄矣故能南摧強楚西抑秦晉天下莫能與之爭也或以為貶齊稱人誤矣隱公四年諸侯伐鄭翬帥師㑹伐則再舉宋衞陳蔡四國之名今諸侯伐宋而單伯㑹伐不復再舉三國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㑹合諸侯而伐之者齊桓公也㑹伐者無貶焉故其詞平主謀伐鄭而欲求寵於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㑹之者黨逆賊矣故其詞繁而不殺疾之也再舉而列書者甚疾四國之詞也言之不足故再言之而聖人之情見矣
  秋七月荆入蔡
  左氏傳蔡哀侯為莘故繩息媯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滅息以息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
  泰山孫氏曰荆入蔡桓未能救中國也
  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衞侯鄭伯于鄄
  左氏傳宋服故也
  杜氏注鄄衞地今東郡鄄城也
  泰山孫氏曰經以單伯主㑹為文者凡㑹盟公或大夫徃則皆以魯主其㑹為文春秋魯史故也内不與則曰某人某人㑹于某十五年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㑹于鄄昭二十七年晉士鞅宋樂祁犂衞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之類是也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㑹于鄄
  左氏傳齊始霸也劉氏權衡曰凡霸者則當主諸侯諸侯莫先焉此年秋伐郳宋序齊上明年夏伐鄭宋亦序齊上齊之未主諸侯明矣然則齊始霸在十六年十二月九國同盟于幽之時也自此始為諸侯主矣
  襄陵許氏曰始霸在十三年而人諸侯微之至十四年以宋服㑹盟至是諸侯始以禮㑹霸體正矣齊桓三合諸侯而不盟以示重慎是以盟則衆信莫敢渝也
  夏夫人姜氏如齊
  杜氏注夫人文姜
  襄陵許氏曰鄄之㑹魯侯尚未從桓以其未能比近無以示逺務在求好於魯是以於此受文姜而弗逆以昭親親而齊魯之交卒合然而禮防一弛則夫人復啓越竟之志而遂成如莒之姦使人倫失正而風俗相化此先王之典所以貴道謹法而不言利也
  秋宋人齊人邾公羊有婁字人伐郳公羊作兒
  左氏傳秋諸侯為宋伐郳杜氏注郳附庸屬宋而叛故齊桓為之伐郳杜氏注宋主兵故序齊上
  劉氏傳宋其序齊上何主兵者也諸侯無專征有霸者在焉霸者之先諸侯專征也非霸者而先諸侯主兵也譏也此齊桓之師何以不得為霸者桓猶未成乎霸也
  劉氏意林當是之時桓未成乎霸明年㑹于幽為九合之始始於幽終於淮合者九也而皆不以兵車
  鄭人侵宋
  左氏傳諸侯為宋伐郳鄭人聞之而侵宋
  武夷胡氏傳侵伐之義三傳不同左氏曰有鐘鼓曰伐無鐘鼓曰侵先儒或非其説以為聲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未有以易之也然考諸五經皆稱伐在易謙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書之泰誓曰我武維揚侵于之疆詩之皇矣曰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周官大司馬以九伐之法正邦國而曰賊賢害民則伐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而以為無名行師可乎然則或曰侵或曰伐何也聲罪致討曰伐濳師掠境曰侵聲罪者鳴鐘擊鼓整衆而行兵法所謂正也濳師者銜枚臥鼓出人不意兵法所謂奇也
  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衞人伐鄭
  左氏傳宋故也
  杜氏注宋主兵也班序上下以國大小為次征伐則以主兵為先春秋之常也
  襄陵許氏曰中國諸侯宋為大既為之服郳又為之報鄭宋蓋自是與齊為一宋親而中國諸侯以定
  秋荆伐鄭
  左氏傳鄭伯自櫟入緩告於楚秋楚伐鄭及櫟為不禮故也
  泰山孫氏曰荆伐鄭桓未能救中國可知也
  襄陵許氏曰三書荆入蔡伐鄭將以崇桓之責三書楚人伐鄭侵鄭將以大桓之功於是召陵之美深長矣
  冬十有二月公有公字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公榖有曹伯滑伯滕子同盟于幽
  左氏傳鄭成也
  公羊傳同盟者何同欲也
  伊川先生解齊桓始霸仗義以盟而魯首畔盟故諱不稱公上無明王下無方伯諸侯交爭齊桓始霸天下與之故書同盟
  杜氏注滑國都費河南緱氏縣幽宋地
  公作邾婁子克卒
  榖梁傳其曰子進之也范氏曰附齊而尊周室王命進其爵
  杜氏注克儀父名稱子者蓋齊桓請王命以為諸侯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公作瞻下同
  左氏傳鄭不朝也
  杜氏注齊桓始霸鄭既伐宋又不朝齊詹為鄭執政大臣詣齊見執
  陸氏纂例凡執諸侯執大夫皆稱人亂常也
  劉氏傳鄭詹者何鄭大夫也執者曷為或稱行人或不稱行人稱行人者執之以其所為使者也不稱行人者執之不以其所為使及非行人者也
  泰山孫氏曰詹不氏未命也
  武夷胡氏傳書齊人執詹惡齊之詞也鄭既侵宋又不朝齊詹為執政蓋用事之臣也其見執宜矣而以惡齊何也以責人之心責己則盡道以愛己之心愛人則盡仁此春秋待齊之意也
  襄陵許氏曰宋大鄭小齊桓蓋懷宋以示徳而威鄭以正法文王之興大邦畏其力小邦懐其徳而桓公反之是以為霸道也至於宋襄執鄫之虐則桓不為矣
  夏齊人殱公作瀐于遂
  左氏傳遂因氏頜氏工婁氏須遂氏饗齊戍醉而殺之齊人殱焉
  榖梁傳無遂則何以為言遂其猶存遂也存遂奈何曰齊人滅遂使人戍之遂人之因氏飲戍者酒而殺之齊人殱焉此謂狎敵也
  陸氏纂例啖子曰殱者自殱之義也不言遂人殱之言齊人自取其殱也
  武夷胡氏傳殱盡也齊滅遂使人戍之遂之餘民飲戍者酒而殺之齊人殱焉春秋書此者見齊人滅遂恃強陵弱非伐罪弔民之師遂人書滅乃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也夫以亡國餘民能殱強齊之戍則申胥一身可以存楚楚雖三户可以亡秦固有是理足為強而不義之戒而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
  襄陵許氏曰齊師滅譚譚子奔莒著其君不屈也齊人滅遂齊人殱于遂著其民不歸也孟子以為霸者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贍也觀桓之興如此則所謂以力服人者非耶荀子曰桓詐邾襲莒并國三十五如卿之言則所滅蓋不盡書書滅譚滅遂上下一見之也
  秋鄭詹自齊逃來
  榖梁傳逃義曰逃
  陸氏纂例逃者匹夫之事也
  劉氏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譏逃也以為義死制云乎以為不義死道云乎君子不曰幸而免
  蘇氏曰詹之義當以身受齊責以紓國患而逃遁自免故不書來奔而書逃來賤之也
  武夷胡氏傳齊桓始霸同盟于幽而魯首叛盟受其逋逃虧信義矣書自齊逃來又以罪魯也
  冬多麋
  杜氏注麋多則害五稼故以災書
  髙郵孫氏曰春秋之法以有為災則書有有蜮是也以無為異則書無無冰是也至於麋者常有之物雖無不足以為異惟其多而害五榖則書之矣
  武夷胡氏傳麋魯所有也多則為異以其又害稼也故書此亦禹放龍蛇周公逺犀象之意也害稼則及人矣
  吕氏曰麋多為民害君徳不明政事不修所致也春秋書此以為萬世之戒使遇災則懼有異則畏思保其國家以承天意焉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泰山孫氏曰不言朔不言日日朔俱失之也
  吕氏曰無日與朔史失之春秋亦無由追考也災異之變襃貶之義蓋不在是焉
  夏公追戎于濟西
  杜氏注戎來侵魯公逐之於濟水之西
  泰山孫氏曰案僖二十六年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先言侵而後言追此不言侵伐者明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書者譏内無戎傋
  秋有𧌒
  左氏傳為災也
  榖梁傳一有一亡曰有𧌒射人也
  杜氏注𧌒短狐也蓋以含沙射人為災
  武夷胡氏傳𧌒魯所無也故以有書夫以含沙射人其為物至微矣魯人察之以聞於朝魯史異之以書於䇿何也山隂陸佃曰𧌒隂物也麋亦隂物也是時莊公上不能防閑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陽淑消而隂慝長矣此惡氣之應其説是也然則蕭韶作而鳯皇來儀春秋成而麟出於野何足怪乎春秋書物象之應欲人主之慎所感也世衰道微邪説作正論消小人長善類退天變動於上地變動於下禽獸將食人而不知懼也亦昧於仲尼之意矣
  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公羊傳媵不書此何以書為其有遂事書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聘禮大夫受命不受辭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則專之可也
  伊川先生解鄄之巨室嫁女於陳人結以其庻女媵之因與齊宋盟挈之以徃結好大國所以安國息民乃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國故深罪之書其為媵而徃盟為遂事
  杜氏注結在鄄聞齊宋有㑹權事之宜去其本職遂與二君為盟故備書之本非魯公意而又失媵陳之好故冬各來伐
  劉氏權衡曰陳人者陳大夫也
  武夷胡氏傳媵淺事陳人微者公子徃焉是以所重臨乎禮之輕者也齊侯霸主宋公王者之後盟國之大事也大夫輒與焉是以所輕當乎禮之重者也禮者不失己亦不失人失己與人寇之招也是故結書公子而曰媵陳人之婦譏其重以失己也齊宋書爵而曰遂譏其輕以失人也遂者專事之詞聘禮大夫受命不受辭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則專之可也謂本有此命得以便宜從事特不受專對之詞爾若違命行私雖有利國家安社稷之功使者當以矯制請罪有司當以擅命論刑何者終不可以一時之利亂萬世之法是春秋之㫖也
  夫人姜氏如莒
  杜氏注非父母國而徃書姦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伊川先生解齊桓始霸責魯不恭其事故來伐也杜氏注鄙邊邑
  襄陵許氏曰公之事齊後於諸侯又受鄭詹未討齊宋在鄄將以陳人伐我而結知之故權國重而與之盟示先下之以禮齊宋以公子之盟未足以結成也故卒來伐而取服焉則魯之被兵也輕此公子遂事之謀也齊桓於魯蓋養之以恩而收之以威此魯之所以懐服而不貳也歟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公作正月
  夏齊大災
  榖梁傳其志以甚也
  杜氏注天火曰災
  劉氏傳災則其言大何大非一也宗廟廏庫盡矣此齊大災也何以書弔焉爾弔人者哀其禍而救其乏
  秋七月
  冬齊人伐戎榖作我
  襄陵許氏曰戎自春秋之初即見荆後起是故攘中國之患莫宜戎先齊桓既霸七年諸侯略定蓋是時始伐戎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
  武夷胡氏傳杜預稱莊公四年鄭伯遇于垂者乃子儀也而以為厲公者案春秋突歸于鄭之後其出奔蔡入于櫟皆以名書猶繫于爵雖篡而實君雖君而實篡不没其實也忽雖世子其出奔猶不得稱子其復歸猶不得稱伯以其實不能君也而况子儀雖乗間得立其為君微矣豈敢輕國去都與諸侯㑹於外乎故知遇于垂者乃厲公也其始終書爵不没其實也亦可以為居正而不能保者之戒矣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榖梁傳婦人弗目也范氏注鄭嗣曰弗目謂不目其薨地也婦人無外事居有常所故薨不書地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杜氏注八月乃葬緩慢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公作省
  杜氏注赦有罪也
  泰山孫氏曰肆放也眚過也肆大眚者罪惡無不赦之辭也
  常山劉氏曰舜典曰眚災肆赦臯陶曰宥過無大易曰君子以赦過宥罪吕刑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未聞肆大眚也肆大眚者元惡大憝俱肆之詞也上廢天討下虧國典縱釋有罪賊虐無辜莫此為甚天子尚曰不可况魯國諸侯而敢專肆眚哉後世惠姦宄賊良民其流於此乎殊失春秋之㫖也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蘇氏曰文姜之惡甚矣而薨葬盡禮春秋無異詞焉何也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而文姜之惡何損焉
  常山劉氏曰夫人之諡皆私諡也嘗疑夫人之義皆從君者也無非無儀婦人不尸善名不當别諡謂如宋共姬者為得禮恐此不特為私諡著譏也
  武夷胡氏傳文姜之惡甚矣而用小君之禮其無譏乎以書夫人孫于齊不稱姜氏及書哀姜薨于夷齊人以歸攷之則譏小君典禮當謹之於始而後可正也文姜己歸為國君母臣子致送終之禮雖欲貶之不可得矣
  陳人殺其公子御公榖並作禦
  左氏傳陳人殺其大子御宼
  榖梁傳公子之重視大夫
  陸氏纂例啖子曰凡他國殺大夫公子目君者惡其君也稱人者討罪之詞也
  劉氏傳公子非大夫也何以書公之嫡子也公之嫡子則世子也其謂之公子何嫡子既誓稱世子未誓稱公子雖未誓書也殺世子母弟目君此其曰陳人殺之何世子以誓為貴貴成而目君其曰陳人殺之者病禦宼也曷為病之禦宼之為人子也蓋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劉氏意林陳人殺其公子禦宼以為大夫則非大夫也以為世子則非世子也然而書者知其為君之嫡也君之嫡雖未誓為世子未可以稱世子然而已有可以為世子之端矣故不可不重也王法貴嫡嫡子之生而其禮固己異矣王法正名嫡子雖生而異其禮苟未誓則不敢名世子也此道並行而不相悖者也輕重大小義各有施而不可亂此之謂禮之情
  泰山孫氏曰春秋之義非天子不得專殺此言陳人殺其公子禦宼者譏專殺也是故二百四十二年無天王殺大夫者書諸侯殺大夫者四十七古者諸侯之大夫皆命於天子諸侯不得專命也大夫有罪則請於天子諸侯不得專殺也大夫猶不得專殺况世子母弟乎春秋之世國無大小其卿大夫士皆專命之有罪無罪皆專殺之其無王也甚矣故孔子從而録之以誅其惡觀其專殺之罪雖一而輕重之惡有三殺世子母弟則稱君者甚之也殺大夫不以其罪則稱國稱國者次之也殺有罪則稱人稱人者又次之也
  武夷胡氏傳殺其公子禦宼公子之重視大夫殺而或稱君或稱國或稱人何也稱君者獨出於其君之意而大夫國人有不與焉如晋侯殺其世子申生之類是也稱國者謂君大夫與聞其事而不請於天子如鄭殺其大夫申侯之類是也稱人者有二義其一國亂無政衆人擅殺而不出於其君則稱人如陳人殺其公子禦宼之類是也其一弑君之賊人人之所得討背叛之臣國人之所同惡則稱人如衛人殺州吁鄭人殺良霄之類是也攷於傳之所載以觀經之所斷則罪之輕重見矣
  夏五月
  劉氏傳夏五月此其以五月首時何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
  泰山孫氏曰蓋五月之下有脱事爾
  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傒盟于防
  公羊傳齊髙傒者何貴大夫也曷為就吾微者而盟公也公則曷為不言公諱與大夫盟也
  伊川先生解髙傒上卿魯無使微者與盟之理蓋諱公盟始與仇為㛰惡之大也
  何氏注防魯地
  武夷胡氏傳微者名姓不登於史冊髙傒齊之貴大夫也曷為就吾之微者盟蓋公也其不言公諱與髙傒盟也來議結㛰娶仇人女大惡也娶者其為吉下主乎已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心者宜於此焉變矣公親如齊納幣則不待貶也
  冬公如齊納幣
  榖梁傳納幣大夫之事也公之親納幣非禮也故譏之
  伊川先生解齊疑㛰議故公自行納幣後二年方逆齊難之也
  杜氏注母喪未再期而圖㛰
  陸氏纂例趙子曰魯徃他國納幣皆常事不書凡書者皆譏也他國來亦如之㛰禮有六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徴即納幣也五請期六親迎即逆女也春秋獨書其二納幣及逆女也以納幣方契成已前三禮並未結定逆女為事終舉重之義也
  吕氏曰齊遇公違禮公如齊失義春秋之世君臣上下有意於善者蓋少矣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
  祭叔來聘
  榖梁傳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與使也
  劉氏傳祭者何邑也叔者何字也曷為邑而字天子之下大夫也下大夫爵同附庸
  武夷胡氏傳祭伯來朝而不言朝祭叔來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劉卷來訃而不書其爵皆所以正人臣之義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為私交之計黨錮之禍息矣
  夏公如齊觀社公至自齊
  左氏傳夏公如齊觀社非禮也曹劌諌曰不可夫禮所以整民也故㑹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幼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諸侯有王王有巡守以大習之非是君不舉矣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
  榖梁傳常事曰視非常曰觀觀無事之辭也范氏注言無朝㑹之事
  伊川先生解㛰議尚疑故公以觀社為名再徃請議後一年方逆蓋齊難之
  杜氏注齊因祭社蒐軍實故公徃觀之
  荆人來聘
  公羊傳荆何以稱人始能聘也
  杜氏注不書荆子使某来聘君臣同辭者蓋楚之始通未成其禮
  陸氏纂例啖子曰凡外裔來聘皆稱人君臣同辭武夷胡氏傳荆自莊公十年始見於經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鄭皆以州舉者惡其淫名荐食故外之也至是來聘遂稱人者嘉其慕義自通故進之也朝聘者中國諸侯之事雖蠻夷而能修中國諸侯之事則不念其淫名荐食而遂進焉見聖人之心樂與人為善矣後世之君能以聖人之心為心則與天地相似凡在宇下者叛則懲其不恪而威之以刑來則嘉其慕義而接之以禮邇人安逺者服矣春秋謹中外之辨而荆吳徐越皆自絶于中國者故書法如此
  公及齊侯遇于榖蕭叔朝公
  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蕭叔朝公微國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來於外也朝於廟正也於外非正也
  杜氏注蕭附庸國就榖朝公故不言來
  劉氏意林蕭叔朝公為禮非其時猶非其禮也為禮非其處猶非其禮也為禮非其義猶非其禮也為禮非其物猶非其禮也九月郊五月烝此之謂非其時蕭叔朝公此之謂非其處祭叔來聘齊侯來獻捷此之謂非其義邾人牟人葛人來朝此之謂非其物雖有肅敬之心繁飾之容而君子不受也故禮非其禮而猶不受必歸之正而止又况乎未始有正者乎
  髙郵孫氏曰簡禮而㑹曰遇
  吕氏曰魯莊公至不肖人也初未嘗有怨齊心公羊云柯之盟公與曹沬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以公為不能忘齊人也者皆里巷雜記妄說也至是又圖㛰於齊納幣觀社與其大夫盟夏與齊侯遇于榖冬又盟于扈君子以魯莊非人也聖人書春秋如此之詳者以為萬世不肖子之戒於莊公何責焉
  秋丹桓宫楹
  榖梁傳禮天子諸侯黝堊大夫倉士黈丹楹非禮也何氏注楹柱也丹之者為將娶齊女欲以夸大示之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
  伊川先生解遇榖盟扈皆為要結姻好
  杜氏注扈鄭地在滎陽卷縣西北
  武夷胡氏傳程子曰遇于榖盟于扈皆為要結姻好也傳稱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不娶則非禮矣然天子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而國不可乆無儲貳欲人君早有繼體故因以為節也鰥者老而無妻之稱舜方三十未娶而師錫帝堯己曰有鰥在下矣妻帝之二女則不告於父母以為告則不得娶而廢人之大倫堯亦不告而妻焉其欲及時而無過如此也今莊公生於桓之六年至是三十有六載矣以世嫡之正諸侯之貴尚無内主同任社稷之事何也蓋為文姜所制使必娶於母家而齊女待年未及故莊公越禮不顧如此其急齊人有疑如此其緩而遇于榖盟于扈要結之也娶夫人奉祭祀為宗廟之主而母言是聽不以大義裁之至於失時不孝甚矣春秋詳書於䇿為後戒也














  春秋集解卷六
<經部,春秋類,呂氏春秋集解>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七
  宋 吕本中 撰
  莊公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左氏傳二十三年秋丹桓宫之楹二十四年春刻其桷皆非禮也御孫諫曰臣聞之儉徳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
  榖梁傳禮天子之桷斲之礱之加密石焉諸侯之桷斲之礱之大夫斲之士斲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廟也取非禮與非正而加之於宗廟以飾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公以惡莊也
  杜氏注桷椽也
  武夷胡氏傳丹楹刻桷疑若小失而春秋詳書於䇿御孫以為大惡何也桓公見殺於齊則不能復而盛飾其宫夸示仇人之女乃有亂心廢人倫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孫知為大惡而不敢盡言春秋謹禮於微正後世人主之心術者也故詳書於策斥言桓宫以惡莊為後鑒也
  葬曹莊公
  夏公如齊逆女秋公至自齊
  榖梁傳親迎恒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
  泰山孫氏曰案桓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公十四年即位此年如齊逆女公即位二十四年年三十七嵗矣始得成婚於齊者文姜制之不得以時而婚爾故其母喪未終如齊納幣圖婚之速也
  武夷胡氏傳榖梁子曰親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或曰常事不志嵗事之常也親迎可以常乎則其說誤矣所謂常者其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則視朔是也有時事之常則蒐狩是也有嵗事之常則郊祀雩祭之類是也有合禮之常則婚姻之納幣逆女至歸之類是也凡此類合禮之常則不志矣其志則於禮不合将以為戒者也若夫崩薨卒葬即位之類不以禮之合否而皆書此人道始終之大變也其於親迎異矣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廟弗受也其以宗廟弗受何也娶仇人子弟以薦舍於前其義不可受也
  泰山孫氏曰公親迎于齊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婦人從夫者也夫人不從公而入失婦之道也
  武夷胡氏傳何以不致不可見乎宗廟也姜氏齊襄公之女入者不順之詞以宗廟為弗受也婚義以正始為先而公不與夫人皆至姜氏不從公而入已失夫婦之正弑閔孫邾之亂兆矣莊公不勝其母越禮踰時俟仇人之女薦舍於宗廟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㡬至亡國故春秋詳書其事以著莊公不孝之罪為後戒也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左氏傳秋哀姜至公使宗婦覿用幣非禮也御孫曰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
  公羊傳宗婦者何大夫之妻也覿者何見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
  杜氏注禮小君至大夫執贄以見荘公欲奢夸夫人故使大夫宗婦同贄俱見
  武夷胡氏傳禮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執贄以見宗婦大夫之妻也公事曰見私事曰覿見夫人禮也曷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見於宗廟則不可以臨羣臣故以私言之也覿用幣何以書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公子牙慶父之亂兆矣春秋詳書正始之道也
  大水
  吕氏曰政有不得於此則災變見乎彼理之必然也人君覩此而知所戒懼則危亡之禍何從而至哉春秋之世多水災其必有所為矣
  冬戎侵曹曹覊出奔陳赤歸于曹
  杜氏注羈蓋曹世子也先君既葬而不稱爵者微弱不能自定赤曹僖公也盖為戎所納
  辨疑曰案曹羈者義同鄭忽爾
  劉氏意林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赤之為者與鄭伯突無以異突因宋赤因戎皆奪其君然而春秋一貶之無上下之異者春秋治治不治亂者也使鄭忽曹羈事親而孝為上而禮在喪而哀将事而恭大夫順之國人信之雖有宋武之衆突赤之孽何縁而起然而君臣交争兄弟為仇者上有失故下得也
  郭公
  杜氏注經闕誤也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
  左氏傳陳女叔来聘始結陳好也
  榖梁傳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髙郵孫氏曰諸侯之大夫天子賜之邑使之歸國則書氏書字鄭祭仲魯單伯陳女叔是也
  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氏傳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常也杜氏注長厯推之辛未實七月朔置閏失所故致月錯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杜氏注正月夏之四月周之六月謂正陽之月今書六月而傳云唯者明此月非正陽之月也日有食之於是乎用幣于社伐皷于朝劉氏權衡曰夏書記日食之變季秋月朔亦有伐皷之事豈必正陽之月哉儻夏禮與周不同乎然日有食之變之大者人君當恐懼修省以荅天意豈但非正陽之月則安而視之哉春秋所以書者盖譏其不鼔于朝乃鼔于社又用牲爾
  榖梁傳鼓用牲于社鼓禮也用牲非禮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陳五兵五皷諸侯置三麾陳三皷三兵大夫擊門士擊柝言充其陽也
  武夷胡氏傳案禮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者四而日食與焉古者固以是為大變人君所當恐懼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書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皷嗇夫馳庶人走周官皷人救日月則詔王鼔大僕凡軍旅田役賛王鼓救日月亦如之諸侯用幣于社伐皷于朝退而自責皆恐懼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則鼔用牲于社何以書譏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則非禮矣
  伯姬歸于杞
  武夷胡氏傳其不言逆何也逆者非卿其名姓不登於史策則書歸以志禮之失也大夫来逆名姓巳登於史䇿足以志其失矣猶書歸者以别於大夫之自逆者也猶書歸者紀伯姬是也自逆者莒慶齊髙固是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
  左氏傳鼔用牲于社于門亦非常也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鼓
  杜氏注門國門也
  冬公子友如陳
  杜氏注諸魯大夫出朝聘皆書如
  二十有六年春公無春字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
  襄陵許氏曰以伐戎致大伐戎也齊魯伐戎而中國崇也隠桓以来世有戎盟至於荘公戎始變渝我是以有濟西之役於此伐戎義已勝矣
  曹殺其大夫
  劉氏傳大夫無罪而君殺之非也雖有罪不以歸於京師亦非也孔子曰大夫彊而君殺之義也由三桓始也此之謂也
  泰山孫氏曰稱國以殺不以其罪也不書名字者脫之
  武夷胡氏傳稱國以殺者國君大夫與謀其事不請於天子而擅殺之也義繫於殺則止書其官曹殺其大夫宋人殺其大夫是也義繫於人則兼書其名氏楚殺其大夫得臣陳殺其大夫洩冶之類是也然殺大夫而曰大夫與謀其事何也與謀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見殺者不得於君之大夫也所謂義繫於殺者罪在於專殺而見殺者之是非有不足紀也故止書其官而不録其名氏也古者諸侯之卿大夫士命於天子而諸侯不敢專命也其有罪則請於天子而諸侯不敢專殺也及春秋時國無小大卿大夫士皆専命之而不以告於王朝有罪無罪皆專殺之而不以歸於司寇無王甚矣五霸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㑹猶曰無專殺大夫故春秋明書於䇿備天子之禁也凡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華㑹盟征伐雖齊晉上卿止録其名氏至於見殺雖曹莒小國亦書其官或抑或揚或奪或予聖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後可以司賞罰之權矣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
  杜氏注宋序齊上主兵徐國在下邳𨝯縣
  劉氏意林伐徐小事也而亂王者之制王者之制固曰諸侯不專征諸侯不專征是以屬之方伯連率今齊以其事小其衆少而因使宋主之是則人自為政與諸侯無霸奚以異物盖有其變微而其損大者此之類也不可不正也
  武夷胡氏傳案書伯禽嘗征徐戎則戎在徐州之域為魯患舊矣是年春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與徐合兵表裏為魯國之患也故雖齊宋将卑師少而公獨親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時而齊宋同㑹則無危殆之憂矣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姬于洮
  左氏傳公㑹杞伯姬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尸義不廵守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竟
  杜氏注伯姬荘公女洮魯地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參譏之也公及杞侯伯姬俱失正矣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左氏傳陳鄭服也杜氏注二十二年陳亂而齊納敬仲二十五年鄭文公之四年獲成於楚皆有二心於齊今始服也
  榖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於是而後授之諸侯也其授之諸侯何也齊侯得衆也
  伊川先生觧同志而盟非率之也
  辨疑啖子曰諸侯同志而盟
  武夷胡氏傳同盟之例有惡其反覆而書同盟有諸侯同欲而書同盟此盟鄭伯之所欲而書同盟者也凡盟皆小國受命於大國不得已而從焉者也其有小國願與之盟非出於勉强者則書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鄭伯嘗貳於齊矣至是齊桓强盛有霸中國攘外裔之勢諸侯皆歸之鄭伯於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與於盟所欲也故特書同榖梁子所謂於是而後授之諸侯是也其授之諸侯齊侯得衆也視他盟為愈矣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左氏傳非禮也原仲季友之舊也
  陸氏微㫖啖子曰凡大夫既沒則不名原仲所以書字也
  武夷胡氏傳公子友如陳葬原仲私行也人臣之禮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竟何以通季子之私行而無貶乎曰春秋端本之書也京師諸夏之表也祭伯以寰内諸侯而来朝祭叔以王朝大夫而来聘尹氏以天子三公來告其喪誣上行私表不正矣是故季子違王制委國事越竟而㑹葬齊髙固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㛰其後陳荘子死越䘮於魯魯人欲勿哭繆公召縣子而問焉曰古者大夫束脩之問不出竟雖欲哭諸焉得而哭諸今之大夫交政於中國雖欲勿哭焉得而勿哭末流可知矣春秋深貶王臣以明始亂備書諸國大夫而無譏焉則以著其效也凡此皆正其本之意
  吕氏曰凡此一嵗之中公㑹杞伯姬于洮公子友如陳葬原仲杞伯姬来莒慶来逆叔姬皆為非禮然則治平之世聖王在上惟能使人克已復禮而已爾使人克己復禮春秋所為作也
  冬杞伯姬来
  左氏傳歸寕也凡諸侯之女歸寜曰来出曰来歸夫人歸寜曰如某出曰歸于某
  陸氏纂例趙子曰合禮者悉常事不書豈有二百四十二年内女唯兩度歸寜乎盖知非禮而来故書爾
  劉氏傳伯姬之来也已亟非禮也
  武夷胡氏傳左氏曰歸寕也禮父母在嵗一歸寜若歸而合禮則常事不書其曰杞伯姬来者不當来也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春㑹于洮矣冬又歸魯故知其不當来也來而必書春秋於男女往来之際嚴矣
  莒慶来逆叔姬
  榖梁傳諸侯之嫁子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范氏注接内謂與君為禮也夫婦之稱當言逆女劉氏權衡曰莒慶之來不得復曰逆女亂於逆君夫人者也然則書叔姬自其理然豈惡其接内哉凡大夫而越竟逆女此誠春秋所貶者然而以謂書叔姬者不與夫婦之稱不亦謬乎
  劉氏意林莒慶非有君命也叔姬非適諸侯也何以得書乎以公之自主之公之自主之則敵敵則書矣凡喜怒哀樂愛惡者人之情所不免也人之情所不免而無禮義之制則放而不反是以聖人物為之防使人廢心而任禮禮然而然不以私意損益其間未始有物者也每若是而天下服矣
  杞伯來朝
  杜氏注杞稱伯者盖為時王所黜
  襄陵許氏曰齊桓之令行乎天下為幽之盟而春秋授之諸侯考莊二十七年所書如此則諸侯之風和平可知雖云未盡合乎先王之禮盖易約也桓之功美有孚于幽而盛於首止相為終始也宣王大雅言韓侯出祖盛顯父侯氏之燕胥言韓侯娶妻懿韓姞諸婦之光寵者使人用是以觀中興之風故春秋每書列國之事以昭霸者之勲樂人之逺於禍亂而嘉其熏熏往来如齊桓晉文之興庶幾乎大雅之美矣是以知凡志天下禍亂之變皆咎王霸之失道也
  吕氏曰滕薛杞爵號不同皆口授傳寫小國多誤爾
  公㑹齊侯于城濮
  杜氏注城濮衞地将討衞也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衞衛人及齊人戰衞人敗績
  左氏傳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衛以其立子頽也二十八年春齊侯伐衛戰敗衛師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
  陸氏纂例啖子曰凡外戰先書被伐之國以及来伐者盖戰之道以主及客也主人服則不戰凡戰不書及交為主也如秦初伐晋而退而晋復追之至河曲而戰之類也
  泰山孫氏曰前年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衛侯不至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不服罪也以衛主齊者衛受伐也春秋之義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故曰衛人及齊人戰不地者戰於衛也
  武夷胡氏傳春秋紀兵及者為主齊人舉兵而伐衞衛人見伐而受兵則其以衛及之何也齊人舉兵乃奉王命聲衛立子頽之罪以討之也為衛計者誠有是罪則當請歸司寇服刑可也若恵儌康叔不泯其社稷使得自新亦惟命則可以免矣今不徴詞請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師直與交戰則是衛人為志乎此戰故以衛主之也
  夏四月丁未邾公作邾婁子瑣卒
  秋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公有邾婁人救鄭
  左氏傳楚令尹子元以車六百乗伐鄭入於桔柣之門衆車入自純門及逵市縣門不發楚言而出子元曰鄭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鄭人将奔桐丘諜告曰楚幕有烏乃止
  榖梁傳善救鄭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楚令尹子元無故以車六百乗伐鄭入自純門是陵弱暴寡之師也故以州舉外之也鄭人将奔桐丘諸侯救之楚師夜遁是得救急䘏鄰之義也故書救鄭善之也齊宋稱人将卑師少桓公主兵攘僣亂安中國之事見矣
  冬築郿公穀並作微
  公羊傳造邑也
  杜氏注郿魯下邑
  劉氏權衡曰築者作邑爾詩云築室百堵百堵皆興鼛皷弗勝不謂城邑也
  武夷胡氏傳功大曰城小曰築
  大無麥禾
  杜氏注書於冬者五榖畢入計食不足而後書也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無水旱螽螟之災而書無麥禾譏教令之無經農失其業也
  劉氏意林大無麥禾此言為國者之不可以無九年之蓄也三年耕餘一年之食九年耕餘三年之食三九二十七年則餘九年之食百官之奉賔客之禮不外求而足雖有水旱如堯湯之久而上下不憂今莊公在位二十八年矣而麥禾曽不足以待國用所謂寄生之君也
  蘇氏曰是嵗未嘗有水旱螽螟之災而書大無麥禾何也劉向春秋說曰土氣不養稼穡不成也沈約宋志言吴孫皓時嘗有之苖稼豐美而實不成百姓以饑闔境皆然連嵗不已此則所謂大無麥禾也
  武夷胡氏傳麥熟於夏禾成在秋而書於冬者莊公惟宫室臺榭是崇是飾費用寖廣調度不充有司㑹計嵗入之多寡虚實然後知倉廩之竭也故於嵗杪而書
  臧孫辰告糴于齊
  左氏傳冬饑臧孫辰告糴于齊禮也
  公羊傳請糴也何以不稱使以為臧孫辰之私行也曷為以臧孫辰之私行君子之為國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糴譏也
  穀梁傳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臧孫辰告糴于齊告然後與之言内之無外交也古者稅什一豐年補敗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雖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饑君子非之不言如為内諱也
  杜氏注臧孫辰魯大夫臧文仲
  陸氏纂例趙子曰譏臧孫為政而無蓄也故以自行為文
  劉氏意林臧孫辰告糴于齊此言大臣任國事治名而不治實之敝也務農重榖節用而愛人則倉廩實不知為此事至而憂之何其末與魯人恱其名而以急病讓夷為功君子責其實而以不能節用為罪此王政之務本也
  武夷胡氏傳劉敞曰不言如齊告糴而曰告糴于齊者言如齊則其詞緩告糴於齊則其情急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
  左氏傳新作延廏書不時也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杜氏注日中春秋分也治廏當以秋分因馬向入而修之今以春作故曰不時
  公羊傳新延廏者何修舊也修舊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凶年不修
  榖梁傳延廏者法廏也其言新有故也有故則何為書也古之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於力則功築罕民勤於財則貢賦少民勤於食則百事廢矣冬築微春新延廏以其用民力為已悉矣
  劉氏意林延廏者天子之廏非諸侯之廏也南門者天子之門非諸侯之門也所謂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矣延廏之僣非荘公也過在可革而不革故曰新南門之僣自僖公始罪在不可為而為故曰新作夫春秋之紀略常事簡小事謹大事所以經後世非史官之任也
  泰山孫氏曰惡不愛民也冬大無麥禾臧孫辰告糴于齊則民饑矣延廏雖壊未新可也莊公春新延廏不愛民力若此
  夏鄭人侵許
  襄陵許氏曰許以近楚自齊之霸未㑹諸侯故鄭侵之以求好焉盖自是後許從中國矣
  秋有蜚
  左氏傳為災也凡物不為災不書
  公羊傳記異也何氏注蜚者臭惡之蟲也南越盛暑所生非中國之所有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蘇氏曰紀雖滅而叔姬守義於酅故繫之紀賢而録其卒葬
  武夷胡氏傳紀已滅矣其卒之何見紀侯去國終不能自立異於古公亶父之去故特書叔姬卒而不卒紀侯以明其不争而去則可能使其民從而不釋則微矣
  城諸及防
  左氏傳書時也凡土功龍見而畢務戒事也杜氏注謂今九月周十一月龍星角亢晨見東方三務始畢戒民以土功事火見而致用杜氏注大火心星次角亢見者致築作之物水昬正而栽杜氏注謂今十月定星昬而中於是樹版榦而興作日至而畢杜氏注日南至微陽始動故土功息
  辨疑趙子曰此但依先後次第或甚者先之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公榖並有師字次于成
  辨疑趙子曰魯盖欲㑹齊圍鄣至成待命聞鄣已降故不行耳然疑事無質但當存而勿觧
  秋七月齊人降鄣
  公羊傳鄣者何紀之遺邑也
  杜氏注鄣紀附庸國東平無鹽縣東北有鄣城盖齊以兵脅使降附
  陸氏纂例趙子曰鄣則降服為附庸
  辨疑啖子曰鄣自是小國爾
  髙郵孫氏曰郕降於齊師是時齊魯之師相㑹圍郕不降我而獨降齊非齊師能使之降郕自降爾齊人降鄣非鄣欲降也齊降之爾
  常山劉氏曰鄣㣲弱小國齊肆其强力脅而服之也不書鄣降而曰齊人降鄣以齊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弱故責之薄春秋之義抑强扶弱而已若郕降於齊師則義在責魯
  吕氏曰强以兵威劫服之也管仲所以相其君者功業可見矣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
  杜氏注以賢録也
  武夷胡氏傳滅國不葬此何以葬賢叔姬也紀侯既卒不歸宗國而歸于酅所謂秉節守義不以亡故而睽婦道者也故繫之於紀而録其卒葬先儒謂賢而得書是也賢而得書所以為後世勸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泰山孫氏曰凡救日食鼔禮也用牲非禮也孔子書鼓用牲者止譏其用牲爾非謂九月不鼓也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
  左氏傳謀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
  杜氏注濟水歴齊魯界在齊界為齊濟在魯界為魯濟盖魯地
  襄陵許氏曰齊桓伐郳伐鄭伐徐皆以宋人主兵而與公㑹于城濮而後伐衛與公遇于魯濟而後伐戎以是知桓公之霸不自恃也用人之能以為能集人之功以為功故其用兵行師每資武於宋桓而取䇿于魯莊其治國也一則仲父二則仲父遂能力正天下澤濟生民
  齊人伐山戎
  穀梁傳齊人者齊侯也其曰人何也愛齊侯平山戎也其愛之何也桓内無因國外無從諸侯而越千里之險北伐山戎危之也則非之乎善之也何善乎爾燕周之分子也貢賦不至山戎為之伐矣
  杜氏注山戍北狄
  武夷胡氏傳齊人者齊侯也其稱人譏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嘗命大夫為主將亦未嘗興大衆出侵伐故魯荘十一年而後凡用兵皆稱人者以将卑師少爾今此安知其非将卑師少而獨以為齊侯何也以来獻戎㨗稱齊侯則知之矣夫北戎病燕職貢不至桓公内無因國外無從諸侯越千里之險為燕闢地可謂能修方伯連帥之職何以譏之乎桓不務德勤兵逺伐不正王法以譏其罪則将開後世之君勞中國以事外夷舍近政而貴逺畧困吾民之力争不毛之地其患有不勝言者故特貶而稱人以為好武功而不修文德者之戒也然則伐楚之役何以美之其稱退師召陵責以大義不務交兵而强楚自服乎觀此可以見聖人强本治内柔服逺人之意矣
  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
  何氏注禮天子有靈臺以候天地諸侯有時臺以候四時登髙逺望人情所樂動而無益於民者雖樂不為也
  夏四月薛伯卒
  築臺于薛
  杜氏注薛魯地
  六月齊侯来獻戎㨗
  左氏傳非禮也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於王王以警於夷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
  穀梁傳軍得曰㨗
  武夷胡氏傳軍獲曰㨗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於王王以警於夷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獻者下奉上之辭齊伐山戎以其所得功来誇示書来獻者抑之也後世宰臣有不賞邊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得春秋抑戎㨗之意
  秋築臺于秦
  榖梁傳不正罷民三時且財盡則怨力盡則懟君子危之故謹而志之也或曰倚諸桓也桓外無諸侯之變内無國事越千里之險北伐山戎為燕闢地魯外無諸侯之變内無國事一年罷民三時惡内也
  杜氏注東平范縣西北有秦亭
  冬不雨
  公羊傳記異也
  伊川先生觧一嵗三築臺明年春城小穀故冬書不雨閔之深也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穀
  范氏注小榖魯地
  泰山孫氏曰魯邑曲阜西北有小榖城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
  左氏傳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㑹於諸侯宋公請先見於齊侯夏遇於梁丘
  杜氏注梁丘在髙平昌邑縣西南
  劉氏傳何以書我接之也則其先宋何宋主齊也宋何以主齊齊逺而宋近也席則有上下室則有奥阼諸侯之事重主輕大主小近主逺貴主賤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左氏傳初公築臺臨黨氏見孟任從之閟而以夫人言許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講於梁氏女公子觀之圉人犖自牆外與之戲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殺之是不可鞭犖有力焉能投盖於稷門公疾問後於叔牙對曰慶父材問於季友對曰臣以死奉般公曰郷者牙曰慶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於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飲此則有後於魯國不然死且無後飲之歸及逵泉而卒立叔孫氏
  公羊傳曷為不言刺之為季子諱殺也曷為為季子諱殺季子之遏惡也不以為國獄縁季子之心而為之諱季子之遏惡奈何荘公病將死以病召季子曰牙謂我曰魯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慶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為亂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藥而飲之飲之無傫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爾辭曷為與親弑者同君親無將将而誅焉然則善之與曰然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季子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辟兄君臣之義也然則曷為不直誅而酖之行誅乎兄隠而逃之使託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
  杜氏注牙慶父同母弟僖叔也飲酖而死不以罪告故得書卒
  陸氏微㫖季子愛義俱立變而得中故夫子書其自卒以示無譏也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左氏傳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子般即位次於黨氏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於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閔公荘公庻子於是年八嵗
  公羊傳路寝者何正寢也
  穀梁傳寢疾居正寢正也男子不絶於婦人之手以齊終也
  杜氏注公薨皆書其所詳凶變
  陸氏微㫖趙子曰君必終於正寢以就公卿也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若蔽於隠是使小人女子得行其志也莊公正終而嗣禍分位不明而閨帷不修也故宗嗣素定之兵權散主之閨闈嚴飾之小人女子不尸重任賢良受託鼎足交輔則簒弑之禍曷由而至哉
  武夷胡氏傳莊公以世適承國不為不貴周公之後奄有龜蒙不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為不乆薨于路寢不為不正而嗣子受禍幾至亡國何也大倫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
  吕氏曰公薨于路寢正也正則何以書死生之變國之大事得其正則為萬世法不得其正則有危亡顚覆之慮故君子慎之
  冬十月己公榖作乙未子般卒
  左氏傳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於黨氏公羊傳子卒云子卒此其稱子般卒何君存稱世子君薨稱子某既葬稱子踰年稱公子般卒何以不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無子不廟不廟則不書𦵏
  武夷胡氏傳昔舜不告而娶恐廢人之大倫以懟父母君子以為猶告也莊公失時越禮謬於易基乾坤詩始関睢大舜不告而娶之義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自出也胡能有定乎雖享國日乆獲終路寝而嗣子見殺幾至亡國有國者可不以為戒哉
  公子慶父如齊
  榖梁傳此奔也其曰如何也諱莫如深深則隠苟有所見莫如深也
  陸氏㣲㫖啖子曰書公子慶父如齊見臣子之罪也此言弑君之賊臣子不能討之又非君逐而去故明書如齊以見其罪淳聞於師曰齊為霸主而不能討又許其来惡可知也
  劉氏權衡曰慶父雖殺子般未敢便取其國利閔公之㓜而立焉其如齊者直告立君也
  武夷胡氏傳子般之卒慶父弑也冝書出奔其曰如齊見慶父主兵自恣國人不能制也昔成王将終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時掌親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公奭命仲桓南宮毛取二干戈虎賁百人於伋以逆嗣子伋雖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發也召公雖制命非二諸侯将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權散主不偏屬於一人可知矣今莊公幼年即位專以兵權授之慶父嵗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於餘丘法不當書而聖人特書慶父帥師以志得兵之始而卒書公薨子般卒慶父如齊以見其出入自如無敢討之者以示後世其垂戒之義明且逺矣
  狄伐邢
  杜氏注邢國在廣平襄國縣
  襄陵許氏曰春秋戎先見荆次之狄次之而荆暴於戎狄又暴於荆當恵王世戎狄荆楚交伐諸夏使無齊桓攘服定之豈有周天子哉





  春秋集觧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八
  宋 吕本中 撰
  閔公名開莊公子惠王十六年即位閔諡也在國逢難曰閔索隠曰系本名啟避漢景帝諱作開
  元年春王正月
  武夷胡氏傳不書即位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也莊公薨子般卒慶父夫人利閔公之幼而得立焉是内不承國於先君也案周制王哭諸侯則大宗伯為上相未有諸侯之薨而不告於王者也職喪掌諸侯之喪以國之喪禮涖其禁令序其事凡國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則詔賛主人未有諸侯之子主喪而王不遣使者也今魯有大故不告於周閔既主喪而王不遣使是上不請命於天子也内無所承上不請命故不書即位正人道之大倫也
  齊人救邢
  左氏傳狄人伐邢管敬仲言於齊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暱不可棄也宴安酖毒不可懷也詩云豈不懷歸畏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齊人救邢
  榖梁傳善救邢也
  武夷胡氏傳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京師則罪列國子突救衛是也救在夷狄則罪諸侯狄救齊吳救陳是也救在逺國則罪四鄰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則書所次以罪其慢叔孫豹救晉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則書所至以罪其怯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是也兵者春秋之所甚重衛靈公問陳孔子對曰爼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獨至於救兵而書法若此聖人之情見矣其稱人将卑師少也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
  左氏傳葬莊公亂故是以緩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公榖並作洛姑
  左氏傳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請復季友也齊侯許之使召諸陳公次于郎以待之
  杜氏注落姑齊地
  季子來歸
  左氏傳季子来歸嘉之也
  榖梁傳其曰季子貴之也其曰來歸喜之也
  杜氏注季子公子友之字
  陸氏微㫖季友之出不書何也曰慶父之難季子力不能正違而去之權也君立見召而來義也故聖人善其歸不譏其去以明變而得中進退不違道也
  劉氏傳慶父專魯則曷為召季子季子之賢内得於國人外聞於諸侯則未知其以是為説與不得已與抑將圖之與季子至而國人授之以政百姓歸焉殺公子牙今将爾季子不免慶父弑君何以不誅非不誅也勢未能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盟于落姑請復季友也其曰季子賢之也其曰來歸喜之也自外至者為歸是嘗出奔矣何以不書莊公薨子般弑慶父主兵勢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難而出奔恥也魯國方危内賊未討國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為落姑之盟以請於齊則是賢也春秋欲没其恥故不書奔欲旌其賢故特稱季子聖人之情見矣隠惡而揚善舜也樂道人之善惡稱人之惡孔子也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春秋也明此可以畜納汙之德樂與人為善矣
  冬齊仲孫來
  左氏傳齊仲孫湫來省難書曰仲孫亦嘉之也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巳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對曰難不已将自斃君其待之公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聞之國将亡本必先顛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寜魯難而親之
  劉氏意林桓公不務修霸主之義討有罪扶㣲國而更使智計之士覘伺虚實令慶父極惡魯君再弑此由桓公仲孫謀不臧之蔽也故奪其君臣之常辭以見君使臣不以禮臣事君不以忠聖人法之所禁也故田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夫事君之義舍孔子無可為者矣豈嘗沮其君以齊人尚强待其自斃哉
  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
  杜氏注陽國名盖齊人偪徙之
  陸氏纂例啖子曰移其國於國中而為附庸也吕氏曰聖人作春秋功過不相掩齊人遷陽强以兵力劫遷之罪之甚也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左氏傳速也
  公羊傳其言吉何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矣曷為謂之未三年三年之喪實以二十五月何氏注時莊公薨至是適二十二月其言於莊公何未可以稱宫廟也曷為未可以稱宫廟在三年之中也
  陸氏纂例趙子曰禮記大傳云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喪服小記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正與大傳同則諸侯不得禘禮明矣是以祭法云有虞氏禘黄帝舜祖顓頊顓頊出於黄帝則所謂禘其祖之所自出也夏后氏亦禘黄帝義同舜也殷人禘嚳殷契出祖自嚳周人禘嚳義與殷同禘者帝王立始祖之廟猶謂未盡其追逺尊先之義故又推尋始祖所出之帝而追祀之此祭不兼羣廟之主為其踈逺不敢䙝狎故也鄭𤣥注祭法云禘謂配祭昊天上帝於圜丘也蓋見祭法所説文在郊上謂為郊之最大者故為此説爾祭法所論禘郊祖宗者謂六廟之外永世不絶者有四種爾禘之所及冣逺故先言之爾又云祖之所自出謂感生帝靈威仰也此何妖妄之甚此文出自䜟緯始於漢哀平間偽書也故桓譚賈逵蔡邕王肅之徒疾之如讐而鄭𤣥通之於五經其為誣蠧甚矣或問曰若然則春秋書魯之禘何也荅曰成王追寵周公故也故祭統云成王追念周公賜之重祭郊社禘嘗是其義也郊禘天子之禮社與嘗諸侯所自有撰禮者見春秋書嘗社以為郊禘同遂妄言爾魯之用禘蓋於周公廟而上及文王文王即周公之所出故也此祭唯得於周公廟為之閔公時遂僭於莊公廟行之以其不追配故直言莊公而不言莊宫明用其禮物爾不追配文王也問曰左傳云烝嘗禘於廟何也荅曰此謂見春秋經前後祭祀唯有此三種以為祭名盡於此但據經文不識經意所以云爾又見經中禘于莊公以為諸廟合行之故妄云禘于武公僖公㐮公皆妄引禘文而説祭爾問者曰若非時祭之名則禮記諸篇所説其故何也曰禮記諸篇或孔門後末流弟子所撰或是漢初諸儒私撰之見春秋禘于莊公遂以為時祭之名見春秋唯兩度書禘一春一夏所以或謂之春祭或謂之夏祭各自著書不相符㑹理可見也且春秋文二年公羊云大事祫也毁廟之主陳於太祖陳者明素皆藏於太祖廟今但出而陳之也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升者明自本廟而来升也禮記曾子問篇云祫祭於太廟祝迎四廟之主明毁廟之主皆素在太廟故不迎也又云非祫祭則七廟五廟無虚主並無說禘為殷祭處則禘不為殷祭明矣問曰若禘非三年喪畢之殷祭則晉人云以寡君之未禘祀何也荅曰此左氏之妄也左氏見經文吉禘于莊公以為喪畢當禘而不知此夲魯禮也不合施他國故左氏亦自云魯有禘樂賔祭用之即明諸國無禘了可知矣又左氏自相違背亦可見矣或曰禘非殷祭則論語云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觀之矣何也荅曰既灌之後至於饋薦則事繁而生懈慢故夫子退而嫌之注家不達其意遂妄云既灌之後列尊卑序昭穆為躋僖公故惡之且祫祭之時固當先陳設座位位定之後乃灌以降神郊特牲云既祼然後迎牲明牲至即殺之以獻何得先祼然後設位乎問者曰王制所云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信如鄭說乎荅曰撰此篇者亦縁見春秋中唯有禘烝嘗三祭謂魯唯行此三祭遂云爾若信如鄭注諸侯每嵗皆朝即逺國来徃須歴數時何獨廢一時而已又須徃來常在道路如何守國理民乎問者曰明堂位云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于太廟又云夏礿秋嘗冬烝此即以禘為大祭而時祭闕一時義甚明著也荅曰禮篇之中庸淺鄙妄此篇為甚故云四代之官魯兼而用之又云君臣未嘗相弑也其鄙若此何足徴乎鄭𤣥不能尋夲討原但隨文求義解此禘禮輙有四種其注祭法喪服小記則云禘是祭天注毛詩頌云禘是宗廟之祭小於祫注郊特牲則云禘當為礿注祭統王制則云禘是夏殷之時祭名殊可怪也
  劉氏意林吉禘于莊公說者以禘為諸侯之禮也何繆歟不王不禘禘之為王禮明矣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虞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顓頊夏之所自出黄帝也而祖則禹商之所自出嚳也而祖契周之所自出嚳也而祖文王今魯既用天子禮樂而祖周公故其禘也則主文王矣禘者帝也帝者天子之號也諸侯不得祖天子故禘不及諸侯也天子禘諸侯祫大夫享庶人薦此上下之殺也言禘郊者皆先禘後郊此以祖考之逺近為次禘之先郊猶祖之先宗也非以禘祭天而郊享帝也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言魯之郊禘則先郊而後禘此魯之郊主后稷而禘文王驗也左氏曰魯有禘樂賔祭用之禘非諸侯禮又明矣
  秋八月辛丑公薨
  左氏傳初公傅奪卜齮田公不禁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齮賊公於武闈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求共仲於莒莒人歸之及密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徃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
  公羊傳公薨何以不地隱之也何隠爾弑也
  劉氏權衡曰所謂君弑賊不討不書葬者言比其葬時而賊未討則不書葬也既葬而後乃討賊賊雖已討葬猶不追書也此閔公是已討賊雖遲而葬在討賊之後則葬得書此陳靈公是已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初公傅奪卜齮田公不禁慶父使卜齮賊公於武闈魯史舊文必以實書其曰公薨不地者仲尼親筆也觀於刪詩在諸國則變風皆取在魯則獨編史克之頌或問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則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後世縁此制為五服相容隱之條以綴骨肉之㤙春秋有諱義盖如是禮記稱魯之君臣未嘗相弑者盖習於經文而不知聖人書薨不地之㫖故云爾然則諱而不言弑也何以傳信於将來曰書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見弑之實何為無以傳信也凡君終必書其所獨至於見弑則没而無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聖人能修之乎後世記言之士欲諱國惡則必失其實直書無隠又非臣子所當施之於君父也而春秋之法不傳矣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公作邾婁
  左氏傳閔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齊人立之共仲通於哀姜哀姜欲立之閔公之死也哀姜與知之故孫于邾
  榖梁傳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
  武夷胡氏傳夫人稱孫聞乎故也不去姓氏降文姜也莊公忘親釋怨無志於復讐春秋深加貶絶一書再書又再書而不諱者以為三綱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恩絶君臣之義國人習而不察将以是為常事則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親矣莊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順之而不諌百姓安之而無憤疾之心也則人欲必肆天理必滅故叔牙之弑械成於前慶父之無君動於後圉人犖卜齮之刄交發於黨氏武闈之間哀姜以國君母與聞乎故而不忌也當是時魯君再弑㡬至亡國其應不亦憯乎春秋以復讎為重而書法如此所謂治之於未亂保之於未危不可不察也
  公子慶父出奔莒
  武夷胡氏傳公子出奔譏失賊也閔公立而季子歸何以見弑慶父主兵日久其權未可遽奪也季子執政日淺其謀未得盡行也設以聖人處之期月而已可矣季子賢人而當此能必克乎及閔公再弑慶父罪惡貫盈而疾之者愈衆季子忠誠顯著而附之者益多外固强齊之援内協國人之情正邪消長之勢判矣然後夫人不敢安其位慶父不得肆其姦此明為國者不知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雖有智者亦不能善其後矣世儒或言用魯之衆因齊之力以戮慶父其勢甚易而季子不能故書夫人孫邾慶父奔莒所以深惡其緩不討賊則非也以絳侯勃之果陳平之無誤将相交歡而内有朱虚外連齊楚以制諸吕庸人冝易於反手然太尉已入北軍士皆左袒猶恐不勝未敢誦言誅之也况於慶父巨姦七百里之侯國革車千乗而三十年執其兵柄其植根深矣其耳目廣矣其用物𢎞矣而以為戮之其勢甚易此未察乎難易遲速之幾者也
  吕氏曰屬文比事春秋教也以經文觀之夫人慶父有罪自可見矣
  冬齊髙子來盟
  公羊傳然則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爾正我也其正我奈何莊公死子般弑閔公弑比三君死曠年無君設以齊取魯魯不興師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髙子将南陽之甲立僖公而城魯或曰自鹿門至於争門者是也或曰自争門至於吏門者是也
  陸氏㣲㫖不言齊侯使髙子髙子奉使合冝受命不受辭也
  武夷胡氏傳髙子齊大夫也子者男子之美稱其稱子賢之也何賢乎髙子莊公薨子般卒閔公弑慶父夫人亂乎内魯於是曠年無君齊桓公使将南陽之甲至魯而謀其國其命髙子必曰魯可取則兼其國以廣地魯可存則平其亂以善鄰非有安危繼絶一定不可易之計也髙子至則平魯難定僖公魯人賴焉以為美談至於久而不絶曰猶望髙子也聖人美其明人臣之義得奉使之冝特稱髙子以著其善其不曰齊侯使之者權在髙子也
  十有二月狄入衛
  左氏傳冬十二月狄人伐衞衞懿公好鶴鶴有乗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祿位余焉能戰及狄人戰於熒澤衞師敗績遂滅衞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齊人使昭伯烝於宣姜不可强之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及敗衞之遺民立戴公以廬於曹杜氏注曹衞下邑戴公名申立其年卒而立文公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乗甲士三千人以戍曹
  武夷胡氏傳衞康叔之後盖北州大國狄何以能入乎臣昔嘗謂河南劉奕曰史氏記繁而志寡如班固載諸王淫亂等事盡削之可也奕曰必若此言仲尼刪詩如牆有茨鶉之奔奔桑中諸篇何以録於國風而不削乎臣不能荅後以問延平楊時時曰此載衞為戎狄所滅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因以是説攷於歴代凡淫亂者未有不至於殺身敗家而亡其國者也然後知古詩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獻議乞於經筵不以國風進讀者殊失聖經之㫖矣
  鄭弃其師公榖作棄
  左氏傳鄭人惡髙克使帥師次於河上久而弗召師潰而歸髙克奔陳鄭人為之賦清人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夫人臣之義可則竭節而進否則奉身而退髙克進退違義見惡於君罪亦大矣不書其奔其意何也曰髙克見惡於君其罪易知也鄭伯惡其卿而不能退之以禮兼棄其人失君之道矣故聖人異其文而深譏焉
  常山劉氏曰鄭詩清人刺文公也髙克好利而不顧其君文公惡而欲逺之不能使髙克将兵而禦敵於竟陳其師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衆散而歸髙克奔陳公子素惡髙克進之不以禮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故作是詩也觀此詩序則鄭棄其師之道灼然著矣
  武夷胡氏傳人君擅一國之名寵殺生予奪惟我所制爾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案而誅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逺之可也愛惜其才以禮馭之可也烏有假以兵權委諸境上坐視其失伍離散而莫之恤乎然則棄師者鄭伯乃以國稱何也二三執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進謀於君協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國事至此是謂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晉出帝時景延廣專權諸藩擅命及桑維翰為相出延廣於外一制書所敕者十有五鎮無敢不從者以五季之末維翰能之而鄭國二三執政畏一髙克不能退之以道何政之為書曰鄭棄其師君臣同責也

  春秋集觧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九
  宋 吕本中 撰
  僖公名申莊公子閔公庶兄惠王十八年即位僖謚也小心畏忌曰僖
  元年春王正月
  武夷胡氏傳不書即位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也閔公薨夫人孫于邾慶父出奔莒公於是焉以成風所屬而季子立之内無所承也嗣子定位於初喪而魯使不告於周明年正位改元而周使亦不至於魯又明年服喪已畢而不見於京師上不請命也承國於先君者父子之倫請命於天王者君臣之義今僖公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不書即位正王法也是故有四海而即天王之位者受之於天者也有一國而即諸侯之位者受之於王者也受之於天者必奉若天道而後能保天下受之於王者必謹守王度而後能保其國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夏六月邢遷于夷公作陳儀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左氏傳諸侯救邢邢人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焉夏邢遷于夷儀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
  公羊傳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遷者何其意也遷之者何非其意也
  榖梁傳齊師宋師曹師城邢是向之師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齊侯之功也
  伊川先生解齊未嘗興大衆此稱師責其衆可救而徒次以為聲援致邢之不保其國也
  杜氏注聶北邢地夷儀邢地
  陸氏纂例啖子曰凡救當奔命而徃救次失救道也蘇氏曰先言次而後言救案兵待事卒能救邢故以救終之也
  武夷胡氏傳三國稱師見兵力之有餘也聶北書次譏救邢之不速也春秋大義伐而書次其次為善遂伐楚次于陘美之也救而書次其次為貶救邢次于聶北譏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故救患分災於禮為急而好攻戰樂殺人者於罪為大 又曰書邢遷于夷儀見齊師次止緩不及事也然邢以自遷為文而再書齊師宋師曹師城邢者美桓公志義卒有救患之功也不以王命興師亦聖人之所與乎邢姬姓也而狄伐之天子不能正至於遷徙奔亡諸侯有能救而存之則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興師者正能救而與之者權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左氏傳哀姜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于夷以其尸歸僖公請而葬之
  榖梁傳夫人薨不地地故也
  楚人伐鄭
  左氏傳秋楚人伐鄭鄭即齊故也
  泰山孫氏曰莊十年荆敗蔡師于莘始見於經十四年入蔡稱荆二十三年來聘始進稱人二十八年伐鄭稱荆反狄之今曰楚人伐鄭者以其兵衆地大漸通諸夏復其舊封比之小國也
  蘇氏曰荆自此交通中國春秋始以人書之然猶君臣同詞凡書其君臣者皆特書也
  常山劉氏曰楚自此浸强矣故稱人焉然終齊桓之世只稱人而不得與中國之㑹盟者為齊桓能制其强也至十有七年齊桓卒楚於是乎始横十有九年則已盟於齊矣書曰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二十有一年春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用此見中國衰微楚人浸張爾至其秋之㑹則書曰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楚於是大張位列於陳蔡之上而書爵矣
  武夷胡氏傳楚稱人浸强也莊公十年敗蔡師虜獻舞固已强矣然獨舉其號者始見於經則本其僭竊之罪正其僻陋之名著王法也二十三年來聘嘉其慕義乃以人書二十八年伐鄭惡其荐食復其號舉至是又伐鄭也亦書人者豈許其伐國而人之乎㑹中華執盟主朝諸侯長齊晉其所由來者漸矣
  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公作邾婁人于檉公作朾左氏傳盟于犖謀救鄭也杜氏注犖即檉也地有二名
  杜氏注檉宋地陳國陳縣西北有檉城
  九月公敗邾公有婁字師于偃公作纓
  左氏傳公敗邾師于偃虚丘之戍将歸者也杜氏注虚丘邾地邾人既送哀姜還齊人殺之因戍虛丘欲以侵魯
  杜氏注偃邾地
  武夷胡氏傳檉之㑹謀救鄭而公與邾人咸與焉則是志同而謀協也今既㑹邾人于檉又敗邾師于偃於此責公無攘外患安中國之誠矣凡此類皆直書其事而義自見也詐戰曰敗敗之者為主
  吕氏曰公方㑹霸主而遽敗邾師君子以齊桓之服諸侯僅矣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公作犂榖作麗獲莒挐左氏傳莒人來求賂杜氏注求還慶父之賂公子友敗諸酈獲莒子之弟挐
  杜氏注酈魯地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
  公羊傳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與弑公也然則曷為不於弑焉貶貶必於其重者莫重乎其以喪至也
  杜氏注不稱姜闕文
  劉氏意林哀姜與乎亂殺二子幾亡國齊桓討而誅之是也此上之所以行乎下君之所以行乎臣霸者之所以行乎諸侯之義且哀姜安可復配宗廟復臨羣臣哉魯以臣子不得討而齊以霸主得舉法故臣子可縁霸主之命以尊宗廟霸主亦可縁天子之法以絶魯私請今齊以公義誅之而魯以私意請之是魯之不忍也而不可通於春秋故去姜氏以見焉異乎文姜文姜殺夫雖臣子得絶之矣哀姜殺子終不可以子故讐母唯霸主得行焉爾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左氏傳諸侯城楚丘而封衛焉不書所㑹後也榖梁傳楚丘者何衛邑也國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衛也則其不言城衛何也衛未遷也劉氏權衡曰邑亦謂之城爾若不謂之城當謂之何哉定之方中之詩曰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營宫室其辭曰㝎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又曰弁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與京降觀于桑卜云其吉終焉允臧由此而言文公先徙居而後建城市不得云衛未遷也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楚丘衛邑也魯城之非正也曷為無譏焉曰王政不行外冦交至齊桓為霸主有存亡繼絶之功從其令亦所以自安也故通其變以示不失正也不言齊命為桓公諱也不繋於衛示無譏也若云城衛楚丘則彼我俱非也凡變而不失其正者皆以諱為善
  武夷胡氏傳楚丘衛邑桓公帥諸侯城之而封衛也不書桓公不與諸侯專封也木瓜美桓公而夫子録之意豈異乎不與專封正王法也木瓜有取焉善衛人之情也曷為善之報者天下之利以德報德則民有所勸矣城楚丘略而不書城邢詞繁而不殺何也案周制凡封國大宗伯儐司几筵設黼扆内史作冊命是天子大權非諸侯所得擅而行之者也衛人渡河野處漕邑許穆夫人閔其亡而載馳賦文公徙居楚丘而後百姓恱則其國固嘗亡滅而不存矣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權而封國也邢遷于夷儀經以自遷為文則其遷出於己意其國未嘗滅也諸侯城邢是為同惡相恤以從簡書故詞繁而不殺美救患也桓公封衛而衛國忘亡其有功於中華甚大為利於衛人甚博冝有美詞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事今乃微之若此者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略小惠存大節春秋之法也故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
  吕氏曰先儒以謂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夫所謂專封者以此地畀此人也則謂之專封固不可也如同時諸侯有相滅亡天子不能令方伯不能救天下諸侯力能救而復之則是蹈仁而踐義也而以是為專封是嫂溺援之以手而以為罪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虞師晉師滅下公榖並作夏
  左氏傳晉荀息請以屈産之乗與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公乃使荀息假道於虞虞公許之且請先伐虢宫之竒諌不聽遂起師夏晋里克荀息帥師㑹虞師伐虢滅下陽先書虞賄故也
  公羊傳虞微國也曷為序乎大國之上使虞首惡也曷為使虞首惡虞受賂假滅國者道以取亡焉
  榖梁傳非國而曰滅重夏陽也虞先晉何也為主乎滅夏陽也夏陽者虞虢之塞邑滅夏陽而虞虢舉矣虞之為主乎滅夏陽何也晋獻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産之乗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晉國之寶也如受吾幣而不借吾道則如之何荀息曰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國之後此中知以上乃能慮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
  伊川先生解虞假道而助晉伐虢虢之亡虞實致之故以虞為主下陽邑也虢之亡由此故即書滅
  杜氏注下陽虢邑在河東大陽縣
  陸氏微㫖曰滅虢之事實晉為主以虞首惡其意何也晉侯貪而亡親滅人之國其罪易知也虞君職為上公受人之賂遂其强暴以取滅亡其惡至矣故聖人以為首焉
  武夷胡氏傳案孟子晉人以垂棘之璧屈産之乗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諫百里奚不諫然則晉人造意以虞首惡何也貪得重賂遂其强暴滅兄弟之國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為首乎春秋聖人律令也觀此義可以見法矣唐髙宗賜其臣長孫無忌金寳繒錦欲以立武昭儀雖無忌終不順㫖君子猶議其没於利而不反君賜也矧受他人之賂遂其强暴者乎國而曰滅下陽邑爾其書滅何也下陽虞虢之塞邑猶秦有潼關蜀有劍嶺皆國之門户也潼劍不守則秦蜀破下陽既舉而虞虢亡矣
  襄陵許氏曰書鄭伯突入于櫟不書入鄭書虞師晉師滅下陽不書滅虢觀物有要矣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公作貫澤
  杜氏注實宋地梁國䝉縣西北有貫城貫與貫字相似江國在汝南安陽縣黄國在弋陽縣
  左氏傳服江黄也杜氏注江黄楚與國也始來服齊故為合諸侯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盟于貫服江黄也荆楚天下莫强焉江黄者其東方之與國也二國來定盟則楚人失其右臂矣樂毅破齊先結韓趙孔明伐魏申好江東雖武王牧野之師亦誓友邦逺及庸蜀彭濮八國之人共為掎角之勢也桓公此盟其服荆楚之慮周矣
  冬十月不雨
  榖梁傳不雨者勤雨也
  楚人侵鄭
  左氏傳冬楚人伐鄭鬭章囚鄭聃伯
  三年春王正月夏四月不雨
  榖梁傳正月不雨不雨者勤雨也夏四月不雨一時言不雨者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徐人取舒
  杜氏注徐國在下邳僮縣東南舒國今廬江舒縣髙郵孫氏曰舒國也徐人取之而不言滅者舒之宗祀復存未嘗見滅也舒者附庸之國服屬於楚徐人自楚取之使之屬徐也趙子曰凡得國而不書滅者不絶其祀也此説是也
  襄陵許氏曰僖公之頌曰荆舒是懲則舒盖荆與國是以徐人取之盖倚齊魯故易如此
  六月雨
  榖梁傳六月雨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武夷胡氏傳雨云者喜雨也閔雨與民同其憂喜雨與民同其樂此君國子民之道也觀此義則知春秋有懼天災恤民隠之意遇天災而不懼視民隱而不恤自樂其樂而不與民同也國之亡無日矣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榖
  左氏傳謀伐楚也
  榖梁傳陽榖之㑹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諸侯諸侯皆諭乎桓公之志
  杜氏注陽榖齊地在東平須昌縣北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謀伐楚也或曰侵蔡次陘之師諸侯皆在江黄獨不與焉則安知其為謀伐楚乎曰兵有聚而為正亦有分而為竒諸侯之師同次于陘所謂聚而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謂分而為竒也次陘大衆厚集其陣聲罪致討以震中國之威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案兵不動以為八國之援此克敵制勝之謀也退於召陵而盟禮定循海以歸而濤塗執然後及江人黄人伐陳則知侵蔡次陘而二國不㑹自為掎角之勢明矣此大㑹而末言者善是謀也
  冬公子榖有季字友如齊涖公榖並作蒞
  左氏傳齊侯為陽榖之㑹来尋盟冬公子友如齊涖盟
  杜氏注涖臨也
  公羊傳蒞盟者何徃盟乎彼也其言来盟者何来盟於我也
  榖梁傳蒞者位也范氏注盟誓之言素定今但徃其位而盟前定也襄陵許氏曰公盖有故不㑹陽榖是以季友如齊涖盟用是見桓之寛政優簡於諸侯而僖之誠德亦既信矣
  楚人伐鄭
  左氏傳楚人伐鄭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棄德不祥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
  左氏傳齊侯與蔡姬乗舟於囿蕩公公懼變色禁之不可公怒歸之未之絶也蔡人嫁之四年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於海西至於河南至於穆陵北至於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供無以縮酒寡人是徴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供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濵師進次于陘
  公羊傳潰者何下叛上也其言次于陘何有俟也時楚强大卒暴征之則多傷士衆桓公先犯其與國臨蔡蔡潰兵精威行乃推以伐楚楚懼然後使屈完来受盟修臣子之職不頓兵血刄故詳録其止次
  榖梁傳侵淺事也侵蔡而蔡潰以桓公為知所侵也遂繼事也
  杜氏注陘楚地潁川召陵縣南有陘亭
  劉氏傳此伐楚也曷為次于陘止師以修文告之命古者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衛賔服蠻夷要服戎狄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賔服者享要服者貢荒服者王日祭月祀時享嵗貢終王不祭則修意不祀則修言不享則修文不貢則修名不王則修德序成而有不至則修刑故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讓不貢告不王伐國者盖賔之也非殘之也次于陘義矣
  泰山孫氏曰桓之病楚也久矣故元年㑹于檉二年盟于貫三年㑹于陽榖以謀之是時楚方强盛勢陵中國不可易也蔡楚與國故先侵蔡俟其兵震威行然後大舉蔡既潰遂進師次於敵境陘楚地
  蘇氏曰二年楚人侵鄭三年楚人伐鄭齊桓公㑹諸侯于陽榖為鄭謀楚將以諸侯伐之而未行桓公與蔡姬乗舟于囿蕩公公懼禁之不可公怒歸之而未絶也蔡人嫁之至是因諸侯之師以侵蔡蔡師潰遂伐楚責包茅之不入故蔡曰侵楚曰伐然蔡小國也以齊侵之不待諸侯諸侯之師實為楚動而春秋書其迹先侵蔡而後伐楚若以蔡故勤諸侯言私欲之害也凡民逃其上曰潰在上曰逃楚人方强齊將綏之以德故次于陘以待之既而楚屈完来求盟因而許之雖有諸侯之衆而不用蓋伯者之師求以服人而已非若後世必以戰勝為功也二十八年晉楚戰于城濮晉文公退三舍避楚楚成得臣從之不已而後戰方其退舍而楚還則文公亦將不戰矣由此觀之桓文之於用兵皆求服人而不求必勝也
  武夷胡氏傳潛師掠境曰侵侵蔡者竒也聲罪致討曰伐伐楚者正也遂者繼事之辭而有專意次止也楚貢包茅不入王祭不供無以縮酒桓公是徴而楚人服罪師則有名矣孟氏何以獨言春秋無義戰也譬諸殺人者或曰人可殺歟曰可孰可以殺之曰為士師則可以殺之矣國可伐歟曰可孰可以伐之曰為天吏則可以伐之矣楚雖暴横憑陵上國齊不請命擅合諸侯豈所謂為天吏以伐之乎春秋以義正名而樂與人為善以義正名則君臣之分嚴矣書遂伐楚譏其專矣樂與人為善苟志於善斯善之矣書次于陘楚屈完来盟于師盟于召陵序其績也
  夏許男新臣卒
  辨疑趙子曰許國與楚近盖許男遇疾而歸卒於國故不言卒於師爾若實卒於師而不言師則在師遇疾而歸國乃卒即如何為文乎
  劉氏意林以許男卒於師乎當曰卒於師卒於㑹乎當曰卒於㑹今一無稱焉者此去其師與㑹而復之驗也春秋褎不失實貶不違理新臣之為人君不知命者也人之患莫大於不知命不知命則必畏死畏死則必貪生貪生則必亂於理矣而後有容身苟免之恥而後有淫祀非望之惑燕昭秦始皇浚民竭國以自封焉不知命之蔽也
  楚屈完来盟于師盟于召陵
  左氏傳夏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乗而觀之齊侯曰豈不榖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榖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儌福於敝邑之社稷辱収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
  公羊傳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則後服無王者則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國南夷與北夷交中國不絶如綫桓公救中國而攘夷狄卒帖荆
  榖梁傳其不言使兵在屈完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為僅矣
  杜氏注召陵潁川縣也
  陸氏微㫖啖子曰来盟于師我在師也淳聞於師曰楚蠻夷之强國也未嘗與中國為㑹屈完之佐楚子而能從善服義得為臣之道故聖人特書族以褒之
  劉氏意林桓公之威可謂盛矣責楚之包茅則諾問昭王之不服則辭然而不以己力之有餘而加人此雖益賛于禹班師振旅之義何異凡人之情强則暴服則懾今齊强而不暴楚服而不懾俱捐其私以義理相勝者也苟以義理相勝而無喜怒愛惡之遷則王事純矣故不多齊之有功而多楚之服罪不貴楚之能拒敵而貴齊之能不遂也
  泰山孫氏曰案元年桓公救邢城邢皆曰某師某師此合魯衛陳鄭七國之君侵蔡遂伐楚書爵者以其能服强楚攘外患救中國之功始著也故自是征伐用師皆稱爵焉
  常山劉氏曰楚屈完来盟于師盟于召陵彼自服而来求盟於我也如成二年袁婁之盟則異於是齊侯使國佐如師非服而来也畏晉之强而賂晉也晉受賂而與盟明我反及彼也故不曰来盟而曰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春秋於王道信輕重之權衡曲直之繩墨也
  武夷胡氏傳桓公帥九國之師侵蔡而蔡潰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强矣責包茅之不貢則諾問昭王之不復則辭儌與同好則承以寡君之願語其戰勝攻克則對以用力之難然而桓公退師召陵以禮楚使卒與之盟而不遂也於此見齊師雖强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禮下之而不驕庶幾乎王者之事矣
  襄陵許氏曰楚之未服則侵蔡進師次陘以威之其既服也則退師召陵以禮焉若得或躍在淵之象者此楚之所以畏而慕之久而不能忘也
  齊人執陳轅公榖並作袁濤塗
  左氏傳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師出於陳鄭之間國必甚病若出於東方觀兵於東夷循海而歸其可也申侯曰善濤塗以告齊侯許之申侯見曰師老矣若出於東方而遇敵懼不可用也若出於陳鄭之間共其資糧屝屨其可也齊侯恱與之虎牢執轅濤塗
  公羊傳稱侯而執者伯討也稱人而執者非伯討也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古者周公東征則西國怨西征則東國怨桓公假塗於陳而伐楚則陳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師不正故也不修其師而執濤塗古人之討則不然也
  秋及江人黄人伐陳
  左氏傳秋伐陳討不忠也
  伊川先生解齊命也
  八月公至自伐楚
  榖梁傳有二事偶則以後事致後事小則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
  泰山孫氏曰出踰二時
  葬許穆作繆
  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公作慈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
  左氏傳冬叔孫戴伯帥師㑹諸侯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
  蘇氏曰伐陳侵陳皆討濤塗之不忠也前曰伐當其罪也後曰侵已甚也
  武夷胡氏傳揚子法言或問為政有幾曰思斁昔在周公征於東方四國是皇其思矣夫齊桓公欲徑陳陳不果納執轅濤塗其斁矣夫桓公識明而量淺管仲器不足而才有餘方楚人未帖而齊以為憂也致勤於鄭振中夏之威㑹于陽榖惇逺國之信案兵于陘修文告之詞退舍召陵結㑹盟之禮何其念之深禮之謹也存此心以進善則桓有王德而管氏為王佐矣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歸烏知其非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歸也楚方受盟志已驕溢陳大夫一謀不協其身見執其國見伐見侵而怒猶未怠也桓德於是乎衰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知禮人不荅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其身正而天下歸之曾可厚以責人不自反乎原其失在於量淺而器不宏也魏武纔得荆州而張松見忽唐莊宗自矜取汴而髙氏不朝成湯勝夏撫有萬方乃曰兹朕未知獲戾于上下慄慄危懼若将隕于深淵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無以爾萬方人之度量相越豈不逺哉春秋稱人以執罪齊侯也稱侵陳者深責之也故孟子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曾西之所不為也而子為我願之乎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左氏傳晉獻公娶于賈無子烝於齊姜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於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晉伐驪戎驪戎男女以驪姬歸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嬖欲立其子賂外嬖梁五與東關嬖五使言於公曰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羣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絳見莊公二十八年及将立奚齊既與中大夫成謀姬謂大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大子祭於曲沃歸胙於公公田姬寘諸宫六日公至毒而獻之杜氏注毒酒經宿輒敗而經六日明公之惑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殺其傅杜原欵或謂大子子辭君必辯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十二月縊於新城姬遂譖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見四年
  公羊傳曷為直稱晉侯以殺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
  陸氏微㫖曰申生進不能自明退不能違難雖有愛父之心而乃陷之於不義俾讒人得志國以亂離古人云小仁大仁之賊也其斯之謂歟
  武夷胡氏傳申生愛父以姑息而陷之於不義而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何也春秋端夲清源之書也内寵並后嬖子配適亂之本也驪姬寵奚齊卓子嬖亂本成矣尸此者其誰乎是故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使後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亂適庶之位縱人欲滅天理以敗其家國者知所戒焉以此防民猶有以堯母名門使姦臣逆探其意有危皇后太子之心以成巫蠱之禍者
  𣏌伯姬来朝其子
  公羊傳與其子俱來朝也
  榖梁傳諸侯相見曰朝伯姬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為志乎朝其子則是𣏌伯失夫之道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𣏌伯姬來朝其子參譏也
  杜氏注伯姬来寜寜成風也
  夏公孫兹公作慈如牟
  左氏傳夏公孫兹如牟娶焉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公榖並作戴下同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
  左氏傳㑹王大子鄭謀寜周也杜氏注惠王以惠后故将廢大子鄭而立王子帶故齊桓帥諸侯㑹王大子以定其位
  公羊傳曷為殊㑹王世子世子貴也諸侯盟于首止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見者前目而後凡也
  榖梁傳及其㑹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貳也諸侯盟于首止無中事而復舉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與盟也尊則其不敢與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謹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塊然受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則其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也
  伊川先生解世子王之貳不可與諸侯列世子出諸侯㑹之故其辭異
  杜氏注惠王大子鄭也首止衞地陳留㐮邑縣東南有首鄉
  劉氏傳此一地也曷為再言首止善是盟也曷為善之王将以愛易世子桓公為是率諸侯㑹而盟之王室以安則是正乎不正不正則其嘉之何也王将以愛易世子諸侯莫知以争則不可以諫則不得桓公控大國扶小國㑹世子于首止以尊天王為之也然而諸侯以睦天王以尊後嗣以定一㑹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
  蘇氏曰首止之㑹非王志也帥諸侯以定世子為義也然而諸侯不以王命而㑹世子世子不以王命而出㑹諸侯衰世之事也
  武夷胡氏傳及以㑹尊之也以王世子而下㑹諸侯則陵以諸侯而上與王世子㑹則抗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撥亂世反之正特書及以㑹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諸侯咸徃㑹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後世論其班位有次於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則将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逺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謙德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則序乎其上正分義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禮秩而其義明使羣臣得伸其敬則貴有常尊上下辨矣經書宰周公祗與王人同序於諸侯之上而不得與殊㑹同書此聖人尊君抑臣之㫖也而班位定矣無中事復舉諸侯㑹盟同地再言首止者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王将以愛易世子桓公有憂之控大國扶小國㑹于首止以定其位大子踐阼是為襄王一舉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故夫子稱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中國之為中國以有父子君臣之大倫也一否則奚貴中國矣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
  鄭伯逃歸不盟
  左氏傳秋諸侯盟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女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杜氏注王恨齊桓定大子之位故召鄭伯使叛齊也鄭伯喜於王命而懼其不朝於齊也故逃歸不盟
  武夷胡氏傳事有惡者不與為幸其善者不與為貶平丘之盟惡也請魯無勤是以為幸故直書曰公不與盟首止之盟善也犯衆不盟是以為貶故特書曰鄭伯逃歸逃者匹夫之事以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雖悔於終病而乞盟如所喪何其書逃歸不盟深貶之也或曰首止之㑹非王志也王惡齊侯定世子而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女以從楚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畏齊故逃歸不盟然則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義為主夫義者權名分之中而當其可之謂也諸侯㑹王世子雖衰世之事而春秋與之者是變之中也鄭伯雖承王命而制命非義春秋逃之者亦變之中也天下之大倫有常有變舜之於父子湯武之於君臣周公之於兄弟皆處其變也賢者守其常聖人盡其變㑹首止逃鄭伯處父子君臣之變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為春秋而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也
  楚人滅弦弦子奔黄
  左氏傳楚鬬穀於菟滅弦弦子奔黄於是江黄道柏方睦於齊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備故亡
  杜氏注弦國在弋陽軑縣東南
  泰山孫氏曰楚人滅弦者惡桓不能救也故弦子不名十年狄滅温十二年楚人滅黄同此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
  左氏傳晉侯復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竒諫弗聼許晉使八月甲午晉侯圍上陽杜氏注上陽虢國都在𢎞農陕縣東南冬十二月丙子朔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舘於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
  公羊傳虞已滅矣其言執之何不與滅也曷為不與滅滅者亡國之善辭也滅者上下之同力者也
  榖梁傳執不言所於地緼於晉也范氏注時虞已包裹屬於晉伊川先生解書執而不書滅自取也
  陸氏纂例天子三公故不書名啖子曰春秋時以强暴弱故執諸侯皆稱人亂辭也
  劉氏意林虞之滅自夏陽始夏陽滅則虞亡矣宫之竒舟之僑之徒皆知之獨其君不知故春秋因大見其釁於滅夏陽而深没其迹於執虞公使天下之為人君者從而省之可以戒於此矣故曰家有既亡國有既滅由别之不别也可不大哀乎人君莫不惡亡而好存莫能固亡而保存是何也嗜欲之習近而憂患之來逺也
  蘇氏曰不言晉之滅虞虞自滅也秦之取梁也書曰梁亡而不及秦以為梁自亡也
  武夷胡氏傳書滅下陽於始而記執虞公於後可以見棄義趨利瀆貨無厭之能亡國敗家審矣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㑹齊侯陳侯衞侯曹伯伐鄭圍新城
  左氏傳諸侯伐鄭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圍新宻鄭所以不時城也
  杜氏注新城鄭新宻今滎陽宻縣
  襄陵許氏曰圍而不舉則亦服之而已有遺力者也
  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
  左氏傳楚子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乃還冬蔡穆侯將許僖公以見楚子於武城許男面縛銜璧大夫衰絰士輿櫬楚子使復其所
  榖梁傳善救許也
  冬公至自伐鄭
  榖梁傳其不以救許致何也大伐鄭也
  泰山孫氏曰出踰三時













