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可能需要清理,以符合维基文库的标准,欢迎清理和改善。如果您想要查看帮助,请看帮助页面
時務策
又名:水原儒生禹夏永經論
作者:禹夏永

務本 编辑

臣謹按自古聖王之治莫不由於務本故帝舜命稷

曰播是百穀孟子曰黎民不饑不寒然而不王者未

之有也賈誼曰衣食足而知禮節歷稽前牒之所記

載凡爲民國之大計者捨是而奚以哉夫天之生斯

民也非爲其安居而飽食也蓋使之服勤而食力也

故草木昆蟲莫不自生自長於雨露之中惟穀與蠶

必待耕耘而成實飼養而成繭蓋可驗天心之使斯

民不敢安逸而煖飽者也是故降監于下而主宰于

上一視民德之奢儉而錫是年之豐嗇所以周之良



士瞿瞿戒康以一年一日之暇爲朋酒之樂而又爲

之職思其居不敢怠荒七月之篇無逸之書皆以稼

穡艱難爲務者此也顧今民心漸逸奢靡成風暫値

康年粒米狼戾而不知檢民無服勤之心官無勸農

之政故自古東國之民無一年之蓄小値歉荒輒至

饑饉此其不可不嚴立勸課之方董率民人俾無遊

手而爲守宰者苟有怠忽於農政者其所洞懲宜加

於貪墨者然後庶有實效矣

守令之責專在於七事而其序則農桑爲首蓋農桑

盛而後民樂其業人齒自蕃而戶口增矣戶口旣增



則不可逸豫而無敎故興之以學校導民於孝悌忠

信之域旣振以文敎則不可無武備故次之以軍政

軍政旣修國勢鞏固而後均之以賦役賦役旣均則

化理淸明民無爭訟之端故詞訟之所以爲次也詞

訟旣簡則奸猾之徒感化而戢威自底于寢息矣詞

訟之所以序於末也近來身居字牧之任者絶無以

農桑着意爲勸課者殊非以七事責成之意也民以

食爲天而民食之根在於農故農爲天下之大本爲

守宰者苟能殫心著效於農政則其餘施措之間雖

或有微眚細疵不害爲大體之善故唐臣陸贄奏以



刺史令長考課準本界墾田多少爲殿最此其深得

勸課之意也今之褒貶亦虞書考績之遺制而黜陟

之目率多沒無把捉夫以百里治民之績形容於兩

句八字之內而訾譽不以實政則是豈考績之意哉

今若於褒貶等題以農政勤慢爲移易不得之首句

次以戶學軍賦詞奸中最著最蔑之績爲結句而詞

奸元無二致糶糴係是民政之大者合於七事之目

而爲等題切勿以微眚細疵加之貶目若事關民情

公體者大則狀請罪狀小則推治公兄而至於貶目

則必以七事爲評品事著爲令甲則庶有務農之實



效矣懲貪之典每以烹阿爲言而烹阿之本由於田

野之不闢人民之饑餒則是知威王之治齊亦不外

於務農也此所以農政勤慢必爲等題之主材俾有

勸懲之效矣

王者之政在於務農故虞史所以命稷也周官所以

置田畯也降及戰國詐僞先而功利尙故不復務本

而事末惟秦用商鞅力農功遂霸西戎而專尙慘刻

無寬仁之德故秦之亡始於商鞅云者此也然能使

國富兵强成一時之帝業亦由乎力農也自秦漢以

後則勸農之政寢衰不聞於世而如晉隋六朝之間



能得一時之小康亦莫不由農桑之務也洪惟我

聖朝立國勤儉導民以務實之政故雖當龍蛇之變

六七年搶攘之際猶有餘儲以爲資餉矣數百年來

昇平日久民國無事俗尙漸入於侈靡以務本爲羞

恥以遊談爲高致遊衣食爲得計故村無力穡之家

官無勸農之政在今董飭之方宜自朝家別般講

究嚴立科條然後庶有實效矣蓋中原則雖其歷代

沿革之不同各州各省皆有均田勸農等官而我

國則專畀於道伯邑守今若於各道各邑倣周家田

畯之制擇置農官之任於各坊各洞而極選該洞士



族中有地閥風力解事人差出若或推捉使役與他

任一例則名以士族者必不肯隨行旣不肯隨行則

亦必無殫誠著效之理矣此則其差出與邀接一如

校院齋任例而擧行凡節且倣鄕約例著爲節目每

於歲初邑守出坐客舍正廳邀致各洞農官敍禮設

酌面飭勸農條件蓋必於客舍正廳者以分憂職責

中最重之民事將畀於農官故坐於殿牌奉安之

所使聽之者有所警惕而奉行焉又其節目則以一

洞之民戶各從其附近爲五家統而合二統爲一隣

則一隣當爲十家矣凡有患難憂故自其隣中相爲



顧助而又就其一隣中擇其勤幹者定爲隣長使之

董飭一隣使有牛者助無牛有種者助無種若有疾

病患難未能及時耕耘之家使其隣中齊力耕耘之

又有盲病孤寡之無子女者勿入於十家之數而別

錄於統中使之庇護而助其農又或有無糧無種而

自其隣中力不能助者農官使其副任具由報官以

給種糧俾無失其時而鄕曲人家或有數三孤村不

成一隣者此則各就其附近村分定又或有一村十

餘家自成門巷而與他村相遠者此則不必以一隣

十家爲準隨其所居地勢便近而小或至七八家多



則爲十餘家一任其方便 近來外邑一有朝令不計民情之便否只用一切移

易不得此宜預講者 自始農時限畢鋤每以十日枚擧其作農

形止及農戶勤慢使其副任具由報官 隨便付呈若官門稍遠則

不必以十日爲限惟當隨便 又於秋成畢後十月初旬邑守出坐

客舍正廳邀致各洞農官敍禮設酌以酬一年之勞

而亦當有賞罰然後當爲勸懲之道此則考其一邑

中最著勤勞有顯效者一人以官耗五石特施賞典

又考其最慢蔑效者一人坐之堂下飮以罰杯以示

羞辱笞治副任而邑守卽以擧行形止枚報巡營此

是節目之大者若其詳細方便之道惟在自朝家



酌量於古今時宜而講定頒示于各邑以爲成憲則

務農之政大有所益且於邀見時詳問一洞之農形

則農戶之一年所得孰豐孰歉亦可詳知矣其於糴

稅收捧之際必有預爲商量者矣曾於先朝以警

民編戒諭歌眞諺翻謄頒示八方使村里婦孺皆爲

傳誦於農塲其時民間莫不莊誦德敎其於孝友

睦姻之道自有觀感興起之效矣行之一年無復董

飭者故因至寢廢今至三十餘年之間無有知者此

宜更爲頒示使農官曉諭民間以爲歌詠俾作農謳

野歈亦於春秋講信之際歌和唱酬以倣周家歈豳



風之義則亦可爲牖俗之一助矣大抵凡事每有始

勤終惰之歎故恬嬉忨愒爲其痼弊勸農官自是

國典所載而寢廢多年更不修擧致使祖宗朝良

法美制徒歸後世之文具可勝歎哉此等節目殆若

迂闊且涉煩瑣而三代聖王之政元非別般高遠之

事皆以務農牖俗爲治國之本況后稷之敎稼穡田

畯之勸農夫亦豈無節目之詳而無爲而化哉但其

法之不傳于世耳今當國用民食之漸艱苟以此爲

定制而其所力行而著效則專責於道伯邑守俾考

其勤慢而董飭之庶或有歲計有餘之效矣且自



朝家申飭道臣或繡衣就各路農官中能爲著效兼

有才行者一二人以爲薦用聳其瞻聆則人不以農

官爲賤而必當殫心著效矣

漢之賈誼曰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此猶泛言遊

食之十倍於耕者也近來則十室之村農之家一而

一室之中遊食者爲十耕者居一倘使賈誼言今日

之勢則雖謂之一人耕之百人聚而食之未爲過也

今以一夫百畝之所獲計其所費殆若得不補失而

通計一年所獲於一國之中則莫如農利之爲大而

顧今俗習苟非至迷至愚之類元無以食力爲心皆



以遊衣食爲能事蓋終年勤苦水旱風霜之災所餘

無幾而又不堪官穀身布之徵索一朝見不稼不穡

者之能食能衣艷羡而慕效亦是蚩氓之常情也顧

其衣食之道俱爲出沒京鄕如非欺人而取物則惟

是飾詐而牟利也故詞訟之繁興奸猾之漸熾職由

是也而以至於駸駸然無所不爲之域民志之不靖

世故之多端皆是不務本之致也若此不已則莫知

其畢境之至於何樣世界此實隱憂之大者也此宜

設法嚴禁鄕人之非文非武而長留京中者一竝逐

送本鄕使之歸農其無故留接同爲牟利之主人亦



爲抵罪且自本官嚴明搜訪於各坊摭其無故離家

浮遊京鄕爲遊手者抵罪徵罰俾各居家而爲業食

力則庶可有補於務本之政矣或者以爲遊手之散

在各坊顧非一二而搜括逐送之際幷侵其許接之

主人則又生京鄕搔擾之一弊而徒貽法令之煩瑣

云此有不然者宅不毛之罰載於周官各隨五畝之

宅而罰其不毛之際何獨無搔擾乎造言亂民之刑

著於周禮鄕三物糾萬民之政亦可謂搔擾乎刑期

無刑夫子有訓導彼遊手務歸本業俾無陷於奸宄

之辟實合愛欲生之義也古之設法蓋出於利民導



俗之意而寓刑於公無一毫私意之低仰故民賴以

安而後世則用法之官濟私於法任一己之喜怒故

民不得安是豈法之罪哉粱肉自是補元之物而氣

有時閼故藥石之不可不用也禮樂自是治平之具

而化有時閼故刑法之不可不措也顧今世道日下

俗習漸渝倘不以法令董威則其何以自底乎淳煕

之域乎民國之本惟在務農苟能設法嚴禁京鄕之

遊手俾各居家爲業而課之以農桑之政則雖有一

時搔擾之爲弊一年二年漸漬而成俗矣公私利益

孰有大於此哉



農家所收之多寡專由土性之沃瘠而亦係人力之

勤慢蓋以我國土性而統論則最腴沃者湖南也其

次湖西也嶺南與海西之土堅沃相等而堅者堅硬

之謂也故必待人力之勤而所獲能多西關之土堅

與海西等而沃則不及關東關北皆是窮峽故其間

雖有開野處數三邑之稍沃統以言之則俱是瘠薄

也畿甸則比諸關東北差可謂稍勝而不堅不腴最

居六路之下蓋兩湖以其腴沃故所收自多而民物

殷盛嶺南則堅沃故力農之家爲能多獲而殷富西

關則沃雖不及海西而力作故故多富饒海西則沃



雖勝於西關而勤力不足故多貧戶關東則地本磽

确惟務山耕宜其所獲之不多此其土性與民俗之

各自不同而亦由乎勸課之能得其方而後庶無艱

食之患蓋后稷之播百穀非但敎之以稼穡之方而

已亦相土性而各播所宜之穀也夫旱田水田均是

民食之所自出者而今之俗習貴禾稻而賤雜穀故

專尙水田餘事田農此所以一或失稔於禾稻則民

食隨艱者也且注秧自是禁令而高燥無水根處不

得已注秧以待秧雨之一霈固其勢也而今則民皆

懶農專事廣作雖其可合水種之處亦皆注秧此所



以一或秧雨之愆期則擧至陳廢者也關東諸郡皆

山峽而小開野俗習專尙火耕以其用工小而便於

廣作也民旣專力於火耕故雖有可合水田處亦爲

等棄此所以山田一或値澇失稔則民皆流離者也

曆家節序雖無前後之或差而農穀時候自有古今

之不同大抵百穀各有早晩而要其成熟之期自有

日月之大限蓋禾穀則一百五十日田穀則一百日

爲大限故禾穀之最早者或在一百數十日最晩者

或在一百六七十日田穀之最早者或在九十日最

晩者或在百數十日而要其歸則俱不出大限之內



外也夫自春分至霜降其間日子每爲二百二十日

內外此所以禾穀之不能再耕而田穀之能再熟也

然在前則節候若差晩大暑在於六月念間而霜降

又在九月晦前則其間日子爲九十餘日故六月念

間根耕者能趁霜降而成熟矣近來則節候雖如此

而若至寒露以後穀不能成實農民不知此理而徒

信節序晩時懶農者每每失稔凡此三四條俱係農

家得失之緊務宜有牖俗勸課之方而亦非致煩於

朝家命令者也此所以宜置農官於各坊各洞使

之隨便勸課亦自朝家撮輯農家要務頒示各邑



坊曲使閭巷襏襫之輩咸知聖朝務本之德意

