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朔丁亥,日有左珥。
1月2日
编辑○戊子,以朴熙晋爲執義,金錫衍爲刑曹判書。
○行司直鄭澔在鄕上疏,以慈敎封還,逆閹直請正法,爲廷臣之罪,搆捏備至,上不報。
1月3日
编辑○己丑,以南就明爲承旨。
○文有道、朴尙儉,連日受刑不肯服。鞫廳又以慈敎中內人締結宦寺事及尙儉初招傳言同僚姓名推問,有道稱:「我不締結內人,問于彼內官,則可知。」彼內官,指尙儉也。尙儉稱:「內外有別,內官豈與內人締結?傳言內官,卽朴賛文、金夢祥也。夢祥書備忘,賛文傳備忘,而夢祥以書備忘,故自上罷職。」云。
1月4日
编辑○庚寅,以金始慶爲承旨。
○文有道受刑四次而斃。
1月5日
编辑○辛卯,上親行孝寧殿春享。
○鞫廳拿問朴賛文、金夢祥。賛文供稱:「素患耳聾,兩宦之言,初無所聞。凶人欲死中求生,陷人不測爾。」夢祥供稱:「上年十二月某日二更,王世弟盡招諸內官,入淸陰亭,令曰:『內官二人締結內人,欺弄上躬。』諸內官仰請指名,則以有道、尙儉下令,仍命稟大朝書備忘,下之政院。身等更言邸下,旣親自仰稟,非身所可擅便,世弟親入稟請於大殿,身則退歸院中。翌日朴尙儉入院,問去夜事,身以爲:『同類中有是非,尙難行公。況世弟下令至嚴,汝可敢行公而已?』此外無所知。」云。鞫廳又使三閹,一處面質,賛文言:「其日奔走於藥房,問安差晩,以病歸家,終不見尙儉面目。」尙儉語屈,夢祥之對亦如初招。尙儉受刑第五次,施威始自服:「與必貞,果相締結,而自上有盛怒,諸宦黜罰頻數,要令乘間上達,以固其職。故書札相通,欲知大殿水剌多寡、寢睡安否,故言語規規。淸輝門,乃世弟問安往來之門,下令開門,而趁不開門,曾有得罪東宮事,恐有後患,與必貞,有除去之心而已,無他節次。」鞫廳啓請尙儉結案正刑,夢祥所傳言,誣及兩宮,罪同尙儉,請刑推,敎曰:「夢祥所供淸陰亭事,不過世弟仰稟後,言于內官之事,固非不道之說。更無可問之端,竝與朴賛文放送。」
1月6日
编辑○壬辰,夜,通明殿行閣火,命入宿衛軍兵撲滅。
○逆閹尙儉伏誅。孥籍如法。
○諫院論:「尹志述書進所懷,逼辱聖躬,而其時在師儒之職者,視若尋常,循例捧入,藉重空堂,措辭啓稟,操切君父,略無忌憚。請同知館事、大司成竝遠竄。」上不從。
1月7日
编辑○癸巳,憲府啓言:「宮闈間說話嚴秘,而金夢祥私相傳說,略無畏忌。請減死邊配。」不從。
1月8日
编辑○甲午,以趙遠命爲持平,金東弼爲修撰。
1月10日
编辑○丙申,夜,月入東井。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右議政崔錫恒言:「經理廳爲句管北漢而設,多有耗財病民之端。宜罷廳號,痛斷料理,令備局有司堂上一人,兼管北漢事。貢物之價,漸至減削,就其中今又減十分之一,民多稱冤。宜從臺啓復舊。庭請議罷時,卿宰多有先已歸家者,臺官只憑座目請罪,混入罪籍,亦或有旣參詢問而倖免者,宜加區別。驪陽府夫人諸子,或卒逝或遠謫,家事旁落,慶恩府夫人,自喪所天,疾患沈綿,宜給衣資食物。世弟嬪父故郡守徐宗悌,請依例贈議政。」上俱從之。吏曹參判金一鏡言:「殿下旣在千乘之位,私親誕育之恩,宜有追報之道。頃日趙泰耉箚批,有追念往事,不覺悲痛之敎。爲臣子者,孰不傷感?」錫恒請別立祠宇及稱號,以重事體,且議諸大臣處之。一鏡又請大臣獻議之後,會二品以上于朝堂,講定節目,判書韓配夏、金演、承旨金始慶、諫官李眞儒、朴弼夢,相繼言宰臣之言,允合天理人情,上從之。謹按自古帝王家私親典禮,人主致隆,而臣下爭論則有之,未聞其先自陳請,唯恐不及如今日者也。況辛巳之處分至嚴,明陵之墳土未乾。假令上牽於私恩,有意過隆,爲人臣子者,猶當引經爭論,以義折衷。今上無是擧,而直請追報,別廟建號,且將軼過於仁嬪故事,其忘先王負當宁極矣。猶且自以爲合乎天理人情,豈不痛哉?
1月11日
编辑○丁酉,以李師尙爲大司諫,趙泰億爲提學。
1月13日
编辑○己亥,夜,月暈。
1月14日
编辑○庚子,政院啓言:「朝臣疏箚,多未下批,大臣章箚,事體自別。兩銓之長,其任尤緊,而事務曠廢,大政遷就,秋曹、京兆、守令、閫帥之窠,俱未差出。此外弊端,亦何敢一一煩達?」上答以知道。上素倦聽斷,而翻局以後數日,章疏酬答如流。至是,又復積滯不下,群臣引嫌者,皆以未承批廢事,故有是啓。
1月15日
编辑○辛丑,禮曹以追報私親,議于大臣,領議政趙泰耉,方引嫌乞免,不獻議,領府事金宇杭言:「聖上至仁盛德,動法先朝。昨年鄕儒之陳疏也,殿下特降備忘,辭嚴義正,有以見聖上遵守先志,抑情制私之意。爲今日臣子者,固宜仰體聖意,將順之不暇,而反經之論,忽發於筵中,至請會議朝堂。噫!是何擧也?以殿下至德達孝,其於追報、誕育之恩,宜無所不至,何待群下之請,而卽祚以來,未曾提起者,豈不以事係先朝,有難輕議故歟?臣謂仍其舊祠,豐其祭需,備盡享祀之節,以寓追報之誠,則繼先志伸私情之道,庶可兩全而不悖。至於立祠建號,非臣淺慮之所及,惟聖明,深惟義理,終始勿撓,俾無後世之譏議,是臣之望也。」左議政崔奎瑞在外,上命遣禮官,問議後稟處。
○司直鄭亨益上疏曰:
殿下於所生之親,念鞫育之恩,思報答之道者,固人情也。第自卽祚以來,崇奉一事,不敢輕議,豈有他哉?只以先王處分,極其嚴截,故義之所在,情有所掩耳。顧今在廷之臣,莫非先王之臣子。分義道理,何敢肆然煩請於今日殿下之前哉?傳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又曰:「事死如事生。」釋之者曰:「繼志述事之意也。」聖上熟讀經傳,其於繼述無改之道,蓋嘗體驗而躬行,何可牽連廷議,遽變繼述之盛意乎?今若自內就其舊建之祠,豐其供享之節,則可以得伸私情,無悖先旨,而今乃立祠建號,自公朝而倡之,祭享凡需,命有司而供之,但曰情禮之不可已,罔念大義之有所傷,竊恐終有歉於遵先旨之道也。噫嘻!仙寢未撤,玉音如聞,而入對諸臣,徒欲阿諛殿下,不知嚴憚先朝,冀幸樂聞,以圖固寵。彼一鏡以下,固不足道,受先王厚恩,爲今日大臣者,又從而和附之,無一言違覆於奏達之際,他日地下,將何辭以對於先王乎?