  春秋集觧卷九
<經部,春秋類,呂氏春秋集解>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十
  宋 吕本中 撰
  僖公
  七年春齊人伐鄭
  武夷胡氏傳將卑師少稱人聲罪致討曰伐鄭伯背中即外南與楚合而未離也故桓公復治之
  夏小邾公作邾婁子來朝
  杜氏注郳犂来始得王命而来朝也邾之别封故曰小邾
  髙郵孫氏曰霸者之興而附庸小國類多稱爵春秋因而書之所以見當時之爵或降或升惟霸者之所欲為爾
  鄭殺其大夫申侯
  左氏傳春齊人伐鄭孔叔言於鄭伯請下齊以救國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夏鄭殺申侯以說於齊且用陳轅濤塗之譖也
  榖梁傳稱國以殺大夫殺無罪也
  劉氏傳申侯之罪奈何申侯之為人臣也專利而不厭興事以自為功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劉氏意林春秋君臣皆譏以謂鄭伯内忌而殺申侯申侯雖不當誅亦有以取之
  吕氏曰言被殺者無罪而殺之者濫殺也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款鄭世子華盟于𡩋榖梁作寜
  左氏傳謀鄭故也管仲言於齊侯曰臣聞之招攜以禮懷逺以徳徳禮不易無人不懐齊侯修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鄭伯使太子華聽命於㑹言於齊侯曰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命若君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内臣君亦無所不利焉齊侯將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終之無乃不可乎子父不姦之謂禮守命共時之謂信違此二者姦莫大焉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於鄭
  杜氏注髙平方與縣東有泥母亭音如𡩋
  曹伯班公作般
  公子友如齊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款公有鄭世子華盟于洮鄭伯乞盟
  左氏傳請服也
  公羊傳王人者何㣲者也曷為序乎諸侯之上先王命也
  榖梁傳兵車之㑹也
  杜氏注洮曹地新服未與㑹故不序例别言乞盟陸氏纂例啖子曰王人與盟非禮也
  陸氏辨疑啖子曰乞者卑重之辭爾
  武夷胡氏傳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微於下士外臣之貴者莫貴於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輕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書曰来以私好出聘者不稱其使以私情出訃者止録其名不以其貴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雖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賤故輕之也然則班列之髙下不在乎内外特係乎王命爾聖人之情見矣尊君之義明矣乞者卑遜自屈之辭欲與是盟而未知其得與否也始而逃歸今則乞盟於以見舉動人君之大節不可不慎也
  夏狄伐晉
  襄陵許氏曰晉恃強大且逺不與齊合是以狄得侮之與故當齊桓之隆同盟者安介立者殆矣
  秋七月禘于大廟用致夫人
  左氏傳禘而致哀姜焉非禮也凡夫人不薨於寢不殯於廟不訃於同不祔於姑則弗致也劉氏權衡曰凡國君夫人於四者一不備則不致於廟也設令夫人歸寜而死亦將不致乎
  杜氏注致者致新死之主於廟而列之昭穆夫人淫而與弑不薨於寢於禮不應致故僖公疑其禮歴三禘今果行之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劉氏傳傳曰恵王也
  九年春王三月丁未宋公御公榖並作禦說卒
  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左氏傳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㑹諸侯故曰子夏㑹于葵丘尋盟且修好禮也王使宰孔賜齊侯胙孟子曰五霸桓公為盛葵丘之㑹諸侯束牲載書而不歃血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才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幼無忘賔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専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旣盟之後言歸於好
  榖梁傳天子之宰通於四海宋其稱子何也未葬之辭也禮柩在堂上孤無外事今背殯而出㑹以宋子為無哀矣
  伊川先生解天子之宰與世子禮異故不殊㑹杜氏注周公宰孔也宰官周采地天子三公不字陳留外黄縣東有葵丘
  陸氏微㫖趙子曰凡諸侯在喪而出以喪行者稱子以吉行者稱爵志惡之淺深也
  武夷胡氏傳其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古者三公無其人則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師保之任冢宰或闕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禹自司空進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是以宰臣上兼師保之任也周公為師又曰位冢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也所以然者三公與王坐而論道固難其人而冢宰統百官均四海亦不易處也夫以冢宰兼三公其職任重矣而不殊㑹之何也人臣則有進退之節出入均勞之義非王世子貴有常尊之可比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公羊傳此未適人何以卒許嫁矣婦人許嫁字而笄之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左氏傳秋齊侯盟諸侯于葵丘宰孔先歸遇晉侯曰可無㑹也齊侯不務徳而勤逺略晉侯乃還
  公羊傳貫澤之㑹桓公有憂中國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㑹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國
  伊川先生解云諸侯盟見宰不與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盟稱諸侯者前目後凡之義且明周公之不與盟也不與盟禮也天子無疑諸侯之禮
  劉氏傳此一地也曷為再言葵丘善是盟也曷為善之桓公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尊賢育才以彰有徳敬老慈幼無忘賔旅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凡我同盟之人旣盟之後言歸於好以是為盡禁矣諸侯咸諭乎桓之志蓋束牲載書而不歃血也
  武夷胡氏傳觀孟子所載此盟初命之詞則知桓公翼戴襄王之事信矣
  甲子公作戍晉侯佹公榖並作詭諸卒冬晉里克殺公作弑其君之子奚齊
  左氏傳晉獻公卒里克平鄭欲納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亂杜氏注三公子申生重耳夷吾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冬十月里克殺奚齊於次書曰殺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殺公子卓於朝荀息死之
  公羊傳弑未踰年君之號也
  榖梁傳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國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殺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武夷胡氏傳榖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不正其殺申生而立之也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為其所子則當子矣國人何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惡靡不明且公也其所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周幽王嘗黜大子宜臼子伯服矣而犬戎殺其身晉獻公亦殺世子申生立奚齊矣而大臣殺其子詩不云乎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彞好是懿徳此言天理根於人心雖以私欲滅之而有不可滅也春秋書此以明獻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為後世戒其義大矣以此防民猶有欲易大子而立趙王如意致夫人之為人彘者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泰山孫氏曰公始朝齊也不至者朝桓安之與他國異也十五年如齊同此
  狄滅温温子奔衛
  左氏傳蘇子無信也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蘇子奔衛
  杜氏注蓋中國之狄
  晉里克弑其君卓公冇子字及其大夫荀息
  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舎此無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荀息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
  劉氏意林晉里克弑其君卓里克能不聽優施之謀𡩋喜能不從孫林父之亂陳乞能不隨景公之惑則晉無殺世子之禍衛無逐君之惡齊無立嬖孽之變矣患在媮合苟容逢君之惡故春秋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篡弑之罪也所謂不知其義被之空言不敢辭矣不然卓與剽荼豈有冝為君之義哉陳平之王吕氏誅少帝也似此皆不明於大臣之分者也
  武夷胡氏傳國人不君奚齊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里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驪姬將殺世子而難里克使優施飲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聽其謀乃欲以中立自免稱疾不朝居三旬而難作是謂持禄容身速獻公殺嫡立庶之禍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雖欲辭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於大臣之義據經廷諍以動其君執節不貳固大子以攜其黨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其濟則國之福也其不濟而死於其職亦無歉矣人臣所明者義於功不貴幸而成所立者節於死不貴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謂智矣而終亦不能免等死爾不死於世子而死於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語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義者必陷於篡弑誅死之罪克之謂矣荀息者奚齊卓子之傅也君弑而死於難書及所以著其節書大夫不失其官也於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謂不食其言矣或曰息既從君於昬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微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至於刑牲歃血要質鬼神猶不能固其約也孰有可以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臨死節而不可奪如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故聖人以信易食而君子以信易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
  晉殺其大夫里克
  左氏傳九年晉郤芮使夷吾重賂秦以求入齊隰朋帥師及秦師納晉恵公十年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黨㑹齊隰朋立晉侯晉侯殺里克以説将殺里克公使謂之曰微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矣伏劒而死於是平鄭聘於秦且謝緩賂故不及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其殺之不以其罪也其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乎故殺之
  吕氏曰里克弑君殺之宜也然稱國以殺罪累上者何也晉恵公討不以其罪而恐其不利於己也故殺之爾春秋推見至隱於此可見
  秋七月
  冬大雨雪公作雹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丕鄭父
  左氏傳十年丕鄭之如秦也言於秦伯曰吕甥郤稱冀芮實為不從若重問以召之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矣冬秦伯使泠至報問且召三子郤芮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遂殺丕鄭祁舉及七輿大夫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
  蘇氏曰丕鄭里克之黨也恵公既殺里克丕鄭言於秦伯請出晉君而納重耳鄭則有罪矣然鄭之謀由殺里克致之也故稱國以殺言君亦過也
  武夷胡氏傳其稱國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於多忌濫刑危其國也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榖
  杜氏注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與公俱㑹齊侯非禮
  秋八月大雩
  榖梁傳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
  襄陵許氏曰先乎陽榖之㑹為大雨雪後乎陽榖之㑹為大雩盛隂之極其反為暘僖賢君也不能禮佐齊桓儆其怠忽而更與之俱肆於寵樂是以見戒於天如此
  冬楚人伐黄
  左氏傳黄人不歸楚貢冬楚人伐黄
  武夷胡氏傳被兵城守更歴三時告命已至而援師不出則失救患分災畏簡書安與國之義矣滅弦滅温皆不書伐滅黄而書伐者罪桓公旣與㑹盟而又不能救也
  襄陵許氏曰以公夫人陽榖之㑹觀之則齊侯霸業怠矣是以楚人伐黄而不能救也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庚午日有食之
  杜氏注不書朔官失之
  夏楚人滅黄
  杜氏傳黄人恃諸侯之睦於齊也不供楚職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滅黄
  榖梁傳貫之盟管仲曰江黄逺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桓公不聽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
  武夷胡氏傳春秋滅人之國其罪則一而見滅之君其例有三以歸者既無死難之節又無克復之志貪生畏死甘就執辱其罪為重許斯頓牂之類是也出奔者雖不死於社稷有興復之望焉託於諸侯猶得寓禮其罪惟輕弦子温子之類是也若夫國滅死於其位是得正而斃焉者矣於禮為合於時為不幸若江黄二國是也其書滅者見荆楚之强罪諸夏之弱責方伯連帥之不修其職使小國賢君困於强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為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者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公作處臼卒
  十有三年春狄侵衛
  武夷胡氏傳齊桓公為陽榖之㑹是肆於寵樂其行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於簡書其業怠矣然後其微窺伺中國今年侵衛明年侵鄭近在王都之側淮夷亦来病杞而不忌也伯益戒於舜曰無怠無荒四夷来王此至誠無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齊桓晉文若此類者其事則直書於䇿其義則遊聖門者黙識於言意之表矣故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
  襄陵許氏曰桓政始衰自楚伐黄不救則狄有以量中國矣
  夏四月葬陳宣公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左氏傳淮夷病𣏌故且謀王室也
  杜氏注鹹衛地東郡濮陽縣東南有鹹城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
  左氏傳春諸侯城縁陵而遷杞焉不書其人有闕也杜氏注闕謂器用不具城池未固而去為恵不終也
  榖梁傳其曰諸侯散辭也聚而曰散何也諸侯城有散辭也桓徳衰矣
  杜氏注縁陵𣏌邑辟淮夷遷都於縁陵
  劉氏意林諸侯城縁陵異於城楚丘何也曰諸城不專封專封而善僅可以贖過爾故平其文不使霸者獨享其功為人之迷於義而乃以專封為徳也專封而不善是冒王法而又勤諸侯故異其文以見霸者之罪比縁陵於城楚丘則楚丘善而縁陵不善矣比楚丘於王者之義則桓公救過之不給奚暇稱賢哉齊桓公城楚丘而封衛蓋城者亦非獨魯也而獨書魯焉者以謂彼之為未足以為功故反循吾之常義而稱城焉爾使俗人論齊桓晉文之功則必以謂莫或比髙焉而春秋曾未異於常人也此以正待人之體也厚而深博而逺優優大哉天地之徳也夫
  夏六月季姬及鄫榖作繒下同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左氏傳鄫季姬来寜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来朝
  秋八月辛夘沙鹿崩
  公羊傳沙鹿崩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
  榖梁傳林屬於山為鹿沙山名也
  杜氏注沙鹿山名平城縣東有沙鹿土山在晉地劉氏傳沙鹿者何山也山則曷為不曰山有號有名以名通者不待號可也然則曷為不繫國山不可以繫國山曷為而不可以繫國名山大澤不可以封諸侯守之沙鹿崩何以書記異也
  襄陵許氏曰恒星不見星隕如雨齊桓之祥也沙鹿崩晉文之祥也齊桓将興而天文墮晉文欲作而地理决王道之革也
  狄侵鄭
  襄陵許氏曰前年狄侵衛今年狄侵鄭而莫或攘之桓志衰也王霸之政兢兢不可怠己齊桓之烈盛茂如此一矜而易心生之則已有闚兵中國是以先王屢省成功而率作興事修誠愼憲務以戒終也
  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楚人伐徐
  左氏傳即諸夏故也
  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公作率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丘左氏傳尋葵丘之盟且救徐也孟穆伯帥師及諸侯之師救徐諸侯次于匡以待之
  榖梁傳兵車之㑹也遂次于匡遂繼事也次止也有畏也范氏注畏楚
  杜氏注牡丘地名闕匡衛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武夷胡氏傳楚都于郢距徐亦逺而舉兵伐徐暴横憑陵之罪著矣徐在山東與齊密邇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以形勢言之非有餽糧越險之難也今書盟于牡丘見諸侯救患之不協矣書次于匡見霸主號令之不嚴矣書大夫帥師而諸侯不行見桓徳益衰而禦外侮安中國之志怠矣凡兵而書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書次則尤罪其當速而故緩失用師之義矣中庸曰至誠無息不息則久春秋謹始卒欲有國者敦不息之誠也始勤而終怠則不能久而無以固其國矣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
  左氏傳秋伐厲以救徐也
  杜氏注厲楚與國義陽隨縣北有厲鄉
  八月螽榖作𧑄
  九月公至自㑹
  泰山孫氏曰暴露師衆三時
  季姬歸于鄫公作繒
  杜氏注来寧不書此書者以明中絶
  乙夘晦震夷伯之廟
  榖梁傳夷伯魯大夫也因此以見天子至於士皆有廟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貴始徳之本也始封必為祖
  杜氏注夷伯魯大夫展氏之祖父夷諡伯字
  陸氏辨疑趙子曰晦者晦朔之晦爾據十六年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成十六年甲午晦晉楚戰于鄢陵並書晦朔則知古史之體應合書日而遇晦朔必書之以為厯數之證
  常山劉氏曰大抵春秋所書皆天人響應有致之之道如石隕于宋而言隕石如夷伯之廟震而言震夷伯之廟此天應之也但以人淺狹之見以為無應其實皆應之然漢儒推災異皆牽合不足信儒者見此因盡廢之
  冬宋人伐曹
  左氏傳討舊怨也
  襄陵許氏曰同盟始自相攻桓不能一矣則何以禁夷狄之亂霸徳方衰荒服闚欲至是而諸侯浸以貳也威靈之陵夷可不愼哉
  楚人敗徐于婁林
  左氏傳徐恃救也
  杜氏注婁林徐地下伾僮縣東南有婁亭
  吕氏曰諸侯之大夫之救徐者亦無能為也齊桓亦無意於中國也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
  左氏傳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曰盡納羣公子晉侯烝於賈君又不納羣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東盡虢略南及華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與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晉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於我鬭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三施而無報是以来也今又擊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戰于韓原晉戎馬還濘而止秦獲晉侯以歸舍諸靈臺子桑曰歸之而質其大子必得大成乃許晉平改館晉侯饋七牢焉十一月晉侯歸
  劉氏傳戰而言及者主之者也猶曰晉侯為志乎此戰也云爾
  武夷胡氏傳秦伯伐晉而經不書伐專罪晉也獲晉侯以歸而經不書歸免秦伯也書伐書及者兩俱有罪而以及為主書獲書歸者兩俱有罪而以歸為甚今此專罪晉侯之背施幸災貪愛怒鄰而恕秦伯也然則秦戰義乎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其不言師敗績何也君獲不言師敗績君重於師也大夫戰而見獲必書師敗績師與大夫敵也君為重師次之大夫敵春秋之法也與孟子之言何以異孟子為時君牛羊用人莫之恤也故以民為貴君為輕春秋正名定分為萬世法故以君為重師次之堯以天下命舜舜亦以命禹必稱元后為先此經世大常而仲尼蓋祖述之者也惟此義不行然後叛逆之黨有託以為名輕棄君親而不顧者矣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公作霣石於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鷁榖作鶂
  左氏傳隕石于宋五隕星也六鷁退飛過宋都風也榖梁傳民所聚曰都
  杜氏注鷁水鳥髙飛遇風而退
  劉氏意林同盟有分災救患之義故水火兵戎之為敗則告告則赴之赴則弔之此所待於外者也奇物妖變之至則天之所以警人君雖有堯舜之智反而責其躬此無待於外者也無待於外者何赴告之有
  髙郵孫氏曰書是月者所以别非戊申之日爾不書日者所不可知闕之也
  常山劉氏曰隕石于宋自空凝結而隕六鷁退飛倒逆飛也必有氣驅之也
  武夷胡氏傳石隕鷁飛而得其數與名在春秋時凡有國者察於物象之變亦審矣此宋異也何以書於魯史亦見當時諸國有非所當告而告者矣何以不削乎聖人因災異以明天人感應之理而著之於經垂戒後世知石隕于宋而書隕石此天應之也和氣致祥乖氣致異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苟知其故恐懼修省變可消矣宋襄以亡國之餘欲圖霸業五石隕六鷁退飛不自省其徳也後五年有盂之執又明年有泓之敗天之示人顯矣聖人所書之義明矣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劉氏傳大夫卒稱名季者字也其稱季友何譏何譏爾世卿世卿非禮也言自是世季氏也世卿多矣曷為獨譏乎此因其可譏而譏之此其為可譏奈何言是乃逐昭公者也其諸則冝於此焉正之矣
  武夷胡氏傳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書名則曷為稱字聞諸師曰春秋時魯卿有生而賜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賜氏者何命之世為卿也季子忠賢在僖公有翼戴之勤襄仲弑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勝私情欲以異賞報之也故皆生而賜氏俾世其官經於其卒各以氏書者誌變法亂紀之端貽權臣竊命之禍其垂戒逺矣
  夏四月丙申鄫榖作繒季姬卒
  髙郵孫氏曰春秋内女適諸侯者書卒
  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公作慈
  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
  左氏傳謀鄫在東賂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
  穀梁傳兵車之㑹也
  杜氏注臨淮郡左右
  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
  左氏傳齊人為徐伐英氏以報婁林之役也杜氏注英氏楚與國
  夏滅項
  左氏傳師滅項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
  伊川先生解滅人之國罪惡大矣在君則當諱故魯滅國書取滅項君在㑹季孫所為也故不諱
  杜氏注項國今汝隂項縣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然則滅項者魯也二傳以為桓公滅之孰信乎考於經未有書外滅而不言國者如齊師滅譚是也亦未有書内取而直言魯者如取鄟取邿取鄫是也由此知項為魯滅無疑矣然聖人於魯事有君臣之義凡大惡必隱避其辭而為之諱今此滅項其惡大矣曷不諱乎曰事有隱諱臣子施之於君父者也故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不言滅而書取程氏以為在君則當諱是也若夫滅項則僖公在㑹季孫所為爾執政之臣擅權為惡而不與之諱此春秋尊君抑臣不為朋黨比周之意也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
  左氏傳秋聲姜以公故㑹齊侯于卞九月公至書曰至自㑹猶有諸侯之事焉且諱之也
  杜氏注卞今魯國卞縣
  九月公至自㑹
  泰山孫氏曰踰三時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左氏傳齊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齊侯好内多内寵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衛姬生武孟少衛姬生恵公鄭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於宋襄公以為大子雍巫有寵於衛共姬因寺人貂以薦羞於公亦有寵公許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齊桓公卒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内寵以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殯






  春秋集解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十一
  宋 吕本中 撰
  僖公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公有㑹字曹伯衛人邾公作邾婁人伐齊夏師救齊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左氏傳宋襄公以諸侯伐齊三月齊人殺無虧齊人將立孝公不勝四公子之徒遂與宋人戰夏五月宋敗齊師于甗立孝公而還
  榖梁傳非伐喪也善救齊也
  伊川先生解書宋及曲在宋也奉少以奪長其罪大矣齊師敗績書敗責齊臣也
  杜氏注甗齊地
  劉氏傳伐齊以納公子昭也伐齊以納公子昭則何以不曰納齊公子昭於齊不與納也納公子昭非正也納公子昭之為非正奈何齊桓公之夫人三皆無子桓公好内多内寵長衛姬生無虧小衛姬生元鄭姬生昭葛嬴生潘密姬生商人宋華子生雍六人者莫之適立桓公死六人皆欲為後國人立無虧昭出奔宋宋襄公率諸侯伐齊納焉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貴均以年年均以徳納公子昭非正也
  武夷胡氏傳伐齊之喪奉少奪長其罪大故其責詳書師救齊者善魯也救者善則伐者惡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書狄救齊者許狄也許夷狄則罪諸夏矣許之曷為不稱人深著中國諸侯之罪也凡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今齊人受伐以宋為主者曲在宋也凡師直為壯曲為老書齊師敗績者責齊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嘗屬孝公於宋襄以為世子矣則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雖天王欲撫鄭伯以從楚春秋猶以大義裁之而不與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愛亂長幼之節其可哉獨不見宣王與仲山甫爭魯侯戲括之事其後如之何也春秋深罪宋公大義明矣
  狄救齊
  榖梁傳善救齊也
  襄陵許氏曰桓公攘服夷狄雖恃兵力亦以禮讓恩信能結其心觀狄之救楚之盟有以見公之遺烈矣
  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
  武夷胡氏傳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威令加乎四海幾於改物雖名方伯實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終如始付託非人柩方在殯四鄰謀動其國家而莫之恤至於九月而後葬以此見功利之在人淺矣春秋明道正義不急近功不規小利於齊桓晉文之事有貶而無過褒以此
  冬邢人狄人伐衛
  左氏傳邢人狄人伐衛圍菟圃衛侯以國讓父兄子弟及朝衆曰苟能治之燬請從焉衆不可而後師于訾婁狄師還
  榖梁傳狄其稱人何也善累而後進之伐衛所以救齊也功近而徳逺矣
  髙郵孫氏曰衛嘗見滅於狄而齊桓封之齊桓死未逾年爾而衛人與諸侯伐之邢人自以復存者桓公也於是不忍齊之見伐而衛之無恩也與狄人伐之春秋書之曰邢人狄人伐衛中國則外之焉而狄則人焉稱之曰人所以見中國之亂人理亡泯而彼為有人也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
  左氏傳宋人執滕宣公
  武夷胡氏傳執之是非决於稱人與稱爵而見執者則以名與不名知其罪之在也經書見執於人者悉皆不名而滕子獨名是亦有罪焉爾夫以齊桓之盛九合諸侯不以兵車雖江黄逺國猶相繼來盟而滕介齊宋之間不與衣裳之㑹者三十有七年及宋襄繼起又不尊事大國其見執則有由矣書名著其罪也苟為有罪其見執固冝宋何以稱人不得為伯討乎執雖以罪不歸於京師則稱人惡其専也歸於京師而執非其罪則稱人惡其濫也
  夏六月宋公公作人曹人邾公作邾婁下同人盟于曹南
  劉氏傳曹南者何曹之南也
  鄫榖作繒下同子㑹盟于邾公有婁字下同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左氏傳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於次睢之社欲以屬東夷司馬子魚曰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誰饗之齊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今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又用諸淫昬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難乎
  公羊傳其言㑹盟何後㑹也惡乎用之社也其用之社奈何蓋叩其鼻以血社也
  髙郵孫氏曰邾鄫世讎之國宣十八年又戕鄫子於其國邾鄫皆小國其相讎之迹不能悉見於經惟其無道之甚著見者記之爾
  蘇氏曰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於次睢之社欲以屬東夷然春秋書邾人而不及宋何也諸侯之尊善惡可以專之非人所得使也邾以諸侯而聽命於宋以行不義是以專罪邾也若宋公之罪則不待貶而見矣
  秋宋人圍曹
  左氏傳討不服也子魚言於宋公曰文王聞崇徳亂而伐之軍三旬而不降退修敎而復伐之因壘而降詩曰刑于寡妻至於兄弟以御于家邦今君徳無乃猶有所闕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無闕而後動
  武夷胡氏傳盟于曹南口血未乾今復圍曹者討不服也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襄公不能内自省徳而急於合諸侯執嬰齊非伯討不足以示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於兵敗身傷不知反求諸己欲速見小利之過也漢景削七國而吳楚叛東都疾横議而黨錮興唐文宗切於除姦而訓註用故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逹見小利則大事不成經書襄公不越數端而知其操心之若此者仲尼筆削推見至隱如化工賦像并其情不得遁焉非特畫筆之肖其形爾故春秋者化工也非畫筆也
  衛人伐邢
  左氏傳衛人伐邢以報菟圃之役
  公有公字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
  左氏傳陳穆公請修好於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徳冬盟于齊修桓公之好也
  杜氏注地於齊齊亦與盟
  武夷胡氏傳盟㑹皆君之禮也微者盟㑹不志於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也然則為此盟者乃公與陳蔡楚鄭之君或其大夫矣曷為内則沒公外則人諸侯與其大夫諱是盟也楚人之得與中國㑹盟自此始也莊公十年荆敗蔡師始見於經其後入蔡伐鄭皆以號舉乃外之也僖公元年改而稱楚經亦書人於是浸強矣然終桓公之世皆止書人而不得與中國盟㑹者以齊修霸業能制其強故也桓公既没中國無霸鄭伯首朝於楚其後遂為此盟春秋没公人陳蔡諸侯而以鄭列其下蓋深罪之也又二年復盟于鹿上至㑹于盂遂執宋公以伐宋而楚於是乎大張列位於陳蔡之上而書爵矣聖人書此豈與之乎所以著荆楚之強傷中國之衰莫能抗也故深諱此盟一以外夷狄二以惡諸侯之失道三以謹盟㑹之始也
  梁亡
  左氏傳梁亡不書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處民罷而弗堪則曰某寇将至乃溝公宫曰秦將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
  公羊傳梁亡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魚爛而亡也
  榖梁傳梁亡自亡也湎於酒淫於色心昬耳目塞上無正長之治大臣背叛民為㓂盜梁亡自亡也梁亡鄭棄其師我無加損焉正名而已矣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梁伯亟用其人自取滅亡其罪當矣秦人肆其強暴取人之國没而不書其義安在曰乗人之危其惡易見也滅人之國其罪易知也自取滅亡其意微矣春秋之作聖人所以明微也
  武夷胡氏傳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古者諸侯朝修其業令晝攷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無使慆淫而後即安故克勤於邦荒度土功者禹也慄慄危懼撿身若不及者湯也自朝至於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者文王也凡有國家者土地雖廣人民雖衆兵甲雖多城郭雖固而不能自強於政治則日危月削如火銷膏以至滅亡而莫覺也而况好土功輕民力湎於酒淫於色心昬而出惡政者乎其亡可立而待矣
  二十年春新作南門
  左氏傳書不時也
  榖梁傳作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南門者法門也
  杜氏注魯城南門也夲名稷門僖公更髙大之今猶不與諸門同改名髙門也
  劉氏傳其謂之南門何南非一門也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
  武夷胡氏傳書新作南門譏用民力於所不當為也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春秋凡用民力得其時制者猶書於䇿以見勞民為重事而況輕用於所不當為者乎然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矣奚斯董其役史克頌其事而經不書者宫廟以祀其祖考學校以敎國之子弟二者為國之先務雖用民力不可廢也其垂敎之意深矣
  夏郜子來朝
  杜氏注郜姬姓國
  五月乙巳西宫災
  公羊傳西宫者何小寢也小寢則曷謂之西宫有西宫則有東宫矣魯子曰以有西宫亦知諸侯之有三宫也西宫災何以書記災也
  鄭人入滑
  秋齊人狄人盟于邢
  左氏傳為邢謀衛難也於是衛方病邢
  冬楚人伐隨
  左氏傳隨以漢東諸侯叛楚冬楚鬭榖於菟帥師伐隨取成而還
  襄陵許氏曰楚既服隨則將爭衡於上國矣而宋欲盟之其能絀乎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
  襄陵許氏曰中國無霸則諸侯力攻四夷衡決民被其災此書伐衛伐邢入滑伐隨侵衛著無霸之急也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
  左氏傳宋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曰小國爭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後敗
  杜氏注鹿上宋地汝隂有原鹿縣宋為盟主故在齊人上
  夏大旱
  公羊傳記災也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公作霍榖作雩執宋公以伐宋
  左氏傳秋諸侯㑹宋公于盂子魚曰禍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於是楚執宋公以伐宋冬㑹于薄以釋之子魚曰禍猶未也
  公羊傳宋公與楚子期以乗車之㑹公子目夷諫曰楚夷國也強而無義請君以兵車之㑹往宋公曰不可吾與之約以乗車之㑹自我為之自我墮之曰不可終以乗車之㑹往楚人果伏兵車執宋公以伐宋
  杜氏注盂宋地楚始與中國行㑹禮
  伊川先生解宋率諸侯為㑹而蠻夷執㑹主諸侯莫違故以同執書之
  陸氏微㫖趙子曰此楚執爾其以諸侯執之之辭何也譏諸侯而罪宋公也南面之君兵馬非不多也力非不足也而聽蠻荆之君執辱盟主故譏之宋公徳不足懐慮不及逺而求諸侯以及于難故罪之
  武夷胡氏傳春秋為賢者諱宋公見執不少隱之何也夫盟主者所以合天下之諸侯扶大義尊王室者也宋公欲繼齊桓之烈而與楚盟㑹豈扶大義尊王室之義乎故人宋公於鹿上之盟而盂之㑹直書其事而不隱所以深貶之也
  冬公伐邾公作邾婁
  楚人使冝申來獻㨗
  穀梁傳㨗軍得也其不曰宋㨗何也不與楚㨗於宋也
  武夷胡氏傳不曰來獻宋㨗為魯諱也諸侯從楚伐宋而魯獨不與故楚來獻㨗以脅魯為魯計者拒其使而不受可也請於天王而討之可也宋公先代之後作賔王家方修盟㑹而伏兵車執之於壇坫之上又以軍獲遺獻諸侯其横逆甚矣拒其使而不受聲其罪而致討不患無詞魯於是時曽不能申大義以攘荆楚尊中國故不曰宋㨗特魯諱之也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
  榖梁傳不言楚不與楚專釋也
  蘇氏曰凡諸侯見執而不失國者於歸名之書曰某侯某歸于某此其不名而言釋何也以為執之釋之皆在諸侯也若是而尚可以求諸侯乎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公作邾婁下同取須句公作朐
  左氏傳任宿須句顓臾風姓也實司太皥與有濟之祀以服事諸夏邾人滅須句須句子來奔因成風也成風為之言於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禮也蠻夷猾夏周禍也若封須句是崇皥濟而修祀紓禍也二十二年春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禮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傳須句風姓實司太皥與有濟之祀邾人滅之須句子來奔因成風也公伐邾取須句而反其君焉審如是故得崇明祀保小寡之禮何以書取乎不請於王命而専為母家報怨謀動干戈於邦内擅取人國而反其君是以亂易亂非所以為禮也與収奪者無以異矣
  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
  左氏傳三月鄭伯如楚夏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
  泰山孫氏曰鄭即楚故也案莊十六年荆伐鄭二十八年荆伐鄭僖元年楚人伐鄭二年楚人侵鄭三年楚人伐鄭鄭不即楚此而即者齊桓既死宋襄不能與楚抗故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公作邾婁人戰于升陘
  左氏傳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而禦之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備雖衆不可恃也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徳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况我小國乎君其無謂邾小蠭蠆有毒而况國乎弗聽八月丁未公及邾人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
  榖梁傳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
  伊川先生解公戰也
  武夷胡氏傳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記稱邾婁復之以矢蓋自戰于升陘始也魯既敗績邾亦幾亡輕用師徒害及兩國亦異於誅亂禁暴之兵矣故諱不言公而書及内以諱為貶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左氏傳楚人伐宋以救鄭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衆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殱焉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鼓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戰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贊我也阻而鼔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耉獲則取之何有於二毛眀耻敎戰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
  榖梁傳春秋三十有四戰未有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者也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則驕其敵襄公以師敗乎人而不驕其敵何也責之也泓之戰以為復雩之恥也雩之恥宋襄公有以自取之伐齊之喪執滕子圍曹為雩之㑹不顧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執之故曰禮人而不荅則反其敬愛人而不親則反其仁治人而不治則反其知過而不改又甚之是謂過襄公之謂也古者被甲嬰胄非以興國也則以征無道也豈曰以報其恥哉
  劉氏意林宋襄公不厄人於險不鼓不成列此天下所謂至仁大義雖文王之戰不能過之者也而春秋惡之以其好戰而不務夲飭小名而妨大徳此無異盜跖之以分均為仁出後為義也彼君子不然正其義不謀其利修其道不急其功子夏為莒父宰問政於孔子孔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所謂欲速者遺夲者也所謂小利者計末者也
  蘇氏曰宋公被執見釋而猶爭諸侯楚以夷狄而干諸夏故泓之戰雖曲在宋而春秋詞無所予
  武夷胡氏傳物有本末事有終始順事恕施者王政之夲也襄公伐齊之喪奉少奪長使齊人有殺無虧之惡有敗績之傷此晉獻公之所以亂其國者罪一也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而一㑹虐二國之君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徳無闕然後動而興師圍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義襄公敢行而獨愛重傷與二毛則亦何異盜跖之以分均出後為仁義陳仲子以避兄離母居於陵為廉乎故詞繁不殺而宋公書及以深貶之也
  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榖作閔
  左氏傳齊侯伐宋圍緡以討其不與盟於齊也杜氏注緡宋邑髙平昌邑縣東南有東緡城
  武夷胡氏傳齊霸國之餘業也宋襄公既敗于泓荆楚之勢益張矣齊侯既無尊中國攘荆楚恤患災畏簡書之意又乗其約而伐之此尤義之所不得為者也故書伐國而言圍邑以著其罪然則桓公伐鄭圍新城何以不為貶乎鄭與楚合憑陵中國桓公伐之除惡黨也宋與楚戰兵敗身傷齊侯伐之殘中夏也其事異矣美惡不嫌同詞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公作慈父卒
  左氏傳傷于泓故也
  辨疑趙子曰公榖見不書葬皆為異説案例凡諸侯葬與不葬從魯㑹與不㑹爾無他義
  秋楚人伐陳
  左氏傳秋楚成得臣帥師伐陳討其貳於宋也遂取焦夷城頓而還
  冬十有一月𣏌子卒
  左氏傳書曰子杞夷也杜氏注成公始行夷禮故於卒貶之杞實稱伯仲尼以文貶稱子
  伊川先生解𣏌二王後而伯爵疑前世黜之也中間從夷故子之後復稱伯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𣏌成公卒書曰子貶之也杜預以謂杞實稱伯而書曰子者成公始棄周禮終其身故仲尼於其卒以文貶之此説是也或曰信斯言是春秋黜陟諸侯爵次以見褒貶不亂名實乎曰春秋固天子之事也而尤謹於内外之辨中國之所以為中國以禮義也禮義既失則人道將滅何以自立于天地哉魯桓篡弑滕首朝之貶而稱子治其黨也内外有辨成公變之貶而稱子存諸夏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鄭
  左氏傳鄭之入滑也滑人聽命師還又即衛鄭公子士洩堵俞彌帥師伐滑王使伯服游孫伯如鄭請滑鄭伯怨恵王之入而不與厲公爵也又怨襄王之與衛滑也故不聽王命而執二子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諫曰不可王弗聽使頽叔桃子出狄師夏狄伐鄭取櫟
  襄陵許氏曰近世如唐晉資回紇之力以定中國皆卒為禍此蓋不講於春秋戒周襄之所以出也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
  左氏傳王徳狄人將以其女為后富辰諫曰不可狄固貪惏王又啟之女徳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王又弗聽初甘昭公有寵於恵后恵后將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齊王復之又通於隗氏王替隗氏頽叔桃子曰我實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師攻王王御士將禦之王曰先后其謂我何寜使諸侯圖之王遂出及坎欿國人納之秋頽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師伐周大敗周師獲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適鄭處於汜大叔以隗氏居於温二十五年秦伯師於河上將納王狐偃言於晉侯曰求諸侯莫如勤王晉侯辭秦師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陽樊右師圍温左師逆王夏四月丁巳王入於王城取大叔於温殺之於隰城
  榖梁傳天子無出出失天下也居者居其所也雖失天下莫敢有也
  常山劉氏曰春秋之時王者政令僅行於畿内才出畿甸即非王有故書曰出聖人之法撥亂世反之正則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非諸侯所得專也故書曰居
  武夷胡氏傳自周無出特書曰出者言其自取之也夫鄭伯不王固有罪矣襄王不知自反念其制命之未順也忍小忿暱懿親以扞外侮而棄徳崇姦遂出狄師是以疎間親如木之植㧞其夲也不亦傎乎王者以天下為家京師為室而四方歸往猶天之無不覆也東周降於列國既不能家天下矣又毁其室而不保則是寄生之君爾貶而書出以為後戒
  晉侯夷吾卒
  左氏傳二十三年九月晉恵公卒杜氏注經在明年從赴懷公命無從亡人期期而不至無赦狐突之子毛及偃從重耳在秦弗召懷公殺之晉公子重耳之及於難也晉人伐諸蒲城重耳奔狄處狄十二年而行過衛衛文公不禮焉及齊齊桓公妻之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欲觀其裸浴薄而觀之僖負羈之妻曰子盍早自貳焉乃饋盤餐寘璧焉公子受餐反璧及宋宋襄公贈之以馬二十乗及鄭鄭文公亦不禮焉及楚楚子送諸秦二十四年春王正月秦伯納之濟河圍令狐入桑泉取臼衰二月甲午晉師軍於廬栁秦伯使公子縶如晉師師退軍於郇辛丑狐偃及秦晉之大夫盟於邭壬寅公子入於晉師丙午入於曲沃丁未朝於武宫戊申使殺懷公於髙梁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左氏傳二十四年衛人將伐邢禮至曰不得其守國不可得也我請昆弟仕焉乃往得仕二十五年春衛人伐邢二禮從國子廵城掖以赴外殺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榖梁傳燬之名何也不正其伐夲而滅同姓也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
  宋蕩伯姬来逆婦
  榖梁傳非正也
  杜氏注伯姬魯女為宋大夫蕩氏妻也自為其子來逆
  劉氏傳婦人不專行姑為婦逆非禮也然則何以書以公之自主之也
  劉氏意林伯姬之嫁也固不見經今其来也且何為見經吾以此觀之内女雖親體不敵則不書於䇿不書於䇿所以尊君也今君失其禮以愛易典主大夫之㛰是卑朝廷而慢宗廟非安上治民之節也
  宋殺其大夫
  襄陵許氏曰凡不稱名姓義在殺大夫也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常山劉氏曰王政不綱天下大亂國君世子大夫歸復廢立不由天子之命唯諸侯之强有力者專之非所謂天吏而擅命興師槩有罪焉然其間善惡淺深則各從乎其文矣頓子迫於陳而出奔故楚人圍陳以納之楚人之近義可見也
  武夷胡氏傳圍陳納頓子也納云者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何以不與乎夫陳先代之後不能以禮安靖鄰國保恤寡小中國諸侯又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而使楚人納之是蠻荒仗義正諸夏也故書曰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其責中國深矣此亦正夲自治之意也
  葬衛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
  左氏傳衛人平莒於我十二月盟于洮修衛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杜氏注洮魯地
  辨疑趙子曰凡事接於魯雖非命卿皆書名
  陸氏纂例子在喪之稱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𡩋速公作遫盟于向
  左氏傳公㑹莒兹平公寗莊子盟于向尋洮之盟也杜氏注向莒地
  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公榖作嶲公榖並作弗及左氏傳齊師侵我西鄙討是二盟也
  杜氏注濟北榖城縣西有地名酅下
  陸氏纂例趙子曰寇至不知追而不及言内之無戒警
  劉氏傳追之者何逐之也其言弗及何弗者遷辭也為畏而不敢及使若不及然
  蘇氏曰侵曰人追曰師不可言公追齊人故也武夷胡氏傳凡書追者在境内則譏其不預追戎於濟西是也在境外則譏其深入追齊師至酅是也
  夏齊人伐我北鄙
  左氏傳夏齊孝公伐我北鄙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於展禽齊侯未入境展喜從之曰寡君聞君親舉玉趾將辱於敝邑使下臣犒執事齊侯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室如縣罄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大師職之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𮤑而匡救其災昭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侯乃還
  衛人伐齊
  左氏傳衛人伐齊洮之盟故也
  公子遂如楚乞師
  左氏傳東門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師臧孫見子玉而道之伐齊宋以其不臣也
  公羊傳乞者何卑辭也曷為以外内同若辭重師也曷為重師師出不正反戰不正勝也
  榖梁傳乞重辭也何重焉重人之死也非所乞也師出不必反戰不必勝故重之也
  陸氏纂例趙子曰天子在上諸侯自相請師非禮也榖梁釋乞字之義而不言其大意
  泰山孫氏曰齊再伐我故公子遂如楚乞師夫國之大小師之衆寡皆有王制不可乞也書者惡魯不能修戎備而外乞師於夷狄
  常山劉氏曰世之治也兵甲悉統於天子征伐不出於諸侯不得妄舉不得私假世亂反是是以聖人之華雖晉之大命魯之興師一書曰乞所以正王法且抑其强也若公子遂如楚乞師則又譏用外兵伐中國爾
  武夷胡氏傳衛人報徳以怨伐齊之喪助少陵長又遷怒於邢而滅其國不義甚矣公既與其君盟于洮又與其臣盟于向是黨衛也故齊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齊師固亦非義矣而僖公不能省徳自反深思逺慮計安社稷乃乞楚師與齊為敵是以蠻荆殘中國也於義可乎其書公子遂如楚乞師而悉自見矣
  秋楚人滅夔公作隗下同以夔子歸
  左氏傳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讓之對曰我先王熊摰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於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鬬冝申帥師滅夔以夔子歸
  杜氏注夔楚同姓國今建平秭歸縣
  劉氏意林楚人滅夔以夔子歸國滅而虜無不名者國滅罪也虜服屬也而夔何以獨不名夔之所以取滅者乃非其罪故假之也夔曰我先君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於夔吾是以失楚人何祀焉者楚祖鬻熊夔祖熊摰是不得祀焉者也諸侯之祀無過其祖者夔子可謂若於義矣而楚反以是滅之春秋以謂非其罪也故黜楚而伸夔夔雖不幸而實無負於義有王者作興滅國繼絶世則夔庶幾矣
  武夷胡氏傳楚滅同姓何以不名春秋待夷狄之體也
  冬楚人伐宋圍緡榖作閔
  左氏傳宋以其善於晉侯也叛楚即晉冬楚令尹子玉司馬子西帥師伐宋圍緡
  公以楚師伐齊取榖
  左氏傳公以楚師伐齊取榖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於穀易牙奉之以為魯援楚申公叔侯戍之
  武夷胡氏傳楚强魯弱而能用其師進退在己故特書曰以以者不以者也夫棄好同惡取人之邑為己有失正甚矣患之始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
  公至自伐齊
  公羊傳公至自伐齊此已取榖矣何以致伐未得乎取榖也曷為未得乎取榖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
  二十有七年春杞子來朝
  左氏傳杞桓公来朝用夷禮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
  襄陵許氏曰齊桓既没諸侯思之如周人思召伯也而孝公不能藉之以興觀其間楚之勝以困宋襄又侵伐魯僖不已與下宋桓魯莊之意正反有以知其為謀不逺霸之所以隳矣
  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
  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杞
  左氏傳秋入杞責無禮也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
  左氏傳冬楚子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晉告急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昬於衛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於是乎蒐於被廬作三軍謀元帥使郤縠将中軍














  春秋集解卷十一
<經部,春秋類,呂氏春秋集解>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十二
  宋 吕本中 撰
  僖公
  二十有八年春晋侯侵曹晋侯伐衛
  左氏傳春晉侯將伐曹假道於衛杜氏注曹在衛東故衛人弗許還自南河濟侵曹伐衛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晉郤縠卒原軫將中軍衛侯請盟晉人弗許
  榖梁傳再稱晋侯忌也
  蘓氏曰晋文之出也曹衛皆不禮焉
  武夷胡氏傳再稱晉侯者譏復怨也春秋之時用兵者非懷私復怨則利人土地爾詩云百爾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不忮則能懲忿不求則能窒慾然後貪憤之兵亡矣或曰曹衛背華即夷於是乎致武奚為不可曰楚人摟諸侯以圍宋陳蔡鄭許舉兵而同㑹魯公與㑹而同盟楚雖得曹新㛰於衛然其君不在㑹其師不與圍以方諸國不猶愈乎又况衛已請盟而晋人弗之許也書曰必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徳乃大文公能忍於奄楚里鳧須矣何獨不能忍於曹衛乎再稱晋侯者甚之也下書楚人救衛則譏晋深矣春秋責備賢者而樂與人改過責備賢者故再稱晋侯樂與人改過故謂已請盟不當拒而絶之也
  襄陵許氏曰齊桓之興至於伐楚伐北戎也而後稱爵而晋文始見即稱爵者事彌速功彌淺矣
  吕氏曰侵曹伐衛兩事也既侵曹矣又伐衛也春秋書之如此其詳者見諸侯之放恣也晋侯之害兩國深切著明如此其甚也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楚人救衛
  左氏傳公子買戍衛楚人救衛不克公懼於晋殺子叢以説焉謂楚人曰不卒戍也
  公羊傳刺之者何殺之也内諱殺大夫謂之刺之也杜氏注内殺大夫皆書刺言用周禮三刺之法陸氏纂例偃則直書刺者有罪當殺也買則上言晋人伐衛買不卒戍明不勝而還非其罪也不斥言無罪申臣禮也凡惡事須書者則避辭言之猶公夫人奔則曰孫殺大夫曰刺之類是也
  蘓氏曰刺未有書其故者書其故言非其實也武夷胡氏傳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無罪而戮民則士可以徙今乃殺無罪之主将以苟說於強國於是乎不君矣故特書其故以貶之也
  吕氏曰戍衛而不卒戍罪也刺之則過矣春秋之世賞罰皆有所為類如此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
  左氏傳晋侯圍曹門焉多死曹人尸諸城上晋侯患之聼輿人之謀曰稱舍於墓師遷焉曹人兇懼三月丙午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僖負羈而乘軒者三百人也且曰獻狀令無入僖負羈之宫而免其族報施也魏犫顚頡怒曰勞之不圖報於何有爇僖負羈氏宋人使門尹般如晋師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則絶告楚不許我欲戰矣齊秦未可若之何先軫曰使宋舍我而賂齊秦藉之告楚我執曹君而分曹衛之田以賜宋人楚愛曹衛必不許也喜賂怒頑能無戰乎公説執曹伯分曹衛之田以畀宋人
  杜氏注執諸侯當以歸京師晋欲怒楚使戰故以與宋所謂譎而不正
  陸氏纂例不稱晋人執者承上晋侯入曹文故不可重言晋人也
  武夷胡氏傳古者覿文匿武修其訓典序成而不至於是乎有攻伐之兵故孟子謂萬章曰子以為有王者作將比今之諸侯而誅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後誅之乎曹伯嬴者未狎晋政莫知所承晋文不修詞令遽入其國既執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師與之戰而以曹伯畀宋人譎矣雖一戰勝楚遂主夏盟舉動不中於禮亦亂矣徒亂人上下之分無君臣之禮其功雖高道不足尚也故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
  吕氏曰二十八年一年記晋事最詳皆聖人所致意者觀晋文公舉動如此有意於為善乎
  夏四月己巳晋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
  左氏傳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榖使子玉去宋曰無從晋師晋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晋國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廢乎子玉使伯棼請戰王怒少與之師唯西廣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子玉使宛春告於晋師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先軫曰不如私許復曹衛以攜之執宛春以怒楚既戰而後圖之公説乃拘宛春於衛且私許復曹衛曹衛告絶於楚子玉怒從晋師晋師退軍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師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師直為壯曲為老豈在久乎㣲楚之恵不及此退三舍避之所以報也我退而楚還我將何求若其不還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衆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晋侯宋公齊國歸父崔夭秦小子憖次于城濮晉車七百乘韅靷鞅靽晋侯登有莘之墟以觀師曰少長有禮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己巳晋師陳于莘北胥臣以下軍之佐當陳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將中軍曰今日必無晉矣子西將左子上將右胥臣蒙馬以虎皮先犯陳蔡陳蔡奔楚右師潰狐毛設二斾而退之欒枝使輿曳柴而偽遁楚師馳之原軫郤溱以中軍公族横擊之狐毛狐偃以上軍夾攻子西楚左師潰楚師敗績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敗晋師三日館榖及癸酉而還
  劉氏意林及楚人戰于城濮當是時晋辟楚三舍欲戰者得臣也而春秋書晋焉得臣雖有必戰之意由先軫則激之是以書晋也此誅心原情之義也
  武夷胡氏傳荆楚恃強憑陵諸夏滅黄而霸主不能恤敗徐於婁林而諸大夫不能救執中國盟主而在㑹者不敢與之爭今又戍榖逼齊合兵圍宋戰勝中國威動天下非有城濮之敗則天下折而入楚矣冝有美詞稱揚其績而春秋所書如此其畧何也仁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文公一戰勝楚遂主夏盟以功利言則高矣語道義則三王之罪人也知此說則曾西不為管仲而仲尼孟子雖老於行而不悔其有以夫
  楚殺其大夫得臣
  左氏傳楚子玉既敗王使謂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孫伯曰得臣將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將以為戮及連榖而死晋侯聞之而後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蒍吕臣實為令尹奉巳而已不在民矣
  劉氏傳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此殺有罪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惡楚子也何惡乎楚子知其不可使也而不能勿使知其不可敵也而不能勿敵是亦棄其師之道也
  衛侯出奔楚
  左氏傳衛侯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説於晋衛侯出居於襄牛衛侯聞楚師敗懼出奔楚遂適陳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
  武夷胡氏傳諸侯失國出奔未有不名者衛侯何以不名著文公之罪也衛侯失守社稷即安于楚於文公何罪乎衛之禍文公為之也初齊晋盟于斂盂衛侯請盟晋人不許是塞其向善之心雖欲自新改轍而其道無由也高帝一封雍齒而功臣不競世祖燒棄文書而反側悉安使文公釋怨許衛結盟南向諸侯棄楚而歸晋矣忿不思難唯怨是圖必使衛侯竄身無所奔於荆蠻歸於京師兄弟相殘君臣交訟誰之咎也夫心不外者乃能統大衆智不鑿者乃能處大事文公欲主夏盟取威定霸而舉動煩擾若不勝任者惟鑿智自私而心不廣也春秋於衛侯失國出奔不以其罪名之而重文公之咎蓋端本議刑責備賢者之意也
  五月癸丑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
  左氏傳甲午至於衡雍作王宫於踐土杜氏注襄王聞晋戰勝自往勞之故為作宫五月丁未獻楚俘於王駟介百乘徒兵千鄭伯傅王用平禮也己酉王享醴命晋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興父䇿命晋侯為侯伯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晋侯三辭從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揚天子之丕顯休命受䇿以出出入三覲癸亥王子虎盟諸侯於王庭要言曰皆奨王室無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祚國及而𤣥孫無有老㓜
  榖梁傳諱㑹天王也
  杜氏注踐土鄭地衛侯出奔其弟叔武攝位受盟非王所加從未成君之禮故稱子而序鄭伯之下
  高郵孫氏曰齊桓之興始致世子晋文公之霸遂召天王
  武夷胡氏傳踐土之㑹天王下勞諸侯削而不書何也周室東遷所存者號與祭耳其實不及一小國之諸侯晋文之爵雖曰侯伯而號令天下幾於改物實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實也與其名存實亡猶愈於名實俱亡是故天王下勞晋侯於踐土則削而不書去其實以全名所謂君道也父道也晉侯以臣召君則書天王狩于河陽正其名以統實所謂臣道也子道也而天下之大倫尚存而不滅矣衛侯奔楚不書名者未絶其位也叔武受盟而稱衛子者立以為君也此見聖人深罪晋文報怨行私専權自恣廢置諸侯之意
  陳侯如㑹
  杜氏注陳本與楚楚敗懼而屬晋來不及盟故曰如㑹
  襄陵許氏曰鄫子㑹盟後會也陳侯如會後盟也宋襄使邾用鄫子而晋文受陳侯霸圗宏矣
  公朝于王所
  公羊傳曷為不言公如京師天子在是也天子在是則曷為不言天子在是不與致天子也
  榖梁傳朝不言所言所者非其所也
  杜氏注王在踐土非京師故曰王所
  劉氏意林踐土之㑹天子自往也自往雖㣲而猶可言河陽之會臣召君也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狩焉
  武夷胡氏傳朝不言所言所非其所也朝於廟禮也於外非禮也有虞氏五載一廵狩羣后四朝周制十有二年王乃時廵諸侯各朝於方岳亦何必於京師於廟然後為禮乎古者天子廵狩於四方有常時諸侯朝於方岳有常所其宫室道塗可以預修故民不勞其供給調度可以預備故國不費今天王下勞晋侯公朝于王所則非其時與地矣自秦而後廵遊無度至有長吏以倉卒不辦被誅民庶以煩勞不給生厭蓋春秋之義不行故也然則天子在是其可以不朝乎天子在是而諸侯就朝禮之變也春秋不以諸侯就朝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為貶正其本之意也
  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衛元咺出奔晋
  左氏傳或訴元咺於衛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從公公使殺之咺不廢命奉夷叔以入守六月晋人復衛侯𡩋武子與衛人盟於宛濮衛侯先期入叔武將沐聞君至喜捉髪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元咺出奔晋
  榖梁傳自楚楚有奉焉爾
  劉氏傳衛侯鄭何以名貶曷為貶殺叔武也
  武夷胡氏傳衛侯殺叔武是不念鞠子哀而以爭國為心亂民彛滅天理其為罪大矣此其所以名也元咺由是走之晋而訟其君然衛侯初歸則稱復再歸何以不稱復乎春秋立法甚嚴而待人以恕鄭之初歸既殺叔武既名之矣猶意其或出於惡而能革也是以稱復及其再歸又殺元咺及公子瑕則是終以爭國為心長惡不悛無自艾之意矣是以不稱復其曰歸于衛者易詞也諸侯嗣故稱復者繼之也不稱復者絶之也而國非其國矣
  陳侯欵卒
  秋杞伯姬來
  襄陵許氏曰志入杞之怨釋也歸寜常事不書者也中國有霸則諸侯弛兵而室家緩帶於是族姻之恩始録而鄰國之好交修以是為晋侯之澤也故書伯姬二十五年歸杞知伯姬非哀姜出今其來歸蓋寜成風也
  公子遂如齊
  襄陵許氏曰志伐齊之仇解也齊自孝公之立與魯好絶比相侵伐昭公元年復與公同踐土之盟故公遣大夫聘之修舊好焉禮也
  冬公㑹晋侯齊侯榖無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公作邾婁子秦人于温
  左氏傳冬會于温討不服也杜氏注討衛許
  榖梁傳諱會天王也
  杜氏注陳共公稱子先君未𦵏宋襄公稱子自在本班陳共公稱子降在鄭下陳懐公稱子而在鄭上蓋主會所次
  天王狩榖作守于河陽壬申公朝于榖作於王所
  左氏傳是㑹也晋侯召王以諸侯見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言非其地也壬申公朝于王所
  公羊傳不與再致天子也
  榖梁傳全天王之行也為若將狩而遇諸侯之朝也為天王諱也水北為陽山南為陽温河陽也
  杜氏注晋地今河内有河陽縣壬申十月十日有日而無月史闕文
  陸氏㣲㫖啖子曰時天子㣲弱諸侯驕惰怠於臣禮若令朝於京師多有不從又晋已強大率諸侯而入王城亦有自嫌之意故請王至温而行朝禮若天子因狩而諸侯得覲然以常禮言之晋侯召君名義之罪人也其可以為訓乎若原其自嫌之意嘉其尊主之意則晋侯請王之狩忠亦至焉故夫子特書曰天王狩于河陽所謂春秋之作原情為制以誠變禮者也
  武夷胡氏傳以尊周而全晉也
  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
  左氏傳衛侯與元咺訟𡩋武子為輔鍼莊子為坐士榮為大士衛侯不勝殺士榮刖鍼莊子謂𡩋俞忠而免之執衛侯歸之於京師寘諸深室𡩋子職納橐饘焉
  公羊傳衛侯之罪何殺叔武也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故於是已立然後為踐土之㑹治反衛侯衛侯得反曰叔武篡我元咺爭之曰叔武無罪終殺叔武元咺走而出此晋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衛之禍文公為之也文公為之奈何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殺母弟者文公為之也
  劉氏傳曷為或言歸于或言歸之于歸于者正也歸之于者不正也此其為不正奈何文公使元咺與衛侯訟文公右元咺刖衛大夫鍼莊子殺士榮然後執衛侯歸之于京師文公之聼也已頗古者盖君臣無獄諸侯不専殺
  襄陵許氏曰司馬之法邦國賊殺其親則正之衛侯殺叔武執有罪也則何為不得為伯討天子在是而擅執諸侯軋矣是以推而逺之也
  衛元咺自晋復歸于衛
  左氏傳元咺歸于衛立公子瑕
  榖梁傳自晋晉有奉焉爾
  劉氏傳其言復歸何大夫無復復者位已絶也已絶而復惡也惡則其言歸何易也其易奈何以文公為之主也
  諸侯遂圍許
  左氏傳丁丑諸侯圍許
  榖梁傳遂繼事也
  武夷胡氏傳諸侯比再㑹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而許獨不㑹以其不臣也故諸侯圍許案古者廵狩諸侯各朝於方岳今法天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問起居許距河陽踐土近矣而可以不㑹乎其稱遂繼事之詞也
  襄陵許氏曰許之能從齊宋而不能從晋者何也案齊桓自北杏之㑹十有七年而後侵許服之又九年而後從於伐楚蓋使失其所係如此之難也宋襄之興紹桓遺緒逮晋文時則許既離於中國而合於蠻夷矣國人一服楚之威令是以難變也
  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
  左氏傳晋侯有疾曹伯之豎侯獳貨筮史使曰以曹為解公復曹伯遂㑹諸侯於許
  劉氏意林曹伯襄復歸於曹衛侯以殺叔武名曹伯以賂得國名其惡不同其貶一也此正性命之理也
  武夷胡氏傳夫以賂得國而春秋名之比於失地滅同姓之罪以此知聖人嚴於義利之别以正性命之理其說行而天下定矣豈曰小補之哉
  吕氏曰晋侯執曹伯畀宋人既赦之使歸則遂㑹諸侯圍許晋文之於諸侯殆以奴之也曹伯不能感激自奮以求合於義而遂委靡不振以死亦君子所鄙也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
  左氏傳春介葛盧來朝舍於昌衍之上公在㑹餽之芻米禮也
  公羊傳介葛盧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
  杜氏注介東夷國也在城陽黔陬縣葛盧介君名也吕氏曰葛盧夷狄之附庸
  公至自圍許
  夏六月公榖並有公字㑹王人晋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公作狄泉
  左氏傳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盟于翟泉尋踐土之盟且謀伐鄭也卿不書罪之也在禮卿不㑹公侯㑹伯子男可也
  伊川先生解晋文連年㑹盟皆在王畿之側而此盟復迫王城又與王人盟強逼甚矣故諱公諸侯貶稱人惡之大也
  杜氏注翟泉今洛陽城内大倉西南池水也
  劉氏傳是稱人皆㣲者與非㣲者也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之盟也則其稱人何翟泉在王城之内諸侯之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陪臣也而盟於天子之側自此始是以貶也其餘從同
  劉氏意林列國之卿亂王室之禮王子虎不能正也使陪臣盟天子之側此所謂下陵上替也
  秋大雨雹
  左氏傳為災也
  武夷胡氏傳正蒙曰凡隂氣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霆陽在外者不得入則周旋不捨而為風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霾隂常散緩受交於陽則風雨調寒暑正雹者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僖公即位日久季氏世卿公子遂専權政在大夫萌於此矣
  冬介葛盧來
  左氏傳冬介葛盧來以未見公故復來朝禮之加燕好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
  左氏傳春晋人侵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聞晋之有鄭虞也夏狄侵齊
  武夷胡氏傳晋人侵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聞晋之有鄭虞也遂侵齊詩不云乎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四夷交侵所當攘斥晋文公若移圍鄭之師以伐之則方伯連率之職修矣上書狄侵齊下書圍鄭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者也
  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左氏傳晋侯使醫衍酖衛侯𡩋俞貸醫使薄其酖不死公為之請納玉於王與晉侯皆十㲄王許之秋乃釋衛侯衛侯使賂周歂冶厪曰苟能納我吾使爾為卿周冶殺元咺及子適子儀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衛侯在外其以累上之罪言之何也待其殺而後入也
  高郵孫氏曰公子瑕嘗立為君矣於是殺之猶曰公子者瑕見立於元咺耳非受命於天王傳國於先君者也不曰其君非君也元咺及之者言瑕之見殺由於元咺立之元咺存則公子瑕存元咺死則公子瑕死咺立之君咺見殺則公子瑕死也
  常山劉氏曰殺二大夫以上不書及者其事同殺之之志均故也殺其大夫某及某者以某之故而延及某也
  武夷胡氏傳稱國以殺者君與大臣専殺之也衛侯在外其稱國以殺何也榖梁子曰待其殺而後入也待其殺而後入是志乎殺咺瑕者也兵莫憯於志鏌鋣為下衛侯未入稱國以殺此春秋誅意之效也然則大臣何與焉從君於惡而不能止故并罪之也
  衛侯鄭歸于衛
  左氏傳解在上文
  公羊傳此殺其大夫其言歸何歸惡乎元咺也曷為歸惡乎元咺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則已入君入則已出以為不臣也
  劉氏意林鄭之初歸也得言復當是之時叔武在内鄭雖無國國固其國也及其又歸也殺叔武矣執之歸於京師矣殺元咺及公子瑕矣鄭雖得國國非其國也故不言復春秋之褒善罰惡豈不至明至察哉向也無國而義可以有國則亦謂之有國今也得國而義不可以得國則亦謂之無國由是觀之天子者得天下之義者也非得其位也諸侯者得一國之義者也非得其勢也得其義雖未有其位君子謂之得矣失其義雖能専其勢君子謂之失矣故曰義重於冨仁重於爵
  武夷胡氏傳衛侯出奔於楚則不名見執於晉則不名今既歸國復有其土地何以反名之乎不名者責晉文公之以小怨妨大徳名之者罪衛侯鄭之以忮害戕本支末世隆怨薄恩趨利棄義有國家者恐公族之軋已至於網羅誅殺無以芘其本根而社稷傾覆如六朝者衆矣衛侯始歸而殺叔武再歸而及公子瑕是葛藟之不若而春秋之所惡也故再書其名為後世戒此義苟行則六朝之君或亦少省矣
  晋人秦人圍鄭
  左氏傳九月甲午晋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晋且貳於楚也晋軍函陵秦軍汜南鄭伯使燭之武見秦伯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秦伯説與鄭人盟使𣏌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㣲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智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亦去之
  武夷胡氏傳鄭伯之於晉公子特不能厚將迎贈送之禮而未嘗以横逆加之也坐此見圍為列國者不亦難乎
  介人侵蕭
  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
  左氏傳冬天王使周公閱來聘
  榖梁傳天子之宰通於四海
  杜氏注周公天子三公兼冢宰也
  高郵孫氏曰禮雖有天子聘諸侯之義然義不當使三公書曰宰周公來聘用見周道之衰而諸侯強盛也
  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晋
  左氏傳東門襄仲將聘於周遂初聘於晉
  武夷胡氏傳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専繼事者其書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晉與祭公自魯逆王后皆所謂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結往媵而及齊宋盟則専繼事者也是非得失則存乎其事矣冢宰上兼三公其職任為至重而來聘於魯天王之禮意莫厚焉魯侯既不朝京師而使公子遂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於列國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堅氷之漸春秋之所誅而不以聼者也則何以無貶乎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
  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
  左氏傳取濟西田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宿於重館重館人告曰晉新得諸侯必親其共不速行將無及也從之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傅於濟盡曹地也
  高郵孫氏曰左氏公羊皆以為晋侯以曹地分諸侯而魯取濟西之田然案經書之與汶陽田相等耳無異文也此蓋晋侯執曹伯而反諸侯之侵地魯濟西之田嘗見侵入於曹魯於是取之
  常山劉氏曰凡力得之曰取不當取也不是其専奪雖復取本邑亦無異詞其有本是已邑及我之附庸以彼所奪之後却取得當異其文謂其不能申明直辭請於王而正疆理但専自以兵甲爭奪不得正道故悉同辭言之
  案此年取濟西田成二年取汶陽田先本魯地而皆書取若此義例據經為合盖春秋之義以治易亂而不以亂易亂所正者本而已凡取人之有其惡易見而取已之舊不以其道者其罪難知聖人所書亦正名曰取以顯㣲也
  公子遂如晋
  左氏傳襄仲如晉拜曹田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
  左氏傳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非禮也猶三望亦非禮也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惰也望郊之細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公羊傳曷為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三卜何以禮四卜何以非禮求吉之道三禘嘗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禮也卜郊何以非禮魯郊非禮也魯郊何以非禮天子祭天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無所不通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則不祭也曷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禮免牛非禮也免牛何以非禮傷者曰牛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則曷祭祭泰山河海曷為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潤於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而徧雨乎天下者唯泰山耳河海潤於千里猶者何通可以已也何以書譏不郊而望祭也
  榖梁傳免牲者為之緇衣纁裳有司𤣥端奉送至於南郊免牛亦然
  杜氏注三望分野之星國中山川皆因郊祀望而祭之魯廢郊天而修其小祀故曰猶猶者可止之辭
  范氏注鄭君曰望者祭山川之名也謂海也岱也淮也非其疆界則不祭禹貢曰海岱及淮惟徐州徐州魯也
  陸氏纂例啖子曰凡祭常事多不書失禮及非常乃書啖子曰天子以冬至祭上帝於郊故謂之郊魯以周公之故特得以孟春周之三月祈榖於上帝亦謂之郊郊皆用辛日故以二月卜三月上辛不吉則卜中辛又不吉則卜下辛所謂吉事先近日也凡養牲必養二牲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帝牛有變變謂所傷之類則改卜稷牛以代之而别以他牛為稷牛可也禮曰帝牛必在滌三月稷牛唯具
  劉氏傳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三卜何以禮四卜何以非禮郊用正月上辛郊用正月上辛則曷為卜哉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吉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吉則又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吉則不郊夏后氏以建寅為正商人以建丑為正周人以建子為正王者必以其正月郊曷為或言免牲或不言免牲免牲禮也不免牲非禮也免牲何以禮不免牲何以非禮郊者嵗事也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繋牲帝牲必在滌三月如不從則免矣曷為或言牲或言牛中禮曰牲不中禮曰牛何以則中禮何以則不中禮夏后氏元牝商人白牝周人騂牝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賔客之牛角尺猶三望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則曷祭祭星辰山川曷為祭星辰山川星辰民所瞻仰也山川民所取財用也
  劉氏意林謂猶者可以已之辭何其不知春秋也春秋貴正貴備安有廢大存小而又教之曰可以已哉是猶逐其父養其母者而謂之曰可并逐母也亦誨之孝而已矣王介甫曰不郊矣幸其猶三望也不告朔矣幸其猶朝於廟也是猶紾其兄之臂者而曰我且徐之以全吾愛云爾其可乎亦誨之悌而已矣故以猶為可以已者逐父而養母之説也以猶為愈乎已者紾兄而徐徐之説也君子不然彼不郊而三望自以為猶愈乎已者故譏之彼不告朔而朝廟自以為猶愈乎已故非之君子之道致乎其至者也當其必為不曰可以已亦不曰愈乎已
  武夷胡氏傳記禮者曰祭帝於郊所以定天位也禮行于郊而百神受職焉魯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故魯君孟春乘大輅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禮可乎是成王過賜而魯公伯禽受之非也楊子曰天子之制諸侯庸節節莫差於僭僭莫重於祭祭莫重於地地莫重於天諸侯而祀天其僭極矣聖人於春秋欲削而不存則無以志其失為後世戒悉書之乎則嵗事之常有不勝書者是故因禮之變而書於䇿或以卜或以時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於變之中又有變焉者悉書其事而謂言偃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𣏌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言𣏌宋夏商之後受命於周作賔王家統承先王修其禮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其祖非列國諸侯之比也是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易則亂名犯分人道之大經拂矣故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視諸掌乎夫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為等殺盖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則安於守分無欲僭之心矣為天下國家乎何有
  秋七月
  冬𣏌伯姬來求婦
  榖梁傳婦人既嫁不踰境𣏌伯姬來求婦非正也武夷胡氏傳蕩伯姬來逆婦而書者以公自為之主失其班列書也𣏌伯姬敵矣其來求婦曷為亦書見婦人之不可預國事也王后之詔令不施於天下夫人之教令不施於境中㛰姻大事也𣏌獨無君乎而夫人主之也故特書於策以為婦人亂政之戒母為子求婦猶曰不可况於他乎此義行無吕武之禍矣
  吕氏曰以求婦而來父母之國非禮也故書春秋之書凡以此欲人克已復禮而反人道之正云爾毫髪不合於禮則於心術之㣲必有不自得者惟能自克於義以求合於禮則心廣氣盛千萬人吾往矣其終必可以至於聖人也此春秋所由作也
  狄圍衛
  十有二月衛遷于榖作於帝丘
  杜氏注帝丘今東郡濮陽縣故帝顓頊之虚故曰帝丘
  武夷胡氏傳帝丘東郡濮陽顓頊之虚亦衛地也狄常迫逐黎侯黎侯寓於衛而衛不能修方伯連率之職戎常伐凡伯于楚丘而衛不能救王臣之患其後遂為狄人所滅東徙渡河矣齊桓公攘夷狄封之而衛國忘亡今又為狄所圍其遷於帝丘避狄難也而中國衰微强暴憑陵衛侯不能自強於政治晉文無恤與國安諸夏之功莫不見矣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㨗卒公作接
  衛人侵狄秋衛人及狄盟
  左氏傳夏狄有亂衛人侵狄狄請平焉秋衛人及狄盟
  杜氏注不地者就狄廬帳盟
  泰山孫氏曰不地者就狄盟也復曰衛人者嫌與内之㣲者同
  冬十有二月己邜晋侯重耳卒
  范氏注晉自莊公已前不書於春秋又不言文公之入何乎徐邈曰諸侯有朝聘之禮赴告之命所以敦其交好通其憂虞若鄰國相望而情志否隔存亡禍福不以相關則他國之史無由得書故告命之事絶則記注之文闕此盖内外相與之常也魯政雖陵遲而典刑猶存史䇿所録不失常法其文獻之實足徴故孔子因而修之事仍本史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左氏傳三十有二年𣏌子自鄭使告於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若潛師以來國可得也穆公訪諸蹇叔蹇叔曰勞師以襲逺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逺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知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公辭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師於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夀爾墓之木抰矣三十三年春秦師及滑鄭商人弦高将市於周遇之以乘韋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將歩師出於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具一日之積行則備一夕之衛且使遽告於鄭鄭穆公使視客館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𣏌子奔齊逢孫楊孫奔宋孟明曰鄭有備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滑而還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左氏傳齊國莊子來聘自郊勞至於贈賄禮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於公曰國子為政齊猶有禮君其朝焉臣聞之服於有禮社稷之衛也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師公無師字于殽癸巳𦵏晋文公
  左氏傳晉原軫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奉我也欒枝曰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先軫曰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遂發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絰梁𢎞御戎萊駒為右夏四月辛巳敗秦師于殽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遂墨以𦵏文公晋於是始墨文嬴請三帥公許之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徳
  公羊傳其謂之秦何夷狄之也易為夷狄之秦伯将襲鄭百里子與蹇叔子諌秦伯怒曰若爾之年者宰上之木拱矣師出晋人與姜戎要之擊而殺之匹馬隻輪無反者其言及姜戎何姜戎㣲也稱人亦㣲也何言乎姜戎之㣲先軫也或曰襄公親之襄公親之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君在乎殯而用師危不得𦵏也
  榖梁傳晋人者晋子也其曰人何也㣲之也何為㣲之不正其釋殯而主乎戰也
  伊川先生解晋不稱君居喪未𦵏不可從戎也忘親背恵其惡甚矣秦為無道越晋踰周以襲人衆所共憤故書晋人其稱及姜戎亦然
  劉氏傳其謂之秦何夷狄之也秦之所以為狄與人之臣而謀其君利人之喪而襲其國弱人之孤而死其親背大臣而與小臣圗事貪得地而棄其師者也
  武夷胡氏傳案書序秦穆公伐鄭晋襄公帥師敗諸殽而經書晋人敗秦師于殽是皆仲尼親筆其詞何以異乎書序専取穆公悔過自誓之言止於勸善其辭恕春秋備書秦晋無道用兵之失兼於懲惡其法嚴此所以異也晋襄親將絀不稱君者俯逼𦵏期忘親背惠墨衰絰而即戎其惡甚矣視秦猶狄其罪云何客人之館而謀其主因人之信已而逞其詐利人之危而襲其國越人之境而不哀其喪叛盟失信以貪勤民而棄其師狄道也夫𣏌子先軫之謀偷見一時之利儌幸其成自以為功者也二君皆過聼焉而貪其利是使為人臣者懐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懐利以事其父君臣父子去仁義懐利以相與利之所在則從之矣何有於君父故一失則夷狄再失則禽獸而大倫滅矣春秋人晋子而狄秦所以立人道存天理也
  狄侵齊
  左氏傳狄侵齊因晋喪也
  襄陵許氏曰晋文未暇攘服要荒是以方其霸也則狄已侵齊圍衛使天復假文公以年則必将有討矣
  公伐邾公作邾婁下同取訾婁榖作樓公作取叢秋公子遂帥公作率師伐邾
  左氏傳公伐邾取訾婁以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秋襄仲復伐邾
  高郵孫氏曰夏公伐邾取其邑秋又使其臣伐之春秋一切志之用見天下無王而諸侯横暴侵伐無已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公伐邾取訾婁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襄仲復伐之此皆不勝忿慾報怨貪得恃強陵弱不義之兵也直書其事而罪自見矣或曰取須句訾婁有為為之也伐邾至於再三念母勤矣夫念母者必當止乎禮義平王不撫其民而逺屯戍於母家詩人刺之夫子録焉僖公以成風之有功於己也越禮以尊其身違義以報其怨殘民動衆取人之邑曽是以為可乎
  晋人敗狄于箕
  左氏傳狄伐晋及箕八月戊子晋侯敗狄于箕郤缺獲白狄子
  杜氏注太原陽邑縣南有箕城
  襄陵許氏曰自三十年狄始侵齊晋未暇討自是中國嵗有狄患至敗於此而後懲艾不服犯略是故戎狄之亂不能震疊以威武未易以徳懷也
  冬十月公如齊
  左氏傳冬公如齊朝且弔有狄師也
  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乙巳公薨于小寢
  左氏傳即安也
  武夷胡氏傳左氏曰即安也周制王官六寢路寝一小寝五君日出而眂朝退適路寢聼政使人眂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是路寢治事之所也而小寢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為小寢魯子以諸侯有三宫則列國之制蓋降於王其以路寢則非正矣曽子曰吾得正而斃又何求哉古人貴於得正乃如此凡此直書而義自見矣
  襄陵許氏曰君子自治常使心熟於仁而體安於禮則正勝於死生之際終不可亂矣曽子之易簀是也
  公作霣霜不殺草李梅實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杜氏注周十一月今九月霜當㣲而重重而不能殺草所以為災
  襄陵許氏曰僖公寛仁過厚其失也豫而文公以暗弱繼之其咎遂著三桓之盛自僖公始卒以専魯將夢之祥卜郊不從者凡以為此天之感變盖深逺矣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左氏傳晉陳鄭伐許討其貳於楚也













