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景齋集
卷三
作者:禹成圭
1911年
卷四

與宋淵齋秉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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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敬誦此兩句。以寓慕用之誠者。自少至老矣。伏惟養靜邱園。賾理經籍。年彌高而德彌卲。義愈精而仁愈熟。大中至正之極。天理人事之全。靡不在此矣。易繫日新盛德。富有大業。擧而祝之。成圭自幼少時。慣知退溪先生崇奉易東先祖。故私心感激。而謹就其遺集。沉潛反復。不無啓發興起之端。因號景陶而庸寓景慕陶山之意。當初發軔。非不有志。而縻於仕路。旣自以心爲形役。譬如遊騎出太遠。如何得收拾歸本分耶。庸是瞿瞿。再從弟海纘摳衣受業於門下。猥蒙厚眷。而誘掖提撕。期使長進。以渠才質。天若假之以年。則可圖遠大。而不幸短命。渠旣有子昌東。宜卽進謁。六年居憂之餘。加以幾年歉荒而未遑。今才晉拜。渠以失怙之致。未能勤學。其伴去者卽族孫夏轍也。留心於經籍。謹身勅行。盖亦有年。一門之期待。惟在此君。而尙未就正於有道。若一經大爐鞴。則必成美器矣。幸容接於門下。而面命耳提。俾蒙成物之澤若何。第有仰懇者。先祖月谷公實記。今將入榟。幸得一言發揮。使之闡揚垂後。千萬伏望。

與宋淵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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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夏枉臨。使竆山草木帶精彩。感頌何可忘耶。伏惟麥秋。道體護旺。安仁宅立義路。而卓然爲一世之標準。使冠儒服儒者。有所依歸。無或墊於頹波之中。豈非任大而責重乎。年前承誨之席。得聞三不幸之說。其憂國之心。忝先之慮。自任之重。憧憧然有臨深履薄之意。溢於辭表。每一誦之。惕然警動。大君子憂深慮遠之言。能感於人心者若是其切耶。嘗讀易繫曰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小註朱子釋之曰如乾龍之潛見躍飛。隨時適宜之謂也。以此推之。君子處世之道。隨遇而安。不失其常而已。平日存養雖已精熟。而當此屯難之際。益加留念若何。成圭山窓無聊之中。抄輯我東諸先輩經說。爲四書輯要。三經則先輩經說極尠。故只錄義理心性著見處。以爲三經輯要。尙未成㨾。然亦足爲寓心之資。

答李莞爾寅龜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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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敎中發諸用而未可以本然言者。纔有氣質之性之名云者。以先儒說參互觀之。終未見其必然。證錄如左。

程子曰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又曰生之謂性。人生氣稟。理有善惡。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惡。是氣禀有然也。不是性中元有此兩物相對而生也。

朱子曰論性不論氣。孟子說性善是也。論氣不論性。荀子言性惡。揚子言善惡混是也。要之必如程子,橫渠之說。始爲明備。又曰未發之前。氣不用事。故有善而無惡。

或有問於黃勉齋曰氣質之性有善惡。則子思又言未發之中何也。勉齋答曰性固爲氣質所雜矣。方其未發也。此心湛然。氣雖偏而理自正。氣雖昏而理自明。氣雖羸乏而理則無勝負。及其感物而動。則或氣動而理隨之。或理動而氣挾之。由是至善之理。聽命於氣。善惡由之而判矣。此未發之前。天地之性。純粹至善。而子思所謂中也。

有問於栗谷先生曰朱子曰情有善惡。性則全善。然則氣質之性。亦無不善乎。先生答曰氣質之性。固有善惡之不同矣。但此所謂性。全指未發而言也。人雖至惡者。未發之前。固無不善。纔發便有善惡。其惡者由於氣稟物欲之拘蔽。而非其性之本體也。故曰性則全善也。