說書宋寅明上疏曰:
子無爵母,禮經大防,則稱號不當追加也;侯不貳廟,聖人明訓,則廟宇不當別立也。我朝禮法之嚴,一洗百王之陋,宣廟之於昌嬪,仁廟之於仁嬪,恩義之重,何間所生,而亦皆仍其舊號,未有追加,祭之私廟,亦無別建。聖祖懿規,豈非殿下之所當仰法者,而況今無改之義,尤有別焉。名賢之議,亦可監矣。以私則極其報可也,而以公則不可爲崇報之擧,以內則極其奉可也,而以外則不可爲崇奉之事。唯我殿下,盛德至孝,深識禮意,故其於所生之恩,豈忽追報之誠,而抑情制私,未有處分。哀慕惻怛之懷,常寓於淵靜窅默之中,不欲煩諸外廷,而務盡誠意於自內,報祀之典,庶幾乎先儒所謂出於情,止乎禮義者也。豈不有光於遵先之德,無玷於不匱之思哉?惜乎!人見不同,義理無窮,乃獨以追報私親,爲合於天理人情,而不及思觀志觀行,不得不悅,方爲眞天理正人情也。願殿下,深究聖訓,謹守家法,內蘊私情,外裁公義,無招後世之公議焉。
司果朴弼正,亦疏論追報非禮,上俱不報。時,一鏡首建崇奉之議,廷臣靡然從之,莫敢正言矯其非,寅明憤之,旣出位陳疏,又著《私廟私議》,設爲答問。其略曰:
今之論崇奉之節者,不過曰:「子爲千乘,所生之親,何可無爵命之加,子享一國,所生之親,何可無廟宇之奉?」其言誠近人情,而考之經傳,質之聖賢,則《春秋》之義,成風見譏。別廟非禮,子不得爵命父母,出於《公羊》之傳;爵秩之命,非陛下之敢加,見於程子之疏;庶母當祀於私室,著於《禮經》之訓;諸侯無二嫡,不應立廟,發於先儒之說。此可見爵號之不當追加,廟宇之不當別立也。夫追爵立廟,以崇私親者,果是子道之不可已者,而宜於人情,合乎天理,則聖賢何必立說如此,强爲高遠難行,拂人情悖天理之論哉?誠以人無二本,義有所壓,孝貴誠禮,不得不悅。爵命之加,旣出本分之外,則涉於黷而非所以尊也;廟宇之立,反有二廟之嫌,則近乎僭而有乖於禮也。爵出於我,而加之於親,則非若人臣以君命,而推榮於親也;祭不以私,而奉之以公,則未免妾母爲世祭,而不止於子也。與其尊之以無正定之名,乃反不誠而害義,曷若仍其本分,而明不臣之義也;與其祭之於不當立之廟,乃反冒嫌而失禮,曷若祭之私室,而無二本之嫌也?或言:「自古明君喆辟,莫不尊崇私親,稱皇稱后,躋祔太廟。輕者亦皆別加爵號,未有一仍其舊,全無變動者,彼亦豈全不知禮而然哉?」曰:「禮豈易言,亦豈易知哉?三代以後,世道漸降,禮敎不明,時君世主,雖有生質之美,高世之行,而至於古聖人制禮本意,未必眞實見得,循其私情,不能以理自克。雖以漢昭、宣之明,宋仁宗之賢,越禮崇奉,不免先儒二本之譏,誠不能無愧於三代之盛。況如光武之不立親廟,章帝之只加赤綬,魏文帝之著令,宋英宗之稱伯,當世不以爲傷恩,後人皆稱其得禮。至於我宣廟之待昌嬪,仁廟之待仁嬪,豈忽報本之道,而未有追加之典,則豈非今日之所當法,而人君之所以自期?人臣之所以期其君者,又何可捨其合於禮者,而取其不合於禮者哉?」或言:「昌嬪、仁嬪之於宣、仁兩廟,屬爲祖母,誠不可與生我之親母,比而言之也。」曰:「昌嬪誠爲宣廟之祖母,而仁嬪獨非元宗之母乎?」或言:「元宗,旣以追崇爲王,又何可更尊其私親乎?此與當宁所以追報所生者,逈然不同矣。」曰:「禮者,天敍天秩,一定而不可易,不可以區區私意,有所低仰。使人君之私親,果可以追加爵別立廟,而方合崇奉之道,則元宗追崇之後,亦一人君,仁嬪,乃人君之私親,與今日無以異也。何可以追崇之君,而有所殺,當宁之君而有所隆哉?不然而崇報私親,未必合禮,則元宗之所不能加於仁嬪者,當宁恐不當加於所生也。若必曰:『元宗追崇爲君,不當更報其私親,當宁身處君位,何可不尊其所生?』云爾,則是追報一節,薄於先君而厚於時王,循私情滅天理,莫此爲甚。是眞兒童之見也。」或言:「德興,亦宣廟私親,而退陶旣許大院之追加,栗谷盛言私親之不可絶。先儒所以論追報者,亦何嘗從其薄哉?」曰:「德興之君,是德興本有之爵,加一大字,稍別諸宗,乃所以伸其私情,不害天理。此正有得於程子之議,豈可與越禮追爵者,同日語哉?至於高峰諸人,爭親祭之論,誠近過中,則栗谷所謂私親不可絶者,此也。抑吾以爲當宁之於所生,與宣廟之於德興,屬稱煞有不同,當曰妾母,而不當曰私親,當用待妾母之禮,而不當用待私親之禮。況宮中爵命,卽先君所以酌恩而施之者,後王何可任情而高下乎?」或言:「自古人君之私親,未有全然無稱如今日者,故雖或仍舊而無所加,可以安於心也。今欲用禧嬪舊號,則有妨於先朝處分,置而不論,便一庶人,實有不安於心者。此所以或嬪或君,別欲追加者也。且使當宁,有同母親弟,如德興之河原君,則固可以祭之私祠,而今不能如此,祀無人,此又所以有別廟之議也。」曰:「論禮者,只當觀禮之當否,若其所値之幸不幸,非所當計。人君之於其親,苟可以追尊,則不當更論其素貴與否也。不然,亦何可傷其無位,而遽加以非禮之名也?今之所以未有爵號,禮又不可追尊者,卽我當宁之不幸也,惟當念其不幸,而常懷痛怛之心,安於其禮,而永無過隆之擧。哀慕之情,伸之於可伸之日,供奉之節,盡之於可盡之時,又何必越例犯義,尊之以虛名,然後方可以安於心也?且今日庭議,汲汲以爵號爲言,而猶不敢顯然以爲舊爵之當復者,豈不以其有先朝之處分耶?先朝處分,不能無不改,而斷斷然獨於此事焉持之者,豈不以事有關於嫡后,而難容妾母之私恩也耶?苟不知此義則已,如知此義,則是先朝處分之前,莫非嬪號不敢加之日也。至於報祀一節,貞洞舊宮,旣有祠屋,別加增飾,稍侈制度,春秋之饗,必以其誠,或齋潔而供粢盛,或瞻望而伸哀慕,亦可以自盡其情,無違於禮。又何必不有禮防,創爲別廟而後,方謂之孝也?」或言:「今之建此議者,其說有二。一則曰:『古之人君,莫不追報私親,或當或過,要皆自盡,而今若一切仍舊,無所追加,則吾恐其歉於孝,而忽於恩。此吾所以不得不言也。』一則曰:『當宁之於所生,豈無崇奉之念,而蘊而不發,欲待群下之公議,待之旣久,一向相忘,則必將疑群下之不誠,而反加威怒,任一己之私情,而致有過擧。今若稍定崇奉之節,徐爭過隆之擧,使私恩少伸,公議不悖,則上無激發之擧,而下有免罪之幸矣。』」曰:「噫!此何言也?母子之恩,根於天賦,尊親之誠,不待勉强。常恐其過於禮,而不患其薄於恩。今偶當宁之仁孝,其所以欲報所生,豈有極哉,而追聖人觀志之訓,念大統所繫之重,考之於禮,而識虛名之無益,參之於義,而知私恩之難伸,潛傷隱痛,忍而不發,此正深合於先儒所謂出於情止於禮義者,而今日廷臣,旣不能將順其美,乃或疑其有忽於恩,是疑吾君於天理之外,不敬莫大矣。恩者,上之所可伸,禮者,下之所必守。今上未有命,而下先爲請,則是伸恩之美,不歸於上,而失禮之譏,反在於下矣。況且內有其心,而外泯其迹,望群下之希旨,默而試之,怒公議之守正,威以震之者,卽叔世任數者之所爲,豈以當宁之聖明,乃有此哉?假令當宁,誠有此事,爲人臣者,又何可妄窺天心,逆慮後日,而過隆之擧,未必爭之於後,崇奉之節,乃反倡之於前,不免爲阿意順旨之輩,計功謀利之習哉?由前之言,則成君之過而近乎賊,由後之言,則從君之私,而涉於諂。惟諂與賊,非臣之義,二者無一是。然則當宁所以待所生者,如何而可也?無已則有之,法漢章加赤綬之規,而增其儀物,遵先儒祭私室之訓,而奉之舊宮,商量於栗谷臨祭之論,而或伸其哀,斟酌於白沙官供之議,而必致其誠。若其害義之爵號,非禮之別廟,非吾之所知也。」