  春秋集解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十三
  宋 吕本中 撰
  文公名興僖公子襄王二十六年即位諡法慈惠愛民曰文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癸亥公有朔字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來㑹葬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左氏傳春王使内史叔服來㑹葬夏四月丁巳葬僖公緩
  杜氏注七月而葬緩
  陸氏纂例㑹僖公葬記是以著非也
  武夷胡氏傳凡崩薨卒葬人道始終之大變也不以得禮為常事而不書其或失禮而害於王法之甚者聖人則有削而不存以示義者矣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
  左氏傳王使毛伯衛來錫公命
  公羊傳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
  杜氏注諸侯即位天子錫以命圭合瑞為信劉氏權衡曰諸侯喪畢以士服見於王王乃於廟命之古者五十而命至周喪畢則命矣喪未畢而命非禮也
  劉氏傳錫命者何命為諸侯也諸侯在喪稱子踰年即位終喪受命正也未畢喪命之非正也既畢喪不受命亦非正也錫命則曷為或書或不書常事不書有非常然後書
  晉侯伐衞
  左氏傳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衞成公不朝使孔逹侵鄭伐緜訾及匡晉襄公既祥使告於諸侯而伐衞及南陽先且居曰效尤禍也請君朝王臣從師晉侯朝王於温先且居胥臣伐衞五月辛酉朔晉師圍戚六月戊戌取之獲孫昭子
  叔孫得臣如京師
  左氏傳叔孫得臣如周拜謝錫命
  杜氏注得臣叔牙之孫
  髙郵孫氏曰天王錫命魯公而魯公使得臣拜之非禮之甚者也魯公即位未嘗如周而周錫之命受命矣又不自行而使臣以徃其為不臣可知矣
  衞人伐晉
  左氏傳衞人使告於陳陳共公曰更伐之我辭之衞孔逹帥師伐晉
  秋公孫敖會晉侯于戚
  左氏傳秋晉侯疆戚田故公孫敖㑹之
  杜氏注戚衞邑在頓丘衞縣西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殺其君頵公榖並作髠
  左氏傳初楚子將以商臣為太子訪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齒未也而又多愛黜乃亂也楚國之舉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蠭目而豺聲忍人也不可立也弗聽既又欲立王子職而黜太子商臣商臣聞之而未察告其師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芉 -- or 𦍋 ?而勿敬也從之江芉 -- or 𦍋 ?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殺女而立職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以宫甲圍成王王請食熊蹯而死弗聽丁未王縊
  何氏注君之於世子有父之親有君之尊言世子者所以明有父之親言君者所以明有君之尊又責臣子當討賊也
  武夷胡氏傳書世子殺君者有父之親有君之尊而至於弑逆此天理大變人情所深駭春秋詳書其事欲以起問者察所由示懲戒也唐世子𢎞受左氏春秋至此廢書歎曰經籍聖人垂訓何書此邪郭瑜對曰春秋義存褒貶以善惡為勸戒故商臣千載而惡名不滅𢎞曰非惟口不可道故亦耳不忍聞願受他書瑜請讀禮世予從之嗚呼聖人大訓不明於後世皆腐儒學經不知其義者之罪耳夫亂臣賊子雖陷穽在前斧鉞加於頸而不避顧謂身後惡名足以係其邪志而懲於為惡豈不謬哉持此曉人可謂茅塞其心意矣若語之曰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陷篡弑誅死之罪聖人書此者使天下後世察於人倫知所以為君臣父子之道而免於首惡之名誅死之罪也則世子𢎞而聞此必將𢥠然畏懼知春秋之不可不學矣學於春秋必明臣子之義不至於奏請咈㫖而見酖矣傳者案也經者斷也考於傳之所載可以知其所由致之漸豈隱乎嫡妾必正而楚子多愛立子必長而楚國之舉常在少者養世子不可不慎也而以潘崇為之師侍膳問安世子職也而多置宫甲降而不憾憾而能昣者鮮矣乃欲黜兄而立其弟謀及婦人宜其敗也而使江芉 -- or 𦍋 ?知其情是以不仁處其身而以不孝處其子也其及宜矣楚頵僣王憑陵中國戰勝諸侯毒被天下然昧於君臣父子之道禍發蕭牆而不之覺也不善之積豈可揜哉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春秋書世子弑其君者推本所由而著其首惡為萬世之大戒也然則商臣無貶矣曰弑父與君之賊其惡猶待於貶而後著乎
  公孫敖如齊
  左氏傳穆伯如齊始聘焉禮也凡君即位卿出並聘踐修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衞社稷忠信卑讓之道也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左氏傳秦孟明視帥師伐晉以報殽之役二月晉侯禦之先且居將中軍趙衰佐之王官無地御戎狐鞫居為右甲子及秦師戰於彭衙秦師敗績秦伯猶用孟明孟明増修國政重施於民趙成子言於諸大夫曰秦師又至將必辟之懼而増徳不可當也詩曰毋念爾祖聿修厥徳孟明念之矣念徳不怠其可敵乎
  杜氏注馮翊郃陽縣西北有彭衙城
  伊川先生解越國襲人秦罪也忘親背惠晉惡也秦經人之國以襲人雖忿無以為辭矣故其來不稱伐晉不諭秦而與戰故書晉及忿以取敗故書敗績
  武夷胡氏傳戰而言及者主乎是戰者也夫敵加於已不得已而起者謂之應兵爭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謂之忿兵案左氏秦孟明帥師伐晉報殽之役此所謂忿兵疑罪之在秦也而以晉侯主之何哉處已息爭之道逺怨之方也然則敵加於已縱其侵暴將不得應乎曰敵加於己而已有罪焉引咎責躬服其罪則可矣已則無罪而不義見加諭之以詞命猶不得免焉亦告於天子方伯可也若遽然興師而與戰是謂以桀攻桀何愈乎故以晉侯為主者處已息爭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丁丑作僖公主
  左氏傳書不時也僖三十三年傳作主非禮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
  公羊傳作僖公主者何為僖公作主也主者易用虞主用桑練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作僖公主何以書譏何譏爾不時也
  榖梁傳譏其後也
  武夷胡氏傳作主者造木主也既葬而反虞虞主用桑期年而練祭練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何以書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然後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積惡之原也以為無傷而不去至於惡積而不可揜所以謹之也
  吕氏曰練而用栗主過時而作主文公孝心不至可知矣其能為國乎
  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
  左氏傳晉人以公不朝來討公如晉夏四月乙巳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
  武夷胡氏傳及處父盟者公也其不地於晉也諱不書公者抑大夫之伉不使與公為敵正君臣之分也適晉不書反國不致為公諱恥存臣子之禮也凡此類筆削魯史之舊文衆矣
  襄陵許氏曰春秋之道抑髙舉下處父云也者君臣辭也以抑晉也
  夏六月公孫敖會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公榖並作垂斂
  左氏傳公未至六月穆伯會諸侯及晉司空士縠盟于垂隴晉討衞故也陳侯為衞請成於晉執孔逹以說
  杜氏注垂隴鄭地滎陽縣東有隴城
  襄陵許氏曰元年衞人伐晉至是諸侯會盟而明年衞人會晉伐沈則知衞服於垂隴之會矣晉襄方患秦楚專養中國罪苟有所委斯受之可也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榖梁傳歴時而言不雨文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也
  武夷胡氏傳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葢後言不雨則是冀雨之詞非文公之意也夫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止即八月嘗雨矣然而不書八月雨者見文公之無意於雨不以民事繫憂樂也其怠於政事可知而魯衰自此始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
  左氏傳逆祀也於是夏父弗忌為宗伯尊僖公且明見曰吾見新鬼大故鬼小君子以為失禮禮無不順祀國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謂禮乎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鯀湯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鄭祖厲王猶上祖也是以魯頌曰春秋匪懈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禮謂其后稷親而先帝也詩曰問我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禮謂其姊親而先姑也
  公羊傳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廟之主陳於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大祖五年而再殷祭躋者何升也何言乎升僖公譏何譏爾逆祀也其逆祀奈何先禰而後祖也
  榖梁傳躋升也先親而後祖也逆祀也逆祀則是無昭穆也無昭穆則是無祖也無祖則無天也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此春秋之義也
  杜氏注僖公閔公庶兄繼閔而立廟坐宜次閔下今升在閔上
  劉氏傳大事者何祫也祫則曷為謂之大事諸侯之大事也毁廟之主陳於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大祖曰祫祀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曰禘升僖公譏何譏爾逆祀也其逆祀奈何先禰而後祖也此非祖禰也其謂之祖禰何臣子一例也
  劉氏意林時祭稱有事祫祭稱大事大之外無加者矣以是推之魯之郊禘非禮也大夫有善於其君則干祫及其高祖諸侯有善於天子則禘其祖之所自出皆周之末造也非太平制名器正上下之分也
  武夷胡氏傳閔僖二公親則兄弟分則君臣以為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君臣禮也夫有天下者事七世諸侯五世說禮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也然三傳同以閔公為祖而臣子一例是以僖公父視閔公為禮而父死子繼兄亡弟及名號雖不同其為世一矣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左氏傳冬晉先且居宋公子成陳轅選鄭公子歸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還以報彭衙之役
  伊川先生解秦以忿取敗晉可以已矣而復伐秦報復無已殘民結怨故貶稱人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皆國卿也其貶而稱人者晉人再勝秦師在常情亦可以已矣而復興此役是報復之無已也
  公子遂如齊納幣
  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喪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則何譏乎喪娶三年之内不圖昬何氏注僖公以十二月薨至此未滿二十五月吉禘於莊公譏然則曷為不於祭焉譏三年之恩絶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為皆有之以人心為皆有之則曷為獨於娶焉譏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為吉者主於已以為有人心焉者則宜於此焉變矣
  陸氏纂例趙子曰譏使公子納幣也
  武夷胡氏傳㛰姻常事不書其書納幣者喪未終而圖㛰也夫娶在三年之外矣則何譏乎春秋論事莫重乎志志敬而節具與之知禮志和而音雅與之知樂志哀而居約與之知喪非虚加之也重志之謂也此皆使人私欲不行閑邪復禮之意
  常山劉氏曰先儒謂㛰姻不當使公子而不述其所以葢公子公孫於國事皆臣禮而已唯㛰姻之禮則於家人有尊卑之序若俾尊者從事則非順也
  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會晉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伐沈沈潰
  左氏傳莊叔㑹諸侯之師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凡民逃其上曰潰在上曰逃
  杜氏注沈國名也汝南平輿縣北有沈亭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民逃其上也五國皆稱人將非命卿也沈在汝南平輿縣北未嘗與中國㑹盟而南服於楚師入其境而民人逃散雖未義舉比於報復私怨之兵則有間矣故其辭無襃貶凡此類欲示後世用師者知權而本之以正也
  襄陵許氏曰内會伐不書帥師始此則外重矣
  夏五月王子虎卒
  左氏傳王叔文公卒來赴弔如同盟杜氏注王子虎與僖公同盟于
  翟泉

  武夷胡氏傳王子虎不書爵譏之也天子内臣無外交
  秦人伐晉
  左氏傳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遂霸西戎用孟明也
  伊川先生解搆怨連禍殘民以逞晉人畏之而不出秦人極其忿而後悔過聖人取其終能改耳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封殽尸而還其稱人何也聖人作易以懲忿窒慾為損卦之象其辭曰損徳之修也春秋諸侯之知徳者鮮矣穆公初聽𣏌子之請違蹇叔之言其名為貪兵是慾而不能窒也及敗於殽歸作秦誓庶幾能改將窒其慾矣復起彭衙之師報殽函之役其名為憤兵是忿而不能懲也今又濟河取郊人之稱斯師也何義哉晉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後悔自是見伐不報始能踐自誓之言矣是故於此貶而稱人備責之也
  秋楚人圍江
  雨螽于宋
  左氏傳隊而死也
  陸氏纂例趙子曰自空而下又多有似雨耳歴代有雨血雨毛雨土皆此類
  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
  左氏傳晉人懼其無禮於公也請改盟公如晉及晉侯盟
  陸氏纂例在晉都盟故不言地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公榖無以字救江
  左氏傳楚師圍江晉先僕伐楚以救江冬晉以江故告於周王叔桓公晉陽處父伐楚以救江門於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
  公羊傳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為諼也其為諼奈何伐楚為救江也
  武夷胡氏傳以者不以者也救江善矣其書以何楚嘗伐鄭矣齊桓公逺結江黄合九國之師於召陵然後伐鄭之謀罷又嘗圍宋矣晉文公許復曹衛會四國之師於城濮然後圍宋之役解今江國小而弱非能與宋鄭比楚人圍之必不待徹四境屯戍守禦之衆與宿衞盡行也當是時楚有覆載不容之罪晉主夏盟宜合諸侯聲罪致討命秦甲出武闗齊以東兵略陳蔡而南處父等軍於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圍自解矣計不出此乃獨遣一軍逺攻强國豈能濟乎故書伐楚以救江言救江雖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紀用兵之法也
  襄陵許氏曰春秋有一國之辭有天下之辭魯國有興則書帥師此一國之辭也諸侯侵伐則簡之矣此天下之辭也中世以後天下崇武大夫尊強卒乘繁興於是諸侯侵伐書卿帥師且著内輕而外重强弱相形也
  四年春公至自晉
  吕氏曰自是公朝强國皆至者事近得詳事逺則不得詳也
  夏逆婦姜于齊
  左氏傳逆婦姜于齊卿不行非禮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於魯也曰貴聘而賤逆之君而卑之杜氏注君小君也立而廢之棄信而壊其主在國必亂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詩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敬主之謂也
  伊川先生解納幣在喪中與喪㛰同也稱婦姜已成婦也不稱夫人不可為小君奉宗廟也不書逆者雖卿亦失其職也
  劉氏意林逆婦姜于齊正始之道也待之不以夫人之禮故夫人不以其位終國亂子弑強臣擅命幾於亡矣文公非欲存妻子傳世者也闇弱惰慢不能率禮而行以謂苟若而可何禮之守故卒至於禍也夫婦之際人倫之首可不慎哉故鑒末以原本因㣲以知著又非獨文公之罪也雖夫人預有罪矣當是之時夫人不能早避喪娶之辱冒大禮以往國人皆賤之遂無所據依以危其身而亡其子由本不正故也殆而呼天不亦晚乎吾以此觀之禮之於人大矣是存則存是亡則亡文公之不能保其後嗣者由無以刑其妻也夫人之不能安其位者由無以謹於禮也此正始之道也
  武夷胡氏傳逆皆稱女以未成婦而女者在父母家之所稱也往逆而稱婦入國不書至何哉此春秋誅意之效也禫制未終思念娶事是不志哀而居約矣方逆也而已成為婦未至也而如在國中原其意而誅之也不稱夫人姜氏者亦與有貶焉婦人不專行何以與有貶父母與有罪也文公不知敬其伉儷違禮而行使國亂子弑齊人不能鑒㣲知著冒禮而往使其女不允於魯皆失於不正其始之過也夫婦之際人倫之首不可不謹也故交貶之以為後鑒
  狄侵齊
  襄陵許氏曰狄自箕之敗至是始復侵齊間晉有秦楚之難也
  秋楚人滅江
  晉侯伐秦
  左氏傳秋晉侯伐秦圍邧新城以報王官之役伊川先生解秦逞忿以伐晉晉畏而避之其見報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過矣故不復報晉聖人取其能遷善也稱晉侯不復加譏見秦宜得報而自悔不復修怨乃其善也
  武夷胡氏傳晉人三敗秦師見報乃常情耳而穆公濟河焚舟則貶而稱人秦取王官及郊未至結怨如晉師之甚也襄公又報之常情過矣而得稱爵何也聖人以常情待晉襄而以王事責秦穆所以異乎襄公忘親背惠大破秦師敗狄伐許怒魯侯之不朝也而以無禮施之是專尚威力先事加人莫知省徳而後動也今又報秦不足罪矣穆公初敗于殽悔過自誓増修徳政宜若過而知悔悔而能改又有濟河之役則非誓言之意所以備責之也然晉襄見伐而報猶無譏焉秦穆至是見伐而不報善可知矣不譏晉侯所以深善秦伯春秋大改過嘉釋怨王者之事也故仲尼定書列秦誓於百篇之末以見悔過能改而不責人雖聖賢誥命不越此矣
  衞侯使𡩋俞來聘
  左氏傳衞𡩋武子來聘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左氏傳冬成風薨
  伊川先生解自成風以後妾母稱夫人嫡妾亂矣仲子始僣尚未敢同嫡也
  陸氏纂例啖子曰自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禮常山劉氏曰凡魯事之諱者皆由諱而後顯聖人之㫖㣲哉
  武夷胡氏傳風氏僖公之母莊公妾也而稱夫人自是嫡妾亂矣語曰邦君之妻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葢嫡體之稱也若夫妾媵則非嫡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號稱之其没亦以夫人之禮卒葬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為夫人徒欲尊寵其所愛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為夫人徒欲崇貴其所生而不虞賤其父卑其身則失位賤其父則無本越禮至是不亦悖乎夫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無服不敢貳尊者也春秋於成風記其卒葬各以實書不為異辭者謹禮之所由變也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
  左氏傳春王使榮叔來含且賵
  公羊傳含者何口實也其言歸含且賵何兼之兼之非禮也
  伊川先生解天子成妾母為夫人亂倫之甚失天理矣不稱天義已明稱叔存禮也
  杜氏注珠玉曰含含口實車馬曰賵
  劉氏傳王何以無天言是非天之法也是非天之法者何是始以妾為嫡也
  武夷胡氏傳珠玉含車馬賵歸含且賵者厚禮妾母也不稱天王者弗克若天也春秋繫王於天以定其名號者所履則天位也所治則天職也所敕而惇之者則天之所敘也所自而庸之者則天之所秩也所賞所刑則天之所命而天之所討也夫婦人倫之本王法所尤謹者今成風以妾僣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歸含賵焉而成之為夫人則王法廢人倫亂矣是謂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耳故特不稱天以謹之也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
  陸氏纂例自文公葬成風之後乃有二夫人祔廟非禮也
  蘇氏曰仲子雖聘而非惠公之嫡也故特為之宫而不祔不書其葬葢禮之正也自成風以來妾母皆葬葢祔也魯禮之變自此始矣
  王使召穀作毛伯來會葬
  左氏傳召昭公來㑹葬
  伊川先生解天子以妾母同嫡亂天理一作倫也故不天聖人於此尤謹其戒
  杜氏注召伯天子卿也召采地伯爵也
  武夷胡氏傳王臣下聘桓公冢宰書名示貶而大夫再命則無譏焉或以為從同同也或以為同則書重也成風薨王使榮叔歸含且賵既不稱天矣及使召伯來㑹葬又與貶焉何也歸含且賵施於妾母已稠疊矣又使卿來㑹葬恩數有加焉是將祔之於廟也而致禮於成風盡矣聘一也含賵而又葬則其事益隆亂人倫廢王法甚矣再不稱天者聖人於此尤謹其戒而不敢略也
  襄陵許氏曰喪服傳曰庶子為父後者為其母何以緦也與尊者為一體不敢私其親也服問曰君之母非夫人也則羣臣無服惟近臣及僕驂乗從服唯君所服也此禮之正也
  夏公孫敖如晉
  秦人入鄀
  左氏傳初鄀叛楚即秦又貳于楚夏秦人入鄀
  秋楚人滅六
  左氏傳六人叛楚即東夷秋楚成大心仲歸帥師滅六冬楚公子爕滅蓼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臯陶庭堅不祀忽諸徳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
  杜氏注六國今廬江六縣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六年春葬許僖公
  夏季孫行父如陳
  左氏傳臧文仲以陳衞之睦也欲求好於陳夏季文子聘於陳且娶焉
  杜氏注行父季友孫
  秋季孫行父如晉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公作讙
  左氏傳八月乙亥晉襄公卒靈公少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且近於秦秦舊好也使先蔑士㑹如秦逆公子雍
  冬十月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
  杜氏注卿共葬事文襄之制也三月而葬速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榖作夜姑出奔狄
  左氏傳六年春晉蒐于夷舎二軍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軍陽子成季之屬也故黨於趙氏且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於是乎始為國政賈季怨陽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無援於晉也九月賈季使續鞫居殺陽處父十一月丙寅晉殺續簡伯賈季奔狄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君漏言也上泄則下闇下闇則上聾且闇且聾無以相通夜姑殺者也夜姑之殺奈何曰晉將與狄戰使狐夜姑為將軍趙盾佐之陽處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賢者不使賢者佐仁者今趙盾賢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諾謂夜姑曰吾始使趙盾佐女今女佐盾矣夜姑曰敬諾襄公死處父主竟上之事夜姑使人殺之君漏言也
  武夷胡氏傳公羊子曰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曷為出奔射姑殺也射姑殺則其稱國以殺何君漏言也易曰不出户庭无咎何謂也子曰亂之所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凡書殺者在上則稱君在下則稱氏在衆則稱人在微則稱盗君與臣同殺則稱國今殺處父者射姑耳君獨以漏言故亦預殺焉所以為後世戒也或以處父為侵官非歟曰人君用人失當則其國必危凡立於朝者舉當諫君况身為晉國之太傅邪若以為侵官將相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職在位者當拱黙自全隂聽人主之所為至於顛危而不救則將焉用彼相乎率天下臣子為持祿容身不忠之行以誤朝迷國者必此侵官之說矣
  襄陵許氏曰處父賢趙盾而不可射姑為國忠謀豈曰黨哉使處父於此從容不言以免為智者是使國不用賢而用亂人也非蹇蹇匪躬臣道之訓也傳又罪其改蒐為侵官當襄公時晉政未亂卿帥之重孰能擅改使謀出處父而公行之又何咎焉
  閏月不告朔猶朝于廟
  左氏曰閏月不告朔非禮也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矣不告閏朔棄時政也何以為民
  陸氏纂例趙子曰天子常以今年冬班明年正朔於諸侯諸侯受之每月奉月朔甲子以告於廟所謂禀正朔也文公以閏非正不行告朔之禮而以其朔日但身至廟拜謁而已故曰猶朝于廟
  劉氏傳閏月不告月非正也朝廟為告月也不告月而朝廟亦非正也
  武夷胡氏傳不告月者不告朔也不告朔則曷為不言朔也因月之虧盈而置閏是主乎月而有閏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占天時則以星授民事則以節候寒暑之至則以氣百官修其政於朝庶民服其事於野則主乎是焉耳矣閏不可廢乎曰迎日推策則有其數歸奇於扐以象閏數也轉璣觀衡則有其象斗指兩辰之間象也象數者天理也非人所能為也故以定時成歳者唐典也以詔王居門終月者周制也班告朔於邦國不以是為附月之餘而弗之數也猶朝于廟者幸其不已之詞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爾愛其羊我愛其禮
  七年春公伐邾公作邾婁三月甲戌取須句公作胊遂城郚左氏傳公伐邾間晉難也取須句寘文公子焉非禮也
  杜氏注須句魯之封内屬國也僖公反其君之後邾復滅之因伐邾師以城郚郚魯邑卞縣南有郚城
  夏四月宋公王榖作壬臣卒宋人殺其大夫
  左氏傳宋成公卒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芘䕃矣不聽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於公宫六卿和公室樂豫舎司馬以讓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書曰宋人殺其大夫不稱名衆也
  劉氏傳其稱人以殺何衆殺之者也
  武夷胡氏傳書宋人者國亂無政非君命而衆人擅殺之也大夫不名義繫於殺大夫而其名不足紀也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
  左氏傳穆嬴日抱太子以啼於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舎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出朝則抱以適趙氏頓首於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屬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賜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雖終言猶在耳而棄之若何宣子與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靈公以禦秦師及菫隂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則賔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復緩師秦將生心先人有奪人之心軍之善謀也逐寇如追逃軍之善政也訓卒利兵秣馬蓐食潜師夜起戊子敗秦師于令狐至于刳首
  伊川先生解晉始逆立公子雍既而悔之故秦興兵以納之晉不謝秦秦納不正皆罪也故稱人晉懼秦之不肯已而擊之故書晉及
  劉氏傳此晉趙盾之師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大夫專廢置君也
  常山劉氏曰戰必有勝敗唯此秦敗不書者晉曲甚故也何者晉使先蔑召公子雍於秦秦為送之晉反背約禦秦師而敗之秦何罪焉故不書秦敗所以甚晉人之惡也
  武夷胡氏傳晉秦稱人晉書及其貶之如此者使後世臣子慎於廢立之際不可忽也治亂存亡係國君之廢立事莫重於此矣而可以有誤乎奕者舉棊不定不勝其偶况置君而可以不定乎
  晉先蔑公羊晉先昧以師奔秦
  左氏傳己丑先蔑奔秦士㑹從之
  泰山孫氏曰先蔑不言出者明自軍中而出
  常山劉氏曰杜氏曰不言出在外奔他皆倣此
  狄侵我西鄙
  左氏傳狄侵我西鄙公使告於晉趙宣子使因賈季問酆舒且讓之
  襄陵許氏曰狄懲箕之敗四年間一侵齊而未敢肆至是始復侵魯侵齊侵宋侵衞晉襄既没莫之忌矣
  秋八月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
  左氏傳秋八月齊侯宋公衞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㑹晉趙盾盟于扈晉侯立故也公後至故不書所㑹凡㑹諸侯不書所㑹後也杜氏注不書所㑹謂不具公侯及卿大夫
  伊川先生解文公怠政事多廢緩既約晉盟而復後至故書往㑹而隱其不及不序諸侯以見其不在故明年公子遂再往與晉盟也
  杜氏注扈鄭地滎陽卷縣西北有扈亭
  髙郵孫氏曰春秋書及某大夫盟者惟二例耳莊公九年公及齊大夫盟于蔇及此年晉大夫是也春秋之法外臣不盟我公皆書名以見其罪不幸其國無君若無知之亂則齊之大夫得免焉大夫而盟諸侯亦書名以見其罪不幸其君薨而嗣子少若靈公之在抱則晉之大夫得免焉舎是二者未有不得罪於春秋矣
  武夷胡氏傳趙盾内專廢置其君外强諸侯為此盟其不名者見大夫之强也
  襄陵許氏曰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大夫而主盟諸侯自扈之㑹始也君子惡之靈公始立而失正如此其將無以終矣
  冬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公榖並作莅
  左氏傳徐伐莒莒人來請盟穆伯如莒涖盟
  榖梁傳涖位也其曰位何前定也
  泰山孫氏曰徐不稱人夷也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左氏傳秋襄王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乙酉公子遂會公有伊字雒戎盟于暴
  左氏傳晉人以扈之盟來討冬襄仲㑹晉趙孟盟于衡雍報扈之盟也遂㑹伊雒之戎
  劉氏傳曷為再言公子遂兩之也
  襄陵許氏曰戎醜在雒亂華甚矣稱公子遂兩之也兩之也者内諸夏而外戎也春秋所謹如此而晉唐得戎與之雜居晉既大亂不救唐亦幾危而悔此為國謀者不學春秋之過也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公無而字復丙戌奔莒
  左氏傳穆伯取於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聲已生惠叔戴巳卒又聘於莒莒人以聲已辭則為襄仲聘焉穆伯為仲逆自為娶之仲請攻之公止之使仲舎之公孫敖反之穆伯如周弔喪不至以幣奔莒從已氏焉
  陸氏纂例還者事畢復者未畢師還公還自晉歸父還自晉士匄聞齊侯卒乃還皆不當更往又並合禮故曰還事畢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仲遂至黄乃復皆事未畢而復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公孫敖奔莒從己氏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寡欲者養心之要欲而不行可以為難矣然欲生於色而縱於淫色出於性目之所視有同美焉不可掩也淫出於氣不持其志則敖僻趨蹶無不為矣敖如京師其書不至而復者言敖無入使於周之意惟已氏之欲從也夫以志徇氣肆行淫慾而不能為之帥至於棄其家國出奔而不顧此天下之大戒也春秋謹書其事於敖與何誅使後人為鑒必持其志修室欲之方也
  公作𧑄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
  左氏傳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禮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殺襄公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皆昭公之黨也司馬握節以死故書以官司城蕩意諸來奔效節於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復之亦書以官皆貴之也
  陸氏纂例啖子曰守節以死特書官以美之啖子曰内外大夫奔卿則書君之股肱也治亂所寄故重而書之凡奔皆惡也有非者則異其文宋司城是也
  吕氏曰守節以死者死其官也稱官以奔者得其職也劉原父以為稱官皆不能其官非也如不能其官則何稱其官之有然而不名者其人他無可稱獨死其官得其職為可録爾故舉其官不繫其人也














  春秋集解巻十三
<經部,春秋類,呂氏春秋集解>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十四
  宋 吕本中 撰
  文公
  九年春毛伯來求金
  左氏傳毛伯衞來求金非禮也不書王命未葬也公羊傳毛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踰年矣何以謂之未君即位矣而未稱王也未稱王何以知其即位以諸侯之踰年即位亦知天子之踰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後稱王亦知諸侯於其封内三年稱子也踰年稱公矣則曷爲於其封内三年稱子縁民臣之心不可一日無君縁終始之義一年不二君不可曠年無君縁孝子之心則三年不忍當也毛伯來求金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金非禮也
  榖梁傳求車猶可求金甚矣
  伊川先生解家父致命以徴車故書使來求毛伯風魯以欲金故不云王使
  武夷胡氏傳毛伯天子大夫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踰年即位矣何以言未君古者諒隂三年百官緫已以聽於冢宰夫百官緫己以聽則是冢宰獨專國政之時託於王命以號令天下夫豈不可而不稱使春秋之旨微矣非特謹天下之通喪所以示後世大臣當國秉政不可擅權之法戒也跋扈之臣假仗主威脅制中外凡有所行動以詔書從事蓋未有以春秋此義折之耳
  襄陵許氏曰王室大喪諸侯莫賻是以有求金焉書之非特王之譏也所以徧刺天下之諸侯
  夫人姜氏如齊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
  左氏傳莊叔如周葬襄王
  榖梁傳京大也師衆也言周必以衆與大言之也
  辛丑葬襄王
  陸氏纂例曰七月始葬
  高郵孫氏曰春秋天王書葬者五君往者三臣往者二君往者不書公如京師常事得禮法所當略也臣往者悉書其人以爲天王之喪君不自往而使臣焉則是無君父之恩而廢臣子之禮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并解在下文箕鄭父下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劉氏傳夫人曷爲或致或不致或可以致或不可以致曷爲或可以致或不可以致出入以禮則可以致出入不以禮則不可以致此其爲有禮奈何父母在而歸寧也
  武夷胡氏傳夫人與君敵體同主宗廟之事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則書於策然適他國者或曰享或曰會或曰如衆矣未有致之者則其行非禮以不致見其罪也出姜如齊以寧父母於禮得行矣其致者非特以告廟書耳夫人初歸豈其不告爲文公越禮故削而不書示誅意之法矣今此書至者又以見小君之重也夫承祭祀以爲宗廟主一國之母儀而可以摇動乎出姜至是蓋不安於魯故至而特書以示防微杜漸之意其爲世慮深矣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左氏傳八年夷之蒐晉侯將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將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勲不可廢也從之先克奪蒯得田於菫隂故箕鄭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亂九年春王正月己酉使賊殺先克乙丑晉人殺先都梁益耳三月甲戌晉人殺箕鄭父士縠蒯得
  武夷胡氏傳殺先都士縠國也其稱人以殺者國亂無政衆人擅殺之稱也何以知其非討賊之詞書殺其大夫則知之矣三大夫皆强家也求專晉不得挾私怨以作亂而使賊殺其中軍佐則固有罪矣曷爲不去其官當是時晉靈初立主幼不君政在趙盾而中軍佐者盾之黨也若獄有所歸則此三人者獨無可議從末減乎而皆殺之是大夫專生殺而政不自人主出也故不稱國討不去其官而箕鄭父書及示後世司賞罰者必本忠恕無有黨偏之意其義精矣
  楚人伐鄭
  左氏傳范山言於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子師於狼淵以伐鄭囚公子堅公子尨及樂耳鄭及楚平
  泰山孫氏曰楚復强也楚自城濮之敗不敢加兵於鄭今伐鄭者晉文旣死中國不振故也
  公子遂會晉人宋人衞人許人救鄭
  左氏傳公子遂會晉趙盾宋華耦衞孔達許大夫救鄭不及楚師卿不書緩也以懲不恪
  武夷胡氏傳書救而稱人以罪趙盾之不能折衝消患爲夷狄之所窺也
  夏狄侵齊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公羊傳地震者何動地也何以書記異也
  冬楚子使椒榖作荻來聘
  左氏傳冬楚子越椒來聘
  公羊傳椒者何楚大夫也楚無大夫此何以書始有大夫也始有大夫則何以不氏許夷狄者不一而足也
  劉氏傳聘常事也其曰椒何楚進也楚進久矣曷爲始乎此自是與中國通也與中國通者何自是以中國之禮爲之者也
  武夷胡氏傳楚僭稱王春秋之始獨以號舉乃外之也中間來聘改而書人漸進之矣至是其君書爵其臣書名而稱使遂與諸侯比者是以中國之禮待之也所謂謹内外之辨内諸夏而外四裔義安在乎曰吳楚聖賢之後見周之弱王靈不及僭擬名號叛乎王即以忘其祖矣聖人重絶之夫春秋立法謹嚴而宅心忠恕嚴於立法故僭號稱王則深加貶黜不齒列侯以正君臣之義恕以宅心故内雖不使與中國同外亦不使與遐荒等思善悔過向慕中國則進之而不拒此愼用刑重絶人之意也噫春秋之所以爲春秋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乎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
  榖梁傳秦人弗夫人也即外之弗夫人而見正焉陸氏纂例啖子曰僖公成風與惠公仲子何殊傳謂兩人誤也
  泰山孫氏曰妾母稱夫人自僖公始天子不能正而秦人能之故曰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禭此固周室陵遲典禮錯亂秦人之不若也
  葬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
  夏秦伐晉
  左氏傳春晉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晉取北徴伊川先生解禮一失則天理滅亡將入于禽獸聖人初恐人之入於禽獸也故春秋之法極謹嚴諸侯而有棄禮者則遂絶之
  高郵孫氏曰以其易世相讎交攻不已故不稱其人但曰秦者外之也
  楚殺其大夫冝申
  左氏傳楚子西謀弑穆王穆王聞之五月殺鬬冝申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冝申與仲歸謀弑穆王而誅則是討弑君之賊也曷爲稱國以殺又書其官而不曰楚人殺冝申乎曰穆王者即楚世子商臣也而春秋之義微矣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榖梁傳歴時而言不雨文不閔雨也不閔雨者無志乎民也
  及蘇子盟于女栗
  杜氏注蘇子周卿士女栗地闕
  劉氏傳孰及之公也公則曷爲不言公不與公盟也曷爲不與公盟古者内諸侯不外交外諸侯不内交有至尊在不貳之也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公作屈
  左氏傳陳侯鄭伯會楚子於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將以伐宋宋華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爲之弱乎何必使誘我我實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勞且聽命
  高郵孫氏曰厥貉之次遂稱楚子而明年伐麇又以爵書蓋自是與中國等矣楚蠻荒而中國與之等則楚人益强而中國之衰益甚矣
  武夷胡氏傳楚滅江六平陳與鄭於是乎爲伐宋之舉次于厥貉凡伐而次者其次爲善次而伐者其次爲貶齊師次陘修文告以威敵善之也故上書伐楚以著其美楚次厥貉藏禍心以憑夏貶之也故下書伐麇以著其罪當是時陳鄭宋皆從楚矣獨書蔡侯何哉鄭失三大夫俟救而不及陳獲公子茷而懼宋方有狄難蓋有不得已者非所欲也蔡無四境之虞則是得已不已志在從于楚矣故削三國書蔡侯見其棄諸夏之惡也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公作圈
  左氏傳十年厥貉之會麇子逃歸十一年春楚子伐麇成大心敗麇師于防渚潘崇復伐麇至于錫冗
  襄陵許氏曰楚侵伐書爵始此中國日替矣
  夏叔仲彭生會晉郤缺于承匡
  左氏傳叔仲惠伯會晉郤缺于承匡謀諸侯之從於楚者杜氏注九年陳鄭及楚平十年宋聽楚命
  杜氏注承匡宋地在陳留襄邑縣西郤缺冀缺
  秋曹伯來朝
  左氏傳秋曹文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
  公子遂如宋
  左氏傳襄仲聘於宋且言司城蕩意諸而復之因賀楚師之不害也
  狄侵齊
  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
  左氏傳鄋瞞侵齊杜氏注鄋瞞秋國名防風之後漆姓遂伐我公卜使叔孫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莊叔緜房甥爲右富父終甥駟乗冬十月甲午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富父終甥樁其喉以戈殺之
  公羊傳長狄也
  杜氏注鹹魯地
  劉氏意林非長狄乎曰非也春秋正名狄也戎也淮夷也白狄也赤狄也山戎也夷蠻也陸渾戎也姜戎也是不一名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公作盛伯來奔
  左氏傳十一年郕大子朱儒自安於夫鍾國人弗徇十二年春郕伯卒郕人立君大子以夫鍾與郕邽來奔公以諸侯逆之
  辨疑趙子曰案諸侯嗣位未踰年猶稱子豈有君父病而不視死而不喪身未即位以邑出奔而稱郕伯一何乖繆且鄭忽曹羈莒展皆已即位及其出奔猶但稱名況於郕未嗣位乎且春秋正王綱之節乃云爲魯公以諸侯迎之之故即書曰郕伯乃春秋紊王綱也一何厚誣邪劉氏權衡意者先郕伯以去年卒太子今即位而不能自安遂出奔此乃眞郕伯矣以其即位日淺或謂之太子而左氏則誤以爲太子出奔也
  公羊傳失地之君也
  泰山孫氏曰諸侯播越失地皆名此不名者非自失國也案莊八年師及齊師圍郕郕降於齊師自是入齊爲附庸此而來奔齊所偪爾故不名
  常山劉氏曰太子位當世立國人弗立而來奔聖人即書其爵以其當立爲君也郕人豈可絶之哉春秋大居正王道若此豈有亂乎
  𣏌伯來朝
  左氏傳𣏌桓公來朝始朝公也且請絶叔姬而無絶㛰公許之
  杜氏注復稱伯舍夷禮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左氏傳二月叔姬卒不言𣏌絶也
  陸氏纂例趙子曰時君之女故曰子以别非先君之女也
  高郵孫氏曰左氏經無子字
  夏楚人圍巢
  左氏傳羣舒叛楚夏子孔執舒子平及宗子遂圍巢杜氏注巢吴楚間小國廬江六縣東有居巢城
  秋滕子來朝
  左氏傳滕昭公來朝亦始朝公也
  秦伯使術公作遂來聘
  左氏傳秦伯使西乞術來聘且言將伐晉襄仲辭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臨魯國鎭撫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辭玉對曰不腆敝器不足辭也主人三辭賔荅曰寡君願儌福於周公魯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諸執事以爲瑞節要結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結二國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國無陋矣厚賄之
  辨疑曰案例外大夫來魯未命者皆書名無他義也
  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
  左氏傳秦爲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晉取羈馬晉人禦之趙盾將中軍荀林父佐之郤缺將上軍臾駢佐之欒盾將下軍胥甲佐之范無恤御戎以從秦師于河曲臾駢曰秦不能久請深壘固軍以待之從之秦人欲戰秦伯謂士會曰若何而戰對曰趙氏新出其屬曰臾駢實爲此謀將以老我師也趙有側室曰穿晉君之壻也有寵而弱不任軍事好勇而狂且惡臾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者肆焉其可十二月戊午秦軍掩晉上軍趙穿追之不及反怒以其屬出宣子曰秦獲穿也獲一卿矣秦以勝歸我何以報乃皆出戰交綏秦行人夜戒晉師曰兩軍之士皆未憖也明日請相見也臾駢曰使者目動而言肆懼我也將遁矣薄諸河必敗之胥甲趙穿當軍門呼曰死傷未収而棄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於險無勇也乃止秦師夜遁復侵晉入瑕
  伊川先生解凡戰皆以主人及客秦曲故不云晉及杜氏注河曲在河東蒲坂縣南
  陸氏纂例趙子曰凡戰不書及交爲主也如秦初伐晉而晉復追之至河曲而戰之類也
  武夷胡氏傳秦伯親將晉上卿趙盾禦之其稱人何爲令狐之役故也秦納不正遂非積忿晉不謝秦濳師禦之是以暴兵連禍至此極也凡戰皆以主人及客者處已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其不書晉及何也前年秦師來伐晉不言戰者晉已服矣故狄秦而免晉今又爲此役則秦曲甚矣故不以晉爲主惟動大衆從秦師不奉詞令以止之也故貶而稱人此輕重之權衡也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公作運
  左氏傳書時也
  杜氏注鄆莒魯所爭者城陽姑幕縣南有貟亭須即鄆也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
  左氏傳邾文公卜遷於繹史曰利於民而不利於君邾子曰苟利於民孤之利也遂遷於繹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大公作世室屋壞
  左氏傳秋七月大室之屋壞書不共也
  公羊傳世室屋壞世室者何魯公之廟也周公稱大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魯祭周公何以爲牲周公用白牡魯公用騂剛羣公不毛魯祭周公何以爲盛周公盛魯公燾羣公廩世室屋壞何以書譏何譏爾久不修也
  榖梁傳大室猶世室也周公曰大廟伯禽曰大室羣公曰宫爲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廟壞極稱之志不敬也
  杜氏注大廟之室
  常山劉氏曰觀春秋之中文公事宗廟最爲不謹遂有大室屋壞之變天人之際可不畏哉
  吕氏曰君子之於宗廟有斯須不敢忘者非以崇孝而厚遠也孝子之於親心固如是也推是心以爲政雖不中不遠矣魯之爲國至使大室屋壞其能有以及物乎
  冬公如晉衞侯會公于沓公無公字
  高郵孫氏曰沓之會公也已去魯而未至於晉也
  狄侵衞
  十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公公榖無公字還自晉鄭伯會公于棐公作斐
  左氏傳冬公如晉朝且尋盟衞侯會公于沓請平於晉公還鄭伯會公于棐亦請平於晉公皆成之
  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往黨衞侯會公于沓至得與晉侯盟反黨鄭伯會公于棐故善之也何氏注黨所也所猶時齊人語也
  杜氏注棐鄭地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
  公作邾意下同人伐我南鄙叔仲彭生帥師伐邾
  左氏傳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弔焉不敬邾人來討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
  左氏傳子叔姬妃齊昭公生舍叔姬無寵舍無威公子商人驟施而多聚士盡其家貸於公有司以繼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
  六月公會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左氏傳邾文公元妃齊姜生定公二妃晉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晉六月同盟于新城從於楚者服且謀邾也
  榖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伊川先生解諸侯始會議合而後盟盟者志同故書同同外楚也
  杜氏注新城宋地在梁國榖熟縣西
  武夷胡氏傳同盟于新城同外楚也其曰同者志諸侯同欲非强之也而宋公陳侯鄭伯在焉則知楚次厥貉三國雖從誠有勿獲已者削而不書蓋恕之也蔡不與盟果有棄盟黨惡之實矣夷攷晉楚行事未有以大相遠也而春秋予奪如此者荆楚僭王若與同好陵蔑中華是將代宗周爲共主君臣之義滅矣可不謹乎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入于北斗何北斗有中也中者魁中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孛之爲言猶茀也其曰入北斗斗有環域也高郵孫氏曰星孛之異經書者三而皆曰有也有者不冝有之辭且不知其孛者何星闕所不知也
  公至自會
  晉人納捷公作接菑于邾弗克納公作邾婁
  左氏傳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乗納捷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宣子曰辭順而勿從不祥乃還
  榖梁傳是郤克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爲微之也長轂五百乗緜地千里過宋鄭滕薛敻入千乗之國欲變人之主至城下然後知何知之晚也弗克納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義也捷菑晉出也貜且齊出也貜且正也捷菑不正也
  陸氏纂例其自以爲君而來爭國者則不論命與不命皆但名而已不言公子公孫言非復人臣也所謂當國者也齊小白莊九年陽生哀六年邾捷菑文十四年莒去疾昭元年之類是也
  陸氏微旨趙子曰弗克納言失之於初而得之於末也愈乎遂也淳聞於師曰據三傳之說晉師皆有名氏則必非微者矣書曰人何也曰廢置諸侯王者之事人臣專之罪莫大焉夫子善其聞義能徙故爲之諱也凡事不合常禮而心可嘉者皆以諱爲善
  劉氏傳弗者遷辭也
  武夷胡氏傳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乗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乗其墉義弗克也其吉則困而反則也其趙盾之謂矣聖人以改過爲大過而不改將文過以遂非則有怙終之刑過而能悔不貳過以遠罪則有遷善之美其曰弗克納見私欲不行可以爲難矣然則何以稱人大夫而廢置諸侯非也聞義能徙故爲之諱内以諱爲貶外以諱爲善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
  左氏傳穆伯之從已氏也魯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於莒而求復三年而盡室以復適莒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請重賂以求復惠叔以爲請許之將來九月卒于齊告喪請葬弗許
  劉氏傳大夫出奔曷爲或卒或不卒或可以卒或可以不卒曷爲或可卒或可以不卒大夫去其宗廟爵禄猶列於朝出入猶詔於國兄弟宗族猶存是大夫而已矣卒之可也爵禄無列於朝出入無詔於國兄弟宗族無存是非大夫而已矣卒之不可也
  劉氏意林敖不循法度自絶於魯而猶卒之春秋不以爲非以爲君臣之間厚莫重焉故君誠有禮於其臣可以死可以亡君誠有恩於其臣則臣雖死雖亡而不怨也若是而國家之禍亂遠矣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左氏傳秋七月乙卯夜齊商人弑舍而讓元元曰爾求之久矣我能事爾爾不可使多蓄憾將免我乎爾爲之齊人定懿公使來告難故書以九月
  榖梁傳舍未踰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爲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
  陸氏微旨淳聞於師曰春秋之作本懲姦惡也若未踰年之君被弑而不曰君則逆亂之臣皆以未踰年而肆其凶惡也故原其情以立此義晉奚齊本不正又里克不伐其位故異於此也
  高郵孫氏曰人子之心則未踰年而稱子國人弑君則未踰年而稱君此春秋所以辨君臣之分而防篡弑之禍也
  宋子哀來奔
  左氏傳宋高哀爲蕭封人以爲卿不義宋公而出遂來奔書曰宋子哀來奔貴之也
  陸氏纂例奔亡之美者莫過於子哀
  武夷胡氏傳宋昭公無道高哀爲蕭封人以爲卿不義宋公而出遂來奔書宋子哀貴之也易曰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宋子哀有焉昔微子去紂列於三仁之首子哀不立於危亂之邦而春秋書字謂能貴愛其身以存道也若偷生避禍而去國出奔亦何取之有
  襄陵許氏曰大夫執雁義先去就如曹羈宋子哀蓋得之矣
  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齊人執子叔姬
  左氏傳單伯如齊請子叔姬齊人執之又執子叔姬公羊傳執者曷爲或稱行人或不稱行人稱行人而執者以其事執也不稱行人而執者以已執也
  劉氏傳子叔姬者何齊君舍之母也齊君舍之母則齊人何爲執之公子商人弑其君而暴其母單伯如齊請以歸曰殺其子焉用其母商人怒爲是執之何以不稱行人或曰不稱行人者非其所爲使也或曰附庸之君也生不名死不卒故執亦不稱行人也此一事也曷爲再言齊人嫌也
  常山劉氏曰商人弑君之惡已顯而執叔姬之事聖人不獨罪商人也齊人不討賊俱北面事之又致執其君之母齊人均有罪焉
  武夷胡氏傳齊君舍魯之甥也商人弑舍固忌魯矣魯使單伯如齊齊人意欲辱魯故執單伯并執子叔姬而誣之以罪不稱行人公羊所謂以已執之者也齊人懷商人之私惠忘君父之大倫弑其君而不能討執其母而莫之救則是舉國之人皆有不赦之罪也假有人焉正色而立於朝誰敢致難其君與執其母而不之顧乎故聖人書曰齊人執子叔姬所以窮逆賊之黨與而治之也其討賊之旨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晉
  左氏傳季文子如晉爲單伯與子叔姬故也
  襄陵許氏曰使魯能脩其政則齊亂可以義討今反遇辱而因晉以請爲齊弱焉傳曰國家閒暇及是時明其政刑雖大國必畏之矣前此魯亦暇矣而豫怠僭差政刑不敕卒困於齊斯豈非自取侮哉
  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
  左氏傳宋華耦來盟其官皆從之杜氏注古之盟會必備威儀崇贄幣賔主以成禮爲敬故傳曰卿行旅從春秋時率多不能備義華孫能率其屬以從古典所以敬事而自重公與之宴辭曰君之先臣督得罪於宋殤公請承命於亞旅
  陸氏纂例趙子曰來盟彼欲之也啖子曰凡外臣來不言君使者皆有義
  高郵孫氏曰華孫其君闇亂國事廢弛而賢臣外奔華孫懼鄰國之諸侯因其間隙而侵伐之於是來盟以紓其國之難春秋之大夫見於經者多矣其以官舉者惟三人焉又皆在宋昭公之時也豈非禍亂之際則節義之士有以顯名於後歟
  吕氏曰不言使自請之也稱司馬能其官也
  夏曹伯來朝
  齊人歸公孫敖之喪
  左氏傳齊人或爲孟氏謀曰魯爾親也飾棺寘諸堂阜魯必取之從之卞人以告惠叔猶毁以爲請立於朝以待命許之取而殯之齊人送之書曰齊人歸公孫敖之喪爲孟氏且國故也葬視共仲
  杜氏注大夫喪還不書善魯感子以赦父敦公族之恩崇仁孝之教
  劉氏傳何以書譏何譏爾以大夫卒之而不以大夫終之非魯也制人之君臣使上不行乎下非齊也
  襄陵許氏曰以敖之醜奔而録卒録其喪歸春秋爲之屢見於經者以文伯惠叔之哀誠無已也易曰有子考无咎書曰尚蓋前人之愆惟忠惟孝故聖人以敖著教焉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左氏傳鼓用牲于社非禮也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于社諸侯用幣於社伐鼓於朝以昭事神訓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
  單伯至自齊
  左氏傳齊人許單伯請而赦之使來致命杜氏注單伯執節不移且畏晉故許之
  榖梁傳大夫執則致致則名此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
  左氏傳新城之盟蔡人不與晉郤缺以上軍下軍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還
  襄陵許氏曰言伐言入甚之
  秋齊人侵我西鄙季孫行父如晉
  左氏傳齊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晉
  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
  左氏傳晉侯宋公衞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扈尋新城之盟且謀伐齊也齊人賂晉侯故不克而還於是有齊難是以公不會書曰諸侯盟于扈無能爲故也
  伊川先生解魯以備齊不在會故不序又稱諸侯者衆辭見衆國無能爲也此盟爲齊亂也
  劉氏意林大者天地其次君臣道莫先焉晉爲霸主齊弑其君興侯而莫能正晉則固有罪矣諸侯又莫之討不亦病乎夫諸侯不專征者也田恒弑簡公而孔子請討焉是豈非義而孔子行之哉固以謂天地之道君臣之義是乃其宜也從此觀之盟于扈之意晉則固有罪而諸侯亦病矣
  武夷胡氏傳盟于扈者晉侯宋公衞蔡陳鄭曹許八國之君也何以不序略之也春秋於夷狄君臣同詞而不分爵號說者以爲略之也八國曷爲略之等於夷狄乎齊人弑君不能致討受賂而退奚以賢於夷狄矣不曰晉人會諸侯盟于扈而曰諸侯盟者分惡於諸侯也田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弑君之賊夫人之所得討也而況於諸侯乎況於鄰國乎略諸侯而不序以其欲討齊罪而復不能也而況於鄰國初不與盟會者乎魯君之罪亦可知矣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
  劉氏意林出夫人者未嘗不使大夫將命也彼其曰郯伯姬來歸此其曰齊人來歸子叔姬何哉曰春秋正名别賢不肖使弗相亂者也義屈則屈義直則直郯伯姬以罪出雖父母於其子而不敢以私愛害公義辭不教而已矣子叔姬以禍亂逐非得罪於先君者也魯雖受之其義固可以自直故謂之齊人來歸明罪之在也凡人之議法也所親則回所踈則察君子不然親則憐之而不以愛妨公踈則容之而不以枉誣正所以見王者之事也
  泰山孫氏曰齊人來歸子叔姬也商人旣殺其子又絶其母甚矣
  武夷胡氏傳春秋深罪齊人以商人爲君而不知其惡故其執其歸與弑其君商人皆稱齊人深責之也
  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左氏傳齊侯侵我西鄙謂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討其來朝也
  杜氏注郛郭也
  襄陵許氏曰魯盡禮於晉而見侵弗恤曹修禮於魯而被伐莫救此仁義之所以日壞而兵革之所以方興夫豈特齊懿之暴戾無道皆晉靈趙盾之責也
  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會齊侯于陽榖齊侯弗及盟左氏傳春王正月及齊平公有疾使季文子會齊侯于陽榖請盟齊侯不肯曰請俟君間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
  左氏傳公四不視朔疾也
  公羊傳曷爲四不視朔公有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視朔自是公無疾不視朔也然則曷爲不言公無疾不視朔有疾猶可言也無疾不可言也蘇氏曰公羊曰自是無疾不視朔也定哀之閒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蓋不復視朔矣此公羊之所以爲此言也然而五月書四不視朔則六月視朔矣視朔之廢非始於此也
  榖梁傳天子告朔於諸侯諸侯受乎禰廟禮也公四不視朔公不臣也以公爲厭政已甚矣
  杜氏注諸侯每月必告朔聽政因朝於廟今公以疾闕不得視二月三月四月五月朔也
  武夷胡氏傳文公厭政備見於經閏不告朔不視無雨不閔會同不與廟壞不修作主不時事民治神之怠也則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公作犀榖作師
  左氏傳公使襄仲納賂於齊侯故盟于郪丘
  杜氏注郪丘齊地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左氏傳秋八月辛未聲姜薨
  杜氏注僖公夫人文公母也
  毁泉臺
  公羊傳毁泉臺何以書譏何譏爾築之譏毁之譏先祖爲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
  榖梁傳毁泉臺喪不貳事貳事緩喪也以文爲多失道矣范氏注緩作主躋僖公四不視朔毁泉臺之類
  武夷胡氏傳先祖爲之非矣然臺之存毁非安危治亂之所係也雖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揚其失有輕先祖之心此履霜之漸弑父與君之萌春秋之所謹也故書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
  左氏傳楚大饑庸人帥羣蠻以叛楚麇人帥百濮聚於選將伐楚於是申息之北門不啓楚人謀徙於阪高蔿賈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夫麇與百濮謂我饑不能師故伐我也若我出師必懼而歸百濮離居將各走其邑誰暇謀人乃出師旬有五日百濮乃罷自廬以往振廩同食次於句澨使廬戢黎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揚窻三宿而逸曰庸師衆羣蠻聚焉不如復大師且起王卒合而後進師叔曰不可姑又與之遇以驕之彼驕我怒而後可克先君蚡冒所以服陘隰也又與之遇七遇皆北唯裨鯈魚人實逐之庸人曰楚不足與戰矣遂不設備楚子乗馹會師於臨品分爲二隊子越自石溪子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從楚師羣蠻從楚子盟遂滅庸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公作處
  左氏傳宋公子鮑禮於國人宋饑竭其粟而貸之無日不數於六卿之門國之材人無不事也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襄夫人助之施昭公無道國人奉公子鮑以因夫人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將田孟諸未至夫人王姬使帥甸攻而殺之蕩意諸死之
  武夷胡氏傳此襄夫人使帥甸攻殺之也而書宋人者昭公無道國人之所欲弑也君無道而弑之可乎諸侯殺其大夫雖當於罪若不歸諸司寇猶有專殺之嫌以爲不臣矣況於北面歸戴奉之以爲君也故曰人臣無將將而必誅昭公無道聖人以弑君之罪歸宋人者以明三綱人道之大倫君臣之義不可廢也然則有土之君可以肆於民上而無誅乎諸侯無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國人其何居死於其職而明於去就從違之義斯可矣蕩意諸亦死職春秋削之不得班於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三子閑其君而見殺春秋之所取也意諸知國人將弑其君而不能止知昭公之將見殺而不能正坐待其及而死之所謂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奚得與死於其職者比乎聖人所以獨取高哀之去而書字以襃之也
  十有七年春晉人衛人陳人鄭人伐宋
  左氏傳晉荀林父衞孔達陳公孫寧鄭石楚伐宋討曰何故弑君猶立文公而還卿不書失其所也
  伊川先生解行天討而成其亂失天職也故不卿之杜氏注自僖閔以下終於春秋陳侯常在衞侯上今大夫會在衞下傳不言陳公孫寧後至則寧位非上卿故也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公作聖
  左氏傳葬聲姜有齊難是以緩
  泰山孫氏曰聲諡也九月而葬
  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榖諸侯會于扈
  左氏傳齊侯伐我西鄙襄仲請盟六月盟于榖晉侯蒐于黃父遂復合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與會齊難故也書曰諸侯無功也
  武夷胡氏傳宋昭公雖爲無道人臣將而必誅春秋正宋人爲弑君之罪所以明人道之大倫也故大夫無沐浴之請則貶而稱人諸侯無討賊之功則略而不序不然是廢君臣之義人欲肆而天理滅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秋公至自榖
  冬公子遂如齊
  左氏傳襄仲如齊拜榖之盟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
  榖梁傳臺下非正也
  高郵孫氏曰人君之薨必於路寢非路寢者皆不正也其曰臺下蓋又甚焉
  秦伯罃卒
  泰山孫氏曰秦康公
  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
  左氏傳齊懿公之爲公子也與邴歜之父爭田勿勝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乗夏五月公遊於申池二人弑懿公納諸竹中歸舍爵而行齊人立公子元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齊懿公即位刖邴歜之父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乗二人者實弑懿公然則於法宜書曰盗而特變其詞以爲齊人何也亂臣賊子之動於惡必有利其所爲而與之者人人不利其所欲爲而莫之與則孤危獨立無以濟其惡篡弑之謀息矣惟利其所爲而與之者衆是以能濟其惡天下胥爲禽獸而莫之遏也公子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而貸於公有司是以財誘齊國之人也齊人貪公子一時之私施而不顧君臣萬世之大倫弑其國君則靦面以爲之臣而不能討執其君母則拱手以聽其所爲而不能救故於懿公見殺特不書盜反以弑君之罪歸諸齊人以誅亂賊之黨弭篡弑之漸所謂拔本塞源懲禍亂之所由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
  左氏傳秋襄仲莊叔如齊惠公立故且拜葬也榖梁傳使舉上客而不稱介不正其同倫而相介故列而數之也
  劉氏意林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春秋之文有常有變變用於變常用於常不相襲也變之甚微讀者難知也則以爲史耳乃春秋則欲起問者見善惡也公子遂將弑君謀之齊而後決陽虎將竊國謀之晉而後發而經書子卒盜竊寶玉大弓其實尚隱故原其禍亂之始邪謀之發著之奉使之日以見非常也使學者比其類揆其情因是而知之所謂微而顯志而晦者也非聖人孰能修之哉齊與人之大臣謀弑其君晉與人之陪𨽻謀覆其國意俱惡而禍俱大此春秋所以異而惡之也
  武夷胡氏傳使舉上客將稱元帥此春秋立文之常體也其有變文書介副者欲以起問者見事情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於弑不著其實是爲國諱惡無以傳信於將來而春秋之大義隱矣故上書大夫並使下書夫人歸于齊中曰子卒則見禍亂邪謀發於奉使之曰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矣
  冬十月子卒
  左氏傳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長而屬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見於齊侯而請之齊侯新立而欲親魯許之冬十月仲殺惡及視而立宣公杜氏注惡大子視其母弟書曰子卒諱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務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務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聽弗聽乃入殺而埋之馬矢之中
  公羊傳子卒者孰謂謂子赤也
  陸氏纂例啖子曰凡未踰年君卒皆書曰卒言嗣先君未成君也故不書崩薨而曰卒先君未薨則名之旣葬則不名外諸侯未踰年而卒則不書異於内也趙子曰子般子赤以被殺故不書地義與隱同子野非被殺而亦不書地闕文也
  武夷胡氏傳諸侯在喪稱子繼世不忍當也旣葬不名終人子之事也踰年稱君縁人臣之心也
  夫人姜氏歸于齊
  左氏傳夫人姜氏歸于齊大歸也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仲爲不道殺適立庶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
  榖梁傳惡宣公也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范氏注直書姜氏之歸則宣公罪惡不貶而自見有待貶絶而惡從之者姪姊者不孤子之意也一人有子三人緩帶
  高郵孫氏曰子赤見弑宣公立夫人姜氏不安於魯而大歸於齊聖人書之曰子卒夫人姜氏歸于齊然則宣公之弑不亦明歟
  武夷胡氏傳書夫人則知其正書姜氏則知其非見絶於先君書歸于齊則知其無罪異於孫于邾者而魯國臣子殺適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適母其罪不書而並見矣
  季孫行父如齊
  襄陵許氏曰文子之行告宣公立也前乎子卒書如齊後乎子卒書如齊齊與聞乎故也所以惡齊也
  吕氏曰君死不正而國之大臣恃大國以自免施施肆肆無所忌憚行父名大夫也而猶若是先王之澤盡矣
  莒弑其君庶其
  陸氏纂例稱國以弑自大臣也晉弑其君州蒲之類凡四莒吳薛吕氏曰稱國以弑自大臣也其君則亦惡加夫一國也









  春秋集解卷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觧卷十五
  宋 吕本中 撰
  宣公名倭或作接文公子匡王五年即位諡法善問周逹曰宣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其意也髙郵孫氏曰桓弑隠而立春秋月而不王以罪天王之不能誅宣公弑子赤而立其罪同於桓公春秋書月書王不罪天王之不討者非赦之也天下無王自平王而下至於桓公王道之不行未久也聖人一十八年之間書王者四始終反覆欲其見討而竟不能於是而不王以為法於萬世至宣公則王道之不行百餘年矣亂臣賊子接迹以起而王者未嘗誅之非天下之無王何至是也惟其無王是以書王耳春秋於桓宣之惡非偏有輕重以桓公之時王猶可望而宣公之時竟無王也王猶可望則可以待王之誅後竟無王於是書王以討之也
  武夷胡氏傳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討賊是亦聞乎弑也故如其意焉而書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而不嫌於同詞美一也有大小則襃詞異惡一也有大小則貶詞異一美一惡無嫌於同
  公子遂如齊逆女
  杜氏注不譏䘮娶者不待貶絶而自明也
  武夷胡氏傳魯秉周禮䘮未期年遣卿逆女何亟乎大子赤齊出也仲遂殺子赤及其母弟而立宣公懼於見討故結婚於齊為自安計越典禮以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顧者必敬嬴仲遂請齊立接之始謀也其後滕文公定為三年䘮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也喪紀寖廢夫豈一朝一夕之故自文宣莫之行矣此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公羊傳何以不稱公子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也何氏注卒竟也竟但舉名者省文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譏喪娶也䘮娶者公也則曷為貶夫人内無貶於公之道也内無貶於公之道則曷為貶夫人夫人與公一體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穀梁傳其不言氏䘮未畢故略之也范氏注夫人不能以禮自固故與有貶
  武夷胡氏傳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夫人與有罪焉則待貶而後見故不稱氏夫人其如何知惡無禮如野有死麕能以禮自防如草蟲愆期有待如歸妹之九四則可免矣凡稱婦者其詞雖同立義則異逆婦姜於齊病文公也以婦姜至自齊責敬嬴也敬嬴嬖妾私事襄仲以其子屬之殺世適兄弟出主君夫人援成風故事即以子貴為國君母斬焉在衰服之中請婚納婦而其罪隠而未見也故因夫人至特稱婦姜以顕之此乃春秋推見至隠著妾母當國用事為後世鑒者也槩指為有姑之詞而不察其㫖則精義隠矣
  夏季孫行父如齊
  左氏傳夏季文子如齊納賂以請㑹
  武夷胡氏傳經書行父如齊而不言其故謂納賂以請㑹者傳也經有不待傳而著者比事以觀斯得矣下書公㑹齊侯于平州則知此㑹行父請之也又書齊人取濟西田則知其請蓋以賂也雖微傳其事著矣諸侯立卿為公室輔猶屋之有楹也而謀國如此亦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不然以行父之勤勞㳟儉相三君而無私積必能以其君顯名與晏嬰等矣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
  左氏傳晉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衛杜氏注文十二年戰河曲不肯薄秦於險而立胥克
  公羊傳放之者何猶曰無去是云爾何氏注是是衛
  常山劉氏曰諸侯専放大夫於義可乎唯罪輕於專殺耳
  武夷胡氏傳秦晉戰于河曲撓臾駢之謀者趙穿也若討其不用命則當以穿為首止治軍門之呼偕貶可也而獨放胥甲父則以趙盾當國穿其族子而盾芘之也桃園之罪其志固形於此矣故稱國以放見晉政之在私門而成上侵為後戒也
  公㑹齊侯于平州
  左氏傳㑹于平州以定公位
  杜氏注平州齊地在泰山牟縣西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曰㑹于平州以定公㑹魯宣篡立踰年舉國臣子既從之矣若之何位猶未定而有待於平州之㑹也春秋以来弑君篡國者已列於諸侯之㑹則不復致討故曹人以此請負芻於晉夫篡弑之賊毁滅天理無所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殁時無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於㑹而不復討是率天下百為無父無君之徒矣此仲尼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魯宣公宜稱及齊而曰㑹者討賊之法也凡討亂臣賊子必深絶其黨而後為惡者孤矣
  吕氏曰子赤卒夫人歸公即位逆女於齊又㑹齊侯于平州齊人取濟西田雖欲不疑於人不可得也已
  公子遂如齊
  左氏傳東門襄仲如齊拜成
  武夷胡氏傳宣公篡立之罪仲遂主謀為首惡初請於齊遂為上客而並書介使者罪叔孫得臣不能為有無亦從之也大夫有以死争者矣然削而不書者以叔仲惠伯死非君命失其所也遂及行父則一再見於經矣如齊拜成雖削之可也又再書於策者於以著其始終成就弑立之謀以戒後世人臣或内交宫禁以固其寵或外結藩鎮以為之援至於殺生廢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其慮深矣凡此皆直書於策而義自見者也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
  左氏傳齊人取濟西之田為立公故以賂齊也杜氏注濟西故曹地僖三十一年晉丈以分魯
  伊川先生觧宣公不義得國賂齊以求助齊受之以助不義故書取不義不能保其土故不云我非為彼强取故不諱不能有而失者皆諱
  武夷胡氏傳魯人致賂以免討而書齊人取田者所以著齊罪春秋討賊尤嚴於利其為惡而助之者所以孤其黨夫齊魯鄰國盟主之餘業也子惡弑出姜歸而宣公立不能聲罪致討務寜魯亂首與之㑹是利其為惡而助之也弑君篡國人道所不容而貨賂公行免於諸侯之討則中國胥為戎夷人類滅為禽獸其禍乃自不知以義為利而以利之可以為利而為之也孟子為梁王極言利國者必至於弑奪而後饜盖得經書取田之意舉法如此然後人知保義棄利亂臣賊子孤立無徒而亂少弭矣
  襄陵許氏曰桓公既弑以許田賂鄭宣公既弑以濟西田賂齊夫負不義於天下則所藉以行者唯利而已凡非利不取者則亦何義之與擇至於弑父與君将無不合也是以桓宣之計若出一軌春秋志之以見世平則正與法皆勝世變則亂與賂俱行自然之符可不戒諸
  秋邾公作邾婁子来朝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
  穀梁傳遂繼事也
  武夷胡氏傳楚書爵而人鄭者貶之也鄭伯本以宋人弑君晉不能討受賂而還以此罪晉為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今乃附楚以亟病中國何義乎書侵陳遂侵宋者以見潜師掠境肆為侵暴非能聲宋罪而討之也既正此師為不義然後中國之師可舉矣
  晉趙盾帥師救陳宋公陳侯衞侯曹伯㑹晉師于裵公作棐林伐鄭
  左氏傳宋人之弑昭公也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宋文公受盟於晉又㑹諸侯于扈将為魯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遂受盟於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陳靈公受盟於晉秋楚子侵陳遂侵宋晉趙盾帥師救陳宋㑹于棐林以伐鄭也楚蒍賈救鄭遇于北林囚晉觧揚晉人乃還
  杜氏注棐林鄭地滎陽宛陵縣東南有林郷
  泰山孫氏曰此晉趙盾帥師救陳致宋公陳侯衞侯曹伯于棐林伐鄭也經言宋公陳侯衞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者不與趙盾致四國之君也
  武夷胡氏傳鄭在王畿之内而附蠻夷陳先代帝王之後而見侵逼此門庭之宼利用禦之者也晉能救陳則存諸夏攘夷狄之師故特襃而書救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如觧倒懸如拯民於塗炭之中知此義則知春秋用兵之意矣傳稱師救陳宋經不書宋此非闕文乃聖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討宋上卿貶而稱人諸侯㑹而不序今若書救宋則典型紊矣列數諸侯而㑹晉趙盾穀梁子以為大趙盾之事以其大之也故曰師此說非也春秋立法君為重而大夫與師其體敵列數諸侯於帥師之下而又書大夫之名氏則臣疑於君而不可以為訓其曰㑹晉師此乃謹禮於微之意也其立義精矣棐林鄭地也前者地而後伐以為疑詞此其地則以著其美者一美一惡無嫌於同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公作栁
  左氏傳晉欲求成於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杜氏注崇秦之與國吾以求成焉冬趙穿侵崇秦弗與成
  武夷胡氏傳崇在西土秦所與也晉欲求成於秦不以大義動之而伐其與國則為諼已甚比諸伐楚以救江異矣而傳謂設此謀者趙穿也意者趙穿已有逆心欲得兵權託於伐國以用其衆乎不然何謀之迂而當國者亦不裁正而從之也穿之名姓自登史䇿弑君於桃園而上卿以志同受惡其端又見於此書侵以見所以求成者非其道矣
  晉人宋人伐鄭
  左氏傳晉人伐鄭以報北林之役於是晉侯侈趙宣子為政驟諫而不入故不競於椘
  武夷胡氏傳宋人弑君既列于㑹在春秋衰世已免於諸侯之討矣論春秋王法則其罪固在法所不赦也而晉人與之合兵伐鄭是謂以燕伐燕庸愈乎其書晉人宋人非将卑師少盖貶而人之也以貶書伐者若曰聲罪致討而已有瑕則何以伐人矣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
  左氏傳鄭公子歸生受命於楚伐宋宋華元樂吕御之二月壬子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
  杜氏注大棘在陳留襄邑縣南
  武夷胡氏傳兩軍接刃主将見獲其負明矣又書師敗績詞不贅乎此明大夫雖貴與師等也故将尊師少稱将不稱師師衆將卑稱師不稱将将尊師衆並書於策者示人君不可輕役大衆又重将帥之選其義深矣或曰元帥三軍之司命而輕重若是班乎自行師而言則以元帥為司命自有國而言則以得衆為邦本鄭使髙克将兵禦狄於境欲逺克也而不恤其師楚以六卒實從得臣恐䘮師也而不恤其将故經以棄師罪鄭以殺其大夫責楚明此義然後知王者之道輕重之權衡矣
  秦師伐晉
  左氏傳秦師伐晉以報崇也遂圍焦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以報崇也遂圍焦晉用大師於崇乃趙穿私意而無名也故書侵秦人為是興師而報晉則問其無名之罪也故書伐世豈有欲求成於强國而侵其所與可以得成者乎穿之情見矣宣子當國筭無遺策獨懵於此哉其從之也而盾之情亦見矣春秋書事筆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一伐而不書圍焦所以誅晉卿上侵之意其所由来者漸矣
  襄陵許氏曰自襄至悼六伐晉獨此稱師則靈之季不競甚矣
  夏晉人宋人衞人陳人侵鄭
  左氏傳夏晉趙盾救焦遂自隂地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楚鬭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遂次於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於楚殆将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晉趙盾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初鄭歸生受命於楚以伐宋經不書伐而以宋華元主大棘之戰者蓋楚人有詞於宋矣師之老壮在曲直晉主夏盟盾既當國合諸侯之師何畏乎楚何避乎鬭椒然力非不足而去之者以理曲也故卿不氏而稱人師書侵而不言伐易於訟卦之象曰君子作事謀始始而不謀将至於興師動衆有不能定者矣晉唯取賂釋宋而不討至以中國之大不能服鄭不競於楚可不慎乎春秋行事必正其本為末流之若此也其垂戒明矣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公作獔
  左氏傳晉靈公不君厚斂以雕牆從臺上彈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殺之趙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鉏麑賊之晨往寝門闢矣盛服將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歎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有一於此不如死也觸槐而死秋九月晉侯飲趙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彌明知之遂扶以下鬬且出提彌明死之乙丑趙穿攻靈公於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太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於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使趙穿逆公子黒臀於周而立之辨疑曰董狐云亡不越竟言行未遂逺而君被殺反又不討賊状涉同謀耳非謂越竟即無罪也
  髙郵孫氏曰趙盾之為大夫於晉其執政之乆且専如此靈公無道而欲殺盾者数矣族人弑君而盾反不討又與之並立於朝然則弑君者誰歟盾也若盾者蓋隂弑其君而陽逃其迹實行其計而穿受其名者也有執政之乆其賢聞於國人而靈公無道滋欲殺之出奔未逺而其族人乗國人之不悦而弑之盾反討賊猶未免也况不討乎春秋弑君多矣不必其身弑之他人弑之而已受其福者孔子皆以弑賊誅之不論其同謀不同謀也弑隐公者公子翬也桓公被弑君之罪弑子赤者公子遂也而宣公受弑君之名必待其親弑然後罪之則姦臣賊子得以計免而庸愚無知者常當其實也
  武夷胡氏傳趙穿手弑其君董狐歸獄於盾其斷盾之獄詞曰子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以是書斷而盾也受其惡而不敢辭仲尼因其法而不之革其義云何曰亡而越境謂去國而不還也然後君臣之義絶反而討賊謂復讎而不釋也然後臣子之事終不然是盾偽出而實聞乎故也假令不與聞者而縱賊不討是有無将之心而意欲穿之成乎弑矣惡莫慘乎意今以此罪盾乃閑臣子之邪心而謹其漸也微夫子推見至隐垂法後世亂臣賊子皆以詭計獲免而至愚無知如史太鄧扈樂之徒皆蒙歸獄而受戮焉君臣父子不相夷以至於禽獸也㡬希
  襄陵許氏曰討賊發於忠憤嘗藥生於孝愛如擊其首而手應如徒跣疾馳而目視夷險有不待思焉而得勉焉而至者矣盾不討賊止不嘗藥此其不遂於理非其智之罪也所以誠其心於忠孝者有不至也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公羊傳何休注匡王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
  左氏傳不郊而望皆非禮也望郊之屬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公羊傳曷為不復卜養牲養二卜帝牲不吉則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於滌三月於稷者唯具是視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則曷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無匹不行自外至者無主不止
  武夷胡氏傳乃不郊為牛之口傷改卜牛而牛又死也不然郊矣禮為天王服斬衰周人告喪於魯史策已書而未葬也祀帝於郊夫豈其時而或謂不以王事廢天事禮乎春秋以来喪紀寖廢有不奔王䘮而逺適他國有不修弔禮而自相聘問固将以是為可舉而不廢也卒至漢文以日易月後世不能復其所由來漸矣春秋備書其義自見三望者公羊曰祭泰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凡宇宙之内名山大川皆其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有一國則境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季氏旅於泰山冉求不能救而夫子責之者為泰山魯侯所主也大夫何與焉季氏不得旅泰山則河海非魯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猶者可已不當為之詞
  𦵏匡王
  杜氏注四月而𦵏速
  武夷胡氏傳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禮略也微者往㑹魯侯不臣其情慢也或曰宣公親之者也而常事不書非矣崩葬始終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
  楚子伐陸公作賁渾之公榖無之字
  左氏傳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於雒觀兵於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徳不在鼎
  武夷胡氏傳夷狄相攻不志此其志何也為陸渾在王都之側戎夏雜䖏族類之不分也楚又至雒觀兵於周疆問鼎之大小輕重焉故特書於策以謹華夷之辨禁猾夏之階
  夏楚人侵鄭
  左氏傳晉侯伐鄭及郔鄭及晉平士㑹入盟夏楚人侵鄭鄭即晉故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晉侯伐鄭鄭及晉平而經不書者仲尼削之也鄭本以晉靈不君取賂釋賊為不足與似也而往從楚非矣今晉成公初立背僣竊偽邦而歸諸夏則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改過許遷善書楚人侵鄭者與鄭伯之能反正也故獨著楚人侵掠諸夏之罪爾鄭既見侵於楚則及晉平可知矣
  秋赤狄侵齊
  襄陵許氏曰楚侵其南狄侵其北此中國大過棟撓之時也
  宋師圍曹
  左氏傳宋文公即位三年殺母弟須及昭公子武氏之謀也使戴桓之族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盡逐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秋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也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𦵏鄭穆公
  左氏傳冬鄭穆公卒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左氏傳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非禮也平國以禮不以亂伐而不治亂也以亂平亂何治之有無治何以行禮
  杜氏注向莒邑東海承縣東南有向城逺疑也劉氏傳何言乎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譏何譏爾平莒及郯義也莒人不肯吾有不義焉伐莒强也取向利也非君子之道也君子之道猶射射者正已而發發而不中不怨勝已者反求諸已而已矣
  髙郵孫氏曰春秋之義不以有功沒其過不以不正治人之邪楚人殺陳夏徴舒則為義入陳則無道矣平莒及郯則近正伐莒取向則有罪矣
  武夷胡氏傳心不偏黨之謂平以此心平物者物必順以此心平怨者怨必釋惟小人不能宅心之若是也雖以勢力强之而有不獲成者矣夫以齊魯大國平郯莒小邦宜其降心聽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莒人不肯則以宣公心有所私係失平怨之本耳故書及書取以著其罪及所欲也平者成也取者盗也不肯者心弗允從莫能強之者也以利心圖成雖强大者不能行之於弱小春秋書此戒後世之不知治其本者故行有不得者反求諸已斯可矣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
  左氏傳楚人獻黿於鄭靈公杜氏注穆公大子夷也公子宋與子家将見子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入宰夫将觧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於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况君乎反譖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弑靈公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子公弑君之賊也其惡易知矣子家縱其為逆罪莫大焉書之以為首惡所以教天下之為人臣者也春秋之作聖人本以明微盖謂此也此與書趙盾之弑義同
  武夷胡氏傳首謀弑逆者公子宋也懼譖而從之者歸生也而以歸生為首惡何也夫亂臣賊子欲動其惡而不從者未有能全其身而不死也故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其從之者與子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是以死節許二子矣歸生懼譖而從公子宋特無求路不可奪之死節耳書為首惡不亦過乎曰歸生與宋並為大夫乃貴戚之卿同執國政可以不從一也嘗統大師與宋戰獲其元帥已得兵權可以不從二也聞宋逆謀登時而覺先事誅之猶反手耳夫據殺生之柄仗大義以制人使人聽已猶犬羊之伏於虎也何畏於人懼其見殺而從之也哉計不出此顧以畜老憚殺比方君父歸生之心悖矣故春秋舍公子宋而以弑君之罪歸之為後世鑒若司馬亮沈慶之等苟知此義則能討罪人不至於失身為賊所制矣
  赤狄侵齊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
  武夷胡氏傳君行告至常事不書宣公比年如齊而皆致者危之也夫以篡弑謀於齊而取國以土地賂齊而請㑹以卑屈事齊而求安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髙固之事亦殆矣故比年如齊而皆致以戒後世之欲利有攸往者惟義之與比為可安耳
  冬楚子伐鄭
  左氏傳冬楚子伐鄭鄭未服也
  五年春公如齊夏公至自濟
  左氏傳公知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夏公至自齊書過也
  秋九月齊髙固来逆公榖有子字叔姬
  左氏傳齊髙固来逆女自為也故書曰逆叔姬卿自逆也
  榖梁傳諸侯之嫁子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稱之也范氏注髙固齊之大夫而今與君接婚姻之禮故不言逆女
  陸氏纂例春秋時有子叔姬者三公羊穀梁皆云同母娣妹非也據稱子直為時君之子以别先君之子耳或云若是文公女不應有兩叔姬案伯仲之外餘稱叔故管叔蔡叔等即其例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書夏公至自齊秋齊髙固来逆子叔姬罪宣公也其曰来者以公自為之主稱子者或謂别於先公之女也諸侯嫁女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者為體敵也而公自為之主壓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廟矣夫以鄭國褊小楚公子圍之貴驕强大来娶於鄭子産辭而郤之使館於外欲野賜之幾不得撫有其室而宣公以魯國周公之後逼於髙固請婚其女强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禮為守身之榦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詳書為後世鑒欲人之必謹於禮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說不近於禮奚足逺恥辱哉
  叔孫得臣卒
  冬齊髙固及子叔姬来
  左氏傳冬来反馬也
  武夷胡氏傳左氏曰反馬也禮嫁女留其送馬不敢自安反廟見成婦遣使反馬則髙固親来非禮也又禮女子有行逺父母者嵗一歸寕今見逆逾時未易嵗也而叔姬亟来亦非禮也故書及書来以著齊罪也大夫適他國必有君命與公事否則禮法之所禁而可犯乎恵公許其臣越禮恣行而莫遏髙固委其君踰境自如而不忌則人欲已肆矣凡婚姻常事不書而書此者則以為非常為後世戒也
  楚人伐鄭
  左氏傳楚子伐鄭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
  六年春晉趙盾衛孫免侵陳
  左氏傳晉衛侵陳陳即楚故也
  武夷胡氏傳案傳稱陳及楚平荀林父伐陳經皆不書者以下書晉衛加兵於陳即陳及楚平可知矣以趙盾孫免書侵即林父無詞可稱亦可知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晉嘗命上将帥師救陳又再與之連兵伐鄭今而即楚無及於已有缺盍亦自反可也不内省徳遽以兵加之則非義矣故林父不書伐而盾免書侵以正晉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
  㐮陵許氏曰外志侵伐從兵書卿始於宣六年㑹討書卿始於襄元年從兵書卿帥師始於襄十年然終春秋世三國而止未有書卿帥師侵曰伐者猶戢之也說者以侵陳之後不書帥師委曲生意誤矣
  夏四月
  秋八月螽公作𧑄
  武夷胡氏傳先是公伐莒取向後再如齊伐莱軍旅數起賦斂既繁戾氣應之矣夫善惡之感萌於心而災祥之應見於事宣公不知舍惡遷善以補前行之愆而用兵不息災異數見年榖不豐國用空乏卒至改助法而稅民蓋自此始矣經於蟲螟一物之變必書於䇿示後世天人感應之理不可誣當慎其所感也
  冬十月
  七年春衛侯使孫良夫来盟
  左氏傳衛孫桓子来盟始通且謀㑹晉也
  榖梁傳来盟者前定也
  武夷胡氏傳来盟為前定者嘗有約言矣未足效信而釋疑又相歃血固結之爾是盟衛欲為晉致魯而魯専事齊初未與晉通也必有疑焉而衛侯任其無咎故遣良夫來為此盟而公卒見辱盟非春秋之所貴義自見矣
  夏公㑹齊侯伐萊秋公至自伐萊
  杜氏注莱國今東萊黄縣
  武夷胡氏傳及者内為志㑹者外為主平莒及郯公所欲也故書及繼以取向即所欲者可知矣伐萊齊志也故書㑹繼以伐致即師行之危亦可知矣公與齊侯俱不務徳合黨連兵恃强陵弱是以為此舉也
  大旱
  冬公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于黒壤
  左氏傳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㑹冬盟于黒壌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㑹盟于黄父公不與盟以賂免杜氏注黄父即黒壤故黑壤之盟不書諱之也
  武夷胡氏傳㑹而不得見不以不得見為諱盟而不與盟不以不與盟為諱則曲不在公而主㑹盟者之罪耳與於㑹不與於盟而公有歉焉非主㑹盟者之過也則書㑹不書盟若黒壤是也晉侯之立公既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每嵗適齊是宣公行有不慊於心而非晉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為君隠子為父隠於以養臣子愛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以賂免則不直在已矣
  八年春公至自㑹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
  公羊傳其言至黄乃復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復譏何譏爾大夫以君命出聞䘮徐行而不反何氏注聞䘮者聞父母之喪徐行者不忍疾行又為君當使人追代之以䘮喻疾者䘮尚不當反况於疾乎
  劉氏傳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復譏何譏爾大夫以君命出未致使而死以尸将事
  武夷胡氏傳乃者無其上之詞其曰復事未畢也
  辛巳有事於大廟仲遂卒于垂
  左氏傳有事于大廟襄仲卒而繹非禮也
  劉氏傳大夫卒稱名仲者字也其曰仲遂何譏何譏爾譏世卿世卿非禮也言自是世仲氏也
  武夷胡氏傳有事言時祭此公子遂也曷為書字生而賜氏俾世其官也曷為書卒以事之變卒之也古者諸侯立家大夫卒而賜氏其後尊禮權臣寵遇貴戚而不由其道於是乎有生而賜氏其在魯則季友仲遂是也襄仲殺惡及視援立宣公而公深徳之故生而賜氏俾世大夫以荅之也經於其卒書族以志變法之端為後世戒
  壬午猶繹萬入去籥
  公羊傳繹者何祭之明日也萬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其言萬入去籥何去其有聲者廢其無聲者存其心焉爾存其心焉爾者何知其不可而為之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
  杜氏注魯人知卿佐之䘮不宜作樂而不知廢繹故内舞去籥惡其聲聞
  武夷胡氏傳繹者祭之明日以賔尸也猶者可已之詞萬舞也以其無聲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以其有聲也故去而不作是謂故知不可存其邪心而不能格也禮大夫卒當祭則不告終事而聞則不繹不告者盡肅敬之誠於宗廟不繹者全始終之恩於臣子今仲遂國卿也卒而猶繹則失寵遇大臣之禮矣春秋雖隆君抑臣而體貌有加焉則亷陛益尊而臣節礪後世法家専欲隆君而不得其道至於犬馬國人相視大倫滅矣聖人書法如此存君臣之義也
  戊子夫人嬴公榖作熊氏薨
  杜氏注宣公母也
  武夷胡氏傳敬嬴文公妾也何以稱夫人自成風聞季友之繇事友而屬其子及僖公得國立以為夫人於是乎嫡妾亂矣春秋於風氏凡始卒四貶之則禘於大廟秦人歸襚榮叔含賵召伯㑹葬去其姓氏不稱夫人王再書而無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屬宣公不待致於大廟援例以立則從同同而無貶矣其意若曰以義起禮為可繼苟出於私情而非義後雖欲正可若何
  晉師白狄伐秦
  左氏傳白狄及晉平夏㑹晉伐秦
  武夷胡氏傳晉主夏盟糾合諸侯攘夷狄安諸夏乃其職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晉責已可也既不知自反釋怨修睦以補前過已可咎矣乃復興師動衆㑹戎狄以伐之獨不惡傷其類乎直書於策貶自見矣
  楚人滅舒蓼榖作鄝
  左氏傳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强之及滑汭盟呉越而還
  武夷胡氏傳案詩稱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在周公所懲者其自相攻滅中國何與焉然春秋書而不削者是時楚人強舒蓼及滑汭盟呉越勢益强大将為中國憂而民有蕩析離居之患矣經斯世者當以為懼有攘却之謀而不可忽則聖人之意也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杜氏注月三十日食
  襄陵許氏曰董仲舒劉向以為先是楚商臣弑父而立至於荘王遂强諸夏大國惟有齊晉齊晉新有篡弑之禍内皆未安故楚乗弱横行八年之間六侵伐而一滅國伐陸渾戎觀兵周室後又入鄭鄭伯肉袒謝罪北敗晉師于邲流水血色圍宋九月析骸而炊之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云榖作頃熊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榖梁傳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
  杜氏注敬諡嬴姓也
  武夷胡氏傳成風薨以夫人𦵏以小君将祔於廟而始有二夫人也則四貶之以正其事今敬嬴亦薨以夫人𦵏以小君使祔於廟無貶以正之從同同可也而於宣公元年即以所逆穆姜婦之何也曰婦有姑之詞見敬嬴遂以子貴援例而亟立為夫人也僖公享國八年然後致成風而敬嬴之亟也雖云援例魯君臣之責亦可知矣無貶而書法若此者猶桓宣弑君而書即位爾
  又曰敬嬴以其子宣公屬諸襄仲殺太子及其母弟雖假手於仲實敬嬴之謀也經書子赤卒夫人姜氏歸於齊其文無貶而讀者有傷切之意焉則以秉彛不可滅也傳說哭而過市市人皆哭敬嬴逆天理拂人心之状慘矣其於終事雨不克𦵏著咎徴焉而謂無天道乎此皆直書以見人心與天理之不可誣者也夫䘮事即逺有進無退浴于中霤飯于牖下小斂于戸内大斂于阼階殯于客位遷于廟祖于庭塴于墓以弔賔則其退有節以虞事則其祭有時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𦵏䘮不以制也或曰卜𦵏先逺日所以避不懐也諸侯相朝與旅見天子入門而雨霑服失容則廢矧送終大事人情所不忍遽者反可冒雨不待成禮而𦵏乎潦車載蓑笠士䘮禮也有國家者乃不能為雨備何也且公庭之於墓次其禮意固不同矣不得不可以爲恱無財不可以為恱得之為有財古之人皆用焉而不能為之備是儉其親也不亦薄乎故榖梁子曰雨不克𦵏䘮不以制也厚𦵏古人之所戒而墨之治䘮也以薄又君子之所不與故喪事以制春秋之㫖也
  襄陵許氏曰子惡之弑謀自敬嬴故春秋因其雨不克𦵏而著咎徴焉君子於是乎知有大道
  城平陽
  杜氏注今泰山有平陽縣
  襄陵許氏曰國有大喪始𦵏而又動衆城邑非特不愛民力以公為忘親愛矣不時孰甚焉
  楚師伐陳
  左氏傳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
  泰山孫氏曰公有母喪而逺朝强齊公之無哀也甚矣
  夏仲孫蔑如京師
  左氏傳春王使来徴聘夏孟獻子聘於周王以為有禮厚賄之
  武夷胡氏傳以淺言之屬辭比事春秋教也當嵗首月公朝於齊夏使大夫聘于京師此皆比事可考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宣公享國九年於周纔一往聘其在齊則又再朝矣經於如齊每行必致深罪之也下逮戰國周衰甚矣齊威王往朝於周而天下皆賢之况春秋時乎而宣公不能也故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起矣此經書君如齊臣如周之意而特書王正月以表之也
  齊侯伐萊
  襄陵許氏曰狄比侵齊齊不敢報萊不犯齊而齊亟伐之畏衆强而虐輕弱此可以觀惠公矣
  秋取根牟
  左氏傳言易也
  杜氏注根牟東夷國也今琅邪陽都縣東有牟郷劉氏傳根牟者何附庸之國也
  八月滕子卒
  左氏傳秋滕昭公卒
  九月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
  辛酉晉侯黒臀卒于扈
  左氏傳討不睦也杜氏注謀齊也陳侯不㑹杜氏注前年與楚成故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于扈乃還
  杜氏注卒於竟外故書地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討不睦也陳侯不㑹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乃還則知經所書者與晉罪陳之詞也㑹于扈以待陳而陳侯不㑹然後林父以諸侯之師伐之也則幾於自反而有禮矣不書諸侯之師而曰林父帥師者在㑹諸侯皆以師聽命而林父兼将之也則其衆輯矣晉主夏盟又嘗救陳所宜與也而惟楚之即夫豈義乎
  陸氏纂例案國君不卒於其國例書地
  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
  武夷胡氏傳晉成公何以不葬魯不㑹也衛成公何以不𦵏亦魯不㑹也衛成事晉甚謹而魯宣公獨深向齊衞欲為晉致魯故謀黒壤之㑹而特使孫良夫来盟以定之也及㑹于黒壤而晉人止公賂然後免是以扈之㑹皆前日諸侯而魯獨不往二國繼以䘮赴亦皆不㑹此所謂無其事而闕其文者也或曰二君皆有貶焉故不書葬誤矣魯人不㑹亦無貶乎書卒而以私怨廢禮忘親其罪已見春秋文簡而直視人若日月之無私照也曲生意義失之逺矣
  宋人圍滕
  左氏傳因其喪也
  武夷胡氏傳圍國非将卑師少所能辦也必動大衆而使大夫為主帥明矣然而稱人是貶之也滕既小國又方有喪所宜矜哀弔恤之不暇而用兵革以圍之比事以觀知見貶之罪在不仁矣
  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
  左氏傳楚子為厲之役故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于柳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
  武夷胡氏傳楚兵加鄭數矣或稱人或稱爵何也鄭自晉成公初立舍楚而從中國正也楚人為是興師而加鄭不義矣故宣公三年書人書侵罪之也次年鄭公子歸生弑其君諸侯未有聲罪致討者而楚師至焉故特書爵與之也然興師動衆賊則不討惟服鄭之為事則非義舉矣故又次年傳稱楚子伐鄭而經書人再貶之也至是稱爵豈與之乎案公羊傳君将不言帥師書其重者也至此書爵見其陵暴中華以重兵臨鄭矣何以知其非與之乎曰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知非與之也由此觀春秋書法皆欲治亂賊之黨謹華夷之辨以一字為襃貶深切著明矣
  陳殺其大夫洩公榖作泄
  左氏傳陳靈公與孔寕儀行父通於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戲於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
  武夷胡氏傳稱國以殺者君與用事大臣同殺之也稱其大夫則不失官守而殺之者有専輒之罪矣洩冶無罪而書名何也冶以諫殺身者也殺諫臣者必有亡國弑君之禍故書其名為徴舒弑君楚子滅陳之端以垂後戒此所謂義係於名而書其名者也比干諫而死子曰商有三仁焉洩冶諫而死而獨無襃詞夫語黙死生當其可而止爾洩冶之盡言無隠不媿夫史魚之直矣方諸比干自靖自獻于先王則未可同日而語也冶雖效忠其猶在宋子哀魯叔肸之後乎故仕於昏亂之朝若異姓者如子哀潔身而去可也其貴戚邪不食其禄如叔肸善矣
  襄陵許氏曰書殺洩冶張陳亡之本也