夫性之有本然氣質之異名者。從氣質上單指其理曰本然之性。以本然之性在氣質之中者曰氣質之性。實非二性而所指而言者不同矣。孟子言性善而不及氣質。故程朱兩夫子皆以孟子之說。謂之不備。後之學者。以程朱明備之說爲準的。不亦可乎。竊觀湖洛兩說。各有所主。湖說則重在不離邊。故以因氣質三字。帶累於五常單指之理。洛說則重在不雜邊。故以氣質之性。屬之已發。兩說俱不能無弊矣。盖子思所謂未發者。卽天命之性。本然之體也。一性渾然。道義全具。以其純粹至善。不偏不倚。故謂之中也大本也。孔子所謂繼之者善。周子所謂無極而太極。程子所謂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說者。皆可推觀於未發之體。此處何可雜氣而言之乎。所以洛說宗旨。不可屬之未發。而纔非未發則便是已發。故不得已以氣質之性屬之已發。然竊有所未安者。夫心性情境界。不可毫釐有差也。心之未發謂之性。心之已發謂之情。則氣質之性。亦是性也。何可以性字作已發看耶。程子曰纔說性時。便已不是性。張子曰氣質之性。君子有不性者焉。朱子曰理墮在氣中。不全是性之本體。以此程張朱子之說而推之。則氣質之性。雖是性也。而不是性之本體也。以氣質之性。謂非未發前本然之妙則可。遂以氣質之性。屬之已發則不可。一動一靜。氣之常也。氣靜則性亦靜。氣動則性亦動。氣之靜時。豈非氣質性未發之時乎。氣之動時。豈非氣質性已發之時乎。朱子曰人生而靜以上。是人物未生之時也。只可謂之理。未可名謂性。所謂在天曰命也。纔說性時。便是人生以後理在氣中。所謂在人曰性也。今以氣質之性。屬之已發。則所謂在人曰性者。都無未發之時耶。性之本同者。統體一太極也。性之分殊者。各具一太極也。今以氣質之性屬之已發。則所謂各具一太極者。都無未發之時耶。必以不雜爲主。而以本然之性屬之未發。以氣質之性屬之已發。則所謂氣者。是恒動無靜之物耶。程子所謂人生氣稟。理有善惡。卽氣質之性。以此時節作已發看可乎。朱子所謂氣不用事。故有善無惡者。亦非氣質性未發之時乎。勉齋所謂氣雖昏而理自明者。豈非氣質性未發之時乎。栗谷所謂人雖至惡者。未發之前固無不善者。亦非氣質之性未發之時乎。以此氣質之性之性字。歸之於發諸用之後。則性情無界。體用無別。豈不失聖賢之本旨乎。程朱勉齋栗谷之說。如是明白。恐不敢不篤信。幸望指敎焉。

答李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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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敎中有曰發諸用而未可以本然言者。纔有氣質之性之名。此則分明以氣質之性屬之已發也。然則性反爲情。體反爲用。而大失子思程朱之本意也。來敎中又曰愚之前說。非以氣質之性專作已發看。此則前後兩說。未免矛盾也。又曰未發體段上。本然氣質不容齊頭幷擧。若曰本然有本然之未發。氣質有氣質之未發云爾。則本原之地。豈有二本哉。此則所謂未發是喜怒哀樂之未發也。喜怒哀樂之氣禀旣未發。則只有不偏不倚純粹至善之中體而已。更安有本然氣質齊頭並擧之二本哉。又曰必也軆察其昏明強弱之用。溯其本而求之。此則性本純善。而在氣質之中則隨氣質之昏明強弱而亦爲昏明強弱之性。不全是性之本軆者。拘於氣稟而然也。雖爲氣所掩而有昏明強弱之不同。然其本然純善之體則固自若也。故苟能克治而變化氣質則可復性初矣。此果何疑之事難見之理耶。有性然後方有情。有體然後方有用。今以昏明強弱之性。看作昏明強弱之用其可乎。又曰何苦而馳心於無聲臭之地。妄欲察識端倪。而謂有謂無。指疑兩段。此則必如來敎中以氣質之性。歸之於發諸用之名目然後。可免馳心無聲臭之地。妄欲察識端倪之弊耶。鄙說所主則篤信朱子之說。推究子思之旨。性情之界。體用之別。的然無疑。朱子曰氣不用事。故有善無惡。氣不用事者。卽氣禀未發之謂也。有善而無惡者。卽本然也。子思曰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喜怒哀樂之未發者。卽氣禀未發之謂也。中者卽本然也。盖氣稟未發用則只有性之本體而已。蔽一言曰氣質之性未發者。卽是本然之性也。氣質之性已發者。卽是善惡之情也。何可以氣質之性。屬之發諸用之後。全失性情軆用之辨乎。愚昧之見。終是如此。勤敎之下。未能歸一。幸賜指敎焉。