又以農政勤慢爲守令殿最則必有著績之效矣雖

然民猶水也因其勢而利導然後必有從如流之效

矣若但以勖爾促爾爲勸課之政官人四出有若催

科則反有幾於柳宗元所謂雖曰愛之其實憂之者

亦惟在於任事者之善不善矣

耒耟卽神農所以敎耕之器也至若鎛戽等屬皆是

後人隨時創智敎民利農之具也近來人齒漸繁土

地極貴而土性自有高低乾濕之不同高乾宜旱田

低濕宜水田又有不乾不濕旣不合於旱田又不宜



於水田公然拋棄腴沃之地者多誠可惜矣惟我

孝廟於燕瀋之路備燭稼穡之事灌漑之利莫如

水車御極之初以其制度下于廟堂審其便否傳

布外方猗歟聖祖爲民重本之德意勤摯於

天步艱屯之際諦審其制於路次有此傳布之敎

矧今人多土貴之時尤宜此制於乾濕不適之地倘

使憂國如家之臣苟究便民利農之方則可使田野

有以日闢旱魃無所爲災而蓋其制度則曾有一二

儒生輩按制創機畧蒙其利者惜乎其力綿而財絀

不能博施於遠近也況今工匠之才比古尤巧誠若



自廟堂申飭各道各邑申明勸農之政而就其創制

宜灌之地或貸之以還穀俾爲造機沾漑之方其爲

民國之利有不可量者矣第今俗套元無誠實做去

之意每事只爲依樣塞責或操切己見不使玉人雕

琢及僨事之後乃反曰制度之不便此所以難於斷

行者也若使識者商量其制於便宜之間則寧有利

於燕瀋而不利於我國之理哉惟在乎行之者之善

不善而倘有力行則庶爲務農政之一助矣

孟子曰仁政必自經界始我國量田蓋是正經界之

遺制也把束無差沃瘠分等而公賦民稅俱得其宜



矣第今八路通行之量案皆是三去庚子前後所成

者也間或有改量之邑而統以言之則皆爲百餘年

之久故山川變改陳起互換村落遷徙腴瘠隨移富

民饒戶廣墾無主之陳而徒歸漏結敗村窮巷漸廢

元帳之量而猶徵白地前者三四等沃土今爲薄庄

而尙責高稅昔之五六等瘠田今爲膏壤而猶納輕

稅海泥山崗無片土之陳吏橐徒富公稅無加川成

沙覆無半畝之耕量名自在民賦莫減此所以改量

之爲今日急務也然而公家利害民情便否專在得

人若任非其人則分等高下惟係富民行賂之手段



裁尺闊狹適爲奸吏招貨之淵藪矣向者一二邑改

量之後民怨至今不已豈法之不善哉實由任事者

之過也今若先募民情於願量邑而別擇剛明有器

局通敏之良吏畀之以田政明定賞罰之典苟有把

束間隱漏者及售吏奸招民怨者則斷之以當律倘

能悉心董飭公無所遺民無怨咨者則褒之以殊典

俾知有所懲勸而遍行於八路各邑則朝家稅入

自裕而民無白地之冤矣雖然改量之際民之稱冤

者抑有其故蓋各邑陳起之或多或少固其常也新

起若多則比諸舊量元摠可以有餘今陳或多則較



之舊量元摠必有不足而每自度支裁抑比舊摠有

餘則無弊捧量較舊摠不足則執頉退量故各邑勒

加其不足之結數於元稅中此所以民冤之不已也

均是朝家之土地人民則結數剩縮但可從實而

已豈可勒定而比摠以致一毫民情之不便也哉且

以分等言之土性之腴沃三南爲最其次兩西畿甸

最爲瘠薄而結負等數則畿甸雖下於三南反高於

兩西此爲畿民之冤也蓋丙丁以前則兩西屢經搶

攘人民凋殘土地荒蕪故當初分等之際宜乎其然

而今則片土皆墾舊量中長廣百尺之田幾盡爲倍



今若改量則雖不加等朝家之所得結數當不

知爲幾許矣

我國災政及於水田而不及旱田者蓋以旱田之一

年再耕故爲防其不爲根耕圖入災頉之弊也而第

瘠薄磽确之田年久陳廢未免白徵且無主閑陳可

合起墾而一入稅案則後雖陳廢猶且徵稅於當初

起主故不敢生意於耕墾者多今若遍審此等處磽

确薄土則加以續字於元帳許其隨起隨稅無主閑

陳亦許是例則民無所冤而墾陳者必將逐年漸多

此亦爲務農政之一道矣



孟子曰五畝之宅樹之以桑老者可以衣帛蓋生民

産業衣食一般而綿麻苧則各有土宜惟蠶農無處

不可百樹之陰無非害於穀者而桑陰之下則穀自

茁茂可見天地生物之初爲吾民衣食之意也曾於

先朝有樹桑之令而各邑守宰繼有督迫摘奸

之擧故民人輩未暇種植擧皆折揷桑枝以爲彌縫

經過之後官不更飭民不更樹因爲廢閣若使爲官

長者克體朝家勸課之德意諄勤敎誨殫誠董

飭以不懈不迫之間磨以歲月則不出數年可期桑

陰之菀然矣故相臣李元翼按關西時敎民以蠶農



又於安州之七佛島親檢樹桑至今數百年遺化成

俗皆知務蠶而關西細紬最稱於八路此可見導俗

牖民專在於實心勸課者矣

化俗 编辑

臣謹按孟子曰王者之民皡皡如也霸者之民驩虞

如也均是民也而王者作則其民皡皡霸者興則其

民驩虞以至齊紫之價倍楚劍之瘢多無非上行下

效之驗也夫唐虞之際運値亭午俗躋淳煕而猶慮

五品之不遜命契爲司徒而敎之矧今世級漸降民

俗日渝凡係敎導之方政爲當世之急務而敎莫大

於蒙養學莫善於踐實蓋孩提之時俱有良知而物

慾未雜聰明有專此其宜於敎導之時也且小兒輩

每以先入之言爲主而尠忘今之敎兒者必以史畧



爲初學之門路而天皇以後歷代事蹟多錯落杳茫

有非小兒輩所能領會至如小學則乃是日用常行

之實事也故易乎入耳而透心若其字句間深僻難

解者姑且闕之先就易曉處次次誘掖而誨成則知

與文就敎與心融漸漬於愛親敬長之禮忠君事上

之義文思進進以至于通史經傳則庶可復敎五品

之遺化矣敎兒勸讀之方雖非家喩戶說勒令强從

然化俗囿世之道亦在於聳勸作興之政若於八路

三百餘州自朝家一從邑之大小而劃給儲置米

大邑則限十五石中邑則限十餘石小邑則限八九



石而頒之以節目每年四孟朔無論文南武使其邑

倅請來隣官或郵官設塲開講如白日塲例勿拘地

閥咸聚一境之童蒙考講小學而通計四卷之講記

計畫出榜後又爲製試竝計其分而施賞且設饌設

樂而聳勸之取額之數施賞之物俱定於節目間毋

使邑倅操縱闊狹而大率額數則大邑二十人中邑

十五人小邑十人爲元額賞條則紙筆墨從優磨鍊

而且於歲末都計四朔之講記報于巡營自巡營計

道內之居首別加褒賞以爲聳勸且近來外邑學宮

徒爲起鬧紛爭之塲故稍欲操行者羞爲之投跡名



以士林而文識蔑如至於享禮攝儀之際殆不成樣

此固寒心之甚者今若設法定制取其班族中能通

小學者入錄儒案而其節目則以小學講三次入格

之童蒙籍以記之及其成冠直錄衿案且所謂西齋

校生尤不成樣全無一字之能識者此亦取中人子

支之入於小學賞格者待其成冠以次入錄於校生

案而自來目不識字之類汰定軍保事嚴立科條著

爲令甲頒示外邑俾作永久遵行之道則各邑士民

皆知小學之爲重莫不聳勸此非但文風之可以興

起亦必有幼學壯行之效矣或者以爲小學講自是



朝家定式故各邑例有捧講報營之規而未見實

效安知此亦不爲文具徒貽外邑紛挐之弊乎云而

此有不然者彼所謂小學講元無歸屬宜乎徒其名

而無其實此則朝家旣給施賞設饌之需且與隣

倅合坐開講明有定制且以小學入格爲入參衿錄

之階梯而未通小學者雖世入衿案之子支不許入

錄又非世入衿錄者旣是班族而能通小學則直許

入錄事永爲金石之典則爲官者不可不以小學講

爲一學校之政爲班族者亦不可不致力於小學校

生子支亦用是例而不能參講者汰定軍保則亦不



敢不小學爲業豈可以無實效爲慮哉且近日經費

雖曰漸縮通計三百餘邑一年所費不過爲三千餘

石苟能因此而有補於興學化俗之政則決不可以

此些少之費爲拘且於各邑所在常平穀中隨其邑

之大小或四五百石爲全耗條分還取耗爲需用則

亦無取辦之難惟在乎斷然行之而已矣

自古世道之汚隆係乎民俗之奢儉而風行草偃亦

在作興之化以今極侈之風宜軫導率之政夫天地

之生財也有限而人之用財則無節古人之於房屋

老病者處于溫突而少壯則俱爲處冷故人能剛勁



而小病今皆各房而煖處故人家一年柴炭之需與

衣食等古人之於飮食皆有定時而今無限節自朝

至暮專事飽啜故富家鼎鐺無乍冷之時古人之於

衣服以表貴賤故儒爲儒者之服而闊袖峨冠賤爲

賤者之服而氊笠狹袖市井閑雜則圓冠周衣而吏

胥不敢着苧矣今皆一般冠服元無等級老少異糧

自是經文而今之少壯皆極膏粱老者衣帛自是聖

訓而今之少壯皆着細紬鍮銅器之貴者而今則皁

隸之賤泡菜之嫗莫不以鍮銅爲器用婚娶禮之大

者而今則年未成童已行夫婦之禮費了許多錢財



裁作無用之衣服不過一年身長衣短公然拋棄新

婚之所謂盤床漸至侈濫侔擬宮家甚至於菜器醢

楪之莫不俱蓋此莫非天物之暴殄也富者如此故

貧人效尤嫁女娶婦之際傾産鬻庄而或因此而至

於過時其他法外侈濫之風指不勝屈雲鞋道服莫

辨吏隸之子帷轎繡簾渾坐市井之妻驄帽貂扇豈

合宰屠之賤幅巾方冠胡爲醫譯之家營峻宇者恥

其宇之不峻於隣宇騎駿驄者羞其驄之不駿於他

驄京中如此鄕谷效尤甕牖繩樞之子皆恥農夫之

名常賤軍保之屬濫冒幼學之稱婦不織尺布而衣



則闊袖身不耕一畝而食則滿盤此皆民國俱竭之

弊而廉恥之日牿貪黷之日熾莫不由是在今矯捄

之策惟在導率之以節儉若於朝廷之上先尙朴

質之風凡於政注之間必曰某也之人器可合某窠

而儉德不足某也之才望可堪某任而侈習未改以

侈儉爲人物取舍之機至若儒士之於陞庠初仕一

視其人諄謹浮輕奢華節儉雖於鄕曲韋布之來留

京洛者一視其人淳厚朴儉而尊尙之亦從其人之

浮淺奢靡而卑下之至於吏胥皁隸之類亦從其服

着之奢儉而明示好惡之意則化俗牖民直一反手



間事耳至若衣服飮食亦當爲階限而品節之矣士

庶之年未滿五十者使不得着紬婚家禮幣士庶用

綿紬大夫用無紋宴飮饌品無過六器使星茶啖食

饌一從品秩而定其器數自一品與道伯及繡衣出

疆使臣定以十器自二品至堂上定以八器自堂下

至九品定以六器明有定制則品物之中雖或有侈

儉之各自不同而蓋加髢設禁之後貧門寒士不以

無髢爲憂今若斷行此制則上行下效節儉之風自

然成俗矣近來俗尙每以衣服之華侈器用之奇巧

飮食之豐享爲繁華氣像而倘使衣服飮食一出於



儉約而節用以致公私峙積民國富饒而上下老少

各得品節而和樂無愁困之態則其繁華氣像孰有

大於此哉自三代以下儉德最稱漢文之世而豪華

亦莫如漢文之時夫以天子而衣皁綈將相而乘牛

車斯可謂朴儉之至矣而國有紅腐貫朽之富民有

紋屋繡墻之饒老者醉飽而戲嬉如小兒狀乘牝者

擯斥之不得與宴飮靑史黃卷光輝照爛千古豪華

豈直如一時俗尙服飾器用之侈靡也哉此所以世

道之汚隆係乎民俗之奢儉者也

國家之有紀綱猶人身之有血脉人而無血脉則不



能運動國而無紀綱則無以制治蓋堂陛之尊嚴者

紀綱也上下之維持者紀綱也法令之通行者紀綱

也名分之不紊者紀綱也紀綱立則不借雷霆之威

而人畏之不飾鈇鉞之誅而人懼之尊卑如天地相

須如肢體流通如江海等截如階級雖以賁育之勇

不可犯儀秦之辯不可亂此君君臣臣之分上上下

下之禮所由生也一或隳弛變怪百出此今之最可

憂者也蓋紀綱之不振專由乎朝廷之不尊朝

廷不尊故百度隳弛大臣不重而庶僚有輕侮之習