○領議政趙泰耉,曾因左尹黃一夏疏斥,上箚辭職,且言曰:「昨逆閹、妖婢非常之變,蓋由於近習便昵,自相搆煽,而其有累於宮闈之化大矣。殿下誠能反躬自省,加勉出天之孝,致力恩心之友,一心洞屬,沕穆無間,使三宮之內,和氣藹然,則縱有逆竪妖婢千百輩,更何螮蝀於其間哉?嗚呼!兄弟,天顯之親,形分而氣同,一有間隙,則天倫斁而家道亂。伏況國之元良,宗祧之所托重,臣民之所繫望,所以愛重保護,宜無所不用其極。殿下軫湛樂之情,念主鬯之重,推誠意而一恩愛,慈聖亦必悅豫于上,豈不爲宗社之福乎?」至是,上始賜批嘉納,慰諭之。
1月18日
编辑○甲辰,大臣、臺諫,請於庭請議輟日,唯諾人被罪之中,其預聞而倖免者,許自首,不預聞而混彼者,區別。遂削黜留守金在魯、參判李秉常、護軍吳重周等,還收權尙游、任埅、申銋、兪集一等削黜之命。
○司諫李眞儒,先已上疏,請議追報私親之禮,及金一鏡建白於榻前,眞儒復繼之,請從一鏡言。至是以被斥鄭亨益,引嫌啓曰:「今日廷臣,苟非殿下之臣子則已,如其不然,使其君父,全然忘忽於生我之恩,此果近於人理乎?有祭則有祠,祠屋之建,新舊何別?王者無私財,祭需之供,內外何間?今殿下追報之道,別立祠宇,令有司供進祭需者,未知於先王之道,所改者何道,先王之志,不繼者何事,而亨益之言,乃敢藉重先王,以爲操切殿下之計,欲使殿下,絶所生而不顧者,獨何心哉?」右議政崔錫恒,亦上箚曰:
先儒之言曰:「天下豈有無母之人乎?」又曰:「子之於母,初無絶道,宗廟之中,不以恩掩義,閨門之中,不以義勝恩。」以此觀之,則生則致奉養之節,沒則盡追報之誠,此固天理人情之所不容已也。若如亨益之言,則必使聖上,絶所生之恩,然後方可快於心,天下寧有是哉?生而養,必有宮室,死而祭,豈闕祠屋?仍舊則可,新建則不可者,何說也?所謂立號者,不過別立題主之名號而已。至若先朝處分,初未嘗萠心於改易,此於三年無改,繼志述事之義,有何相妨?且《璿源譜略》,王世子名下,有禧嬪出三字,頒賜臣隣,人無不見。亨益未嘗一言及此,乃以殿下嗣服後,建號立祠,情理之所必行,而了不關涉於先朝處分者,獨以爲違先旨改處分,必欲使廷臣,不敢開口,聖上不敢操手而後已,是誠何心哉?
吏曹參判金一鏡上疏曰:
巨猾稽誅,凶焰孔熾,餘威慴人,擧朝觀望,所仰恃者,惟在於殿下智勇天錫,明睿普照。已頹之朝綱,謂可振肅,將亡之國勢,謂可維持,而夫何時月之間,政令施措,甚異初頭,天旋地轉之度量,斂而不張,雷勵風迅之號令,縮而不舒。左右交章,淑慝罔別,公卿例讓,批旨輒靳,鼎席靡所猷爲,兩銓殆若空虛。臣俯仰揣量,前後顧瞻,悶蹙憂歎,繼以痛泣,但願尙寐無訛。且得見領府事金宇杭疏,所謂昨年鄕儒,蓋指趙重遇事也。聖上,於重遇事,至有噬臍之敎,且擧恤典。彼何嘗不聞不知,而隱然以辭嚴義正等語,嘲侮愚弄,莫之少憚?必以凶黨之撲殺重遇,逼迫聖躬,謂若大義理,彼雖老悖,安敢乃爾?昔晋人王裒,讀《詩》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流涕哀痛,門人爲廢《蓼莪》。今之爲殿下臣子者,雖不若王氏之門生,又何忍惹殿下之至哀深悲乎?彼輩旣殺重遇,謂殿下之淺深已覘之矣,慫慂志述,逼辱聖躬,驚心慘目,不忍看讀。彼輩不出空桑,其何敢然,而擧親僇辱,何等讎賊?只此一節,可見彼輩不臣殿下之心矣。先王若有遺敎,如成廟之處分定式,則在群下之道,固不敢妄有陳稟,而是則不然。私第建祠,神主書嬪,令殿下往哭,返虞之初,我先王爲殿下伸私義之地,固自有裕。何嘗隄防阻絶,如彼輩所論哉?彼相向當罔極之日,草草一箚,不足塞責,人謂此人,兩目失明,五情失守,平常道理,不可責之,而曩者護逆之箚,今日悖倫之議,乘機闖發,肆口橫恣,判若二人手段,豈其緩於君父,急於私黨而然哉?臣竊怪之。
持平趙遠命啓言:「鄭亨益、朴弼正,强引先朝,脅制君父。至若處分截嚴等語,直是臣子不忍提說之言,而此輩乃敢言之容易,略無忌畏,良以殿下近日處分,與立誅志述時有異。凶險之疏、構誣之章,留中數旬,不賜嚴批,似若有寬緩不罪之意,故此輩窺測聖意,發此無君逼辱之語。雖以閭巷言之,凡於先故禍變之家人,不忍對子弟而斥言,蓋恐傷孝子之心,而此輩發此訐揚逼辱之言,少無畏君敬上之義者,抑獨何心?請亨益遠竄,弼正削黜。」上不從。生員李箕重等百餘人,亦上疏論斥追報事,承旨南就明、朴彙登、沈樘等啓言:「箕重疏語絶悖,與亨益、弼正一般。殿下臨朝之後,立祠建號,以報顧復之恩,自是義理分明,而向來凶黨,操切聖躬,杖殺重遇,營救志述,使殿下,不得措手,迄今遷就。母子天倫,無貴賤一也。渠等獨無所生之母乎?《璿譜》旣書禧嬪,喪葬皆命禮官主之者,先王之命也。今日此擧,何反於先王之意,而三年無改云者,何所據而發也?請察鬼蜮情狀,特降明旨,以正其罪。」上答以知道,竟不罪箕重。謹按追報之議,裁酌恩情,折衷義理,則宋寅明私議得之矣。蓋其所可爭者,特在建號別祠耳。亨益疏所謂自內建祠與祭需,不可令攸司供之者,失之太苛,然觀於諸臣辨章,率皆無稽臆斷,不足以折亨益之氣,而拄其口,何者?李眞儒以爲有祭則有祠,新舊何別,而彼爭論者,亦非欲祭之不以祠也,只譏其別祠之爲非禮耳。眞儒亦旣知新舊之無別,則又何不仍舊修飾,而必事新構,以犯別廟之譏乎?崔錫恒所引天下豈有無母之人,子之於母,無絶道,蓋本《詩經》《河廣》章,先儒註說,而其所謂不絶母之道,只在於問安、奉養之節而已,曷嘗以建號立祠於國中,爲訓於後世也哉?《譜略》之成,在於庚辰,而辛巳後改修之際,未嘗稟旨,特以臣僚畏忌之故,因循舊書,而今以仍書爵號,爲出上旨,至若李喬岳廉問書啓,嘗書禧嬪爵號,而重降譴責者,則一切弁髦,徒欲歸重於不稟旨之譜略者,何哉?一鏡之疏,尤猲狂無倫,而其曰神主書嬪者,是又矯誣先王之甚者。當辛巳題主之日,先王命書以在幽張氏,崇奉大嬪之前,未之或改,則一鏡之言,果何所據,而錫恒箚所謂別立題主之名號者,亦可見題主之未嘗書嬪,兩人之言,何其矛盾之甚也?噫!立號於題主之日,而曰是乃題主之號也,非眞爵也,是何異於掩耳而偸鈴?況於畢竟又用李明彦不學無識,無稽不經之說,建立大嬪之號,其所崇奉,反過於仁嬪。典禮若是,而稱無妨於先朝處分,其可以掩一時之耳目,逃百世之公議乎?先王隄防之意,見於前後辭令者,何等嚴重,而今乃曰:「先王許伸私恩。」未嘗有遺敎處分,如成廟時。「是眞謂先王無能也。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此輩亦自知弁髦先朝處分之爲可懼,而惡聞人言,則乃以處分嚴截等語,非臣子所可提說,構成亨益之罪,以爲箝制之計,而先故禍變,不忍對子弟斥言,及渠等獨無所生母之說,尤近於婦孺之知見,臧獲之悖說。彼受先王之厚恩,處崇高華顯之位者,猶皆如此,許璧、申弼誨、金始慶之徒,顧可足責,而當日之事,向非聖主恭默,一切報罷,則百怪逞妖,必不至此而已,可勝痛哉!