與崔勉菴益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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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斗重望。擧世咸仰。昔在京城。每見朝報。則書䟽一上。中外驚動。敢言於不敢言之地。而斧鉞當前。無所回撓。此則事君之忠也。抱川人有言曰孝哉崔侍郞。每於隆冬盛寒。躳自爇火於北堂竈下。未嘗使奴僕代之。此則事親之孝也。忠孝二字。秉彜所同。愛慕欽誦。卽欲作掃門之役者久矣。因循歲月。竟未得一晉拜候。只緣戀德之誠有所未至而然也。何幸杖屨遊覽於昔賢芬馥之地。陶玉經過之路。敝居蓬蓽亦入於光臨中。說禮談經。遂成穩雅之會。正所謂天借其便。而夙昔慕仰之忱。庶幾攄盡於伊日也。山川草木。俱帶精彩。不啻有光於今日。其將有辭於來後。悅樂堂卽鄙先祖月谷公講學之所也。苟得鄭重一言。記于楣上。則實是蔀屋傳世之寶也。下燭若何。

答朴承旨海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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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敎引周程之說。爲未發已發之證。盖程子所謂四德之元。猶五常之仁。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此則指仁體之廣大該貫也。於此而以未發已發言之。則仁義禮智。卽未發之性。而仁則包四者。惻隱羞惡辭讓是非。卽已發之情。而惻隱則貫四端也。程子又曰冲漠無眹。萬象森然已具。未應不是先。已應不是後。此則易傳所謂體用一原之義。而卽軆而用在其中。專指未發而言也。周子所謂五性感動而善惡分者。指性發爲情而言也。大抵天命之性。本然之體。不偏不倚。純粹至善。而天下之理。皆由此出。是萬物之一原。而人物之性。無不同矣。此理墮在形氣之中。則隨其氣禀之不同。而在淸粹之氣則性亦淸粹。在濁駁之氣則性亦濁駁。是萬物之異體而人人物物性各不同。若只知氣質之有異。而不知性之本同。則無以見天命本然之善。故必從氣質上單指其理曰本然之性也。若只知性之本同。而不及氣質之分殊。則無以見聖凡賢不肖之所以分也。故兼本然氣質而命之曰氣質之性。本然氣質雖有二名。其實則一性也。中庸曰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喜怒哀樂者氣稟也。中者本然也。發與未發。皆以氣禀言之。則氣未發用。故性之本軆自若也。蔽一言曰氣質之性未發者。卽是本然之性也。氣質之性已發者。卽是善惡之情也。參互程朱之說。推究子思之旨。則性情之界。體用之辨。暸然無疑。而莞爾丈前書有曰發諸用而未可以本然言者。纔有氣質之性之名。此則性情無界。體用無辨。其可乎。後書又曰愚之前說。非以氣質之性。專作已發看。然則前後兩說。自相矛盾。亦可乎。夫心性情境界。不可毫釐有差。心之未發謂之性。心之已發謂之情。而性是體情是用也。今以氣質之性。屬之發諸用之後。則性反爲情。體反爲用矣。豈不失子思程朱之本旨乎。夫性理之學。雖有諸儒同異之說。至於程朱而折衷集成。則後之學者但當以程朱之說爲準的。而同於程朱者必可從也。不同於程朱者必不可從也。程子曰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朱子曰未發之前氣不用事。故有善而無惡。此兩說實萬世不易之定論也。苟究此兩說之本意。則必不以氣質之性。歸之於發諸用之名目矣。愚見如此。幸賜斤敎焉。