守宰不重而小民售輕蔑之風上有獨運之聖而



下無對揚之休上有若保之德而下無蘇瘼之期

銓衡之不公刑法之不中賄賂之肆行貪墨之不懲

軍兵驕悍蔑視將令吏胥奸橫愚弄官長常賤而凌

蔑士族年少而凌踏長老奴主之分或絶夫婦之倫

或斁此皆紀綱不振之致也甚至於鄕民因憾馱賂

上京要爲圖逐官長之計者比比有之而亦不無畢

竟售計之類到此而鄕民之輕侮朝廷朝廷之受

侮鄕民莫此爲甚此於平常無事之時其所頹弛廢

壞一至此極民不畏法畧無統戢若不大加懲創別

般振刷而一或擧國之大歉出於公私俱匱之時則



小而弱肉之强食大而官物之搶奪脫有不虞之變

出於倉卒之間則驕兵悍卒莫可統領而調制以致

其死力矣思之及此寧不凜然蓋其懲創之道振刷

之方旣不可以徒法嚴束亦不可以全尙寬弛惟當

大小精白上下勵翼凡百施措務在於不刻不弛之

間今日行一實政明日行一實政以至一年二年然

後漸臻於綱擧目張之域矣雖然其精白勵翼之道

豈有他哉古人有言曰如在堂上辨堂下人曲直以

我殿下日月之明端拱於朝廷之上聖學而

本源澄淸世道而萬理俱燭凡自大官以至庶僚察



之於奏對進退之間政注施措之際則其孰正孰邪

孰忠孰詐誰是竊位苟祿之人誰是憑公營私之輩

孰能不撓而自守孰果乘時而諂附淸白貪墨之辨

爲國護黨之分必有莫逃於淵鑑之中矣其於淑

慝之別斷之以雨露霜雪毋或念其先而曲爲假借

愛其才而加之容貸使無所怙恩而固寵依勢而賣

權或棄短而取長量才而授器凡於內外歷試之地

一以公正董飭俾各殫誠而盡職內而大官卿宰至

于庶僚外而方伯連帥至于守宰郵鎭無一不出於

精白勵翼則何患乎紀綱之不立頹俗之未化也哉



近來習俗之日渝懶農之成風民産之益艱多由乎

雜技蓋博奕樗蒲從古所有近日所謂八目之戲殊

不知創自何時而自朝士士族至閭巷小民及鄕曲

襏襫樵牧之輩莫不成風不知歲月之明來暗去蠱

心溺志以至於敗家蕩産而蓋其爲戲也率多閑雜

無賴之類故其言辭乖悖擧措駭妄而班常雜處促

膝爾汝雖朝士傔隸混無等級而駸駸相染近日士

夫子支之口習輕賤行止淆薄職由乎此況且霎時

一擲之間十金百金隨手散盡以至蕩敗己物之不

足又誘引他人之子旣傾其産被督他債計無所出



畢竟轉入於奸宄之藪鄕曲農夫亦皆效尤旣賣其

農牛農糧以至於賣衣鬻鼎又取傭雇之直於富饒

之家而不分晝夜埋頭沒身坐失節序廢棄農業竟

至乎身布官穀之莫可了當而酷被推剝則良民化

而爲寇賊顧其爲戲則雖似細節若論時弊之最切

則無如此戲之爲甚況其所戲設爲八目象之以人

星禽獸畜物而互鬪相食此實前世之所未有而自

中年以來漸熾者也諸般雜技之誤人心術者非不

多也而未有若此之甚大小民人之靡然沈溺又非

酒色之比若不及今嚴禁永革則其爲俗習農政無



窮之弊有不可勝言者在今矯弊之道宜有嚴立科

條朝士則永杜淸要班族子支用以限己身充軍之

律自閭巷吏校以下竝用治盜之律使國內更無此

戲而後生輩因不復知則其爲民國之利益有不可

言而亦爲興化之一助矣

曾於小學講習之議又有一說焉夫法令雖是自

朝家出而實爲大小民人所共由之門路也奸細者

流或不無知而故犯者而蚩蠢之氓率多無知而妄

觸此猶孺子之入井與其極之於旣溺之後曷若預

爲其未入之道哉國朝所用律文曾有經國大典



續錄列聖受敎大明律續大典故編帙浩繁按法

者猶難於遍審矣一自通編刊行之後金科玉條粲

如指掌雖深文老獄之吏低仰錙銖不得而第愚氓

輩旣無以詳知某犯之合某律汚吏輩或不無掩置

律文舞弄威福之弊今若自朝家廣印通編頒給

于八路各邑使各坊各洞之執綱一一謄書自官考

準踏印以給洞然曉諭俾愚夫蚩氓咸知罪犯之惟

輕惟重俱有當律則智者遵而不犯愚者畏而謹避

爲官長者亦無所掩置律文擅作威權矣且令各坊

隨毁隨謄告官踏印而留傳俾與億萬年無疆之



寶曆相終始則庶可有補於刑期無刑之化矣三五

上世則風淳俗煕上之設敎如天之不言而品物咸

遂下之趨化如水之順流而機心未萌降及殷周猶

有誥誓之文矧今淆漓漸甚詐僞多端董威之政惟

在乎嚴明和關則頒示通編正是今日之當務也 通編

篇帙浩多六典中就其禁令刑法條頒示宜矣


歉歲補賑古例則然而第時有古今之異而不可膠

守事係便否之間而所貴裁定蓋民習之漸濫軍丁

之難得實爲目下第一痼弊而無論補賑補役所謂

空帖發賣之價不過爲十餘金故能辦十餘金以上



者則鬢懸金玉坐免軍保而至貧無依之徒辦得無

路猶在軍籍蓋空帖滿萬朝家所得不過爲十餘

萬金而先失丁壯軍萬名已非得計又況萬名五年

之身布爲十萬兩而爲此十餘萬金一時之補用旣

失丁壯軍萬名五年之內又失十萬兩身布此其輕

重利害之較然者也且公用所需之空帖若滿萬則

自下寅緣售奸之數又不知其幾此亦難杜之弊源

也軍保賤隸鬢懸金玉身免行伍則濫習漸長凌踏

貧賤之班族勢所必至而名分隨而隳乖此係紀綱

之大者歉歲一包穀之價殆至五六兩費了數包穀



可以得金玉之階故立視其親族隣里之將死曾不

以升斗相資專爲輸官得帖之計民俗之偸薄職由

是矣且金玉係是朝家爵賞而因此空帖之故宰

相吏胥之墓奴庄奴莫不懸金玉而中間詐僞又是

百端此皆屑越之甚者也此宜從今以往無論補賑

與補役凡空帖發賣之規一切革罷專以金玉爲

朝家褒賞之典使民人輩咸知金玉之爲不可易得

褒賞之爲不可濫受而苟有好義之民欲補賑財與

國役者聽其願納各隨所納之多寡自該道營邑據

實啓聞後特施褒賞之典則其於軍政國綱民



俗俱有所益者矣

國典雖不許納粟帖免役而每於歉歲空帖發賣

之際食粟之民謂以不得免役不願應募則爲官

長者急於發賣補賑且以要己譽從民願爲事輒

許以免役此所以因空帖失軍丁之由

空帖發賣之法如得永革則又有一段變通之事蓋

捄賑旣是朝家之大政而富民饒戶立視其隣族

之朝夕塡壑無意救濟亦非人理苟有竭誠周恤使

將死之民賴以全活則朝家宜有別般褒賞之典

而虛實相蒙之弊亦不可以不察此則宜於設賑之



時自官精抄饑民計其戶數口數而劃付富民使之

救活而能活五戶二十口以上者給折衝階 一戶未必爲四

口戶數則不必以五戶爲準只以口數準二十 十戶四十口以上者給嘉善

階而官敎皆書賑字自二十戶八十口以上勿書賑

字俾許來頭巡將假將等實職之階梯自三十戶一

百二十口以上直許以同知實職追榮四五十戶二

百口以上直許衛將過二百口以上隨其著效或許

邊將而雖云全活幾戶幾口若於其所居洞里有一

人流離餓莩者則非所以周窮恤饑之義也賞典勿

施事竝成節目永爲遵行之道則饑民有所賴活而



民德亦有歸厚之效矣

朝家於街路流丐之類軫恤之德意誠摯矣當寒

則結幕而庇之或令賑廳給之以衣資今無容更加

恤典而第天之生斯民也宜無棄物而彼皆幼失父

母無所敎養懶惰成習遂爲行丐屯聚街路終日以

口腹爲事而無所攸爲此實天之棄物國之棄民也

而慾與歲長漸入於奸宄竊盜之藪此莫非朝家

之赤子也誠爲矜惻今若自朝家申飭五部分屬

於都下富饒之民俾之衣食而使喚旣爲衣食則便

是雇奴也如有不服從者小則董繩大則告于當部



及法司而嚴治彼旣遊衣食厭事之徒習與性成有

若鷄▼(牧+鳥)之難馴宜無樂從之理矣嚴立科條如或厭

避服力背其主家更爲接跡於街路而復踵行丐之

習者則自當部推治後還屬主家事明爲定制俾其

骨漸勞久久成習則可化爲良民矣至於外邑則

亦令其地方官搜訪各里之行丐問其所居邑里竝

爲成公文押送而又自該邑問其所居坊里付之于

其隣族之稍饒者俾之衣食而使役則隆冬積雪庶

無顚連街路之類而亦有合於周官死徙無出鄕之

意矣庶或有補於聖朝保民之化矣或者以爲此



若衣食使喚以至年久則或有壓良爲賤之弊云而

雖限己身爲雇奴猶賢乎爲行丐矣良之爲賤何足

道哉

用人 编辑

臣謹按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又曰赳赳武夫公

侯干城書曰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蓋謂文武之

多才而官不可以不備也然人之才能如在礏之玉

抵擲之則瓦石𤧫琢之則圭璋也而隨器任使有似

乎梓人之理材大而宜棟樑小而宜榱桷苟求其全

則耀乘之珠不能無類連城之璧亦或有瑕而苟取

其宜則溲勃之賤猶能療病尺寸之朽尙可搆廈故

曰才不借於異代此自古用人之大經大法也然人

之才德旣難兼備則與其才有餘而德不足無寧德



有餘而才不足蓋有有德無才之君子未有無才有

德之小人蓋君子多重厚故重厚者或致遲鈍而失

機事小人多伶銳故伶銳者每致輕率而誤機事失

與誤均爲之害於政而失機事之害猶農家之失時

賈人之失利誤機事之害猶醫生之誤藥奕者之誤

着夫農之失時者或可以望秋且可待明年賈之失

利者尙可有小收亦可圖再擧而至若醫而誤藥則

大可以殺人小亦貽終身之痼奕而誤着則大必輸

全局小亦無分功之望此所以失與誤之爲害懸殊者

也雖然鑑別旣難恢公無路故自古循資之法所由



始也逮我聖朝亦用是例而至於落職失仕之類

則又無以循資遷轉也故我殿下特下飭敎於兩

銓每軫疏滯之政此實前代所未有之聖德也而

循資之中遷轉遲速猶係銓家之顔私疏滯之際甄

復久近皆緣勢路之緊歇故登科數十年或有未經

一麾與一臺而到老坎坷者或有釋褐屬耳吹噓汲

引聯翩內外者顧其地閥人器元無尺寸之短長而

窮通相懸此所以世路之日就汚下而趨附者也又

以我國官方言之內而百各司自文正以下至奉常

宗簿等寺文參上元定窠不滿五十而蔭參上窠則



爲百有餘數外而三百餘邑元定蔭倅之窠爲一百

六十餘處而文武應差之窠則猶不滿此數雖一一

計年循資一一計年疏滯宜乎登科者之沈屈況於

其間有勢路顔私之緊歇取舍者乎此所以外邑守

宰文蔭武輪差之論每出於無勢者矛盾於有勢者

也雖然通計京外無勢者十居八九而有勢者十不

滿一二玆法之行悅之者衆而悅可以致和厭之者

小而厭不至召災此又今日所可斷然行之者也

有國大政在乎用人而用人之道自唐宋以來至于

我朝專取科目蓋周之賓興漢之賢良固是美制



而降及後世私逕漸開公道莫挽如曹操齷齪之奸

雄皆以孝廉著名又況世級已在數千年之下乎人

之才行本非著形之物其所汲引薦拔惟在乎勢路

情門而所可明見工拙易爲取舍者惟製述講經而

已一段公道莫如科目之爲便此所以取人之專用

此道者也國朝盛世亦有以德行才藝爲薦法而

碩德宏儒彬菀於其時以今世道若用此法則決知

欺世釣名之習循情任私之端反生一弊而釣名者

猶可爲收斂外面循情者亦必有顧瞻人言而其所

被薦者猶賢乎放倒廉恥圖占科第者矣今若更設



薦法每於歲初內則時原任大臣冢宰宗伯泮長搜

訪京鄕各薦三人而毋用純色人外則方伯各於所