  春秋集觧卷十五
<經部,春秋類,呂氏春秋集解>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十六
  宋 吕本中 撰
  宣公
  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
  齊人歸我濟西田
  左氏傳公如齊齊侯以我服故歸濟西之田
  伊川先生解齊魯修好故歸魯田田魯有也齊非義取之故云歸我不足為善也
  武夷胡氏傳宣公於齊順其所欲既以女妻其臣又以兵㑹伐萊之舉又每嵗往朝於齊廷雖諸侯事天子無是禮也故恵公悦其能順事已而以所取濟西田歸之也歸讙及闡直書曰歸此獨書我者乃相親愛恵遺之意深著齊人助成弑逆之罪也或謂濟西魯之本封故書我則誤矣以柔巽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與悦人之柔巽卑屈事已不以其道而歸其地皆人欲之私而非義矣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齊侯元卒
  齊崔氏出奔衛
  左氏傳夏齊恵公卒崔杼有寵於恵公髙國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衛
  榖梁傳氏者舉族而出之之辭也
  襄陵許氏曰崔杼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强經以氏舉於此辨之早也
  公如齊五月公至自齊
  左氏傳公如齊奔喪
  蘇氏曰公如齊奔喪非禮也
  武夷胡氏傳文約而事詳者經也春如齊朝恵公夏如齊奔其喪若是雖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之也天王之喪不奔欲行郊禮而汲汲於奔齊恵公之喪天王之𦵏不㑹使微者往而公孫歸父㑹齊恵公之𦵏其不顧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謂肆人欲滅天理而無忌憚者也詞繁而不殺聖人之情見矣
  癸巳陳夏徵舒弑其君平國
  左氏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於夏氏公謂行父曰徵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徵舒病之公出自其廏射而殺之二子奔楚
  武夷胡氏傳陳靈公之無道也而稱大夫之名氏以弑何也禍莫大於拒諫而殺直臣忠莫顯於身見殺而其言驗洩冶所為不憚斧鉞盡言於其君者正謂靈公君臣通於夏徵舒之家恐其及禍不忍坐觀故昧死言之靈公不能納又從而殺之卒以見弑而亡其國此萬世之大戒也特書徴舒之名氏以見洩冶忠言之驗靈公見弑之由使有國者必以逺色修身包容狂直開納諫諍為心也以為罪不及民故稱大夫以弑者非經意矣
  六月宋師伐滕
  左氏傳滕人恃晉而不事宋公六月宋師伐滕武夷胡氏傳前圍滕稱人刺伐喪也此伐滕稱師譏用衆也宋大國爵上公霸主之餘業力非不足也今鄰有弑逆不能聲罪致討乃用大衆以伐所當矜恤之小邦且滕不事已無乃己徳猶有所闕而滕何尤焉故得稱師以著其罪而汲汲於誅亂臣討賊子之意見矣
  公孫歸父如齊𦵏齊恵公
  武夷胡氏傳歸父仲遂之子貴而有寵宣公深徳齊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濟西田歸之也故生則傾身以事之而不辭於屈辱沒則親往奔喪而使貴卿㑹其𦵏亦不顧天王之禮闕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詞義自見矣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
  左氏傳鄭及楚平諸侯之師伐鄭取成而還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其稱人貶也鄭居大國之間從於强令豈其罪乎不能以徳鎮撫而用力爭之是謂五十歩笑百歩庸何愈於楚自是責楚益輕罪在晉矣
  襄陵許氏曰晉自靈公以來成景相繼力争陳鄭而無以服楚是以屢書其侵伐譏徳政之不施也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
  左氏傳秋劉康公來報聘杜氏注即王季子也其後食采於劉
  武夷胡氏傳宣公享國至是十年不朝於周而比年朝齊不奔王喪而奔齊侯喪不遣貴卿㑹匡王𦵏而使歸父㑹齊侯之𦵏縱未舉法勿聘焉猶可也而使王季子來王靈益不振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書矣
  襄陵許氏曰自是王靈益亡王聘益輕春秋不復録矣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公作邾婁取繹公作蘱
  杜氏注繹邾邑魯國鄒縣北有繹山
  武夷胡氏傳用貴卿為主將舉大衆出征伐不施於亂臣賊子奉天討罪而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附庸之國是為盗也當此時陳有弑君之亂既來赴告藏在諸侯之策矣曾不是圖而有事于邾不亦傎乎故四國伐鄭貶而稱人魯人伐邾特書取繹以罪之也
  大水
  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齊侯使國佐來聘左氏傳季文子初聘於齊冬子家如齊伐邾故也國武子來報聘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行父如齊初聘也歸父如齊邾故也齊侯嗣立宣公親往奔其父喪又使貴卿㑹𦵏矣若待踰年然後修聘未晚也而季孫亟行歸父繼往則以宣公君臣不知為國以禮而謂妄悦取人之可以免於討也歸父貪於取繹畏齊而往蓋理曲則氣必餒矣能無畏乎哉春秋備書而不削以著其罪為後世鑒也
  
  楚子伐鄭
  左氏傳楚子伐鄭晉士會救鄭逐楚師於潁北諸侯之師伐鄭
  武夷胡氏傳經有詞同而意異者比事以觀斯得之矣九年楚子伐鄭稱爵者貶辭也若曰國君自將恃强壓弱憑陵中夏之稱也知然者以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貶楚可知矣此年楚子伐鄭稱爵者直辭也若曰以實屬辭書其重者而意不以楚為罪也知然者以傳書晉士㑹救鄭逐楚師於潁北而經削之則責晉可知矣此類兼以傳為案者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榖作夷
  左氏傳楚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徳而力爭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楚夏楚盟于辰陵陳鄭服也
  杜氏注辰陵陳地潁川長平縣東南有辰亭
  武夷胡氏傳晉楚爭此二國為日久矣今陳鄭背晉從楚盟于辰陵而春秋書之無貶辭者豈與其下喬木入幽谷乎中國而不能令則荆蠻進矣經之大法在誅亂臣討賊子有亂臣則無君有賊子則無父無父與君即法紀等于土苴人類殄為禽獸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今魯與齊方用兵伐莒晉與狄方㑹於櫕函而不謀少西氏之逆也而楚人能謀之所謂禮失而求之野小國亦惟能庇我者是賴之也辰陵之盟所以得書於經而詞無貶乎聖人討賊之意可謂深切著明矣
  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
  襄陵許氏曰辰陵之盟此中國所冝震也而齊魯方且務窮兵於小國何震之有
  秋晉侯㑹狄于櫕函
  左氏傳晉郤成子求成於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後遂服於晉秋㑹于櫕函衆狄服也
  榖梁傳不言及外狄也
  杜氏注櫕函狄地
  武夷胡氏傳春秋正法不與外域會同分類也書會戎會狄會呉皆外詞也内中國故詳外四夷故畧今中國有亂天王不能討則方伯之責也又不能討則四鄰諸侯冝有請矣而魯方會齊伐莒晉方求成於狄是失肩背而飬其一指不能三年而緦小功之察不亦傎乎凡此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義自見者也
  襄陵許氏曰諸侯大國恃齊與晉而齊方伐莒晉方㑹狄莫有憂中國之心而使楚人為霸者事此反道也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公作𡩋儀行父于陳
  左氏傳冬楚子為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夏徵舒轘諸栗門因縣陳陳侯在晉申叔時使於齊反復命而退王使讓之對曰夏徵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討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亦有言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也今縣陳貪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聞也乃復封陳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
  榖梁傳納者内弗受也輔人之不能民而討猶可入人之國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
  伊川先生解人衆辭大惡衆所欲誅也誅其罪義也取其國惡也入者不受而强之也致亂之臣國所不容也故書納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楚子之討徵舒正也故書曰人許其行義也入人之國又納滛亂之臣邪也故明書其爵以示非正春秋之義彰善癉惡纎介無遺指事原情瑕瑜不掩斯之謂也
  泰山孫氏曰孔子與楚討者傷中國無人喪亂陵遲之甚也
  武夷胡氏傳稱人者衆詞也大惡人人之所同惡人人之所得討其稱楚人殺夏徵舒諸夏之罪自見矣案左氏傳楚子為夏氏亂故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徵舒轘諸栗門而經先書殺後書入者與楚子之能討賊故先之也討其賊為義取其國為貪舜跖之相去逺矣其分乃在於善與利耳楚莊以義討賊勇於為善舜之徒也以貪取國急於為利跖之徒矣為善與惡特在一念須臾之間而書法如此故春秋傳心之要典不可以不察者也或曰聖人大改過楚雖縣陳能聼申叔時之説而復封陳可謂能改過矣猶書入陳以貶之何也曰楚莊意在滅陳雖復封之然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而又納其亂臣是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也晉人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子産對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晉大夫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為辭客幣而報其使晉人舍之他國非所當與也而必欲納其亂臣存亡興滅其若是乎仲尼重傷中國深美其有討賊之功故特從末減不稱取陳而書入雖曰與之可矣納公孫寧儀行父於陳此二臣者從君於昬宣滛於朝誅殺諫臣使其君見弑蓋致亂之臣也肆諸市朝與衆同棄然後快於人心今乃詭詞奔楚託於討賊復讎以自脱其罪而楚莊不能察其反覆又使陳人用之是猶人有飲毒而死者幸而復生又强以毒飲之可乎故聖人外此二人於陳而特書曰納納者不受而强納之者也為楚莊者宜奈何瀦徵舒之宫封洩冶之墓尸孔寧儀行父於朝謀於陳衆定其君而去其庶㡬乎
  吕氏曰稱楚人殺夏徵舒討賊之辭且衆同欲也故曰楚人入陳非衆志也楚子之罪也故曰楚子入陳所為之罪也
  十有二年春𦵏陳靈公
  公羊傳討此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𦵏君之辭也楚已討之矣臣子雖欲討之而無所討也
  武夷胡氏傳討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𦵏天下之惡一也本國臣子或不能討而上有天王下有方伯又其次有四鄰有同盟有方域之諸侯有四夷之君長與凡民皆得而討之所以明大倫存天理也徵舒雖楚討之陳之臣子亦可以釋怨矣故得書𦵏君之詞也
  楚子圍鄭
  左氏傳厲之役鄭伯逃歸自是楚未得志焉鄭既受盟于辰陵又儌事於晉十二年春楚子圍鄭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於逵路鄭伯肉袒牽羊以逆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質
  武夷胡氏傳案公羊傳例戰不言伐圍不言戰入不言圍滅不言入書其重者楚子縣陳蓋滅之矣而經止書入其於鄭也入自皇門至於逵路蓋即其國都矣而經止書圍曷為悉從輕典不著其憑陵諸夏之罪乎上無天王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臣弑君子弑父諸夏不能討而夷狄能討之春秋取大節畧小過雖如楚子憑陵上國近造王都之側猶從末減於以見誅亂臣討賊子正大倫之為重也
  夏六月乙夘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左氏傳夏六月晉師救鄭荀林父將中軍先縠佐之士㑹將上軍趙朔將下軍及河聞鄭既及楚平桓子欲還曰無及於鄭而勦民焉用之楚歸而動不後隨武子曰善彘子曰不可晉所以霸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强而退非夫也命為軍帥而卒以非夫唯羣子能我弗為也以中軍佐濟韓獻子謂桓子曰彘子以偏師陷子罪大矣不如進也事若不捷惡有所分師遂濟楚子北師次于郔將飲馬於河而歸聞晉師既濟王欲還嬖人伍參欲戰令尹孫叔敖弗欲曰昔嵗入陳今茲入鄭不無事矣戰而不捷參之肉其足食乎伍參言於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轅而北之次於管以待之晉師在敖鄗之間鄭皇戌使如晉師曰楚師驟勝而驕其師老矣而不設備子擊之鄭師為承彘子曰敗楚服鄭於此在矣必許之欒武子曰師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鄭親矣來勸我戰我克則來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鄭不可從楚子又使求成於晉晉人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杜氏注單車挑戰又似不欲崇和以疑晉之羣帥晉魏錡求公族未得而怒欲敗晉師請致師弗許請使許之遂往請戰而還趙旃求卿未得請挑戰弗許請召盟許之與魏錡偕命而往郤獻子曰二憾往矣弗備必敗彘子曰鄭人勸戰弗敢從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師無成命多備何為士季曰備之善彘子不可士季使鞏朔韓穿帥七覆於敖前故上軍不敗趙旃夜至於楚軍席於軍門之外使其徒入之乙夘王乘左廣以逐趙旃晉人懼二子之怒楚師也使軘車迎之潘黨望其塵使騁而告曰晉師至矣楚人亦懼王之入晉軍也遂出陳孫叔曰進之寧我薄人無人薄我遂疾進師車馳卒奔乘晉軍桓子不知所為鼓於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及昬楚師軍於邲晉之餘師不能軍宵濟亦終夜有聲丙辰楚重至於邲遂次於衡雍祀於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還
  杜氏注邲鄭地
  劉氏傳戰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猶曰晉荀林父為志乎此戰也云爾
  武夷胡氏傳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案左氏晉師救鄭經既不以救鄭書矣又不言楚晉戰於邲而使晉主之何也陳人弑君晉不能討賊而楚能討之楚人圍鄭亦既退師與鄭平矣而又與之戰則非觀釁之師也故釋楚不貶而使晉主之獨與常詞異乎案邲之役六卿並在大夫司馬皆具官不欲勦民者三帥也違命濟師者先縠也而獨罪林父何也尊無二上定於一也古者仗鉞臨戎專制閫外雖君命有所不受況其屬乎欒書救鄭軍帥之欲戰者八人武子遂還衆不敢遏偪陽之舉匄偃二將皆請班師荀罃令曰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遂下偪陽林父既知無及於鄭焉用之矣諸帥又皆信然其䇿先縠若獨以中軍佐濟者下令三軍無得妄動案軍法而行辟夫豈不可既不能令乃畏失屬亡師之罪而從韓獻子分惡之言知難而冒進是棄晉師於誰責乎故後誅先縠不去其官此稱敗績特以林父主之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
  左氏傳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蕭潰
  杜氏注蕭宋附庸國
  武夷胡氏傳假於討賊而滅陳春秋以討賊之義重也末減而書入惡其貳已而入鄭春秋以退師之情恕也末減而書圍與人為善之徳宏矣至是肆其强暴滅無罪之國其志已盈雖欲赦之不得也故傳稱蕭潰經以滅書斷其罪也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國楚莊蓋以力假仁不能久假而遽歸者也建萬國親諸侯者先王之政興滅國繼絶世者仲尼之法今乃滅人社稷而絶其祀亦不仁甚矣蕭既滅亡必無赴者何以得書於魯史楚莊縣陳入鄭大敗晉師於邲莫與挍者不知以禮制心至於驕溢克伐怨欲皆得行焉遂以滅蕭告赴諸侯矜其威力以恐中國耳孟子定其功罪以五霸為三王之罪人春秋史外傳心之要典推此類求之斯得矣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左氏傳晉原縠宋華椒衛孔逹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討貳於是卿不書不實其言也
  杜氏注清丘衛地今在濮陽縣東南
  伊川先生解晉為楚敗諸侯懼而同盟既而皆渝故書人以貶之宋伐陳衛救之楚伐宋晉不救
  武夷胡氏傳書同盟志同欲也或以惡其反覆而書同盟非也自隠公始年書儀父盟昩宋人盟宿已不實言矣奚待清丘然後惡其反覆乎楚既入陳圍鄭大敗晉師伐蕭滅之憑陵中國甚矣為諸侯計者宜信任仁賢修明政事自强於為善則可以保其國耳曾不是圖而刑牲歃血要質鬼神蘄以禦楚謀之不臧孰大於是故國卿貶而稱人譏失職也原縠違命喪師乃晉國罪人而主茲盟約所任信者皆可知矣
  宋師伐陳衛人救陳
  左氏傳宋為盟故伐陳衛人救之孔逹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
  杜氏注背清丘之盟
  武夷胡氏傳陳有弑君之亂宋不能討而楚能討之雖曰縣陳尋復封之其徳於楚而不貳未足責也宋人不能内自省徳遽以大衆伐之非義舉矣衛人救陳背盟失信而以救書者見宋師非義陳未有罪而受兵為可恤也且謀國失圖妄興師旅無休息之期則亂益滋矣其以救書意在責宋也若衛叛盟則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
  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公作衛
  左氏傳莒恃晉而不事齊故也
  夏楚子伐宋
  左氏傳以其救蕭也
  武夷胡氏傳楚人滅蕭將以脅宋諸侯懼而同盟為宋人計者恤民固本輕徭薄賦使民效死親其上則可以待敵矣計不出此而急於伐陳攻楚與國非䇿也故楚人有詞於伐而得書爵
  秋螽公作𧑄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
  左氏傳秋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於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
  武夷胡氏傳先縠違命大敗晉師元帥不能用鉞已失刑矣今又重有罪焉晉人治其罪而戮之義也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夫兵者安危所係有國之大事也將非其人則敗雖得其人使親信間之則敗以剛愎不仁者參焉而莫肯用命則敗凡此三敗君之過也河曲之戰趙穿獨出而臾駢之謀不用濟涇而次欒黶欲東而荀偃之令不行今林父初將中軍乃以先縠佐之使敵國謀臣知其從政者新未能行令誰之過歟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十有四年春衛殺其大夫孔逹
  左氏傳清丘之盟晉以衛之救陳也討焉杜氏注尋清丘之盟以責衛使人弗去曰罪無所歸將加而師孔逹曰苟利社稷請以我説罪我之由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將以誰任我則死之十四年春孔逹縊而死衛人以説於晉而免
  武夷胡氏傳殺大夫而書名氏義不繫於専殺也孔逹棄信以危社稷衛人案其罪而誅之可也何以稱國而不去其官用人謀國干犯盟主至於見討誰之過歟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春秋端本清源故書法如此
  夏五月壬午曹伯夀卒
  晉侯伐鄭
  左氏傳夏晉侯伐鄭為邲故也告於諸侯蒐焉而還中行桓子之謀也曰示之以整使謀而來鄭人懼使子張代子良於楚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傳為邲故也比事以觀知其為報怨復讎之兵詞無所貶者直書其事而義自見矣
  秋九月楚子圍宋
  左氏傳楚子使申舟聘於齊曰無假道於宋亦使公子馮聘於晉不假道於鄭申舟以孟諸之役惡宋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女我伐之見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屨及於窒皇劔及於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圍宋
  泰山孫氏曰楚之困宋也數矣案僖二十一年宋公楚子陳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二十二年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二十七年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公㑹諸侯盟于宋今又圍之楚之困宋也可謂數矣
  武夷胡氏傳宋人要結盟誓欲以禦楚已非持國之道輕舉大衆勦民妄動又非恤患之兵特書救陳以著其罪明見伐之由也國必自伐然後人伐之凡事其作始也簡其將成也必巨易於訟卦曰君子以作事謀始始而不謀必至於訟訟而不竟必至於師若宋是矣始謀不臧至於見伐見圍㡬亡其國則自取之也春秋端本故責宋為深若蠻夷圍中國則亦明矣
  𦵏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榖
  武夷胡氏傳夫禮别嫌明微制治於未亂自天子出者也列國之君非王事而自相㑹聚是禮自諸侯出矣以國君而降班失列下與外臣㑹以外臣而抗尊出位上與諸侯㑹是禮自大夫出矣君臣贅旒陪臣執命豈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故易於坤之初六曰馴致其道至堅冰也易言其理春秋見諸行事若合符節可謂深切著明矣
  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
  左氏傳孟獻子言於公曰臣聞小國之免於大國也聘而獻物於是有庭實旅百朝而獻功於是有容貎采章嘉淑而有加貨謀其不免也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圖之公説十五年春公孫歸父會楚子于宋宋人使樂嬰齊告急於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方授楚未可與争雖晉之强能違天乎乃止
  武夷胡氏傳楚子不假道於宋以啓釁端而圍之陵蔑中華甚矣諸侯縱不能畏簡書攘夷狄存先代之後嚴兵固圉以為聲援猶之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乗之國謀其不免至於薦賄不亦鄙乎若此類聖人不徒筆之於經也比事以觀則知當時治亂盛衰之由春秋經世之畧矣
  襄陵許氏曰楚圍宋之威震及魯矣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左氏傳夏五月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前曰母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棄言焉王不能荅申叔時僕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聼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惟命是聼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華元為質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公羊傳此皆大夫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平者在下也
  武夷胡氏傳此華元子反二國之卿其稱人何貶也春秋賤欺詐惡侵伐二卿不愛其情釋怨解紛使宋無亡國之憂楚無滅國之罪功亦大矣宜在所褒何以貶也善則稱君過則稱已則民作忠今二卿自以情實私相告語取必於上以成平國之功而其君不與知焉非人臣之義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君有聼於臣父有聼於子夫有聼於婦中國有聼於夷狄仲尼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故平以解紛雖其所欲而平者在下則大倫紊矣聖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故褒貶如此然則臣而有安國家利社稷者專之不可乎曰專之而可者謂境外也子反在君之側無奏報之難㡬㑹之失奚急於平而專之若是哉
  六月癸夘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
  左氏傳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六月癸夘晉荀林父敗赤狄於曲梁辛亥滅潞酆舒奔衛衛人歸諸晉晉人殺之
  杜氏注潞赤狄之别種潞氏國故稱氏子爵也陸氏纂例啖子曰凡滅國直書滅者罪來滅者不責見滅者也言其力屈而亡且能死社稷矣若自致滅亡之道則有異文梁亡是也凡書滅又書其君奔者則兩罪之責其不死社稷也凡書滅又書以歸者則名之責其不能死位又無興復之志也奔而不名者言其位或未絶也随而歸者名之言其位必絶矣
  武夷胡氏傳上卿為主將畧而稱師者著其暴也滅而舉號及氏者減見滅之罪著滅者之甚不仁也潞子嬰兒不死社稷比於中國而書爵者免嬰兒之責辭也然則攘外裔安諸夏非邪徐夷並興東郊不開伯禽征之玁狁孔熾侵鎬及方宣王伐之楚人侵鄭近在王畿齊侯攘之皆門庭之寇不可縱而莫禦者也雖禦之亦不極其兵力殄滅之無遺育也今赤狄未嘗侵掠晉境非門庭之寇而恃强暴以滅之其不仁甚矣春秋所以責晉而畧狄也又有異焉者夫伐國之要討其罪人斯止矣案左氏潞子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則酆舒者罪之在也為晉計者執酆舒轘諸市立黎侯安定潞子改紀其政而返則諸狄服疆域安矣今乃利狄之土滅潞氏以其君歸何義乎春秋所以責晉而畧狄也
  秦人伐晉
  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左氏傳王孫蘓與召氏毛氏争政得王子捷殺召戴公及毛伯衛杜氏注王子捷即王札子卒立召襄
  榖梁傳矯王命以殺之以王命殺則何志焉為天下主者天也繼天者君也君之所存者命也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而用之是不臣也為人君而失其命是不君也君不君臣不臣此天下所以傾也
  杜氏注王札子王子札也
  泰山孫氏曰王札子文誤倒爾
  襄陵許氏曰拓䟦魏世髙歡睹張彞之變而生亂心焉梁武在位王侯專殺政法不施遂以亂亡無惑乎周之無以令天下也
  秋螽公作𧑄
  武夷胡氏傳人事感於此則物變應於彼宣公為國虚内以事外去實而務華煩於朝㑹聘問賂遺之末而不知務其本者也故戾氣應之六年螽七年旱十年大水十有三年又螽十有五年復螽府庫匱倉廩竭調度不給而言利剋民之事起矣
  襄陵許氏曰税畝之法蓋積貪虐之習而後能至也觀乎災異則見政事觀乎政事以知災異是謂念用庶徵
  仲孫蔑㑹齊髙固于無公牟作婁
  杜氏注無婁杞邑
  武夷胡氏傳禮之始失也諸侯非王事而自相㑹也無以正之不自天子出矣然後諸侯與大夫㑹又無以正之然後大夫與大夫㑹禮亦不自諸侯出矣田氏篡齊六卿分晉三家專魯理固然也不能辨於早後雖欲正之其將能乎
  初税畝
  左氏傳初税畝非禮也榖出不過藉以豐財也公羊傳初者何始也税畝者何履畝而税也古者什一而藉古者曷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頌聲作矣
  榖梁傳古者什一藉而不税初税畝非正也古者三百歩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畝公田居一私田稼不善則非吏公田稼不善則非民初税畝者非公之去公田而履畝什取一也以公之取民為已悉矣古者公田為居井竈葱韭盡取焉
  枉氏注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餘畝復十收其一遂以為常故曰初
  陸氏纂例趙子曰賦税者國之所以治亂也故志之民國之本也取之甚則流亡國必危矣故君子懼之
  冬蝝生
  髙郵孫氏曰蝝者螽之子也春秋之秋夏時之夏也春秋之冬夏時之秋也螽為災於夏而蝝生於秋一嵗而再為災故謹志之耳
  武夷胡氏傳始生曰蝝既大曰螽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災重及民也而詳志之如此者急民事謹天災仁人之心王者之務也遇天災而不懼忽民事而不修而又為繁政重賦以感之國之危無日矣
  
  武夷胡氏傳春秋饑嵗多矣書於經者三而宣公獨有其二何也古者三年耕餘一年之蓄九年耕餘三年之蓄雖有凶旱民無菜色是嵗雖螽蝝而遽至於饑者宣公為國務華去實虚内事外煩於朝㑹聘問賂遺之末而不敦其本府庫竭矣倉廩匱矣水旱螽蝝天降饑饉亦無以振業貧乏矣經所以獨兩書饑以示後世為國之不可不敦本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
  左氏傳晉士會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吁鐸辰三月獻狄俘晉侯請於王戊申以黻冕命士㑹將中軍且為大傅
  杜氏注甲氏留吁赤狄别種晉既滅潞氏今又并盡其餘黨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董是役者士㑹也上將主兵其稱人貶詞也甲氏潞之餘種留吁其殘邑也春秋於夷狄攘斥之不使亂中夏則止矣伯禽征徐夷東郊既開而止宣王伐玁狁至于太原而止武侯征戎瀘服其渠帥而止必欲盡殄滅之無遺種豈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乎士㑹所以貶而稱人也
  夏成周宣榭縠本作謝公穀作災
  左氏傳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
  公羊傳成周者何東周也宣榭者何宣宫之榭也何言乎成周宣榭災樂器藏焉爾成周宣榭災何以書記災也
  杜氏注成周洛陽宣榭講武屋爾雅曰無室曰榭謂屋歇前
  劉氏傳成周者何天子之東都也宣榭者何宣宫之榭也宣宫久矣猶存乎古者天子祖有功宗有徳雖百世存可也宣王之時周亡而復存禮廢而復興
  武夷胡氏傳成周天子之東都宣榭宣王之廟也案吕大臨考古圖有郱敦者稱王格于宣榭呼内史冊命郱是知宣榭者宣王之廟也古者爵有徳祿有功必於太廟示不敢専也榭者射堂之制其堂無室以便射事故凡無室者皆謂之榭宣王之廟謂之榭者其廟制如榭也宣榭火何以書以宗廟之重書之也貴戚擅殺大臣而天子不討王室不復能中興矣人火之天所以見戒乎
  秋郯伯姬來歸
  左氏傳出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郯伯姬來歸出也内女出書之冊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㛰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滛僻之罪多矣復相棄背喪其配偶氓詩所以刺衛日以衰薄室家相棄中谷有蓷所以閔周易序咸恒為下經首春秋内女出夫人歸凡男女之際詳書於䇿所以正人倫之本也其㫖微矣
  吕氏曰婦人既嫁而出人道之大者故謹書之
  冬大有年
  榖梁傳五榖大熟為大有年
  髙郵孫氏曰有者不宜有也宣公弑君之賊即位一十六年之久而晏然無討之者又大有年聖人傷之特書曰大有年有者不宜有也春秋書有年者二又皆在於桓宣之時聖人之意可知矣
  武夷胡氏傳程氏曰大有年記異也旱乾水溢饑饉薦臻者災也山崩地震彗孛飛流者異也景星甘露醴泉芝草百榖順成者祥也大有年上瑞矣何以為記異乎凡災異慶祥皆入為所感而天以其類應之者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宣公弑立逆理亂倫水旱螽蝝饑饉之變相繼而作史不絶書宜也獨於是冬乃大有年所以為異乎夫有年大有年一耳古史書之則為祥仲尼筆之則為異此言外㣲㫖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也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𦵏許昭公𦵏蔡文公
  六月癸夘日有食之
  己末公㑹晉侯衛侯曹伯邾公作邾婁子同盟于斷道左氏傳晉侯使郤克徵㑹於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之郤子登婦人笑於房獻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能渉河齊侯使髙固晏弱蔡朝南郭偃㑹及斂盂髙固逃歸夏㑹于斷道討貳也盟于卷楚杜氏注卷楚即斷道辭齊人晉人執晏弱於野王執蔡朝於原執南郭偃於温
  伊川先生解諸國同心欲伐齊故書同盟
  杜氏注斷道者晉地
  武夷胡氏傳書同盟者志同欲也大國率之小國畏威而從命非同欲也小國訴之大國勉强而應焉非同欲也若斷道之盟諸侯同心謀欲伐齊釋其憤怒非有不得已而要之者也或以為㑹同天子之事築宫為壇設方明如方岳之盟故書同疑其説之誤矣
  秋公至自㑹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榖梁傳其曰公弟叔肸賢之也其賢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織屨而食終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為通恩也以取貴乎春秋
  泰山孫氏曰不曰公子公孫而曰公弟叔肸者以見肸無祿而卒也凡稱公子公孫皆大夫也肸文公子宣公母弟宣公弑立肸惡之終身不食其祿非大夫也故曰公弟叔肸卒所以重宣公之惡也
  武夷胡氏傳稱弟得弟道也稱字賢也何賢乎叔肸宣弑而非之也或以為叔肸寵弟在宣公有私親之愛故生而賜氏俾世其卿與季友仲遂比則其説誤矣誠使叔肸有寵生而賜氏則是貴戚用事之卿豈有不見於經者齊年鄭語在外之見於經者季友仲遂在内之見於經者勢必與聞政事執國命矣況宣公之時煩於聘問㑹朝之禮遂蔑季孫歸父交於鄰國衆矣而獨叔肸不與焉其非生而賜氏俾世其卿亦明矣
  十有八年春晉侯衛世子臧伐齊
  左氏傳晉侯衛太子臧伐齊至於陽榖齊侯㑹晉侯盟于繒以公子强為質於晉晉師還
  武夷胡氏傳保國以禮為本者也齊頃公不謹於禮自己致寇所謂人必自伐而後人伐之矣諸侯上卿皆執國命取必於其君以行其克伐怨欲之私故盟于斷道師于陽榖大戰于鞌逞其志而後止春秋詳書於䇿見伐與伐者之罪皆可以為鑒矣
  公伐杞
  夏四月
  秋七月邾公作邾婁人戕鄫榖作繒下同子于鄫
  左氏傳秋邾人戕鄫子于鄫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
  范氏注于鄫惡其臣子不能距難
  武夷胡氏傳邾人蓋嘗執鄫子用之則不共戴天之世讎也既不能復又使邾人得造其國都而戕殺其君曰于鄫者所以深責鄫之臣子至此極也
  甲戌楚子旅榖作吕
  公羊傳何以不書𦵏呉楚之君不書𦵏辟其號也何氏注旅即莊王也
  武夷胡氏傳楚僭稱王降而稱子者是仲尼筆之也其不書𦵏者恐民之惑而避其號是仲尼削之也若楚若呉若徐皆自王降而稱子若滕自侯降而稱子若杞自伯降而稱子四裔雖大皆曰子其降而稱子者外之也或謂春秋不擅進退諸侯亂名實則非矣述天理正人倫此名實所由定也奚名為亂哉
  公孫歸父如晉
  左氏傳解在下文公孫還
  武夷胡氏傳宣公因齊得國故刻意事之雖易世猶未怠也及頃公不能謹禮怒晉魯上卿而郤克當國決䇿討之晉方强盛齊少懦矣於是背齊而事晉其於邦交以利為向背無忠信誠慤之心者也案左氏歸父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於晉欲以晉人去之夫輕於背與國易於謀大家而不知其本未有能成而無悔者也然則公室可不張乎務引其君以當道正心以正朝廷禮樂刑政自己出也其庶㡬乎必欲倚外援以去之是去疥瘍而得腹心之疾也庸愈哉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
  榖梁傳路寢正寢也
  歸父還自晉至笙公榖作檉遂奔齊
  左氏傳公孫歸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寵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於晉欲以晉人去之冬公薨季文子言於朝曰使我殺適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子家還及笙杜氏注子家歸父字壇帷復命於介既復命袒括髮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書曰歸父還自晉善之也
  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歸父使於晉還自晉至檉聞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乎介自是走之齊
  榖梁傳捐殯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以奔父也遂繼辭也
  武夷胡氏傳仲尼稱孟莊子之孝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又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夫仁人孝子於其父之臣非有大不可如晉悼公於夷羊五之屬必存始終進退之禮而不遽也歸父以君命出使未反而君薨在聘禮有執圭復命於殯之文升自西階子臣皆哭情亦戚矣今宣公猶未殯而東門氏遂忍乎哉書曰歸父還自晉者已畢事之詞也至笙遂奔齊者罪成公君臣死君而忘父逐之亟也君薨家遣方寸宜亦亂而造次顛沛不失禮焉詞繁而不殺歸父之善自著矣


  春秋集觧卷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十七
  宋 吕本中 撰
  成公名黒肱宣公子定王十七年即位諡法安民立政曰成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無冰
  泰山孫氏曰周之二月夏之十二月無冰冬温也武夷胡氏傳寒極而無冰者常燠也案洪範傳曰豫常燠若此政事舒緩紀綱縱弛之象成公幼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張其象已見故當涸隂冱寒而常燠應之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獻羔而啓朝之禄位賔食喪祭冰皆與焉此亦燮調愆伏之一事也今既寒而燠遂廢凌人之職然策書所載皆經邦大訓人有微而不登其姓名事有小而不記其本末雨雹冰雪何以悉書天人一理也萬物一氣也觀於隂陽寒暑之變以察其消息盈虛此制治於未亂慎於微之意也每慎於微然後王事備矣
  三月作丘甲
  左氏傳為齊難故作丘甲
  劉氏意林曰魯不務廣德而務廣力不務益義而務益兵以王者之制論之則作丘甲之罪大矣王者之制諸侯不得擅賦其民擅稅其民稅為足食也賦為足兵也足食足兵民信之矣然而不得擅者先王之稅既足以食矣先王之賦既足以用矣今不循先王而以意為準必亂之道也是以聖人禁之
  髙郵孫氏曰公穀之意則以為甲非人人所能為而使丘作之人人而為甲也夫甲者惟工人能為之耳就令成公暴刻亦不能使丘人皆為之丘人皆為之則是盡魯人皆作甲也何其不近人情之甚乎如杜預之説則以為甸出甲士三人而使丘出之也夫一甸之地兼有四丘而使丘出甸賦丘豈能供之哉亦不能頓取於民如此之暴也蓋古者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一甸之地兼有四丘而出長轂一乗戎馬四匹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成公始作丘甲則是丘出一甲而甸出甲士四人也往者三人而今增其一丘出一人焉故曰作丘甲也
  武夷胡氏傳作丘甲益兵也古者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為成所取於民者出長轂一乗此司馬法一成之賦也爲齊難作丘甲益兵備敵重困農民非為國之道其曰作者不宜作也唐太宗問李靖楚廣與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乗歩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則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積四丘而具一乗耳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為兵矣則未知其所作者三甸而增一乗乎每乗而增一甲乎魯至昭公時嘗蒐于紅革車千乗則計甸而增乗未可知也楚人二廣之法一乗至用百有五十人則魯每乗而增一甲亦未可知也賦雖不同其實皆為益兵其數皆増三之一耳先儒或言甲非人人之所能為又以為丘出甸賦加四倍者誤矣
  吕氏曰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君子為政民力屈財用竭則亦反其夲而已矣宣公十五年初稅畝成公元年作丘甲當是之時事其君者皆不知反本之為務而以取救目前為急下至戰國皆用之而以反本之説爲迂闊不切之論也如世之治病者不務實其夲而唯病之攻病雖暫已而元氣脱矣戰國以後井吞戰爭日不暇給其以反本之説為迂闊不切之論固宜然而其國家亦従而顛覆此療病而不先實元氣之罪也有若之對哀公固世之急務而初稅畝作丘甲聖人所甚戒也所謂丘甲者賦丘為甲也取於民已重非常制也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
  左氏傳聞齊將出楚師夏盟于赤棘
  武夷胡氏傳初宣公謀以晉人去三桓歸父為是見逐而奔齊矣今季孫當國恨齊人之立宣公納歸父又懼晉侯之或見討也故往結此盟赤棘晉地也其稱及魯所欲也盟非春秋所貴而惡屢盟者非惟長亂亦國用民力所難給也成公即位之初方經大故未有施舎已責逮鰥寡救乏困之事也為齊難既作丘甲矣聞將出楚師又逺與晉尋盟豈固夲保邦之道乎書及晉侯盟于赤棘非特備齊懼晉蓋三桓懐忿懟君父之心將有事於齊而汲汲欲之者罪可見矣
  秋王師敗績于茅公穀作貿
  左氏傳春晉侯使瑕嘉平戎於王單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儌戎將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國此必敗不聽遂伐茅戎三月癸未敗績于徐吾氏秋王人来告敗
  穀梁傳不言戰莫之敢敵也
  武夷胡氏傳程氏曰王師於諸侯不言敗諸侯不可敵王也於外域不言戰外域不能抗王也不可敵不能抗者理也其敵其抗王道之失也桓王伐鄭兵敗身傷而經不書敗存君臣之義立天下之防也劉康公儌戎伐之敗績於徐吾氏而經不書戰辨華夷之分立中國之防也是皆聖人筆削非魯史之舊文也然筆於經者雖以尊君父外外域為義而君父所以尊外域所以服則有道矣桓王不以討賊興師而急於伐鄭康公不以惇信持國而輕於儌戎是失其所以君天下禦四夷之道也書敗績于茅戎者言自敗也其自反亦至矣
  冬十月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
  左氏傳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之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弗聽殺而膊諸城上齊侯親鼓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曹丘
  武夷胡氏傳初魯事齊謹甚雖易世而聘㑹不絶也及與晉侯盟于斷道而後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後伐吾北鄙齊侯之興是役非義矣魯人為鞌之戰豈義乎同曰憤兵務相報復而彼此皆無善者則亦不待貶而罪自見矣
  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衞師敗績
  左氏傳衛侯使孫良夫石稷𡩋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石成子曰師敗矣子不少須衆懼盡乃止
  杜氏注新築衞地
  武夷胡氏傳齊師侵虐而以衞主此戰何也衛侯初與晉同盟于斷道矣又使世子臧與晉同伐齊矣又使孫良夫石稷將侵齊矣及與齊師遇石稷欲還良夫不可曰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遂戰于新築故齊師雖侵虐而此戰以衛主之也春秋善解紛貴逺怨而惡以兵刄相接故書法如此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郤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公榖作手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
  左氏傳孫桓子還於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乗郤子曰此城濮之賦也有先君之眀與先大夫之肅故㨗克於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乗許之郤克將中軍士燮佐上軍欒書將下軍以救魯衛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㑹之師從齊師于莘六月壬申師至於靡笄之下癸酉師陳于鞌郤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絶皷音曰余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皷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左并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韓厥從齊侯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一本無驂字絓扵木而止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為右載齊侯以免遂自徐關入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齊侯使賔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杜氏注媚人國佐也不可則聽客之所為賔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徒撓敗吾子惠儌齊國之福不冺其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収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況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魯衛諫曰齊疾我矣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寳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晉人許之
  杜氏注鞌齊地
  劉氏傳師言元帥者也其曰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何譏何譏爾古者大國三卿次國二卿小國一卿元侯之卿有軍作師以承天子諸侯之卿無軍敎衞以聽元侯魯一軍多矣二軍非禮也三軍僣也四軍悖也亡制甚矣
  武夷胡氏傳大國三軍次國二軍魯雖大國而四卿並將是四軍也當此時舊制猶存尺地皆公室之土也一民皆公室之兵也上卿行父與僑如嬰齊各帥一軍㑹戰而臧孫許如晉乞師又逆晉師為之道本不將兵特往来晉魯兩軍之間預謀議耳成公初立主幼國危為季孫一怒掃境内興師而四卿並出肆其憤慾雖無人乎成公之側有不恤也然後政自季氏出矣將稱元帥略其副屬辭之體也而四卿皆書者豈特為詳内録哉堅冰之戒亦眀矣經之大例受伐者為主而此以四國及之者以一笑之微殘民毒衆幾獲其君而怒猶未怠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故以四國主之為憤兵之大戒見諸行事深切著眀矣
  吕氏曰魯帥師者四人言權均力敵主軍事者不一也且言軍衆過制也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
  已酉及國佐盟于袁穀作爰
  左氏傳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爰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
  公羊傳齊侯使國佐如師郤克曰與我紀侯之甗反魯衞之侵地使耕者東畆且以蕭同姪子為質則吾舎子矣國佐曰與我紀侯之甗請諾反魯衞之侵地請諾使耕者東畝是則土齊也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揖而去之郤克眣魯衞之使使以其辭而為之請然後許之逮扵袁婁而與之盟
  榖梁傳鞌去國五百里爰婁去國五十里
  武夷胡氏傳齊國佐如師與楚屈完来一也然陘之役則曰来盟于師盟于召陵鞌之戰則曰及國佐盟于袁婁何也荆楚暴横憑陵諸夏齊桓公仗義聲罪致討威行江漢之上不待加兵而楚人帖服其書来盟于師者楚人自服而求盟也盟于召陵者桓公退舎禮與之盟也在春秋時斯為善矣若夫爰婁則異於是齊雖侵虐未若荆楚之暴也諸國大夫含憤積怒欲雪一笑之恥至於殺人盈野非有擊強扶弱之心國佐如師將以賂免非服之也晉大夫又不以德命使齊人盡東其畝而以蕭同叔子為質夫蕭同叔子齊君之母也則亦悖矣由是國子不可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揖而去之郤克使魯衛之使以其詞為之請逮乎袁婁而與之盟則汲汲欲盟者晉也故反以晉人及之若此類見曲直之繩墨矣是故制敵莫如仗義天下莫大於理而強有力不與焉亦可謂深切著眀矣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左氏傳八月宋文公卒
  庚寅衛侯速公作遫
  左氏傳九月衛穆公卒
  取汶陽田
  公羊傳汶陽田者何鞌之賂也
  武夷胡氏傳汶陽之田本魯田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稱不曰復而謂之取何也恃大國兵力一戰勝齊得其故壤而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則取之不以其道與得非其有奚異乎然則宜奈何攷於建邦土地之圗若在封域之中則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經界世守不可亂矣不然侵小得之春秋固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必有處也魯在戰國時地方五百里而孟子語慎子曰如有王者作在所損乎在所益乎經於復其故田而書取所損益亦可知矣
  冬楚師鄭師侵衛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公作邾婁人薛人鄫穀作繒人盟于蜀
  左氏傳宣公使求好于楚莊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於晉㑹晉伐齊衛人不行使於楚而亦受盟於晉從於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師衆而後可乃悉師王卒盡行冬楚師侵衛遂侵我師于蜀楚侵及陽橋孟孫請往賂之以執斵執鍼織紝皆百人公衡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説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于蜀卿不書匱盟也於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楚師及宋公衡逃歸是行也晉辟楚畏其衆也
  伊川先生解楚為强盛陵轢中國諸侯苟能保固疆圉要結鄰好豈有不能自存之理乃懼而服從與之盟約故皆稱人以見其衰弱責諸侯則魯可知矣
  蘇氏曰楚自城濮之敗不競於晉莊王雖入陳圍鄭及宋而未嘗合諸侯及蜀之盟諸侯從之者十有一國晉不敢爭然其盟十一國也諸侯實畏晉而竊與之盟其後四十二年晉趙武楚屈建合諸侯於宋然後晉楚之從得交相見又八年楚靈王求諸侯於晉晉人許之然後諸侯公得與楚盟耳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魯衞受盟於晉從於伐齊故楚為陽橋之役令尹子重曰師衆而後可於是王卒盡行二國稱師著其衆也侵衞則書伐我師于蜀致賂納質沒而不書非諱也書其重者則莫重乎其以中國諸侯降班失列下與荆蠻之大夫㑹也季孫行父為國上卿當使其君尊榮其民免於侵陵之患而危辱至此特起於忿忮肆其褊心而不知制之以禮也書曰必有忍其乃有濟懲忿窒慾德之修也不忮不求行之善也躬自厚而薄責於人逺怨之方也季孫忿忮弗能懲也而辱逮君父不亦憯乎故春秋史外傳心之要典也攷其行事深切著眀於以反求諸已則亦知戒矣已盟而魯與必先書公尊内也次書主盟者衆所推也此書公及楚人則知主盟者楚也公子嬰齊秦右大夫説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去疾皆國卿也何以稱人楚僣稱王春秋黜之比諸夷狄晉雖不競猶主夏盟苟能任仁賢修政事保固疆圉要結鄰好同心擇義堅事晉室荆楚雖大何畏焉今乃西鄉服從而與之盟不亦恥乎古者用夏服夷未聞服於夷也乃是之從亦為不善擇矣經於魯公盟㑹不信則諱公而不書不臣則諱公而不書棄中國従外域則諱公而不書蜀之盟棄晉從楚書公不諱何也事同而既貶則従同同正始之義也従荆楚而與盟既諱公於僖十九年齊之盟矣是以於此不諱而人諸國之大夫以見義也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左氏傳諸侯伐鄭次於伯牛討邲之役也遂東侵鄭鄭公子偃帥師禦之使東鄙覆諸鄤敗諸丘輿皇戌如楚獻㨗
  杜氏注宋衛未葬而稱爵以接鄰國非禮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諸侯伐鄭討邲之役也遂東侵鄭公子偃帥師禦之覆諸鄤敗諸丘輿夫討邲之役則復怨勦民非觀釁也遂東侵則潛師掠境非以律也覆而敗諸則專用詐謀非正勝也度此叅彼皆無善也略而不紀勝負微也晉侯稱爵而以伐書何也初為是役必以鄭之従楚也附蠻夷擾中國則盟主有詞扵伐耳宋衛未葬曷為稱爵背殯越境以吉禮従金革之事也
  辛亥葬衛穆公作繆公二月公至自伐鄭
  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公羊傳新宫者何宣公之宮也宣宫則曷為謂之新宫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廟災三日哭禮也新宫災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傳新宫者禰宫也三日哭哀也其哀禮也迫近不敢稱諡恭也
  常山劉氏曰春秋宗廟之事得禮者不書凡書者著其失也廟災而哭於禮合矣此何以書乎曰廟災所以哭者爲神靈之所止而遭變焉斯人情之所宜哀也新宫者宣公之宫也不曰宣宫者神主未遷也何以知其然曰丹桓宫楹刻桓宫桷之類皆舉諡以目之此而曰新宫故知其未遷也宣公終喪當遷於廟宫成而主未入遇災而入哭此何禮哉宣公薨至於二十有八月緩於遷主兹可知矣言哭則不恭之致亦自見矣
  吕氏曰宣公之薨至是服除未久故謂其廟新宫且從當時之詞也新宫災其亦簡於親甚矣莊二十三年丹桓宫楹二十四年刻桓宫桷何以不言新宫桓公死已久可以言諡宣公死甫除喪未忍遽言諡也故曰新宫
  乙亥葬宋文公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文公卒始厚葬益車馬重器備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攷於經未有以驗其厚也數其葬之月則信然矣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踰月以隆殺遅速為禮之節不可亂也文公之卒國家安靖外無危難曷為越禮踰時逮乎七月而後克襄事哉故知華元樂舉之棄君於惡而益其侈無疑矣夫禮之厚薄稱人情而為之者也宋公在殯而離次出境從金革之事哀戚之情忘矣顧欲厚葬其君親此非有所不忍於死者特欲誇耀淫侈無知之人耳世衰道微禮法既壊無以制其侈心至於秦漢之間窮竭民力以事丘隴其禍有不可勝言者春秋據事直書而其失自見此類是也豈不為永戒哉
  夏公如晉
  襄陵許氏曰著魯受田之重如此而晉輕奪之有以知晉之無以令天下矣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
  襄陵許氏曰前此外志唯霸國有卿帥師至是諸侯書卿帥師霸統微也
  公至自晉
  武夷胡氏傳宣公薨至是三年之喪畢矣宜入朝京師見天子受王命然後歸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之重而不朝於周以拜汶陽田之故而往朝於晉其行事亦悖矣此春秋所為作也公行多不致其書公至自晉何其至也必有以也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左氏傳秋叔孫僑如圍棘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
  杜氏注棘汶陽田之邑在濟北蛇丘縣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復故地而民不聽至於命上將用大師環其邑而攻之何也魯於是時初税畝作丘甲税役日益重矣棘雖復歸故國所以不願為之民也歟成公不知薄税斂輕力役修德政以来之而肆其兵力雖得之亦必失之矣
  大雩
  晉郤克衛孫良夫伐廧公作將榖作牆咎如
  左氏傳晉郤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討赤狄之餘焉廧咎如潰上失民也杜氏注此傳釋經之文而經無廧咎如潰蓋經闕此四字
  襄陵許氏曰晉滅潞氏書師滅甲氏書人而伐廧咎如書卿者從諸侯之兵也從諸侯之兵以伐夷狄春秋書卿始此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来聘衛侯使孫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
  左氏傳晉侯使荀庚来聘且尋盟衛侯使孫良夫来聘且尋盟公問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在晉也其位在三孫子之在衛也位為上卿將誰先對曰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當太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衛在晉不得為次國杜氏注春秋時以強弱為大小故衛雖侯爵猶為小國晉為盟主其將先之丙午盟晉丁未盟衛禮也
  公羊傳此聘也其言聘何聘而言盟者尋舊盟也劉氏意林及荀庚盟及孫良夫盟諸侯有聘無盟聘禮也盟非禮也良夫不務引其君當道志於仁而已而生事專命為非禮不信以干先王之典故不繫於國以見其遂事之辱非人臣之操也
  泰山孫氏曰此公及荀庚孫良夫盟也不言公者二子伉也二子来聘不能以信相親反要公以盟非伉而何故言聘言盟以惡之
  呂氏曰先晉後衞視強弱云爾非以其至有先後也當是時諸侯之班序先後例如是
  鄭伐許
  伊川先生解鄭附於楚一年而再伐許故夷之武夷胡氏傳稱國以伐外之也晉楚争鄭鄭兩事焉及邲之敗於是乎專意事楚不通中華晉雖加兵終莫之聽也至此一嵗而再伐許甚矣夫所利在晉則從晉人所利在楚則從楚人而不擇於義之可否以為去就其何以自立于中國哉况又馮弱犯寡一嵗之中而再動干戈於鄰國不既甚乎春秋之法知利而不知義者則外之所以懲惡也以為告詞略而從告乃實録耳一字為襃貶義安在也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来聘
  左氏傳通嗣君也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杞伯来朝
  左氏傳歸叔姬故也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公如晉
  左氏傳公如晉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侯必不免詩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夫晉侯之命在諸侯矣可不敬乎
  𦵏鄭襄公
  秋公至自晉
  左氏傳秋公至自晉欲求成於楚而叛晉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未可叛也國大臣睦而邇於我諸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冬城鄆公作運
  鄭伯伐許
  左傳冬十一月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鉏任泠敦之田
  伊川先生解稱鄭伯見其不復為喪以吉禮從戎武夷胡氏傳前此鄭襄公伐許既狄之矣今悼公又伐許乃復稱爵何也喪未踰年以吉禮與金革之事則忘親矣稱爵非美詞所以著其惡也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歸
  榖梁傳婦人之義嫁曰歸反曰来歸
  陸氏纂例郯伯姬杞叔姬不書嫁而書出或嫁時夫未為君也
  武夷胡氏傳前書杞伯来朝左氏以為歸叔姬也此書杞叔姬来婦則出也春秋於内女其歸其出録之詳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男子生而願為之有室女子生而願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而不能為之擇家與室則夫婦之道苦淫僻之罪多矣王法所重人倫之本録之詳為世戒也
  仲孫蔑如宋
  左傳孟獻子如宋報華元也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公作秀于榖
  左氏傳夏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餫諸榖
  杜氏注榖齊地
  梁山崩
  左氏傳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傳重人曰待我不如㨗之速也問其所曰絳人也問絳事焉曰梁山崩將召伯宗謀之問將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降服乗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以禮焉其如此而已雖伯宗若之何伯宗請見之不可遂以告而從之
  公羊傳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大也何大爾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
  杜氏注梁山在馮翊夏陽縣北
  髙郵孫氏曰春秋災異及扵天下者不以國言以其異不主於一國也
  武夷胡氏傳梁山韓國也詩曰奕奕梁山韓侯受命而謂之韓奕者言奕然髙大為韓國之鎮也後為晉所滅而大夫韓氏以為邑焉書而不繫國者為天下記異是以不言晉也左氏載絳人之語於禮文備矣而未記其實也夫降服乗縵徹樂取次祝幣史辭六者禮之文也古之遭變異而外為此文者必有恐懼修省之心主扵内若成湯以六事檢身髙宗克正厥事宣王側身修行欲銷去之是也徒舉其文而無實以先之何足以弭災變乎夫國主山川至於崩竭當時諸侯未聞有戒心而修德也故自是而後六十年間弑君十有四亡國三十二其應亦憯矣春秋不眀著其事應而事應具存其可忽諸
  襄陵許氏曰山崩之嵗定王崩周室日微又二年呉兵始犯中國卒與晉爭盟于黄池王霸道盡
  秋大水
  襄陵許氏曰變異之發猶疾病之見於脉不虛設也人君能恐懼修省親近善人退逺邪佞猶可及也不然必及於亂亡無疑也春秋之世多大水皆隂盛邪勝所致也其可不自省哉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左氏傳十一月己酉定王崩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公作邾婁子杞伯同盟于蟲牢
  左氏傳許靈公愬鄭伯於楚六月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楚人執皇戌及子國故鄭伯歸使公子偃請成於晉秋八月鄭伯及晉趙同盟於垂棘冬同盟于蟲牢鄭服也諸侯謀復㑹宋公使向為人辭以子靈之難杜氏注以新誅子靈為辭
  伊川先生解天王崩而會盟不廢書同見其皆不臣杜氏注蟲牢鄭地陳留封丘縣北有桐牢
  泰山孫氏曰天王崩晉合諸侯同盟于蟲牢不顧甚矣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二月辛巳立武宫
  公羊傳武宫者何武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冝立也立武宫非禮也
  劉氏意林立武宫魯諸侯也僣天子之禮雖欲尊其祖鬼神不享也而學者習於魯故更大而稱之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人之迷固久矣夫其以僣為典也此乃春秋所由作也
  常山劉氏曰禮王制曰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祭法曰諸侯立五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皆月祭之顯考廟祖考廟享嘗乃止去祖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為鬼然則諸侯宗廟古有彞制過則毁之不可復立也武宫之毁已久而輒立之非禮眀矣書立者不當立也定元年九月立煬宫同
  取鄟
  榖梁傳取鄟鄟國也
  杜氏注附庸國也
  武夷胡氏傳鄟微國也書取者滅之也滅而書取為君隱也項亦國也其書滅者以僖公在㑹季孫所為故直書其事而不隱此春秋尊君抑臣以辨上下謹於微之意也人倫之際差之毫釐繆以千里故仲尼特立此義以示後世臣子使以道事君而無朋附權臣之惡於傳有之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貴臣禍在不測故臣子多不憚人主而畏權臣如漢谷永之徒直攻成帝不以為嫌至於王氏則周旋相比結為朋黨而人主不之覺此世世之公患也歸父家遣縁季氏也朝吳出奔因無極也王章殺身忤王鳳也鄴侯寄館避元載也惟殺生在下而人主失其柄也是以黨與衆多知有權臣而不知有君父矣使春秋之義得行尊君抑臣以辨上下毎謹於微豈有此患乎
  衛孫良夫帥公作率下同師侵宋
  左氏傳晉伯宗夏陽説衞孫良夫寗相鄭人伊雒之戎陸渾蠻氏侵宋以其辭㑹也
  蘇氏曰晉將復㑹諸侯宋人辭以難故使衛與魯更侵之
  夏六月邾公作邾婁下同子来朝
  公孫嬰齊如晉
  左氏傳子叔聲伯如晉命伐宋
  壬申鄭伯費卒
  左氏傳六月鄭悼公卒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
  左氏傳秋孟獻子叔孫宣伯侵宋晉命也
  武夷胡氏傳魯遣二卿為主將動大衆焉有事於宋而以侵書者潛師侵掠無名之意蓋陋之也於衛孫良夫亦然上三年嘗㑹宋衛同伐鄭矣次年宋使華元来聘通嗣君矣又次年魯使仲孫蔑報華元矣是年冬鄭伯背楚求成於晉而魯衞與宋又同盟于蟲牢矣今而有事於宋上卿授鉞大衆就行而師出無名可乎故特書侵以罪之也左氏載此師晉命也後二年宋来納幣請伯姬焉則此師為晉而舉非魯志眀矣兵戎有國之重事邦交人道之大倫聽命於人不得已焉將能立乎春秋所以罪之也
  襄陵許氏曰晉景不務彌縫諸侯之闕去年與宋㑹盟而今年魯衛伐之此必有晉命矣前書宋魯之聘後書宋魯之婚則知侵宋非魯志也禦宼之利務順相保而景反使諸侯搆怨如此則楚必有以量中國矣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左氏傳楚子重伐鄭鄭從晉故也
  襄陵許氏曰前此外志請侯有卿帥師者矣至是書楚卿帥師者霸統㡬亡也
  冬季孫行父如晉
  左氏傳夏四月晉遷於新田冬季文子如晉賀遷也襄陵許氏曰仲孫蔑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季孫行父有如必書相望於春秋者大夫張也
  晉欒書帥師救公作侵
  左氏傳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於繞角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請於武子武子將許之知莊子范文子韓獻子諫曰不可吾来救鄭楚師去我吾遂至於此是遷戮也成師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有焉若不能敗為辱已甚不如還也乃遂還或謂欒武子曰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欲戰者可謂衆矣武子曰善均從衆夫善衆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從之不亦可乎
  武夷胡氏傳荆楚僣號稱王聖人比諸夷狄而不赦者大一統以存周使民著於君臣之義也鄭能背夷即華是改過遷善出幽谷而遷喬木也嬰齊為是帥師又因其喪而伐之不義甚矣經所以深惡之也書卿帥師伐鄭於文無貶詞何以知其深惡楚也下書欒武子帥師救鄭則知之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而伐者之罪著矣案左氏晉楚遇于桑隧軍帥之欲戰者八人武子遂還則無功也亦何善之有曰此春秋之所以善欒書也兩軍相加兵刃既接折馘執俘計功受賞此非仁人之心王者之事故舞干而苗格者舜也因壘而崇降者文也次于陘而屈完服者齊桓也㑹于蕭魚而鄭不叛者晉悼也武子之能不遷戮而知還也亦庶幾哉
  襄陵許氏曰楚伐鄭喪而悼公不葬則晉救雖至鄭已苦兵矣志救猶恃救也正書欒書帥師以楚師遇之而遷不無功也存霸統也
  七年春王正月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乃免牛
  榖梁傳過有司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其所以備災之道不盡也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又有繼之辭也其緩辭也曰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過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免牲者為之緇衣纁裳有司𤣥端奉送至於南郊免牛亦然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范氏注今言免牲則不郊顯矣若言免牛亦不郊而經復書不郊者蓋為三望起爾
  襄陵許氏曰小害大下賊上食而又食三桓子孫相繼之象也宣公有虞三桓之志成始弗戒矣亂象已著國將無以事天也
  呉伐郯
  左氏傳春吳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無弔者也夫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其此之謂乎
  武夷胡氏傳稱國以伐外之也呉本太伯之後以族屬言則周之伯父也何以外之為其僣天子之大號也案國語云命圭有命固曰呉伯不曰呉王然則呉本伯爵也後雖益熾寖與中國㑹盟進而書爵不過曰子亦不以本爵與之故紀於禮書曰四夷雖大皆曰子此春秋之法仲尼之制也而以為不敢擅進退諸侯亂名實者誤矣
  襄陵許氏曰呉自夀夢得申公巫臣而為楚患夷狄相攻不志也伐郯之役兵連上國於是始見於春秋志入州来著十五年之所以㑹於鍾離也
  夏五月曹伯來朝
  左氏傳夏曹宣公来朝
  不郊猶三望
  武夷胡氏傳呉郡朱長文曰禮天子有四望諸侯則祭境内山川而已魯當祭泰山泰山魯之境也禮所得祭故不書三望僣天子禮是以書之其説是矣楚子軫言三代命祀祭不越望而曰江漢沮漳楚之望非也楚始受封濵江之國漢水沮漳豈其境内哉此亦據後世并兼封略言之爾
  襄陵許氏曰用是知魯郊或以五月非特定公也
  秋楚公子嬰齊帥公作率師伐鄭
  左氏傳楚子重伐鄭師於汜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婁子杞伯救鄭
  左氏傳諸侯救鄭鄭共仲侯羽軍楚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
  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
  左氏傳尋蟲牢之盟且莒服故也
  伊川先生解諸侯同心病楚
  杜氏注馬陵衛地陽平元城縣東南有地名馬陵武夷胡氏傳楚人軍旅數起頻年伐鄭以其背已而從諸夏也與莊之欲討徴舒而入陳亦異矣書大夫之名氏書帥師書伐而無貶詞者所謂不待貶絶而罪自見者也晉合八國之君親往救鄭攘外患安中國之師也欲著其善故特書救鄭以美之言救則楚罪益眀而鄭能背楚即晉善亦著矣前此晉遣上將諸國不與焉此則其君自行而㑹合諸國則楚人暴横憑陵諸夏之勢益張亦可見矣故盟于馬陵而書同盟者同病楚也
  公至自晉
  呉入州來
  左氏傳楚圍宋之役師還子重請取于申吕以為賞田王許之申公巫臣曰不可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殺巫臣之族子閻子蕩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黑要而分其室巫臣自晉遺二子書曰余必使爾罷於奔命以死巫臣請使於呉晉侯許之呉子夀夢説之乃通呉於晉以兩之一卒適呉舎偏兩之一焉與其射御敎呉乗車敎之戰陳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為行人於呉呉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馬陵之㑹呉入州来子重自鄭奔命子重子反於是乎一嵗七奔命蠻夷屬於楚者呉盡取之是以始大通呉於上國
  杜氏注州来楚邑淮南下蔡縣是也
  冬大雩
  衛孫林父出奔晉
  左氏傳衛定公惡孫林父冬孫林父出奔晉衛侯如晉晉反戚焉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来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
  左氏傳晉侯使韓穿来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季文子餞之私焉曰大國制義以為盟主是以諸侯懐德畏討無有貳心謂汶陽之田敝邑之舊也而用師於齊使歸諸敝邑今有二命曰歸諸齊信以行義義以成命小國所望而懐也信不可知義無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解體七年之中一予一奪二三孰甚焉
  陸氏纂例淳聞於師曰韓穿受命而来不能諫止其惡可知矣
  泰山孫氏曰汶陽之田齊所侵魯地也故二年用師於齊取之晉侯使韓穿来言歸之於齊非正也魯之土地天子所封非晉侯可得制也晉侯使歸之於齊是魯國之命制在晉也故曰晉侯使韓穿来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惡之
  武夷胡氏傳汶陽之田本魯田也魯人恃大國之威以兵力脅齊得其故地而不正疆理於天王則取之不以其道也郤克戰勝令於齊曰反魯衛之侵地齊既從之今復有命俾歸諸齊則歸之不以其道也而齊人貪得晉有二命穿也列卿無所諫止皆罪矣来言者緩詞也歸之于者易詞也為國以禮者無憚於强而魯侯微弱遂以歸齊而不能保罪亦見矣
  晉欒書帥師侵蔡
  左氏傳晉欒書侵蔡遂侵楚獲申驪
  襄陵許氏曰侵蔡報伐鄭也大國争衡而小國受敗春秋矜焉
  公孫嬰齊如莒
  左氏傳聲伯如莒逆也杜氏注自為迎婦
  宋公使華元来聘
  左氏傳宋華元来聘聘共姬也
  襄陵許氏曰録伯姬始此
  夏宋公使公孫夀来納幣
  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録伯姬也何氏注伯姬守節逮火而死賢故詳録其禮所以殊於衆女
  杜氏注宋公無主婚者自命之故稱使也
  武夷胡氏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公孫夀卿也納幣使卿非禮也禮不可略亦不可過惟其稱而已矣略則輕大倫過則溺私愛宋公之請伯姬魯侯之嫁其女皆致其厚者也而不知越禮踰制豈所以重大婚之禮哉經悉書之為後法也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左氏傳晉趙嬰通於趙莊姬五年春原屛放諸齊杜氏注原同屛季嬰之兄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弗聽八年晉趙莊姬為趙嬰之亡故譖之於晉侯曰原屛將為亂欒郤為徴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於公宫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禄夫豈無辟王賴前哲以免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劉氏傳趙同趙括之為人臣也内不正其親外專戮以干其君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武夷胡氏傳同括無罪為莊姬所譖而欒郤害之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見晉之失政刑矣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賜公榖作錫公命
  左氏傳秋召桓公来賜公命
  劉氏意林古者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則賜也大國之君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不過七命小國之君不過五命夫有加而賜所謂賜命者也以義觀之錫命者其世世相襲衮不廢矣賜命者服過其爵所以彰有德止於其身不世傳者也成公未有明徳大功簡於王室而服過其爵非也
  泰山孫氏曰天子天王王者之通稱
  武夷胡氏傳諸侯嗣立而入見則有賜已修聘禮而来朝則有賜能敵王所愾而獻功則有賜成公即位服喪已畢而不入見既更五服一朝之嵗矣而不如京師又未嘗敵王所愾而有功也何為来賜命乎召伯者縣内諸侯為王卿士者也来賜公命罪邦君之不王譏天子之僣賞也臨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盖一人之通稱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左氏傳冬杞叔姬卒来歸自杞故書
  陸氏纂例凡内女嫁為諸侯夫人而不書卒時魯公非其兄弟及兄弟之子也諸侯無大功已下之服故杞叔姬雖出猶書者為喪歸杞故也成八年杞叔姬卒九年杞伯来逆叔姬之喪以歸也
  髙郵孫氏曰特書者蓋明年杞伯来逆其喪將有其末者先録其本也
  晉侯使士燮来聘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人邾公作邾婁人伐郯
  左氏傳晉士燮来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呉故公賂之請緩師文子不可曰君命無貳失信不立禮無加貨事無二成君後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將復之季孫懼使宣伯帥師㑹伐郯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士燮来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呉故公請緩師不可呉初伐郯季孫固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亡無日矣當其時既不能救及其既成豈獲已也而又率諸國伐之何義乎前書来聘下書㑹伐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魯既知其不可從大國之令而不敢違其不能立亦可知矣
  襄陵許氏曰呉伐郯晉弗救至郯成而伐之則郯有辭矣聘而召師霸統衰也内討如殺趙同趙括外討如伐郯則何以為政於天下
  衛人来媵
  左氏傳衛人来媵共姬禮也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劉氏權衡曰衛人来媵左氏曰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非也諸侯三歸歸各一族自同姓耳若嬴曹䢵姒媯弋之君嫁女者必同姓媵之則諸侯之媵或不能備矣
  公羊傳媵不書此何以書録伯姬也何氏注伯姬以賢聞諸侯争欲媵之故善而詳録之
  伊川先生解媵小事不書伯姬之嫁諸侯皆来媵之故書之以見其賢女子之賢尚聞於諸侯況君子乎或曰魯女之賢豈能聞於逺乎曰古者庶女與非敵者則求為媵固為之擇賢小君則諸侯國之賢女當自聞也
  杜氏注古者諸侯取適夫人及左右媵各有姪娣皆同姓之國國三人凡九女所以廣繼嗣也
  蘇氏曰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國三人凡九女今衛晉及齊人来媵以其非禮故書
  武夷胡氏傳媵者何諸侯有三歸嫡夫人行則姪娣從二國来媵亦以姪娣従凡一娶九女所以廣繼嗣三國来媵非禮也夫以禮制欲則治以欲敗禮則亂而諸侯一娶十有二女則是以欲敗禮矣備書三國以眀逾制為後戒也