與宋都事秉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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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之同聲同氣者。雖在隔晨。猶可尙友。况生幷一世。居亦非千里之遠乎。自聖最之出入門下。每道執事之學。承先正之淵源。兼伯仲之師友。早年求道。一意經籍。俛焉孜孜。惟日不足。乃心愛慕。願托神交。以資陶淑者宿矣。聖最奄逝。賤齒且暮。未能振刷趍造。永抱責沈之歎而已。伏惟陽意漸暢。經體味道崇旺。眞知實踐之工。計應操存之日益固。擴充之日益遠。體用本末。無不該備。信能以一毫不及聖人。吾事未了爲究竟法。則德崇而業廣。義精而仁熟。永垂後學之模範。使吾道不墜於地也。顧今異端紛紜。習俗蠱惑。有甚於楊墨。世有孟子作然後。乃可闢之廓如也。吾黨之冠儒服儒者。正宜大開眼看覷。大開口說話。闢之斥之。靡不用極。庶免爲孟子之罪人也。竊以時勢而推之。流俗之侵染於邪說者。固不可家諭而戶說也。朱子與劉子澄書曰來書深以異學侵畔爲憂。自是而憂之則將有不勝其憂者。惟能於講明體驗處加工。使吾胷中洞然無疑。則彼自不能爲吾疾也。此訓正合今日之時措也。惟我同志之人。奮勵精神。講明義理。辨別邪正。而去彼取此。使士趍知所向背。則必不爲習俗之撓奪。而邪異紛紜之說。無自入也。當此時任此責者。惟執事在耳。幸勿撝謙而擔重如何。成圭少壯失學。老大追悔。何及之有哉。只自悶憐而已。鄙族孫夏轍謹飭士也。方欲束脩請益於凾筵。與再從姪伴行。幸善指敎如何。小東齋實記。卽夏轍之所撰也。俯覽後以信筆發揮。俾生寒門之光切仰。

答宋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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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初夏。經體護重。伯仲兼師友而日夕講磨。義精仁熟。使遠近多士。有所依歸。雖蹄跡交侵。而不至於撓奪。則斯文之幸。孰大於是耶。賤齒已暮。途塗脩夐。一次納刺。亦未遂誠。臨風嚮仰而已。汝七書中。動靜之辨。明白簡當。謹聞命矣。盖無極而太極者。無形象方所。以有至極之理也。有是理則有是氣。故陰包陽陽包陰。是太極之全體也。陽有動之理。陰有靜之理。陰陽之一動一靜。無非自然之理。故朱子曰太極涵陰陽。以本體言之也。太極有動靜。以流行言之也。然則陰陽之動靜。卽太極之流行也。理與氣豈可須臾離哉。栗翁之陰靜陽動機自爾。非有使之云者。卽指太極之流行動靜處言之也。何嘗以爲氣獨自主而非理所使云耶。其下繼之曰非理靜非理動云者。所以發明理無爲氣有爲之義也。朱子曰未有無理之氣。以栗翁而亦或說無理之氣乎。朱子曰理與氣一而二二而一。栗翁取之。載入於聖學輯要論理氣章。以二而一之理氣。亦可曰無理而氣自主乎。以此疑栗翁者。不知栗翁者也。

與田掌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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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而書古道也。顧此戀德之誠。豈眞欲學古道耶。直欲命駕造門。虛襟承誨。而賤齒已過稀年。則千里命駕。固非其時也。奈何。夙飽令名而並世不得一見。徒抱責沈之恨。故權用古人之道。致此先書之禮。庶或鑑諒否。伏惟肇夏。經體康泰。操存擴充之工。想不知老之將至矣。成圭以竆鄕末學。孤陋寡聞。無足廁於君子之林。然惟是秉彜之天。不欲歸於無狀小人。故只就殘編爛簡之中。而收拾聖賢糟粕。思所以保晩。然未克就有道而正焉。倀倀若瞽者之無相。只自憐悶。苟能及盛壯時節。負笈摳衣於皷山先生之門。得與賢執事周旋於切磋琢磨之席。則必不至於不學便衰之境矣。追悔何及哉。第有疑晦仰質者。曾聞奇蘆沙固竆篤學。信從者衆矣。今見其所著猥筆及納凉私議。則所論與程朱背馳者。非一非再矣。古人云不敢自信而信其師。程朱兩夫子。吾所師也。亦天下古今之所宗師也。其果背馳程朱而亦可謂之學耶。猥以管見略爲辨。錄在別幅。幸垂斤敎。以啓蒙蔀切仰。