部界內薦如其數而勿拘地閥年紀一從人器才德

極其搜訪薦聞亦毋用純色人以爲次次收用而

擬用之道須參互於文蔭之間而每年如用此法則

亦必有人多窠窄之患矣宜就式年文科而半減其

數又於每都政初仕之窠參半擬用則庶可爲區處

之道矣又若以被薦進身之人入於貪汚之科而被

人彈劾則朝家別加嚴覈苟有眞犯因爲削薦而

終身不敍苟無其實而出於媢嫉則律用反坐如是



定制則爲士者自有飭躬操行之心而及其任職居

官也亦必有秉公勵廉之效矣且或因此而有孝廉

賢良之名則猶可爲存羊之義矣安知來頭亦豈無

因是而興起士林之風也

武弁自是弓馬出身者也故方其設科也雖有單技

兩技試取之規而其在肄業之道則例有騎射步射

柳片等各技無不鍊習及其登科以後則所謂薦取

才不過依樣數技而已一入仕路拋棄弓馬專事鑽

逕媒進故每於試射時十巡無分之類比比有之將

焉用彼武哉夫用人之道智畧爲上技藝次之而智



畧非學習而可能者所可肄習而能者惟技藝也故

當其未登科之時由其肄習而各技皆得精練若於

登科之後又以技藝爲進取之階則出身之技藝愈

當精鍊於未登科之時矣朝家於禁軍騎士輩試

取居首備擬初仕雖有定例此惟一窠故人之視者

殆若天上之物初不以較藝爲心徒以奔競勢路爲

事今若以宣薦禁軍中特以初仕四窠定爲取才窠

又於副薦騎士中以初仕四窠定爲取才窠而每於

大政時騎判前期試才而取其優等以次排擬於初

仕以其餘窠分排於三廳事永爲定式而若初仕窠



窄則雖於散政以次排擬而取才優等人未盡區處

之前切勿以他人備擬則禁軍騎士輩自無紛競勢

路之習而惟以技藝之極精鍊爲期矣至於宣傳

官自是近侍之班也其所擬選之道與文侍從無

異此則不必以試射取舍而如武兼守副則雖云陞

六遷轉遲速惟在乎勢路緊歇故有勢者朝出六而

暮經僉無勢者淹滯四五年不得一遷若於大政前

咸聚應出六之類試之以各技以次排擬於遷轉之

窠而遷至都判以後則係是字牧之當次其所選用

在於東銓不必以取才爲論至若未及堂上而罷散



之類則其所甄復之難尤倍於初仕故稍有勢力之

徒寅緣營閫冒托城役軍器等修補名色而圖爲陞

資蹊逕故所謂修補率多無實此已寒心之甚者而

此猶有勢者之所可圖者也至若無勢冷弁則徒爲

逐年奔走於勢利之門以至敗家而虛老掌銓之家

雖號秉公者亦無以逐人盡擬而裁擇可否之際物

情譁然苟究矯弊之方則莫如取才此宜於大政之

前預定取才復職窠幾許永爲移易不得之令甲而

咸聚京鄕落仕之類試取各技拔其優等以次排擬

而大政時如無復職窠應出六區處止於大政而散



政則皆以入格人爲先甄復入格人未盡甄復之前

切勿擬他人事嚴立科條則凡爲武弁者必當專習

各技而銓家惟當按簿排擬而已其於恢公掄才之

政亦爲一助矣

弓馬不過武夫之常技也至若將帥之才固不在弓

馬技藝古之羊杜元非身親弓馬者也誠若專以弓

馬而取人則奇才偉器易歸遺珠此則弓馬之外亦

宜有簡拔之道惟我成廟卽東方堯舜也人才之

彬菀莫如其時爲盛而其於文武培養之方靡所不

至旣令政府六曹館閣堂上抄啓文臣使之讀書又



選武臣之有操行才藝可任大事者從文臣受讀史

記此可爲百世之徽範今若自朝家別加抄選有

器局才畧之武臣使之受讀史記及諸般武經貫通

古今之治亂曉達兵家之機變以次需用於近侍之

職試其抱負以爲方來之大用則旣盡甄拔之道於

弓馬之中又盡成就之方於才器之間斯可謂兩得

而無遺矣

武弁之設爲薦法分屬三廳猶文科之分三館而文

科則分館之後又有臺通弘錄故方其分館之時元

無預定圈額之例應入槐院者則一幷圈取其餘分



屬于國子芸閣而銓曹隨其人器收用故元無未分

館空老至於武弁則方其薦圈時預爲議定額數而

參圈諸人各濟自己之顔私於定額之內故每於薦

席輒致紛挐雖其地閥人器優爲宣薦之類因此而

公然見漏一年二年徒費歲月而遐土無勢之冷弁

終至無薦而空老顧今科時觀光之徒率皆鄕曲圖

免軍保以出身爲榮之類而名以班族者相戒以切

勿操弓以此之故朝家雖有鄕騎士勸武之令甲

而切無願入者好身手奇男子旣不屑於畎畝而不

文不武公然爲遊手此實可惜蓋宣薦自是武弁之



極選也故亞於宣薦者爲副爲末而薦法極其愼重

此固始設時良法美規而近來所謂末副薦皆是衆

所共知中庶外元無班族故名以班族而或入於副

薦則非但自己之壞了身名門戶亦隨以墜落誠若

登科而未參宣薦則自以爲無寧不得越薦而老死

決不可爲副薦而做官此固習俗之已然而人情之

有所不得不然者矣其在用人之道固不當若是窄

窄爲界限於人才發身之初況其地閥相敵而或宣

或副專在於顔私貨門已非設法初愼重之意也且

雖爲宣薦至於宣傳官則非人人之可得爲者而



其所擇擬之道有若文科之淸顯此宜更張闊狹於

薦圈之時須勿以額數爲定限而廣取京鄕之有地

閥可堪爲宣薦者盡爲越薦至若宣傳官則選擇

一時之才閥人器倣文科之通淸而旣爲宣薦則雖

未與於是選內而都判經僉千別將外而州府營將

邊禦閫帥無礙隨其人器而差除則官方無淆雜之

弊人才有興起之效而遐土班族之有身手膂力者

亦必有激勸之道矣況且以卒伍而爲名將者從古

亦多豈可以區區之薦法爲界限於取人之際不思

所以隨才簡拔之道哉事貴遵舊無所事於更張而



物極則變理之常也隨時制宜亦出矯捄之方此宜

識者之所可商礭者矣

禁軍六朔之制在遐土武弁之年久求仕者則以其

有斗料故或以爲幸而至於京弁則反成一弊蓋六

朔軍門旣無益於節制而納馬治裝俱費許多之財

纔得初仕所謂許參亦甚無義爲一時餔餟之俱以

至傾産浪費無勢貧寒之輩雖從宦諸俱尙有難辦

之歎況此無益之宂費已自發身之初而積年勤仕

以至作宰則其間所入苟非蕩家貲産皆是他人積

債也故及到官府穀簿貨券在其手中流涎染指勢



所固然欲制其流宜防其源今之所謂一內禁軍皆

差以外方武弁而京弁則勿許入薦只以取才優等

直擬初仕自宣傳官以下各廳許參之規一切革

罷只就曾經先生而爲外任處定其禮木俾爲設饌

破寂之具則不害爲先進忠厚之風而亦可免新進

宂費之弊矣

天下之事極則變變則通固其理也夫設科取人從

古已然而科之爲弊莫如近日之爲甚此實極而變

變而通之時也苟究其弊則專由乎倖科之多每當

科時京鄕遊衣食閑雜之輩莫不稱之以觀光自願



爲隨從於勢利之家以負門爭接爲效勞䝮能之端

及其入塲借述借筆以呈券爲事而主試之人又無

以鑑別主客於錙銖輕重之間工拙姸媸混同於立

落諺所謂塲中得失未可知者此也如此之故倖科

漸多冒赴愈甚負門而有蹂躪之弊爭接而致鬨打

之習當蹂則死被打則傷固其勢也貧窮寒士咬菜

忍饑刻意勤工日夜之所屈指企待者惟在槐黃之

秋父母妻兒擧望榜聲之來而反聞意外之報此足

爲傷化氣之一端也且榜額自有定數而一爲富家

子弟買文買筆者之所圖占一爲閑雜隨從借述借



筆者之所倖得辛苦讀書之實才含淚渡灞朝家

有遺珠之歎擧人有抱玉之恨上無勸課作興之效

下無奮聳自勵之心名以科儒者莫不曰但可呈券

以待立落而已云此所以專無多讀博發之士文氣

日至萎薾而無文筆閑雜輩冀倖冒入之弊愈往愈

甚也科塲之雜亂旣如是故券軸山積而主試者操

筆臨券只看數句數行而止於是乎有早取之弊應

試者莫不以早呈爲計至有數三人合作一篇各書

糊幅此猶不足又有數三人一時竝寫一篇取其先

寫者呈券而若不坐於懸題之下則猶恐往來之或



致遲滯募得有膂力壯健之隨從使之負門爭先而

爲其隨從者舍性命盡氣力以爲效忠塲屋之紛挐

旣如此故爲念早取之有此等弊端或有晩取之議

而實才之餘手三四次所作皆得混參故無文筆之

徒反以爲倖而隨人借手之習漸長此固早取晩取

俱有其弊者也且京鄕無勢窮儒雖雄文鉅筆旣無

以負門爭先又無以定接於要地而自作自書都歸

亂軸故於是乎計較利害之心生焉各於其心以爲

與其極力致意而投之亂軸無寧先爲售利於有錢

者自呈餘手以冀僥倖之爲愈實才雄文爭趨勢路



士習之日益卑下職由是也爲念此弊嚴立照訖之法

使之應講受帖而入塲則似可爲矯弊之方而苟使

隨從中畧識文字者習得如干小學章句則可以應

講而有餘矣以其應講之故謂之實才而許入則起

鬧作弊於塲屋又是一般而實才老儒亦或有落講

者矣在今矯捄之策莫如科薦京則自文蔭三品 通政

以上勿論 以至生進各爲薦主而薦法則以詩賦義疑間

從一文成篇以上爲限薦主着銜成單送于成均館

如或實才而無薦主不得入於薦單則躬自呈單于

泮長以爲面試而許錄及其畢捧薦單後開錄成冊



移送禮曹自禮曹入啓後分送于一二照訖所考成

冊捧講以爲入門外邑則邑倅率齋任收單面試 外邑

則朝官生進必絶無只捧自薦單子 修成冊報營門自巡營分送試邑

依成冊捧講入門或齋任輩因私憾故拔應赴之實

才則許其身自訴于巡營自巡營面試許赴而逞私

故拔之齋任施以科塲用情之律又於會試之前預

令咸聚于京師使之各呈入格單子于禮曹自禮曹

入啓朝家抽栍面試如有不能成篇者當該薦主

及當者俱用充軍之律事嚴立科條著爲一切之定

制則科塲自嚴而無倖科之弊矣然而科儒製作多



在於當日之得失此則當其面試之際不必以善作

爲期只取具程式成篇而已切勿準考 初試自薦人面試亦依此


苟能如是定制而當其設科試取之際毋論早晩必

以均取爲期且毋論京鄕及其出榜後以其呈券之

字懸錄於榜目入格人名下而入啓監試官又爲

謄書移送于政府兩司俾爲糾察早晩之道鄕試則

自試邑謄書轉報于政府兩司則掌試者必不以早

晩爲立落取舍之階限專以作者之工拙爲裁擇矣

如是則士趨自正而文風有丕變之休矣今之言者

或以面試殆近迫切於待士之道云此固忠厚之論



也而第士趨之日益卑下誠非細憂以今世道若無

矯捄之方而一向拋置則不出十年粗有文筆之輩

擧至售價而賣文有若物貨之論價矣以此卑下之

弊風比之迫切之定式輕重較然且名以士子而但

知賣文而趨利則末流之弊將不知至於何境矣無

寧預爲定節目以扶將頹之士習猶可爲培植元氣

之一助矣且所謂學禮講法意非不美也而近來則

便作文具誠爲可慨目今儒生專事尋摘涉獵能讀

四書三經者亦罕有如是而其可曰士乎宜待學禮

而以四書三經中抽栍一書一經除註釋從文理能



爲面講者許赴會試則爲士者自當盡讀七書而能

做一文矣如是則觀國之美作育之化兩得而兼行

軍制 编辑

臣謹按武經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忘之道

不可不察也又曰順俗而敎又曰安國之道先戒爲

寶此其軍制之至要也苟不能察失其措置之方雖

有百萬之衆徒其名而無所用矣苟不能順失其致

力之機雖日申以三令無以成紀律矣何謂察也察

其軍情之便否事機之緩急也能察其便否緩急然

後將得指揮之權士效赴湯之力如耳目手足之相