  春秋集解卷十七
<經部,春秋類,呂氏春秋集解>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觧卷十八
  宋 吕本中 撰
  成公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䘮以歸
  左氏傳杞桓公来逆叔姬之䘮請之也杞叔姬卒為杞故也杜氏注為杞婦故卒稱杞逆叔姬為我也杜氏注既棄而復逆其䘮明為魯故
  公羊傳杞伯曷為来逆叔姬之䘮以歸内辭也脅而歸之也
  武夷胡氏傳凡筆扵經者皆經邦大訓也杞叔姬一女子爾而四書扵䇿何也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故春秋慎男女之配重大婚之禮以是為人倫之本也事有大扵此者乎男而賢也得淑女以為配則自家刑國可以移風俗女而賢也得君子以為歸則承宗廟奉祭祀能化天下以婦道豈曰小補之哉夷攷杞叔姬之行雖賢不若宋共姬亦不至如鄫季姬之越禮也杞伯初来朝魯然後出之卒而復逆其䘮以歸者豈非叔姬本不應出故魯人得以義責之使復歸塟乎魯在春秋時内女之歸不得其所者有矣聖人詳録其始卒欲為後鑒使得有終而無弊也其經世之慮逺矣
  吕氏曰叔姬已棄而杞伯復来逆其䘮以歸魯人聽而子之是専以强弱輕重為國無復禮文也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公至自㑹
  左氏傳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扵晉晉人懼㑹于蒲以尋馬陵之盟季文子謂范文子曰徳則不競尋盟何為范文子曰勤以撫之寛以待之堅彊以禦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貳徳之次也是行也將始㑹吴吴人不至
  伊川先生觧諸侯患楚之强同盟以相保鄭既盟復叛深惡其反覆
  杜氏注蒲衛地在長垣縣西南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扵晉晉人懼㑹于蒲以尋馬陵之盟晉人不知反求諸已惇信眀義以補前行之愆而又欲刑牲歃血要質鬼神以御之是從事扵末而不知本矣特書同盟以罪晉也
  二月伯姬歸于宋
  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
  伊川先生觧女既嫁父母使人安之謂之致女古者三月而廟見始成婦也伯姬賢魯國重之故使卿致也
  杜氏注女嫁三月又使大夫隨加聘問謂之致女所以致成婦禮篤㛰姻之好
  晉人来媵
  杜氏注媵伯姬也
  武夷胡氏傳致女者何女既嫁三月而廟見則成婦矣而後父母使人安之故謂之致也常事爾何以書致女使卿非禮也經有因襃以見貶者初獻六羽之類是也亦有因貶以見襃者致女来媵之類是也伯姬賢行著扵家故致女使卿特厚其嫁遣之禮賢名聞扵逺故諸國争媵信其無妒忌之行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
  左氏傳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㑹楚公子成扵鄧秋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扵楚也執諸銅鞮欒書伐鄭鄭人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非禮也兵交使在其間可也
  榖梁傳不言戰以鄭伯也范氏注欒書以鄭伯伐鄭君臣無戰道為尊者諱恥為賢者諱過為親者諱疾
  劉氏傳晉人執鄭伯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此其為非伯討奈何楚人以賂求鄭鄭伯㑹於楚晉人怒及鄭伯之朝也執之而伐其國鄭人改立君以拒晉然後歸鄭伯鄭之亂晉為之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㑹公子成扵鄧秋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扵楚執諸銅鞮欒書伐鄭鄭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楚子重侵陳以救鄭稱人而執者既不以王命又不歸諸京師則非伯討也殺伯蠲不書者既執其君矣則行人為輕亦不足紀也楚子重侵陳與處父救江何異削而不書者鄭亦有罪焉耳夫背夷即華正也今以重賂故又與楚㑹則是惟利之從而不要諸義也故鄭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
  襄陵許氏曰向使晉能制楚使之不能危鄭討鄭可也今楚潰莒入鄆晉不能救而禁鄭之貳扵楚鄭獨能無懲扵牽羊銜璧之禍乎故晉景之執鄭伯媿扵漢武之遣樓蘭也春秋之義自反以盡其道而後責人矣
  冬十有一月𦵏齊頃公
  楚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公作運
  左氏傳楚子重侵陳以救鄭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衆潰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殺吾歸而俘莒人殺之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莒無備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備罪之大者也備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浃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無備也夫
  杜氏注鄆莒别邑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衆潰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孟子曰鑿斯池也築斯城也與民守之效死而民不去則是可為也夫鑿池築城者為國之備所謂事也效死而民不去為國之本所謂政也莒恃其陋不修城郭浃辰之間楚克其三都信無備矣然兵至而民逃其上不能使民效死而不去則昧扵為國之本也雖隆莒之城何益乎故經扵莒潰特書日以謹之者以眀城郭溝池重門擊柝皆守邦之末務必以固本安民為政之急耳
  秦人白狄伐晉
  左氏傳秦人白狄伐晉諸侯貳故也
  武夷胡氏傳經之所謹者中外之辨也晉嘗與白狄伐秦秦亦與白狄伐晉族類不復分矣其稱人貶辭也武王伐商誓師牧野庸蜀羌髳微盧彭濮皆與焉豈亦不謹乎除天下之殘賊而出民扵水火之中雖逺方之國以義驅之可也亦慮其同惡相濟貽患扵後也中國友邦自相侵伐已為不義又與非我族類者共焉不亦甚乎晉既失信復聴婦人讒說殺其世臣而諸侯皆貳春秋交伐比事以觀可謂深切著眀矣
  鄭人圍許
  左氏傳鄭人圍許示晉不急君也是則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以圍許為將改立君者而紓晉使晉必歸君
  城中城
  杜氏注魯邑也在東海廩丘縣西南
  武夷胡氏傳經世安民視道之得失不倚城郭溝池以為固也榖梁子謂凡城之志皆譏其說是矣莒雖恃陋不設備至使楚人入鄆苟有令政使民效死而不潰寇亦豈能入也城非春秋所貴而書城中城其為儆守益㣲矣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非歟曰百雉之城七里之郭設險之大端也謹扵禮以為國辨尊卑分貴賤眀等威異物采凡所以杜絶陵僣限隔上下者乃體險之大用也獨城郭溝池之足恃乎
  十年春衛侯之弟黑背帥公作率師侵鄭
  左氏傳衛子叔黒背侵鄭晉命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衛子叔黒背侵鄭晉命也其曰衛侯之弟者子叔黒背出公孫剽孫林父𡩋殖出衛侯衎而立剽亦以其父有寵愛之私故得立耳此與齊之夷仲年無異其特書弟以為後戒可謂深切著明矣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
  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五卜彊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
  五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
  左氏傳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三月子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鄭人殺繻立髠頑子如奔許欒武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㑹諸侯伐鄭鄭子罕賂以襄鍾子然盟扵脩澤子駟為質辛巳鄭伯歸
  齊人来媵
  杜氏注媵伯姬也
  丙午晉侯獳卒
  襄陵許氏曰當景之世楚莊入陳為霸者事圍鄭圍宋敗晉於邲中國大絀晉志不復逺略而從事赤狄潞氏逮楚莊没始得為鞌之役以服齊頃僅不失霸也
  秋七月公如晉
  左氏傳秋公如晉晉人止公使送𦵏扵是糴茷未反杜氏注是春晉使糴茷至楚結成晉謂魯貳扵楚故留公須糴茷還驗其虚實冬葬晉景公公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故不書諱之也
  劉氏傳葬晉侯也曷為不言𦵏晉景公不與𦵏晉侯也曷為不與天子之喪動天下屬諸侯諸侯之喪動通國屬大夫大夫之喪動一國屬修士士之喪動一鄊屬朋友庶人之喪動州里屬黨族公之𦵏晉侯非禮也以謂惟天子之事焉可也
  武夷胡氏傳傳以晉人止公送𦵏諸侯莫在焉魯人辱之故諱而不書非矣假令諸侯皆在魯人不以為辱而可書乎
  冬十月公無冬十月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
  泰山孫氏曰公留扵晉九月
  晉侯使郤犫公作州下同来聘己丑及郤犫盟
  左氏傳三月公至自晉晉人以公為貳扵楚故止公公請受盟而後使歸郤犫来聘且涖盟
  杜氏注郤犫郤克從父兄弟
  夏季孫行父如晉
  左氏傳夏季文子如晉報聘且涖盟也
  秋叔孫僑如如齊
  左氏傳秋宣伯聘于齊以修前好杜氏注鞌以前之好
  襄陵許氏曰魯盖激晉之徳禮不施將貳扵齊而未能者歟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
  左氏傳周公楚惡恵襄之偪也且與伯輿争政不勝怒而出及陽樊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十二年春王使以周公之難来告書曰周公出奔晉凡自周無出周公自出故也
  公羊傳周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王者無外此其言出何自其私土而出也
  榖梁傳周有入無出其曰出上下一見之也范氏注鄭嗣曰上謂僖二十四年天王出居于鄭下謂今周公出奔上下皆一見之言其上下之道無以存也上雖失之下孰敢有之今上下皆失之矣
  陸氏纂例啖子曰天子公卿奔者不言出天下皆周土也唯周公自絶扵王故書出罪之也
  常山劉氏曰以周室衰微黍離變為國風號令不行乎天下則畿外皆非王有故始扵周公之奔特書曰出以王者無外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之義也故後扵子朝子瑕之奔而止書曰奔由天子之令不行扵諸侯故逋逃罪戾之人晉楚敢受書之而晉楚之罪亦昭然矣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周公楚惡恵襄之偪且與伯輿争政不勝怒而出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夫人主無誠慤之心而下要大臣盟是謂君不君人臣無忠信之實而上與人主盟是謂臣不臣既已要質鬼神以入矣又叛盟失信而出奔則是自絶扵天地自周無出而書曰出者見周室衰微刑政號令不行扵天下爾
  襄陵許氏曰平桓之詩夷於國風是以春秋王公書出也雖然各一見之而已後不復書以存周也
  夏公㑹晉侯衛侯于瑣公作沙
  左氏傳七年秋楚子重伐鄭師扵汜諸侯救鄭鄭共仲侯羽軍楚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晉人以鍾儀歸囚諸軍府九年晉侯觀扵軍府見鍾儀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使稅之召而弔之再拜稽首問其族對曰泠人也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官也敢有二事使與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對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問之對曰其為太子也師保奉之以朝扵嬰齊而夕扵側也不知其他公語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君盍歸之使合晉楚之成公從之重為之禮使歸求成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如晉報鍾儀之使請修好結成十年春晉侯使糴茷如楚報太宰子商之使也十有一年秋宋華元善扵令尹子重又善扵欒武子聞楚人既許晉糴茷成而使歸復命矣冬華元如楚遂如晉合晉楚之成十二年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夏五月晉士爕㑹楚公子罷許偃癸亥盟扵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災危備救兇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晉楚亦如之交贄徃来道路無壅謀其不協而討不庭有渝此盟眀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鄭伯如晉聽成㑹于瑣澤成故也
  杜氏注瑣澤地闕
  襄陵許氏曰晉厲之㑹始此略之不致則以見厲公之徳不能謹始諸侯觧體焉
  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左氏傳狄人間宋之盟以侵晉而不設備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劉氏意林春秋之記戰伐侵入也甚詳然而扵外裔未有言戰者是何也曰外裔者春秋之所外也中夏者春秋之所内也所内者将以徳治之所外者将以力治之中國可敎以禮義故不結日不偏陳雖有道猶惡之外裔不可敎以禮義其来為寇能勝之而已矣雖不結日不偏陳無譏焉
  吕氏曰春秋之世中國有事扵外裔未有言戰者盖遏絶之為務惟力是恃不以戰為罪也
  冬十月
  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来乞師
  榖梁傳乞重辭也古之人重師故以乞言之也伊川先生觧不以王命興諸侯師故書乞
  武夷胡氏傳晉主夏盟行使諸侯徴㑹討貳誰敢不從以霸主之尊而書曰乞師何也列國䟽封雖有大小土地甲兵受之天子不相統屬魯兵非晉所得専也今晉不以王命興諸侯之師故特書曰乞以見其卑服屈損無自反而縮之意矣聖人作春秋無不重内而輕外至扵乞師則内外同辭者盖皆有報怨復讎貪得之心是以如此若夫誅亂臣賊子請扵天王以大義驅之誰不拱手以聽命何至扵乞哉噫此聖人所以垂戒後世見諸行事之深切著眀者也
  襄陵許氏曰自齊桓以来霸者征伐召兵諸侯至扵晉景始使士爕来聘以濟伐郯之役厲公承之始乞師矣當此之時晉固盛强唯忠信之厚不崇而偽飾之文彌勝是以召兵而乞師謙辭也霸體貶矣
  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公作邾婁人滕人伐秦曹伯盧公穀作廬卒于師
  左氏傳公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㑹晉侯伐秦夏四月戊午晉侯使吕相絶秦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扵晉晉欒書將中軍士爕將上軍韓厥將下軍趙旃將新軍郤毅御戎欒鍼為右五月丁亥晉師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扵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曹宣公卒扵師師遂濟涇及侯麗而還迓晉侯扵新楚杜氏注既戰晉侯止新楚故師還過迎之
  公羊傳其言自京師何公鑿行也何氏注鑿猶更造之意公鑿行奈何不敢過天子也
  榖梁傳曹伯廬卒扵師公大夫在師曰師在㑹曰㑹伊川先生觧以伐秦為遂事眀朝為重
  杜氏注伐秦道過京師因朝王
  劉氏傳公如京師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公非如京師也為伐秦故如京師也
  泰山孫氏曰案周官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時廵諸侯各朝扵方岳大眀黜陟未有因㑹諸侯伐國過京師朝之之事故曰春晉侯使郤錡来乞師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以惡之也
  武夷胡氏傳諸侯每嵗侵伐四出未有能修朝覲之禮者今公欲㑹伐秦道自王都不可越天子而往也故皆朝王而不能成朝禮書曰如京師見諸侯之慢也因㑹伐而行矣又書公自京師以伐秦為遂事者此仲尼親筆眀朝王為重存人臣之禮也古者諸侯即位服喪畢則朝小聘大聘終則朝廵狩於方岳則朝觀春秋所載天王遣使者屢矣十二公之述職盖闕如也獨此年書公如京師又不能成朝禮不敬莫大焉君臣之道人之大倫而至於此極夫魯爲秉禮之禮周公之後所行若是况其他乎故孔子懼作春秋或抑或縱或與或奪所以眀君臣之義者至矣其義得行則臣必敬扵君子必敬扵父天理必存人欲必消大倫必正豈曰小補之哉此以伐秦為遂事之意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泰山孫氏曰不以京師至者眀本非朝京師
  冬葬曹宣公
  左氏傳曹宣公卒扵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秋負芻殺其大子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將亡國人皆將從之成公懼告罪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夏衛孫林父自晉歸于衛
  左氏傳衛侯如晉晉侯強見孫林父焉定公不可夏衛侯既歸晉侯使郤犫送孫林父而見之衛侯欲辭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許將亡衛侯見而復之
  泰山孫氏曰林父七年奔晉其言自晉歸于衛者由晉侯而得歸也衛大夫由晉侯而得歸則衛國之事可知也
  襄陵許氏曰人臣不惟義之即安而介恃大國使之反已此能為逐君之惡者也惟其辨之不早是以衛獻至扵出奔禍兆此矣歸易辭也自晉奉之故也
  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帥公作率
  左氏傳八月鄭子罕伐許敗焉戊戌鄭伯復伐許庚子入其郛許人平以叔申之封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武夷胡氏傳榖梁曰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親迎也僑如之不氏一事而再見者卒名耳然則娶扵他邦而道里或逺必親迎乎以封壤則有小大以爵次則有尊卑以道途則有逺邇或迎之扵其國或迎之扵境上或迎之扵所館中禮之節可也
  冬十月庚寅衛侯臧卒
  左氏傳冬十月衛定公卒
  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𦵏衛定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
  公羊傳仲嬰齊者何公孫嬰齊也公孫嬰齊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兄後也為兄後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人後者為之子也為人後者為其子則其稱仲何孫以王父字為氏也然則嬰齊孰後後歸父也
  杜氏注襄仲子公孫歸父弟宣十八年逐東門氏既而又使嬰齊紹其後曰仲氏
  武夷胡氏傳嬰齊者公子遂之子公孫歸父之弟也歸父出奔齊魯人徐傷其無後也扵是使嬰齊後之故書曰仲嬰齊此可謂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者以後歸父則弟不可為兄嗣以後襄仲則以父字為氏亦非矣
  癸丑公㑹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公作邾婁下同人同盟于戚
  伊川先生觧十三年曹伯卒扵師負芻殺世子自立既三年諸侯與之盟矣方執之稽天討也故書同盟見其既同矣
  晉侯執曹伯歸公有之字于京師
  左氏傳㑹于戚討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諸侯將見子臧扵王而立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逹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陸氏纂例以其篡立故公羊云稱侯以執伯討之也詳見僖五年
  劉氏傳稱侯以執者伯討也此其為伯討奈何曹伯廬卒扵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公子負芻殺公子而自立也為是執之
  蘇氏曰稱侯以執執有罪也歸之于京師禮也春秋之書執諸侯者多矣惟是為得禮
  公至自㑹
  夏六月宋公固卒
  楚子伐鄭
  左氏傳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叔時老矣在申聞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鄭及暴隧遂侵衛及首止鄭子罕侵楚取新石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
  襄陵許氏曰鄭偪許楚困鄭以國大小兵力强弱更相吞噬夷夏一道而人理盡矣
  秋八月庚辰𦵏宋共公
  杜氏注三月而𦵏速
  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
  左氏傳宋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寇麟朱為少司寇向帶為大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出奔晉二華戴族也杜注華元華喜司城莊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杜氏注魚石蕩澤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皆出桓公魚石將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討是無桓氏也魚石曰右師苟獲反雖許之討必不敢且多大功國人與之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扵宋也右師討猶有戍在桓氏雖亡必偏魚石自止華元扵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華喜公孫師帥國人攻蕩氏殺子山書曰宋殺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杜氏注五大夫畏同族罪及将出奔出奔楚
  伊川先生觧山去族害公族也
  常山劉氏曰蕩山宋公族也乗君之喪作亂以弱公室殺公子肥是背其族也背其族者伐其本也人而無本人道絶矣故去族以示法
  蘇氏曰華元之奔晉也未至而復其書曰華元出奔晉且書自晉歸于宋何也元將討山而知力之不能故奔奔而國人許之討故歸故其討山也雖其族人莫敢救之者故書曰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言其出入之正是以能討山也使元懐禄顧寵重扵出奔則不能討山矣鄭子産為政豐卷將祭請田弗許卷退而徴役子産奔晉子皮止之歸而逐卷亦猶是也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爕齊髙無咎宋華元衛孫林父鄭公子鰌邾公作邾婁人㑹吳于鍾離
  左氏傳㑹吴扵鍾離始通吳也
  公羊傳曷為殊㑹吴外吴也曷為外也春秋内其國而外諸夏内諸夏而外要荒
  伊川先生觧吳益强大求㑹扵諸侯諸侯之衆往而從之故書諸國往與之㑹以見吳人盛而中國衰也時中國病楚故與吴親一本此下云襄十年柤之㑹與此同十四年向之㑹亦同
  杜氏注鍾離楚邑淮南縣
  泰山孫氏曰此言叔孫僑如㑹某人㑹吳扵鍾離者諸侯大夫不敢致吴子也吴子在鍾離故相與㑹吴于鍾離爾
  武夷胡氏傳吴以號舉外之也㑹而殊㑹外之也殊㑹有二義㑹王世子於首止意在尊王室不敢與世子抗也㑹吳于鍾離于柤于向意在賤呉人而罪諸侯不能與之敵也夫以泰伯至徳是始有吳以族言之則周之伯父也至其後世遂以號舉者以其僭竊稱王不能居中國之爵號耳成襄之間中國無覇齊晉大國亦皆俛首東向而親吳聖人盖傷之故特殊㑹可謂深切著眀矣
  襄陵許氏曰㑹列書卿始此君道微而臣行彰也
  許遷于葉
  左氏傳許靈公畏偪于鄭請遷扵楚辛丑楚公子申遷許于葉
  杜氏注葉今南陽葉縣也
  襄陵許氏曰凡書遷皆偪也書以刺之時晉遷于新田不書無所為書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
  公羊傳雨木冰者何雨而木冰也何以書記異也杜氏注冰封著樹
  泰山孫氏曰雨木冰者雨著木而冰也
  武夷胡氏傳雨木冰者雨而木冰也何休曰木者少陽幼君大臣之象冰者凝隂兵之類也冰脅木者君臣將執扵兵之徴未㡬而有沙隨苕丘之事天人之際休咎之應焉可誣也而欲盡廢五行傳亦過矣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左氏傳夏四月滕文公卒
  鄭公子喜帥師侵宋
  左氏傳春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隂之田求成扵鄭鄭叛晉子駟從楚子盟扵武城鄭子罕伐宋宋將鉏樂懼敗諸汋陂退舍於夫渠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陵獲將鉏樂懼宋恃勝也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来乞師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
  左氏傳晉侯將伐鄭范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若惟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俟也欒武子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必伐鄭乃興師欒書將中軍士爕佐之郤錡將上軍荀偃佐之韓厥將下軍郤至佐新軍郤犫如衛遂如齊皆乞師焉欒黶来乞師戊寅晉師起鄭人聞有晉師使告扵楚楚子救鄭司馬子反將中軍令尹子重將左右尹子辛將右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將至范文子欲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也以遺能者我若羣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晉楚遇扵鄢陵范文子不欲戰郤至曰韓之戰恵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荀伯不復從皆晉之恥也子亦見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恥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强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强服矣敵楚而已惟聖人能外内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内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王卒以舊杜氏注罷老不代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在陳而囂我必克之苗賁皇言扵晉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扵王卒必大敗之歩毅御晉厲公欒鍼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黨為右石首御鄭成公唐苟為右及戰吕錡射共王中目王召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吕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見楚子必下免胄而趨風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郤至見客免胄承命唐苟謂石首曰子在君側敗者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請止乃死杜氏注敗者壹大謂軍大崩也楚師薄扵險養由基射再發盡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車折軾晉師乃止囚楚公子茷旦而戰見星未巳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乗繕甲兵展車馬雞鳴而食惟命是聽晉人患之苗賁皇徇曰蒐乗補卒秣馬利兵修陳固列蓐食申禱眀日復戰乃逸楚囚王聞之召子反謀榖陽豎獻飲扵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見王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榖范文子立扵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惟命不于常有徳之謂
  公羊傳敗者稱師楚何以不稱師王痍也王痍者何傷乎矢也然則何以不言師敗績末言爾何氏注今親傷人君當舉傷君為重
  榖梁傳曰事遇晦曰晦不言師君重扵師也
  杜氏注楚師未大崩楚子傷目而退故曰楚子敗績鄢陵鄭地今屬潁川郡
  武夷胡氏傳不書師敗績以其君親集矢扵目而身傷為重也當是時兩軍相抗未有勝負之形晉之㨗也亦幸焉爾幸非持勝之道范文子所以立扵軍門有聖人能内外無患盍釋楚以為外懼之戒乎楚師雖敗其勢益張晉遂怠矣卒有欒氏之譛而誅三郤國内大亂聖人備書以見行事之深切著眀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左氏傳楚師還及瑕王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榖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賜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實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謂子反曰初隕師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圖之王使止之弗及而卒
  杜氏注側子反
  襄陵許氏曰共王不思所以自責而責大夫卒殺子反故以累上之辭言之
  秋公㑹晉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公作邾婁下同人于沙随不見公公至自㑹
  左氏傳戰之日齊國佐髙無咎至扵師衛侯出扵衛公出扵壊隤杜氏注齊衛皆後非獨魯眀晉以僑如故不見公宣伯通扵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将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扵壊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秋㑹于沙随謀伐鄭也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侯待扵壊隤以待勝者郤犫将新軍且為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取貨扵宣伯而訴公扵晉侯晉侯不見公
  榖梁傳不見公者可以見公也可以見公而不見公譏在諸侯也
  伊川先生觧晉怒公之後期故不見公君子正已而無恤乎人魯之後期國難故也晉不見為非矣彼曲我直故不足為恥也
  杜氏注沙随宋地梁國寧陵縣北有沙随亭
  武夷胡氏傳臣子之扵君父揚其美而不揚其惡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禮也聖人假魯史以示王法其扵魯事有君臣之義故君弑則書薨易地則書假滅國則書取出奔則書遜屈已而與强國之大夫盟則書及叛盟失信而莫適守則没公而書㑹凡此類雖不没其實示天下之公必隠避其文以存臣子之禮然則沙随之㑹晉不見公是魯侯之大辱深可恥焉者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諱乎曰春秋伸道不伸邪榮義不榮勢正已而無恤乎人以仁禮存心而不憂横逆之至者也沙随之㑹魯有内難師出後期所當恤者晉侯聽叔孫僑如之譛怒公而不見曲在晉矣魯侯自反非有背仁棄禮不忠之咎也昔曽子嘗聞大勇扵夫子曰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徃矣孟子言浩然之氣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沙随不見扵公何歉乎直書而不諱者示天下後世使知大勇浩然之氣所以守身應物如此其垂訓之義大矣
  公會尹子晉侯齊國佐邾公作邾婁人伐鄭
  左氏傳七月公會尹武子及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諸侯之師次扵鄭西遷扵制田知武子佐下軍以諸侯之師侵陳至於鳴鹿遂侵蔡未反諸侯遷扵潁上戊午鄭子罕宵軍之宋齊衛皆失軍
  杜氏注尹子王卿士子爵
  曹伯歸自京師
  左氏傳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
  伊川先生觧曹伯不名不稱復歸王未嘗絶其位也自京師王命也
  陸氏微㫖淳聞扵師曰曹伯之篡罪莫大焉晉侯討而執之其事當矣王不能定其罪名失政刑也書曰歸自京師而不名曹伯以深譏王而不罪負芻也
  常山劉氏曰負芻殺其太子而自立奈何周不能用晉之執寘諸刑典旋使復國失君道甚矣故書曰曹伯歸自京師以譏之曹伯不名曰未嘗絶之也不絶曹伯所以累乎天王也
  武夷胡氏傳言天王之釋有罪也善不蒙賞惡不即刑以堯為君舜為臣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負芻殺世子而自立不能因晉之執寘諸刑典而使復國則無以為天下之共主矣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公作招
  左氏傳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扵是乎成今其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若欲得志扵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而事晉蔑有貳矣九月晉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待扵鄆使子叔聲伯請扵晉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扵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乃許魯平赦季孫
  杜氏注苕丘晉地舍之苕丘眀不以歸
  劉氏意林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執之者以歸也歸而未至故不可言以歸不可言以歸故著舎之于苕丘焉此皆春秋别嫌眀微慎用獄之意也苕丘非晉地眀矣若苕丘晉地也則必曰以歸既曰以歸矣則無所復著苕丘未有諸侯入其封内而復殊其地者也
  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
  左氏傳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僑如奔齊
  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犫盟于扈犫公作州左氏傳季孫及郤犫盟于扈歸刺公子偃召叔孫豹扵齊而立之
  襄陵許氏曰詳録季孫不恥也晉之賞罰英華亡矣
  公至自會
  乙酉刺公子偃
  陸氏纂例偃則直書刺者有罪當殺也
  十有七年春衛北宫括公作結公作率師侵鄭
  左氏傳鄭子駟侵晉虚滑衛北宫括救晉侵鄭至扵髙氏
  夏公會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公作婁邾人伐鄭
  左氏傳公會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自戲童至扵曲洧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左傳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尋戚之盟也
  伊川先生觧諸侯同病楚也
  杜氏注柯陵鄭西地
  陸氏纂例不重言諸侯譏尹單與盟
  蘇氏曰齊晉之盛天子之大夫會而不盟尊周也柯陵之會尹子單子始與諸侯之盟自是習以為常非禮也
  秋公至自會
  齊髙無咎出奔莒
  左氏傳楚子重救鄭師扵首止諸侯還齊慶克通扵聲孟子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謂之慶克告夫人國子相靈公以會髙鮑處守及還將至閉門而索客孟子訴之曰髙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秋七月壬寅刖鮑牽而逐髙無咎無咎奔莒髙弱以盧叛
  襄陵許氏曰齊靈不公其聽自沈帷牆奔其世臣以長禍亂詩曰萋兮斐兮成是貝錦哆兮侈兮成是南箕悲夫唯巧言能使閉門索客為將不能納君也
  九月辛丑用郊
  公羊傳用者不冝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然則郊曷用郊用正月上辛
  榖梁傳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盖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冝用也宫室不設不可以祭衣服不備不可以祭車馬器械不備不可以祭有司一人不備其職不可以祭祭者薦其時也薦其敬也薦其美也非享味也
  髙郵孫氏曰王者一嵗而再郊故春郊正月以祈榖秋郊九月以報功春曰圎丘秋曰眀堂后稷圎丘之配文王眀堂之配魯郊非禮矣而成王賜之魯公受之詩曰皇皇后帝皇祖后稷魯之郊配后稷不曰文王焉盖其郊止扵祈榖而報功之郊不行也春秋卜牛必扵正月三月在滌則春秋之正月夏時之十一月也十一月而養牛則二月可以郊矣然則魯之郊用夏時之二月不敢並天子之時又殺之也春秋之九月夏時之七月以為祈榖則已晚以為報功則太早又魯禮之不當行者
  晉侯使荀罃来乞師
  吕氏曰春秋之世霸主之令小國其强大恣横有甚扵平世天子之令諸侯者而猶以乞師為名則是先王之禮意猶有髣髴存者惜乎其君臣上下習之而弗著行之而弗察不能襲其號以求其意而反人道之正也
  冬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公作邾婁人伐鄭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左氏傳冬諸侯伐鄭十月庚午圍鄭楚公子申救鄭師扵汝上十一月諸侯還
  泰山孫氏曰鄭與楚比周晉侯再假王命三合諸侯伐之不能服鄭中國不振可知也
  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公作軫榖作蜃
  杜氏注貍脤闕
  陸氏纂例大夫卒扵他國即書國卒扵魯地則書地仲遂公孫嬰齊是也
  劉傳十一月無壬申其以壬申卒之何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公作邾婁子貜且卒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犫公作州郤至
  左氏傳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欒書怨郤至以其不從已而敗楚師也欲廢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戰也郤至實召寡君以東師之未至也與軍帥之不具也曰此必敗吾因奉孫周以事君公告欒書書曰其有焉不然豈其死之不恤而受敵使乎君盍嘗使諸周而察之郤至聘扵周欒書使孫周見之公使覘之信遂怨郤至厲公将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敵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聞之郤錡欲攻公郤至曰君實有臣而殺之其謂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後矣若殺不辜将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長魚矯清沸魋抽戈結衽而偽訟者三郤将謀扵榭矯以戈殺駒伯苦成叔扵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趨矯及諸其車以戈殺之皆尸諸朝胥童以甲劫欒書中行偃扵朝矯曰不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将忍君遂出奔狄公使辭扵二子曰大夫無辱其復職位公使胥童為卿公逰扵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
  泰山孫氏曰君之卿佐是謂股肱厲公不道一日殺三卿此自禍之道也誰與處矣故列數之以著其惡眀年晉殺州蒲
  楚人滅舒庸
  左氏傳舒庸人以楚師之敗也道吴人圍巢伐駕圍釐虺遂恃吴而不設備楚公子橐師襲舒庸滅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
  左氏傳十七年十二月閏月乙卯晦欒書中行偃殺胥童
  襄陵許氏曰殺胥童者欒書中行偃也而稱國者二子執君而當國也疾其亂也胥童道君為亂而亂及之是亦刺胥童也
  庚申晉弑其君州蒲
  左氏傳正月庚申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弑厲公葬之扵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乗使荀罃士魴逆周子扵京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扵清原周子曰孤始願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從将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從君神之所福也對曰羣臣之願也敢不惟命是聽庚午盟而入辛巳朝扵武宫逐不臣者七人
  榖梁傳稱國以弑其君君惡甚矣
  武夷胡氏傳弑君天下之大罪討賊天下之大刑春秋合扵人心而定罪聖人順扵天理而用刑固不以大霈釋當誅之賊亦不以大刑加不弑之人然趙盾以不越境而書弑許世子止以不嘗藥而書弑鄭歸生以憚老懼讒而書弑楚公子比以不能效死不立而書弑齊陳乞以廢長立幼而書弑晉欒書身為元帥親執厲公扵匠麗氏使程滑弑公而以車一乗𦵏之扵翼東門之外而春秋稱國以弑其君而不著欒書之名氏何哉仲尼無私與天為一奚獨扵趙盾許止歸生楚比陳乞則責之甚備討之甚嚴而扵欒武子闊畧如此乎學者深求其㫖知聖人誅亂臣討賊子之大要也而後可與言春秋矣
  齊殺其大夫國佐
  左傳十七年齊侯使崔杼為大夫使慶克佐之帥師圍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遂如盧師殺慶克以榖叛齊侯與之盟扵徐闗而復之十二月盧降使國勝告難扵晉待命於清十八年春齊為慶氏之難故甲申晦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扵内宫之朝師逃扵夫人之宫使清人殺國勝國弱来奔王湫奔莱慶封為大夫慶佐為司冦既齊侯反國弱使嗣國氏
  襄陵許氏曰慶克作慝濁亂中闈譛害大臣不誅不詰使國佐無所發其忠憤起而殺之顧謂俱靡而已扵是因以為國佐罪罪累上矣
  吕氏曰屬辭比事春秋敎也比其事則時可知十七年晉殺三郤十八年殺胥童而晉弑其君州蒲齊殺其大夫國佐兩月之間諸國君臣上下相殘殺如此則仁義不施而禮樂絶滅之效也後之君臣欲思患而預防者覩此亦可以少戒矣晉厲公為不道稱國以弑衆辭也
  公如晉
  左氏傳朝嗣君也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
  左氏傳夏六月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會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焉以三百乗戍之而還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今将崇諸侯之姦而披其地以塞夷庚杜氏注夷庚吴晉往来之要道楚封魚石扵彭城欲以絶吴晉之道逞姦而擕服毒諸侯而懼吴晉吾庸多矣非吾憂也
  杜氏注彭城宋邑今彭城縣
  劉氏傳伐宋以納魚石也伐宋以納魚石則其不曰納宋魚石于彭城何不與納也曷為不與納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諸侯世也大夫失位諸侯納之非正也大夫不世也諸侯託扵諸侯禮也大夫託扵諸侯非禮也有其實者居其名無其實者不得居其名有其名者享其功無其名者不得享其功其言復入何大夫無復復者位已絶也已絶而復惡也未絶而入亦惡也然則何言乎位已絶未絶大夫去國君不埽其宗廟不係累其子弟三年不反然後妆其田邑此之謂君有禮此之謂未絶未絶而入惡也大夫去國君埽其宗廟係累其子弟去之日遂妆其田邑此之謂寇讎此之謂已絶已絶而復亦惡也交譏之吕氏曰不云納楚鄭以兵脅宋而魚石自入焉爾或曰不言納不與納也然則言納者是與之乎
  公至自晉晉侯使士匄来聘
  左氏傳晉范宣子来聘且拜朝也
  襄陵許氏曰公朝始致而聘使紹至晉悼之下諸侯肅矣此列國之所以睦而叛國之所以服也
  秋杞伯来朝
  左氏傳秋杞桓公来朝勞公且問晉故公以晉君語之杞伯扵是驟朝扵晉而請為㛰
  八月邾公作邾婁下同子来朝
  左氏傳邾宣公来朝即位而来見也
  築鹿囿
  左氏傳書不時也
  公羊傳譏何譏爾有囿矣又為也
  榖梁傳山林藪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杜氏注築牆為鹿苑
  髙郵孫氏曰春秋興作皆書雖城池之固門廏之急無遺焉重其徳不及之而徒勞民力也況耳目之玩一身之娱哉左氏曰書不時盖得時猶書也
  襄陵許氏曰大夫擅國威福日去而公務自虞扵鳥獸草木是謂冥豫在上何可長也
  己丑公薨于路寢
  左氏傳言道也杜氏注在路寢得君薨之道
  榖梁傳路寢正也男子不絶婦人之手以齊終也
  冬楚人鄭人侵宋
  左氏傳七月宋老佐華喜圍彭城老佐卒焉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晉侯師扵台谷以救宋遇楚師于靡角之谷楚師還
  晉侯使士魴来乞師
  左氏傳晉士魴来乞師季文子問師數扵臧武仲對曰伐鄭之役知伯實来下軍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軍如伐鄭可也從之
  襄陵許氏曰悼公之時霸業復興而乞師以救宋猶遵厲公故事元年以後遂無乞師則召兵而已矣
  十有二月仲孫蔑會晉侯宋公衛侯邾公作邾婁子齊崔杼同盟于虚朾
  左氏傳孟獻子會于虚朾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
  杜氏注虚朾地闕
  襄陵許氏曰襄公不會當喪故也悼之所以仁諸侯也
  丁未𦵏我君成公
  左氏傳書順也杜氏注薨于路寢五月而𦵏國家安静世適承嗣故曰書順也













  春秋集解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觧卷十九
  宋 吕本中 撰
  襄公名午成公子簡王十四年即位諡法因事有功曰襄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榖梁傳繼正即位正也
  仲孫蔑㑹晉欒黶宋華元衞𡩋殖曹人莒人邾凡書邾小邾公並作邾婁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
  左氏傳非宋地追書也杜氏注成十八年楚取彭城以封魚石故曰非宋地夫子作春秋追書繫之宋於是為宋討魚石故稱宋且不登叛人也彭城降晋晉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歸寘諸瓠丘
  公羊傳為宋誅也其為宋誅奈何魚石走之楚楚為之伐宋取彭城以封魚石魚石之罪奈何以入是為罪也楚已取之矣曷為繫之宋不與諸侯専封也
  榖梁傳繫彭城於宋者不與魚石正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曰非宋地追書也然則書圍彭城者魯史舊文也曰圍宋彭城者仲尼親筆也楚已取彭城封魚石戍之三百乗則曷為繫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魚石不得受之楚雖専其地君子不登叛人所以正疆域固封守謹王度也
  夏晋韓厥公作屈帥師伐鄭仲孫蔑㑹齊崔杼曺人邾公作邾婁人杞人次于鄫公作合
  左氏傳夏五月晉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於洧上於是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待晋師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陳晉侯衞侯次於戚以為之援
  杜氏注鄫鄭地在陳留襄邑縣東南
  武夷胡氏傳楚人釋君而臣是助事已悖矣晋於是乎降彭城以魚石等歸遂伐鄭而諸侯次于鄫此皆放於義者也傳書楚子辛救鄭而經不書者鄭本為楚以其君之故親集矢於其目是以與楚而不貳也棄中國從南蠻不能以大義裁之惟私欲之從則鄭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經所以削之不言救也
  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左氏傳秋楚子辛救鄭侵宋吕留鄭子然侵宋取犬丘
  襄陵許氏曰楚人侵宋攻晉所救而諸侯之師卒不動則有以量楚力之所至矣
  九月辛酉天王崩
  邾公作邾婁子子來朝
  冬衞侯使公孫剽來聘
  杜氏注剽子叔黑背子
  晉侯使荀罃來聘
  泰山孫氏曰天王崩邾子來朝衞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皆不臣也
  武夷胡氏傳簡王崩赴告已及藏在諸侯之䇿矣則宜以所聞先後而奔䘮今邾子方來修朝禮衞侯晉侯方來修聘事於王䘮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曽不與焉而左氏以為禮此何禮乎滕定公薨世子定為三年䘮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也䘮紀益廢民習於耳目而不察故後世以日易月人子安而行之不知春秋之義無君臣之禮豈不惜哉
  二年春王正月𦵏簡王
  杜氏注五月而𦵏速
  鄭師伐宋
  左氏傳鄭師侵宋楚令也
  襄陵許氏曰書伐宋者積鄭之疚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左氏傳齊姜薨初穆姜使擇美檟以自為櫬與頌琴季文子取以葬君子曰非禮也禮無所逆婦飬姑者也虧姑以成婦逆莫大焉杜氏注穆姜成公母齊姜成公婦
  六月庚辰鄭伯睔卒
  左氏傳鄭成公疾子駟請息肩於晉公曰楚君以鄭故親集矢於其目非異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棄力與言其誰暱我免寡人唯二三子秋七月庚辰鄭伯睔卒
  襄陵許氏曰鄭之託國於楚夫豈以中國為終可畔既蒙其德遂不可反是以君子慎謀始也
  晉師宋師衞𡩋殖侵鄭秋七月仲孫蔑㑹晋荀罃宋華元衞孫林父曹人邾公作邾婁人于戚
  左氏傳鄭伯睔卒於是子罕當國子駟為政子國為司馬晋師侵鄭諸大夫欲從晋子駟曰官命未改㑹于戚謀鄭故也孟獻子曰請城虎牢以偪鄭杜氏虎牢舊鄭邑今屬晉知武子曰善鄫之㑹吾子聞崔子之言今不來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齊故也寡君之憂不唯鄭罃將復於寡君而請於齊得請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請事將在齊吾子之請諸侯之福也豈唯寡君頼之
  蘇氏曰鄭雖以叛中國為罪而伐其䘮非禮也吕氏曰衞不稱師將尊師少也
  己丑𦵏我小君齊姜
  杜氏注齊諡也三月而𦵏速
  叔孫豹如宋
  左氏傳穆叔聘於宋通嗣君也
  杜氏注豹於此始自齊還為卿
  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公作邾婁人滕人薛人小邾公作小邾婁人于戚遂城虎牢左氏傳冬復㑹于戚齊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㑹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鄭人乃成
  伊川先生觧設險所以守國也有虎牢之險而不能守故不繫於鄭責其不能有也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諸侯之大夫取他國之邑相與而城之非正也城虎牢可以安中國息征伐故聖人許之而不繫之於鄭也
  劉氏傳此鄭虎牢也曷為不繫之鄭取之矣非鄭地也何以非鄭地鄭不式命地非其地也不式命多矣曷為獨惡乎鄭賢晉悼公也以晋悼公為覇則宜取乎鄭者也
  武夷胡氏傳虎牢鄭地故稱制邑至漢為成臯今為汜水縣巖險聞於天下猶虞之夏陽趙之上黨魏之安邑燕之榆關吴之西陵蜀之漢樂地有所必據城有所必守而不可以棄焉者也有是險而不能守故不繫於鄭然則據地設險亦所貴乎天險不可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大易之訓也鑿斯池築斯城與民同守孟子之所以語滕君也夫狡焉思啟封疆而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者固非春秋之所貴守天子之土繼先君之世不能設險守國將至於遷潰滅亡亦非聖人之所與故城虎牢而不繫於鄭
  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左氏傳楚公子申為右司馬多受小國之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殺之故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劉氏傳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公子申之累上奈何嬰齊也壬夫也申也三人者執楚國之政公子申賄而専嬰齊壬夫畏其偪也而殺之是君與臣同國之道也
  襄陵許氏曰嬰齊壬夫躬執楚政惡申之偪以政殺之故稱國焉罪累上也著楚之所以不競於晉也
  三年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吴
  左氏傳楚子重伐吴為簡之師克鳩兹至於衡山杜氏注鳩兹吴邑在丹陽蕪湖縣東衡山在吴興烏程縣南使鄧廖帥組甲三百被練三千以侵吴吴人要而擊之獲鄧廖其能免者組甲八十被練三百而已子重歸旣飲至三日吳人伐楚取駕駕良邑也鄧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謂子重於是役也所獲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
  公如晋
  左氏傳始朝也
  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長樗
  蘇氏曰晋悼公修禮於諸侯故去其國而與公盟
  公至自晋
  六月公㑹單子晋侯宋公衞侯鄭伯莒子邾公作邾婁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
  左氏傳晋為鄭服故且欲修吴好將合諸侯使士匄告於齊乞盟齊侯欲勿許而難為不協乃盟於耏外六月公㑹單頃公及諸侯己未同盟於雞澤晋侯使荀㑹逆吴子於淮上吴子不至
  榖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伊川先生解楚強諸侯皆畏之而修盟故書同杜氏注雞澤在廣平曲梁縣西南
  武夷胡氏傳同盟或以為有三例一則王臣預盟而書同二則諸侯同欲而書同三則惡其反覆而書同夫惡其反覆與諸侯同欲而書同信矣王臣預盟而書同義則未安盟于女栗及蘇子也而不書同盟于洮于翟泉㑹王人也而不書同然則此三盟者正所謂諸侯同欲而書同盟也其同欲奈何同病楚也㑹于柯陵之嵗夏伐鄭楚人師于首止而諸侯還冬伐鄭楚人師於汝上而諸侯還雞澤之盟陳袁僑如㑹楚師在繁陽而韓獻子懼平丘之行楚棄疾立復封陳蔡而中國恐是知此三盟者諸侯皆有戒心而修盟故稱同不以尹子單子劉子亦預此盟而譏之也夫王臣將命必惇信明義而後可以表正乎天下諸侯守邦必尊主奉法而後可以保其社稷今王臣下與諸侯約誓諸侯亦敢上與王臣要言斯大亂之道也則亦不待書同盟而罪自見矣
  陳侯使袁僑公作僑如如㑹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
  左氏傳楚子辛為令尹侵欲於小國陳成公使袁僑如會求成晋侯使和組父告於諸侯秋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陳請服也
  榖梁傳諸侯盟又大夫相與私盟是大夫張也故雞澤之㑹諸侯始失正矣
  陸氏纂例啖子曰不召而自來諸侯既盟袁僑乃至故使大夫别與之盟也
  劉氏意林春秋襃善貶惡不失其實者也諸侯皆在是又稱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大夫受命於其君之詞也異乎溴梁溴梁者諸侯皆在是而大夫盟其非受命而専之也明矣
  泰山孫氏曰先言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衞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次言陳侯使袁僑如㑹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者此諸侯既盟而陳袁僑至也諸侯既盟而陳袁僑至無盟可也己未諸侯盟戊寅大夫又盟是大夫強諸侯始失政也故十六年公㑹晋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不復言諸侯之大夫不復言諸侯之大夫者政在大夫故也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孔子之言非獨魯也滔滔者天下皆是也
  吕氏曰諸侯已盟大夫無所用盟今以袁僑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盟是政在大夫也至於溴梁之㑹則曰戊寅大夫盟又無故而然也言大夫之寖強也至宋之㑹則大夫自盟而諸侯不往矣言君臣上下之失其所也
  秋公至自㑹
  冬晋荀罃帥師伐許
  左氏傳許靈公事楚不㑹于雞澤冬晋知武子帥師伐許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
  左氏傳春楚師為陳叛故猶在繁陽韓獻子患之言於朝曰文王帥殷之叛國以事紂惟知時也今我易之難哉三月陳成公卒楚人將伐陳聞䘮乃止陳人不聽命夏楚彭名侵陳陳無禮故也
  武夷胡氏傳午者襄公名也孔子作春秋在哀公之世襄公哀公之皇考也曷不諱乎古者死而無諡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諡易名於是乎有諱禮故孟子曰諱名不諱姓姓所同也名所獨也然禮律所載則有不諱者夫子兼帝王之道參文質之中而作春秋以法萬世如公薨不地滅國書取出奔稱遜之類所以放其文也莊公名同而書同盟僖公名申而書戊申定公名宋而書宋人之類所以從其質也後世不明此義則有以諱易人之名者有以諱易人之姓者詩書則諱臨文則諱嫌名則諱二名則偏諱愚者違禮以為孝諂者獻諛以為忠忌諱繁名實亂而春秋之法不行矣
  夏叔孫豹如晋
  左氏傳穆叔如晋報知武子之聘也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公作弋下同氏薨
  左氏傳秋定姒薨不嬪於廟無櫬不虞匠慶謂季文子曰子為正卿而小君之䘮不成不終君也君長誰受其咎初季孫為已樹六檟於蒲圃東門之外匠慶請木季孫曰略匠慶用蒲圃之檟季孫不御杜氏注御止也傳言遂得成禮
  杜氏注成公妾襄公母姒杞姓
  𦵏陳成公
  八月辛亥𦵏我小君定姒公作弋
  杜氏注踰月而𦵏速
  襄陵許氏曰傳載季文子欲不以夫人禮𦵏定姒志復古也而不得已於人言卒夫人之觀此踰月而𦵏蓋禮略也
  冬公如晋
  左氏傳冬公如晋聽政晋侯享公公請屬鄫晋侯不許孟獻子曰以寡人之宻邇於仇讎而願固事君無失官命鄫無賦於司馬為執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闕而為罪寡君是以願借助焉晋侯許之
  陳人圍頓
  左氏傳楚人使頓間陳而侵伐之故陳人圍頓
  五年春公至自晋
  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
  左氏傳鄭子國來聘通嗣君也杜氏注鄭僖公初即位
  叔孫豹鄫穀作繒下同世子巫如晋
  左氏傳穆叔覿鄫大子於晋以成屬鄫書曰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晋言比諸魯大夫也
  劉氏傳此鄫世子巫也曷為與叔孫豹如晋鄫請於魯為之附庸故相與徃見於晋也鄫曷為為附庸於魯鄫不勝莒魯之患求為附庸以自定諸侯死社稷正也不能守其國以卑其宗廟鄫失正矣天子建附庸非天子命而私有之魯失正矣臣不能以矯其君子不能以正其父故曰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晋猶吾大夫焉交譏之
  襄陵許氏曰天下無道小役大弱役強如此春秋蓋傷之也
  仲孫蔑衞孫林父㑹吳于善道公榖作稻
  左氏傳吳子使夀越如晋辭不㑹于雞澤之故且請聽諸侯之好晋人將為之合諸侯使魯衞先㑹吳且告㑹期故孟獻子孫文子㑹吴于善道
  杜氏注善道地闕
  襄陵許氏曰晋楚爭衡權之在吴故晋急吴如此
  秋大雩
  左氏傳旱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
  左氏傳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實侵欲焉乃殺之君子謂楚共王於是不刑已則無信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
  劉氏傳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壬夫之累上奈何前此者陳鄭去楚即晋楚人伐之不服媾之不可楚子怒曰壬夫實侵欲焉乃殺之是遷也然則壬夫之罪何壬夫之為人臣也怙勢而懐利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公㑹晋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婁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吳人鄫榖作繒人于戚公至自㑹左氏傳㑹吴且命戍陳也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聽命於㑹
  伊川先生觧吴來㑹非為主
  武夷胡氏傳吴何以稱人案左氏吴子使夀越如晋請聽諸侯之好晋人將為之合諸侯使魯衞大夫㑹吳于善道且告㑹期然則戚之事乃吳人來㑹不為主也來㑹諸侯而不為主則進而稱人諸侯徃與之㑹而主吳則貶而稱國聖人之情見矣春秋之義明矣
  冬戍陳
  左氏傳楚子囊為令尹范宣子曰我䘮陳矣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討陳陳近於楚民朝夕急能無徃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冬諸侯戍陳
  公羊傳孰戍之諸侯戍之曷為不言諸侯戍之離至不可得而序何氏注離至離别前後至也故言我也
  髙郵孫氏曰不曰諸侯者諸侯歸國而後遣戍但見我戍之徃不得以諸侯言之也
  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㑹晋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公榖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救陳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左氏傳子囊伐陳十一月甲午㑹於城棣以救之榖梁傳公至自救陳善救陳也
  辛未季孫行父卒
  左氏傳季文子卒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
  夏宋華弱來奔
  左氏傳宋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也子蕩怒以弓梏華弱於朝平公見之曰司武而梏於朝難以勝矣遂逐之夏宋華弱來奔司城子罕曰同罪異罰非刑也専戮於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蕩
  秋𦵏杞桓公
  滕子來朝
  左氏傳滕成公來朝始朝公也
  莒人滅鄫榖作繒
  左氏傳鄫恃賂也
  吕氏曰莒鄫小國而自相滅亾晋悼公為時盟主亦莫之恤蓋當是時禮義衰絶之後滅國弑君世所謂大惡者皆目見之熟不以為甚異故雖晋悼號為賢君為諸夏宗亦莫能正也嗚呼天下之祸莫大於目見之熟而遂以為常事而不顧也
  冬叔孫豹如邾公作邾婁
  左氏傳穆叔如邾聘且修平杜氏注平四年狐駘戰
  季孫宿如晋
  左氏傳晋人以鄫故來討曰何故亾鄫季武子如晋見且聽命
  十有二月齊侯滅萊
  左氏傳十一月齊侯滅萊萊恃謀也於鄭子國之來聘也四月晏弱城東陽而遂圍萊及杞桓公卒之月乙未王湫帥師及正輿子棠人軍齊師齊師大敗之丁未入萊萊共公浮柔奔棠晏弱圍棠十一月丙辰滅之遷萊於郳
  公羊傳曷為不言萊君出奔國滅君死之正也
  七年春郯子來朝
  左氏傳始朝公也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
  左氏傳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啟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
  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三卜禮也乃者亾乎人之辭也
  小邾公作邾婁子來朝
  左氏傳小邾穆公來朝亦始朝公也
  城費
  左氏傳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謂遺請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
  武夷胡氏傳費季氏邑也案左氏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謂遺請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季文子相三君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則固忠於公室而不顧其所食之私邑也及行父卒宿之不忠遂専魯國之政羣小媚之無故勞民妄興是役季氏益張其後孔子行乎季氏三月不違至於帥師墮費其越禮不度可知也然則書城費乃履霜堅冰之戒強私家弱公室之萌據事直書而義自見矣用人不惟其賢惟其世豈不殆哉
  秋季孫宿如衞
  左氏傳季武子如衞報子叔之聘且辭緩報非貳也襄陵許氏曰此書滕郯小邾來朝而志卿如邾如晋如衞衞來拜聘著朝廷之間交際之文則從矣
  八月螽公作𧑄
  襄陵許氏曰昭伯南遺實敝公室以強季氏國之殘也故螽生之
  冬十月衞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
  左氏傳衞孫文子來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尋孫桓子之盟
  楚公子貞帥師圍陳十有二月公㑹晋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婁子于鄬
  左氏傳楚子嚢圍陳㑹于鄬以救之
  杜氏注謀救陳陳侯逃歸不成救故不書救也鄬鄭地
  鄭伯髠頑公榖作原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公榖作操左氏傳鄭僖公之為太子也於成之十六年與子罕適晋不禮焉又與子豐適楚亦不禮焉及其元年朝於晋子豐欲愬諸晋而廢之子罕止之及將㑹于鄬子駟相又不禮焉侍者諫不聽又諫殺之及鄵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於諸侯簡公生五年奉而立之
  公羊傳操者何鄭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隱之也何隱爾弑也孰弑之其大夫弑之曷為不言其大夫弑之為中國諱也曷為為中國諱鄭伯將㑹諸侯于鄬其大夫諫曰中國不足歸也則不若與楚鄭伯曰不可其大夫於是弑之未見諸侯其言如㑹何致其意也
  榖梁傳其不言弑何也不使夷狄之民加乎中國之君也
  武夷胡氏傳案鄭僖公三傳皆以為弑而春秋書卒者僖公欲從諸侯㑹于鄬諸大夫欲背諸夏與荆楚則是僖公之見弑非有不善之積以及身故變文而書曰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未見諸侯其曰如㑹何致其志也諸侯卒於境内不地鄵鄭邑也其曰卒于鄵見其弑而隱之也卒鄭伯逃歸陳侯聖人之微㫖而公榖之義精矣存天理抑人欲之意逺矣
  陳侯逃歸
  左氏傳陳人患楚慶虎慶寅謂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徃而執之楚人從之二慶使告陳侯於㑹曰楚人執公子黄矣君若不來羣臣不忍社稷宗廟懼有二圖陳侯逃歸
  武夷胡氏傳榖梁曰逃義曰逃逃者匹夫之事上二年諸侯戍陳今楚令尹來伐諸侯又救之亦既勤矣為陳侯計者下令國中大申儆備立太子以固守親聽命於諸侯謀禦敵之䇿當是時晋君方明八卿和睦諸侯聽命必能致力於陳矣不此之顧棄儀衞而逃歸此匹夫之事耳夫義路也禮門也輕棄中國惟蠻夷之懼是不能由是路出入是門故書逃歸以罪之可謂深切著明矣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晋
  左氏傳公如晋朝且聽朝聘之數
  夏𦵏鄭僖公
  鄭人侵蔡獲蔡公子夑公作濕
  左氏傳鄭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司馬公子燮鄭人皆喜唯子産不順曰小國無文徳而有武功禍莫大焉楚人來討能勿從乎從之晉師必至晋楚伐鄭自今鄭國不四五年弗得寧矣
  榖梁傳人微者也侵淺事也而獲公子公子病矣
  季孫宿㑹晋侯鄭伯齊人宋人衞人邾公作邾婁人于邢丘左氏傳㑹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聽命季孫宿齊髙厚宋向戌衞𡩋殖諸大夫㑹之鄭伯獻捷於㑹故親聽命
  榖梁傳見魯之失正也公在而大夫㑹也
  泰山孫氏曰邢丘之㑹公在晋也晋侯不與公㑹而與季孫宿㑹者襄公微弱政在季氏故也晋為盟主棄其君而與臣何以宗諸侯此晋侯之惡亦可見矣
  武夷胡氏傳大夫稱人貶之也昔周公戒成王以繼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夫不自為政而委於臣下是以國之利器示人而不知寳也朝聘事之大者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聽命無乃以姑息愛人而不由徳乎使政在大夫而諸侯失國又豈所以愛之也後此八年溴梁之㑹悼公初沒諸侯皆在而大夫獨盟君若贅旒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故邢丘諸侯之大夫貶而稱人謹其始也
  公至自晋
  莒人伐我東鄙
  左氏傳莒人伐我東鄙以疆鄫田
  襄陵許氏曰莒人恃逺滅鄫伐魯以奸齊盟而霸討弗及間晉方患秦楚故也
  秋九月大雩
  左氏傳旱也
  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
  左氏傳楚子囊伐鄭討其侵蔡也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子駟曰民急矣姑從楚以紓吾民晋師至吾又從之犧牲玉帛待於二境以待強者而庇民焉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五㑹之信今將背之雖楚救我將安用之親我無成鄙我是欲不可從也子駟曰詩云謀夫孔多是用不集請從楚騑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駢告於晋知武子使行人子貟對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於寡君而即安於楚君之所欲也誰敢違君寡君將帥諸侯以見於城下唯君圖之
  武夷胡氏傳齊宣王問於孟子交鄰國有道乎孟子曰有唯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熏鬻勾踐事吳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畏天者保其國鄭介大國之間困強楚之令而欲息肩於晋若能信任仁賢明其政刑經畫財賦以禮法自守而親比四鄰必能保其封境荆楚雖大何畏焉而子耳子國加兵於蔡獲公子燮無故怒楚所謂不修文徳而有武功者也楚人來討不從則力不能敵從之則晋師必至故國人皆喜而子産獨不順焉以晋楚爭鄭自兹弗得寧矣是以獲公子燮特書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貞來伐鄭及楚平不復書矣平而不書以見鄭之屈服於楚而不信也犧牲玉帛待於境上以待强者而請盟其能國乎
  晋侯使士匄來聘
  左氏傳晉范宣子來聘且拜公之辱告將用師於鄭
  九年春宋災公作火榖作災
  髙郵孫氏曰春秋之義常事不書反常則書故其書災異可知也二百四十二年之乆書災者一十有二未甞有曰火者火則人為之也人為之者又悉書之春秋豈勝紀哉
  夏季孫宿如晋
  左氏傳報宣子之聘也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左氏傳穆姜薨於東宫
  秋八月癸未𦵏我小君穆公作繆
  杜氏注四月而𦵏速
  冬公㑹晋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婁下同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
  左氏傳冬十月諸侯伐鄭庚午季武子齊崔杼宋皇鄖從荀罃士匄門於鄟門杜氏注三國從中軍衞北宫括曹人邾人從荀偃韓起門於師之梁杜氏注三國從上軍滕人薛人從欒黶士魴門於北門杜氏注三國從下軍杞人郳人從趙武魏絳斬行栗杜氏注三國從新軍甲戌師於汜令於諸侯曰修器備盛餱糧歸老幼居疾於虎牢肆眚圍鄭鄭人恐乃行成中行獻子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武子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暴骨以逞不可以爭大勞未艾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成十一月己亥同盟於戲鄭服也將盟鄭六卿皆從鄭伯晋士莊子為載書曰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晉命是聽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趨進曰天祸鄭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大國不加徳音而亂以要之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夫婦辛苦墊隘無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有禮與強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知武子謂獻子曰我實不徳而要人以盟豈禮也哉姑盟而退修徳息師而來終必獲鄭何必今日晋人不得志於鄭以諸侯復伐之十二月癸亥門其三門閏月戊寅濟於隂阪侵鄭次於隂口而還
  杜氏注戲鄭地
  武夷胡氏傳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知武子明於善陣之法以佐晋悼公屢與諸侯伐鄭楚輒救之而不與之戰楚師遂屈得善勝之道矣故下書蕭魚之㑹以美之
  楚子伐鄭
  左氏傳楚子伐鄭子駟將及楚平子孔子蟜曰與大國盟口血未乾而背之可乎子駟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強是從乃及楚平公子罷戎入盟同盟於中分楚莊夫人卒王未能定鄭而歸晋侯歸謀所以息民魏絳請施舍輸積聚以貸自公以下苟有積者盡出之國無滯積亦無困人公無禁利亦無貪民祈以幣更賔以特牲器用不作車服從給行之期年國乃有節三駕而楚不能與爭




  春秋集觧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觧卷二十
  宋 吕本中 撰
  襄公
  十年春公㑹晋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婁下同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吳于柤夏五月甲午遂滅偪榖作傅
  左氏傳春㑹于柤㑹吳子夀夢也夏四月戊午㑹于柤杜注經書春始行也晋荀偃士匄請伐偪陽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勝之不武弗勝為笑固請丙寅圍之弗克荀偃士匄請於荀罃曰水潦將降懼不能歸請班師知伯怒投之以机出於其間曰女成二事而後告余余恐亂命以不女違女既勤君而興諸侯牽帥老夫以至於此既無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實班師不然克矣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帥卒攻偪陽親受矢石甲午滅之以與向戌向戌辭乃予宋公晋以偪陽子歸獻於武宫謂之夷俘偪陽妘姓也使周内史選其族嗣納諸霍人
  榖梁傳㑹又㑹外之也劉氏權衡曰榖梁曰外之也非也㑹于戚吳在何不外之乎㑹于申淮夷亦在何不外之乎
  杜氏注柤楚地偪陽妘姓國今彭城傳陽縣也吕氏曰中國諸侯徃與吳㑹宜示以禮義明以王制以同奬周室遂滅偪陽不道甚矣
  公至自㑹
  榖梁傳㑹夷狄不致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存中國也中國有善事則并焉無善事則異之存之也故鄭伯逃歸陳侯致柤之㑹存中國也
  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
  左氏傳六月楚子囊鄭子耳伐宋師於訾母庚午圍宋門於桐門
  晋師伐秦
  左氏傳九年秦景公使士雃乞師於楚將以伐晋楚子許之秋楚子師於武城以為秦援秦人侵晋晋饑弗能報也十年晋荀罃伐秦報其侵也
  秋莒人伐我東鄙
  左氏傳莒人間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東鄙
  公㑹晋侯宋公衞侯曺伯莒子邾公作邾婁下小邾同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
  左氏傳諸侯伐鄭齊崔杼使大子光先至於師故長於滕己酉師於牛首
  吕氏曰齊世子光序諸侯上主㑹者為之也春秋不改所以示譏言上下之無禮文専以強弱事勢為先後也
  冬盜殺鄭公子騑公榖作斐公子發公孫輒
  左氏傳初子駟與尉止有爭將禦諸侯之師而黜其車子駟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䘮田焉故五族聚羣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亂杜氏注八年子駟所殺公子熈等之黨於是子駟當國子國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晋堵女父子師僕帥賊以入晨攻執政於西宫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子孔知之故不死
  伊川先生觧盜殺三卿不稱大夫失卿職也
  泰山孫氏曰盜者微賤之稱盜一日而殺三卿故列數之惡鄭伯失刑政
  武夷胡氏傳卿大夫者國君之陪貳政之本也本強則精神折衝聞有偃息談笑而却敵國之兵勝千里之難者矣乃至於身不能保而盜得殺之於朝安在其為陪貳乎故削其大夫為當官失職者鑒也
  戍鄭虎牢
  左氏傳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戍之晋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戍之鄭及晉平
  武夷胡氏傳虎牢之城地不繫鄭者責在鄭也戍而繫鄭者罪諸侯也曷為責鄭設險所以守國有是險而不能設犧牲玉帛待盟境上使其民人不享土利辛苦墊隘無所底告然後請成故城不繫鄭者責其不能有也曷為罪諸侯夫鄭人從楚固云不義然中國所以城之者非欲斷荆楚之路為鄭蔽也駐師阨險以逼之爾至是伐而復戍焉猶前志也則可謂以義服之乎故戍而繫鄭者若曰鄭國分地受諸天子非列國所得專所以罪諸侯也聖人既以虎牢還繫於鄭又書楚公子貞帥師救鄭諸侯之罪益明矣夫以救許楚所以深罪諸侯不能保鄭肆其陵逼曾荆楚之不若也亦可為深切著明也哉
  楚公子貞帥師救鄭公至自伐鄭
  左氏傳楚子囊救鄭十一月諸侯之師還鄭而南至於陽陵楚師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驕驕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晋之耻也我將獨進師遂進己亥與楚師夾潁而軍子蟜曰諸侯既有成行必不戰矣從之將退不從亦退退楚必圍我猶將退也不如從楚亦以退之宵渉潁與楚人盟欒黶欲伐鄭師荀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庇鄭鄭何罪不如致怨焉而還今伐其師楚必救之戰而不克為諸侯笑丁未諸侯之師還侵鄭北鄙而歸楚人亦還
  襄陵許氏曰書楚故鄭而致公知諸侯之避楚也避楚侵鄭不書諱也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
  左氏傳季武子將作三軍告叔孫穆子曰請為三軍各征其軍穆子曰政將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請之穆子曰然則盟諸乃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乗季氏使其乗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杜氏注使軍乗之人率其邑役入季氏者無公征不入者倍征杜氏注不入季氏者則使公家倍征之設利病欲驅使入已孟氏使半為臣若子若弟杜氏注盡取子弟以其父兄歸公不然不舍杜氏注制軍分民不如是則三家不舍其故而改作也
  杜氏注増立中軍萬二千五百人為軍
  武夷胡氏傳三軍魯之舊也古者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魯侯封於曲阜地方數百里天下莫強焉及僖公時能復周公之宇而史克作頌其詩曰公車千乗說者以為大國之賦也又曰公徒三萬說者以為大國之軍也故知三軍魯之舊耳然車而謂之公車則臣下無私乗也徒而謂之公徒則臣下無私民也若有侵伐諸卿更帥以出事畢則將歸於朝車復於甸甲散於兵卒還於邑將皆公家之臣兵皆公家之衆不相係也文宣以來政在私門襄公幼弱季氏益張廢公室之三軍而三家各有其一季氏盡征焉而舊法亡矣是以謂之作其明年季孫宿救台遂入鄆又其後享范獻子而公臣不能具三耦民不屬公可知也春秋書其作舍以見昭公失國定公無正而兵權不可去公室有天下國家者之所宜鑒也
  呂氏曰三軍舊制也數不必常以示稱也今魯無事而用常制勞民費財不尚德而覿武亂所由作也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
  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四卜郊非禮也
  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
  左氏傳鄭人患晋楚之故子展曰與宋為惡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之則晋怒甚矣晋能驟來楚將不能吾乃固與晋使疆楊之司惡於宋宋向戌侵鄭大獲子展曰師而伐宋可矣夏鄭子展侵宋
  公㑹晋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公作邾婁下同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
  左氏傳四月諸侯伐鄭己亥齊大子光宋向戌先至於鄭門於東門其莫晉荀罃至於西郊東侵舊許衞孫林父侵其北鄙六月諸侯㑹於北林師於向右還次於瑣圍鄭觀兵於南門西濟於濟隧鄭人懼乃行成
  秋七月己未同盟於亳公榖作京城北
  左氏傳秋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諸侯諸侯道敝而無成能無貳乎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母蕰年母壅利母保姦母留惡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或間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亾氏踣其國家
  伊川先生觧鄭服而同盟也随復從楚伐宋云同見其反覆
  杜氏注亳城鄭地
  公至自伐鄭榖梁傳不以㑹致盟後復伐鄭也
  楚子鄭伯伐宋
  左氏傳楚子囊乞旅於秦秦右大夫詹帥師從楚子將以伐鄭鄭伯逆之丙子伐宋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㑹於蕭魚
  左氏傳諸侯之師觀兵於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甲戌晉趙武入盟鄭伯冬十月丁亥鄭子展出盟晋侯十二月戊寅㑹於蕭魚庚辰赦鄭囚皆禮而歸之納斥候禁侵掠鄭人賂晋侯以師悝師觸師蠲廣車軘車淳十五乗甲兵備凡兵車百乗歌鐘二肆及其鎛磬女樂二八晋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曰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規
  伊川先生觧諸侯數月之間再伐鄭鄭之反覆可知鄭又服而請㑹不書鄭㑹謂其不可信也而晉悼公推至誠以待人信之不疑至哉誠之能感人也自此鄭不背晋者二十四年
  杜氏注蕭魚鄭地
  劉氏意林㑹于蕭魚鄭伯如㑹歟則宜以如㑹書乞盟歟則宜以乞盟書今一皆沒之獨稱㑹何哉曰春秋嘉善矜不能而成人之美悼公之服鄭也有道其信義著於諸侯非一日之積此善之可嘉者也鄭伯之欲從中國也亦非一日之積逼於楚之強而未果此不能之可矜者也然則晉之取鄭鄭之下晉不始於㑹蕭魚之日其信已在前矣至其㑹也諸侯以小息中國以小安是乃有貴乎約信者也其義不言而喻不盟而壹故畧其文以見其實蓋春秋成人之美之意也故以戰伐為事者殘人民敝財用未必能下敵也以盟誓為信者繁犧牲費辭令未必能合衆也今示以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而逺人服矣為天下豈可以詐力哉
  蘇氏曰鄭與㑹也八年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自是晉楚争鄭五年之間晉人四以諸侯伐鄭楚輒救之晉用知罃之謀未嘗與楚人戰至是楚不能應遂全師以服鄭於是鄭固與晉二十餘年楚不能爭雖城濮之克不能過也
  公至自㑹
  榖梁傳伐而後㑹不以伐鄭致得鄭伯之辭也伊川先生觧兵不加鄭故書至自㑹
  髙郵孫氏曰春秋書至者或以前事或以後事蓋皆擇其重者伐鄭重於同盟則至以伐㑹而得鄭重於徒伐則至以㑹蓋皆其重也
  楚人執鄭行人良霄
  左氏傳九月諸侯悉師以復伐鄭鄭人使良霄太宰石𡙟如楚告將服於晉楚人執之
  杜氏注良霄公孫輒子伯有也
  陸氏纂例啖子曰凡稱行人而執以其事執也言為使事不稱行人而執以已執也
  襄陵許氏曰書執良霄見楚力盡於是矣
  冬秦人伐晉
  左氏傳秦庶長鮑庶長武帥師伐晋以救鄭鮑先入晉地士魴禦之少秦師而弗設備壬午武濟自輔氏與鮑交伐晉師己丑秦晉戰於櫟晉師敗績易秦故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榖作邰下同杜氏注琅邪費縣南有台亭
  泰山孫氏曰莒背蕭魚之㑹伐我東鄙圍台
  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公作運
  公羊傳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爾杜氏注鄆莒邑
  泰山孫氏曰季孫宿受命救台不受命入鄆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専也
  武夷胡氏傳鄆莒邑也遂者生事也入者逆詞也大夫無遂事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之專權使公不得有為於其國也或曰古者命將得專制閫外之事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専之可也曰此為境外言之也台在邦域之中而専行之非有無君之心者不敢為也昭公逐定無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其所由來者漸矣
  夏晉侯使士魴公作彭來聘
  左氏傳晉士魴來聘且拜師
  襄陵許氏曰晉悼服鄭抑楚而聘魯善持勝矣詩曰肆不殄厥愠亦不隕厥聞
  秋九月吳子乗卒
  左氏傳吴壽夢卒
  襄陵許氏曰楚自共王以後不大為中國患者以壽夢緫兵而議其後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
  左氏傳冬楚子囊秦庶長無地伐宋師於楊梁以報晉之取鄭也
  公如晉
  左氏傳公如晉朝且拜士魴之辱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
  夏取邿公作詩
  左氏傳夏邿亂分為三師救邿遂取之
  杜氏注邿小國也任城亢父縣有邿亭
  劉氏傳邿者何附庸之國也
  襄陵許氏曰晉始息民是以楚侵宋不報魯取邿不討取無大亂而已
  秋七月庚辰楚子審卒
  左氏傳秋楚共王卒
  冬城防
  左氏傳冬城防書事時也於是將早城臧武仲請俟畢農事
  襄陵許氏曰鄭役既息魯政有裕則知取邿以為利城防以為安而已矣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衞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㑹吴于向
  左氏傳十三年吴侵楚飬由基奔命子庚以師繼之養叔曰吳乗我喪謂我不能師也必易我而不戒子為三覆以待我我請誘之子庚從之戰于庸浦大敗吳師十四年春吳告敗于晉㑹于向為吳謀楚故也范宣子數吳之不德也以退吳人
  陸氏纂例趙子曰魯書二卿志非度也
  武夷胡氏傳使舉上客而叔老並書者以内卿行則不得不書矣季孫宿以卿為介而不使之免叔老介於宿而不敢避蓋兩失之雖晉人輕其幣而敬其使於君命使人之體豈為得哉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孫豹㑹晋荀偃齊人宋人衞北宫括公作結鄭公孫蠆曹人邾公作邾婁下同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左氏傳夏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以報櫟之役也晋侯待於竟使六卿帥諸侯之師以進及涇不濟叔向見叔孫穆子穆子賦匏有苦葉叔向退而具舟魯人邾人先濟鄭子蟜衞北宫懿子見諸侯之師而勸之濟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鄭司馬子蟜帥鄭師以進師皆從之至於棫林不獲成焉荀偃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晋國之命未是有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伯游曰吾令實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晋人謂之遷延之役
  己未衞侯公有衎字出奔齊
  左氏傳衞獻公戒孫文子寗恵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鴻於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之言二子怒孫文子如戚孫蒯入使公飲之酒使大師歌巧言之卒章大師辭師曺請為之初公有嬖妾使師曺誨之琴師曹鞭之公怒鞭師曺三百故師曺欲歌之以怒孫子以報公公使歌之遂誦之蒯懼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於戚而入公使子蟜子伯子皮與孫子盟於丘宫孫子皆殺之四月己未子展奔齊公如鄄使子行於孫子孫子又殺之公出奔齊齊人以郲寄衛侯衞人立公孫剽孫林父寗殖相之以聼命於諸侯
  杜氏注諸侯之䇿書孫寗逐衞侯春秋以其自取奔亡之禍故諸侯失國者皆不書逐君之賊也
  劉氏意林奔而名者兩君之辭剽已立矣而衎不名何耶曰春秋雖亂世君不君臣不臣至於劫奪之禍尚皆有縁而作窮惡極亂猶不為也今剽以公族秉國政交於諸侯有日矣親逐其君而自取之惡有甚焉故絶其兩君之稱以見所惡也叔武攝位而鄭不名剽簒國而衎不名其不名也同而所以不名異叔武稱子而剽稱侯稱子者讓之意也稱侯者篡之實也故曰貴賤不嫌同號美惡不嫌同辭為春秋者安可弗察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衞寗殖將死語其子曰吾得罪於君名在諸侯之䇿曰孫林父寗殖出其君夫所謂諸侯之䇿則列國之史也諸侯則若晋若魯是也史則若晋之乗魯之春秋是也今春秋書衞侯出奔齊而不曰孫林父寗殖出其君者蓋仲尼筆削不因舊史之文也欲知經之大義深考舊文筆削之不同其得之矣或曰孫寗出君衆所同疾史䇿書之是也聖人曷為掩姦藏惡不暴其罪而以歸咎人主何哉曰臣而逐君其罪已明矣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神之主而民之望也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何可出也所為見逐無乃肆於民上縱其滛虐以棄天地之性乎故衞衎出奔使宗祝告亾且告無罪而定姜曰有罪若何告無春秋端本清源之書故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所以警乎人君者為後世鑒非聖人莫能修之謂此類也
  莒人侵我東鄙
  秋楚公子貞帥師伐楚
  左氏傳秋楚子為庸浦之役故子囊師于棠以伐吳吳不出而還子囊殿以吳為不能而弗儆吳人自臯舟之隘要而擊之楚人不能相救吳人敗之獲楚公子宜榖
  冬季孫宿㑹晋士匄宋華閱衞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
  左氏傳晉侯問衞故於中行獻子對曰不如因而定之衞有君矣冬㑹於戚謀定衞也
  襄陵許氏曰衞人立剽非正也而謀定之則正弗勝矣林父在㑹是以知其謀定剽也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
  左氏傳宋向戌來聘且尋盟杜氏注報二年豹之聘尋十一年亳之盟
  劉夏逆王后于齊
  左氏傳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於齊卿不行非禮也杜氏注官師劉夏也天子官師非卿也天子不親昬使上卿逆而公監之
  公羊傳劉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劉者何邑也杜氏注劉采地夏名也
  泰山孫氏曰劉魯地
  髙郵孫氏曰天子無親逆之禮逆后則使三公春秋書逆王后者二祭公行得禮而又書之者譏遂事也劉夏之逆則以非三公而譏之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周王十三其逆后者惟二是知非禮則書之也
  武夷胡氏傳劉夏何以不稱使不與天子之使夏也㛰姻人倫之本王后天下之母劉夏士也士而逆后是不重人倫之本而輕天下之母矣然則何使卿徃逆公監之禮也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書劉夏而不書靖公是知卿徃逆公監之禮也春秋㛰姻得禮者常事不書
  吕氏曰春秋之世天子諸侯皆無力於為善之意委靡不振亦任之而已爾劉夏士也而使逆后其違
  禮而無為善之意可知也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
  左氏傳夏齊侯圍成貳於晋故也於是乎城成郛公羊傳其言至遇何不敢進也
  吕氏曰救成至遇不敢進也畏齊如此而無強自為善多進善人以立其國之意襄公之不才亦可知也又曰成郛壊而城之苟完而已當世君臣所以為國者如是而已寜有逺慮乎
  常山劉氏曰武備不謹城邑見圍救患當速乃復畏避公之所為可知矣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由不能救故成郛見壊而城也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
  左氏傳秋邾人伐我南鄙使告於晋晋將為㑹以討邾莒晋侯有疾乃止冬晋悼公卒遂不克㑹
  襄陵許氏曰政在君則民一民一則國強政在臣則民二民二則國弱魯自成襄失政大夫並竊國靈齊與邾莒交伐其國不競甚矣則是無故民分於三桓故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𦵏晋悼公
  三月公㑹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
  左氏傳春葬晋悼公平公即位改服修官烝於曲沃杜氏注傳言晋將有溴梁之㑹故速𦵏警守而下㑹於溴梁命歸侵田以我故執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齊楚之使晋侯與諸侯宴於温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髙厚之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歸於是叔孫豹晉荀偃宋向戍衞寗殖鄭公孫蠆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
  公羊傳諸侯皆在是其言大夫盟何信在大夫也何言乎信在大夫徧刺天下之大夫也曷為徧刺天下之大夫君若贅旒然
  榖梁傳溴梁之㑹諸侯失正矣諸侯㑹而曰大夫盟正在大夫也諸侯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
  杜氏注𦵏晉悼公踰月而𦵏速也溴水名出河内軹縣東南至温入河
  泰山孫氏曰案三年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陳侯使袁僑如㑹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言諸侯之大夫此直曰戊寅大夫盟不言諸侯之大夫者雞澤之㑹諸侯始失政也至于溴梁則又甚矣溴梁之㑹政在大夫也政在大夫故不言諸侯之大夫不言諸侯之大夫者大夫無諸侯故也溴梁晉地
  髙郵孫氏曰論語曰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蓋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孔子之所謂十世則隠桓之時也所謂五世則宣成之時也春秋始隠桓天下之禮樂征伐出於諸侯而王道絶矣宣成以前諸侯之大夫尚多稱人宣成以後魯宋齊晉蔡衛陳鄭八國之大夫㑹盟侵伐名氏悉書無復更稱人者於時六卿専晉三桓擅魯齊之政出於崔髙衛之政歸於孫𡩋天下諸侯之國政無不在於大夫者孔子傷之始於隠桓而春秋作隠桓至於襄昭凡十世矣
  蘇氏曰牡丘之㑹諸侯既次於匡書曰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雞澤之㑹諸侯既盟而陳侯使袁僑如㑹書曰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今諸侯既㑹將使大夫盟髙厚髙厚逃歸則書曰豹及諸侯之大夫盟可矣獨書曰大夫盟何也荀偃怒而使大夫盟髙厚欲以強服諸侯則政在大夫也自是晋政在六卿故獨書大夫盟言無君也
  武夷胡氏傳上二年春正月㑹於向十有四國之大夫也夏四月㑹伐秦十有三國之大夫也冬㑹於戚七國之大夫也此三㑹皆國之大事也而使大夫皆専之而諸使皆不與焉是列國之君不自為政弗躬弗親禮樂征伐已自大夫出矣况悼公既沒晉平初立無先公之明也君若贅旒而大夫張亦宜矣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善惡積於至微而不可揜常情忽於未兆而不預謀荀偃怒大夫盟而晋靖公廢趙籍韓䖍魏斯為諸侯之勢見矣有國者謹於禮而不敢忽此春秋以待後世之意也
  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
  左氏傳以我故執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齊楚之使
  劉氏意林晉人知莒子邾子之可以討矣而未知己之不可討也用亂治亂用不肖治不肖禍乃始作非正本之意也沈同問孟子燕可伐與孟子曰可沈同伐燕齊人以孟子為勸之也孟子曰可彼如曰孰可伐之則將曰為天吏則可以伐之譬猶殺人者而問曰人可殺與亦將應之曰可彼如曰孰可殺之則將曰為士師者可殺之今以燕伐燕曷為勸之哉夫孟子可謂知本矣
  泰山孫氏曰晉平溴梁之㑹方退執莒子邾子以歸又不歸於京師非所以宗諸侯也
  髙郵孫氏曰僖二十一年諸侯㑹楚執宋公經不再言楚人執之所以罪中國之諸侯從盟主以㑹楚子楚執其盟主而諸侯㑹於溴梁將以號令而安之也㑹而執二國之君春秋罪之故曰晉人也楚外裔晉中國于楚則不責于晉則責之有知與無知者異也
  齊侯伐我北鄙
  夏公至自㑹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㑹鄭伯晉荀偃衞寗殖宋人伐許
  左氏傳許男請遷於晉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晉人歸諸侯杜氏注唯以其師討許之不肯遷鄭子蟜聞將伐許遂相鄭伯以從諸侯之師穆叔從公杜氏注從公歸齊子帥師㑹晉荀偃夏六月次於棫林庚寅伐許次于函氏
  襄陵許氏曰晉卿主兵而先鄭伯者臣不可過君也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成
  左氏傳秋齊使圍成孟孺子速儌之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為之名速遂塞海陘而還
  大雩
  冬叔孫豹如晉
  左氏傳冬穆叔如晉聘且言齊故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之未息不然不敢㤀穆叔曰以齊人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是以大請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庶㡬乎比執事之間恐無及也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公穀並作瞷
  杜氏注宣公也
  宋人伐陳
  左氏傳春宋莊朝伐陳獲司徒卭卑宋也
  夏衞石買帥師伐曹
  左氏傳衞孫蒯田於曹隧飲馬於重丘毁其缾重丘人閉門而訽之曰親逐而君爾父為厲是之不憂而何以田為夏衛石買孫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於晉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公作洮髙厚公榖作齊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
  左氏傳齊人以其未得志於我故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圍臧紇於防師自陽闗逆臧孫至於旅松郰叔紇臧疇臧賈帥甲三百宵犯齊師送之而復齊師去之
  杜氏注桃魯地弁縣東南有桃虚
  泰山孫氏曰案十五年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十六年齊侯伐我北鄙圍成此年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伐我北鄙圍防三年之中君臣加兵於魯者四此齊之不道亦可知也
  九月大雩
  宋華臣出奔陳
  左氏傳宋華閱卒華臣弱臯比之室使賊殺其宰華吴宋公聞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左師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順國之恥也不如蓋之乃舍之十一月甲午國人逐瘈狗瘈狗入於華臣氏國人從之華臣懼遂奔陳
  冬邾人伐我南鄙
  左氏傳冬邾人伐我南鄙為齊故也