1月21日
编辑○丁未,日暈,兩珥。白雲一道自西指東,長竟天,良久乃滅。
○禮官,以追報事,往問左議政崔奎瑞,奎瑞對言:「今日事,以殿下無窮之孝思,臨御數年,必待諸臣之發端者,有以見愼重之至意。諸臣奏達,旣據天理、人情爲說,猶不卽加睿斷,再詢在野之賤臣者,尤可見愼重之中,益加愼重。推此而往,必能參酌於公私、情義之分,而無一毫過差之失,臣只有欽仰聖德而已。」禮官以啓,上命更令廟堂,商確稟處。謹按崔奎瑞,身雖處外位,在大臣之列,不言則已,言則宜有以明白指陳,盡其所懷,而顧乃依違苟且,語無着落。使奎瑞,入處巖廊之上,論議謀畫,皆將如是而止,則豈不大失輿人之望乎?吁可惜已!
1月22日
编辑○戊申,以李肇爲吏曹判書,沈檀爲禮曹判書,李台佐爲刑曹判書,金錫衍爲判尹,金始煥爲同知義禁,權珪爲京畿監司,李鳳祥爲統制使,金東弼爲應敎,柳述爲司諫,趙最壽爲持平,金濰爲正言,金重器爲捕盜大將,金一鏡爲守禦使,李眞儒爲水原府使,尹淳爲北評事,徐命均爲梁山郡守。初,趙泰耉入對,旣寢代理之命,李眞儒、朴弼夢等,推金一鏡爲疏頭,欲上疏論四凶之罪,尹淳止之曰:「今備忘,幸得反汗,要須靜以鎭之。四凶之罪,雖可論,要當待節拍,不宜輕擧底後悔。且觀人鑑處身、行事,決非可與同事者也」,淳仍歸長湍。眞儒初是淳言,及求言敎下,卒與一鏡同疏,抵書淳邀之,淳果不赴。及一鏡得志,淳入朝言議,又不合,一鏡大怒謂淳,觀望背約,有异意於討逆,與其黨力排之,使不安於朝。命均不宜與沈檀及一鏡,同銓席,且救尹志述,鏡黨尤嫉之,斥補惡地,趙泰耉謂命均、淳,不可出外,啓遞之,請仍任史職。於是,緩、峻之議岐矣。人鑑,一鏡之字也。
1月23日
编辑○己酉,以黃欽爲判義禁,李㙫爲全羅監司。
1月24日
编辑○庚戌,流星出天中,入巽方,赤光照地。
1月26日
编辑○壬子,上以大司諫梁聖揆,論朴致遠等,不當鞫問,疏下政院,命致遠等,原情定罪,政院繳還。正言金濰,亦論啓,請令金吾,仍前判付嚴鞫,竝不從。
○金一鏡復上疏曰:
紀綱陵夷,倫彝斁絶,無君慢上之習,日甚一日。緣臣筵奏一着,殿下日受愚弄,侮辱於亂賊之黨,而餘波及臣,猘狺豕突。亨益一言,依樣畫蘆者,前有弼正,後有寅明,至於箕重輩,肆口醜辱,便同駔驓,豈謂聖明在上,而凶醜之橫恣,至於此極?惟殿下,含糊於是非之別,隱忍於忠逆之分,寔繁之徒,靡所懲畏,股肱之良,莫或少安,尙何望措手於國事哉?豈殿下規模深遠,範圍宏大,自有運用造化,包括天地,人莫測其端倪而然哉?如臣淺狹,不勝躁悶于中,寧欲無吪也。
謹按一鏡無君不道之心,不待於敎文之出,只此一二疏,亦可推見,而時人方且一味崇奬,莫敢裁抑,是誠何心?可勝痛哉!
1月28日
编辑○甲寅,以沈檀爲大司憲,朴泰恒爲京畿監司,李眞儉爲平安監司。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丙辰,日暈兩珥。
2月2日
编辑○丁巳,白虹貫日。
2月3日
编辑○戊午,以金興慶爲都承旨,李台佐爲禮曹判書,趙泰億爲弘文提學,李光佐爲藝文提學,李眞望爲副提學,李眞儒爲吏曹參議,徐命均爲兵曹參知,洪萬遇、沈珙爲吏曹佐郞。眞儒,性剛忍,勇於黨論,得志之後,主張時論,人物進退,一任好惡。三司彈劾,悉稟指揮,大臣以下皆畏之,人頗以專輒譏之。
2月5日
编辑○庚申,嶺南人盧世梓者,投疏攻徐命均,竝斥趙泰耉,掌令鄭雲柱,亦以徐命均仍任史職,上疏斥泰耉。右議政崔錫恒,於備局次對,請上嚴辭痛斥,以安首揆,又言:「世弟在潛邸,私親神主旁題,書孝子某奉祀,今旣升儲,宜命改題。」上從之。戶曹判書金演言:「各道各邑,請得地部應納之物,防納取利,故歲入大縮,經費匱竭。今後平安、黃海、嶺南等道稅收米豆,奴婢貢布及兩南鹽、船稅,因各衙門各道所請,相換防納者,一切防塞。」上從之。臺官趙遠命論左尹黃一夏構陷廷臣之罪,請削黜,且申金雲澤等十六人遠配之請。大臣及校理李廷濟,亦以爲言,上允之。遠命又論鄭雲柱疏,傾軋廟堂,敲撼銓地,請罷職,上亦從之。
2月6日
编辑○辛酉,夜,月犯畢星。
○以柳鳳輝爲判尹,尹淳爲獻納,鄭楷爲掌令,南一明爲修撰,李世最爲開城留守,金東弼爲水原府使。
○分配金雲澤等十六人于邊遠地。
2月8日
编辑○癸亥,以權重經爲承旨,柳鳳輝爲大司憲,李師尙爲大司諫。
2月9日
编辑○甲子,上駕幸明陵展謁,王世弟從行。命加守陵官礪城君楫、侍陵官吳斗興資級,晡時還宮。
2月10日
编辑○乙丑,夜,月犯輿鬼。流星出北斗下,光照地。
2月11日
编辑○丙寅,夜,木星犯東咸第三星。鍾閣西行廊六十五間災。
2月12日
编辑○丁卯,日暈。
2月13日
编辑○戊辰,庭試,取前縣監趙景命等九人。景命前已資窮,陞通政階。
2月14日
编辑○己巳,日有重暈。
○以李夏源爲修撰,沈檀爲判尹。
2月15日
编辑○庚午,日暈。夜,月入太微東垣。
2月18日
编辑○癸酉,日暈。
○時,廷議方以追報媚上,而南人欲爲加等之論,以徼寵爭權。鄭雲柱旣首攻趙泰耉,被劾遞,承旨金始慶,上疏救雲柱,斥徐命均曰:
彼命均,左袒志述,慢侮聖躬,至以私罪殺士之名,勒加於君父,士氣沮喪等語,嗟悼於妖賊。殿下之私親受辱,則是殿下受其辱也,殿下受辱,則凡爲殿下臣子者,人得以誅之,而諉以私罪,必欲曲護者,不可謂殿下之臣也。自有此賊以來,母子之倫斁矣,君臣之分滅矣。此賊伏法,而士氣沮喪,則當此賊慢辱君父之日,果致士氣之興起耶?臣恐指賊爲士者,亦一賊也。其罪不但止於外補而已。臣謂宜施屛裔之典,無使滅倫悖上之論,復起於聖明之世也。
又斥三司之官,多不行公,致使討逆之啓,久未合籲,上不從。淸州人許璧又受嗾上疏,請伸辛巳獄,都承旨金始煥却之啓言:「璧疏,以辛巳事爲言,干犯先朝,略無顧忌。噫!殿下昔年所遭,固是罔極之變,而在殿下今日之道,斷不可容一毫議及於此事。爲殿下臣下者,亦何忍追提曩昔,以慼殿下之心哉?彼璧有何知識?鬼蜮之輩,潛形匿影,陰嗾暗指,探試窺覬,敢議不敢議之事,欲改我殿下無改之孝,論其情狀,萬萬絶痛。又有李德培等呈疏,亦欲攙及辛巳事,意在眩惑,用意叵測。此等章疏,竝宜退却。臣忝居出納之地,竊深憂愛之悃,不得不仰稟。」上答曰:「知道。」