須也何謂順也順其俗習而授之以節制也能順其

素習之俗然後將得爪牙之力士振風雨之勢不然



何異於牛銜而馬穿也雖然能察能順皆在先事而

戒故戒爲安國之寶知此三者而兵家之要務盡矣

若論我國之軍制則水陸措置之方俱有未盡察未

盡順者水軍卽所以乘船入海者也苟非居於海慣

於水者則駕風張颿於大洋澒洞之際必生水疾收

拾精神之不得其何以措手放射乎今之所謂水軍

散在於陸邑山坊平生一不乘船者多況且海防之

警急尤有異於陸鎭陸鎭則以烽相應故脫有邊警

發號聚軍猶可及期會至於海防則千里颿風惟在

一呼吸之間雖其平時裝束待變之卒猶恐不及於



吳兒之洗足入船況散在於數三百里之地者何可

責其趁期赴陣乎假使趁期赴陣旣不慣住湖邊則

倉卒騎船兼値風浪身掉腸攪眩彙顚赴必然之勢

此臣所謂未能盡措置之方者也先戒安國之策豈

容小緩也苟究其方則惟在一變更之間蓋海邑山

郡俱是國家之土地人民也其在編伍應役之道

固無彼此之殊宜以沿海各邑所在各樣軍摠名色

一竝換定於陸邑山坊之水軍而其制則必就沿海

邑之沿海附近坊次次以魚鱗作隊推移換定而如

或沿海邑民丁不足無以盡充則次及於山坊陸邑



而亦限之以里數距海邑無過百里且陸軍則雖値

歉停操之時至於水軍則逐年乘船行操若値歉歲

難於大操則自各其邑鎭使之私操以習其擧帆下

碇出洋進退之節且所謂能櫓軍尤當以海戶充定

而水軍之必以良丁者實無所據蓋緩急之賴惟在

士卒之精鍊而已寧有關於良賤之分乎且所謂各

道營鎭之所在戰船無一可恃者非但船裝器械十

無一二船大港淺若非潮水大漲之時則無以運動

如兩南無潮處每當行操必也費力堀港然後始乃

運船出洋此豈朝夕待變之意哉宜飭各道營鎭預



爲開堀港途俾便運船而船裝器械一一修備且嚴

其紀律以一聲號砲霎時裝運爲平時約束斯可謂

緩急之所賴矣

陸軍制置之規亦甚疎虞雖以禁御兩營之軍言之

其散處六路者在平時更番京師而鍊習則可謂

便好而脫有事變則實無趁期召聚捍禦之策此已

疎虞之甚者且各邑軍摠名色甚多各有分屬而本

官則吏奴作隊外元無所統脫有事變則但東西分

排左右領付之不暇而畢竟手下更無一卒雖有李

衛公之兵法岳武穆之精忠無所施措此又疎虞之



甚者且以各鎭堡所屬軍保言之散在各邑者每一

邑或爲十餘名或爲數十名脫有事變則以此箇箇

零星之卒何以趁期領付於該鎭該堡乎領付之際

在道而渙散必矣且未領付之前該鎭該堡已爲束

手而失守必矣此又䟱虞之甚者其在詰戎之政宜

爲更張變通者蓋禁御兩營之番卒關係莫重若無

別般大更張大變通則猝難議到而至若各色軍摠

之散在各邑者則推移變更無甚難便而其爲方來

緩急之賴則有不可勝言者大率各邑軍摠之最多

者卽巡兵兩營之所屬而惟其混同錯在於一邑之



內故非但平時有令出多門簿牒煩擾之弊脫有事變

則倉卒召聚分排領付實多掣礙而亦不無在路潰

散之慮此宜各隨巡兵營程道之遠近推移都聚以

某某邑之兵專屬兵營雖納米納布等諸般保卒凡

管兵營者一視元軍而都聚一邑又以某某邑之軍

專屬巡營雖納米納布諸般等保卒凡管巡營者一

視元軍而都聚一邑假如巡營所管元數爲二萬則

以其數分排換定於甲乙兩邑無相錯定於兵營所

管邑又若兵營所管元數爲二萬則以其數分排換

定於丙丁邑而無相錯在於巡營所管邑如値事變



本倅一聽主管該營之節制召聚一邑之軍摠或親

自領赴或代將領付如是定制則號令有專約束有

素必無倉卒煩擾掣礙之端矣至如各鎭堡所屬軍

摠則各從其附近邑附近坊里而都聚換定俾於臨

急召聚各趁期會然後可爲緩急防守之道矣各邑

守令以守土之臣摠領一邑而手下無一卒之所統

緩急之際使其土地人民倉廩府庫委棄莫守此宜

以各其邑中所在京各司納米布保軍及忠翊忠順

等諸般名色與各寺奴別作隊伍屬之本官俾於平

常無事之時納布京司以爲朝家之經用緩急有



變之日歸身邑倅以爲王國之爪牙且守令因此

而有手下親兵則以戰以守俱有施措之道矣宜於

平時除其戶役團束作隊別加撫摩每年滌塲之後

與吏奴聚點於官門一次演習坐作進退之節則庶

有合於備陰雨之道矣雖然旣納米布與身貢而名

係軍摠身係本官則人必以一身兩役爲言而蓋於

平時納布納貢之際身爲補經費之民緩急搶攘之

時身作捍頭目之士者自是爲民之道況且除其一

年之戶役俾爲一日之演習則在渠輩亦無所偏苦

矣右項諸條皆出於察軍政順俗敎之意也而惟其



設施之方宜從先戒而乃成矣然此於國家無所

損益而只從各樣軍摠元數中推移換定而已而其

爲方來民國無窮之利可坐而籌矣第於設施之際

一或失宜則徒有更張之名而未有更張之效蓋其

換定之方則專以逐統戶魚鱗作隊爲制而亦惟在

乎隨機裁度之如何矣

昔武王問三軍器用攻守之具太公大之也是知器

用之不可不備而攻守之各有科品蓋秦以前專以

弩爲重而自漢以後弩制漸衰短兵惟刀槍長技惟

弓矢逮我國朝而亦然壬辰島夷之猖獗也刀槍



之利旣不如彼砲丸之技又不在我宜乎其狼狽矣

惟我孝廟特軫備陰雨之策大創砲制極盡其妙

此可謂器用之克備而第弓本合膠之器藥又點火

之物則俱不宜於長夏霖霾之時蓋晴秋霽日弓勁

而藥燥則射疏及遠之技莫如矢丸惡風暴雨晝晦

而夜黑則據險設守之具莫如伏弩砲丸旣是國

朝新創之器則弩具尤宜兵家復古之制人之才技

比古益巧如李將之戰車田帥之鶻船皆是近世新

創之妙制則何況弩是自古素有之戰具倣亦無難

至如弓矢亦當別創新制俾無 角相離之患以爲



便用於霖霾之中自朝家若別般募才講究指劃

之方則豈獨戰車鶻船之爲專美於前人也哉

太公有練士十道以勇力强奇銳輕憤勵材用各爲

聚類此實兵家之要務也國朝仍戚書創訓局時

募得力扛巨石勇超一丈之士設爲一營軍容克壯

實有緩急之可恃矣其後御營禁營次第創設而元

無聚類練士之法徒有諸般名色而殊非太公十道

之遺制甚可惜也至若騎馬介冑之士尤宜以勇力

才技分彙各聚蓋平原廣野險路絶地馳突進退雲

合鳥散貴其便捷而彼體弱力小者惟恐不勝其介



冑其何以舞劍賈勇鞭棍射芻哉人之勇力才技各

有所取今若分彙課試取其才能擧沙十五斗勇能

超乘走馬者爲左列而左列則介冑優其料布又取

勇力雖不及此而射能中命者爲右列而右列則着

戰服俾各爲便捷運用之道則亦將可倣於太公分

彙練士之道矣天之生才也必爲有用而世値昇平

才無所試勇力才技之士空老草野今若行會于各

道募得擧沙二十斗以上者及步射一百五十步以

上者平才四十矢以上者各取其長技而選上分彙

聚類分屬三營而顧今各營所謂別軍官別武士皆



是將任家私人門客弓不能開弦騎不能放轡徒費

朝家之經用宜令各軍門就其六十人中先減三

十人移屬上項所謂選上之類優其料布及其登科

後仍差本營哨官準朔陞六後試以各技取其優等

又差本營把摠而亦限以朔數及至準朔後仍除本

營自辟邑如是定式則勇力雖非學得而可能射技

則人人之所可勤習而入妙者也八路中有技有力

之士必將聞風而興起斯可謂聳勸人才之道矣至

若時任別軍官武士輩以其如干料布爲渠輩命脉

而一朝減下亦甚矜惻此則姑爲分屬于某樣名色



而有闕無差待其盡數區處而後已則亦無所稱冤

之端矣此爲聳奬才技之要道也

人有所業各有所屬故士爲四民之首身無所役而

猶且錄名於衿案身有歸屬而至於操弓矢業武技

者則身與名俱無所屬稱以閑良則自行自止莫有

統率此輩俱是方來王國之爪牙腹心也干城楨

榦也而無長育成就之道亦爲可惜雖於畿甸兩西

嶺南關北各置別驍親騎別武鄕騎等名色而旣非京

鄕通行之規故武士輩看作身役而厭避亦非所以

勸奬之道也古之名將多出於卒伍之中苟求別般



創設因勢利導之方則抑有一道夫人之所以操弓

業武者蓋爲科第而發身也今若於京中三營門依

內三廳例各設三廳而凡操弓業武者無論將任子

弟中庶閑散各隨其地閥而分屬於一二三廳名不

在於廳案者則勿許赴擧而每當科時自其各該營

一從廳案而修成冊移送試所以爲考單許赴旣錄

廳案則係是該營之額外軍官也每於春秋自各該

營前期出令咸聚三廳武士試以各技取其優等沒

技之類啓聞直赴而之次則許赴會試且雖已入

錄案者Template:叅 日後如欲廢科則許以呈訴頉案外邑則



亦依是例而設置兩廳爲左右部以一邑之班族爲

左部中人以下爲右部名不在於廳案者亦勿許赴

擧而每當科時自其各該邑一從廳案修成冊送之

于試所自試所考單許赴旣錄於左右部則係是該

倅之額外軍官也每於春秋邑倅咸聚兩廳武士試

以各技取其優等沒技之類報于巡營而道伯每於

其翌年春巡咸聚其優等沒技之類於都會主鎭官

試以各技取其優等沒技狀聞直赴而之次則許

赴會試且雖已入錄於左右部者日後如欲廢科則

亦許呈訴頉案而此旣非身役專爲科擧而出於勸



奬之意則切勿侵責督迫雖於春秋試射之時如其

有故不參者則聽其懸頉且無論京外名在軍案者

則雖錄廳案各於名下懸錄役名以爲區別且無論

京外名旣在於廳案則脫有緩急卽當具戎裝各赴

于該營該邑一聽該大將該邑倅節制事俱爲明成

節目頒在京外則此在各邑旣有左右列等級鄕綱

自可不紊在國家亦可不勞而得額外精兵且旣是

發身之階而自將任子弟以下無不入屬則京鄕班

族亦不必以此爲羞恥之端且錄案頉案任其自願

則入屬者亦必以爲便好而樂赴且我國軍制皆有



所屬之營鎭而邑倅則吏奴作隊之外元無手下所

率之親兵以此額外軍官平時極其撫循之方脫有

緩急之時召募統率激勸以忠義則此皆世閥士族

之類也其所嚮義效忠之節尤有倍於等閑烏合之

卒此實國家之大更張大有益之道矣

軍丁之制莫良乎魚鱗作隊之規蓋京營正軍之散

在各邑者實有倉卒難聚之歎而亦無變通之良策

此則姑難卒地議到而至若各邑所在團鍊之兵則

凡一邑之內雖同哨同隊同伍之軍散在於三四五

六十里或百餘里之遠故每當逃老故塡代之時軍



裝之次次傳給自是例也而莫可推尋驟以外面言

之往來推尋於同郡之內似甚非難而鄕谷庸孱之

民往尋於素昧之他坊他里名面不知之人雖對面

接話而曰無無以辨別空往空來莫之尋得固其勢

也非徒軍裝難推之爲然脫有事變之日召聚一邑

散在之軍兵實無倉卒作隊之勢矣今若以魚鱗作

隊之法爲八路移易不得之定制假如甲坊屬前哨

而甲坊軍丁未能滿額則推移充數於乙坊而前哨

旣充之後又以乙坊之餘丁屬之左哨一從隊伍次

次分屬於隣近里而乙坊餘丁無以充額則又爲推



移分屬於丙坊而餘皆倣是一用是例以前左右後

中之次第分屬於一邑中則代頉之際自無軍裝難

推之弊又無虛額幻弄之習而脫有召聚之事亦可

便易於隨聚作隊矣顧今各邑或有魚鱗之制而旣

非朝令故元無通一國均行之定制此宜亟行變

通以定軍伍之恒規矣