  春秋集觧卷二十
<經部,春秋類,呂氏春秋集解>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二十一
  宋 吕本中 撰
  襄公
  十有八年春白狄來
  左氏傳春白狄始來
  公羊傳曰狄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朝也
  劉氏意林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相朝相朝者考禮正刑一徳以尊王室為之也是以春秋亦予其朝夫蕃服於中國無事焉其於天子世一見則諸侯雖善其交際不得而通也是以春秋亦不予其朝不予其朝者懲淫慝一内外也周公致太平越裳氏重九譯而獻其白雉周公曰君子徳不及焉不享其贄此乃天子而讓也況列國之君守藩之臣乎
  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
  左氏傳晉人執衛行人石買於長子執孫蒯於純留為曹故也
  杜氏注石買即是伐曹者冝即懲治本罪而晉因其為行人之使執之故書行人以罪晉
  劉氏傳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此其為非伯討奈何衛孫蒯淫獵於曹曹人閉門訽之孫蒯怒使石買帥師以伐曹曹人訴諸晉石買以君命聘於晉晉人執之晉能知石買之伐曹為惡矣而未能知孫蒯之逐其君為惡也蒯者曷為者也孫林父之子也是始惡於君而逐之
  秋齊師榖作侯伐我北鄙
  襄陵許氏曰齊人四年之間五伐鄙而四圍邑又從邾莒以助其虐諸侯之陵暴未有若是者也是以動天下之兵幾亡其國
  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圍齊
  左氏傳秋晉侯伐齊冬十月㑹於魯濟尋溴梁之言同伐齊齊侯禦諸平隂塹防門而守之廣里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魯人莒人皆請以車千乗自其郷入既許之矣若入君必失國子盍圖之子家以告公公恐齊侯登巫山以望晉師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斾而疏陳之使乗車者左實右偽以斾先輿曳柴而從之齊侯見之畏其衆也乃脫歸丙寅晦齊師夜遁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隂遂從齊師晉人欲逐歸者魯衛請攻險己卯荀偃士匄以中軍克京兹乙酉魏絳欒盈以下軍克邿趙武韓起以上軍圍盧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門之萩雍門齊城門己亥焚雍門及西郭南郭劉難士弱率諸侯之師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東郭北郭齊侯駕将走郵棠太子與郭榮叩馬曰師速而疾略也将退矣君何懼焉抽劒斷鞅乃止甲辰東侵及濰南及沂
  伊川先生解書同圍見諸侯之惡齊
  劉氏傳㑹者聚辭也既曰㑹矣又曰同圍齊何同圍之者猶曰環之也環之者何不通也諸侯之軍四分或焚其郛或攻其門譬如棲之者然此蓋伐也曷為不言伐圍不言伐也
  泰山孫氏曰齊為不道數侵諸侯故諸侯同圍之言同者諸侯同心疾齊也
  武夷胡氏傳凡侵伐圍入未有書同者而獨於此書同圍齊何也齊環背盟棄好陵虐神主肆其暴横數伐鄰國觀加兵於魯則可見矣諸侯所共惡疾故同心而圍之也同心圍齊其以伐致何也見齊環無道冝得惡疾大諸侯之伐而免其圍齊之罪辭也春秋於此有沮横逆抑強暴之意孟子曰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自作孽不可逭其齊侯環之謂矣尚誰懟哉
  曹伯負芻卒于師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左氏傳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将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許楚子聞之使楊豚尹宜告子庚曰國人謂不榖主社稷而不出師死不從禮不榖即位於今五年師徒不出人其以不榖為自逸而忘先君之業矣子庚歎曰君王其謂午懐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見使者稽首而對曰諸侯方睦於晉臣請嘗之若可君而繼之不可收師而退可以無害子庚帥師治兵於汾於是子蟜伯有子張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㑹楚師楚師伐鄭次於魚陵右師城上棘遂渉潁次於旃然蔿子馮公子格率銳師侵費滑胥靡獻於雍梁右回梅山侵鄭東北至於蟲牢而返子庚門於純門信於城下而還渉於魚齒之下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幾盡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公作阿
  左氏傳春諸侯還自沂上盟於督揚曰大母侵小督揚即祝柯也
  杜氏注前年圍齊之諸侯也祝柯縣今屬濟南郡髙郵孫氏曰諸侯已圍齊而為祝柯之盟不序諸侯者前目後凡也
  晉人執邾子
  左氏傳執邾悼公以其伐我故
  劉氏傳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此其為非伯討奈何邾人伐魯晋人疾焉執其君以劫其地然則曷為不言以歸舎之也曷為舎之未得其地故劫之已得其地故舎之
  公至自伐齊
  劉氏傳此圍也其以伐致何圍而以伐致者以伐告也
  取邾田自漷水
  左氏傳遂次於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歸之於我
  杜氏注取邾田以漷水為界也漷水出東海合鄉縣西南經魯國至髙平湖陸縣入泗
  泰山孫氏曰諸侯土地受之天子不可取也言取惡内也自漷水者隨漷水為界也
  蘇氏曰成二年晉人敗齊於鞌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書曰取汶陽田不言齊魯地也今以晉命取田於邾故書曰取邾田自漷水言非魯地也
  季孫宿如晉
  左氏傳季武子如晉拜師
  葬曹成公
  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
  左氏傳晉欒魴帥師從衛孫文子伐齊杜氏注經書夏
  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公作瑗
  左氏傳夏五月壬辰晦齊靈公卒經書七月辛卯
  晉士匄帥師侵齊至榖聞齊侯卒乃還
  左氏傳晉士匄侵齊及榖聞䘮而還禮也
  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大其不伐䘮也杜氏注詳録所至及還者善得禮
  陸氏纂例士匄聞齊侯卒乃還歸父還皆不當更往又並合禮故曰還事畢也善辭也還例見荘八年宣十八年
  劉氏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古之為師也不伐䘮大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則專之可也榖者齊地也其曰至榖而後稱其義也非齊地則勿復乎曰止師而請之君曰可而後止不可則復之期可而後止臣之事君也凡在國無專焉子之事親也凡在家無專焉臣子大節也
  蘇氏曰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有善而專之君與有焉必君命而後可則安用將矣
  常山劉氏曰天下無王諸侯擅命征伐各自己出利人之難以成其私故伐人之喪者比比而是而士匄乃有惻隠之心愍人之患還師不侵豈不善乎
  武夷胡氏傳喪必不可伐非進退可疑而待請者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齊殺其大夫髙厚
  左氏傳齊侯娶於魯曰顏懿姬無子其姪騣聲姬生光以為太子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屬諸戎子戎子請以為太子許之仲子曰不可光之立也列於諸侯矣公曰在我而已遂東太子光使髙厚傳牙以為太子夙沙衛為少傳齊侯疾崔杼微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殺戎子秋八月齊崔杼殺髙厚於灑藍而兼其室
  劉氏傳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髙厚之累上奈何齊靈公廢太子光以牙為太子髙厚傅之靈公疾崔杼微逆光靈公卒光即位於是殺髙厚也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公作喜
  左氏傳鄭子孔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孔當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率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
  武夷胡氏傳不稱鄭人者嘉則有罪矣而子展子西不能正以王法肆諸市朝與衆同棄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
  冬葬齊靈公
  城西郛
  左氏傳城西郛懼齊也
  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
  左氏傳齊及晉平盟於大隧故穆叔㑹范宣子于柯杜氏注魏郡内黄縣東北有柯城
  襄陵許氏曰宣十五年書仲孫蔑㑹齊髙固于無婁成五年書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榖襄十九年書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以見政在大夫列國之事如此非正也故屢譏之
  城武城
  左氏傳穆叔歸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杜氏注泰山南武城縣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公作遫下同㑹莒人盟于向左氏傳春及莒平孟莊子㑹莒人盟子向督揚之盟故也
  杜氏注向莒邑
  夏六月庚申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淵
  左氏傳夏盟于澶淵齊成故也
  杜氏注澶淵在頓丘縣南今名繁汙此衞地又近戚田
  秋公至自㑹
  仲孫速公作遫帥師伐邾
  左氏傳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也秋孟莊子伐邾以報之
  泰山孫氏曰仲孫速背澶淵之盟伐邾
  蔡殺其大夫公子燮榖作濕蔡公子履奔楚
  左氏傳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晉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於踐土之盟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
  劉氏傳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公子燮之累上奈何蔡莊侯欲受盟於晉未能行而卒公子燮請從先君國人不欲於是殺公子燮請從先君何以為有罪非其力也而任之非其民之欲也而強之燮之智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武夷胡氏傳公子燮謀君之合於義者也國人乃不順焉而殺燮此何罪矣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公子履其母弟也進不能正國退不能逺害懼禍而奔從於南蠻書者罪之也
  陳侯之弟黄公榖作光出奔楚
  左氏傳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黄之逼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出奔楚
  榖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
  陸氏纂例稱弟者罪其兄也非兄之罪則曰公子
  叔老如齊
  左氏傳齊子初聘於齊禮也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孫宿如宋
  左氏傳冬季武子如宋報向戌之聘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左氏傳公如晉拜師及取邾田也謝十八年伐齊之師漷水之田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
  左氏傳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於其從者於是魯多盗季孫謂臧武仲曰子盍詰盗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盗何故不可子為司寇將盗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盗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盗紇也聞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一以待人軌度其信可明徴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之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庶其非卿也以地來雖賤必書重地也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來奔者不言出舉其接我者也
  杜氏注二邑在髙平南平陽縣東北有漆鄉西北有顯閭亭
  陸氏纂例以地來奔即叛也
  陸氏微㫖不言叛為内諱也受叛臣非也故諱以示譏也
  武夷胡氏傳庶其邾大夫也春秋小國之大夫不書其姓氏微也其以事接我則書其姓氏謹之也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㛰接我不以禮者也邾庶其以地叛其君而來奔接我不以義者也以欲敗禮則身必危以利棄義則國必亂春秋禮義之大宗故小國之大夫接我以利欲則特書其姓氏謹之也漆一邑閭丘一邑而不言及者庶其之私邑所受於君而食之者也此叛臣何以不書叛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見矣夫棄夷狄從諸夏其慕義之心疑可與也然有據城以求援者君子猶以為不可受而況鄰國乎書來奔而魯受叛臣納其地之罪亦見矣
  襄陵許氏曰書以邑奔邑叛自襄始大夫盛強故也
  夏公至自晉
  秋晉欒盈出奔楚
  左氏傳欒桓子娶於范宣子生懷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欒氏桓子卒欒祁與其老州賔通幾亡室矣懷子患之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将為亂范鞅為之徴懷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懷子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欒盈出奔楚
  劉氏意林不以范匄逐之為文而以盈之自出為說使盈無可逐之釁則匄不得逐矣匄之罪易見盈之失難知此春秋所以深探其情而大正其本也道莫難於治天下而天下之治在國國之治在家家之治在身身不治國家不可得治也詩之首周召書之首堯舜皆從此生矣春秋述堯舜者也是以謹於人道之始閨門之内易曰閑有家悔亡家之不閑悔不亦冝乎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襄陵許氏曰日比年食又比月食盖自是八年之間而日七食禍變重矣
  曹伯來朝
  左氏傳冬曹武公來朝始見也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婁子于商任
  左氏傳㑹于商任錮欒氏也
  杜氏注商任地闕
  蘇氏曰錮欒氏非禮也古者大夫去國君使人導之出疆又先於其所徃
  襄陵許氏曰欒氏之出非其罪也徒以權臣私相忌惡何有於國而平公受其蔽怒勤動諸侯以逞范鞅之積憾必欲使盈無所容於世故盈發憤卒興禍亂此皆以私敗公足為古今至戒是時中國無事晉無所發政而亟㑹諸侯則知徒以欒氏傳不誣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杜氏注子叔齊子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公榖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隨
  左氏傳秋欒盈自楚適齊晏平仲言於齊侯曰商任之㑹受命於晉今納欒氏將安用之弗聴冬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欒盈猶在齊晏子曰禍將作矣齊將伐晉不可以不懼
  武夷胡氏傳㑹于商任錮欒氏也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古者大夫去國君不埽其社稷不係累其子弟不收其田邑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之於其所徃敕五典厚人倫也今晉不念欒氏世勲而逐盈又將搏執之而命諸侯無得納焉則亦過也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請以重幣錮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其賢於商任沙隨之謀逺矣
  公至自㑹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左氏傳楚觀起有寵於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馬數十乗王遂殺子南於朝轘觀起於四境
  蘇氏曰追舒為令尹寵觀起未益禄而有馬數十乗楚人患之故誅追舒罪不至死故稱國以殺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乙巳杞伯匄卒
  左氏傳春杞孝公卒
  夏邾卑公作鼻榖作畀我来奔
  杜氏注畀我是庶其之黨
  泰山孫氏曰此言邾畀我來奔者惡内也惡鄉受邾叛人邑今又納邾叛人也
  葬杞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陳侯之弟黄公榖作光自楚歸于陳
  左氏傳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於楚楚人召之使慶樂徃殺之慶氏以陳叛夏屈建從陳侯圍陳陳人城板隊而殺人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殺慶虎慶寅楚人納公子黄
  榖梁傳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及慶寅慶寅累也
  劉氏傳稱國以殺其大夫者罪累上也慶虎之累上奈何慶虎為無道暴蔑其君而去其親慶虎之為人臣也足以殺其身矣然而暴虐其君而去其親三年國幾亡者陳侯則實使之也其言及慶寅何以罪及之也寅慶虎之族也
  武夷胡氏傳人君擅一國之利勢使權臣暴蔑其身而不能逺欲去其親而不能保譖愬之於大國而不能辨至因夷狄之力然後能克則非君人之道也故二慶之死稱國以殺公子黄之出特以弟書者譏歸陳侯也凡此皆春秋端本之意
  吕氏曰慶虎慶寅之罪不等故言及
  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左氏傳晉將嫁女於呉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欒盈夜見胥午而告之伏之而觴曲沃人樂作午言曰今日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樂王鮒侍坐於范宣子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無害也欒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強取也宣子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則成列旣乗將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遂超乗驅之宣子逆諸階賂之以曲沃欒氏乗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劒以帥卒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
  劉氏傳曷為不言叛不言叛者非叛者也其非叛奈何劫衆以敵君則亂而已矣
  蘇氏曰不書自齊何也齊之納盈非以兵明納之也辟如盜賊私納之耳故不書自齊
  武夷胡氏傳欒氏晉室之世臣故盈雖出奔猶繫於晉復入者甚逆之辭為其既絶而復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當是時權寵之臣各以利誘其下使為之用至於殺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聞語欒孺子者則或泣或歎以為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盈從之遂入絳乗公門若非天棄欒氏又有范鞅之謀晉亦殆矣原其失在於錮之甚急使無所容於天地之間是以至此極春秋備書之以見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其為後世鑒豈不深切著明也哉
  秋齊侯伐衞遂伐晉
  左氏傳齊侯伐衞自衞将遂伐晉崔杼諫弗聽陳文子見崔武子曰將如君何武子曰吾言於君君弗聽也以為盟主而利其難羣臣若急君於何有齊侯遂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門登大行張武軍於熒庭戍郫邵封少水以報平隂之役乃還趙勝帥東陽之師以追之獲晏氂
  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公榖作渝
  榖梁傳言救後次非救也
  杜氏注雍榆晉地汲郡朝歌縣東有雍城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凡言救者救急之名不當次止也僖元年次于聶北救邢本次止而遙為邢援故先書次後言救譏其失救急之義也今此君命往救晉豹畏齊而次故上言救晉以明出師本意是先通君命也言君本命往救而豹自次止所以不譏君而罪豹也
  髙郵孫氏曰不救則懼晉之討往救則畏齊之强大夫帥師救之而次焉聶北之次先次後救可救而不救則罪重也雍榆之次先救後次欲救而力不能有罪而猶輕耳春秋之義次皆有罪於次之中有足矜者雍榆之次是也
  己卯仲孫速公作遫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左氏傳季武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臧紇為立之季氏以公鉏為馬正孟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氏之御騶豐點好羯也曰從余言必為孟孫孟莊子疾豐點謂公鉏苟立羯請讎臧氏公鉏謂季孫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則季氏信有力於臧氏矣弗應己卯孟孫卒公鉏奉羯立於戸側季孫曰孺子長公鉏曰何長之有唯其才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孫入哭甚哀多涕曰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夫石猶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孟氏閉門告於季孫曰臧氏將為亂不使我葬季孫不信臧孫聞之戒冬十月孟氏将辟藉除於臧氏臧孫使正夫助之除於東門甲從已而視之孟氏又告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紇斬鹿門之闗以出奔邾
  晉人殺欒盈
  左氏傳晉人克欒盈於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公羊傳曷為不言殺其大夫非其大夫也
  榖梁傳惡之弗有也不言殺其大夫是不有之以為大夫
  泰山孫氏曰不言其大夫者欒盈出奔楚當絶也稱人以殺從討賊辭
  齊侯襲莒
  左氏傳齊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門于且于傷股而退莒子獲杞梁莒人行成勝大國益懼故行成
  陸氏纂例趙子曰掩其不備者曰襲
  髙郵孫氏曰以強攻弱又掩其不備焉書曰齊侯襲莒盖侵伐之中而罪之尤者也
  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晉
  仲孫羯帥師侵齊
  左氏傳孟孝伯侵齊晉故也
  夏楚子伐呉
  左氏傳夏楚子為舟師以伐呉不為軍政無功而還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襄陵許氏曰春秋三書食既桓三年以周桓敗宣八年以楚莊興至是而中國諸侯皆受盟於楚矣
  齊崔杼帥師伐莒
  左氏傳秋齊侯聞将有晉師使陳無宇從薳啓疆如楚辭且乞師崔杼帥師送之遂伐莒侵介根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公作陳
  左氏傳㑹于夷儀将以伐齊水不克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
  左氏傳冬楚子伐鄭以救齊門於東門次於棘澤諸侯還救鄭楚子自棘澤還使薳啓疆帥師送陳無宇
  公至自㑹
  陳鍼冝咎出奔楚
  左氏傳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冝咎出奔楚
  襄陵許氏曰鍼宜咎之事無聞焉爾而以慶氏黨逐則其人亦可知己易曰比之匪人不亦傷乎
  叔孫豹如京師
  左氏傳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
  襄陵許氏曰自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其後五十餘年乃始有叔孫豹以罕書也盖自是不書聘王矣
  大饑
  榖梁傳五榖不升為大饑一榖不升謂之嗛二榖不升謂之饑三榖不升謂之饉四榖不升謂之康五榖不升謂之大侵大侵之禮君食不兼味臺榭不塗弛侯廷道不除范氏注廢侯不燕射廷内道路不修除百官布而不制范氏注官職修列不可闕廢不更有造作鬼神禱而不祀此大侵之禮也
  武夷胡氏傳古有救災之政若國凶荒或發廩以賑乏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為粥溢以救餓莩或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緩刑舍禁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盗賊弛射侯而不燕置廷道而不修殺禮物而不備雖有旱乾水溢民無菜色所以備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隂沴之災而冬大饑盖所以賑業之者有不備矣故書之以為戒
  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左氏傳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以報孝伯之師也公患之使告於晉孟公綽曰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來也不冦使民不嚴異於他日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左氏傳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弔焉見棠姜而美之遂取之莊公通焉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崔子因是又以其間伐晉也欲弑公以說於晉而不獲間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子間公夏五月崔子稱疾不視事乙亥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入於室與崔子自側戸出甲興公踰牆又射之中股反隊遂弑之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皆死祝佗父祭於髙唐至復命不說弁而死於崔氏申蒯侍漁者退謂其宰曰爾以帑免我将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義也與之皆死晏子立於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君人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已死而為已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門啓而入枕尸股而哭之興三踊而出盧蒲癸奔晉王何奔莒叔孫宣伯之在齊也叔孫還納其女於靈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大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舎之南史氏聞大史盡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
  武夷胡氏傳齊莊公見弑賈舉州綽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節稱何也所謂死節者以義事君責難陳善有所從違而不苟者是也雖在屬車後乗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獨以勇力聞皆逢君之惡從於昬亂而莊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諸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也晏平仲曰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已死而為已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此十人者真其私暱任之冝矣雖殺身不償責安得以死節許之哉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公作陳下同
  左氏傳晉侯濟自泮㑹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莊公說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
  泰山孫氏曰晉再合諸侯將伐齊齊人懼弑莊公以求成晉侯許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於重丘是也莊公復背澶淵之盟加兵晉衞信不道矣然齊人弑莊公以求成逆之大者晉侯不能即而討之以定齊國之亂曷以宗諸侯冝乎大夫日熾自是卒不可制也故先書崔杼之弑以著其惡
  武夷胡氏傳諸侯㑹于夷儀將以討齊齊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夫晉本為報朝歌之役來討及㑹夷儀既聞崔杼之弑則冝下令三軍建而復斾聲於齊人問莊公之故執崔杼以戮之謀於齊衆置君以定其國示天討之義則方伯連帥之職修矣今乃知賊不討而受其賂則是與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貶云
  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
  左氏傳初陳侯㑹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刊鄭人怨之六月鄭子展子產帥車七百乗伐陳宵突陳城遂入之陳侯扶其大子偃師奔墓子展命師無入公宫與子產親御諸門陳侯使司馬桓子賂以宗器陳侯免擁社子展執縶而見子美入數俘而出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司空致地乃還
  泰山孫氏曰前年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故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
  左氏傳同盟于重丘齊成故也趙文子為政令薄諸侯之幣而重其禮穆叔見之謂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齊崔慶新得政將求善於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禮道之以文辭以靖諸侯兵可以弭
  伊川先生解諸侯同病楚也
  杜氏注重丘齊地
  武夷胡氏傳崔杼既弑其君矣晉侯受其賂而許之成故盟于重丘特書曰同
  公至自㑹
  衞侯入于夷儀
  左氏傳晉侯使魏舒宛没逆衞侯將使衛與之夷儀衞獻公入于夷儀
  杜氏注夷儀本邢地衛滅邢而為衛邑晉愍衛衎失國使衛分之
  武夷胡氏傳鄭伯突入於櫟衞侯入于夷儀其入則一或名或不名者鄭伯奪正以立而國人君之諸侯助之不知其義不可以有國也故特書其名著王法以絶之衛侯蔑其冢卿失國出奔固不為無罪矣然有世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有歸道焉則其義猶未絶也故止書其爵而不名及𡩋喜弑剽復歸於衛然後書名此聖人俟其改過遷善不輕絶人之意曽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此類是也
  吕氏曰二十五年夏五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儀此衛侯即剽也衛侯入于夷儀即衎也不嫌両君名實相亂乎曰衎雖無道然非臣下所當逐則剽亦非臣下所得立故衎入夷儀也不名以正其名於其復歸則正其失地之罪名之然則鄭伯突入于櫟何以名曰突不當立者衎當立者衎當立者故入于夷儀不名也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左氏傳二十四年吳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人舒鳩人叛楚楚子師於荒浦舒鳩子請受盟二十五年秋舒鳩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吳人救之吳師大敗遂圍舒鳩舒鳩潰八月楚滅舒鳩
  冬鄭公孫夏公作囆帥師伐陳
  左氏傳冬十月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
  十有二月吳子遏公榖作謁伐楚門于巢卒
  左氏傳十二月吳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巢牛臣曰吳王勇而輕若啓之將親門我獲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從之吳子門焉牛臣隱於短垣射之卒
  榖梁傳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而請罪禮也吳子謁伐楚至巢入其門門人射吳子有矢創反舍而卒古者雖有文事必有武備非巢之不飾城而請罪非吳子之自輕也
  杜氏注遏諸樊也
  劉氏傳古者入境必假道過門必為之釋甲入國則不馳古者死而不弔者三畏厭溺死而不義者皆畏之類也











  春秋集解卷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二十二
  宋 吕本中 撰
  襄公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衞𡩋喜弑其君剽衞孫林父入于戚以叛
  左氏傳二十年衞𡩋惠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於君悔而無及也名藏在諸侯之策曰孫林父𡩋殖出其君君入則掩之若能掩之則吾子也若不能猶有鬼神吾有餒而已不來食矣悼子許諾惠子遂卒二十五年衛獻公自夷儀使與𡩋喜言𡩋喜許之大叔文子聞之曰今𡩋子視君不如奕棊其何以免乎奕者舉棊不定不勝其耦而況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舉而滅之可哀也哉二十六年衛獻公使子鮮為復辭敬姒強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許諾初獻公使與𡩋喜言𡩋喜曰必子鮮在子鮮不獲命於敬姒以公命與𡩋喜言曰苟反政由𡩋氏祭則寡人孫文子在戚孫嘉聘於齊孫襄居守二月庚寅𡩋喜右宰榖伐孫氏不克伯國傷𡩋子出舍於郊伯國死孫氏夜哭國人召𡩋子𡩋子復攻孫氏克之辛卯殺子叔及大子角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罪孫氏也臣之禄君實有之義則進否則奉身而退專禄以周旋戮也甲午衛侯入
  杜氏注衎雖未居位林父專邑背國猶為叛也劉氏傳不與剽得両君之名則其曰衛𡩋喜弑其君剽何𡩋氏君之𡩋氏殺之是以稱弑焉
  劉氏意林𡩋喜弑其君剽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可謂大臣乎孔子曰所謂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今由與求也可謂具臣矣季子然曰然則從之者與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由此論之具臣者其位下其責薄小從可也大從罪也大臣者其任重其責厚小從罪也大從惡也夫據國之位而享其禄臨禍不死聞難不圗偷得自存之計使篡弑因已而立後雖悔之不可長也里克趙盾𡩋喜之貶不亦宜乎曽不如公孫寕儀行父之猶有益於其君也又況商人陳乞之懷惡以濟逆者乎夫商人陳乞懷惡以濟逆與里克趙盾𡩋喜之事則輕重有間矣然而春秋不别也以謂君臣之間義不容失故其文一施之所以敎天下之為人臣者也
  武夷胡氏傳喜嘗受命於其父使納獻公以免逐君之惡衛侯出入皆以爵稱於義未絶而剽以公孫非次而立又未有說焉則喜之罪應末減矣亦以弑其君書何也奕者舉棊不定不勝其耦況置君乎於衎則殖也出之喜也納之於剽則殖也立之喜也弑之是奕棊之不若也不思其終亦甚矣故聖人特正其為弑君之罪示天下後世使知愼於廢立之際而不敢忽也霍光以大義廢昌邑立宣帝猶有言其罪者而朝廷加肅況私意邪范粲桓彞之徒殺身不顧君子所以深取之者知春秋之㫖矣
  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
  武夷胡氏傳衛侯出奔齊入于夷儀皆以爵稱今旣復歸而得國矣乃書其名何也人之有徳慧術智者恒存乎疢疾衛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困於心衡於慮乆矣此生於憂患之時而一旦得國失信無刑猶夫人也則是困而弗革雖復得國猶非其國也此見春秋俟人改過之深而責人自棄之重欲其強於為善之意也
  夏晉侯使荀吳來聘
  左氏傳夏中行穆子來聘召公也召公為澶淵㑹
  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左氏傳六月公㑹晉趙武宋向戌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衛疆戚田取衛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榖作座
  左氏傳初宋芮司徒生女子曰棄平公嬖生佐惡而婉大子痤美而很寺人惠牆伊戾為大子内師而無寵秋楚客聘於晉過宋大子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請從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徴之而騁告公曰大子將為亂旣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烹伊戾
  劉氏傳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
  武夷胡氏傳宋寺人伊戾為大子内師無寵譛於宋公而殺之則賊世子痤者寺人矣而獨甚宋公何哉譛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適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結内援者以為之助然後愛惡一移父子夫婦之間不能相保者衆矣尸此者其誰乎晉獻之殺申生宋公之殺痤直稱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
  晉人執衛𡩋喜
  左氏傳晉人執𡩋喜北宫遺使女齊以先歸
  陸氏纂例殺其君剽故也
  劉氏傳𡩋喜如晉晉人執之曰爾曷為納君而伐孫氏云爾非伯討也
  八月壬午許男𡩋卒于楚
  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
  葬許靈公
  左氏傳許靈公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於楚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冬十月楚子伐鄭鄭人將禦之子產曰晉楚將平諸侯將和楚王是故昧於一來不如使逞而歸乃易成也子展說不禦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墮其城涉於樂氏門於師之梁縣門發獲九人焉涉於氾而歸而後葬許靈公
  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
  夏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衛石惡陳孔奐公作瑗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
  泰山孫氏曰隱桓之際天子失道諸侯擅權宣成之間諸侯錯命大夫專國至宋之㑹則又甚矣何哉自宋之㑹諸侯日微天下之政中國之事皆大夫專持之故二十九年城杞三十年㑹澶淵昭元年㑹虢諸侯莫有見者此天下之政中國之事皆大夫專持之可知也
  衛殺其大夫𡩋喜衛侯之弟鱄榖作專出奔晉
  左氏傳衛𡩋喜專公患之公孫免餘請殺之公曰微𡩋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事未可知祗成惡名止也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與公孫無地公孫臣謀使攻𡩋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無罪父子死余矣夏免餘復攻𡩋氏殺𡩋喜及右宰榖尸諸朝石惡將㑹宋之盟受命而出欲亡懼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沮勸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且鱄實使之遂出奔晉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於河託於木門不鄉衛國而坐終身不仕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專其曰弟何也專有是信者言君本使專與喜為約納君許以寵賂今反殺之獻公使專失信故稱弟見獻公之惡也故出奔晉織絇邯鄲終身不言衛專之去合乎春秋
  劉氏傳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𡩋喜弑君曷為不以討賊之辭言之不君剽之立不成其弑之名也𡩋喜納衛侯則衛侯曷為殺之喜也專衛侯也驕是以反其初言而殺之
  髙郵孫氏曰𡩋喜弑賊也弑剽而歸衎衛侯衎徳喜之迎以反國復用之為大夫未嘗奪其位喜旣見執而歸衛侯乃以其私殺之喜雖有罪者然衛侯殺之不以其罪故書曰殺其大夫也晉里克弑卓子奚齊而立夷吾夷吾殺之亦曰殺其大夫也晉侯夷吾衛侯衎之殺其大夫皆以其私里克𡩋喜之見殺皆不以其罪春秋以其事同書之亦相類也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
  左氏傳宋向戌善於趙文子又善於令尹子木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如晉告趙孟趙孟謀於諸大夫韓宣子曰兵民之殘也將或弭之雖曰不可必將許之弗許楚將許之以召諸侯則我失為盟主矣晉人許之如楚楚亦許之如齊齊人許之告于秦秦亦許之皆告于小國為㑹於宋五月甲辰晉趙武至於宋壬戌楚公子黒肱先至成言於晉丁卯宋向戌如陳從子木成言於楚子木謂向戍請晉楚之從交相見也庚午向戌復於趙孟趙孟曰晉楚齊秦匹也晉之不能於齊猶楚之不能於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於敝邑寡君敢不固請於齊壬申左師復言於子木子木使馹謁諸王王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秋七月庚辰子木至自陳以藩為軍晉楚各處其偏辛巳將盟于宋西門之外楚人衷甲趙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濟之必莫之與也安能害我晉楚爭先晉人曰晉固為諸侯盟主未有先晉者也楚人曰子言晉楚匹也若晉常先是楚弱也且晉楚狎主諸侯之盟也久矣豈專在晉叔向謂趙孟曰諸侯歸晉之德只非歸其尸盟也子務德無爭先乃先楚人書先晉晉有信也
  武夷胡氏傳此一地也曷為再言宋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宋之盟合左師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而楚屈建請晉楚之從交相見自是中國諸侯南面而朝楚及申之㑹蠻夷之君篡弑之賊大合十有一國之衆而用齊桓召陵之禮宋左師鄭子産皆獻禮焉宋世子佐以後至遂辭而不見伐吳滅賴無敢違者聖人至是哀人倫之滅傷中國之衰而其事自宋之盟始也故㑹盟同地而再言宋者貶之也或者乃以宋之盟中國不出夷狄不入玉帛之使交乎天下以尊周室為晉趙武楚屈建之力而善此盟也其說誤矣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左氏傳辰在申司厯過也再失閏矣劉氏權衡曰厯家之術求閏餘易求交朔難今司厯能正交朔反不能置閏乎
  二十有八年春無冰
  夏衛石惡出奔晉
  左氏傳衛人討𡩋氏之黨故石惡出奔晉
  邾子來朝
  左氏傳邾悼公來朝時事也
  秋八月大雩
  左氏傳旱也
  仲孫羯如晉
  左氏傳孟孝伯如晉告將為宋之盟故如楚也
  冬齊慶封來奔
  左氏傳二十有七年齊崔杼生成及彊而寡娶東郭姜生明東郭姜以孤入曰棠無咎與東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而廢之而立明成請老於崔崔子許之偃與無咎弗予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與彊怒將殺之告慶封慶封曰子姑退吾圗之告盧蒲嫳盧蒲嫳曰崔之薄慶之厚也他日又告慶封曰苟利夫子必去之難吾助女九月庚辰崔成崔彊殺東郭偃棠無咎於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衆皆逃求人使駕弗得使圉人駕寺人御而出遂見慶封慶封使盧蒲嫳帥甲以攻崔氏殺成與彊而盡俘其家其妻縊嫳復命於崔子且御而歸之至則無歸矣乃縊二十八年齊慶封好田而耆酒與慶舍政則以其内實遷於盧蒲嫳氏易内而飲酒使諸亡人得賊者以告而反之故反盧蒲癸癸臣子之子之慶舍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二子皆莊公黨今還求寵於慶氏欲為莊公報讎冬十月慶封田於萊十一月乙亥嘗於大公之廟慶舍涖事欒髙陳鮑之徒介慶氏之甲子尾抽桷擊扉三盧蒲癸自後刺子之王何以戈擊之死慶封歸遇告亂者丁亥伐西門弗克還伐北門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陳於嶽請戰弗許遂來奔旣而齊人來讓奔吳吳句餘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於其舊
  十有一月公如楚
  左氏傳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泰山孫氏曰公朝楚者桓文旣死夷狄日熾中國日微故公逺朝強夷也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左氏傳十一月癸巳天王崩未來赴亦未書十二月王人來告䘮
  杜氏注靈王也
  乙未楚子昭卒
  左氏傳楚康王卒
  武夷胡氏傳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則閏月之驗也然不以閏書見喪服之不數閏也齊景公葬書閏月明殺恩之非禮也
  吕氏曰甲寅乙未相距四十二日明閏月之驗然不書閏者閏承前月而受其餘日故書閏月之日繫前月之下史策常體又有定則故不必每月發傳此范𡩋之說也然杜預以十二月無乙未日誤蓋預專據左氏說經不知閏月之日繫前月之下史策常體也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夏五月公至自楚左氏傳王正月公在楚釋不朝正於廟也楚人使公親襚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葬至於西門之外公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徒以討之旣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後聞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見疏也公謂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與公冶冕服固辭強之而後受公欲無入榮成伯賦式微乃歸
  公羊傳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君也在晉不書在楚書者惡襄公乆在夷狄為臣子免録也
  榖梁傳公在楚閔公也公至自楚喜之也致君者殆其往而喜其反此致君之意義也
  劉氏傳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公也未有言存公者其曰存公何公之在楚則殆乎不得反矣國非其國也公之在楚則曷為殆乎不得反國非其國季武子居君之位攝君之祭國人屬焉取卞以自封使公冶告於楚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徒以討之旣得之矣公曰是疏我也吾不可以入矣將適諸侯榮成伯強之乃歸故曰公在楚無魯之辭也
  武夷胡氏傳歳之首月公如他國者有矣此獨書公在楚者外為夷狄所制以俟其葬而不得歸内為強臣所逼欲擅其國而不敢入故特書所在以存君也特於歳首朝正之時而書曰公在楚使後世臣子戴天履地視君父之危且困者必有天威不違顏咫尺食坐見於羹牆之意而不以頃刻忘也此義一行豈敢有顧其身與妻子與其家而不恤國朋附權臣以圖富貴而背其君者乎
  泰山孫氏曰公留於楚者七月
  庚午衞侯衎卒
  閽弑吳子餘祭
  左氏傳吳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吳子餘祭觀舟閽以刀弑之
  公羊傳閽者何門人也刑人也刑人則曷為謂之閽刑人非其人也君子不近刑人近刑人則輕死之道也
  榖梁傳閽門者也寺人也不稱名姓閽不得齊於人不稱其君閽不得君其君也禮君不使無恥不近刑人不狎敵不邇怨賤人非所貴也貴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舉至賤而加之吳子吳子近刑人閽弑吳子餘祭仇之也
  泰山孫氏曰閽門者不言盗者閽微於盗也不言殺者明弑有漸也微者猶言弑吳子餘祭况大者乎則知為人君者雖一介不可慢也故曰閽弑吳子餘祭以惡之
  仲孫羯㑹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衛世叔儀公作齊鄭公孫段曹人莒人公榖並有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
  左氏傳晉平公杞出也故治杞六月知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孟孝伯㑹之鄭子太叔見大叔文子與之語文子曰甚乎其城杞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晉國不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其棄諸姬亦可知也已諸姬是棄其誰歸之
  武夷胡氏傳晉平公杞出也故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古之建國立家者必親九族然有父族而後及母族有母族而後及妻族此葛藟之時所為刺也晉主夏盟令行中國平公不能修文襄悼公之業尊奨王室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輕棄諸姬可謂知本乎平王惟不撫其民而逺屯戍於母家周人怨思焉揚之水所以降為國風不得列於雅也城杞之役亦不待貶絶而可見矣
  襄陵許氏曰齊桓城邢城衞而諸侯歸心焉晉平城杞而人疾其役其志私也動又不時能無攜乎
  晉侯使士鞅來聘
  左氏傳范獻子來聘拜城杞也
  杞子來盟
  左氏傳杞文公來盟書曰子賤之也賤其用夷禮
  吳子使札來聘
  左氏傳吳公子札來聘通嗣君也
  公羊傳賢季子也何賢乎季子讓國也其讓國奈何謁也餘祭也夷昧也與季子同母者四季子弱而才兄弟皆愛之同欲立之以為君弟兄迭為君而致國乎季子故謁也死餘祭也立餘祭也死夷昧也立夷昧也死則國冝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札者何吳季子之名也春秋賢者不名此何以名許夷狄者不一而足也季子者所賢也曷為不足乎季子許人臣者必使臣許人子者必使子也
  榖梁傳吳其稱子何也善使延陵季子故進之也身賢賢也使賢亦賢也延陵季子之賢尊君也其名成尊於上也
  秋九月葬衞獻公
  齊髙止出奔北燕
  左氏傳秋九月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髙止於北燕乙未出髙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專故難及之
  襄陵許氏曰案傳子尾子雅實放髙止而經書出奈何止則為大夫而放於君可也臣放大夫是無君也不可以訓故以出奔書也
  冬仲孫羯如晉
  左氏傳冬孟孝伯如晉報范叔也范叔士鞅也此年夏來聘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公作顏來聘
  左氏傳楚子使薳罷來聘通嗣君也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左氏傳蔡景侯為大子般娶於楚通焉大子弑景侯
  五月甲午宋災宋公榖無宋字伯姬卒
  左氏傳甲午宋大災宋伯姬卒待姆也
  榖梁傳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以災卒也婦人以貞為行者也伯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
  髙郵孫氏曰伯姬之行蓋婦人之伯夷也
  武夷胡氏傳易曰恒其德貞婦人吉夫子凶而或以為共姬女而不婦非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女德不貞婦道不明能全其節守死不回見於春秋者宋伯姬耳聖人冠以夫諡書於春秋曰葬宋共姬以著其賢行勵天下之婦道也
  天王殺其弟佞公作年夫王子瑕奔晉
  左氏傳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圍蔿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佞夫括瑕廖奔晉
  榖梁傳天王殺其弟佞夫甚之也
  杜氏注稱弟以惡王殘骨肉不言出奔周無外劉氏傳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此其為甚之奈何儋括將作亂立佞夫佞夫弗知王誅儋括也并殺佞夫非親親之道也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榖無宋字共姬
  左氏傳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共姬也
  公羊傳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隱之也何隱耳宋災伯姬卒焉其稱諡何賢也何賢爾宋災伯姬存焉有司復曰火至矣請出伯姬曰不可吾聞之也婦人夜出不見傅母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乎火而死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
  左氏傳二十九年鄭伯有使公孫黒如楚辭曰楚鄭方惡而使余往是殺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晳曰可則往難則已何世之有伯有將強使之子晳怒將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鄭大夫盟於伯有氏三十年秋鄭伯有耆酒又將使子晳如楚歸而飲酒庚子子晳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子產斂伯有氏之死者而殯之不及謀而遂行印段從之子皮止之衆曰人不我順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禮於死者況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產入癸卯子石入皆受盟於子晳氏伯有自墓門之瀆入因馬師頡介於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帥國人以伐之皆召子產子產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伯有死於羊肆子產禭之枕之股而哭之斂而殯諸伯有之臣在市側者既而葬諸斗城子駟氏欲攻子產子皮怒之曰殺有禮者禍莫大焉乃止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良霄汰侈耆酒諸大夫皆惡之而與公孫黑爭黒因其醉伐之良霄奔許自許襲鄭以伐公門弗勝死於羊肆不言復入者其位未絶也若宋魚石晉欒盈去國三年其稱復入位已絶矣不言叛者将以滅國非直叛也若華亥之入南里宋辰之入蕭其書叛者皆據土背君以自保非有滅國之謀也不言殺其大夫者非其大夫矣討賊之詞也
  冬十月葬蔡景公
  晉人齊人宋人衞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㑹于澶淵宋災故
  左氏傳為宋災故諸侯之大夫㑹以謀歸宋財冬十月叔孫豹㑹晉趙武齊公孫蠆宋向戌衞北宫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㑹于澶淵既而無歸於宋故不書其人不書魯大夫諱之也
  伊川先生解左氏傳叔孫豹㑹晉趙武而下諸國之卿既貶魯卿諱而不書
  劉氏傳㑹未有言其所為者此其言所為何譏何譏爾晉人與諸侯十二國之大夫㑹于澶淵凡為宋災故謀之也曰更宋之所喪雖死者不可復生其財復矣非務也何言乎非務㑹者講禮正刑一德紀天下也蔡侯弑其君而不謀宋災而謀之微矣陳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曰陳恒弑其君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公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
  劉氏意林宋災故天下之事不一也君子慮所逺而小人恤所近夫災雖諸侯所當救然而一時之變一國之禍也財足以周其乏粟足以濟其用則已矣非所以為天下之憂也彼天下之憂者臣弑君一子弑父二如是則夷狄矣雖有粟吾得而食諸故孔子論天下之信則曰寕去食論陳恒之變則曰請討之其察於道之輕重緩急大小先後也審矣豈以姑息愛之哉
  武夷胡氏傳春秋大法君弑而賊不討則不書葬況世子之於君父乎蔡景公何以獨書葬徧刺天下之諸侯也葬送之禮在春秋時視人情之疎密而為之者也有嘗同盟卒而不赴者有雖同姓赴而不㑹者則以哀死而致襚為輕弔生而歸賻為重必矣今蔡世子般弑其君藏在諸侯之策而往㑹其葬是恩義情禮之篤於世子般不以為賊而討之也世子弑君是夷狄禽獸之不若也而不知討豈不廢人倫滅天理乎故春秋大法君弑賊不討則不書𦵏而蔡景公特書𦵏者聖人深痛其所為徧刺天下之諸侯也何以知聖人罪諸侯之意如此乎以下文書㑹于澶淵宋災故而貶其大夫則知之矣二百四十二年之間列㑹亦衆而未有言其所為者此獨言其所為何徧刺天下之大夫也大夫以智帥人者也智者無不知當先務之為急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是之謂不知務蔡世子般弑其君天下之大變人理所不容也則㑹其葬而不討宋國有災小事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更宋之所喪而歸其財則可謂知務乎叔孫豹晉趙武而下皆諸侯上卿執國之政者也三綱國政之本至於淪絶無父無君是禽獸也禽獸逼人雖得天下弗能一朝處矣是故諸侯之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又特言㑹之所為以垂戒後世其欲人之自别於禽獸之害也可謂深切著明矣或曰夫穆叔趙武向戌子皮皆諸侯之良也而所謀若是何也世衰道微邪說交作以利害謀國家而不本於仁義也久矣是以至此極孔子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乎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榖梁傳楚宫非正也
  杜氏注公不居先君之路寢而安所樂失其所也泰山孫氏曰非正也公朝楚好其宫歸而作之吕氏曰不薨於路寢已非正也而又薨于楚宫若襄公者可謂安其危而利其菑樂其所以亡者矣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左氏傳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於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毁也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稠
  杜氏注不書葬未成君
  泰山孫氏曰襄公大子未踰年之君也名者襄公未葬也不薨不地降成君也
  武夷胡氏傳子般子赤弑而書卒子野過毁亦書卒何以别乎曰閔公内無所承不書即位則子般之弑可知下書夫人姜氏歸于齊上書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則子赤之弑可知與子野異矣
  己亥仲孫羯卒
  左氏傳己亥孟孝伯卒
  冬十月滕子來㑹葬
  左氏傳冬十月滕成公來㑹葬
  劉氏傳諸侯之喪諸侯㑹之非禮也
  癸酉葬我君襄公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伊川先生解莒子虐國人弑之而立展輿展輿非親弑也故書國人
  武夷胡氏傳經以傳為案傳有乖謬則信經而棄傳可也若密州之事是矣左氏稱莒子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莒子虐國人患焉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信斯言則子弑其父也而春秋有不書乎故趙匡謂其文當曰展輿因國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後來傳寫誤為以字爾左氏博通諸史敘事尤詳能令後人得見本末因以求意經文可知而門弟子轉相傳授日月既久寖失本眞如書晉趙盾許世子止等事詳考傳之所載以求經之大義可也而傳不可疑如莒人弑其君密州獨依經之所書以證傳之繆誤可也而傳不可信盡以為可疑而廢傳則無以知其事之本末盡以為可信而任傳則經之𢎞意大㫖或泥而不通矣要在學者詳考而精擇可也

  春秋集解卷二十二
<經部,春秋類,呂氏春秋集解>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二十三
  宋 吕本中 撰
  昭公名稠襄公子景王四年即位諡法咸儀恭明曰昭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公作酌宋向戌衛齊公作石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公作軒虎許人曹人于虢公作漷榖作郭
  左氏傳春楚公子圍聘於鄭且娶於公孫段氏遂㑹於虢尋宋之盟也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於牲上而已杜氏注舊書宋之盟書楚恐晉先歃故欲從舊書加於牲上不歃血晉人許之三月甲辰盟
  劉氏傳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也諸侯之尊則弟兄曷為不得以其屬通諸侯非始封之君臣諸父昆弟其在朝廷爵以徳齒以官體異姓也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尊尊也
  武夷胡氏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曰公子者其本當稱者也曰弟者因事而特稱之也㑹于虢尋宋之盟而經何以不書在宋之盟楚人先歃若曰狎主諸侯則懼晉之先也故圍請讀舊書加於牲上而晉人許之觀其事雖若楚重得志晉少懦矣然春秋不貴修盟晉人以信為本故每書必先趙武
  三月取鄆公作運
  左氏傳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於㑹楚告於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樂桓子欲求貨於叔孫弗與曰我以貨免魯必受師趙孟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辨焉楚人許之乃免叔孫
  伊川先生解乘莒之亂而取之故隠避其辭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
  左氏傳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其母曰弗去懼選杜氏注選數也恐景公數其罪而加戮癸卯鍼適晉其車千乘書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晉罪秦伯也
  公羊傳秦無大夫何以書仕諸晉也曷為仕諸晉有千乘之國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謂之出奔也
  榖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夫后子出奔其父禍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均愛望人父以能友責人兄父母有愛妾猶沒身敬之不衰況兄弟乎兄弟翕而後父母順矣故不曰公子而特稱秦伯之弟云
  六月丁巳邾公作邾婁子華卒
  晉荀呉帥師敗狄于大鹵公榖作原
  左氏傳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於大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為行五乘為三伍為伍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為右角參為左角偏為前拒以誘之翟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
  榖梁傳傳曰中國曰大原夷狄曰大鹵號從中國名從主人
  杜氏注大鹵大原晉陽縣
  武夷胡氏傳大鹵大原也案六月宣王北伐之詩其詞曰薄伐儼狁至于大原而詩人美之者謂不窮追逺討及封境而止也然則大原在禹服之内而狄人來侵攘斥宜矣其過在毁車崇卒以詐誘狄人而敗之非王者之師耳使後世車戰法亡崇尚歩卒爭以變詐相髙日趨苟簡皆此等啟之矣書敗狄譏之也
  襄陵許氏曰亂世逐爭竒變滋起兵車重遲寖廢兆此
  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莒展輿公榖並無輿字出奔呉
  左氏傳莒展輿立而奪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齊秋齊公子鉏納去疾展輿奔呉
  伊川先生解去疾假齊之力以入莒討展輿之罪正也故稱莒遂自立無所禀命故不稱公子自以為公子可立也莒展輿出奔呉為弑君者所立而以國氏者罪諸侯也虢之㑹雖國亂未預然諸侯與其立矣故欲執叔孫也稱莒展輿見諸侯之與其立也
  莒氏曰密州以前嵗十一月遇弑展輿順衆人之情而立立而不討賊其罪可知也
  叔弓帥師疆鄆公作運
  左氏傳叔弓帥師疆鄆田因莒亂也
  杜氏注春取鄆今正其封疆
  陸氏纂例趙子曰凡疆田而有帥師者皆有難也城亦同此文十二年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之類
  葬邾公作邾婁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公榖作卷卒楚公子比出奔晉左氏傳冬楚公子圍將聘於鄭伍舉為介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伍舉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圍至入問王疾縊而弑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千出奔晉葬王於郟謂之郟敖使赴於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杜氏注不以篡弑赴諸侯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楚令尹圍将聘於鄭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入問王疾縊而弑之使赴於諸侯應為後之辭曰共王之子圍為長初圍之未動於惡入預夏盟緝蒲為宫設服離衛中國大夫莫不知其有無君之心矣雖以疾赴曷為承偽藏在諸侯之策乎當是時仲尼已生将志於學乃所見之世非祖之所逮聞也又曷為因之而不革乎曰此春秋之所以為春秋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也薨則書薨卒則書卒弑則書弑葬則書葬各紀其實載於簡策國史掌之此史官之所同而凡為史者皆可及也或薨或不薨或卒或不卒或弑或不弑或葬或不葬筆削因革裁自聖心以達王事此仲尼之所獨而游夏亦不能與焉者也然則郟敖實弑而書卒何歟令尹圍弑君以立中國力所不加而莫能致討則亦已矣至大合諸侯於申與㑹者凡十有三國其臣舉六王二公之事其君用齊桓召陵之禮而宋向戌鄭子産皆諸侯之良也而皆有獻焉不亦傷乎若革其偽赴而正以弑君將恐天下後世以篡弑之賊非獨不必致討又可從之以主㑹盟而無惡矣聖人至此憫之甚懼之甚憫之甚者憫中國之衰㣲而不能振也懼之甚者懼人欲之横流而不能遏也是故察㣲顯權輕重而略其篡弑以扶中國制人欲存天理其立義㣲矣
  蘇氏曰君弑畏偪而出
  二年春晉侯使韓起來聘
  左氏傳春晉侯使韓宣子來聘且告為政而來見
  夏叔弓如晉
  左氏傳叔弓聘於晉報宣子也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黒
  左氏傳秋鄭公孫黒將作亂欲去游氏而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子産在鄙聞之懼弗及乘遽而至使吏數之曰伯有之亂以大國之事而未爾討也爾有亂心無厭專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爭室而罪二也薰隧之盟女矯君位而罪三也不速死大刑將至七月壬寅縊尸諸周氏之衢
  劉氏傳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黒有罪其以累上言之何惡鄭伯也何惡乎鄭伯言不能去有罪以放乎亂也其放乎亂奈何公孫黒伐良霄而逐之君弗誅也以為大夫又與公孫楚爭娶於徐吾氏徐吾氏歸於楚君放楚也而盟諸大夫黒於是自以為卿又將為亂疾作而卧子産使吏數諸其家則幸而勝之云爾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
  左氏傳夏四月韓須如齊逆女齊陳無宇送女致少姜少姜有寵於晉侯晉侯謂之少齊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
  榖梁傳公如晉而不得入季孫宿如晉而得入惡季孫宿也
  劉氏意林道千乘之國至重也而動不以禮雖為之卑服曲從猶之無益也適得輕焉譬之鄭衛之處子蒙珠玉而過中山之盗也滋益恭而滋益侵耳吾以此觀之為國以禮者處勝人之地矣孔子曰恭而無禮則勞又曰事君數斯辱矣朋友數斯疏矣數猶數數也進之不以禮節者謂之數荘子曰彼於致福未數數然左氏傳曰無日不數於六卿之門皆謂進不以禮
  泰山孫氏曰公如晉至河乃復者六二年公如晉至河乃復十二年公如晉至河乃復十三年公如晉至河乃復二十一年公如晉至河乃復二十三年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定三年公如晉至河乃復是也惟二十三年書有疾明有疾而反餘皆譏公數如晉見距不能以禮自重大取困辱也
  武夷胡氏傳經書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而昭公失國之因季氏逐君之漸晉人下比之迹不待貶絶而皆見矣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公作泉
  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
  襄陵許氏曰春秋卒葬諸侯有小大之體有襃貶之義有盛衰之變有施報之情無非教也
  秋小邾子來朝公作小邾婁子
  左氏傳小邾穆公來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實不忌吾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舊而加敬焉季孫從之
  八月大雩
  左氏傳旱也
  冬大雨雹
  北燕伯款出奔齊
  左氏傳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冬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書曰北燕伯款出奔罪之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書曰北燕伯款出奔齊罪之也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燕伯欲去諸大夫固不君矣而大夫相與比以殺其外嬖是威脅其主而出之也與鬻拳之以兵諫無異而獨罪燕伯何哉大夫國君之陪貳以公心選之而不可私也以誠意委之而不可疑也以隆禮待之而不可輕也以直道馭之而不可辱也否則是忽其陪貳以自危也晉厲公殺三郤立胥童而弑於麗氏漢隱帝殺楊史立郭允明而弑於趙村衞獻公蔑冢卿而信其左右亦奔夷儀久而後復也故人主不尊陪貳而與賤臣圖柄臣者事成則失身而見弑事不成則失國而出奔此有國之大戒也春秋凡見逐於臣者皆以自奔為文正其本之意也而垂戒逺矣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公榖作雪
  武夷胡氏傳隂陽之氣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噎霾雹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季孫宿襲位世卿將毁中軍專執兵權以弱公室故數月之間再有大變申豐者季氏之孚也不肯端言其事故暴揚於朝歸咎藏永之失夫山谷之氷藏之也周用之也徧亦古者本末備舉燮調之一事耳謂能使四時無愆伏淒苦之變雷出不震無菑霜雹則亦誣矣意者昭公遇災而懼以禮為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雹之災也庶可禦也不然雖得藏冰之道合於豳風七月之詩其將能乎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公作小邾婁子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
  左氏傳正月楚子使椒舉如晉求諸侯晉侯欲勿許司馬侯曰晉楚惟天所相不可與爭君其許之乃許楚使楚子問於子産曰晉其許我諸侯乎對曰許君晉君少安不在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許君將焉用之夏諸侯如楚魯衞曹邾不㑹鄭伯先待於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諸侯于申椒舉言於楚子曰夏啟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塗山之㑹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君其選焉王曰吾用齊桓王使問禮於左師與子産左師曰小國習之大國用之敢不薦聞獻公合諸侯之禮六子産曰小國共職敢不薦守獻伯子男㑹公之禮六楚子示諸侯侈椒舉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諸侯禮也今君以汰無乃不濟乎王弗聽
  伊川先生解晉平公不在諸侯楚於是彊為霸者之事
  泰山孫氏曰中國自宋之㑹政在大夫諸侯不見者十年此書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者楚子大合諸侯於此也楚子得以大合諸侯於此者桓文既死中國不振喪亂日甚幅裂横潰制在吴楚故也故自是天下之政中國之事皆呉楚迭制之至于平丘召陵之㑹諸侯雖云再出尋復叛去事無所救不足道也
  髙郵孫氏曰淮夷之不殊㑹之者蓋殊㑹之法施於中國㑹外裔也晉中國呉外裔也于柤于向是以殊之楚外裔淮夷亦外裔也以外裔㑹外裔又何殊乎
  武夷胡氏傳申之㑹楚子為主而不殊淮夷是在㑹之諸侯皆外也其意也何楚虔弑麇以立而求諸侯於晉晉人許之中國從之執徐子圍朱方遷頼於鄢城竟莫校畏其彊盛則曰晉楚惟天所相不可與爭滅陳不能救則曰陳亡而楚克有之天道也滅蔡而又不能救則曰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降之罰也至使窮凶極惡師潰於訾梁身竄於棘里而縊於申亥人不致討而天自討之是責命於天而以人事為無益而勿為也而可乎弑君之賊在春秋時有臣子討之則衞人殺州吁是也有四鄰討之則蔡人殺陳佗是也臣子不能討之於内四鄰不能討之於外有與之㑹以定其位則齊侯及魯宣公㑹于平州是也有受其賂以免於討則晉侯及諸國㑹于扈是也然至此極矣則未有不以為賊而又推為盟主相與朝事之以聽順其所為而不敢忤者也故申之㑹不殊淮夷者以在㑹諸侯皆為不義之行皆王法之所當斥而不使之得列于中國也
  吕氏曰自襄公三年雞澤之㑹諸侯同盟矣而叔孫豹始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襄十六年溴梁之㑹獨大夫盟諸侯不與也至襄二十七年宋之㑹大夫自㑹爾諸侯不往也此嵗㑹于申諸侯始復㑹而楚子主之淮夷與焉天下之事可知矣
  楚人執徐子
  左氏傳徐子呉出也以為貳焉故執諸申
  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呉執齊慶封殺之遂滅賴公榖作厲
  左氏傳秋七月楚子以諸侯伐呉宋大子鄭伯先歸宋華費遂鄭大夫從使屈申圍朱方八月甲申克之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將戮慶封椒舉曰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慶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於戮乎播於諸侯焉用之王弗聽負之斧鉞以徇於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王使速殺之遂以諸侯滅頼頼子靣縛銜壁士袒輿櫬從之造於中軍遷頼於鄢申無宇曰楚禍之首將在此矣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王心不違民其居乎民之不處其誰堪之不堪王命乃禍亂也劉氏權衡曰遂滅頼左氏曰頼子靣縛銜璧非也經所謂滅者固謂君死其位者矣既曰死其位尚能靣縛乎
  公羊傳其言執齊慶封何為齊誅也
  杜氏注胡國汝隂縣西北有胡城賴國義陽随縣蘇氏曰申之諸侯有不與伐呉者故復序
  九月取鄫榖作繒
  左氏傳九月取鄫言易也莒亂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
  杜氏注鄫莒邑
  劉氏傳其言取之何取附庸之辭也鄫國也曷為謂之附庸莒已滅之矣為附庸乎莒也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
  左氏傳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遇婦人使私為食而宿焉問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齊娶於國氏生孟丙仲壬及宣伯奔齊魯人召之既立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召而見之名之曰牛遂使為豎有寵長使為政叔孫田於丘蕕遂遇疾焉豎牛欲亂其室殺孟逐仲疾急命召仲牛許而不召豎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於个而退牛勿進則置虛命徹十二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仲至自齊豎牛攻之死昭子即位朝其家衆曰豎牛殺適立庶必速殺之豎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闗之外
  五年春王正月舎中軍
  左氏傳四年季孫謀去中軍豎牛曰夫子固欲去之五年正月舎中軍卑公室也毁中軍於施氏成諸臧氏杜氏曰季孫不欲親其議敕二家㑹諸大夫發毁置之計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舎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
  陸氏纂例譏作舎自己也詳見桓公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舎中軍卑公室也初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及其舎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然則三軍作舎皆自三家公不與焉公室益卑而魯國之兵權悉歸於季氏矣兵權有國之司命三綱兵政之本原書其作舎而公孫于齊薨于乾侯定公無正必至之理也已則不臣三綱淪替南蒯叛陽虎專季斯囚而三桓之子孫㣲矣亦能免乎書曰舎中軍㣲詞以著其罪也
  襄陵許氏曰叔孫豹卒毁中軍則公若寄矣以是知豹之有力於公室
  楚殺其大夫屈申
  左氏傳楚子以屈申為貳於呉乃殺之
  劉氏傳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屈申之累上奈何楚人仇呉而疑屈申謂屈申貳於呉也而殺之然則屈申之罪何屈申之為人臣也君弑則不能討國亂則不能去北靣而事寇讎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襄陵許氏曰春秋刑案見惡惡以疑罪殺人簡易之道也
  公如晉
  左氏傳公如晉自郊勞至於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叔齊曰魯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弗能取也有子家羈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夲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逺乎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茲來奔
  左氏傳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茲來奔牟夷非卿而書尊地也莒人愬於晉晉侯欲止公范獻子曰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惰也請歸之間而以師討焉乃歸公
  公羊傳莒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其言及防茲來奔何不以私邑累公邑也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來奔者不言出及防茲以大及小也莒無大夫其曰牟夷何也以其地來也以地來則何以書也重地也
  杜氏注城陽平昌縣西南有防亭姑幕縣東北有茲亭
  武夷胡氏傳邾莒之大夫名姓不登於史冊㣲也牟夷莒大夫曷為以姓氏通重地也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矣其書來奔是接我以利而我入其利兩譏之也為國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上下交征而國必危矣為己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患得患失亦無所不至矣春秋於三叛人雖賤特書其名以懲不義懼淫人為後戒也邑而言及者公羊所謂不以私邑累公邑是也
  吕氏曰牟婁牟夷之私邑防茲則他邑也故言及
  秋七月公至自晉
  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公作濆榖作賁
  左氏傳莒人來討不設備戊辰叔弓敗諸蚡泉莒未陳也
  杜氏注蚡泉魯地
  秦伯卒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呉左氏傳冬十月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呉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之師㑹於夏汭越大夫常壽過帥師㑹楚子於瑣聞呉師出薳啟彊帥師從之遽不設備呉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馹至於羅汭呉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之是行也呉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
  武夷胡氏傳越始見經而與徐皆得稱人何也呉以朱方處齊慶封而富於其舊崇惡也楚圍朱方執齊慶封殺之討罪也呉不顧義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怙亂也楚於是以諸侯伐呉則比呉為善而師亦有名其從之者進而稱人可也或者以詞為主而謂不可云沈子徐越伐呉故特稱人誤矣以不可為文詞而進人於越一字襃貶義安在乎
  六年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
  左氏傳杞文公卒
  葬秦景公
  左氏傳大夫如秦葬景公
  夏季孫宿如晉
  左氏傳夏季孫宿如晉拜莒田也杜氏注云謝前年受牟夷邑不見討
  葬杞文公
  宋華合比出奔衞
  左氏傳宋寺人柳有寵大子佐惡之華合比曰我殺之柳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既盟於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華合比合比奔衞
  武夷胡氏傳左氏曰宋寺人栁有寵大子佐惡之華合比請殺之栁聞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既盟於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合比於是華亥欲代為右師乃與栁比從為之徴公使代之宋公寵信閽寺殺世適痤而父子之恩絶逐華合比而君臣之義睽刑人之能敗國亡家亦可畏矣猶有任趙髙以亡秦信恭顯十常侍以亡漢寵王守澄田令孜以亡唐而不知鑒覆車之轍者不亦悲夫凡此類直書而義自見矣
  秋九月大雩
  左氏傳旱也
  楚薳罷公作頗帥師伐呉
  左氏傳徐儀楚聘於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洩伐徐呉人救之令尹子蕩帥師伐呉師於豫章而次於乾谿呉人敗其師於房鍾獲宫廏尹弃疾子蕩歸罪於薳洩而殺之
  襄陵許氏曰敗楚師者非薳洩也而洩代其誅故書薳罷伐呉以正之楚再不競於呉乃弭兵鋒有事陳蔡至復伐徐而國亂呉蓋自是休兵息民國始寖彊
  冬叔弓如楚
  左氏傳叔弓如楚聘且弔敗也
  齊侯伐北燕
  左氏傳十一月齊侯如晉請伐北燕也晉侯許之十二月齊侯遂伐北燕將納簡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諂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也七年正月癸巳齊侯次於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聽命先君之敝器請以謝罪二月戊午盟於濡上燕人歸燕姬賂以瑶甕玉櫝斝耳不克而還
  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
  榖梁傳以外及内曰暨
  陸氏㣲㫖淳聞於師曰爾雅云暨及也又曰暨不及也今據實言之乃是齊及魯平非魯欲之不可言㑹齊平又不可言齊及我平故書曰暨以明外及内且非魯之志也
  泰山孫氏曰暨不得已也齊來求平不得已而從之故曰暨且明非魯志也
  髙郵孫氏曰左氏以為暨齊平者燕也案去年齊侯伐燕左氏見其間無異事故云爾不知外國平書宋人及楚人平是也又襄二十四年我侵齊二十五年齊伐我北鄙齊魯之好遂絶至是和平之後叔孫婼如齊涖盟足明齊魯為此平也
  武夷胡氏傳我所欲曰及不得已曰暨當是時昭公結㛰彊呉外附荆楚其與齊平無汲汲之意乃齊求於魯而許之平也故曰暨至定公八年魯再侵齊結大國之怨見復必矣其與齊平非不得已乃魯求於齊而欲求平也故曰及平者聖人之所貴然或以賄賂而結平或以臣下而擅平或以附夷狄而得平或以侵犯大國而急於平則皆罪也考其事而輕重見矣
  三月公如楚
  左氏傳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薳啟彊來召公三月公如楚
  叔孫婼公作舎後同如齊莅公榖作涖
  榖梁傳莅位也内之前定之辭謂之莅外之前定之辭謂之來
  襄陵許氏曰始暨齊平故盟以結好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衞侯惡卒
  左氏傳秋八月衞襄公卒
  榖梁傳鄉曰衞齊惡今曰衞侯惡此何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奪人名不奪人親之所名重其所以來也王父名子也
  九月公至自楚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
  左氏傳十一月季武子卒
  襄陵許氏曰季武子相魯作三軍舎中軍改革公室唯己所利取鄆瀆盟敗諸侯約幾陷名卿以為國憂則知昭公乾侯之禍此其專欲不忌之習非一日矣
  十有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
  左氏傳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大子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屬諸司徒招與公子過哀公有廢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過殺悼大子偃師而立公子留夏四月辛亥哀公縊
  榖梁傳鄉曰陳公子招今曰陳侯之弟招何也曰盡其親所以惡招也兩下相殺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世子云者唯君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志之也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殺之惡也劉氏權衡曰榖梁曰鄉曰陳公子招今曰陳侯之弟招何也云云此問之非也郷曰陳公子者乃其常稱耳
  陸氏纂例齊商人殺舎舎亦兄之子而不言弟者齊昭公已卒則商人無兄故殺君之罪重於兄子故從重者也大子輕於君故於陳招書弟以明其重也詳見桓十二年
  常山劉氏曰夏四月陳侯溺卒則是陳侯既病可知矣招乘間殺君之嗣志欲取其國爾蓋不特骨肉相殘也
  武夷胡氏傳此公子招特以弟稱者著招憑寵稔惡而陳侯失親親之道也招以公子為司徒乃貴戚之卿親則介弟尊則叔父號令廢立自己而出莫敢干之者也不能援立嫡冢安靖國家而逢君之惡戕殺偃師以致大寇宗社覆沒罪固大矣陳侯信愛其弟何以為失親親乎尊賢者親親之夲不能擇親之賢者厚加尊寵以表儀公族而徇其私愛施於不令之人以至亡國敗家豈不失親親之道乎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交貶之也
  叔弓如晉
  左氏傳叔弓如晉賀虒祁也杜氏注賀宫成
  襄陵許氏曰財費廣侈則國貧力役煩勞則民敝締構彫琢輪奐之功盛則恭儉純茂之徳衰矣此之謂可弔者也諸侯賀之是以人君得意滋甚則安於亂亡而不自知蓋諛之者衆也志叔弓如晉是已當楚之隆勢專諸夏而晉勿慮圗唯宫室之崇以為安榮平公其可謂志庳矣
  楚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陳公子留出奔鄭
  左氏傳干徴師赴於楚且告有立君公子勝愬之於楚楚人執而殺之公子留奔鄭書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楚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罪不在行人也
  陸氏纂例趙子曰三者皆宜見討唯干徴師無罪故稱陳行人以别之也
  劉氏傳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此其為非伯討奈何楚人惡公子招而殺干徴師非其罪也古者兵交使在其間可也
  吕氏曰楚既殺干徴師公子留即出奔未成乎為君也故不曰子
  秋蒐于紅
  左氏傳秋大蒐于紅自根牟至於商衞革車千乘公羊傳蒐者何簡車徒也
  榖梁傳因蒐狩以習用武事禮之大者也艾蘭以為防置旃以為轅門以葛覆質以為𣙗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車軌塵馬候蹄揜禽旅御者不失其馳然後射者能中過防弗逐不從奔之道也靣傷不獻不成禽不獻禽雖多天子取三十焉其餘與士衆以習射於射宫射而中田不得禽則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則不得禽是以知古之貴仁義而賤勇力也
  杜氏注紅魯地沛國蕭縣西有紅亭逺疑
  劉氏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蒐春事也秋興之非正也蒐有常地矣于紅亦非正也然則曷為不言公公不得與於蒐爾公曷為不得與於蒐三家者專魯而分之政令出焉公民食焉爾
  劉氏意林姦臣之將蔽其君而奪之也未嘗不先為非禮而動民也蒐于紅吾見其反天時矣吾見其易地理矣吾見其悖人倫矣而昭公猶未之悟也至於奔走失其社稷以死豈不哀哉吕氏曰無事而動衆且時失也劉原父以為姦臣将蔽其君而奪之未嘗不先為非禮而動民如此之類皆求之太過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
  左氏傳陳公子招歸罪於公子過而殺之
  陸氏㣲㫖淳聞於師曰春秋之作本以懲姦慝也夫子以招推罪於過故獨書招殺大子也不書招殺過過之罪自當死冝為國討也
  襄陵許氏曰過與殺世子者也不書過殺世子招首惡也招首惡則曷為與其討不與其討是以歸之衆也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公作瑗
  左氏傳九月楚公子弃疾帥師奉孫呉圍陳杜氏注孫呉悼天子偃師之子惠公宋戴惡㑹之冬十一月壬午滅陳
  榖梁傳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於越殺陳孔奐惡楚子也
  杜氏注復稱公子兄已卒殺陳孔奐招之黨楚殺之泰山孫氏曰陳公子招殺世子之賊也楚子執而放之陳孔奐無罪之人也楚子殺之吁楚靈暴虐無道滅人之國又為淫刑也如此
  葬陳哀公
  左氏傳輿嬖袁克殺馬毁玉以葬
  榖梁傳不與楚滅閔之也
  泰山孫氏曰十月壬午楚師滅陳此言葬陳哀公如不滅之辭者楚子葬之也不言楚子葬之者不與楚子滅陳而葬哀公故以陳人自葬為文所以存陳也九年陳災同此
  九年春叔弓㑹楚子于陳
  左氏傳叔弓宋華亥鄭游吉衛趙黶㑹楚子于陳襄陵許氏曰楚既滅陳威震諸夏是以無所號召而諸國之大夫㑹之非㑹禮也故志我焉
  許遷于夷
  左氏傳二月庚申楚公子弃疾遷許于夷實城父取州來淮北之田以益之伍舉授許男田然丹遷城父人於陳以夷濮西田益之遷方城外人於許
  夏四月陳災
  公羊傳陳已滅矣其言陳火何存陳也
  榖梁傳此何以志閔陳而存之也
  陸氏辨疑趙子曰公榖作火左氏作災案前後未有書外火者小事若一一書之固不勝紀諸侯亦當不告也災是天火事大故書之唯宣榭火以樂器之所在書之以示周之所司無人示譏耳此不同其例也故當依左氏為災
  武夷胡氏傳凡外災告則書今楚已滅陳夷於屬縣使穿封戍為公矣必不遣使告於諸侯言亡國之有天災也何以書於魯國之策乎當是時叔弓與楚子㑹於陳則目擊其事矣雖彼不來告此不往弔叔弓使畢而歸語陳故也魯史遂書之耳或曰國史所書必承赴告豈有慿使人之言而載之於史者曰周景王崩有尹單猛期之變固無赴告矣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春秋承其言遂書於策亦此類爾仲尼作經存而勿革者葢興滅國繼絶世以堯舜三代公天下之心為心異於孤秦罷侯置守欲私一人以自奉者所以歸民心合天徳也榖梁以為存陳得其㫖矣
  秋仲孫貜如齊
  左氏傳孟僖子如齊殷聘禮也杜氏注自叔老聘齊至今二十年禮意乆曠今修盛聘以無忘舊好
  冬築郎囿
  襄陵許氏曰公内制於彊臣外輕於大國亂亡危辱兆矣是之勿慮而築郎囿不時孰甚焉









  春秋集解卷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二十四
  宋 吕本中 撰
  昭公
  十年春王正月夏齊公作晉欒施來奔
  左氏傳齊恵欒髙氏皆耆酒信内多怨彊於陳鮑氏而惡之夏有告陳桓子曰子旗子良將攻陳鮑亦告鮑氏桓子授甲而如鮑氏遭子良醉而逞遂見文子則亦授甲矣使視二子則皆將飲酒桓子曰彼雖不信聞我授甲則必逐我及其飲酒也先伐諸陳鮑方睦遂伐欒髙氏子良曰先得公陳鮑焉往遂伐虎門五月庚辰戰於稷欒髙敗欒施髙彊來奔
  秋七月季孫意公作隠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
  左氏傳秋七月平子伐莒取郠獻俘始用人於亳社臧武仲在齊聞之曰周公其不饗魯祭乎周公饗義魯無義
  武夷胡氏傳前已舍中軍矣曷為猶以三卿並将乎季氏毁中軍四分公室擇其二二家各有其一至是季孫身為主将二子各率一軍為之副則三軍固在其曰舎之者特欲中分魯國之衆為已私耳以為復古則誤矣襄公以來既作三軍地皆三家之土民皆三家之兵每一軍出各将其所屬而公室無與焉是知雖舎中軍而三卿並将舊額固存矣
  戊子晉侯彪卒
  左氏傳晉平公卒
  九月叔孫婼公作舎如晉𦵏晉平公
  左氏傳九月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衛北宫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晉𦵏平公也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公作戍
  左氏傳冬十二月宋平公卒
  杜氏注無冬史闕文
  十有一年春王二公作正月叔弓如宋𦵏宋平公
  左氏傳叔弓如宋𦵏平公也
  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楚公子弃公榖
  作棄疾帥師圍蔡