○以金致龍爲承旨,金啓煥爲獻納,洪萬朝爲判敦寧。
2月19日
编辑○甲戌,憲府論:「黃尙中,僞着西帥手押,僞成錢布帖文,潛賣聚銀,事覺被囚於捕廳,而一番推問,徑先退却,有乖治盜之法。請推考捕盜大將,更囚尙中覈處。」從之。
2月21日
编辑○丙子,以申弼誨爲正言。
○世弟侍講院進善金昌翕卒。昌翕字子益,號三淵,領議政壽恒子也。天資卓犖,少日俠氣翩翩,弱冠成進士。嘗讀莊子書,怳然有契,自是遺棄世事,放迹山水間,倡爲古樂府,詩道爲之中興。又耽嗜仙釋,久不自反,及遭家禍,始與兄昌協,從事於學,其見解往往超詣。晩入雪嶽山,卜居讀《易》,自言:「若程、朱見到處,則亦能見到」云。然其性近於乖激,凡於時論,攘臂作長書,訐斥當路,語輒犯人先故,頗得處士橫議之名,人多惜之。朝廷以遺逸,屢拜憲職,不起,至是卒,年七十。
2月22日
编辑○丁丑,以朴乃貞爲掌令,尹淳爲校理,尹惠敎爲副校理,趙文命爲天安郡守。文命,辛丑夏爲校理,嘗上疏論老少朋黨之弊,有兩非之論,李眞儒惡之,遂黜補外郡。
○憲府論許璧之罪,請遠配,不從。
2月25日
编辑○庚辰,時,章疏留中不報者,殆五十餘本,臣僚多引入廢事,首相趙泰耉,屢遭人詆斥,上疏乞免,上亦久不報。右相崔錫恒,因次對極諫,請速開釋勉出,以幸國事,上答以當留意。錫恒又請朴致遠、魚有龍、李重協等,更令禁府議處,許之。
○以洪廷弼爲應敎,尹㝚爲修撰。
2月26日
编辑○辛巳,流星出箕星上,入巽方。
2月27日
编辑○壬午,以李宜晩爲承旨,權詹爲校理。
○趙泰耉引入,久未出仕,上終不勉出,金始慶疏入,亦無譴責,南人希覬,以爲時不可失,嗾正言申弼誨,詣臺啓論四凶:「合啓何等大擧,而今之盤據要津者,多是望風逃避於金一鏡之疏者,唯以姑息爲保身之妙策,至於君父安危,宗社存亡,置之尋常。玉堂旣不上箚力請,聯名齊籲,兩司亦多一不參啓之人,以致曠日闕啓,容護巨魁。權𢢜曾在嶺藩,沮遏保護之儒疏,公肆悖說,徐命均奬詡無母之妖賊,譏切上躬,俱係無將不道之罪,而掌銓之臣,怵於凶焰,私其至親,知申淸望,騎省華聯,肆然檢擬。請三司不參啓諸臣,罷職不敍,權𢢜、徐命均,遠竄極邊,吏曹判書李肇罷職。」上不從。
○魚有龍、朴致遠、李重協等納供,上敎以鞫問有非待諫官之道,竝命放送。政院三啓覆逆,上不從。
2月28日
编辑○癸未,持平趙遠命,欲劾罷申弼誨,弼誨聞之,先詣臺論執義朴熙晋及遠命,逡巡觀望,不肯同參合啓,請遞差,上從之。弼誨,又請寢朴致遠等放送之命,令該府,更加究問,不從。時,持平趙最壽在江外,新被除命,憤弼誨跳踉,欲詣闕謝恩,仍劾弼誨乘機傾陷之罪,及吏曹參判金一鏡引用匪人之失,承旨沈樘、李宜晩,以日晩不許入謝,最壽遂投疏詆政院。弼誨復交章攻最壽,上皆不報。一鏡恨最壽,竝疑尹淳、李廷濟,嗾最壽而爲之。於是,三人皆被一鏡齮齕,屢遭其黨彈劾。
2月29日
编辑○甲申,以柳述爲執義,朴弼夢爲持平,朴熙晋爲司諫,鄭錫五爲校理。弼夢,卽詣臺論:「申弼誨,外假討賊之義,內懷空國之計,驅逐三司,構捏銓地,趙遠命、趙最壽,皆先通欲劾之意,使之自處,而要路迎擊,投疏請罪,以爲先發禦人之計。且於都政迫近之日,意在沮戲,計出傾奪,若不嚴加懲責,似此網打手段,將至於禍人家國。請削奪弼誨官爵。」上不從。
三月
编辑3月3日
编辑○戊子,以朴彙登爲承旨,權詹爲廣州府尹。
○憲府〈掌令鄭楷、持平朴弼夢。〉論:「慶尙監司洪禹傳,當登科之日,聞姊妹之喪,諉以慰悅老母,秘不發哀,恬然應榜。及莅嶺臬,駄載絡驛,醜聲狼藉。請削去仕版。」上不從。
○禮曹以肅宗大王喪畢,將祔于太廟,而王大妃、王妃,當有尊崇冊封之禮,請差都監堂郞,預具儀物,從之。
3月5日
编辑○庚寅,領中樞府事金宇杭上疏引疾,請遞祔廟都監都提調,許之。
3月8日
编辑○癸巳,日暈。
○右議政崔錫恒請對,請令諸承旨,間日入侍,讀諸臣章疏,承聖敎書批答以下,上從之。然其後承旨雖入侍讀疏,上或終無酬答,承旨等往往留牘上前而退矣。
3月10日
编辑○乙未,夜一更,月入軒轅左角星。
3月11日
编辑○丙申,領議政趙泰耉,以前後人言,屢疏乞退,至是,上當受灸三里穴,泰耉方爲藥房都提調,詣闕入侍,自陳向日封還慈敎曲折,且辨鄭澔、宋相琦疏語之誣,上令安心勿辭。泰耉又言:「慈旨中有寧以先王所授爵號出外之敎,王世弟實經罔極之境。先王血屬,唯有殿下與世弟。且殿下孝友篤摯,何待小臣之勉戒,而今見世弟侍坐,和洽無間,臣歡喜之極,感涕自逬。願聖上,益篤友愛之情,東宮益盡承事之誠,則東朝豈不爲喜,先王陟降之靈,亦豈不悅豫於冥冥之中乎?」仍嗚咽流涕,上不答。
3月12日
编辑○丁酉,以鄭齊斗爲大司憲,李眞望爲副提學,兪命凝爲慶尙監司,權重經爲全羅監司,朴泰恒爲刑曹判書,李夏源爲執義兼弼善,尹㝚爲校理,黃爾章、朴熙晋,皆以大臣薦擬,陞拜戶曹、刑曹參議。命凝無才能,特以與李眞儒隣比相親,故授雄藩,爾章、熙晋,亦乏物望,而遽有陞擢,識者駭之。齊斗,端重溫雅,有才識。少被學行薦,屢除憲職,肅宗末年,相臣尹趾完、崔錫恒,交口力薦,擢拜方伯,而終不起。然其學術宗主陽明,故世以異端,疵之。
3月13日
编辑○戊戌,夜,月入太微東垣。
○以洪廷弼爲司諫,趙泰億爲京畿監司。