禁御兩營軍之上番也宜有預講遠圖者蓋番軍上

來時差員例於境上點閱上送而及其入京時次次

流入元無領率者事甚疎虞脫有危疑之際不逞之

徒乘機假作番軍樣而持軍物流入於上番之際則



孰辨其眞僞乎今當昇平之聖世此等爲慮似涉

妄矣而陰雨之戒宜在平時大抵六道番軍上來之

路兩南則自振威過水原渡銅崔津入京嶺南則自

利川由廣州渡松坡津入京海西則自松都過長湍

渡臨津由高陽入京惟關東有兩路皆由鍾岩而入

京今若定制自湖西南來者齊會于水原逢點後自

水原定將校領付于露梁鎭則鎭將方許過涉入京

而卽報形止於上番之該營自嶺南來者齊會于南

漢逢點後定將校領付于松坡鎭則鎭將許涉而文

報一如露梁例自海西來者齊會于長湍逢點後定



將校領付于臨津鎭而鎭將之許涉文報亦如露梁

例自關東來者則差員預以日子文移于楊州牧該

牧趁期出次于鍾岩考點後方許入京而亦爲文報

於上番之該營則此實爲萬全之遠圖也大抵番軍

之點閱於畿邑旣無已例而始創則必不無日子遲

滯之爲弊而第世變無窮事故多端在昔戊申淸州

喪車之變足可爲前鑑且呂蒙白衣搖櫓而過江倘

使關公早申邊禁點閱江上往來之船則阿蒙之詐

計宜無所售矣

關防 编辑

臣謹按易曰重門擊柝以禦暴客又曰除戎器戒不

虞門者關扼也戒者防備也自古有國之重關防者

此也夫江海浩渺而漁者審魚之所聚而設網故能

得魚林藪曠漠而獵者知獸之所逕而設穽故能獲

獸況乎山川之險易道路之坦扼係兵家得失之機

苟不據要衝設藩籬預爲防患之道引入虎狼於庭

除之內而欲爲驅除則尠不傷人而狼狽者矣此所

以關防措置之宜占地利者也

羅濟之世我東號爲天下之强國雖以隋煬帝唐太



宗之威武終至狼狽而旋師矣自麗季以來爲天下

之弱國卉服氊裘逐年爲患逮夫聖朝文謨武烈

駕軼三代綏遠之化靜邊之威超越往牒而然猶龍

蛇之搶攘丙丁之蹂躪列鎭瓦解擧國波蕩今之言

者莫曉厥由但以爲古今兵力之有異而時運之使

然此豈識者之論也夫王麗以前則東國瓜分而尙

兵俗又儉嗇而服勤故村墟邑基皆在斗絶之高峰

據險累石作爲城堡什佰相守而如周田五畝之制

秋冬在城而收藏春夏散野而耕稼故隣寇之來不

待城守之令而城自守不有淸野之命而野自淸蓋



欲避寇走險而險無過於所居之故依險設備以死

自守而他寇遠來飛輓有難繼之歎勞逸有懸殊之

勢長驅蹂躪旣無其便艱拔一城所得無幾於是乎

彼乃自退而旋師我則畜銳而躡後此正武經所謂

見勝則起不勝則止者也故敗無全陷勝有全獲非

其兵力之有異也實緣時勢之使然也顧今高峰絶

頂往往有累石之築而俗稱倭城此其古昔守城之

地而倭與古方音相似故傳稱之誤也一自麗朝統

合之後國中無虞文物漸成安而忘危逸不思勞都

鄙邑村皆在平野一有警急率以斂避爲長策故以



我倉庾之峙積徒爲藉齎之資而聞風奔北不戰而

潰此其可敗者在我而敵乃乘之耳麗時往蹟尙矣

無論雖以國朝已然之事言之壬癸丙丁之亂始

皆不戰而自潰及其交鋒亢讎勝負相當斬獲或多

此實兵力無古今相殊之驗也蓋恇怯之性莫如東

人剛果之心亦莫如東人故萊府居民見倭如草芥

六鎭編氓視胡猶嬰兒此猶居於野者談虎而失色

生於峽者見虎而扼腕是豈人之强弱有峽野之殊

哉惟其恇怯剛果之隨其所處而相移也是故脫有

事變之日驅策不習之兵猝當方强之敵則鮮有不



敗者而時月相持見聞旣熟强弱備諳則雖羸卒殘

兵莫不有一當百之心以我思戰之兵攻彼解體之

敵則鮮有不勝者夫鷙鳥之將繫卑飛斂翼猛獸之

將搏弭耳俯伏者休力竢機之勢也在今撤土之計雖

不得逐邑築城姑就已築之邑而益加修繕以爲他

日嬰城守備休力竢機之便則亦可爲固圉之長策

自古我東之南憂大於北憂西北則孔道巡兵營之

外又設防營於險扼之地其排布設施可謂不疎而

至於南路則無一防營未知當初創置時籌謨有何



商量於彼有此無之間而第以目今所見參互地勢

而論之嶺南形便自萊府登陸之後分而爲兩大路

左則蔚山兵營據在沿海之路右則梁山由密陽轉

入大丘此爲直路而密陽之鵲院卽天險之地左挾

大山右緣長江堇通一條路行徒兩當肩背相磨如

是而行過數十里始得平原而達于邑治右路之昌

原金海等邑亦如車之輳輻而俱會于密陽是知密

陽爲嶺營之外藩通萊府之咽喉也邑基之繁華民

物之殷盛自是以南雄府而只作漫邑蔭窠無一防

守之遠圖使其前人所築之城堞一任頹圮而莫之



修繕此甚可惜今若陞爲防營永作文武交代之窠

而因築山城於鵲院之上設置中營則可謂南路之

第一關防矣

湖南形便則所重尤是海防而自右水營北距蘇營

七百餘里之間海門之喉扼形便莫如羣山島蓋海

波浩淼島嶼錯落舟楫通行無處不可而至於此島

則欲左而有隱嶼淺港之憂欲右而有鯨濤鰐浪之

險舟楫俱不利於通行而只於鎭之南北兩山如門

之間平鋪一帶藏風穩流此爲三南船路之喉扼旣

有此天設海防之形勝而拋作漫鎭亦甚慨惜年前



因道伯之狀請以此島陞爲兼營招集民人而軍容

稍盛海防有賴矣行之未幾還降久勤窠故諸般旣

革之弊次第蝟起旣聚之民戶次第還散誠爲可歎

者矣

湖西形便則忠州在於鳥竹兩嶺之間地方人物甲

於道內設置鎭營雖出於綢繆之意而以臣愚見脫

有事變之日當路遮絶非一鎭營所可能者宜以本

牧設爲獨鎭仍兼防營而行營將之事俾專節制然

後方可有賴於緩急之日矣化寧則與兵營相距不

遠猶可與尙州表裏接應而秋風旣與兵營稍遠若



於嶺南有事變則以一兵營旣難以左右分力據此

守彼黃磵自是至殘之邑介在嶺下臨急制變亦無

其勢宜以黃磵永同合爲一懸仍作兼鎭俾專節制

則實合備陰雨之策矣

畿甸形便則漢南一路最爲空虛錦營雙樹雖據江

爲險自錦以南旣無聲援之可恃自錦以北又無輔

車之相依而燕歧珍岑之路永同黃磵之道皆由公

淸兩營之間南通湖嶺北抵畿甸又與蘇營一路湖

右諸郡四湊五合於振威而轉入華城故自古朝

家設置防營於華城矣一自陞留之後防營自歸革



罷以移設南陽爲議而因地勢之不便亦爲中撤蓋

華城卽是園寢遷奉之地又是御眞奉安之所

而爲都城咫尺藩屛則所重比諸兩都尤別其於鞏

固守備之方宜無所不容其極而論以地勢則振威

邑治實爲畿湖之門戶而華城之外藩也以陽城浦

三面之在於華城之界內者劃付華城仍與振威合

爲一府而創置防營則幅圓之大人民之衆可以有

勝於坡州而亦可爲南門之鎻鑰矣

靑石洞卽畿海間天險之地尙今拋置不爲防守之

道此實識者之所共歎惜者也顧其地勢以馬陵之



陿兼羊腸之固左有大興白峙之險右有錢浦碧瀾

之阻而兩山壁立中通一線眞所謂一夫當關萬夫

莫開之地也在昔丙子之難蹂躪千餘里於數日之

內而到此疑懼覘審其無備而後始乃放心驅入至

今爲流傳之語而莫不扼腕興愾蓋自西路而來者

左投峽邑而遂兔麻朔有崎嶇之險右由海沿而長

江險濤無舟楫之利惟此靑石一路爲喉扼門樞天

設畿海之形勝而拋作閑地終不爲築城防禦之計

殊未知自古掌邊籌之人有甚長策而然矣或以爲

此實彼人往來之路故昔無今有恐涉如何未敢輕



議云而此有不然者臨津洞仙旣有已例則何獨於

此地以新創爲嫌哉況其地形狹扼如葫蘆樣而土

石咸備於本地其所經紀無甚多費誠若營築數百

把之城堞仍置一鎭將使之防守則西門鎻鑰庶有

所賴者矣

東路則自原營西上直路無一遮截處峽路雖云險

固比諸兩西之中山列邑便同野地況其道路亦非

羊腸九曲此宜別設一鎭爲當路遮截之方而以臣

所見自興仁門東距七十里有奉安驛驛東有高浪

津其間山勢繞繚中平而四面外勢斗絶若加數丈



土築仍設女堞則便成鐵瓮外峻內夷水源深足眞

是天作也前臨大江而處在月溪黑水之間此實一

當關萬莫開之地誠若築城於此仍置一鎭將使之

管轄沿江船隻兼爲防守之策則關東一路自可無

憂矣

海西形便則自鳳山以東遂谷地界與關西之成川

三登祥原中和等邑相接而泰峽長谷盤鬱峻險雖

或有行旅相通之路俱是一當關萬莫開之地也自

黃以西安岳長連等邑與關西之平壤江西龍崗隔

水分界而水勢險固每有舟楫之憂惟黃州爲直路



要衝故自古設置兵營可謂能占地利而洞仙之設

關定方之置鎭亦可謂深得邊籌第䔉山一鎭措置

之方猶有未盡者蓋本鎭依山臨野控扼信載兩邑

之界脫有事變出於江氷堅合之時賊鋒繞箕城之

西直渡浿江下流潛迤岡營以西之平野直出鳳載

之間彼䔉山殘鎭將何以折衝抵敵乎況自近年降

作久勤窠之後號令節制尤不能憚壓列邑此宜別

般措置尊其品秩優其廩祿加定校卒俾新節制以

信載附近數三面軍卒移劃而能行節制於信載兩

倅亦使鎭底民戶櫛比然後可爲緩急之所賴矣



關西形便則龍灣以東江邊六邑雖與彼地隔水分

界自六邑至安州只有二路而鷄攀狄逾兩嶺俱是天

險且其間山川之阻扼殆有甚於七百陰平表裏防守

已有措置今無他憂而惟直路籌畫猶有未盡者蓋

自安陵至龍灣三百里之間置宣川防營爲當路遮

截之勢顧其設施非不綢繆而以臣所見東林之當

初罷邑移設林畔本非得計蓋臨陣禦敵莫如城守

今此東林之城雖云蕞爾猶可爲據守之信地比諸

林畔虛曠地利懸殊而只令一箇殘鎭之別將當路

管轄已極疎虛況以防禦重鎭處在平原無所依恃



而徒歭錢穀甲兵脫有事變則將何所恃而爲防守

之策乎且西林雖云置城置將自西林至龍灣亦爲

數百里而鐵山龍川兩府俱在僻處雲巖龍骨兩城

又非直路如有警急斂兵避鋒則可謂有餘而若使

當路禦敵則實無其勢大抵鑿斯築斯自是邊籌之

緊務也移設宣川邑於東林而因相地勢之便宜差

廣延袤峙糧繕甲以爲緩急必守之地然後宜有可

恃而見今林畔櫛比殷盛邑基之利害無如此地之

爲宜云而曾見故相臣閔鎭遠奏議則移邑之後宣

府民人擁馬齊訢於巡路皆以爲曾在東林時民邑



之富盛甲於道內矣移邑以後漸至凋殘願卽還移

古邑故至有狀聞以此推之則林畔之殷盛未必

有勝於前日東林邑基之利吉亦未必專美於林畔

槩可知矣且以西林言之旣云嶺扼而設城置將則

委一殘鎭反作當蹊之弱肉殊非固圉之策此宜陞

作兼營必擇有地望之名弁差遣而劃付隣近數三

面增其軍額尊其節制與東林相爲輔車則庶有緩

急之所賴矣車輦館卽鐵山出站之所而地勢明麗

民戶櫛比若移鐵山邑於此地而以俟日後財用之

贍民力之紓以爲築城則亦可爲邊門之倚重矣



凌漢山城在郭山地與定州爲界山勢斗絶前控大

路亦是天險也城陷於丁卯之難仍爲廢棄蓋丁卯

陷沒之由則因郭定兩倅互爭主將之權莫能相下

不爲守備賊乘機踰突是豈城之不堅而然哉雖有

金湯之固無奈於人謀之不臧而因此一時之陷更

不修繕殊非固圍之策見今石築宛然畧加營築而

設置兵糧軍物以郭倅定爲守城將則可以有賴於

緩急之日矣

寧邊之鐵瓮卽國內山城中第一關防也兵營之移

設安州蓋懲於适變而适乃凶逆而已是豈城之罪



哉惟彼安州則城址傾仄無必守之勢而橫臨曠漠