  左氏傳楚子在申召蔡靈侯靈侯將往蔡大夫曰王貪而無信唯蔡於感今幣重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饗蔡侯于申醉而執之夏四月丁巳殺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弃疾帥師圍蔡韓宣子問於叔向曰楚其克乎對曰克哉蔡侯獲罪於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将假手於楚以斃之何故不克然肸聞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孫呉以討於陳曰将定而國陳人聼命而遂縣之今又誘蔡而殺其君以圍其國雖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
  公羊傳楚子䖍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為其誘討也此討賊也雖誘之則曷為絶之懐惡而討不義君子不予也
  榖梁傳何為名之夷狄之君誘中國之君而殺之故謹而名之也
  陸氏纂例曰兩罪之故兩書名也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般弑君父之賊也誘而殺之何為其不可乎曰楚子内利其國外託討罪故不許其誘而責其詐也夫以大國之力而討小國之逆當聲其罪而伐之倡大義於天下今乃幣重言甘誘而殺之雖曰討賊實取其國蔡侯之罪自不容誅楚子之惡亦已甚矣故聖人名之言其非人君也弃疾不能諫止而又帥師圍蔡從君於昬亦巳甚矣此亦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
  武夷胡氏傳世子般弑其君諸侯與通㑹盟十有三年矣是中國變為夷狄而莫之覺也楚子若以大義倡天下奉詞致討執般於蔡討其弑父之罪而在宫者無赦焉討其弑君之罪而在官者無赦焉殘其身瀦其宮室謀於蔡衆置君而去雖古之征暴亂者不越此矣又何惡乎今䖍本心欲圖其國不為討賦舉也而又挾欺毁信重幣甘言詐誘其君執而殺之肆行無道貪得一時流毒於後弃疾以是殺戎蠻商鞅以是紿魏将秦人以是劫懐王傾危成俗天下大亂劉項之際死者十九聖人深惡楚䖍而名之也其慮逺矣後世誅討亂臣者或畏其强或幸其弱不以大義興師至用詭謀詐力儌倖勝之若事之捷反側皆懼苟其不捷適足長亂如代宗之圖思明憲宗之紿王弁昧於春秋垂戒之㫖矣
  呂氏曰春秋之作誅意不誅事論實不論名於楚子虔之殺蔡侯般可見學者所宜詳味也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
  左氏傳五月齊歸薨
  杜氏注歸姓
  大蒐于比蒲
  左氏傳大蒐于比蒲非禮也
  公羊傳簡車徒也
  劉氏傳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喪不貳事夫人歸氏薨大蒐于比蒲非禮也
  泰山孫氏曰蒐春田也五月不時也時又有夫人之喪
  武夷胡氏傳其曰大蒐越禮也君有重喪國不廢蒐不忌君也三綱軍政之本君執此以御其下臣執此以事其上政之大本於是乎在君有三年之慼而國不廢一日之蒐則無本矣然則君有重喪喪不貳事以簡車徒為非禮也乃有身從金革而無避者獨何歟曰喪不貳事大比而簡車徒則廢其常可也有門庭之寇而宗廟社稷之存亡係焉必從權制而無避矣伯禽服喪徐夷並興至於東郊出戰之師與築城之役同日並舉度緩急輕重盖有不得已焉者矣晉王克用薨梁兵壓境而荘宗决勝於夾寨周太祖殂契丹入寇而世宗接戰於髙平若此者君行為顯親非不顧也臣行為愛君非不忌也惟審於緩急輕重之宜斯可矣
  仲孫貜㑹邾公作邾婁子盟于祲祥公作侵羊
  左氏傳孟僖子㑹邾荘公盟于祲祥修好禮也杜氏注祲祥地闕
  秋季孫意公作隠如㑹晉韓起齊國弱公作酌宋華亥衛北宫佗鄭罕公作軒虎曹人杞人于厥憖公作屈銀
  左氏傳楚師在蔡晉荀呉謂韓宣子曰不能救陳又不能救蔡晉之不能亦可知也巳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将焉用之秋㑹于厥憗謀救蔡也晉人使狐父請蔡於楚弗許
  杜氏注厥憗地闕
  武夷胡氏傳楚将滅蔡請於楚而弗許晉之不能亦可知矣曷為諸國猶序而大夫無貶乎扈之盟晉侯受賂弗克而還諸侯略而不序亡義利之分也澶淵之㑹謀救宋災而不討蔡罪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失重輕之别也亡義利之分為不仁失輕重之别為不智今晉與諸侯心欲救蔡而力弗加焉則無惡也凡此見春秋眀義利審重輕以恕待人而不求其備矣
  襄陵許氏曰蔡能嬰城堅不下楚此易助也而厥憖合天下之兵畏不敢救遣使請命示之不能使荆蠻益驕有以量中國之力而卒取之此韓起之罪也卿不足書而書者中國不競苟有善意斯存之矣盖自是後春秋之譏世益略
  九月己亥𦵏我小君齊歸
  左氏傳九月𦵏齊歸公不慼晉士之送𦵏者歸以語史趙史趙曰必為魯郊杜氏注言昭公必出在郊野不能有國叔向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喪國不廢蒐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慼國不恤喪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顧親也國不忌君君不顧親能無卑乎殆其失國
  公羊傳齊歸者何昭公之母也
  杜氏注齊諡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榖作友以歸用之
  左氏傳冬十一月楚子滅蔡用隠太子於岡山申無宇曰不祥五牲不相為用况用諸侯乎王必悔之
  杜氏注用之殺以祭山
  劉氏傳君存稱世子君沒稱子某君既沒其稱世子何君沒而稱世子者正疑乎不正君子與之繼世焉世子猶世世子也靈公弑其君其子非正也曷為與之繼世春秋之設辭也非其人之謂也盖其道之謂也楚子䖍誘蔡侯般而殺之世子友守國楚師圍之八月而克之不能服於是虐用之古者父母之仇不與共天下寢苫枕戈終身則友之為者盡於世子矣
  劉氏意林鄭忽疑於失國蔡友疑於不立衛蒯聵疑於出奔春秋正父子之親君臣之禮貶姦逆退不義以此三人者雖道徳不足猶可以世其國盖不登畔人之意也傳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其斯之謂與
  泰山孫氏曰諸侯在喪稱子此言世子有者有未立也案四月丁巳楚子虔誘蔡侯般殺之于申楚公子弃疾帥師圍蔡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有窮迫危懼以至於死此未立可知也故曰世子噫楚子既誘蔡侯般殺之于申又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甚矣楚靈之惡其若此也
  武夷胡氏傳内入國而以其君來外滅國而以其君歸皆服而以之易詞也既書滅蔡矣又書執蔡世子有者世子無降服之状強執以歸而虐用之也世子繼世有國之稱必以此稱蔡有者父母之仇不與共天下與民守國效死不降至於力屈就擒虐用其身而不顧也則有之為世子之道得矣
  十有二年春齊髙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
  左氏傳齊髙偃納北燕伯欵於唐因其衆也
  杜氏注陽即唐燕别邑中山有唐縣不言於燕未得國都
  泰山孫氏曰北燕伯三年出奔齊不言納於燕者明未得國都也
  呂氏曰北燕伯不名劉質夫以謂與襄二十五年衛侯入于夷儀同盖國其國非臣下所當逐入于夷儀納于陽不名以正其君臣之分也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
  左氏傳三月鄭簡公卒
  夏宋公使華定來聘
  左氏傳夏宋華定來聘通嗣君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
  左氏傳公如晉至河乃復取郠之役莒人愬於晉晉有平公之喪未之治也故辭公公子憖遂如晉
  榖梁傳季孫氏不使遂乎晉也
  五月葬鄭簡公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楚殺其大夫成熊公作然榖作虎
  左氏傳楚子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杜氏注成虎令尹子玉之孫與鬬氏同出於若敖宣四年鬬椒作亂今楚子信譖而託討若敖之餘或譖成虎於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書曰楚殺其大夫成虎懐寵也
  劉氏傳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成熊之累上奈何楚子惡成熊或謂楚子曰是若敖之餘矣若敖之亂國幾亡楚子殺之古者父子兄弟不相及然則是殺無罪者也其以累上言之何成熊之為人臣也懐寵而安利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憖公作整出奔齊
  左氏傳叔仲小南蒯公子憖謀季氏憗告公而遂從公如晉杜氏注憖子仲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子仲還及衛聞亂逃介而先及郊聞費叛遂奔齊
  楚子伐徐
  左氏傳楚子狩於州來次於潁尾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嚻尹午陵尹喜帥師圍徐以懼呉楚子次於乾谿以為之援
  晉伐鮮虞
  左氏傳晉荀呉偽㑹齊師者假道於鮮虞遂入昔陽秋八月壬午滅肥以肥子緜臯歸晉伐鮮虞因肥之役也
  榖梁傳其曰晉狄之也
  杜氏注不書将帥史闕文劉氏權衡杜云闕文子謂以殽之戰推之安知非晉恥以詐襲人而不以将帥告乎在殽之戰則以謂晉恥背喪用兵在鮮虞刖以謂史自闕文春秋之義何其駁且至於此也
  蘇氏曰晉荀呉偽㑹齊師假道於鮮虞以滅肥遂伐鮮虞晉雖以詐為罪而書曰晉伐鮮虞以夷狄書之過矣晉獻公假道于虞以伐虢因以執虞公其滅虢也書晉師其執虞公也書晉人今伐鮮虞稱人若師可也特書晉深罪之也楚滅陳蔡而晉不救力誠不能君子不罪也能伐鮮虞而不救陳蔡非力不足也棄諸侯也故以夷書之
  武夷胡氏傳楚奉孫呉討陳因以滅陳誘蔡般殺之因以滅蔡晉人視其殘虐莫能救則亦已矣而效其所為以伐人國是所謂效尢又甚也人之所以為人中國之所以為中國信義而已矣信義一失天下壊亂不可復救禽獸逼人人将相食自春秋术世至於六國亡秦變詐並興傾危成俗河決魚爛不可壅而収之皆失信棄義之明驗也春秋謹嚴於此制治未亂㧞本塞源之意豈曰過乎
  呂氏曰為春秋者以為書州書國書人及書帥師者姓名為襃貶輕重故以晉伐鮮虞不書人與師為外之也以理考之則恐未然夫事有大小則記有詳畧史家常法春秋特因是以襃貶垂訓後世爾所謂吾無所隠乎爾也晉伐鮮虞罪在伐人之國以天子在上而諸侯放恣擅行誅討也其事則微故其書亦略晉伐鮮虞略辭也其罪則自見矣故書楚書呉皆略之之辭爾以爲逺者有不可得而詳也事之小者亦然皆非所以為襃貶輕重也十五年晉荀呉帥師伐鮮虞如以晉伐鮮虞為狄之則荀呉帥師伐鮮虞何以不外之也以此知詳略之異非襃貶輕重所繫無疑也
  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
  左氏傳叔弓圍費弗克敗焉平子怒令見費人執之以為囚俘冶區夫曰非也若見費人寒者衣之飢者食之費來如歸南氏亡矣若憚之以威懼之以怒民疾而叛為之聚也平子從之費人叛南氏十四年費人司徒老祁慮癸劫南蒯曰羣臣不㤀其君杜氏注君謂季氏畏子以及今三年聼命矣子若弗圗費人不忍其君将不能畏子矣子何所不逞欲請送子請期五日遂奔齊司徒老祁慮癸來歸費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凡家臣以邑叛悉不書叛人之名何也曰家臣賤微名不合登於史冊也但書大夫圍之則邑叛可知矣且罪大夫無政而使家臣得専邑而叛也克之不書本非他國之邑也
  劉氏意林周之王必母廢文武之法母過天之道諸侯雖大國孰敢慢其上諸侯必母僭天子其大夫孰陵大夫必母脅其君其陪臣孰叛故南蒯雖以費入齊而春秋未以畔誅蒯非寛蒯弗誅也事有本末法有原省季氏未得以畔名蒯則魯亦未得以彊討季氏魯未得以彊討季氏則周亦未得以僭絶魯其不正相乗非一日之積矣
  武夷胡氏傳費内邑也命正卿為主将舉大衆圍其城若敵國然者家臣彊大夫弱也語不云乎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其恕矣夫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所惡於下者無以事上也所惡於上者無以使下也然後家齊而國治矣季孫意如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而不忠於其君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而不禮於其臣出乎爾者反乎爾宜南蒯之及此也春秋之法不書内叛反求諸已而已矣其圍費欲著其實不沒之也
  呂氏曰圍費費叛也不書叛聖人不以為叛也是時季氏方彊公室日微季氏之臣其欲去季氏以張公室未可知也雖處之未當然未可以叛名也所謂處之未當者既事之矣則當以義正之正之不得則去之可也未有假其勢以伐其人以自為正也君子不食姦不盖不義知其不可則如勿仕而已爾故君子以為未當也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殺其君䖍于乾谿榖作溪楚公子弃公榖作棄疾殺公作弑公子比
  左氏傳楚子之為令尹也殺大司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奪薳居田遷許而質許圍蔡洧有寵於王王之滅蔡也其父死焉王使與於守而行申之㑹越大夫戮焉王奪鬬韋龜中犫又奪成然邑而使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杜氏注蔡公弃疾也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許圍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禮也因羣喪職之族啟越大夫常夀過作亂圍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觀起之死也其子從在蔡事朝呉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請試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及郊而告之情杜氏注告以蔡公不知謀强與之盟入襲蔡蔡公将食見之而逃觀從使子干食坎用牲加書而速行已徇於蔡曰蔡公召二子将納之與之盟而遣之矣将師而從之衆曰與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於鄧依陳蔡人以國楚公子比公子黒肱公子弃疾蔓成然蔡朝呉帥陳蔡不羮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殺大子禄及公子罷敵公子比為王公子黒肱為令尹公子弃疾為司馬使觀從從師於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先歸復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潰王聞羣公子之死也自投於車下曰人之愛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無子知擠於溝壑矣王曰余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王㳂夏将欲入鄢夏五月癸亥王縊於芋尹申亥氏觀從謂子干曰不殺弃疾雖得國猶受禍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将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弃疾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晳曰王至矣國人殺君司馬将來矣君若早自圖也可以無辱二子皆自殺丙辰弃疾即位名曰熊居𦵏子干於訾實訾敖
  公羊傳楚公子弃疾弑公子比大夫相殺稱人此其稱名氏以弑何言将自是為君也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不書復入而言歸者明非始謀也以之首惡罪其從亂且敢有其位也所謂原情定罪
  武夷胡氏傳或曰昭元年楚䖍弑立比出奔晉十三年比歸而䖍縊於𣗥圍則比未嘗一日北面事䖍為之臣䖍又弑立固非比之君矣而書曰比弑其君䖍何也曰凡去國出奔而君不以為臣則晉於欒盈是也臣不以為君則公子鱄於衛是也若去國雖久而爵禄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不埽其墳墓不收其田里不係纍其宗族即君臣之分猶在也比雖奔晉而晉人以羇待比以國厎禄固楚之亡公子也楚又未嘗錮之如晉之於欒盈比又未嘗不向楚而坐如子鮮之於衛安得以為比非楚臣而䖍非比之君乎春秋書比弑其君䖍明於君臣之義也為此者宜乎效死不立若國有所歸為曹子臧魯叔肸不亦善乎今乃脅於勢而㤀其守怵於利而㤀其義被之大惡欲辭而不可得矣為人臣而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者若此類是也悲夫聖人垂戒之意明矣弃疾立比為王而已為司馬固君比矣而又殺之則宜書曰弃疾弑其君比而曰殺公子比何也初子干歸自晉觀從假弃疾命而召之來則來坎牲加書而強之盟則盟帥四族衆而使之入楚則入殺太子禄而立之為王則王周走而呼於國中謂衆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殺則自殺其行止遲速去就死生皆觀從與國人所為而比未嘗可否之也安得為弃疾之君乎然比兄也黒肱弟也弃疾其季弟也立比為王肱為令尹疾為司馬盖國人以長幼之序立之也則宜書曰楚人殺比而春秋變文歸獄弃疾者誅其本意在於代比而非討之也所謂輕重之權衡曲直之䋲墨而懐惡者亦無所隠其情矣
  秋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公作邾婁下小邾同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
  左氏傳晉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為取郠故晉将以諸侯來討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徵㑹告於呉秋晉侯㑹呉子於良水道不可呉子辭乃還七月丙寅合諸侯于平丘
  杜氏注平丘在陳留長垣縣西南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晉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齊侯往朝於晉燕而投壺曰寡人中此與君代興晉人知其亦将貳也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徵㑹治兵於邾南甲車四千乗遂合諸侯于平丘方是時楚人暴横陵蔑中華在宋之盟争晉先歃及虢之㑹仍讀舊書遂召諸侯為申之舉遷賴於鄢縣陳滅蔡此乃敵國外患臨深履薄恐懼省戒之時其君當倚於法家拂士以徳修國政其臣當急於責難陳善以禮格君心内結夏盟外攘夷狄復悼公之業若勿暇也今乃施施然安於不競無憤恥自彊之志惟宫室臺榭是崇是飾及諸侯皆貳顧欲示威徵㑹而以兵甲耀之不亦末乎春秋之法制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貴事之預恥以苟成而不要諸道者也是以深惡此㑹如下文所貶云明其義者然後知仲尼作經於一臺囿之築一宫室門觀之作必謹而書以重民力其弭亂持危固結人心之慮逺矣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與盟
  左氏傳晉人將尋盟齊人不可晉侯使叔向告劉獻公對曰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乗以先啟行叔向告於齊曰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為請對曰諸侯討貳則有尋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尋叔向曰晉禮主盟懼有不治奉承齊犧而布諸君君曰余必廢之何齊之有惟君圖之寡君聞命矣齊人懼對曰小國言之大國制之敢不聼從叔向曰諸侯有間矣不可以不示衆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復斾之諸侯畏之邾人莒人愬於晉曰魯朝夕伐我幾亡矣晉侯不見公使叔向來辭子服惠伯對曰君信蠻夷之訴以絶兄弟之國棄周公之後亦唯君寡君聞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車四千乗在雖以無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敵之有牛雖瘠僨於豚上其畏不死魯人懼聼命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與盟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子服湫從
  榖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伊川先生解楚弃疾立諸侯懼之故同盟公不與盟晉罪公不使與盟雖欲辱公然得不與同盟之罪實為幸也
  陸氏纂例不重言諸侯劉子與盟凡諸侯及王臣盟皆譏也臣無疑君之禮故王臣在㑹但㑹而已多不與盟而其時或有王臣與諸侯盟者皆書以示譏
  泰山孫氏曰自宋之㑹諸侯不出大夫専盟㑹者十年至申之㑹則又甚矣楚子専盟㑹者又十年矣今晉昭一旦與劉子合諸侯同盟於此者乗楚靈弑逆之禍爾乗楚靈弑逆之禍與劉子合諸侯同盟於此何所為哉此固不足道也自是訖㑹召陵諸侯復不出者二十四年
  武夷胡氏傳其書同盟者劉子與盟同懼楚也㑹與盟同地再書平丘者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美惡焉見行事之深切著明故詞繁而不殺也主盟中國奉承齊犧而矜其威力恐迫諸侯又信蠻夷之訴絶兄弟之歡求逞私憤間其憂疑如此盟者流及戰國彊衆相誇恫疑恐喝恣行陵暴死者十九積習所致有自來矣詞繁而不殺則惡其競力不道為後世鑒也公不與盟臣子之於君父隠諱其恥禮也十二國㑹于平丘公獨見辭不得與盟斯亦可恥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隠也晉王此盟徳則不競而矜兵甲之威肆脅持之術以諸侯上要天子之老而歃血以中國同惴蠻荆篡立之主而結盟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而以威詐涖之具此五不韙者得不與焉幸也聖人筆削春秋凡魯君可恥者必為之隠諱至㑹于沙隨而公不得見盟于平丘而公不得與自衆人常情必深沮喪以為辱矣仲尼推明其故自反而縮雖晉國之嚴不可及也彼以其威我以其理彼以其勢我以其義夫何歉乎哉直書其事示後世立身行已之道也其垂訓之用大矣
  晉人執季孫意公作隠如以歸
  武夷胡氏傳稱人以執非伯討也自文以來公室微弱三家専魯而季氏罪之首也宿及意如尤為彊逼元年伐莒疆鄆十年伐莒取郠中分魯國以自封殖而使其君民食於家其不臣甚矣何以為非伯討乎晉人若案邾莒所訴有無之状究南蒯子仲奔叛之因告於諸侯以其罪執之請於天子以大義廢之選於魯卿更意如之位收斂私邑為公室之民使政令在君三家臣順則方伯之職修矣今魯與邾通好亦不朝夕伐莒而鄆郠之故又非昭公意也徒以邾莒之言曰我之不共魯故之以遂辭魯君而執意如則是意在貨財而不責其無君臣之義也何得為伯討乎稱人以執罪晉之偷也
  公至自㑹
  公羊傳公不見與盟大夫執何以致㑹君子不恥不與焉
  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呉歸于陳
  左氏傳楚之滅蔡也靈王遷許胡沈道房申於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陳蔡而皆復之隠太子之子廬歸于蔡悼大子之子呉歸于陳
  公羊傳此皆滅國也其言歸何不與諸侯専封也榖梁傳此未嘗有國也使如失國辭然者不與楚滅也
  泰山孫氏曰聖人不作諸侯不振二國之命制在夷狄故也孔子以陳蔡自歸為文所以抑彊夷而存中國也
  武夷胡氏傳楚虔遷六小國於荆山又滅陳蔡而縣之及弃疾即位復諸遷國封蔡及陳隠太子有之子廬歸于蔡悼世子偃師之子呉歸于陳曰歸者順詞也陳蔡昔皆滅矣不稱復歸者不與楚虔之得滅也其稱歸于者國其所宜歸也廬與呉皆亡世子之子也而弃疾封之可謂有奉矣不言自楚者不與楚子之得封也其稱侯者位其所固有也陳列聖之後蔡王室之親見滅於楚虔而諸侯不能救復封於弃疾而諸侯不能與是以夷狄制諸夏也聖人至是懼之甚盖有不得已焉制春秋為後世法大要天子之事也其義刖以公天下為心興滅國繼絶世異於自私其身欲擅而有之者也故書法如此為天下國家而不封建欲望先王之治難矣
  冬十月葬蔡靈公
  榖梁傳變之不葬有三失徳不葬弑君不葬滅國不葬然且葬之不與楚滅且成諸侯之事也
  陸氏纂例國復乃葬二十九月
  公如晉至河乃復
  左氏傳公如晉荀呉謂韓宣子曰執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辭之乃使士景伯辭公於河
  呉滅州來
  左氏傳呉滅州來令尹子旗請伐呉王弗許曰吾未撫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備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州來在呉猶在楚也子姑待之
  蘇氏曰州來楚之附庸
  十有四年春意公作隠如至自晉
  左氏傳十三年季孫猶在晉子服恵伯私於中行穆子曰魯兄弟也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為夷弃之使事齊楚其何瘳於晉穆子告韓宣子乃歸季孫
  泰山孫氏曰大夫執則致致名不稱氏前見也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季孫猶在晉子服恵伯私於中行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小國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為夷弃之使事齊楚其何瘳於晉乃歸季孫其始執之為乏邾莒之供而非有扶弱擊彊之義也其終歸之為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而非有不能救蔡為夷執親之悔也然則晉人喜怒皆以利發其勸沮皆以利行違道甚矣故平丘之㑹深加貶斥自是而後諸侯不合二十餘年至於召陵又以賄敗十有八國之諸侯而書侵楚以譏之於是晉日益衰外攜内叛不復振矣利之能敗人國家乃如此春秋之深戒也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
  左氏傳秋八月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慼國人弗順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輿蒲餘侯惡公子意恢而善於庚輿郊公惡公子鐸而善於意恢公子鐸因蒲餘侯而與之謀曰爾殺意恢我出君而納庚輿許之冬十二月蒲餘侯兹夫殺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齊公子鐸逆庚輿於齊
  武夷胡氏傳卒自外録者也莒人來赴故魯史書其卒葬自内録者也魯人不往是以闕其葬自昭公以來雖薛杞微國無不㑹其葬者何獨於莒則不往乎方是時意如専政而莒嘗訴其疆鄆取郠之罪於方伯而見執矣為是怨莒故獨不㑹其𦵏也夫怨不棄義惡不忘親怒不廢禮在桓公時雖與衛戰而宣公卒則往𦵏之不以私故絶吉凶慶弔往來施報之常禮也以此見意如之専恣矣若意如者其傲很修怨敢施於昭公與莒子及其在晉聞除館西河則恐懼逃歸如一匹夫何也小人無禮喜怒勇怯不中節皆若是爾苟不逺之其能國乎
  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劉氏意林郊公不慼其親之憂使意恢得縁以闚覦意恢不隠其兄之惡使蒲餘侯得縁以専禍是上下交失也書不云乎于弟不念天顯乃疾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弗友于弟惟弔兹不于我政人得罪盖痛之矣聼訟蔽獄可勿熟察邪
  高郵孫氏曰公榖之説皆以為曹莒無大夫盖曹莒小國其君之爵才當大國之大夫其大夫之位才當大國之士春秋諸侯之士皆不書名故曹莒大夫之名不得見於經也其有事繫懲勸法當書者則雖賤而名之邾庶其黑肱莒牟夷意恢是也
  襄陵許氏曰公子鐸首亂而無見焉者春秋書法表見王道而已不誅其人若鐸類者多矣此意自韓愈發之也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呉子夷末公作昧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左氏傳二月癸酉禘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禮也
  陸氏辨疑啖氏曰宗廟大事大夫卒小事以禮言之應待祭畢又禮記稱衛侯曰栁荘者非寡人之臣也社稷之臣也如其卒雖當祭必告據此足明常禮不當告
  髙郵孫氏曰武宮者廢廟也成六年立之於是有事焉而大夫卒去樂卒事則合禮矣然武宮之事則不當有者春秋因變禮而推言之
  常山劉氏曰禮曰衛有太史曰栁荘寝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然則當祭而卿佐死不當告也告則不能祭而禮不成矣夫宗廟之祭盡其誠敬而已聞臣佐之喪而不能成豈禮也哉且籥已入矣至於不得已而去樂卒事皆由告故也故書以示譏
  武夷胡氏傳案曽子問君在祭不得成禮者夫子語之詳矣而無有及大臣者是知祭而去樂不可也有事於宗廟遭大夫之變則以聞可乎案禮衛有大史栁荘寝疾君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是知祭而以聞不可也禮莫重於當祭大夫有變而不以聞則内得盡其誠敬之心於宗廟外全其隠恤之意於大臣是兩得之也然則有事於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則如之何禮雖未之有可以義起也有事於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去樂卒事其可也縁先祖之心見大臣之卒必聞樂不樂縁孝子之心視已設之饌必不忍輕徹故去樂而卒事其可也宗廟合禮者常事不書苟以為可則春秋何書乎此記禮之變而書之者也
  夏蔡朝公作昭呉出公無出字奔鄭
  左氏傳楚費無極害朝呉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謂之曰王唯信子故處子於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呉故處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圖必及於難夏蔡人逐朝呉朝呉出奔鄭王怒無極對曰臣豈不欲呉然而前知其為人之異也呉在蔡蔡必速飛去呉所以翦其翼也
  武夷胡氏傳朝呉蔡之忠臣雖不能存蔡而能復蔡其從於弃疾者謂蔡滅而弃疾必能封之也弃疾以其忠於舊君而信之使居舊國可謂知所信矣則曷為出奔費無極害其寵也無極楚之讒人去朝呉出蔡侯朱喪大子建殺連尹奢屛王耳目使不聰明卒使呉師入郢辱及宗廟讒人為亂可不畏乎為國有九經而尊賢為上勸賢有四事而去讒為首志朝呉出奔而入郢之師兆矣然朝呉身居舊國處危疑之地苟有譖之者則王不能無動也能以忠信自任而杜讒諂之謀則善矣而費無極乃語之曰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也欲為之請以名利累其心而莫之覺不智亦甚矣故特書其出奔以罪呉為後戒也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晉荀呉帥師伐鮮虞
  左氏傳晉荀呉帥師伐鮮虞圍鼔鼔人或請以城叛穆子弗許曰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賞所甚惡若所好何如其弗賞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則進否則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邇姦所喪滋多使鼔人殺叛人而繕守備圍鼓三月鼔人或請降使其民見曰猶有食色姑修而城鼔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以鼔子鳶鞮歸
  武夷胡氏傳晉滅潞氏甲氏及再伐鮮虞皆用大夫為主将而或稱人或稱國或稱其名氏何也以殄滅為期而無矜惻之意則稱人見利忘義而以狄道欺詐行之則稱國以正兵加敵而不納其叛臣則稱名氏夫稱其名氏非褒之也纔免於貶耳而春秋用兵禦狄之略咸見矣
  冬公如晉
  左氏傳冬公如晉平丘之㑹故也








  春秋集解卷二十四
<經部,春秋類,呂氏春秋集解>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二十五
  宋 吕本中 撰
  昭公
  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
  左氏傳齊侯伐徐二月丙申齊師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㑹齊侯盟于蒲隧賂以甲父之鼎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霸害哉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遠方㑹之有成而還莫之亢也無霸也夫
  襄陵許氏曰景公之時吳楚方爭晉旣不能逺賂以齊之彊務德修政以通天下之志糾合諸侯復霸可也而區區務爭伐徐伐莒之利志亦卑矣
  楚子誘戎蠻子公作曼子殺之
  左氏傳楚子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
  公羊傳楚子何以不名夷狄相誘君子不疾也曷為不疾若不疾乃疾之也
  武夷胡氏傳楚子之誘一也或名或不名者虔欲滅中國而弃疾討蠻氏謹中外之辨也蔡侯與蠻子之見殺一也或名或不名者蔡般弑父與君蠻氏亂而無質其罪之輕重亦差矣
  夏公至自晉
  左氏傳正月公在晉晉人止公不書諱之也夏公至自晉
  武夷胡氏傳左氏曰公如晉平丘之㑹故也至是始歸者晉人止公其不書諱之也昭公數朝於晉三至於河而不得入兩得見晉侯又欲討其罪而止旃其困辱亦甚矣在易之困曰困亨者因困窮而致亨也夫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徵於色發於聲而後喻此正憤悱自彊之時而夏少康衛文公越句踐燕昭王四君子者由此其選也今昭公安於危辱無激昻勉勵之志即所謂自暴自棄不可與有為而人亦莫之告矣不亦悲乎諱而不書深貶之也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
  左氏傳秋八月晉昭公卒
  九月大雩
  左氏傳九月大雩旱也
  季孫意公作隐如如晉冬十月葬晉昭公
  左氏傳冬十月季平子如晉葬昭公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也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
  左氏傳小邾穆公來朝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左氏傳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請所用幣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皷於社諸侯用幣於社伐皷於朝禮也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皷用幣禮也其餘則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正月謂建巳正陽之月也於周為六月於夏為四月曰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於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皷祝用幣史用辭故夏書曰辰弗集于房瞽奏皷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之謂也當夏四月是謂孟夏平子弗従昭子退曰夫子將有異志不君君矣劉氏權衡曰六月日有食之傳曰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皷用幣又引夏書以證之今案夏書乃季秋月朔非正陽之月詩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然則古人不獨以正月日食為醜矣傳之所言未可信也
  秋郯子來朝
  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公作賁渾之公榖無之字
  左氏傳晉侯使屠蒯如周請有事於雒與三塗九月丁夘晉荀吳帥師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於雒陸渾人弗知師從之庚午遂滅陸渾數之以其貳於楚也陸渾子奔楚其衆奔甘鹿
  武夷胡氏傳林父之於潞氏士㑹之於甲氏荀吳之於陸渾戎皆滅之也而林父士㑹稱人荀吳舉其名氏何哉晉爲盟主陸渾之戎宻邇王室而縦之雜處則非膺戎狄别内外之義也與闢土服逺以圖彊霸則異矣然舉其名氏非褒詞也纔得無貶耳則窮兵於逺虗内事外者可知矣
  冬有星孛于大辰
  左氏傳冬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漢申須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於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
  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大辰何在大辰也大辰者何大火也大火為大辰北辰亦為大辰何以書記異也
  杜氏注大辰房心尾也
  范氏注劉向曰大辰者大火也不曰孛于大火而曰大辰者謂濫於蒼龍之體不獨大火
  武夷胡氏傳大辰心也心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後星庻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適庶將分争也後五年景王崩王室亂劉子單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歴數載而後定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東方不言宿名者不加宿也當是時吳人僭亂憑陵上國日敝於兵暴骨如莽其戾氣所感固將壅吳而降之罰也故氛祲所指在於東方假手越人吳國遂滅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
  楚人及吳戰于長岸
  左氏傳吳伐楚陽匄司馬子魚戰于長岸子魚死楚師繼之大敗吳師獲其乗舟餘皇吳公子光請於其衆曰喪先王之乗舟豈惟光之罪衆亦有焉請藉取之以救死使長鬛者三人潛伏於舟側曰我呼餘皇則對師夜從之三呼皆迭對楚人從而殺之楚師亂吳人大敗之取餘皇以歸
  武夷胡氏傳言戰不言敗勝負敵也楚地五千里帶甲數十萬戰勝諸侯威服天下本非吳敵也惟不能去讒賤貨使費無極以讒勝囊瓦以貨行而策士竒才為敵國用故日以侵削至雞父之師七國皆敗柏舉之戰國破君奔幾於亡滅吳日益彊而楚削矣是故為國必以得賢為夲勸賢必以去讒賤貨為先不然雖廣土衆民不足恃也攷其所書本末彊弱之由其為後世戒明矣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須卒
  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
  左氏傳夏五月火始昬見丙子風戊寅風甚壬午大甚宋衛陳鄭皆火火作子産辭晉公子公孫於東門使司寇出新客禁舊客勿出於宫使子寛子上巡羣屏攝至於大宫使府人庫人各儆其事司馬司寇列居火道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寇各保其徴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於諸侯宋衛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是以知陳許之先亡也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異其同日而俱災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
  劉氏傳何以書記災也四國同日而俱災非人力所能為也已其序宋衛陳鄭春秋之正也同徳則尚爵同爵則尚親同親則尚齒
  六月邾人入鄅公作邾婁人
  左氏傳六月鄅人藉稻邾人襲鄅鄅人將閉門邾人羊羅攝其首焉遂入之盡俘以歸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於邾邾莊公反鄅夫人而舎其女
  秋葬曹平公
  左氏傳秋葬曹平公往者見周原伯魯焉與之語不說學歸以語閔子馬閔子馬曰周其亂乎
  冬許遷于白羽
  左氏傳楚左尹王子勝言於楚子曰許于鄭仇敵也而居楚地以不禮於鄭晉鄭方睦鄭若伐許而晉助之楚䘮地矣君盍遷許冬楚子使王子勝遷許于析實白羽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公作邾婁
  左氏傳鄅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二月宋公伐邾圍蟲三月取之乃盡歸鄅俘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傳宋公伐邾圍蟲取之而經不書圍與取何也初鄅人藉稻邾人襲鄅盡俘之鄅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圍蟲取之盡歸鄅俘此所謂聲罪執言之兵歸鄅之俘其善意也故書伐邾而釋其取邑之罪此亦善善長惡惡短之義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左氏傳夏許悼公瘧五月戊辰飲大子止之藥卒大子奔晉書曰弑其君君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舎藥物可也
  榖梁傳止不弑也不弑而曰弑責止也止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與其弟虺哭泣歠饘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死
  蘇氏曰許悼公瘧飲世子止之藥而卒其以弑書之何也止雖不志乎弑而君由止以卒則亦止弑之也君由止以卒而不以弑君書之則臣將輕其君子將輕其父亂之道也故止之弑君雖異乎楚商臣蔡般也而春秋一之所以隆君父也今律過失殺人以贖論過失殺朞尊減殺人二等過失殺大父母父母減殺人一等而和御藥誤不如法者死父子之親許以情論至於君臣則情不勝法此葢春秋之遺意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許悼公瘧戊辰飲世子止之藥卒書曰弑其君者止不嘗藥也古者醫不三世不服其藥夫子之所慎者三疾居其一季康子饋藥曰丘未達不敢嘗敬慎其身如此也而於君父可忽乎君有疾飲藥臣先嘗之父有疾飲藥子先嘗之葢言慎也止不擇醫而輕用其藥藥不先嘗而誤進於君是有忽君父之心而不慎矣自小人之情度之世子弑君欲速得其位而止無此心故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卒無此心故被以大惡而不受自君子聽之止不嘗藥是忽君父之尊而不慎也而止有此心忽君父之尊而不慎此篡弑之萌堅氷之漸而春秋之所謹也有此心故加以大惡而不得辭書許世子止弑君乃除惡於微之意也而或者顧以操刃而殺與不躬進藥及進藥而不嘗三者罪當殊科疑於三傳之說則誤矣必若此言夫人而能為春秋奚待於聖人之筆乎墨翟兼愛豈其無父楊子為我豈其無君孟軻氏辭而闢之以為禽獸逼人人將相食後世推明其功不在禹下未有譏其過者知此說則知止不嘗藥春秋以為弑君之意矣
  己卯地震
  秋齊髙發帥師伐莒
  左氏傳秋齊髙發帥師伐莒莒子奔紀鄣使孫書伐之杜氏注孫書陳無宇之子子占也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為嫠婦及老託於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及師至則投諸外或獻諸子占子占使師夜縋而登莒共公懼啟西門而出七月丙子齊師入紀
  冬葬許悼公
  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葬不成於弑也曷為不成於弑止進藥而藥殺也止進藥而藥殺則曷為加弑焉爾譏子道之不盡也其譏子道之不盡奈何曰樂正子春之視疾也復加一飯則脫然愈復損一飯則脫然愈復加一衣則脫然愈復損一衣則脫然愈何氏注脫然疾除貎也言消息得其節止進藥而藥殺是以君子加弑焉爾
  榖梁傳不使止為弑父也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羈貫成童不就師傅父之罪也就師學問無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譽不聞友之罪也名譽既聞有司不舉有司之罪也有司舉之王者不用王者之過也許世子止不知嘗藥累及許君也范氏注許君不授子以師傅使不識嘗藥之義故累及之
  伊川先生解蔡般許止疑同故一作以書葬
  武夷胡氏傳何以書葬榖梁子曰許世子止不知嘗藥累及許君也觀止自責可謂有過人之質矣乃至以弑君獲罪此為人臣子而不知春秋之義者也古者大子自其初生固舉以禮有司端冕見之南郊過闕則下過廟則趨為赤子而其教已有齊肅敬慎之端矣此春秋訓臣子除惡於微積善於早之意也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孫㑹自鄸榖作夢出奔宋
  公羊傳公子喜時之後也何賢乎公子喜時讓國也君子之善善也長惡惡也短惡惡止其身善善及子孫
  劉氏傳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鄸何自鄸待放也大夫有罪待放於其境三年君賜之環則復賜之玦則去逾境則為位鄉國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徹縁鞮屨素蔑乗髦馬不蚤翦不祭食不說人以無罪婦人不當御三月而復服此去國之禮也
  劉氏意林春秋之時臣能專其邑無不畔其國者能使其衆無不要其君者臧武仲之智可謂智矣然猶據防以求為後於魯是以孔子譏之以謂其罪當與不孝非聖者均也不孝則無親非聖則無法要君則無上三者皆大亂之道也故深察公孫歸父之至檉奔齊公孫㑹之自鄸奔宋也其賢於臧武仲逺矣降而不憾憾而能眕唯知命而好禮者能之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不知禮無以立也此之謂也
  武夷胡氏傳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劉敞曰待放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孫賢之也待放而後出奔臣子常禮免於貶足矣而何以賢之為公子喜時之後賢之也喜時者曹之社稷鎮公子能以國讓不取乎為諸侯所謂子臧是也以其賢者之後苟可善焉斯進之矣此舜典罰弗及嗣賞延于世之意也後世議者有乞録用賢者之類功臣之世葢得春秋之㫖矣
  秋盗殺衞侯之兄縶公榖作輒
  左氏傳衞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寇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惡北宫喜褚師圃欲去之懼而欲以作亂初齊豹見宗魯於公孟為驂乗焉將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乗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逺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將死之以周事子而歸死於公孟其可也丙辰衞侯在平夀公孟有事於葢獲之門外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公聞亂乘驅自閲門入公載寳以出公如死鳥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宫子北宫喜也北宫氏之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丁巳晦公入與北宫喜盟於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朔遂盟國人琴張聞宗魯死將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盗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君子不食姦不受亂不為利疚於回不以回待人不葢不義不犯非禮
  榖梁傳盗賊也目衞侯衞侯累也凱曰諸侯之尊凡弟不得以屬通經不書衞公子而斥言衛侯之兄者惡其不保䕶其兄乃為盗所殺故稱至賤殺至貴
  劉氏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兄云者以重書也何重乎衞侯之兄輒言不得親親也千乗之國亦大矣而盜得以殺其兄故君子閔焉
  泰山孫氏曰盜者微賤之稱以衞侯之兄而盜得殺之衞侯之無刑政也若此
  武夷胡氏傳左氏以為齊豹殺之也齊豹為衞司寇守嗣大夫其書為盜所謂求名而不得者也臣竊以為仲尼書斷此獄罪在宗魯宗魯孟縶之驂乗也於法應書曰盜非求名而不得者也齊豹首謀作亂宗魯雖預聞行事又以身死之矣今乃釋豹不誅而歸獄於宗魯不亦頗乎曰豹之不義夫人皆知之也若宗魯欲事豹而死於公孟葢未有知其罪者故琴張聞其死將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盗孟縶之賊汝何弔焉非聖人發其食姦受亂葢不義犯非禮之罪書於春秋則齊豹所畜養之盜孟縶所見殺之賊其大惡隠矣
  冬十月宋華亥向寧公作𡩋華定出奔陳
  左氏傳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與向寧謀曰亡愈於死先諸華亥偽有疾以誘羣公子夏六月丙申殺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孫援公孫丁拘向勝向行於其廪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刧之癸卯取太子欒與母弟辰公子地以為質公亦取華亥之子無慼向寧之子羅華定之子啓與華氏盟以為質公請於華費遂將攻華氏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戊辰華向奔陳華登奔吳向寧欲殺大子華亥曰干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少司寇牼以歸
  泰山孫氏曰三卿並出危之也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廬卒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榖作正月
  夏晉侯使士鞅來聘
  左氏傳夏晉士鞅來聘叔孫為政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為士鞅士鞅怒曰鮑國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卑敝邑也將復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為十一牢
  襄陵許氏曰禮好不結而誅求無度則聘義亡矣盖自是聘不復志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於宋南里以叛公作畔
  左氏傳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貙為少司馬多僚為御士與貙相惡乃譖諸公曰貙將納亡人公懼使告司馬司馬嘆曰必多僚也吾有䜛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五月丙申子皮殺多僚刧司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華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横華氏居盧門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冬十月華登以吳師救華氏丙寅齊師宋師敗吳師於鴻口華登帥其餘以敗宋師公欲出厨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請待之齊烏枝鳴曰用少莫如齊致死齊致死莫如去備彼多兵矣請皆用劍從之華氏北復即之遂敗華氏於新里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晉師至曹翰胡㑹晉荀吳齊苑何忌衞公子朝救宋丙戌與華氏戰於赭丘大敗華氏圍諸南里楚薳越帥師逆華氏
  榖梁傳自陳陳有奉焉爾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者也
  陸氏纂例趙子曰凡據土背君曰叛叛者皆書不必命卿也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初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三大夫謀曰亡愈於死先諸乃誘羣公子殺之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劫公取大子及其母弟以為質公怒攻之華向奔陳至是入於南里以叛凡書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衞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晉有入于蕭者而不言宋此獨稱宋南里何也戚與朝歌及蕭皆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則宋國城内之里名也傳稱華氏居廬門南里以叛而宋城舊鄘及桑林門以守是華氏與宋分國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繫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脅其君巳甚之詞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八月乙亥叔輒公作座
  冬蔡侯朱榖作東出奔楚
  左氏傳三月葬蔡平公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歸見昭子昭子問蔡故以告昭子歎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終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墍今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従之蔡侯朱出奔楚費無極取貨於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従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
  公如晉至河乃復
  左氏傳公如晉及河鼓叛晉晉將伐鮮虞故辭公
  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
  左氏傳二月甲子齊北郭啓帥師伐莒莒子將戰苑羊牧之諫曰不如下之大國不可怒也勿聽敗齊師於夀餘齊侯伐莒莒子行成莒於是乎大惡其君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左氏傳楚薳越使告於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寡君請受而戮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乃固請出之宋人従之己巳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
  武夷胡氏傳華向誘殺羣公子又劫其君取太子母弟為質又求助於吳楚蠻夷入披其國都以叛此必誅不赦之賊也宋宜竭力必討之於内諸侯宜協心必救之於外楚子宜執叛臣之使而戮之於境今楚人釋君而臣是助諸侯之戍怠於救患固請逸賊而宋人又従之則皆罪也故晉荀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曹大夫皆略而不書其曰自宋南里者譏宋之縦釋有罪不能致討出奔楚者不待貶絶而亢不衷奬亂人之惡自見矣
  大蒐于昌間公作姦
  榖梁傳秋而曰蒐此春也其蒐何也以蒐事也劉氏傳何以書譏何譏爾大蒐于昌間公不與非禮也葢不得與爾
  武夷胡氏傳昭公之時凡三書蒐或以非其時或以非其地而大意在權臣專行公不與也三綱軍政之本古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而所主者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則皆納民於軌物而非馳射擊刺之末矣是故觀於有莘少長有禮知可用也而文公遂霸臨於洛陽袒而發䘮為義帝也而漢祖遂王今魯國其君則設兩觀乗大輅其臣則八佾舞於庭旅泰山以雍徹其宰則據大都執國命而軍政之本亡矣何以蒐為此春秋所書為後戒之意也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師𦵏景王王室亂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
  左氏傳王子朝賔起有寵於景王王與賓孟說之欲立之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従將殺劉子單子王知單劉不欲立子朝欲因田獵先殺之王有心疾乙丑崩於滎錡氏單子攻賓起殺之丁巳葬景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䘮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逐劉子壬戌劉子奔揚單子逆悼王於莊宫以歸悼王子猛也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莊宫王子還子朝黨也不欲使單子得王猛故取之癸亥單子出失王故出奔王子還奉王以追單子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稠八子景靈之族因戰而殺之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劉子入於王城子朝奔京故得入辛未鞏簡公敗績於京乙亥甘平公亦敗焉廿鞏二公周卿士皆為子朝所敗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單子欲告急於晉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冬十月丁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以納王於王城庚申單子劉蚠以王師敗績於郊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䘮也己丑敬王即位館於子旅氏閏月晉師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軍於京楚京楚子朝所在
  公羊傳何言乎王室亂言不及外也刺周室之微邪庶並篡無一諸侯之助匹夫之救故變京師言王室正王以責諸侯也不為天子諱者方責天下不救之
  泰山孫氏曰以天子之尊三月而葬此諸侯之不若也
  劉氏傳此未踰年之君也其謂之王猛何正也生名之死亦名之其曰居于皇何正也
  蘇氏曰叔鞅至自京師知王室之亂而未知亂之所在也故書曰王室亂稱王室亂在兄弟也諸侯之亂未有不待事而書者不待事而書亂急王室也景王世子夀早卒其次猛也子朝王之長庶也
  武夷胡氏傳凡稱以者不以者也師而曰以能左右之也地而曰以能取與之也人而曰以能死生之也尊不以乎卑貴不以乎賤大不以乎小劉蚠單旗臣也曷為能以王猛乎猛無寵於景王不能自定其位制在劉單其曰以者能廢立之也案左氏景王大子夀以昭十五年卒至是八年矣猛與匄皆其母弟禮無疑於當立然乆而未立者王愛庶子朝欲立以為嗣未果而王崩故諸大臣競立君諸王子争欲立以正則有猛以寵則有朝猛雖正而無寵其威不足以懾羣下朝雖寵而不正其分不足以服人心二子廢立皆恃大臣彊弱而後定也故特稱曰以而景王之弱其後嗣輕其宗社之罪亦著矣景王之葬子猛既居䘮位矣既葬而書王室亂則亂生子朝子猛非亂者也
  襄陵許氏曰易曰王居无咎曰居于皇者春秋所正也
  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武夷胡氏傳猛未踰年而稱王何示當立也既當立矣何以稱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見居尊得正又以别乎諸王子也君前臣名劉單不名而王名不嫌於倒置乎曰君前臣名常禮也禮當其變臣有不名名其君而不嫌者矣王不當稱未踰年而稱王名不當稱立為君而稱猛皆禮之變也惟可與權者能知其變而不越乎道之中再書劉子單子之以王何也春秋詞繁而不殺者必有美惡焉劉子單子葢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專國柄者也書而未足故再書於䇿以著上下舛逆為後世之深戒也
  吕氏曰洛誥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先儒以為今河南城也所謂王城也成王定鼎於郟鄏是也我又卜瀍水東亦惟洛食先儒以為今洛陽也即所謂成周也是時以成周為下都所謂成周既成分正東郊成周是也至敬王時自王城遷而都之
  冬十月王子猛卒
  劉氏傳其謂之卒何未踰年之王也謂之卒則可謂之薨則不可
  蘇氏曰猛旣稱王猛矣於其卒也稱王子猛何也春秋書名嚴於卒葬於其卒不得不正其本名也所謂非薨非𦵏名有所不必盡也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婼公作舎後皆同如晉癸丑叔鞅卒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
  左氏傳邾人城翼還遂自離姑武城人取邾師邾人愬於晉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書曰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言使人也晉人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韓宣子使邾人聚其衆將以叔孫與之叔孫聞之去衆與兵而朝乃弗與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乃館諸箕范獻子求貨於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劉氏權衡曰案是年正月冇壬寅朔有庚戌有癸丑傳叙邾事在庚戌之後經紀叔孫如晉在癸丑之前夫庚戊癸丑四日耳邾人已能愬於晉晉人已能來討何其神速也故曰不然
  蘇氏曰邾人城翼師自武城還魯人譎而取之邾人訴於晉晉人來討故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稱行人言非其罪也
  晉人圍郊
  左氏傳二十三年春王正月壬寅朔二師圍郊癸卯郊鄩潰王使告間庚戌還杜氏注晉師還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晉籍談荀躒帥師軍於侯氏箕遺樂徴濟師軍其東南正月二師圍郊郊子朝邑也旣不稱大夫之名氏又不稱師而曰晉人微之也所謂以其事而微之者也當是時天子蒙塵晉為方伯不奔問官守省視器具徐遣大夫往焉勤王尊主之義若是乎書晉人圍郊而罪自見矣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
  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
  左氏傳莒子庚輿虐而好劍苟鑄劒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以逐之遂來奔齊人納郊公
  武夷胡氏傳庚輿虐而好劒苟鑄劒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逐之庚輿來奔齊人納郊公三代之得失天下仁與不仁而已矣苟無仁心甚則身弑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庚輿免死道左而出奔於魯幸爾入國不書而書其出奔惡之也郊公出入皆不書微之也所謂以其人而微之者也微之為義或以位或以人或以事春秋書法達王事名氏不登於史策若此類亦衆矣
  襄陵許氏曰為人君仁則得其所止庚輿出奔無仁心也
  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榖作甫胡子髠沈子逞公作楹穀作盈滅獲陳夏齧
  左氏傳吳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子瑕卒楚師熸吳公子光曰諸侯従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七國同役而不同心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摇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吳子従之戊辰晦戰于雞父吳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争之吳為三軍以繫於後中軍従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吳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吳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舎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従之三國奔楚師大奔書曰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君臣之辭也
  公羊傳其言滅獲何别君臣也君死於位曰滅生得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
  杜氏注雞父楚地安豐縣南有雞備亭國雖存君死曰滅
  泰山孫氏曰春秋之戰書敗者多矣未有諸侯之師略而不序者此六國之師略而不序者盖皆外之也賤其舎中國而與楚人親故皆外之其言胡子髠沈子逞滅者深惡二國之君不得其死皆以自滅為文也
  武夷胡氏傳吳伐州來楚令尹帥師及諸侯之師與吳戰曷為不書楚令尹既䘮楚師巳熸六國先敗楚師遂奔是以不書楚也諸侯之師曷為略而不序頓胡沈則其君自將蔡陳許則大夫帥師言戰則未陳也言敗績則或滅或獲其事亦不同也故縂言吳人以詐取勝於前而以君與大夫序六國於後胡沈書爵書名書滅者二國之君幼而狂不能以禮自守役屬於楚悉師以出一敗而身與衆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滅者若曰非有能滅之者咸其自取焉耳亦猶梁亡自亡也鄭棄其師自棄也齊人殱于遂自殱也或曰滅或曰獲别君臣也君死曰滅胡子髠沈子逞是也生得曰獲秦晉戰于韓原獲晉侯是也大夫生死皆曰獲鄭獲宋華元生也吳獲陳夏齧死也書其敗不以國分而以君大夫為序書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雖顛沛必於是也其義行而亂自熄矣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
  左氏傳夏六月壬午王子朝入於尹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於王城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莊宫於是敬王居狄泉尹氏立子朝
  公羊傳此未三年其稱天王何著有天子也
  榖梁傳天王居于狄泉始王也尹氏立王子朝立者不宜立者也朝之不名何也别嫌乎尹氏之朝也若但言尹氏立朝則嫌朝是尹氏之子故言王子以别之
  杜氏注狄泉今洛陽城内大倉西南池水也時在城外
  劉氏傳此未三年其稱天王何臣子辭也
  襄陵許氏曰春秋之法踰年書王故敬王踰年即位而稱天王
  陸氏纂例大夫稱氏者唯尹氏武氏崔氏皆譏世卿也言氏則世之意可見也時世卿旣多不可勝譏因尹氏私赴不以名因齊人崔氏出奔因武氏以子伐父故特書之及尹氏立王子朝并以子朝奔楚皆以世卿亂王室故従而書之譏此數者足以見世卿之惡也
  泰山孫氏曰立者篡辭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王猛共王是也此言尹氏立王子朝其惡可知也尹氏世卿
  武夷胡氏傳立者不宜立也王猛當立而未能立故稱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當立又能立矣故直稱居于狄泉而不言立子朝庶孽奪正以賤妨貴基亂周室不當立者也故特稱立而目尹氏尹氏天子之卿也王朝公卿書爵而變文稱氏者見世卿之擅權亂國為後戒也或曰稱氏者時以氏稱之也詩云王謂尹氏此大雅美宣王詩也亦譏世卿歟為此說者誤矣詩人主文而不以害意有美而或過有刺而或深以意逆之可也春秋所書或稱爵或稱字或稱名或稱氏或稱子或稱人名分所由正是非所由定禮義所由出皆斷自聖心游夏不能與也徇時之所稱而稱之豈其然乎
  吕氏曰既曰天王居于狄泉尊無二上斷可知矣又曰尹氏立王子朝則王子朝之不正而爭立罪亦明矣屬辭比事春秋教也
  入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晉至河公榖有公字有疾乃復
  左氏傳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
  公羊傳何言乎公有疾乃復殺恥也何氏注因有疾以殺畏晉之恥泰山孫氏曰凡公如晉不得入者六此書有疾明公自有疾而反耳餘則皆譏公數如晉為晉距而不納以取其辱
  武夷胡氏傳昭公兩朝於晉而一見止五如晉而四不得入焉今此書有疾乃復殺恥也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君執幣帛修兩君之好而不見納斯亦可恥矣有恥而後能知憤知憤而後能自彊自彊而後能為善為善而後能立身立身而後能行其政令保其國家矣昭公内則受制於權臣外則見陵於方伯此正憂患疢疾有徳慧術智保生免死之時也而安於屈辱甘䖏微弱無憤恥自彊之心其失國出奔死於境外其取之哉
  襄陵許氏曰公失其重乆矣故晉得輕進退之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
  公羊有叔孫字婼作舎至自晉
  左氏傳晉士彌牟逆叔孫於箕叔孫受禮而歸吕氏曰婼不言叔孫前見也劉原父以謂二傳不言叔孫而公羊獨言叔孫似是聖人本意因遂以為可襃而襃之世儒說經之鑿舉皆類此原父能知他人之鑿而不自知其鑿也惜哉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左氏傳秋八月大雩旱也
  丁酉杞伯郁公作鬱釐卒
  冬吳滅巢
  左氏傳楚子為舟師以略吳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吳踵楚而疆場無備邑能無亡乎王及圉陽而還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戌曰亡郢之始於此在矣王壹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劉氏權衡曰書曰巢伯來朝巢為諸侯審矣非楚邑也
  武夷胡氏傳巢楚之附庸實邑之也書吳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吳滅巢著入郢之漸四鄰封境之守旣不能制則封境震矣四境國都之守旣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書明此為有國之大罪外取滅皆書明見取滅之不能有其土地人民則不君矣故諸侯之寶三以土地為首
  葬杞平公











  春秋集觧卷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二十六
  宋 吕本中 撰
  昭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
  夏叔詣公榖作倪㑹晉趙鞅宋樂大公作世心衞北宫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左氏傳二十四年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将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吾子其早圗之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而與宣子圗之乃徴㑹於諸侯期以明年二十五年夏㑹於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将納王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於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㑹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退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鄭子大叔如晉范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王室之不寧大國之憂晉之恥也吾子其早圗之獻子懼乃徴㑹於諸侯㑹於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将納王夫以王猛之無寵單旗劉蚠之屢敗敬王初立子朝之衆召伯奐南宫嚚甘桓公之黨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㑹於黄父凡十國而諸侯之大夫無異議焉是知邪不勝正乆矣猶有寵愛庶孽配適奪正至於滅亡而不悟者不知幽王晉獻之父子亦何足效哉然則黄父之㑹王事也而無美辭何也王室不靖亦惟友邦冢君克修厥職以綏定王都非異人任亦何美之有免於譏貶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體也後世以濫賞報臣子所當為之事為臣子者亦受而不辭失此義矣
  有鸜鵒來巢
  左氏傳有鸜鵒來巢書所無也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非中國之禽也宜穴又巢也
  武夷胡氏傳傳曰鸜鵒不踰濟濟水東北㑹於汶魯在汶南其所無也故書曰有巢者去穴而巢隂居陽位臣逐君象也鸜鵒宜穴處於下而巢居於上季孫宜臣順於家而主祭於國反常為異之兆能以徳消則無其應矣或曰此公子宋有國之祥也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左氏傳秋書再雩旱甚也
  榖梁傳季者有中之辭也范氏注不言中辛中辛無事又有繼之辭也
  武夷胡氏傳左氏以再雩為旱甚聖人書此者以志禦災之非道而區區於禱祠之末也昭公之時雨雹地震四見於經旱乾為虐相繼而起有鸜鵒來巢異之甚也季辛又雩災之甚也考諸列位則國有人焉觀諸天時則猶有眷顧之心未終棄也若反身修徳信用忠賢災異之來必可禦矣昔髙宗肜日雉升鼎耳異亦甚矣聽於祖已克正厥身故能嘉靖殷邦享國長久宣王之時旱魃藴隆災亦甚矣側身修行遇災而懼故能興衰撥亂王化復行此皆以人勝天以徳消變之驗也昭公至是猶不知畏罔克自省而求於禱祠之末将能勝乎故特書此以為後世鑒
  九月已榖作乙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公作揚州齊侯唁公于野井
  左氏傳初季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鬭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於郈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将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於季氏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於公為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寝将以戈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對曰䜛人以君儌倖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舎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圗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於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於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於門遂入之平子登臺而請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乆矣隠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弗聽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於其衆曰凡有季氏與無於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往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冰而踞遂逐之孟氏執郈昭伯殺之於南門之西遂伐公徒公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齊侯将唁公於平隂公先至于野井齊侯曰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於平隂為近故也
  公羊傳唁公者何昭公将弑季氏何氏注傳言弑者從昭公之辭告子家駒曰季氏為無道僭於公室乆矣吾欲弑之何如子家駒曰諸侯僣於天子大夫僣於諸侯乆矣昭公曰吾何僣矣哉子家駒曰設兩觀乘大輅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且夫牛馬維婁委已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衆久矣君無多辱焉昭公不從其言終弑之而敗焉走之齊齊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魯國之社稷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再拜顙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請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敢辱大禮敢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請昭公曰以吾宗廟之在魯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請以饗乎從者昭公曰喪人其何稱景公曰孰君而無稱昭公於是噭然而哭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為菑以幦為席以鞌為几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
  榖梁傳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次于陽州次止也弔失國曰唁唁公不得入於魯也
  杜氏注陽州齊魯竟上邑濟南祝阿縣東有野井亭陸氏纂例趙子曰弔往曰唁
  泰山孫氏曰次于陽州者不得入於齊也唁慰安之辭齊大國也不能討意如於魯國徒能唁昭公于野井此齊侯之惡亦可見也
  武夷胡氏傳内出奔稱孫隠也次于陽州待齊命也魯自東門遂殺嫡立庶魯君於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作三軍盡征其一舎中軍兼有其二民賦入於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鄆帥師取卞也不以聞軍政在其手專矣行父片言而東門氏逐南蒯一動而公子憖奔魯之羣臣亦無敢忠於公室而獻謀者所謂屯難之時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虚之理正身率徳擇任忠賢待時循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羣小謀之其及也宜矣齊侯唁公于野井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然則何以失國而不反乎禮有本末正身治人禮之本也威儀文詞禮之末也昭公喪齊歸無慼容而不顧娶孟子為夫人而不命政令在家而不能取有子家子之賢而不能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能有國乎雖齊侯來唁其禮與詞是矣而方伯連帥之職則未修也又豈所以為禮哉
  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
  左氏傳昭子自闞歸見平子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将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昭子從公於齊與公言昭子歸平子有異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齊於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卒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左氏傳十一月宋元公為公故如晉己亥卒于曲棘公羊傳曲棘者何宋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憂内也
  杜氏注陳留外黄縣城中有曲棘里宋地
  陸氏纂例諸侯卒於他國及卒於㑹卒於師則書之雖在國不卒於其都亦書之晉侯卒于扈宋公卒于曲棘是也
  劉氏意林宋公佐卒于曲棘十有二月齊侯取鄆置天子者非以優天子以牧天下也置諸侯者非以優諸侯以牧一國也諸侯有方伯連帥州牧卒正者非以優強大以存小國也故小事大大字小為治之要春秋之所甚貴也分災救患扶傾濟弱誅叛討亂王政之所急仁義之本也諸侯卒其竟内猶大夫之卒其家未有言其地者也而佐卒獨見外取邑不書書之未嘗不稱人也而齊獨稱侯以宋公有親附鄰國憂諸侯之心齊侯有方伯討不登畔人之意是以異之也詩云何其處也必有與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又曰豈不懐歸畏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文王嘗以懐西方矣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或謂曹氏勿與魯将逐之曹氏告元公公告樂祁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魯君失民久矣然則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顧而求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匿其私親之惡者也其賢於當時諸侯逺矣故雖卒於封内而特書其地以别之也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公羊作運
  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為公取之也
  杜氏注取鄆以居公也
  武夷胡氏傳鄆魯邑也直書齊侯取之何也齊不自取而為公取鄆使居之也昭公出奔經書次于陽州見公於魯未絶而季氏逐君為不臣及書齊侯取鄆則見公巳絶於魯而逐於季氏為不君君者有其土地人民以奉宗廟之典籍者也巳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則不君矣春秋之義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各守其職而不渝也昭公失君道季氏為亂臣各渝其職而不守矣其為後世戒深切著明矣
  吕氏曰齊侯取鄆以處公也齊侯不能討季氏以正君臣大義而獨取鄆以處公其無意於善而忽逺略可知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公羊作運
  左氏傳言魯地也
  榖梁傳居于鄆者公在外也至自齊道義不外公也髙郵孫氏曰鄆本魯邑昭公居之與在其道中等耳故曰居也
  蘇氏曰凡公行反而告廟則書至在外雖不告而書至所以存公也
  武夷胡氏傳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稱也昭公失國出奔而稱居于鄆者存一國之防也襄王巳出而稱居于鄭敬王未入而稱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於天下率土之濵莫非其臣非諸侯所敢擅也諸侯之於封國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專也故諸侯避舎以待廵狩而大夫專邑是謂叛君曰居于鄆其為防也至矣
  夏公圍成
  左氏傳夏齊侯将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從女賈以幣錦二兩縳一如瑱適齊師謂子猶之人髙齮齮子猶家臣子猶梁丘據能貨子猶為髙氏後粟五千庾杜氏注當為請使得為髙氏後髙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子猶受之言於齊侯曰宋元公為魯君如晉卒于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邪抑魯君有罪於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羣臣從魯君以卜焉齊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公齊師圍成師及齊師戰於炊鼻
  泰山孫氏曰公圍成書者見國内皆叛也
  武夷胡氏傳不書齊師者景公怵於邪説為義不終故微之也書公圍成則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齊侯之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其罪咸具矣
  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左氏傳秋盟于鄟陵謀納公也
  杜氏注鄟陵地闕
  公至自㑹居于鄆公羊作運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左氏傳九月楚平王卒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左氏傳四月單子如晉告急五月戊辰王城人劉人戰於施谷劉師敗績七月己巳劉子以王出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冬十月内申王起師於滑辛丑在郊遂次於尸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隂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於尸及劉子單子盟遂軍圉澤次於隄上癸酉王入於成周甲戌盟於襄宫晉師使成公般戍周而還十二月癸未王入荘宫
  公羊傳成周者何東周也其言入何不嫌也
  榖梁傳周有入無出也
  泰山孫氏曰子朝之亂甚矣悼王既死敬王即位於外四年始勝其醜反正於宗廟不言歸而言入者言歸嫌與即位於内者同故變文言入以著即位於外也
  髙郵孫氏曰成周盖京師也不曰京師而曰成周者京大也師衆也惟衆惟大故天子之居稱之是時周巳衰微而敬王孱弱不能髙居京師以臨制天下至於出奔而復入也聖人以周之衰微同於列國敬王失地同於諸侯故曰天王入于成周而不曰京師也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陸氏纂例王子朝書尹氏云以者能制之也
  泰山孫氏曰立王子朝獨書尹氏奔楚并舉召伯毛伯者明罪本在尹氏當先誅逆首後治其徒也
  武夷胡氏傳取國有五利寵居一焉子朝有寵於景王為之黨者衆矣卒不能立至於奔楚何也是非有出於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愛是亦不可以私惡非卒歸於公而止矣景王寵愛子朝将蘄於見是而天下卒不以為是疎薄子猛将蘄於見非而天下卒不以為非徒設此心兩棄之也庶孽憑寵為羣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適子恃正為人心之所向而羣小不從故伯服雖殺而平王亦不能復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齊卓子亦不能勝里克之兵是兩棄之也景王不鑒覆車王猛子朝之際危亦甚矣春秋詳書為後世戒可謂深切著明也哉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公羊作運
  左氏傳言在外也
  榖梁傳公在外也
  夏四月吳弑其君僚
  左氏傳吳子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潜使延州來季子聘於上國楚莠尹然工尹麇帥師救潜吳師不能退吳公子光曰此時也勿可失也告鱄設諸曰我王嗣也吾欲求之夏四月光伏甲於堀室而享王鱄設諸置劒於魚中以進抽劒刺王鈹交於胷遂弑王吳公子掩餘奔徐公子燭庸奔鍾吾
  劉氏傳親弑僚者闔廬也其稱國以弑何稱國以弑者衆弑君之辭也闔廬弑僚則曷為以衆弑君之辭吳之謁也餘祭也夷昧也不與子國而與弟凡為季子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長庶也即之是廢讓而毁義以成篡也國人莫説故謂之衆弑其君也
  武夷胡氏傳此公子光使鱄諸弑之而稱國何也吳子夀夢有四子長諸樊次餘祭次夷昧次季札光諸樊之子僚夷昧之子也諸樊兄弟而以次相及必欲致國於季子而季子終不受則國宜之光者也僚烏得為君故稱國以弑而不歸獄於光其稱國以弑者吳大臣之罪也大臣任大事事莫大於置君矣故君存而國本定君終而嗣子立社稷嘉靖人無間言此秉政大臣之任伊召之所以安商周孔明之所以定劉漢也若廢立進退出於羣小閽寺而當國大臣不預焉則将焉用彼相矣此春秋歸罪大臣稱國弑君之意其經世之慮深矣
  楚殺其大夫郤榖作郄
  左氏傳郤宛直而和國人說之鄢将師為右領與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讒無極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於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将必來辱為惠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日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吾幾禍子子惡将為子不利甲在門矣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将師而告之将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令尹盡滅郤氏之族黨
  劉氏意林楚殺其大夫郤宛君不明故臣得專其威至於殺其大夫而莫之止也不亦甚乎然而郤宛則有以取之有以取之者辟嫌不審也辟嫌不審罪也
  秋晉士鞅宋樂祁犂衛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左氏傳秋㑹于扈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衛皆利納公固請之范獻子取貨於季孫乃辭小國而以難復
  武夷胡氏傳文十五年諸侯盟於扈将為魯討齊齊侯賂之而不克討故在㑹諸侯略而不序今此謀納公亦以賂故不克納而諸國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於納公者宋衛之大夫也受賂而不納公者獨范鞅主之耳又況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略也以此見聖人取舎之大情而輕重審矣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來奔
  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公作運
  左氏傳冬公如齊齊侯請饗之使宰獻而請安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陸氏纂例曰六月
  公如晉次于乾侯
  左氏傳春公如晉将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於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於竟弗聽使請逆於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介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於竟而後逆之
  榖梁傳公在外也
  泰山孫氏曰公如齊者再皆不見禮故如晉其言次于乾侯者不得入於晉也公既不見禮於齊又不得入於晉其窮辱若此
  吕氏曰公如齊不得入如晉又不得入當世諸侯如是然後知無霸之害也
  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公作𡩋下同
  六月葬鄭定公
  陸氏纂例曰三月
  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
  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公作運
  左氏傳公至自乾侯處于鄆齊侯使髙張來唁公稱主君子家子曰齊畢君矣君祗辱焉公如乾侯
  泰山孫氏曰以乾侯至者不得見晉侯故
  齊侯使髙張來唁公
  武夷胡氏傳遣使來唁淺事也亦書於經者罪齊侯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也昔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於衛衞人弗恤黎之臣子勸其君以歸而賦式微其一章曰微君之故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是謂微君之故若昭公見逐出奔而齊莫之討淹恤日久而齊莫之納微君之故矣其二章曰微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其身是謂微君之躬若齊侯設禮以享而使宰獻遣使來唁而稱主君微君之躬矣諸侯失國託於諸侯禮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齊侯先世嘗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魯為鄰境甥舅之國也昭公朝夕立於其朝曽不能陳師境上討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豈得禮乎
  襄陵許氏曰荀躒唁公地髙張不地以居于鄆猶以魯志也故稱來焉
  公如晉次于乾侯
  夏四月庚子叔詣公穀作倪
  秋七月
  冬十月鄆潰
  榖梁傳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則惡矣亦譏公也
  武夷胡氏傳民逃其上曰潰自是昭公削迹於魯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處鄆四年民不見徳亡無愛徴至於潰散豈非昬迷不反自納於罟擭陷穽之中其從者又皆艾殺其民視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潰歟然則去宗廟社稷出奔而猶不惕然恐懼蘄改過以補前行之愆也自棄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書以為後世戒
  吕氏曰易蹇之象曰君子以反身修徳反身修徳固處蹇之道也盡處蹇之道則有出蹇之期昔太王去國從之者如歸市昭公所至而民潰其亦不知自反甚矣孟子曰家必自毁而後人毁之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善夫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榖梁傳存公故也
  劉氏傳其言公在乾侯何正月以存公也曷為存公公在外也公在外乆矣曷為於此乎存公居于鄆有魯也在乾侯無魯也公雖無魯魯不可無公也
  劉氏意林向曰居今曰在向也魯而今也晉一民莫得使焉尺地莫得有焉人固曰乾侯之君耳而春秋則以為猶吾君也冉求謂子貢曰夫子為衞君乎子貢曰諾吾将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故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古今之大義子貢其知之矣
  常山劉氏曰書公在乾侯存君也君失其居在於乾侯而不得歸故因朝正之時而書公所在則存君父罪臣子譏諸侯之意此可具見也
  武夷胡氏傳公去社稷於今五年每嵗首月不書公者在魯四封之内則無適而非其所也至是鄆潰客寄乾侯非其所也嵗首必書公之所在者盖以存君不與季氏之專國也而罪臣子譏諸侯之意具矣唐武后廢遷中宗革命自立史臣列於本紀欲著其罪而君子以為非春秋之法其言曰天下者唐之天下中宗受之於其父武后安得絶先君之世復繫嗣君之年黜武氏之號自以為竊取春秋之義信矣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晉頃公
  左氏傳夏六月晉頃公卒秋八月𦵏鄭游吉弔且送𦵏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喪子西弔子蟜送𦵏今吾子無貳何故對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𦵏惟嘉好聘享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晉之喪事敝邑之間先君有所助執紼矣若其不間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晉人不能詰
  杜氏注三月而𦵏速
  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羽公作禹奔楚
  左氏傳吳子使徐人執掩餘使鍾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吳子怒冬十二月吳子執鍾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夘滅徐徐子章禹斷其髮攜其夫人以逆吳子吳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吳子問於伍貟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恐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将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對曰楚執政衆而乖莫適任患若為三師以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罷之多方以誤之既罷而後以三軍繼之必大克之闔廬從之楚於是乎始病
  陸氏纂例啖子曰徐子名者初已服吳子吳子唁而送之非能自奔
  劉氏傳徐子章羽何以名貶曷為貶賤也其賤奈何吳子伐徐防山以水其城章羽不能守斷其髮攜其妻子以逆吳子吳子唁而復之使其邇臣從之自是走之楚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季孫意公作隠如㑹晉荀躒公榖作櫟下同于適歴
  左氏傳晉侯将以師納公范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
  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季孫逐君之臣也晉不罪之而反與為㑹書曰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荀躒之為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吕氏曰晉為盟主以號令諸侯将以託國者也而使大夫與叛臣㑹其禮義消亡公室日衰可知矣荀躒奉命而行不能諫止其為臣亦可知也晉之君臣皆不待貶而惡自見矣
  武夷胡氏傳意如出君不事專有魯國晉實主盟不能致討而寵以㑹禮不亦逆哉或曰季孫事君如在國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過也則非矣行貨齊晉使不納公禱於煬宫求君不入及其復也猶欲絶其兆域加之惡諡安在乎事君如在國猶曰未知其罪乎齊晉不能誅亂禁姦悖君臣之義不知其從自及也
  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
  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
  左氏傳夏四月季孫從知伯如乾侯知伯荀躒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於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将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己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於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
  陸氏纂例在晉地故亦不言來
  秋𦵏薛獻公
  冬黒肱公作弓以濫來奔
  左氏傳冬邾黒肱以濫來奔賤而書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夫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已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矣是故君子動則思禮行則思義不為利囬不為義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盖而名章懲不義也齊豹為衛司寇守嗣大夫作而不義其書為盜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賤而必書此二物者所以懲肆而去貪也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将奔走之若竊邑叛君以儌大利而無名貪冒之民将寘力焉是以春秋書齊豹曰盜三叛人名以懲不義數惡無禮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勸焉淫人懼焉是以君子貴之辨疑趙子曰左氏若以齊豹是大夫但為求其名故書為盜以不與其名者則諸相殺而書其名者是與其名乎又云三叛人欲盖而名章言其賤必不書其名夫子矯其心而書爾若如此則三人預知夫子修春秋賤者不書其名乎為是将以賂魯而屬夫子令不書乎何言欲盖也皆妄為曲說殊可怪也
  泰山孫氏曰案襄二十一年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五年莒牟夷以牟婁及防茲來奔邾莒言國此不言國者脫之也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取闞
  吕氏曰取鄆取闞皆言公之無逺圗求目下之利而戕其民無復國之慮也
  夏吳伐越
  左氏傳夏吳伐越始用師於越也
  秋七月
  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髙張宋仲幾衛世叔公作大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公穀有邾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左氏傳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雖有後事晉弗與知可也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於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髙卑度厚薄仭溝洫物土方議逺邇量事期計徒庸慮財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丈書以授帥杜氏注帥諸侯之大夫而效諸劉子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
  榖梁傳天子微諸侯不享覲天子之在者惟祭與號故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正也
  泰山孫氏曰周自天子言之則曰王城成周昭二十二年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二十六年天王入于成周是也諸侯言之則曰京師僖二十八年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文元年叔孫得臣如京師𦵏襄王成十三年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十五年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十六年曹伯歸自京師之類是也此不言城京師而曰城成周者不與大夫城京師也大夫城京師以安天子其言不與大夫城京師者天子微諸侯又微故諸侯不城京師而大夫城之也諸侯不城京師而大夫城之是天下無諸侯也故曰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髙張宋仲幾衛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以惡之
  髙郵孫氏曰成周盖京師也不曰京師者所以見王室之衰同於列國也春秋有書城邢城杞者矣今曰城成周何以異也
  武夷胡氏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今至於城王都可以不書乎不曰城京師而曰城成周者京師衆大之稱成周地名也與列國等矣
  吕氏曰周室雖微諸侯猶勤之如此先王之徳澤猶有存焉者也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
  左氏傳十二月己未公薨書曰公薨于乾侯言失其所也趙簡子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雖死於外其誰矜之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故詩曰髙岸為谷深谷為陵三后之姓於今為庶主所知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有大功於魯受費以為上卿至於文子武子世増其業魯文公薨而東門遂殺嫡立庶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武夷胡氏傳諸侯失國出奔者衆矣鄭伯突為祭仲所逐而出奔于櫟而復國衛侯衎為孫𡩋所逐而出奔入于夷儀而復國昭公在外八年終以客死為天下笑何也祭仲雖專而世權不重於季氏衛侯失國猶夫人也而有推挽之者所以雖失而復得也魯自季友受費以為上卿至於意如專執國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其民皆季氏之獲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駒言不聽而計不行也不能復國宜矣故春秋詳録其所因為後世之戒公雖失國然每嵗之首月必書公在乾侯誅意如也書齊侯取鄆公圍成鄆潰絶昭公也為人臣者觀每嵗必書公所在必不敢萌跋扈不臣之心為人君者觀春秋所書圍成鄆潰知社稷之無常奉也亦必少警矣嗚呼可謂深切著明者矣
  春秋集解卷二十六
<經部,春秋類,呂氏春秋集解>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二十七
  宋 吕本中 撰
  定公名宋襄公子昭公弟敬王十一年即位諡法安民大慮曰定
  元年春王
  公羊傳正月者正即位也定無正月者即位故也即位何以後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為未可知在季氏也定哀多微辭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爾
  榖梁傳不言正月定無正也定之無正何也昭公之終非正終也定公之始非正始也昭無正終故定無正始
  劉氏傳何以無正月定無正也定何以無正定之始非正始也其非正始奈何定者公子宋也昭公之弟也昭公薨于乾侯季孫逆其喪廢太子衍及務人而立公子宋焉喪至於壊隤公子宋先入以主社稷盖受之季氏也非受之先君者也定無正則何以不言正月微辭也正月者正即位也定之即位後未可以言正月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爾
  劉氏意林君子莫重乎授受授受王事之本也授之者以禮受之者以義正也正已而後可以正人矣今定公不然汙於偽誘於利脅於威雖欲正人人何由而正
  泰山孫氏曰不書正月者定公未立不與季氏承其正朔也是時季氏專國昭公薨于乾侯及嵗之交定又未立故略而不書焉所以黜彊臣而存公室也
  吕氏曰元年不書正月者國無君無稟天子之正朔者也
  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
  左氏傳元年春王正月辛巳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魏獻子屬役於韓簡子及原夀過而田於大陸焚焉還卒於𡩋孟懿子㑹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為無道絶我小國於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從宋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復舊職若從踐土若從宋亦唯命仲幾曰踐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為夏車正奚仲遷於邳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若復舊職将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諸乎士伯怒謂韓簡子曰薛徴於人宋徴於鬼宋罪大矣乃執仲幾以歸三月歸諸京師城三句而畢乃歸諸侯之戍
  公羊傳其言于京師何伯討也伯討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大夫專執也
  榖梁傳此大夫其書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為微之不正其執人於尊者之所也
  泰山孫氏曰春秋之義諸侯不得專執況大夫乎宋仲幾㑹城成周韓不信陪臣也非天子命執仲幾於天子之側甚矣故曰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以疾之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諸侯㑹城成周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為是執之則有罪矣書晉人執仲幾于京師則貶詞也以王事討有罪何貶乎案周官司隷掌凡囚執人之事屬於司宼凡諸侯之獄訟定以邦典凡卿大夫之獄訟斷以邦法則大司宼之職也不告諸司宼而執人於天子之側故雖以王事討有罪猶貶凡此類皆篡弑之萌履霜之漸執而書其地謹之也每謹於初而禍亂熄矣
  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左氏傳夏叔孫成子逆公之喪于乾侯季孫曰子家子亟言於我未嘗不中吾志也吾欲與之從政子必止之且聽命焉子家子不見叔孫易幾而哭幾哭㑹也不欲見叔孫故朝夕哭不同㑹叔孫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曰羈未得見而從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羈不敢見叔孫使告之曰公衍公為實使羣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則羣臣之願也凡從君出而可以入者将唯子是聽子家氏未有後季孫願與子從政此皆季孫之願也使不敢以告對曰若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龜在羈弗敢知若從君者則貌而出者入可也宼而出者行可也若羈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羈将逃也喪及壊隤公子宋先入從公者皆自壊隤反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公羊傳曷為以戊辰之日然後即位正棺於兩楹之間然後即位
  榖梁傳殯然後即位也定無正見無以正也踰年不言即位是有故公也謂昭公在外故言即位是無故公也即位授受之道也先君無正終則後君無正始也先君有正終則後君有正始也戊辰公即位謹之也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何為戊辰之日然後即位也正君乎國然後即位也沈子曰正棺乎兩楹之間然後即位也踰年即位厲也范氏注厲危也公喪在外踰年六月乃得即位於厲之中又有義也未殯雖有天子之命猶不敢況臨諸臣乎
  杜氏注定公不得以正月即位失其時故詳而日之蘇氏曰元年定公之元年也而書曰公之喪至自乾侯可乎昭公之喪未至定公未即位則猶昭公之年也
  陸氏纂例凡公即位皆於朔日故不書日定公待昭公喪至既殯而即位故書之
  武夷胡氏傳昭公之薨已越葬期猶未得返至於六月癸亥然後喪至而定之即位乃在是月之戊辰盖遲速進退為意如所制不得專也以周書顧命考之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宰臣太保即於是日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齊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王世子釗於南門之外延入翼室宅憂為天下主不待崇朝而後定也今昭公喪至在𦵏期之後公子宋自壊隤先入猶未得立是知為意如所制不得以時定非謂正棺乎兩楹之間故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夫即位大事也宗嗣先定則變故不生盖代君享國而主其祭宜戚宜懼一失幾㑹或萌窺伺之心至於生變則為不孝矣古人所以貴於早定國家之本也今昭公之薨定之即位春秋詳書於䇿非為後法乃見諸行事為永鑒耳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
  左氏傳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将溝焉榮駕鵝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縱子忍之後必或恥之乃止秋七月癸巳葬昭公於墓道南孔子之為司寇也溝而合諸墓
  杜氏注公在外薨故八月乃葬
  吕氏曰葬本國之君稱葬某公足矣必曰葬我君某公者隆君臣之恩盡忠愛之義資於事父有父之道焉故必曰我君以明之也此道也常時無事則不見此理特於昭公為有大警動於其臣下者
  九月大雩
  榖梁傳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雩之為非正何也毛澤未盡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雩月雩之正也月之為雩之正何也其時窮人力盡然後雩雩之正也何謂其時窮人力盡是月不雨則無及矣是年不艾則無食矣是謂其時窮人力盡也雩之必待其時窮人力盡何也雩者為旱求者也求者請也古之人重請何重乎請人之所以為人者讓也請道去讓也則是舎其所以為人也是以重之焉請哉請乎應上公古之神人有應上公者通乎隂陽君親帥諸大夫道之而以請焉夫請者非可詒託而往也必親之者也是以重之
  [[#立煬(「旦」改為「𠀇」)宫|立煬(「旦」改為「𠀇」)宫]]
  左氏傳昭公出故季平子禱於煬(「旦」改為「𠀇」)公九月立煬(「旦」改為「𠀇」)宫公羊傳煬(「旦」改為「𠀇」)宫者何煬(「旦」改為「𠀇」)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煬(「旦」改為「𠀇」)宫非禮也
  [[#杜氏注煬(「旦」改為「𠀇」)公伯禽子也|杜氏注煬(「旦」改為「𠀇」)公伯禽子也]]
  武夷胡氏傳煬(「旦」改為「𠀇」)公伯禽之子其曰立者不宜立也喪事即逺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
  吕氏曰立煬(「旦」改為「𠀇」)宫違禮悖義之甚言天下之亂無復有綱紀文章也
  冬十月隕公作霣霜殺菽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未可以殺而殺舉重范氏注舉殺豆則殺草可知可殺而不殺舉輕其曰菽舉重也
  杜氏注周十月今八月隕霜殺菽非常之災
  蘇氏曰於其不殺而言草言其廣也於其殺而言菽言其所害也
  二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
  杜氏注雉門公宫之南門兩觀闕也
  泰山孫氏曰其言雉門及兩觀災者雉門與兩觀俱災也雉門兩觀天子之制
  秋楚人伐吳
  左氏傳桐叛楚吳子使舒鳩氏誘楚人曰以師臨我我伐桐為我使之無忌秋楚囊瓦伐吳師於豫章吳人見舟於豫章而潜師於巢冬十月吳軍楚師於豫章敗之遂圍巢克之獲楚公子繁
  襄陵許氏曰自襄三年書楚公子嬰齊伐吳終於人之則楚力竭矣於是有吳人入郢自昭三十二年書吳伐越終於越再入吳於是吳亡吳楚介在南荒夷蠻相攻不可殫録故刪取其要如此以為伐國之戒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榖梁傳言新有舊也作為也有加其度也
  劉氏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譏不務乎公室也雉門天子應門
  劉氏意林魯用王禮是以其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而設兩觀僣君甚矣習舊而不知以為非覩變而不知以為戒無怪於季氏之脅其主矣此春秋之微辭至意也
  泰山孫氏曰新作雉門及兩觀者定公不知僣天子之惡也定公不知僣天子之惡故作而新之
  武夷胡氏傳書新作者譏僣王制而不能革也雉門象魏之門其外為庫門而臯門在庫門之外其内為應門而路門在應門之内是天子之五門也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而春秋不書新作南門則獨書者南非一門也必有不當為者子家駒以設兩觀為僣天子是非諸侯之制明矣夫撥亂反正者必本諸身身正者物必正春秋於僣君必書者必正之意也使定公遇災而懼革其僣禮三家倍臣雖欲僣諸侯執國命其敢乎習舊而不知以為非何以禁季氏之脅其主矣故特書新作以譏之也
  吕氏曰雉門兩觀僣矣即災又復作魯之君臣非不知以是為僣也盖以為無足恤也以為無足恤者弑父與君所由起也新作者不用其舊之辭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
  伊川先生解季孫意如上不請於天子下不告於方伯而立定公故晉怒而公往朝焉晉辭公而復故明年因㑹而請盟于臯鼬
  公穀作三月辛夘邾公作邾婁子穿卒
  左氏傳二年邾荘公與夷射姑飲酒私出閽乞肉焉奪之杖以敲之三年春二月辛夘邾子在門臺臨廷閽以缾水沃廷邾子望見之怒閽曰夷射姑旋焉命執之弗得滋怒自投於牀廢於鑪炭爛遂卒
  夏四月秋葬邾公作邾婁下邾子同荘公
  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公作枝
  左氏傳冬盟于郯杜氏注郯即拔也修邾好也
  杜氏注拔地闕
  襄陵許氏曰天下有禮則邦國相下春秋之季大國日亢小國日侵兵力勝而禮敬亡故志公如晉至河乃復著晉之輕魯也志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著魯之輕邾也當昭公時祲祥之盟猶未爾也
  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
  三月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
  左氏傳二年冬蔡昭侯為兩佩與兩裘以如楚獻一佩一裘於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與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兩肅爽馬子常欲之弗與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與謀請代先從者許之飲先從者酒醉之竊馬而獻之子常子常歸唐侯蔡人聞之固請而獻佩於子常子常朝見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乆也官不共也明日禮不畢将死蔡侯歸及漢執玉而沈曰余所有濟漢而南者有如大川蔡侯如晉以其子元與其大夫之子為質焉而請伐楚四年春三月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也晉荀寅求貨於蔡侯弗得言於范獻子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将以襲敵不亦難乎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不服杜氏注中山鮮虞棄盟取怨無損於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侯吾自方城以來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辭蔡侯晋人假羽旄於鄭鄭人與之明日或斾以㑹晉於是乎失諸侯
  伊川先生解楚恃其彊侵陵諸侯晉上請於天子大合諸侯以伐之而不能明暴其罪以行天討無功而還故書侵以罪之
  杜氏注入楚竟故書侵
  泰山孫氏曰蔡人病楚使告於晉故晉合諸侯於此此救蔡伐楚也其言㑹于召陵侵楚者諸侯不振不能救蔡伐楚也故使救蔡伐楚之功歸於彊吳冬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於柏舉楚師敗績是也噫昭十三年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此年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内不能奪大夫之權外不能攘夷狄之患何所為哉徒自相與歃血要言而已此固不足道也
  蘇氏曰齊侯侵虐魯國晉為魯合諸侯凡八國将討齊取賂而止書曰諸侯盟于扈而不序以不序賤之也今召陵之盟楚方陵蔡晉為蔡大合諸侯凡十八國以求賂不克侵楚而已若不序諸侯則侵楚為愈於扈故序十八國之衆而以侵楚之陋媿之
  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公羊有歸字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
  左氏傳沈人不㑹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夏蔡滅沈陸氏微㫖淳聞於師曰書滅罪蔡也書以歸罪沈子死不於位也言殺之又譏蔡侯也
  武夷胡氏傳所惡於前無以先後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蔡侯視楚猶沈視蔡也昭公拘於郢三年而後反非以國小而弱乎沈雖不㑹召陵未有大罪惡也而恃彊殺之甚矣能無公孫翩之及哉
  襄陵許氏曰沈不受令而使蔡滅沈許已受盟而不能禁鄭滅許有以知晉政之失諸侯矣
  吕氏曰蔡公孫姓不能正其君之失而遂滅沈至以沈子嘉歸殺之其罪極矣春秋之世諸侯君臣失道至此者皆由不知分義苟力所能制則為之矣此與禽獸奚辨
  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公作浩油
  左氏傳将㑹衛子行敬子言於靈公曰㑹同難嘖有煩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從公曰善乃使子魚及臯鼬将長蔡於衛衛侯使祝佗私於萇宏萇宏曰蔡叔康叔之兄也先衛不亦可乎子魚曰以先王觀之則尚徳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徳以蕃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使之職事於魯以昭周公之明徳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分唐叔以大路密須之鼓闕鞏姑洗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啓商惎間王室王於是乎殺管叔而蔡蔡叔其子蔡仲改行帥徳周公舉之以為己卿士見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書云王曰胡無若爾考之違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衛也晉文公為踐土之盟衛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猶先蔡其載書云王若曰晉重魯申衛武蔡甲午鄭㨗齊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視也乃長衛侯於盟
  伊川先生解公以不獲見於晉故因㑹且求盟焉則此盟公意也故稱公及
  杜氏注繁昌縣東南有城臯亭
  陸氏纂例重言諸侯劉子不與盟也
  劉氏意林楚人之不義甚矣晉以霸主之勢憑王命之重而不能討顧使吳乘其釁中國不振旅功近而禍逺矣不亦病乎此春秋所以眷眷於臯鼬之盟者也
  襄陵許氏曰齊桓晉文之興至於盟不言同者過乎同之辭也春秋之季至於盟不言同者不及乎同之辭也臯鼬之盟諸侯攜矣齊梁丘據説幣錦昭公不復楚子常志在佩裘使蔡侯自絶晉士鞅以賂罷扈之㑹荀寅求貨弗得折召陵之謀故正勝於明時而賄流於衰世君子是以察治忽也
  杞伯成公作戊卒于㑹
  六月𦵏陳惠公
  許遷于容城
  秋七月公至自㑹
  襄陵許氏曰不致侵楚譏無功也諸侯無故而逺渉敵竟師或役乆不知所聽以月致者甚危之也
  劉卷卒
  榖梁傳此不卒而卒者賢之也寰内諸侯也非列土諸侯此何以卒也天王崩為諸侯主也
  葬杞悼公
  楚人圍蔡
  左氏傳秋楚為沈故圍蔡
  襄陵許氏曰圍蔡不書卿帥師者見其驕陵不戒益而必決求而将敗是以㣲之也
  晉士鞅衛孔圉公作圄帥師伐鮮虞
  杜氏注士鞅即范鞅
  蘇氏曰昭十二年楚滅陳蔡晉人不救而伐鮮虞稱晉以夷之今晉既不為蔡伐楚楚人圍蔡亦弗之救而於其伐鮮虞也稱晉士鞅衛孔圉何也晉雖有棄諸侯之罪而蔡無滅亡之禍輕重之異也
  葬劉文公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公穀作伯公作莒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
  左氏傳伍貟為吳行人以謀楚楚之殺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犂之孫嚭為吳太宰以謀楚楚自昭王即位無嵗不有吳師蔡侯因之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為質於吳冬蔡侯吳子唐侯伐楚舎舟於淮汭自豫章與楚夾漢左司馬戍謂子常曰子沿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還塞大隧直轅冥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既謀而行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毁吳舟於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乃濟漢而陳自小别至於大别三戰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子必死之初罪必盡説十一月庚午二師陳於柏舉闔廬之弟夫槩王晨請於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槩王曰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師亂吳師大敗之子常奔鄭吳從楚師及清發将擊之夫槩王曰困獸猶鬭況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鬭心矣半濟而後可擊也從之又敗之楚人為食吳人及之奔食而從之敗諸雍澨五戰及郢己夘楚子取其妹季芊畀我以出庚辰吳入郢以班處宫子山處令尹之宫夫槩王欲攻之懼而去之夫槩王入之左司馬戍及息而還注息汝南新息也聞楚敗故還敗吳師於雍澨傷謂其臣曰誰能免吾首吳句卑曰臣賤可乎司馬曰我實失子可哉三戰皆傷曰吾不可用也已句卑布裳剄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渉睢濟江入於雲中王寝盗攻之以戈擊王王孫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鄖鬭辛與其弟巢以王奔隨吳人從之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天誘其衷致罰於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隨人卜與之不吉乃辭吳初伍貟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子姑就館将圖而告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五年申包胥以秦師至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吳道使楚人先與吳人戰而自稷㑹之大敗夫槩王於沂吳人獲薳射於柏舉其子帥奔徒以從子西敗吳師於軍祥秋七月子期子蒲滅唐九月夫槩王歸自立也以與王戰而敗奔楚為堂谿氏吳師敗楚師於雍澨秦師又敗吳師吳師居麇子期将焚之子西曰父兄親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國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舊祀豈憚焚之焚之而又戰吳師敗又戰於公壻之谿吳師大敗吳子乃歸囚闉輿罷闉輿罷請先遂逃歸杜氏注言吳惟得楚一大夫復失之楚子入於郢
  公羊傳吳何以稱子夷狄也而憂中國蔡昭公朝乎楚有羔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與為是拘昭公於南郢數年然後歸之於是歸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諸侯苟有能伐楚者寡人請為之前列楚人聞之怒為是興師使囊瓦将而伐蔡蔡請救於吳伍子胥復曰蔡非有罪也楚人為無道君如有憂中國之心則若時可矣於是興師而救蔡
  榖梁傳吳其稱子何也以蔡侯之以之舉其貴者也蔡侯之以之則舉其貴者何也吳信中國而攘夷狄吳進矣
  杜氏注柏舉楚地
  泰山孫氏曰以者乞師而用之也楚人圍蔡晉師不出故蔡侯去晉求救於吳吳子許之冬十有一月吳子蔡侯伐楚庚午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囊瓦奔鄭吳稱子者大救蔡也晉合十八國之君不能救蔡伐楚吳子救之伐之此吳晉之事彊弱之勢較然可見矣故自是諸侯大小皆宗於吳
  武夷胡氏傳吳何以稱子善伐楚解蔡圍也荆楚暴横盟主不能致其討天王不能逹其命長惡不悛復興師而圍蔡王法所當討而不赦也吳能自卑聽蔡侯之義以達天子之命興師救蔡戰于柏舉大敗楚師成伯討之功善矣晉主夏盟中國所仰若嘉榖之望雨也有請於晉如彼其難吳國天下莫彊焉非諸侯所能以也有請於吳如此其易故召陵之㑹大合諸侯而書侵楚柏舉之戰蔡用吳師特書曰以者深罪晉人保利棄義難於救蔡也然則何以不言救乎救大矣闔廬子胥宰嚭皆懐謀楚之心蔡人往請㑹逢其適非有救災恤鄰從簡書憂中國之實也聖人道大徳宏樂與人為善故因其從蔡特進而書爵囊瓦貪以敗國又不能死可賤甚矣故其記出奔特貶而稱人春秋之情見矣
  庚辰吳入郢公榖作楚
  公羊傳吳何以不書子反夷狄也其反夷狄奈何君舎於君室大夫舎於大夫室盖妻楚王之母也
  榖梁傳何以謂之吳也狄之也何謂狄之也君居其君之寝而妻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寝而妻其大夫之妻盖有欲妻楚王之母者
  武夷胡氏傳及楚人戰則稱爵入郢則舉其號何也君舎於其君之室大夫舎於其大夫之室是亂也聖人誰毁誰譽救災恤鄰則進而書爵非有心於與之順天命也乘約肆淫則出而舉號非有心於貶之奉天討也伐國者固将拯民於水火之中而鳩集之耳殺其父兄係其子弟毁其宗廟遷其重器而亂男女之配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則善小而惡大功不足以掩之矣聖人心無毁譽如鏡之無妍醜也因事物善惡而施襃貶焉不期公而自公爾明此義然後可以司賞罰之權得春秋之法矣
  五年春王三公作正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夏歸粟于蔡
  左氏傳五年夏歸粟于蔡以周亟矜無資杜氏注亟急也榖梁傳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孰歸之諸侯也不言歸之者專辭也義邇也范氏注言此是邇近之事故不足以列諸侯也
  杜氏注蔡為楚所圍饑乏故魯歸之粟
  吕氏曰列國饑諸侯歸粟正也以為先王之澤猶有存焉者也
  於越入吳
  左氏傳越入吳吳在楚也
  杜氏注於發聲也
  劉氏傳於越者何於越者其自稱者也越者中國稱之者也
  髙郵孫氏曰越見於經凡六其三稱越皆在於昭公之時也五年稱越人與楚子伐吳八年楚放陳公子昭於越三十二年吳伐越皆曰越也其三稱於越二在定公之時五年於越入吳十四年於越敗吳于檇李一在哀公之時十三年於越入吳皆曰於越也然則越之見於昭公之時者曰越見於定哀之時者曰於越也盖當是時越有數種有東越南越閩越甌越越於定公之前國名為越故經據其號皆書曰越也於定公之後欲自别於羣越始改號為於越經據其已改之號故皆書曰於越也此猶楚初見經稱荆其後稱楚始改號也
  六月丙申季孫意公作隠如卒
  左氏傳六月季平子行東野還未至丙申卒於房陽虎将以璵璠斂仲梁懐弗與杜氏注懐亦季氏家臣曰改歩改玉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為君也子何怨焉九月乙亥陽虎囚季桓子而逐仲梁懐冬十月己丑盟桓子於稷門之内庚寅大詛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齊
  劉氏意林意如親逐其君而卒之其異於翬何也曰以定公為君則不得不以意如為大夫矣孰有大夫卒而君不為之變者乎夫意如之逐昭公也明翬遂之弑君也隠而叔仲惠伯之蔽惡也未形春秋固曰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此之謂也且夫意如之罪固著矣及其卒也而絶之則其著不亦彌信乎而春秋弗為也以謂定不書正月適足以見定之非正而猶未足其效其受國於季氏故於是復明意如為定之大夫也使定公誠能明君臣之義不賞私勞討先君之賊致季氏之誅則意如不免矣故雖逆取而順守之猶賢乎已今一不然苟於利而忘其辱幸于禍而忘其讐謂意如定之大夫也不亦宜乎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
  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左氏傳三年秋九月鮮虞人敗晉師於平中獲晉觀虎恃其勇也五年冬晉士鞅圍鮮虞報觀虎之役也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公羊傳作遫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
  左氏傳鄭滅許因楚敗也
  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
  左氏傳二月公侵鄭取匡為晉討鄭之伐胥靡也杜氏注胥靡周地也周儋翩因鄭人以作亂鄭為之伐胥靡故晉使魯討之
  泰山孫氏曰内有彊臣之讐外搆怨於鄭
  襄陵許氏曰公侵鄭取匡為晉討鄭之伐胥靡也案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鄭人将以作亂於周鄭於是乎伐馮滑胥靡負黍狐人闕外六月晉閻沒戍周且城胥靡冬十二月天王處于姑蕕辟儋翩之亂也七年春二月周儋翩入於儀栗以叛冬十冇一月戊午單子劉子逆王於慶氏晉籍秦送王己巳王入於王城王室之亂如此而春秋不書者諱也何以諱存中國也春秋之季大夫逐君家臣囚主於是焉又書王辟儋翩之亂則無中國矣夫禮義之節不崇則僣亂之禍滋起故世故之變益醜而春秋之諱彌深存大訓也
  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
  左氏傳夏季桓子如晉獻鄭俘也陽虎彊使孟懿子往報夫人之幣晉人兼享之
  襄陵許氏曰魯國政在大夫而家臣能彊使之則家臣始擅國矣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犂
  左氏傳秋八月宋樂祁言於景公曰諸侯唯我事晉今使不往晉其憾矣佗日公謂樂祁曰唯寡人說子之言子必往陳寅曰子立後而行吾室亦不亡杜氏注寅知晉政多門往必有難故使樂祁立後而行惟君亦以我為知難而行也見溷而行趙簡子逆而飲之酒於緜上獻楊楯六十於簡子范獻子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
  武夷胡氏傳稱人以執非伯討也何以非伯討也使范趙方睦皆有獻焉則弗執之矣執異國行人出於列卿私意威福之柄移矣三卿分晉而靖公廢為家人豈一朝一夕之故哉
  冬城中城
  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公作運
  杜氏注何忌不言何闕文
  吕氏曰不曰仲孫何忌而曰仲孫忌脫文無疑也而公羊以為譏二名二名非禮也大抵三傳解經皆據文生義不論是非無復闕疑最學者大病故不可不詳也
  七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齊侯鄭伯盟于鹹
  左氏傳秋齊侯鄭伯盟于鹹徴㑹於衛衞侯欲叛晉諸大夫不可使北宫結如齊而私於齊侯曰執結以侵我齊侯從之乃盟於瑣杜氏注瑣即沙也
  杜氏注鹹衛地
  襄陵許氏曰霸道隳諸侯散離盟始復制此盖自是中國無復殷㑹矣齊鄭之盟叛晉也
  齊人執衞行人北宫結以侵衞
  劉氏意林善為國者親近而逺信之附内而外歸之衛侯欺其羣臣以結晉殘其百姓以奉齊齊之執結也固非伯討矣而衛之無良又甚焉從此觀之孟子曰今之諸侯五霸之罪人不亦信乎
  齊侯衛侯盟于沙公有澤字
  杜氏注結叛晉也陽平元城縣東南有沙亭
  大雩
  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左氏傳齊國夏伐我陽虎御季桓子公斂處父御孟懿子将宵軍齊師齊師聞之堕伏而待之處父曰虎不圗禍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於難不待有司余必殺女虎懼乃還不敗
  蘇氏曰魯事晉而齊叛之故伐我
  九月大雩
  冬十月