與李承旨晩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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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脩夐。一紙探候。亦難得梯。懷仰德儀。無時不耿耿于中。苟遂初志而得築數間屋子於思君亭下。爲終老之計。則此生景慕之忱。固可以見寓也。貴塋來往之路。自可以頻奉。寧或至於若是之阻閡耶。料外允友衝寒遠訪。欣握傾寫。無以容諭。惠寄景陶齋記。畫出賤軀之前後經歷。奉讀屢回。不覺瞿瞿。前日之云景陶。只是憤悱而已。今得信筆而啓發之。方得景慕之實。感戢何可忘耶。成圭耿耿一念。恐或忝於景陶二字。故時近書冊。然尙此無聞。豈復有望於此事耶。

與李判書𨯶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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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台軆崇旺。辭簪笏退邱園。而明窓棐几。味道賾理。廣胖粹盎之妙。固非淺見薄識之所可窺測。然范文正處江湖而憂其君。眞西山在畎畒而不忘君。况今國計有異於文正之世。時象不同於西山之世也。憂國之心。戀君之誠。詎能頃刻間可忘耶。成圭解紱之後。退居㓒谷。旋移聞慶。今撤歸故庄。則鄕約舊契依舊如玉節按營之時。遺芬剩馥。藹然可掬。與臨齋徐友相議。將以今暮春望日。復行鄕飮禮於校堂。顧此竆鄕晩學。歲習三代之遺儀者。乃是薰炙陶鑄之盛澤。人孰不感頌而成口碑耶。二景齋記。永作寒家傳世之寶。不勝感佩。

與禹承旨冀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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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第尙在堤川否。奈城歸路。一次委進。殆若夢境事。而伊後族侄便得承委凾。而因病稽謝。因循到今。不敏之責。只自內訟而已。謹問邇來。令體萬重。居鄕接濟之道。無甚貽勞耶。成圭歸接聞慶幾年。老去懷想。惟在鄕山。故身先返故。而使家弟家兒收拾搬還矣。譜事今旣定宗會日字。則令座與起東令幷來參然後。可以敦事。未知如何措處也。大抵此事。爲吾丹陽伯子孫者五百年積寃抱恨。當此時堪此事。只在於令殫心盡力耳。如此衰頹人。莫能致身於其間。使姪兒往參。相議爲之如何。起東宗亦於此事有誠云。與之同心合力。成此大事。則吾先祖在天之靈。必肯曰余有後矣。

與李正言淵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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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暄仕體百福。成圭一視惱擾而已。俯托竹竿。迄未仰副。且悚且愧。大抵兄之所托。非奇恠玩好之物。亦非奢華難得之物。而卽不過土産之恒有者。日用之例件者。則竊想兄之所執。非直在物也。其於朋友相愛間實有切偲箴䂓之意。顧此竹之爲物。虗心也直節也。其心虗則舍己從人之義存焉。其節直則夷險一節之義存焉。有是哉。虗與直之義也。人之心虗靈洞徹。所以具衆理而應萬事也。人之氣直養無害。所以充塞天地而至剛至大也。有主則虛者。外患不入之謂也。敬以直內者。主一無適之謂也。䂓箴之來。虛然後容受矣。邪佞之來。直然後不撓矣。其所以動直靜虗者。亦於動靜之間。相須相資。而收其效者也。今兄之所求。不在於奇恠華奢之物。而必在於虗心直節之物。則兄之所存。固可知。而包含得無限䂓箴之之意。圭之銘珮益復如何耶。今於仰副之日。以愚見而揣之。竹之大者小者。其虛心一也。其直節一也。大而無實。反不如小而結局。質而無文。誠不如文質之彬彬也。與其施采而成文。不如自斑而有文也。與其爲用於在外恒常之件。不如爲用於呼吸相隨之資也。與其取土産常賤之品。不如江南形勝之地所産。况其爲質旣勁且直。有特然獨立之象。自西而來者固二數。而若並在一處則非特立之義也。今兄與我各持其一。則俱可以見此虗心直節之象。庸寓日夕常目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