之大野有若當蹊之弱肉在昔先朝西帥之狀請

移營於寧邊誠有意見今若依古例移設兵營於寧

邊而更置防營於安州以爲當路遮截之便而置元

帥大鎭於天險之地隱然若猛虎在山之勢脫有事

變之日蓄銳乘機前進後躡惟便宜是從則此爲兵

家萬全之長策其在安不忘危之道宜有所預爲商

礭者矣

北關形便則由咸興以北至六鎭三甲其間局勢濱

海依峽而幹皆自西迤東故咸關摩雲摩天諸嶺皆



傍海揷空俱是一當關萬莫開之地而只以一條路

通行南北端川據在兩嶺之間今若設防營於端川

與吉州表裏猗角此實萬全之計也而在前端倅以

堂上差遣頗尊節制蓋以郡陞府誠有意見而今與

昌原相換降作堂下窠此爲可慨也

廢四郡介在咸平兩道之界而地勢處在白頭初落

俱是山谷元無開野處自古陳荒草樹茂密莖葉堆

積年久着土焚剔播種所收倍出故謂以土沃窮民

輩漸次流入朝家因此而創置長津府近又有創

設厚州之議以臣所見恐非得計也大凡土性之肥



腴者沃瘠鹵者薄理之常也而雖瘠鹵之地當其開

墾之初所穫自倍而及其年久之後地力漸衰不能

多穫亦其理也故峽民每於火耕之處逐年互陳以

休地力者良以此也今此四郡之地屢百年陳荒便

同開闢後初拓者然故間或播種雖有所穫之多若

至年久則未必能然而無田土避身役之輩聞風流

入結幕播種殆若傳舍之息肩而今若設邑置官蠲

稅免役以爲招集撫摩之方則流民輩利其所穫之

多稅役之歇看作樂土而成聚固其勢也以一時所

見言之似若有利於國家而細究其實則未有一利



而徒有許多爲害之端彼所謂流入之民元非招集

於隣國者俱是國內自在之民戶散於彼聚於此殆

若破東而補西旣無得失之可論何況爲此草創之

新邑招集撫摩之際自來素有之完邑坐失民戶以致

殘薄而軍簿公稅日至減縮則其爲害也一矣且其

地勢本以窮谷陰寒之故解凍於立夏之後而降霜

於白露之前其間農作之期不過爲百日其所耕種

者只是耳牟早粟而已若致三夏之亢旱長霖之凄

冷不能成熟則人民之無以奠居必至之勢也假使

每年豐登一無潦暵之爲災終得安接而殷盛顧其



土地所出之稅毫無補益於朝家則審矣況其建

官設府之際徒費許多經用與民力矣其爲害也二

矣官府創設之初所謂吏奴輩不得不自各邑分排

移屬矣此輩皆以安土重遷之民怵迫威令離親戚

棄田土無端撤移於寒苦窮僻之地必有愁怨難堪

之歎矣未見方來設邑之利徒貽目下遷徙之苦其

害也三矣流民輩今雖利其所穫之多賦役之歇暫

時來聚若至開墾年久地力漸衰無所倍出而官民

旣奠身戶之役土地之稅次第漸起則彼朝東暮西

之類決不爲永居之計而勢將又顧之他矣到此豈



可徒設官府於窮谷無人之境乎其勢不得不更爲

撤移矣其爲害也四矣又其地勢本以壯山初落專

以藏煞作局人傑自是地靈則方來土俗必多强暴

獷悍之習況其招集之初易致逋逃之爲藪矣此亦

爲無窮之慮矣其爲害也五矣今之言者曰此旣土

沃民皆樂赴蔘茸貂鼠俱是土産可以有補於國家

云而此亦知一未知二之言也夫創設官府苟非大

關於國家則不可輕議也而此旣非關防其所爲利

云者不過蔘茸貂鼠則雖不設邑採獵爲業者各自

往焉取用之道宜無關於設邑與否若其民人之流



入者則各其地方官摘奸戶數而摠領足矣若以官

府之絶遠難於摠領爲言則姑設鎭將民聚則安接

之民散則撤罷之而已何必設邑置官而後爲可也

關東形便則鐵嶺與北關分界而淮陽據在嶺下宜

設防營與安邊爲表裏防守楸加嶺自是天險之地

也南北百餘里之間只有商旅投宿之店幕而更無

人居村落旣無人居則雖欲設鎭而勢亦末由以臣

所見莫如毁撤店幕永塞此路之爲便宜矣

我國之履歷防營合爲七處而今於各道可合防



守處若爲加設則武弁之防禦履歷自可有裕且

文武竝用自是長久之術內地防營則一幷以文

武交差恐合修偃之政矣

糴稅 编辑

臣謹按九府圜之制成而糴法始井田之制廢而稅

法作自是而生民之休慽國家之經用皆由于糴稅

蓋荒年饑歲窮民之賴而全活者實是還穀而傾家

敗産以至隣族之不能支保者亦由乎還穀大抵還

穀之在於列邑者厥數不均或有民多穀小之邑而

排巡之不足若値歉歲則轉貸於隣邑民有往來轉

輸之弊或有穀多民小之邑而一戶所受至爲數三

十石之多故以其終年所得之農穀輸納之不足以

致隣族之不堪苟究弊源則其端不一而多由作錢



之弊假如一道之內作錢條爲萬石則全就穀貴邑

發賣而以其數移錄於穀賤邑故穀貴邑則穀數逐

歲漸縮而穀賤邑則穀數逐年愈多在今矯弊之道

莫如逐邑計其民戶之多寡均分還穀之數爻如有

朝家所用作錢條則就其各邑還穀元數中而平

均分排一從市價而發賣俾無斗石間移賣移錄之

弊至若營閫耗條則各其當邑之外雖一斗一石若

有移賣移錄之事則當該營閫邑倅斷之以懲貪之

典且還之爲弊每在於官屬幻弄之手民間所捧則

必以精實穀十分點退而官屬所納專以空殼苟充



石數及其受食之際換以精實民受空殼此爲村民

至冤之端者也今若嚴立分倉之法每以一庫各管

一面而亦不必創造新庫就其自來素有之庫舍而

各爲間築隔壁而牢塞使不得相通踰越以甲面還

穀都輸於甲庫乙面還穀都輸於乙庫而各揭面名

於庫門之上甲面之分糶捧糴時必由甲庫而毋犯

他庫嚴其封鎻乙面之糶糴亦必於乙庫而一用是

例至於邑戶還穀則別設邑庫而分糶捧糴皆屬當

庫毋或混雜於各面所管之庫斷行此法而如有一

毫違越者則邑倅用制書有違律監色庫子斷之以



國穀幻弄之律大抵還穀之元數浩多故奸鄕猾吏

恣爲 弄之淵藪若値歉歲則虛錄戶名偸取精實

穀爲其私橐又從而分石換石奸習百端如用此法

則一邑之還穀元數雖至累萬餘石之多一從各面

民戶之多寡而分屬各面俾各輸管一庫則多不過

千餘石小或至三四百石矣又於其中有折半分留

之穀數則元數旣小奸無所售矣且一面之民各其

納糴於所管之庫而及至分糶也又爲受食於各其

所納之庫則所謂還穀便是自己庫中之物也民人

輩必將自相勉戒務納精實而受食之際亦可無換



受空殼之冤矣至若朝家所用作錢條及官用耗

條之作錢者毋以斗數那移於此庫彼庫之間而一

從所屬各面各庫元石數平均分排若有官屬輩中

雖升斗之穀舍其邑屬元庫而取用於各面所管之

庫則不能檢飭之守令用那移律監色庫子用幻弄

國穀之律事明定節目以爲永久遵行則各道各邑

之還弊庶有釐正之道矣因此而又有一事焉大抵

還穀在平時爲農糧當不虞爲軍餉而由其有皮殼

故每有空殼幻弄之弊誠若一幷折米則石數旣小

凡於分留反閱之際宜有奸僞之易察穀之全體旣



是無殼之物則雖欲混之以空殼勢所末由假如萬

石之皮還則限之以年條今年先折幾許石爲米明

年又折幾許石爲米則不出三四年可以盡數折米

至如種子則元無陳穀作種之例只就元數中計除

一年應給種子優數留置其餘則盡爲折米事甚便

好矣或者曰穀物精麤惟在典守者之能不能雖云

折米安保其無所混雜之弊乎云而此有不然者穀

之有殼者混之以空殼易也而米本無殼以糲換精

容有其理至於雜之以空殼乃是必無之事況且皮

穀折米之法租一斗出米四升此猶租之最精者也



麤者則或出米三升二升甚至於或出一升蓋租二

斗五升當折米一斗而麤租則二斗五升所出之米

不過爲五六升而已至於米穀雖云極麤極劣一斗

之米猶可爲七八升矣歉歲救荒之際米穀數升之

加增其爲利大矣若値不虞則餉卒之時宜無舂作

之勞矣利益於民國有不可勝言者矣穀物欠縮每

因庫中之濕漏宜令各邑守宰親審庫舍堅杵庫底

之土而用泥灰限數寸許堅堅搗築又以泥灰厚塗

倉壁俾祛腐傷鼠縮之患則亦可爲矯還弊之一助

而惟在嚴立科條之如何耳今之言者每以得人爲



言而殊不知得人在於立法之後良足慨也若於得

人而後始可爲矯弊之政則三都八路三百六十州

豈可人人而盡得能良之吏乎如講矯救之良法美

制定爲一切之式則智愚賢不肖皆有所謹畏遵守

之道此之謂立法宜在得人之先也

田結之春秋大同稅米太布木之每結元數自是加

減不得之詳定也而各道各邑官需官用責出於民

結者各自參差不齊每結元定稅大同之外或以米

以錢以雜物各從其規分捧而捧米者或自三斗以

至五六斗捧錢者或自二三兩以至四五兩捧雜物



者或自米雜穀以至柴炭雉鷄油淸或重或輕民瘼

之苦歇相隨且以畿甸言之巡營乃是承流宣化之

職故各邑之法外橫濫無不摠飭而至於營需則米

色之精鑿反有甚於正供又自各邑將納一石則

例入二石故自官收捧於民間也預計營納容入之

數分排於民結若値歉荒則一石應納之價殆至數

十兩其爲過濫莫此爲甚但營需元數本自不多而

分排於一道之內故分捧於民結而一民所納亦甚

些少雖曰所捧倍 元數元數不多故民之稱冤不

甚大段而以巡營言之捧納於各邑者若是橫濫其



可曰法令之自我出而董飭各邑乎營需旣如此則

官需可以推知官需旣如此則吏奸可以推知此宜

先自畿營檢束然後可以次第董飭其法外橫濫之

習矣

華城 编辑

華城雖曰畿輔大邑比諸三南兩西之雄州幅員民

摠本不衆大而陞設留守府之後凡間軍摠民役比

前尤繁故陞留之初聖明已燭此弊特命以安

山郡移屬本府終因事端之多有掣礙還寢成命

只以依舊一府之土地人民責應許多之軍摠戶役

其苟艱難充勢所固然大抵本府民戶都不過一萬

五千餘戶而其中府內千餘戶俱不應役雖以外村

言之除却病獨虛戶又除山城居民別軍官親軍衛

作隊軍諸般名色之應頉烟戶役之類則應役實戶



不能滿萬而班戶又居其半故身戶之役視他邑煩

重簽丁之弊延及於貧殘之班族惟以府有所重偏

荷聖恩年年羽旄天顔孔邇爲感祝歡欣思所

以殫誠效忠之故不知力役之爲重而自官充定則

實無其路蓋以本府之設施規模言之地是聖朝

豐沛名都而營制幷列於京中五營顧其軍容則親

別作隊之外其他外村軍卒皆是窮殘無依之類殆

不成樣自古府界所居之民貧多饒少而稍得資生

之戶皆屬於上項諸般名色其餘則俱是貧殘下戶

故也以臣愚見此有趁今變通之道本府西南界卽



設社兩倉所管之地也而西臨無邊之海東南則世

南川下流與振威之南大川合流成浦至大津爲海

故一帶大水與振威平澤牙山洪州隔水分界而畿

左之陽城湖西之稷山兩邑遠在於振威平澤之外

元不與本府地界相接而陽城之三面稷山之三面

超兩縣越大水錯在於本府設社兩倉諸面界內距

其邑治俱爲近百里故於該邑便同他境凡於還穀

身役與本府民人互相越境而規避殆若蝙蝠之晝

夜今若以兩邑之六面劃付本府限以大水爲界則

幅員旣正六面皆是饒戶又小班族其於使役之便



道里之均軍政田賦有裨於本府不啻如安山郡之

劃付矣且南陽之汾陽一面與南陽界懸絶而介在

於本府界內仁川之梨浦一面與仁川界懸絶越數

郡隔大海與南陽邑治相接今若以仁川之梨浦移

屬于南陽而南陽之汾陽劃付于本府則道里俱爲

均便矣以此三邑之七面劃付本府而自來府民之