  春秋集解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二十八
  宋 吕本中 撰
  定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公至自侵齊
  左氏傳正月公侵齊門於陽州師退冉猛僞傷足而先其兄㑹乃呼曰猛也殿
  二月公侵齊三月公至自侵齊
  左氏傳公侵齊攻廩丘之郛
  泰山孫氏曰公一嵗而再侵齊以重其怨甚矣
  曹伯露卒
  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左氏傳夏齊國夏髙張伐我西鄙
  襄陵許氏曰春秋書内伐十六宣以後七内侵七宣以後六伐我二十一宣以後十七侵我五宣以後一用兵則侵多而伐少被兵則伐多而侵少蓋魯自中世衰矣而欲與齊搆怨以侵易伐其能乆乎
  公㑹晉師于瓦公至自瓦
  左氏傳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㑹晉師于瓦范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魯於是始尚羔
  杜氏注瓦衞地東郡燕縣東北有瓦亭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晉士鞅荀寅救魯則其書公㑹晉師何也春秋大法雖師次於君而與大夫敵至用大衆則君與大夫皆以師為重而不敢輕也故棐林之㑹不言趙盾而言晉師瓦之㑹言晉師而不書士鞅於以見人臣不可取民有衆專主兵權之意陳氏厚施於齊以移其國季孫盡征於魯以奪其民皆王法所禁也春秋之義行則不得為爾矣
  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
  晉士公作趙鞅帥師侵鄭遂侵衞
  左氏傳晉師將盟衞侯於鄟澤趙簡子曰羣臣誰敢盟衞君者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衞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衞吾温原也焉得視諸侯將歃渉佗捘衞侯之手及捥衞侯怒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秋晉士鞅㑹成桓公侵鄭圍蟲牢報伊闕也杜氏注六年鄭伐周闕外晉爲周報之遂侵衞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陳懷公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伐衞
  左氏傳九月師侵衞晉故也
  冬衞侯鄭伯盟于曲濮
  杜氏注結叛晉曲濮衞地
  從祀先公盗竊寶玉大弓
  左氏傳季寤公鉏極公山不狃皆不得志於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孫氏叔仲志不得志於魯故五人因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輒更叔孫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於僖公杜氏注順祀之義當退僖公懼於僖神故於僖廟行順祀壬辰将享季氏於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曰癸巳至成宰公斂處父告孟孫曰季氏戒都車何故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於子先備諸與孟孫以壬辰為期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鈹盾夾之陽越殿將如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後陽虎為政魯國服焉違之徴死死無益於主桓子曰何後之有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為公期築室於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陽虎劫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斂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於南門之内弗勝又戰於棘下陽氏敗陽虎說甲如公宫取寶玉大弓以出陽虎入於讙陽闗以叛
  劉氏權衡曰且虎之謀三桓冝使三桓不知今明白而祈三桓聞之虎何以能集其意邪意者虎實惡季氏季氏以臣而陵君猶僖公以子而先父矣不敢察察言故先正逆祀以微諭其意功成事立而後其指可見耳虎旣敗走魯人又薄其行則謂虎之順祀祈作亂也其實不然何以知之曰祈則謀泄謀泄則事危虎必不爲也
  公羊傳從祀者何順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順祀叛者五人盗者孰謂謂陽貨也寶者何璋判白弓繡質龜青純
  榖梁傳從祀先公貴復正也寶玉者封圭也大弓者武王之戎弓也周公受賜藏之魯
  杜氏注從順也先公閔公僖公也將正二公之位次所順非一親盡故通言先公盗謂陽虎也家臣賤名氏不見故曰盗
  劉氏傳從者何順也其祀何禘也禘則曷為不言禘譏何譏爾從祀先公正也所以從祀先公則非正也其非正奈何陽虎專季氏季氏專魯陽虎欲去三桓而伐之從祀先公以説焉非能正者也其義君子不與也
  蘇氏曰是時陽虎以鄆讙龜隂叛奔齊十年侯犯以郈叛及昭十三年南蒯以費叛皆以賤不書書竊寶玉大弓何也分器重於地分器重於地者賤貨而貴命也
  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公作囆
  得寶玉大弓
  左氏傳夏陽虎歸寶玉大弓杜氏注無益近用而祗為名故歸之六月伐陽闗陽虎使焚莱門師驚犯之而出奔齊
  公羊傳何以書國寶也喪之書得之書
  武夷胡氏傳穀梁子曰寶玉封圭大弓武王之戎弓周公受賜藏之魯又曰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也子孫世守罔敢失墜以昭先祖之徳存肅敬之心爾古者告終易代𢎞璧琬琰天球夷玉兊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莫不陳列非直爲美觀也先王所寶傳及其身能全而歸之則可以免矣魯失其政陪臣擅權雖先公分器猶不能守而盗得竊諸公宫其能國乎故失之書得之書所以譏公與執政之臣見不恭之大也此義行則有天下國家者各知所守之職不敢忽矣
  六月葬鄭獻公
  杜氏注三月而葬速
  秋齊侯衛侯次于五氏
  左氏傳秋齊侯伐晉夷儀晉車千乗在中牟衞侯將如五氏杜氏注齊侯在五氏將往助之卜過之龜焦衞侯曰可也衛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中牟中牟人欲伐之衞褚師圃亡在中牟曰衞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之不如從齊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杏於衞
  杜氏注五氏晉地
  襄陵許氏曰此伐晉也而曰次何諱伐晉也何諱乎往晉爲盟主崇也前此不諱此何以諱存之也王道衰則存王霸業替則存霸公室微則存公此春秋經世撥亂之志也以是春秋之初諱伐王春秋之季諱伐霸世至無霸而中國危矣
  秦伯卒冬葬秦哀公
  襄陵許氏曰秦自晉悼以後寖不見於春秋則知秦益退保西戎軍旅禮聘之事不交於中國矣
  十年春王三月及齊平
  杜氏注平前八年再侵齊之怨
  夏公㑹齊侯于夾公穀作頰下同谷公至自夾谷
  左氏傳夏公㑹齊侯於祝其實夾谷孔丘相犂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莱人以兵劫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逼好於神為不祥於徳爲愆義於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將盟齊人加於載書曰齊師出竟而不以甲車三百乗從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無還揖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齊侯將享公孔丘謂梁丘據曰齊魯之故吾子何不聞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執事也且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饗而旣具是棄禮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棄禮名惡子盍圖之夫享所以昭徳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
  榖梁傳離㑹不致何爲致也危之也危之則以地致何也爲危之也其危奈何曰頰谷之㑹孔子相焉兩君就壇兩相相揖齊人鼔譟而起欲以執魯君孔子歴階而上不盡一等而視歸乎齊侯曰兩君合好夷狄之民何爲來為命司馬止之齊侯逡巡而謝曰寡人之過也退而屬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與之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獨率我而入夷狄之俗何爲罷㑹齊人使優施舞於魯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當死使司馬行法焉首足異門而出齊人來歸鄆讙龜隂之田蓋為此也因是以見雖有文章必有武備孔子於頰谷之㑹見之矣
  晉趙鞅帥師圍衞
  左氏傳晉趙鞅圍衞報夷儀也
  襄陵許氏曰使晉有以報齊則衞可無用兵而服也今圍衞而不能服則徒足以堅齊之從而已矣
  齊人來歸鄆公作運讙龜隂穀有之字
  公羊傳齊人曷爲來歸鄆讙龜隂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爲是來歸之
  伊川先生解齊服義而來歸之故書來歸始失不書解在哀八年
  杜氏注三邑皆汶陽田也泰山博縣北有龜山隂田在其北也
  劉氏意林仲尼一言爾威重於三軍豈有他哉順其理故也
  武夷胡氏傳齊人前此嘗歸濟西田矣後此嘗歸讙及闡矣而此獨書來歸何也曰歸者魯請而得之也曰來歸者齊人心服而歸之也桓公以義責楚而楚人求盟夫子以禮責齊而齊人歸地皆書曰來序績也春秋夫子之筆削自序其績可乎聖人㑹人物於一身通古今於一息曰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而亦何嫌之有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公作費
  左氏傳初叔孫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諫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武叔旣定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弗能其圉人杜氏注武叔之圉人殺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圍郈弗克秋二子及齊師復圍郈弗克叔孫謂郈工師駟赤曰郈非惟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將若之何對曰臣之業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水卒章之四言矣駟赤謂侯犯曰子盍求事於齊侯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爲之宣言於郈中曰侯犯將以郈易於齊衆兇懼謂侯犯侯犯請行許之駟赤止而納魯人侯犯奔齊
  杜氏注郈叔孫氏邑
  武夷胡氏傳郈叔孫氏邑也侯犯以郈叛不書於策書圍郈則叛可知矣再書二卿帥師圍郈則彊亦可知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諸侯出而後大夫彊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後家臣彊其逆彌甚則其失彌速故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三家專魯為日旣乆至是家臣爭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故所惡於上不以使下所惡於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傾公室以自張而不知家𨽻之擬其後也凡此類皆據事直書深切著明矣
  宋樂大公作世心出奔曹宋公子地公作池出奔陳
  左氏傳九年春宋公使樂大心盟於晉且逆樂祁之尸辭偽有疾乃使向巢如晉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謂桐門右師出曰吾猶衰絰而子擊鐘何也右師曰喪不在此故也旣而告人曰已衰絰而生子余何故舎鐘子明聞之怒言於公曰右師將不利戴氏不肯適晉將作亂也不然無疾乃逐桐門右師十年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魋懼將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曰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必止之公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爲之請弗聽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冬母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陳
  冬齊侯衞侯鄭游速公作遫㑹于安甫公安甫作安革
  杜氏注安甫地闕
  叔孫州仇如齊
  宋公之弟辰曁公穀有宋字仲佗石彄出奔陳
  泰山孫氏曰宋公失道其弟辰曁仲孫佗石彄出奔陳曁不得已也仲佗石彄爲宋大臣不能以道事君爲辰彊牽而去故曰宋公之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陳以交譏之也
  武夷胡氏傳其弟云者罪宋公以嬖魋故以失二弟無親親之恩曁云者罪辰以兄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君之義夫曁者不得已之詞又以見仲佗石彄見脅於辰不能自立無大臣之節也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公作池自陳入于蕭以叛
  夏四月
  秋宋樂大公作世心自曹入于蕭
  左氏傳春宋公母弟辰曁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蕭以叛秋樂大心從之大爲宋患寵向魋故也
  榖梁傳及仲佗石彄公子地以尊及卑也自陳陳有奉焉爾入于蕭以叛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劉氏傳及之者何從也向謂之曁今曷爲謂之及從出奔陳謂之曁則可自陳入于蕭以叛謂之曁則不可事君者可貧可賤可殺而不可使為亂
  劉氏意林以此見春秋之斷獄詳矣其出也謂之曁其入也謂之及及非不得已之言也得已而不已之説也君親無將將而誅焉又況據邑以伐其君者乎其罪一施之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公榖作莅
  左氏傳冬及鄭平始叛晉也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
  夏𦵏薛襄公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
  左氏傳仲由爲季氏宰將堕三都於是叔孫氏堕郈季氏將堕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於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堕費
  公羊傳曷為帥師堕郈帥師堕費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於是帥師堕郈帥師堕費雉者何五版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
  杜氏注堕毁也
  髙郵孫氏曰堕毁也是時三桓之邑皆以為自固其家臣因之以叛昭十三年叔弓圍費去年夏秋郈凡再圍於是一堕毁之
  衞公孟彄帥師伐曹
  左氏傳夏衞公孟彄伐曹克郊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堕費
  武夷胡氏傳三桓旣微陪臣擅命憑恃其城數有叛者三家亦不能制也而問於仲尼遂堕三都是謂以禮為國可以爲之兆也推而行諸魯國而凖則地方五百里凡侵小而得者必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諸侯大夫各謹於禮不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亦不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上下交相順而王政行矣故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可三年有成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㑹齊公作晉侯盟于黃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黃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
  左氏傳將堕成公斂處父謂孟孫堕成齊人必至於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堕冬十二月公圍成弗克
  蘇氏曰孔子為魯司冦而仲由為季氏宰三家從之矣其不從者其家臣也家臣未能得魯衆也雖其不從不能爲患此孔子之所以堕三都而無疑也
  武夷胡氏傳書公圍成彊也其致危之也仲由為季氏宰孔子爲魯司寇而不能堕成何也案是冬公圍成弗克越明年孔子由大司寇攝相事然後誅少正卯與聞國政三月而商賈信於市男女别於途及齊人饋女樂孔子遂行然則圍成之時仲尼雖用事未能專得魯國之政也而辯言亂政如少正卯等必肆疑阻於其間矣成雖未堕無與為比亦不能為患使聖人得志行乎魯國以及朞月則不待兵革而自堕矣
  十有三年春齊侯衞侯穀無衞侯次于垂葭公作瑕
  左氏傳春齊侯衞侯次于垂葭實郥氏使師伐晉將濟河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銳師伐河内傳必數日而後及絳絳不三月不能出河則我旣濟水矣乃伐河内
  蘇氏曰二君使師伐晉次于垂葭以為之援
  夏築蛇淵囿
  襄陵許氏曰魯政不修而非時勤民築囿奉己而已志不及國矣圍成弗克歸而力此何振之有
  大蒐于比蒲
  杜氏注夏蒐非時
  衞公孟彄帥師伐曹
  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
  左氏傳晉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衞貢五百家吾舎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衞是以為邯鄲而寘諸晉陽絶衞之道也不如侵齊而謀之趙孟怒召午而囚諸晉陽遂殺午趙稷渉賔以邯鄲叛邯鄲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宫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荀躒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將伐公齊髙彊曰三折肱知為良醫唯伐君為不可民弗與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克之君將誰與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聽遂伐公國人助公二子敗從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爲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於絳盟於公宫哀公三年冬十月晉趙鞅圍朝歌師於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門入已犯師而出癸丑奔邯鄲四年九月趙鞅圍邯鄲冬十一月邯鄲降荀寅奔鮮虞趙稷奔臨十二月弦施逆之遂堕臨國夏伐晉取邢任欒鄗逆畤隂人盂壺口㑹鮮虞納荀寅於柏人五年春晉圍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齊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陸氏微㫖趙子曰趙鞅之入晉陽拒范中行也而書曰叛者人臣不當專土也
  武夷胡氏傳趙鞅之入拒范中行也而直書曰叛何也人臣專土與君爲市則是篡弑之階堅氷之戒豈無以有己之義乎後世大臣有困於讒間遷延居外不敢釋兵卒以憂死者亦未明人臣之義故爾故直書入于晉陽以叛入者不順之詞叛者不赦之罪
  冬晉荀寅公有及字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杜氏注吉射士鞅子
  武夷胡氏傳晉主夏盟威服天下及大夫專政賄賂公行内外離析示威平丘而齊叛辭請召陵而蔡叛盟于沙鹹而鄭叛次于五氏而衞叛涖于鄭㑹于夾谷歃于黃而魯叛諸侯叛於外大夫叛於内故奔于晉陽而趙鞅叛入于朝歌而荀寅與士吉射叛以晉國之大天下莫彊焉邦分崩而不能守也春秋於晉事或略而不序或賤而稱人或書侵以陋之責亦備矣至是三卿内叛直書於策見其效也故臧哀伯曰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晉卿始禍縁衞貢也樂祈見執獻楊楯也蔡侯從呉荀寅貨也昭公弗納范鞅賂也而晉室自是不能復主盟矣故為國以義不以利春秋之大法在焉見諸行事亦可謂深切著明矣
  晉趙鞅歸于晉
  蘇氏曰鞅寅吉射之叛其罪鈞也鞅以有助故得復寅吉射以無援故終叛春秋無所與也鞅之言歸寅吉射旣出則無難也
  武夷胡氏傳叛逆人臣之大惡始禍晉國之載書旣不能致辟干鞅奉行天討以警亂臣又亢不衷徇韓魏之請而許之復無政刑矣其能國乎先儒或謂言歸者以地正國也鞅取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人則其說誤矣以地正國而可是人主可得而脅人臣擅興無罪以兵諫者眞愛其君也使後世賊臣稱兵向闕以誅君側為名而實欲脅君取國者則此說啓之也大失春秋之意矣
  吕氏曰春秋之世大義不明據城以要其君者皆叛也而不自知其為大惡臧武仲以防求為後於魯則亦叛而已矣晉獻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讎也踰垣而走其亦可以免於大戾矣趙鞅歸於晉以叛而歸言其自如亂之甚也歸易辭也不言入不以叛入也
  薛弑其君比
  武夷胡氏傳稱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孫復以爲舉國之衆皆可誅非矣三晉有國半天下若皆可誅刀鋸不亦濫乎潁川常秩曰孫復之於春秋動輒有罪蓋商鞅之法耳棄灰於道者有誅歩過六尺者有罰其不即人心逺矣王回以是常秩此善議復者
  十有四年春衞公叔戍來奔衞公穀作晉趙陽出奔宋左氏傳初衞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見史鰌而告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既許我矣其若之何史鰌曰無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於難上下同之戍也驕其亡乎及文子卒衞侯始惡於公叔戍以其富也公叔戍又將去夫人之黨夫人愬之曰戍將爲亂十四年春衞侯逐公叔戍與其黨故趙陽奔宋戍來奔
  武夷胡氏傳公叔戍將去南子之黨夫人愬曰戍將爲亂故公叔來奔趙陽北宫結皆戍黨也故亦出奔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喪其大臣之罪著矣戍又以富見惡於衞侯夫富者怨之府也使戍積而能散以財發身不爲貪人之所怨於以保其爵位焉儻庶幾乎
  二月公作三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公作子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公作牄
  左氏傳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絶陳好二月楚滅頓陸氏纂例凡書滅又書以歸及名者罪重於奔者也旣責其不死位又責其無興復之志也
  夏衞北宫結來奔
  左氏傳夏衞北宫結來奔公叔戍之故也
  五月於越敗呉于檇公作醉李呉子光卒
  左氏傳呉伐越越子句踐禦之陳於檇李句踐患呉之整也使罪人三行屬劒於頸自剄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闔廬傷將指取其一屨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哀公元年呉王夫差敗越於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於㑹稽使大夫種因呉大宰嚭以行成呉子將許之伍貟曰不可臣聞之樹德莫如滋去疾莫如盡句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爲仇讎於是乎克而弗取將又存之違天而長寇讎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蠻夷而長寇讎以是求霸必不行矣弗聽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呉其為沼乎三月越及呉平
  杜氏注於越越國也檇李呉郡嘉興縣南醉李城泰山孫氏曰檇李呉地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呉伐越句踐禦之患其整也使罪人三行屬劒於頸呉師屬目因伐之闔廬傷而卒書敗者詐戰也定公五年於越入呉至是敗呉于檇李㑹黃池之嵗越又入呉悉書於史以其告也哀之元年吴子敗越棲句踐於㑹稽之上豈獨不告而史冊不書疑仲尼削之也吳子光卒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然則夫椒之戰復父讎也非報怨也春秋削而不書以爲常事也其㫖微矣
  公㑹齊侯衞侯于牽公作堅公至自㑹
  左氏傳晉人圍朝歌公㑹齊侯衞侯於脾上梁之間杜氏注脾上梁間即牽謀救范中行氏
  杜氏注魏郡黎陽縣東北有牽城
  秋齊侯宋公㑹于洮
  左氏傳齊侯宋公㑹于洮范氏故也
  杜氏注洮曹地
  天王使石尚來歸脤
  公羊傳石尚者何天子之士也脤者何俎實也腥曰脤熟曰燔
  杜氏注石尚天子之士石氏尚名脤祭社之肉盛以脤器以賜同姓諸侯
  泰山孫氏曰天子祭社稷宗廟有與諸侯共福之禮此謂助祭諸侯也魯未嘗助祭天王使石尚來歸脤非禮也石尚士故
  衞世子蒯聵出奔宋衞公孟彄出奔鄭
  左氏傳衞侯爲夫人南子召宋朝注南子宋女也朝宋公子舊通於南子在宋呼之㑹于洮太子蒯聵獻盂於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旣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太子羞之謂戲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少君見我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太子太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聵將殺余太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公孟彄出奔鄭自鄭奔齊
  劉氏權衡曰衞世子蒯聵出奔宋左氏叙蒯聵欲殺夫人夫人啼而走公執其手以登臺大子出奔宋予謂蒯聵雖不善謀安有此事哉且殺夫人蒯聵獨得全乎彼所羞者以夫人名惡也如殺其母為惡愈大反不知可羞乎盖蒯聵聞野人之歌其心慙焉則以謂夫人夫人惡其斥己淫則啼而走言大子將殺余以誣之靈公惑於南子所言必聽從故外則召宋朝内則逐公叔戍趙陽彼不恥召宋朝故亦不難逐蒯聵矣此其真也不當如左氏所記又蒯聵出乃奔宋宋南子家也蒯聵負殺南子之名而走又入其家使眞有其事者敢乎哉此亦一證也
  常山劉氏曰蒯聵出奔春秋不去其世子者衞侯之罪也南子之惡亦已甚矣其欲去世子之意亦已明矣如哀姜亂魯驪姬亂晉若此比者不云鮮矣而靈公聽南子之譖謂蒯聵欲弑其母不能為辨之以致其出奔豈非靈公之罪乎哀二年晉趙鞅納衞世子蒯聵於戚亦書世子同此義也
  武夷胡氏傳世子國本也以寵南子故不能保世子而使之去國以欲殺南子故不能安其身而至於出奔是輕宗廟社稷之所付託而恣行矣春秋兩著其罪故特書世子其義不繫於與蒯聵之世其國也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危其國本至使父子相殘毁滅天理之所由著矣
  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大蒐于比蒲
  髙郵孫氏曰春秋田狩之事公行之者必書公公觀魚于棠公狩于郎是也而蒐四見於經皆不曰公於是比蒲之蒐未還而邾子来㑹公是知蒐者公也然而不曰公者政在三桓非公自出也棠魚郎狩逺地則譏而隱桓之時政猶自出無三桓之專行故也必皆曰公自昭之紅蒐政在三桓乆矣蒐田之禮雖公自行而政之所出實由三桓也故皆曰大蒐而不曰公焉所以見公之不得為政而大夫專國之罪也
  邾子來㑹公
  城莒父及霄
  杜氏注此年無冬史闕文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来朝
  左氏傳春邾隱公來朝
  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公羊傳曷為不言其所食漫也何氏注漫者徧食其身
  榖梁傳不敬大焉
  陸氏纂例趙子曰予上元二年因避兵旅於㑹稽時牛災小䑕能齧牛纔傷皮膚無不死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
  左氏傳吳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旣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多取費焉二月楚滅胡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吳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旣定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爲是楚滅之夫滅人之國其罪大矣然胡子豹乗楚之約盡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謂國必自滅而後人滅之非滅之者獨有罪也國君造命不可委命旣以爲有命而又貪生忍辱不死於社稷則是不知命矣書以歸罪豹之不能死位而與歸也故楚子書爵而胡子豹名
  夏五月辛亥郊
  公羊傳曷為以夏五月郊三卜之運也何氏注運轉也已卜春三月不吉復轉卜夏三月周五月
  壬申公薨于髙寢
  榖梁傳髙寢非正也
  杜氏注髙寢宫名
  襄陵許氏曰春秋所大正始與終禮卒以正終也内卒凡十四公得正而薨焉者唯莊宣成是以君子務力於禮而順命之變又何求焉
  鄭罕公作軒逹帥師伐宋
  左氏傳鄭罕逹敗宋師於老丘
  齊侯衞侯次于渠蒢公作蘧蒢
  左氏傳齊侯衞侯次于蘧挐謀救宋也
  邾子來奔喪
  公羊傳奔喪非禮也
  吕氏曰諸侯相為奔喪專以強弱利害爲國禮義消亡可見矣
  秋七月壬申姒榖作弋下同氏卒
  公羊傳姒氏者何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哀未君也
  陸氏纂例哀公妾母卒時子未踰年雖行喪禮不可加於子子旣未成君故不稱夫人也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來㑹𦵏
  杜氏注諸侯㑹葬非禮也
  吕氏曰邾子來奔喪畏魯甚也滕差逺而大於邾故但來㑹葬此專以强弱利害為國者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𦵏戊午日下昊榖作稷乃克葬榖梁傳葬旣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𦵏喪不以制也
  辛巳葬定姒
  公羊傳定姒何以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
  武夷胡氏傳公羊曰有子則廟廟則書葬曽子問並有喪則如之何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其虞也先重而後輕
  冬城漆
  杜氏注邾庶其邑










  春秋集解卷二十八
<經部,春秋類,呂氏春秋集解>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二十九
  宋 吕本中 撰
  哀公名蒋定公子敬王二十六年即位諡法恭仁短折曰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
  左氏傳春楚子圍蔡報柏舉也里而栽廣丈髙倍夫屯晝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於江汝之間而還蔡於是乎請遷於吳
  杜氏注定六年鄭滅許此復見者盖楚封之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曰報柏舉也蔡人男女以辨使疆於江汝之間夫男女以辨則是降也疆於江汝則遷其國也而獨書圍蔡何也蔡嘗以吳師入郢昭王奔隨壊宗廟徙祭器撻平王之墓矣至是楚國復寧帥師圍蔡降其衆遷其國而春秋書之略者見蔡宜得報而楚子復讐之事可恕也聖人本無怨而怨出於不怨故議讐之輕重有至於不與共戴天者今楚人禍及宗廟辱逮父母若包羞忍恥而不能一洒之則不可以有立而天理滅矣故特書圍蔡而稱爵恕楚之罪詞也
  襄陵許氏曰隨列諸侯許復有國王霸不作夷狄擅命矣
  鼷䑕食郊牛穀有角字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
  榖梁傳此該郊之變而道之也於變之中又有變焉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時也夏四月郊不時也五月郊不時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盖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者也郊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五卜彊也卜免牲者吉則免之不吉則否牛傷不言傷之者傷自牛作也故其辭緩全曰牲傷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為牛者異有變而不郊故卜免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禮與其亡也寧有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卜之不吉則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繫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後左右之子之所言者牲之變也而曰我一該郊之變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繫牲十一月十二月牲雖有變不道也待正月然後言牲之變此乃所以該郊郊享道也貴其時大其禮其養牲雖小不備可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時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從則不郊矣
  武夷胡氏傳鼷䑕食郊牛改卜牛志不敬也夏四月郊書不時也四卜非禮也五卜彊也全曰牲傷曰牛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此成王亮隂之時位冢宰攝國政行天子之事也魯何以得郊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而欲尊魯故賜以重祭得郊禘大雩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欲尊魯而賜以人臣不得用之禮樂豈所以康周公也哉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其祖此定理也今魯得郊以為常事春秋欲削而不書則無以見其失禮盡書之乎則有不勝書者故聖人因其失禮之中又有失焉者則書於策所謂由性命而發言也聖人奚容心哉因事而書以誌其失為後世戒其垂訓之義大矣
  秋齊侯衞侯伐晉
  左氏傳秋八月齊侯衞侯㑹於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齊師衛孔圉鮮虞人伐晉取棘蒲
  襄陵許氏曰楚得專封王道盡矣晉受衆伐霸統亡矣春秋之變至是而窮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
  左氏傳春伐邾将伐絞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
  榖梁傳取漷東田漷東未盡也及沂西田沂西未盡也
  泰山孫氏曰案襄十九年取邾田自漷水今三卿帥師伐邾又取漷東田及沂西田故列數之以重其惡
  襄陵許氏曰中國無霸諸侯並争陵歴不忌矯奪不厭盖自伐晉以後無復寧嵗矣
  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
  榖梁傳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得也
  杜氏注句繹邾地
  劉氏傳曷為三人伐而二人盟季孫臨之叔仲成之季孫之汰也盖自謂猶君矣
  武夷胡氏傳曷為列書三卿哀公得國不張公室三卿並将魯衆悉行伐國取地以盟其君而已不與焉適越之辱兆矣定公之薨邾子來奔喪事魯恭矣而不免於見伐徒自辱焉不知以禮為國之故也邾在邦域之中不加矜恤而諸卿相繼伐之既取其田而又彊與之盟不知以義睦鄰之故也故詳書以著其罪三人伐則曷為二人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莫彊乎季孫何獨無得季氏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孫氏救意如而昭公孫陽虎囚桓子孟孫氏救桓子而陽虎奔今得邾田盖季氏以歸二家而不取也
  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
  滕子來朝
  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
  左氏傳初衛侯遊於郊子南僕注子南靈公子郢也公曰余無子将立女不對他日又謂之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圗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夏衛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大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沒於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輙在乃立輙六月乙酉晉趙鞅納衛大子于戚
  公羊傳戚者何衛之邑也曷為不言入於衛父有子子不得有父也
  陸氏微㫖傳言蒯聵雖出奔而靈公未嘗有命廢之故言猶當立其子也
  武夷胡氏傳世子不言納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居謂之儲副則無所事乎納矣凡公子出奔復而得國者其順且易則曰歸有奉焉則曰自其難也則曰入不稱納矣況世子哉今趙鞅帥師以蒯聵復國而書納者見蒯聵無道為國人之所不受也國人不受而稱世子者罪衛人之拒之也所以然者縁蒯聵出奔靈公未嘗有命廢之而立他子及公之卒大臣又未嘗謀於國人數蒯聵之罪選公子之賢者以主其國乃從輙之所欲而君之以子拒父此其所以稱世子也人莫不愛其親而志於殺莫不敬其父而忘其喪莫不慈其子欲其子之富且貴也而奪其位蒯聵之於天理逆矣何疑於廢黜然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輙乃據國而與之争可乎故特係納衛世子蒯聵于戚於趙鞅帥師之下而鞅不知義靈公與衛國大臣不能早正國家之本以致禍亂其罪皆見矣
  吕氏曰蒯聵與輙固無責矣然聖人備書之者以為天下之惡無所不有故春秋所書無所不戒固聖人委曲垂教使天下盡反人道之正而不憚煩也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公作軒逹帥師戰于鐵公作栗鄭師敗績
  左氏傳秋八月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於戚甲戌将戰郵無恤御簡子衛大子為右登鐵上鄭人擊簡子中肩斃於車中獲其蠭旗大子救之以戈鄭師北獲温大夫趙羅大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
  杜氏注鐵在城南
  冬十月𦵏衛靈公
  杜氏注七月而𦵏緩
  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
  蔡殺其大夫公子駟
  左氏傳吳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杜氏注元年蔡請遷于吳中悔故因聘襲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冬蔡遷于州來
  武夷胡氏傳州來吳所滅也蔡雖請遷於吳而中悔吳人如蔡納聘而師畢入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如此則實吳人之所遷也而經以自遷為文何也楚既䧏蔡使疆於江汝蔡人聽命而遷師矣復倍楚請遷於吳而又自悔也其謀之不臧甚矣夫遷國大事也盤庚五遷利害甚明衆猶胥怨不適有居至於丁寧反覆播告之修而後定也今蔡介於吳楚二大國之間倍楚誑吳及其事急又委罪於執政其誰之咎也故經以自遷為文而殺公子駟則書大夫而稱國言君與用事大臣擅殺之也放公孫獵則書大夫而稱人言國亂無政衆人擅放之也駟與獵其以請遷於吳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說誰敢復有盡忠而與謀其國者哉
  三年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
  左氏傳春齊衛圍戚求援於中山
  穀梁傳此衛事也其先國夏何也子不圍父也不繫戚於衛者子不有父也
  劉氏傳此衛戚也曷為不曰圍衛戚子之義不可以加乎父也曼姑主兵以圍戚則其先齊國夏何臣之義亦不可以加其君也冉有謂子貢曰夫子為衛君乎子貢曰諾吾将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孔子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孔子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子貢出曰夫子不為也
  髙郵孫氏曰欲圍戚者衛也而主兵以齊盖聖人之意以蒯聵為世子而衞輙拒之以子拒父而又圍之其罪不待誅絶而可見也齊大國又世盟主諸侯不道父子争國明大義以正之可也乃助其子以圍其父推之主兵所以深罪之也
  武夷胡氏傳主兵者衞也何以序齊為首罪齊人與衞之為惡而黨之也公孫文仲主兵伐鄭而序宋為首以誅殤公石曼姑主兵圍戚而序齊為首以誅國夏訓天下後世討亂臣賊子之法也古者孫從祖又孫氏王父之字考於廟制昭常為昭穆常為穆不以父命辭王父命禮也輙雖由嫡孫得立然非有靈公之命安得云受之王父辭父命哉故冉有謂子貢曰夫子為衞君乎子貢曰諾吾将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伯夷以父命為尊而讓其弟叔齊以天倫為重而讓其兄仲尼以為求仁而得仁者也然則為輙者奈何宜辭於國曰若以父為有罪将從王父之命則有社稷之鎮公子在我焉得為君以為無罪則國乃世子之所有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烏有父不慈子不孝争利其國滅天理而可為者乎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夘桓宫僖宫災
  左氏傳夏五月辛夘司鐸火火踰公宫桓僖災榖梁傳言及則祖有尊卑由我言之則一也
  劉氏傳桓僖久矣其宫何以存不毁也曷為不毁三家者出於桓立於僖以是為恱者也
  髙郵孫氏曰桓公者哀公之十世祖也僖公者哀公之七世祖也諸侯五廟而十世七世之廟存焉盖非禮也矣
  武夷胡氏傳桓僖親盡矣或謂祖有功宗有徳所以勸也則如之何曰孝子慈孫氏其祖考仁也或七廟或五廟自是以衰禮也奚問其功徳之有無也必若此言是子孫得選擇其祖宗而尊事之矣豈理也哉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公作開
  杜氏注魯黨范氏故懼晉比年四城啓陽今琅邪開陽縣
  襄陵許氏曰所城近敵故帥師焉元年䑕食郊牛三年地震宗廟災變異之弗圗而取田城邑兵役相繼可謂天命矣中失而外鍵本亡而末務此魯之季世也
  宋樂髠帥師伐曹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
  左氏傳秋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肥康子也季孫卒康子即位既𦵏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衛康子請退公使共劉視之則或殺之矣乃討之
  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
  冬十月癸夘秦伯卒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
  四年春王二公作三月月庚戌盜殺公榖作弑蔡侯申
  左氏傳春蔡昭侯将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盱杜氏曰盱即霍也
  公羊傳弑君賤者窮諸人此其稱盜以弑何賤乎賤者也賤乎賤者孰謂謂罪人也
  劉氏傳蔡有由矣其又曰申何逺也古者不諱及周而後諱諱之日舎故而諱新舎之禮也名之非禮也舎之何以禮逺也天子及七諸侯及五大夫及三士及二舎之禮則名之何以非禮大夫之諱不舉諸其家妻之諱不舉諸其側以為盡人心也古者諸侯或為禘或為祫雖毁廟必升食於大廟有諱之道存焉爾
  泰山孫氏曰盜者微賤之稱不言殺者賤盜也其曰盜殺蔡侯申責蔡臣子不能距難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蔡侯将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公孫翩逐而射之卒然則翩非微者其以盜稱何也蔡侯倍楚誑吳又委罪於執政其謀國如是則信義俱亡禮文並棄無以守身而自衛夫人得而害之矣故變文書盜以警有國之君也翩弑君而略其名氏姓與霍皆翩之黨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者二公孫盖嘗謀國不使其君至於是而弗見庸者也故書法如此而或者以翩非微者而稱盜蘇轍以為求名而不得非也天下豈有欲求弑君之名春秋又惜此名而不與者哉
  蔡公孫辰出奔吳
  左氏傳解併在上
  𦵏秦惠公
  宋人執小邾子
  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公有歸字姓公孫霍
  左氏傳解在上
  晉人執戎蠻公作曼子赤歸于楚
  左氏傳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馬眅申公夀餘葉公諸梁致蔡於負函致方城之外於繒關襲梁及霍注梁河南梁縣西南故城也梁南有霍陽山皆蠻子之邑也單浮餘圍蠻氏蠻氏潰蠻子赤奔晉隂地司馬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雒左師軍於菟和右師軍於倉野使謂隂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将不廢寡君之願也不然将通於少習以聽命士蔑請諸趙孟趙孟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於楚必速與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将為之卜蠻子聽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於三户
  公羊傳赤者何戎曼子之名也其言歸於楚何子北宫子曰辟霸晉而京師楚也
  武夷胡氏傳其曰晉人云者罪之也蠻子赤何以名戎故也無罪見執亦書名外之也文公執曹伯則曰畀宋人今此曷云歸於楚歸於楚者猶曰京師楚也晉主夏盟為日久矣不競至此春秋所惡
  吕氏曰昭十六年楚子誘戎蠻子殺之戎蠻近楚之地故晉人執其君而歸於楚畏楚之彊也春秋之世諸侯專視彊弱以相侵伐以相取下動失其正人理滅絶不道之極也
  城西郛
  六月辛丑亳公作蒲社災
  公羊傳亡國之社盖揜之揜其上而柴其下
  榖梁傳亳社者亳之社也亳亡國也亡國之社以為廟屏戒也其屋亡國之社不得逹上也
  杜氏注亳社殷社諸侯有之所以戒亡國
  蘇氏曰亳社商社也周之滅商也以其社賜諸侯所謂亡國之社也亡國之社必屋故災也
  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
  冬十有二月𦵏蔡昭公
  𦵏滕頃公
  五年春城毗公作比
  夏齊侯伐宋
  晉趙鞅帥師伐衛
  左氏傳夏趙鞅伐衞范氏之故也遂圍中牟
  秋九月癸酉齊侯杵公作處臼卒
  左氏傳齊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諸子鬻姒之子荼嬖公疾使國惠子髙昭子立荼寘羣公子於萊秋齊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衛公子鉏公子陽生來奔
  冬叔還如齊
  閏月葬齊景公
  劉氏傳閏不書此何以書喪其閏數也喪曷為以閏數喪之以月筭者以閏數以年筭者不以閏數
  六年春城邾瑕公作葭
  杜氏注備晉也任城亢父縣北有邾婁城
  襄陵許氏曰定哀十六年間凡八城邑魯既不得事晉諸侯方争是以髙城深池務守其國以捍禍亂隠虞至矣雖然使魯能修其政如治城者則天下歸之豈特僅僅自守而已是以譏也三年以來嵗書城邑以著魯無徳政勞民薦數如此後雖城邑不復志矣
  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左氏傳春晉伐鮮虞治范氏之亂也
  吳伐陳
  左氏傳吳伐陳復修舊怨也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於城父
  夏齊國夏及髙張來奔
  左氏傳齊陳乞偽事髙國者又謂諸大夫曰二子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盍及其未作也先諸大夫從之夏六月戊辰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於公宫昭子聞之與惠子乘如公戰於荘敗國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髙張晏圉弦施來奔
  杜氏注二子阿君廢長立少既受命又不能全書名罪之也
  蘇氏曰齊景公無適子諸子鬻姒之子荼嬖公疾使國夏及髙張立荼寘羣公子於萊公卒陳乞将立陽生乃與諸大夫謀先逐髙國
  襄陵許氏曰親臣去則國體輕國體輕則君徳降故必奔髙國而後陳乞弑君之謀得肆矣
  叔還㑹吳于柤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
  左氏傳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将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不可則命公子啓五辭而後許将戰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於城父子閭退曰君王舎其子而讓羣臣敢忘君乎與子西子期謀潜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
  齊陽生入于齊
  左氏傳八月齊陳僖子使召公子陽生逮夜至於齊國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養之與饋者皆入冬十月丁夘立之将盟鮑子醉而往其臣差車鮑點曰此誰之命也陳子曰受命於鮑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女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唯子是從廢興無以亂則所願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賴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說囚王豹於句竇之丘
  伊川先生解稱齊陽生見景公廢長立少以啓亂也武夷胡氏傳陽生曷為不稱公子非先君之子也為人子者無以有己則以父母之心為心者景公命荼世其國矣已則篡荼而自立是自絶於先君豈復得為先君之子也不稱公子誅不子也陽生不子則曷為繫之齊春秋端本之書也正其本則事理陽生之不子也其誰使之然也不有廢長立少以啓亂者乎故齊景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以陽生繫之齊著亂之所由生也
  齊陳乞弑其君荼公作舎
  左氏傳公使朱毛告於陳子曰微子則不及此然君異於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夫僖子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羣臣乎以齊國之困困又有憂少君不可以訪是以求長君庶亦能容羣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於臣子而圗其小可也使毛遷孺子於駘不至殺諸野幕之下𦵏諸殳冒淳
  杜氏注弑荼者朱毛與陽生也而書陳乞所以明乞立陽生而荼見弑則禍由乞始也楚比劫立陳乞流涕子家憚老皆疑於免罪故春秋明而書之以為弑主
  髙郵孫氏曰陽生入齊而陳乞弑君則是陽生與聞乎弑也不以陽生首惡者陽生之入陳乞召之荼之弑陳乞為之加陽生以弑君之罪則陳乞廢立之迹不明書陽生之入而陳乞弑君則陳乞之惡著而陽生與有罪也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宋向巢帥師伐曹
  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
  左氏傳春宋師侵鄭鄭叛晉故也
  襄陵許氏曰定十五年老丘之役鄭宋始搆怨至是復侵九年取鄭師于雍丘十三年取宋師于嵒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左氏傳晉師侵衛衛不服也
  夏公㑹吳于鄫榖作繒
  左氏傳夏公㑹吳于鄫吳來徴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吳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惟執事吳人弗聽乃與之反自鄫以吳為無能為也
  杜氏注鄫今琅邪鄫縣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左氏傳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大國吳也伐小國不仁孟孫曰二三子以為何如怪諸大夫不言故指問之惡賢而逆之對曰禹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諸大夫對也今其存者無數十焉惟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徳如邾而以衆加之可乎孟孫忿荅大夫不樂而出季孟異佞直不同故罷饗秋伐邾及范門猶聞鐘聲大夫諫不聽茅成子請告於吳不許曰魯擊柝聞於邾吳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於我成子以茅叛師遂入邾處其公宫衆師晝掠邾衆保於繹師宵掠以邾子益來獻於亳社囚諸負瑕邾茅夷鴻以束帛乘韋自請救於吳曰魯弱晉而逺吳以陵我小國若夏盟於鄫衍秋而背之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乘君之貳也邾賦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貳唯君圗之吳子從之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益之名惡也范氏注惡其不能死社稷辨疑趙子曰來者至内之辭
  劉氏傳孰入之公也公則何以不言公諱也曷為諱公一闔廬也邾子益何以名賤之也賤之奈何虜服也
  蘇氏曰在外曰以歸在内曰以來内外之别也武夷胡氏傳春秋隠君之惡故滅國書取婉以成章而不失其實也恃強陵弱無故伐人而入其國處其宫晝夜掠以其君來獻於亳社囚於負瑕此天下之惡也吳師為是克東陽齊人為是取吾二邑辱國亦甚矣何以備書於策而不諱乎聖人道隆而徳大人之有惡務去之而不積也則不念其惡而進之矣以邾子益來惡也歸邾子益於邾是知其為惡能去之而不積也故書以邾子來而不諱者欲見後書歸邾子之為能去其惡而與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明此然後可以操賞罰之權不明乎此以操賞罰之權而能濟者鮮矣
  宋人圍曹冬鄭駟宏帥師救曹
  左氏傳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鄭師救曹侵宋








  春秋集解卷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解卷三十
  宋 吕本中 撰
  哀公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左氏傳七年冬初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彊好弋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說說之因訪政事大說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聽政彊言霸說於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築五邑於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鍾邘八年春宋公伐曹将還禇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彊以歸殺之
  蘇氏曰此滅曹也其不言滅何也曹伯陽好田弋曹之鄙人公孫彊獲白鴈而獻之因訪政事大説之彊言霸說於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書曰宋公入曹而不書滅言自滅也猶虞之滅言晉人執虞公而不言滅也
  武夷胡氏曰滅者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也書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而削其見滅之實猶虞之亡書晉人執虞公而不言滅也春秋輕重之權衡故書法若此有國者妄聽辯言以亂舊政自取滅亡之禍可以鑒矣
  吳伐我
  左氏傳吳為邾故三月伐我伐武城克之吳師克東陽而進舎於五梧明日舎於蠶室公賔庚公甲叔子與戰於夷獲叔子與析朱鉏獻於王王曰此同車必使能國未可望也明日舎於庚宗遂次於泗上吳人行成将盟景伯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吳輕而逺不能久将歸矣請少待之弗從景伯負載造於萊門吳人盟而還
  泰山孫氏曰吳伐我以邾子益來故也直曰伐我者兵加於都城也
  武夷胡氏傳吳為邾故興師伐魯兵加國都而盟於城下經書伐我不言四鄙及與吳盟者諱之也來戰于郎直書不諱盟於城下何諱之深也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亦云急矣欲盟城下則曰有以國斃不能從也晉師從齊齊侯致賂晉人不可國佐對曰子若不許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遂盟於爰婁而春秋與之今魯未及虧不能少待遂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夫棄國者其能國乎使有華元國佐之臣則不至此矣故春秋不言四鄙及與吳盟者欲見其實而深諱之以為後世謀國之士不能以禮義自強偷生惜死至於侵削陵遲而不知恥者之戒也
  夏齊人取讙及闡公作僤下同
  左氏傳齊悼公之來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魴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與也齊侯怒夏五月齊鮑牧帥師伐我取讙及闡
  伊川先生解内失邑不書辱當諱也不能保其土地民人是不君也已與之彼以非義而受則書取此與濟西田是也魯入邾而以其君來致齊怒吳伐故賂齊以説之
  杜氏注闡在東平剛縣北
  陸氏纂例魯不與季姬故怒而取二邑也
  歸邾子益于邾
  左氏傳齊侯使如吳請師将以伐我乃歸邾子注魯懼二國同心故歸邾子邾子又無道吳子使大宰子餘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大子革以為政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
  齊人歸讙及闡
  左氏傳秋及齊平九月臧賓如如齊涖盟齊閭丘明來涖盟且逆季姬以歸嬖冬十二月齊人歸讙及闡季姬嬖故也
  伊川先生解不云我田既歸邾子亦歸其田非以為惠也
  泰山孫氏曰公既歸邾子益於邾故齊人歸讙及闡凡土地諸侯取之歸之皆書者惡專恣也取而不歸則又甚矣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邾子益齊出也魯以益來則齊人取讙及闡又如吳請師而怒猶未怠也以此見國君造惡不悛則四鄰謀取其國家莫能保矣歸邾子益於邾則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師於吳而徳猶未泯也以此見國君去惡而不積則四鄰不侵其封境而自安矣曰以曰取者逆詞也曰歸者順詞也去逆效順息争休兵齊無取地之罪魯無失地之辱以此見遷善之優改過之大而春秋不諱入邾以邾子益來者以明歸益於邾之能掩其前惡而美之也
  吳氏曰吳之伐我齊侯之取讙及闡以魯之入邾以邾子歸也歸邾子益於邾魯畏吳齊故也齊人歸讙及闡以我歸邾子也諸侯紛紛如此苟徇目前無一人求出當世規模者日朘月削以至於亡而卒不悟也易曰困于葛藟于臲卼曰動悔有悔征吉能知動悔有悔求出乎是變心易慮惟賢是用改前之為則出乎困矣故曰征吉春秋之世諸國君臣束手待斃其亦不知征吉之理矣
  九年春王二月𦵏杞僖公
  杜氏注三月而𦵏速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
  左氏傳鄭武子賸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許之故圍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舎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二月甲戌宋敗鄭師於雍丘使有能者無死以郟張與鄭羅歸
  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之也
  杜氏注雍丘縣屬陳留
  陸氏纂例趙子曰凡悉俘之曰取某師
  劉氏傳此師也其言取之何覆之也覆而敗之不遺一人之詞也
  襄陵許氏曰春秋之季日尋干戈詐力相傾奇變滋起於是始志取人之師甚其譎惡其盡也鄭以不義深入敵境而圍其邑此固喪師之道也
  吕氏曰隠十年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伐取之不義也猶有難也此直言取之易之甚也
  夏楚人伐陳
  左氏傳夏楚人伐陳陳即吳故也
  秋宋公伐鄭
  冬十月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
  左氏傳春邾隠公來奔齊甥也故遂奔齊
  公㑹吳伐齊
  左氏傳九年春齊侯使公孟綽辭師於吳吳子曰昔嵗寡人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将進受命於君十年公㑹吳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于鄎齊人弑悼公赴於師吳子三日哭於軍門之外徐承帥舟師将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吳師乃還
  泰山孫氏曰公㑹吳伐齊齊中國也吳夷狄也㑹夷狄伐中國其惡可知也
  常山劉氏曰公㑹夷狄伐中國諸侯具文可見其罪
  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
  左氏傳在上文
  武夷胡氏傳案左氏公㑹吳伐齊齊人弑悼公赴於師春秋不著齊人弑君之罪而以卒書者亦猶鄭伯髠頑弑而書卒榖梁以爲不使加于中國之義也其存天理之意微矣魯人入邾以其君來罪也齊侯為是取讙及闡如吳請師討之也魯人悔懼歸益於邾是知其罪而能改也齊侯為是歸讙及闡又辭師於吳是變之正也夫變之正也禮義之所在中國之君也吳人欲遂前言而背違正理狄道也齊之臣子不能将順上及其君此天下大變常理之所無也故沒其見弑之禍而以卒書其㫖深矣春秋弑君大惡不待貶絶而自見也君而見弑豈無不善之積以及其身乎若夫悼公變而克正則無不善之積矣故以卒書而沒其見弑所謂微而顯著而晦彰善而勸惡者于是乎在春秋之旨深矣
  夏宋人伐鄭
  晉趙鞅帥師侵齊
  左氏傳夏趙鞅帥師伐齊取犂及轅毁髙唐之郭侵及賴而還
  五月公至自伐齊
  𦵏齊悼公
  衛公孟彄自齊歸于衛
  薛伯夷公作寅
  秋𦵏薛惠公
  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吳救陳
  左氏傳冬楚子期伐陳吳延州來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徳而力争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徳而安民乃還
  武夷胡氏傳春秋惡首亂善解紛自誅亂臣討賊子之外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王室則罪諸侯子突救衞是也救在逺國則罪四鄰晉陽處父救江是也救在外域則罪中國楚公子真救鄭狄救齊吳救陳是也吳雖蠻夷之國來㑹於戚則進而書人矣使季札聘則又進而書子矣救而果善曷為獨以號舉而不進之也其以號舉而不進之者深著楚罪而傷巾國之衰也陳者有虞之後嘗為楚滅而僅存耳今又無故興師肆行侵伐而列國諸侯縱其暴横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而吳能救之故獨以號舉深著楚罪而傷中國之衰也孔子曰道不行乗桴浮扵海從我者其由與非果欲浮於海其書吳救陳之意乎
  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
  左氏傳春齊為鄎故國書髙無㔻帥師伐我及清季孫謂其宰冉求曰齊師在清必魯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竟季孫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間季孫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則君無出一子帥師背城而戰季孫使從於朝俟於黨氏之溝武叔呼而問戰焉對曰君子有逺慮小人何知懿子強問之對曰小人慮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謂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洩帥右師顔羽御邴洩為右冉求帥左師管周父御樊遲為右老幼守宫次於雩門之外五日右師從之公叔務人務人公為昭公子見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謀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師及齊師戰於郊齊師自稷曲師不踰溝樊遲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請三刻而踰之如之衆從之師入齊軍冉求之師右師奔齊人從之孟之側後入以為殿抽矢䇿其馬曰馬不進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誰不如曰然則止乎不狃曰惡賢徐歩而死師獲甲首八十冉求所得齊人不能師宵諜曰齊人遁冉有請從之三季孫弗許公為與其嬖僮汪錡乘皆死皆殯孔子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可無殤也冉有用矛於齊師故能入其軍孔子曰義也
  劉氏傳不言鄙者受之也此其為受之奈何盖伐喪也
  武夷胡氏傳諸侯來伐無有不書四鄙者今齊師及清渉泗非有城下之盟可諱之辱亦書伐我何也傅說復於髙宗曰惟甲胄起戎惟干戈省厥躬夫省厥躬者自反之謂也自反而縮則為壮自反而不縮則為老師之老壮在曲直曲直自我而不繫乎人者也邾子齊之甥魯嘗入邾以其君來齊人為是取讙及闡請師於吳曲在我矣及歸邾益而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吳師直在齊矣魯人何名㑹吳伐之也故春秋之記斯師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師之由而躬自厚也垂訓之義大矣
  襄陵許氏曰以魯之微搆怨大國郊之戰非其風俗禮義正勝則國幾亡此仲尼之化也以是知君子居人之國雖曰其道不行猶蒙其福焉
  夏陳轅公作袁頗出奔鄭
  左氏傳夏陳轅頗出奔鄭初轅頗為司徒賦封田以嫁公女有餘以為已大器國人逐之故出
  襄陵許氏曰春秋書陳轅頗之奔若曰為人臣而刻以附上託公而營私者其亡乎
  五月公㑹吳伐齊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吳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
  左氏傳為郊戰故公㑹吳子伐齊五月克博壬申至於嬴中軍從王胥門巢将上軍王子姑曹将下軍展如将右軍齊國書将中軍髙無㔻将上軍宗樓将下軍陳僖子謂其弟書爾死我必得志甲戌戰於艾陵展如敗髙子國子敗胥門巢王卒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乘甲首三千以獻於公公使大史固歸國子之元寘之新篋褽之以𤣥纁加組帶焉寘書於其上曰天若不識不衷何以使下國吳将伐齊越子率其衆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唯子胥懼曰是豢吳也夫諌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於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如早從事焉得志於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吳其泯矣弗聽使於齊屬其子於鮑氏為王孫氏反役王聞之使賜之屬鏤以死
  吕氏曰公㑹吳伐齊而戰不言公齊國書帥師而來主與吳戰不為魯也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毋卒
  冬十有一月𦵏滕隠公
  衛世叔齊出奔宋
  左氏傳冬衛太叔疾出奔宋疾即齊也初疾娶於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於犂而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於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是二者故出
  十有二年春用田賦
  左氏傳十一年冬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某不識也三發卒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於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将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訪焉弗聽十二年春王正月用田賦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用田賦也
  穀梁傳古者公田什一用田賦非正也
  武夷胡氏傳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古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稅魯自宣公初稅畆後世遂以為常而不復矣至是二猶不足故又以田賦也夫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底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里廛也謂商賈所居之區域今用田賦軍旅之征非矣田以出粟為主而足食賦以出軍為主而足兵周禮宅不毛者有里布無職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稅二十而五則弛力薄征當以農民為急而増賦竭作不使末業者獨幸而免也今二猶不足而用田賦是重困農民而削其本何以為國書曰用田賦用者不宜用也近世議弛商賈之征逹於時政者欲先省國用首寛農民後及商賈知春秋譏田賦之意矣
  襄陵許氏曰先王之法九夫為井四井為邑井邑未有賦也四邑為丘丘十六井乃有牛馬之賦今以丘賦為不足也於是更用田賦籍井而取之不待及丘此非禮也古者盖田有稅丘有賦稅以足食賦以足兵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左氏傳夏五月昭夫人孟子卒昭公娶於吳故不書姓死不赴故不稱夫人不反哭故不言𦵏小君
  杜氏注魯人諱娶同姓謂之孟子
  劉氏傳孟子者何昭公之夫人也其稱孟子何諱娶同姓盖吳女也何以不曰夫人薨命於天子然後成夫人孟子不受命不可以稱夫人盖自是魯夫人不命於天子也
  武夷胡氏傳孟子吳女昭公之夫人其曰孟子云者諱取同姓也禮娶妻不取同姓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厚男女之别也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㑹名著而男女有别矣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别於上而戚單於下㛰姻可以通乎綴之以姓而弗别合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㛰姻不通周道然也昭公不謹於禮欲結好強吳以去三家之權忍取同姓以混男女之别不命於天子以弱其配不見於廟不書於䇿以廢其常典禮之大本喪矣其失國也宜故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子曰知禮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取於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書孟子卒雖曰為君隠而實亦不可掩矣
  吕氏曰孟子卒吳女也諱取同姓故曰孟子魯之君豈苟為無禮而亂男女之别哉迫於彊吳之威欲自固其國而不知以禮自防以義為上徇目前之急忘長久之慮遂至於淪于禽獸而不辭也春秋之世君臣上下所以持其國家者皆如是曰孟子卒不待貶而惡自見也
  公㑹吳于橐臯
  左氏傳公㑹吳于橐臯吳子使大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乃不尋盟
  杜氏注橐臯在淮南逡遒縣東南
  秋公㑹衛侯宋皇瑗于鄖公作運
  左氏傳秋衞侯㑹吳于鄖公及衞侯宋皇瑗盟而卒辭吳盟吳人藩衛侯之舎子貢見大宰嚭曰衛君之來必謀於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讐也若執衞君是堕黨而崇讐也大宰嚭說乃舎衛侯
  杜氏注鄖發陽也廣陵海陵縣東南有發繇亭
  宋向巢帥師伐鄭
  左氏傳宋鄭之間有隙地焉曰彌作頃丘玉暢嵒戈錫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嵒戈錫九月宋向巢伐鄭取錫殺元公之孫遂圍嵒十二月鄭罕逹救嵒丙申圍宋師
  冬十有二月螽公作𧑄
  左氏傳冬十二月螽季孫問諸仲尼仲尼曰丘聞之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厯過也
  杜氏注周十二月今十月是嵗應置閏而失不置雖書十二月實今之九月司厯誤一月九月之初尚温故得有螽
  十有三年春鄭罕公作軒達帥師取宋師于嵒
  左氏傳春宋向魋救其師鄭子賸使徇曰得桓魋者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于嵒獲成讙郜延以六邑為虚
  泰山孫氏曰宋向巢帥師伐鄭鄭罕逹帥師取宋師于喦報雍丘之師也
  夏許男成公作戍
  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黄池
  左氏傳夏公㑹單平公晉定公吳夫差于黄池六月丙子越子伐吳為二隧大敗呉師獲大子友王孫彌庸夀於姚丁亥入吳吳人告敗於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於幕下秋七月辛丑盟吳晉争先吳人曰於周室我為長晉人曰於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皷整列二臣死之長㓜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吳王有墨國勝乎大子死乎且夷徳輕不忍久請少待之乃先晉人冬吳及越平
  公羊傳吳何以稱子吳主㑹也吳主㑹則曷為先言晉侯不與夷狄之主中國也其言及吳子何㑹兩伯之辭也
  杜氏注陳留封丘縣南有黄亭近濟水
  泰山孫氏曰黄池之㑹其言公㑹晉侯及吳子者主在吳子也黄池之㑹不主晉侯而主在吳子者晉侯不能主諸侯故也吳自柏舉之戰勢横中國諸侯小大震栗皆宗於吳晉侯不見者二十四年此不能主諸侯可知也故黄池之㑹吳子主焉不言公㑹吳子晉侯者不與呉人主中國也
  髙郵孫氏曰春秋之辭雖萬其尊異而為法者三天王也魯也中國也故内京師外諸夏尊天王也内諸夏外外裔尊中國也内魯外諸侯尊魯也及其既久而天王益衰諸夏益弱魯益無道則聖人一反之以託於春秋之終而深為後世之戒也春秋天王之事見於經者必曰京師而昭三十二年書曰城周天王竞衰而同之列國也魯為他國侵伐者必曰某鄙而哀公八年十一年再言伐我魯竟無道而同之諸侯也外裔之㑹稱國而離春秋之常法也而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黄池進吳稱子又言晉侯及之諸夏竟弱而同之外裔也春秋之㫖微矣
  武夷胡氏傳黄池衛地其言及者㑹兩伯之辭也春秋内中國而外諸夷吳人主㑹其先晉紀常也春秋四夷雖大皆曰子吳僣王矣其稱子正名也以㑹兩伯之詞而言及者先吳則拂經而失序列書則泯實而傳疑特書曰及順天地之經著盟㑹之實又以見外域之彊而抑其横也定公以來晉失覇業不主夏盟夫差暴横勢傾上國自稱周室於已為長盖太伯之後以族屬言則伯父也而黄池之㑹聖人書法如此者訓後世治中國御外域之道也明此義則知漢宣帝待單于位在諸侯王上蕭傅之議非矣唐髙祖稱臣於突厥倚以為助劉文靜之䇿失矣況於以父事之如石晉者将欲保國而免其侵暴可乎或曰苟不為此至於亡國則如之何曰存亡者天也得失者人也不可逆者理也以人勝天則事有在我者矣必若顛倒冠履而得天下其能一朝居乎故春秋撥亂反正之書不可以廢焉者也
  襄陵許氏曰左氏傳春秋曰先晉紀國語曰先吳此二國史籍之異也顧自宋之盟則晉已為楚所先陵遲至於黄池之時豈能復與吳争國語信也晉人恥吳先之故諱焉爾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
  於越入吳
  左氏傳六月丙子越子伐吳為二隧疇無餘謳陽自南方先及郊吳大子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夀於姚自泓上觀之彌庸見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見讐而弗殺也大子曰戰而不克将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屬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吳師獲大子友王孫彌庸夀於姚丁亥入吳吳人告敗於王冬吳及越平二十年十一月越圍吳二十二年冬十一月丁夘越滅吳請使吳王居甬東辭曰孤老矣焉能事君乃縊越人以歸
  泰山孫氏曰於越入吳者吳子方㑹乘其無備也武夷胡氏傳吳自柏舉以來憑陵中國黄池之㑹遂主夏盟可謂彊矣而春秋繼書於越入吳所謂因事屬詞垂戒後世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老氏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還夫以力勝人者人亦以力勝之矣吳常破越遂有輕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驕齊之志既勝齊師復與晉人争長自謂莫之敵也而越已入其國都矣吳侵中國而越滅之越又不監而楚滅之楚又不監而秦滅之秦又不監而漢滅之老氏曽子其言豈欺也哉春秋初書於越入吳在柏舉之後再書於越入吳在黄池之後皆因事屬辭垂戒後世不待貶絶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而可廢乎
  秋公至自㑹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公無曼字
  襄陵許氏曰晉以范中行之難伐衛伐鮮虞間齊之難而一侵之又再侵衛而諸侯卒莫之宗者唯其國無政也師雖數出能侵而已益玩而頓矣此王霸道盡之時
  𦵏許元公
  九月螽公作𧑄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
  公羊傳其言孛于東方何見於旦也何氏注旦者日方出時宿不復見故言東方知為旦何以書記異也
  泰山孫氏曰光芒四出曰孛不言所出之次者見於旦也案文十四年有星孛入于北斗昭十七年有星孛入于大辰此不言所在之次者見於旦可知也
  盜殺陳夏區公作彄
  十有二月螽公作𧑄
  襄陵許氏曰自用田賦而比年三書螽貪殘無己之應也
  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
  左氏傳十四年春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杜氏注大野在髙平鉅野縣東北大澤是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非中國之獸也然則孰狩之薪采者也薪采者則微者也曷為以狩言之大之也曷為大之為獲麟大之也曷為為獲麟大之麟者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麕而角者孔子曰孰為來哉孰為來哉反袂拭面涕霑袍顔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獲麟孔子曰吾道窮矣
  泰山孫氏曰天子失正自東遷始諸侯失正自㑹溴梁始故自隠公至於溴梁之㑹天下之正中國之事皆諸侯分裂之自溴梁之㑹至於申之㑹天下之正中國之事皆大夫專執之自申之㑹至於獲麟天下之正中國之事皆南蠻迭制之聖王憲度禮樂衣冠遺風舊政盖埽地矣中國淪胥逮此而盡前此猶可言者黄池之㑹晉魯在焉後此不可言者諸侯泯泯制命在吳無復中國天下皆從呉故也
  蘇氏曰春秋起於五霸之始而止於戰國之初隠哀適其時耳
  常山劉氏曰麟乃和氣所致然春秋時有者何以應天地之氣豈可如此間别如聖人之生亦天地交感五行之秀乃生聖人當戰國之時生孔子何足怪況生麟乎聖人為出非其時故有感如聖人生不得其時孔子感麟而作春秋或謂不然春秋不害感麟而作然麟不出春秋豈不作孔子之意盖亦有素因此一事乃作故其書之成復於此終大抵須有發端處如畫八卦因見河圗洛書果無河圗洛書八卦亦須作也
  武夷胡氏傳河出圗洛出書而八卦畫簫韶作春秋成而鳯麟至事應雖殊其理一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夫子為是作春秋明王道正人倫氣志天人交相感應之際深矣制作文成而麟至宜矣勇夫志士精誠所格上致日星之應召物産之祥盖有之矣況聖人之心感物而動見於行事以遺天下與來世哉簫韶九奏鳯儀於庭魯史成經麟出於野亦常理爾詩以正情書以制事禮以成行樂以養和易以明變垂教亦備矣則曷為作春秋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知我者其惟春秋乎何以約乎魯史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徴也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我觀周道幽厲傷之舎魯何適矣何以始乎隠公三綱淪九法斁天下無復有王也何以絶筆於獲麟其以天道終乎聖人之於天道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是故春秋天子之事聖人之用撥亂反正之書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其於格物修身齊家治國施諸天下無所求而不得亦無所處而不當何莫學夫春秋故君子誠有樂乎此也



  春秋集解卷三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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