○慶尙左道暗行御史徐宗燮書啓言,道內列邑兵器,金鐵頑鈍,筋角壞蠧,其中東萊、寧海、豐基、河陽、蔚山、仁同、多大浦、西生浦等邑鎭尤甚,而左水使金時泰,以多大浦僉使鄭世潝修治軍器,狀請褒賞,備邊司同日覆啓,請推考邑宰、邊將,賞給世潝熟馬。〈史臣曰:「世潝一人也,而御史則請罰,水使則請賞,功與罪果誰眞也?廟堂同日回啓,而賞罰竝施,矇矣!」〉 ○改宣川水軍防營,爲陸軍防營,罷淸南北九營將,只存五營,皆兼討捕使,定州、龜城、寧邊等邑守,皆兼守城將。初,平安監司權𢢜,請罷道內水軍兩防營,廟堂以爲:「三和營近海西,不無接應之道,不宜輕罷,宣川營無益海防,而在陸路爲要害,宜罷水軍營,專意陸守。請更詢便否於𢢜。」至是𢢜啓言:「宣川旣爲陸軍防營,則三和、咸從、江西、龍岡所在防軍、遼軍,皆宜移屬本府,本府山城作隊軍及水軍、射、砲手、能櫓軍、備局所管別武軍官、額外軍官等在本府者,亦宜劃給,使之抄壯健作隊,以時鍊習,而老弱則收身布,以爲軍兵賞賜、藥丸措備之需。作隊元軍,苟無陞降之保,則恐有窒礙,宜就收布軍中節次抄壯換定,俾無老弱苟充之弊。前所管安州、龍川、定州等十二邑水軍及防兵船,宜一切屬之三和防營,而宣沙鎭,當爲陸軍僉使。且營將之在淸北者四,淸南者五,今罷其四營,則通南北當爲五營。以宣川,管龍川、鐵山、彌串、淸江鎭,爲前營;以中和,管平壤、三登、祥原、江東、保山鎭,爲後營;以順川,管慈山、殷山、成川、陽德、孟山、德川、寧遠、价川、免山鎭,爲右營;嘉山當曉星路,管博川、郭山、泰川、雲山、古城鎭,爲左營;肅川介於兩營,管永柔、咸從、甑山、龍岡、江西、順安,爲中營。至於定州,當關西直路,龜城爲昌、朔咽喉,而俱有城池,寧邊以重鎭,藥城險冠西塞,宜以熙川、天水鎭,屬之寧邊,安義、植松鎭,屬之龜城,定州則爲獨鎭,而皆宜兼守城將。西路荐饑,多竊發之患,使五營,兼察討捕之任,亦宜矣。」廟堂覆啓,許之。
3月14日
编辑○己亥,大司諫李師尙上疏,論趙泰采之罪,與三凶無間,而臺諫勘律有等差,非是。上久不報。獻納金啓煥、掌令鄭楷、持平朴弼夢等,以師尙疏,引避,掌令柳萬重以爲,當初區別,意在參量,啓請出仕。弼夢、楷,復以萬重處置乖宜,是非倒置,不可晏然冒出,自劾請遞,萬重亦引避。獻納尹會啓請,竝遞萬重、弼夢、楷,上從之。
3月15日
编辑○庚子,以李光佐爲世弟右賓客。時,世弟銳意向學。嘗以《心經》一部,賜兼說書趙顯命曰:「君以心學勉予,故以《心經》貺君。其有棄君言者,《心經》在是。」日孜孜講討,而講官、賓客,多猥雜苟充,未足任啓發薰陶之責者,識者憂之,及光佐爲賓客,嚴重有威儀文學,衆喜得其人。
3月16日
编辑○辛丑,以年荒,命停守禦、摠戎軍及松京軍春操。從帥臣之請也。
3月17日
编辑○壬寅,藥房入診訖,都承旨金始煥,持公事進讀旣已,上火熱忽升,心氣大發,諸臣惶懼而退。〈史臣曰:「昌集之假托上疾,憑公逞私者,其罪固貫盈,而時輩又以爲:『上元無疾恙』,惟以欺掩一世,偸占富貴,可勝痛哉?」〉 ○先是,沃川人陸玄者,以術數,遊士大夫間,嘗客於金昌集家。庚子夏,捕盜大將李弘述,捕囚玄撲殺之,人皆言:「玄知昌集陰事,昌集嗾弘述殺之,以滅其口也。」至是,因臺啓,拿問弘述及捕廳軍官玄德明、從事官朴宗榮、兪一基、書員金遇兌、金震錫等。德明等納供,禁府以德明語多窘遁,啓請刑推,上允之。
3月19日
编辑○甲辰,禮曹以肅宗大王,將祔廟,而元宗世次當祧,請議于大臣。大臣趙泰耉、崔錫恒等議,如禮官言,上可之。
3月20日
编辑○乙巳,修撰南一明疏斥銓注用舍偏係,吏曹判書李肇、參判金一鏡、參議李眞儒各上疏陳辨。眞儒疏言:
一番人之除外者,只是權重經一人,而近侍之臣,間差州、府,自非異事。假使掌銓者,稍存主客之別,峻其出入之防,何至爲大罪,而一明托此爲說,以爲聲罪之柄,其亦異矣。己巳人之積廢者,今幾年矣。更化之後,選部仰體聖意,咸與維新,彈冠而起者,不知幾人。或以堤防之緩爲病,而阿好之言,反以永錮爲憂,臣竊哂之。
3月21日
编辑○丙午,日暈。以金致龍、趙景命爲承旨,柳鳳輝爲參贊,徐命遇爲執義,李正臣爲大司成,金啓煥爲司諫,沈珙爲校理,李廷濟爲副應敎,尹會爲獻納,尹淳爲副校理,申致雲爲兼說書。〈史臣曰:「申致雲,冕之曾孫也。冕附自點,坐逆獄杖死。其後冕子宗華,出入賊堅之門,得伸雪其父。其子輅,又有骨肉爭財之謗。世濟之德,蓋亦甚穢,而見棄於士類久矣。致雲雖有才華,豈可遽齒於士君子之林也?孔子曰:『犁牛之子騂且角,山川其舍諸?』雲也,妙年登第,容貌玉雪,又聰慧能文。愛才者,未忍終棄,則當力加調護,儲養材望,必其名行俱著,人皆知有騂角之實,然後漸次通擬於淸華之選,固無不可,而立身之初,越加奬擢,今日薦史局,明日充講員,名途極選,一朝驟躐。噫!凡今之人,孰知愛人以德之意哉?雲亦妄不自量,突然出而當之,君子惜之。」〉
3月22日
编辑○丁未,日暈。
○健元陵丁字閣,歲久傾圮,禮曹判書李台佐,奉審還啓言:「先朝戊子,嘗議修改,而先王,以此閣,壬辰倭亂,被火不燒,若有神異,特命勿毁。今亦姑觀今夏霖雨,更宜審處之。」上可之。
○朴宗榮供弘述追改獄案,誣稱火賊,杖殺陸玄狀,禁府請以是更推弘述,從之。
3月23日
编辑○戊申,京畿監司趙泰億,前任大司成時,疏言殿下曁春宮,展省園陵。人主奉先之道,繼述爲貴,請法先大王敬天、恤民、懋學、勤政四事,上久不報。至是,又拜畿伯,上疏辭職,上竝前疏,答曰:「陳戒之言,予當留心。卿其勿辭往欽。」
○初,大臣以位著未充,請於堂下三品中,陞擢堂上。黃爾章、朴熙晋等,旣擢拜參議,而徐命遇、朴乃貞亦在薦擬中,俱庸碌無可取。修撰南一明,疏以爲言,領議政趙泰耉、右議政崔錫恒,上箚辭職,言命遇遇事敢言,乃貞有才沈屈,故擧之,有識莫不嗤笑。
3月25日
编辑○庚戌,吏曹佐郞洪萬遇,怒堂上通擬郞官,而不相書問,囚政吏,判書李肇等啓,不識事體,請罷職。承旨沈樘上疏救萬遇,斥銓官。是時,位著未充,國事泮渙,都政一日爲急,而己巳黨人,方闖然生心,欲沮戲之。樘疏到政院,値齋戒不及入。玉堂急上箚,劾樘請罷,上從之。〈史臣曰:「樘之沮戲大政,誠可痛惡,而政院、玉堂之密相謀議,先呈急箚,亦甚可羞。雖以都政之遷就爲悶,國事非一家之私,豈可苟焉爲之也哉?」〉 ○囚人玄德明,以弘述腹心,被逮陸玄獄,知不免,自刎不殊。禁府請治軍卒等不謹防守之罪,從之。
○以黃爾章爲承旨,李麟徵爲知事。
○右尹金興慶上疏言:
臺諫請竄閔鎭遠,以陳戒之言,謂之訐揚,則從古忠臣、直士,能免此等題目者,果幾人哉?仁顯王后同胞,只有一鎭遠。設有微眚薄過,殿下固宜優容寬假。況其言出於至誠惻怛,無可罪而有可尙者耶?鄭亨益,只欲克遵先志,納君無過,而群起衆咻,繼請竄斥,至以藉重先朝爲言,言之無嚴,胡至此極?魚有龍等放釋之命,聖意有在,而身居臺職者,强請反汗,導君父以訊鞫言官,在渠輩取諛時相之計則得矣,獨不念祖宗朝優待臺閣之規乎?若此類者,宜加痛斥,俾不得肆意黨伐,枉害無辜也。
疏入不報。
3月26日
编辑○辛亥,以鄭錫五爲副修撰,李夏源爲應敎,尹惠敎爲吏曹佐郞,金弘錫爲持平,李鳳年、愼惟益爲掌令,尹就商爲兵曹參判。
○漢城府判尹沈檀啓言:「環京城十里,莫非本府所管之禁山。設置監役官,巡檢禁松,意非偶然,而近來掌苑署及內局,新定栗園,安巖洞、祭基、淸凉、皷巖、石串等里,咸屬焉。溫水洞尼舍,屬於延齡君房,塔洞尼舍,屬於彰義宮,各定界限,私立禁標,使當道山直,不敢出入,居民濫斫,略無顧忌。請自今罷革新定栗園,延齡君房、彰義宮私標,亦命撤去,竝使當道句管。」上以非今創始,不從。〈史臣曰:「私標設而四山監役革去可也。檀旣發啓,而不强爭,鄙哉!」〉 ○奏請使左議政李健命、副使尹陽來,自北京離發,先以世弟封典準請,馳啓,上命先來軍官等加資。翻局以後,東宮所處,極其臲卼,識者澟然寒心,及準請報至,人心賴安。
○命洪州牧使李廷濟陞資。以御史啓褒善治也。
○白興錫辭連陸玄獄,被囚。興錫一名望。
3月27日
编辑○壬子,以沈珙爲校理,尹五商爲平安兵使,趙泰萬爲內侍敎官。泰萬,故參議嘉錫子,泰億兄。遊方外,喜爲詭異之行,人皆以爲狂,然篤於內行,好文詞尙氣節。酒後談時事,往往慷慨流涕,蓋奇士也。曾拜敦寧參奉,至是又有是除,皆不就。後拜世弟翊衛司侍直,以世弟下士好學,卽出膺命。金一鏡以賓客入闕,則托微事,拿杖其傔,未幾爲其黨所擊去。
○睦虎龍者上變告:「賊有謀弑上者,或以刃以藥,又謀黜。有國以來未有之賊。請急討,以安宗社。」又曰:「賊有賣東宮,以貽難洗之辱。究賊情雪累名,以安國本。」承旨金致龍等持變書入對,請付王獄,召大臣處之,遂設庭鞫于內兵曹。虎龍供稱:「身雖微賤,志存王室。目見凶賊,謀危宗社,垂餌虎口,鉤得隱密,敢此上變。賊則鄭麟重、金龍澤、李器之、喜之、沈尙吉、洪義人、哲人、趙洽、金民澤、白望、金省行、吳瑞鍾、柳慶裕也。身粗解堪輿術,嘗入龍門山,求山,逢李喜之,相與論詩,喜之誦傳其落日詩。其時先王病患方重,而詩意陰慘。且問曰:『汝旣解堪輿,亦知遁甲之術乎?』身答曰:『五友有善爲遁甲者也。』又問其人姓名,身創口答曰:『談爾也。』翌日,喜之更訪身,問談爾所住處,又曰:『吾方還歸于蓮洞相公叔父家,汝若訪我,必有好事。吾友麻田鄭麟重,亦奇士,見汝必大悅。第來見之。』身諾,而別後五日還家,喜之送騾要身,往于蓮洞金龍澤家,喜之、龍澤、麟重、器之等,列坐歡若平生,皆願得見談爾,且願得遁甲、禹步書。身笑曰:『遁甲在人,烏在書乎?』器之、麟重等,大奇之曰:『此子可與論心。』因問汝居閭閻,今世亦有荊、聶者流,隱於屠市間者乎?身已默會其心,答曰:『吾友多俠客者流也。』坐客皆大樂。自後往來相頻,而猶不深言。一日鄭麟重到龍澤家邀身,身往焉,喜之、龍澤、麟重皆在。麟重問曰:『汝聞玄鶴山人李泰華姓名乎?此人鼓琴,則玄鶴下坐,能知百里外事,汝所稱談爾者,與此人何如?』身答曰:『談爾何足道哉?恨不與此人相見。吾有天書,欲贈其人。』麟重眉動有喜色。一日有人來門外,自謂李泰華,自言能遁甲,身答曰:『識時務,在俊傑,遁甲何足道也?』泰華曰:『當今豪傑爲誰?』身曰:『鄭麟重,當今龐統者流也。』翌日,麟重訪身,因求屠市間俠客。適會白望以事到身家,形貌風神,白晢軒昻,麟重目之曰:『此亦俠客者流乎?』身答曰:『此乃俠客中第一人,其勇無敵。』麟重詳問白望居住而去。身留望謂曰:『問汝家者,將用汝勇。此人易與耳,其中有李喜之者,謀深人也。若見汝,必曰吾之心事,汝以結爲死生之交答之。』白望,自是奸黠辯口之人,聞身言,已知其求壯士之心,相約而去。翌曉,麟重携驢到白家,騎望而去,經一宿而望還,言於身曰:『我昨日入大縫橐中。』縫橐者,鞫廳罪人,以橐裹頭故也。望且言:『初往龍澤家,龍澤、天紀、麟重列坐,見其好身手,大喜問其勇力。』望自許其勇,不多讓於古人,遂酌酒而盟,結爲死生之友。望曰:『君輩欲用余,則吾當竭力,而主上病患日重,如有不諱,則世無劉備,何?』諸人曰:『雖無劉備,將來自有其人。』各書掌中字以示心事,龍澤書忠字,他人或書信字、義字,而白望書養字,左右相顧,莫知其意。獨天紀覺得大笑。蓋養字,養叔之謂,而李頤命之字養叔故也。望臨歸,自言:『我乃延礽君妾娚。』左右失色曰:『此必睦虎龍窺探吾輩事也。』李天紀曰:『睦哥,旣是常人,可以利脅。』令鄭麟重,作書招身,往于天紀家,天紀携矣身入房,將欲深言之,麟重躡足止之。身笑謂曰:『君輩與白哥同謀之言,吾皆聞之,更何隱匿?』天紀遂問于身曰:『白哥言:「多結內人,可行急手。」其言如何?』身問急手者,用何藥?天紀曰:『白云:「以銀五百兩,買得中原丸藥,一歃卽斃。」云耳。』身答曰:『雖卽斃之,藥用於今日,則主上必怒,鉤問左右,毒杖之下,女人必服,汝輩將爲魚肉。待聖上萬歲後,使白哥善爲之,此上策也。』天紀然之,而龍澤獨奮袂急勸結白哥謀賊事。洪義人兄弟,與天紀接隣,窺見所爲,自以爲難得之機會,多般諂媚,闖入其中,龍澤怒曰:『吾輩出萬死一生之計,千古大事業在此,擧彼洪何人入爲梅花點耶?』由是,龍澤、麟重、白望同心合力,義人、天紀、器之,與身相好,喜之遨遊兩間,而器之以相術,毁身曰:『此人面黑言甘,難信也。不如遠之。』天紀傳其言於身,身笑曰:『眞唐擧雛也。』相笑而罷。然器之頗有外待色,義人脅器之曰:『龍也,旣執諺文流書,且觀廢立詔草,君家赤族,在其飜舌。不如善遇。』器之畏之,遂與義人相結。一日,喜之謂身曰:『汝何以此間隱情,洩于南人?』身笑曰:『視吾舌在。