身戶役分排均布於七面之中則徭自輕而役自歇

民將視之以樂土矣非但本府居民之漸就殷盛四

方聞風之徒必有日聚而雲集者矣

畿甸土性最下於三南兩西而田賦則反高於兩西



此爲畿民貧殘之一端畿甸中本府土性又爲不及

於龍安驪利等列邑而田賦則視列邑反爲太重蓋

畿左諸郡擧皆酷被壬丙兵燹民戶蕭條而本府則

當壬辰之亂倭酋敗北於禿城而義兵亦起於府界

故賊鋒引避不入丙難之時則故相臣具仁垕在府

而軍容整肅胡兵指以爲殺氣在水原陣不可犯也

因不入水原界故村落依舊而量案之始在於經亂

後數十年此所以畿左列邑雖有土品之優而因其

民居之蕭條田野之陳荒定以輕賦本府則雖有土

性之薄而因其居民之盛田野之闢定以重稅者也



而向於本府庚辰改量時新量結數亦以前量比摠

故田賦有加無減此實府民難支之痼弊也今若更

爲改量一從土性之沃瘠分等定賦則實爲蘇瘼之

道矣

耽羅 编辑

一島形便在極南窮海節候風氣旣與陸地懸殊土

又瘠薄自三月以後則節屆方農而漏天恒雨無日

不陰霾故頻年歉荒且以瘴霾腐傷之故還穀亦不

能儲峙經年每爲傾庫分給若 歉歲則官民赤立

莫可救活自古朝家所以別加軫恤於島民者此

也雖然蓋羅里浦之設出於爲島民深遠之慮而穀

物轉運時船卒之用奸分給時監色之行詐笠凉藿

束捧上時點退之弊輸送時精麤幻弄之患奸竇百

端惠不及民利獨歸吏況且旌義大靜之民素不業



凉貿納於州城百里之地留連之費人情之債又爲

不些旣納之後監色輩又售其幻弄潤橐之手所謂

輸送之物俱是腐藿麤凉故及到臨陂又或見退往

來耗費皆爲船格之無面一人所負或至百餘竹凉

而徵及隣族大抵島中與陸地有異一或値歉則苟

非陸地轉運之穀雖有千金之寶無所取販而救饑

此所以羅倉之不可不設也而旣有生弊之端則宜

思救弊之方以臣愚見宜自朝家預備五萬餘兩

錢而兩湖登熟之秋貿取一萬包米二萬包租儲峙

羅倉本島値歉之年使島民船載島中物産轉販於



陸邑納錢于羅倉許令以本價受穀而去且於船載

出海時受得本州公文而來及其販穀還歸時又受

臨陂公文而去以爲互相考檢防其中間詐僞且或

有陸地富商自願販米行商于本島亦許以本價出

給而亦受公文到付于本州及其回還也又受本州

公文而還付互相考驗以防中間詐僞如此則不勞自

官轉運而穀物可以流入島中穀物旣入島中則島

民自有延活之道矣大抵兩湖穀價比他本輕若値

登熟之秋米一石直不滿三兩租一石價不過一兩

此則每於貿取時以米一石三兩租一石一兩二錢



永爲定價而及其發賣於島民與陸商時亦須準斛

以本價出給則運入島中雖幷與雜費而計之決不

至於倍價設或至於倍價米一石價只爲六兩租一

石價止爲二兩四錢矣猶不爲歉歲高價況不至於

倍價乎島民取販救饑之方此可謂便利矣且夫島

民生利不但藿凉而已魚菜鰒鮯珠貝俱是海物也

蔈古白蠟無患子山杻子榧子二年木黃楊木黔彭

木榕木櫷木金桐木俱是土産也鸕鷀酌鸚鵡盃珊

瑚實無灰實蘆實蘆竹無灰木俱是拾取於海岸者

也牛黃鹿茸橘皮茯苓及竹器木器鬃帽皆爲島民



所利用而陸地稀貴之物也若於歉歲許令島民與

陸商互相船運輕價販米於羅倉則官無轉輸之勞

吏無售奸之患而島中穀物自可有裕矣又自羅倉

捧價預貿定爲恒式則庶有合於古人平糴之遺意

羅倉之設旣出島民周恤之策則一島生靈許多焚

溺之弊如自朝家有所俯燭則講究矯救之方豈

容小緩也大抵貢獻自有所重固不敢妄議而至若

歲貢之塲馬山馬則旣非御乘又非駿良而一匹

船價米至爲一石所經各邑草料牽軍之價一日所



費又爲夥然且其船裝什物皆責民間而許多船隻

所入雜物指不勝屈山馬本自逸悍如虎莫可絆制

而驅責一島之民圍住扶繫動費旬月之力又抄各

里民丁定爲格卒仍至廢農者多此宜酌量御乘

之外如歲貢則減定匹數以紓窮民之力也所謂島

民之四苦役卽國內各邑之所無也蓋牧子之一

年閪失及故斃馬代徵之數小不下三四匹故價木

殆至十三四匹逐年此數從何辦出乎此所以隣族

不能支保也所謂畓漢卽營本官官畓之作者也勒

定畓漢名役而種畓一斗責米一石而畓雖陳廢按



名責納以至于蕩産徵隣所謂鮑作卽潛水取鰒者

也非人人可能者故善手者擔當防役而防役之價

逐名一朔給之以白木一疋通計一年爲十二疋苦

重如此民何以支保乎船格之役又是陸地各邑所

無者故島民生子手未能把匙爭入於平役所謂平

役納米八斗此在陸邑所未有之重役而島民則視

之以平役其他重役推此可知矣蓋其爲州也環以

絶海莫可逃遁死則死耳未死之前但可服從官令

而已爲官長者旣無繡衣道伯之畏憚故自古恣行

貪饕仍成例規民亦習以爲常而生業之凋殘困瘁



不待歉歲而已然若自朝家洞燭此弊講究蘇瘼

之方則不獨羅倉之可議矣

禁盜 编辑

我國戢盜之政京有捕廳鄕有鎭營可謂設施之嚴

密而未見竊盜之斂跡徒致良民之橫罹此宜別般

講究以圖期無刑之道矣與其治之於旣發之後曷

若預爲其使無盜之方哉大抵我國人民貧多而富

小雖云富家亦小銀錢之儲峙竊盜之偸取者不過

衣服器皿什物而已也偸之者苟無潛相轉賣之路

則偸無所用矣今若嚴立科條設爲賣買之令甲無

論衣服器皿什物凡於賣買之際京則以着實人懸

爲保擧後就其保家而賣買若有日後之是非則使



其保主擔當 若賣者無居住虛荒之人無所推尋則是保主故知而和應同賣者也所賣物

件之價固宜擔當若賣者有居住則保主指其家而已 鄕則賣買每在於塲市

必以賣者之同里人中有根着者懸保後方許賣買

而如有是非則保主之擔當與否一如京中例且各

邑塲市之有監考自是例也所謂監考之任必以解

文數者差出凡於衣服器皿什物賣買之際監考照

檢懸錄賣者與保主之姓名居住於冊子以爲後考


若價至五十文以下些少物件只爲保擧而勿錄 至於牛馬則使各其主錄

其毛角形色呈官立旨藏置家中及其賣買時粘呈

受立旨幷與傳授賣買若行旅或因行資之絶乏欲



賣身上所着之衣服物件則爲其主人者詳考號牌

及居住行止方許賣買若牛馬則於其所到官呈立

旨賣買如是定制則無根着行止殊常之類必不得

以荒唐不實之物敢爲售價竊盜輩偸取他物旣無

所售則自歸寢息矣或者以爲如行此法則貧窮之

家欲賣些少物件以充朝夕之需而反有難售之弊

云此有不然者蓋無論班常人莫不有所親旣與之

親熟則其家某件物之宜有宜無自有明知者旣有

明知則必無不肯爲保主之理雖貧窮之家其於出

賣自己明白物件毫無所妨況且脫有是非保主但



指其家而已有何保主之爲難哉

故相臣閔鎭遠按湖南時使各邑民間有牛馬者

錄其毛角形色造給紙牌使於賣買時幷傳紙牌

自是盜牛馬者不得售於屠市其時大臣聞而善

之遂達筵中請頒其法於諸路

若行此法則凡間賣買非無些少爲弊之端而較

諸竊盜之熾盛人命之傷害輕重懸殊些少爲弊

固不足論

統戶之法自麗朝甚嚴至國朝便成金石之典觀

於籍法可知矣挽近以來所謂第統第戶云者徒名



而無實統戶旣如此故號牌之法亦隨以懈弛無牌

者明有其律而近來則人不以號牌爲重且其牌規

明有定制各於牌面刻誌所居坊里統戶一如籍法

而近日之所謂號牌如朝官角牌樣元無坊里統戶

之詳錄者故人之行止多不分明而雖或有意外事

故於客地他鄕亦無以詳知其來歷根着此非獨有

欠於設牌之法意其於當者亦非所以防患衛身之

道也此雖治法政規中繁文瑣節其在申明舊章之

道不當一任頹弛且有關於戢盜之政尤宜各別嚴

飭矣

防奸 编辑

法者禁之於未然之前而刑者治之於已犯之後雖

有片言折獄之明不如刑期無刑之化此所謂鷹鸇

之不若鸞鳳也顧今人心漸溺詐僞多端閑雜無賴

之徒出沒京鄕誣弄官民憑公營私之習架虛射利

之計日以益甚夤緣京司受關圖題拑制營邑嚇喝

鄕民以爲籠利之階而京司吏屬中失業破落之類

受食如干之賂物僞作公文暗地授受之弊種種有

之外邑因此認以爲眞或至施行則其爲事面之乖

謬已無可言又或現發奸僞究覈端緖則連累之患



每及於無知不干之輩以此以彼宜祛弊源今若設

法凡因公幹行關及依民 題狀皆自該司直付邸

吏而到付然後外方營邑方許施行若有私人之自

爲持付者切忽許施如或拘私聽施則用之以制書

有違律事明定節目頒示中外則奸無所售矣非獨

關文題狀如加資職帖幷皆自入直官捧侤音出付

邸人到付該營邑照驗出給當該人然後方許準信

否則勿施則庶幾乎期無刑之道矣

六鎭僧徒議 编辑

北路豆滿江沿邊六鎭及三甲列邑與彼界隔一衣

帶而水狹灘淺間多徒揭之處彼我人民因其採獵

潛越往來之弊種種難禁況且逐年開市與彼通貨

彼人之多年來往於市門者能爲我國之言語對面

酬酢少無差誤但其服着與我有異故能辨爲彼人

今所隱憂者彼若換着一白衲潛越我界混跡於本

國僧徒則無以辨別脫有僧俗中不逞之徒引入寺

刹闌間販貨一過沿江之邑則雖遍行國中孰知其

爲彼人也哉何況逐利興商彼我人情之所同一有



邊禁之疎虞則潛機轉入固其勢也向者龍胡之事

實爲前鑑在今懲毖之策固當於沿江列邑所在寺

刹幷令毁移於內地而嚴禁僧徒於沿邑數百里之

地以絶彼人混跡往來之蹊實合防患之道矣

火砲藏藥議 编辑

我國軍物中最所緊要莫如火砲而火砲之力專在

火藥故在昔先朝庚寅年間頒下火砲式冊子於

各道營邑而其火藥條有曰凡火藥天陰則濕遇霾

則消必費添新改搗之力入盛櫃子時先塗油灰於

櫃內而堅乾後藏藥則雖至千百年不變云猗歟先

事備患之聖念誠摯矣而其後朝家更不提飭

各道營邑殆視弁髦到今則幷與其冊子而無有知

者此實寒心之甚者也見今各邑所在火藥之藏置

者率皆盛以布帒委置冷壁間自消自融渾成塵土



而身居營閫邑鎭者漫不知藏在何處所謂典守之

校吏徒食料布不念搗藏之方若此而其可曰我有

陰雨之備乎大抵堅固無濕氣之道莫如油灰今若

另飭各道營邑各成櫃子內塗油灰一寸許堅乾又

於櫃蓋內面亦塗油灰寸許堅乾以藥入盛于櫃中

掩蓋後又用油灰塗其外面罅隙處又就軍器庫中

用木板造成樓庫藏置櫃子則雖當連月霖霾自無

濕氣而藥力常猛矣又於每年十月閱櫃看審而改

搗藏置爲定制朝家時遣備郞或繡行抽栍摘奸

則脫有倉卒不勞改搗而自可有用矣

武科收箭議 编辑

設科取人旣無文武之異同故科塲凡節皆是一般

而每於科時文所落券則例自朝家取用而武所

落箭則還給擧子蓋爲持歸肄業之意也而擧子輩

一不得推去徒歸試所隸卒輩拾取散賣於街市爲

一時酒債而止此甚無義自今宜令試所計單收箭

分屬于各營門以補軍器且華城旣是新創營門則

軍物器械尤宜多備以此落箭限十年全屬華城則

此於擧子輩毫無所損在朝家備陰雨之策實有

大益矣且其落箭皆是科具故其所精利絶勝於軍



器寺所製而公然拋棄爲雜用誠亦可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