何待漏通于他人?我欲取富貴,則告爾輩,特頃刻事耳。汝何從得聞此言耶?』喜之曰:『西關人張四方,善爲鬼神言,言汝必漏言於南人。』身答曰:『古語云:「聽於神則亡。」汝何聽巫言耶?』喜之大笑,而厥後,疑身不以實事告之,暗結白望,欲臨國喪下手。身脅白望曰:『汝若爲不軌事,吾必告汝。』望畏身不敢爲賊事。國喪後,諸賊始知身從中沮戲,使沈尙吉,送身于全羅兵營身自沈榗幕下,稱母病徑還,賊輩大懼,謂身曰:『吾輩事,汝皆知之,方今李器之、金民澤、金濟謙等,皆以爲懼,嗾李弘述,將捕汝殺之。故吾令李瀗,往捕將所,僅得免之。汝若書給一書,則以此質于龍澤、器之,汝可生矣。』身笑曰:『君非不知事者也。我雖有身親犯之之事,告變則必無事,何用書爲?』天紀曰:『我雖知汝,彼皆不信,何哉?但書之。』身書給行藥間參涉事,而天紀、喜之,每擧前古告變者,脅身曰:『告變者必死,必然之理也。』身笑曰:『汝輩胡不以我爲大功勞,而反疑怒也?今主上新卽位,專任汝輩,德量與天地合。汝輩若不爲吾所沮而行胸臆,天必陰誅,其悔如何?』麟重曰:『汝果奇哉!』蓋麟重,於小急手結約之時,每蹙頞有難色,而爲龍澤所驅入也。所謂或以刃者,龍澤給寶劍於白望,欲臨先王國喪,踰墻入宮,行大急手,或以藥者,器之、麟重、喜之、龍澤、天紀、義人、喆人,以銀給池尙宮,使之和藥行凶,此則庚子半年經營之事,而謂之小急手,謀黜者,喜之作諺文歌詞,流入宮中,皆誣毁聖躬之言。且草矯詔,令內人烈及宦者張世相,臨喪乃下。其詔多不能記,而首書不穀忝位等字,中間有曰:『廢世子某爲德讓君。』觀此詔草時,身方往龍澤家,坐西壁,喜之、龍澤、白望交首坐燭下。喜之持書讀未畢,器之自後園入來,故錯疑他人,納于喜之囊,身實目見。趙洽以銀二千兩,給白望及龍澤、天紀,使分給於內人池烈、二英,義人出銀五十兩,沈尙吉出二百兩,喜之出七十兩。金民澤雖出銀,不與白望、及身相面,但使龍澤、天紀,往來相議。望言於身曰:『吾以銀給二英,納於其四寸宮人李氏、同姓宮人白氏,與池尙宮,圖成行藥事。』身據理禁之曰:『逆賊輩,雖爲此事,王者不死。汝若爲此,必有鬼誅。只送其銀,不行其手,則可享富貴,而或恐賊人暗結池尙宮。身因白望,面交池女誘說,終沮其謀,至今日無事,實由身捨生周旋之功也。東宮辱名者,尙吉、省行等,以建儲謂由己成,互相爭功,而吳瑞鍾與柳慶裕合謀,多給銀兩於白望,颺言曰:『東宮因李昭訓喪,發怒於老論之藥殺,出力翻局,更爲招入南人。』」云云,虎龍招末,有語逼東宮之端,鞫廳推案,刪而不錄。虎龍以南人賤孽,締結白望,閃幻遨遊於龍澤、天紀、瑞鍾、慶裕之間,凶逆之圖、陰秘之謀,無不爛熳參涉。畢意又復投合於鏡、儉,謀危東宮之計,變書中,挑得乃心無樂爲君之說,及供辭中,昭白東宮心事之語,旨意極其凶慘。噫!諸賊輩,以自危之心,圖爲逆耳,其何關於東宮,又何有可白之心事,而其必爲此言者,蓋與鏡、儉,表裏相應,闔闢爲說,欲逞其誣衊危逼之計,而時,按獄諸臣,始請刪去其變書中語逼東宮者,則固爲得體矣。然不能窮覈情節,聲罪致討,至於循例策勳,縱曰所重之有在,獄情畢覈之後,獨不可以明正其誣逼之罪乎?識者莫不恨之。鞫廳請發都事,拿所告諸賊,上允之。池烈則敎以身故已久矣。
3月28日
编辑○癸丑,鞫廳囚白望、柳康裕、吳瑞鍾、鄭麟重、二英等。
○禁府堂上金一鏡胥命時,白望招以爲:「虎龍言:『卽今少論、南人謀害世弟,而少論自許淸論,有緩論、峻論之別,而南人,滿山枯木一葉靑,而從宦者小。我是南人庶孽,聞元徽、金叅判、柳慶裕、沈壽觀、吳瑞鍾、張宇相輩,相與謀事先來。若出來事不成,則仍以朝廷權勢,移動東宮,事成則吾當告變』云。渠旣上變,故吾亦上變」云。金叅判,卽一鏡也。自鞫坐出而待命。
3月29日
编辑○甲寅,世弟以虎龍招下款,有語逼者,大不安,却朝臣肅拜單子,至欲辭位,右賓客沈檀、左副賓客李光佐、右副賓客柳鳳輝、輔德鄭錫三、弼善鄭楷、文學李明誼、兼文學沈珙、司書柳弼垣、兼司書尹惠敎、說書李匡輔、兼說書申致雲等請對,不許,至三請,乃引接。
○領議政趙泰耉、右議政崔錫恒請對,入侍于進修堂,戶曹判書金演、吏曹判書李肇、禮曹判書李台佐同入。泰耉曰:「奏請使先來出來,聞封典克完。寔宗社之大慶也。昨以回還使臣,押去配所事,發遣都事,而使行纔渡江,卽爲拿來,有駭彼人聽聞。使都事,毋至灣上,留待中路,以押去宜矣。」上許之。泰耉曰:「伏聞王世弟,以鞫招,有不安之端,至欲陳疏,又不捧朝臣肅拜單子。此乃極難安而然也。古有毋究梁獄之事。今此獄招中,下款事元非大段,此一款,宜勿問。」錫恒曰:「初聞其說,極爲驚痛。其在昭雪之道,不可不一問,故有所推問矣。似聞春宮,以此不安,至有陳疏之意,令不捧肅拜單子云。驚惶之忱,何可盡達?今此請對,專爲此也。自上必須召致臥內,多般開諭,以盡慰安之道。此實臣等區區之願也。陰邪之輩,敢藉不敢言之地,有此妖說,今後則語涉東宮者,勿入文案宜矣。」上許之。金演等,亦以慰安東宮之意,縷縷力陳。泰耉、錫恒奏曰:「白望囚禁府時,一鏡治之頗峻,故以此含嫌,做出不道之言,爲擠陷計。若是則無以設鞫矣。蓋虎龍告白望,白望亦告虎龍,有若互對報復然。其習誠爲駭痛,而其言亦極凶悖。人臣聞此,何敢參坐,國體則宜敦召勉出矣。」上無發落。
○泰耉,時爲世弟師,自進修堂退出後,率諸賓客、宮官,入對東宮,備陳慰安之意,請勿上辭位疏,勿却肅拜單子,世弟從之。說書宋寅明曰:「昔唐廣平王俶,困於讒忌,大臣李泌,調和兩宮,卒得無事。今邸下,以保護之責,委諸大臣,則今之大臣,安知不爲昔之李泌乎?」世弟喜曰:「君言是矣。請以李泌之事,煩大臣可乎?」大臣拜謝而退。蓋自辛丑進退以後,世弟疑時人,或有不利於己者,固己澟然思危,及虎龍招出,隱然語逼,世弟憂危,謂朝夕禍至,至有是擧。及聞寅明之言,遂以調護之責,托於大臣,托之懇者,疑之甚也。自是日,移設鞫廳于本府。榻前所定奪也。
○領相趙泰耉、右相崔錫恒,竝胥命。白望亂招,又托虎龍言曰:「東宮早晩間必危,欲危之士類,議論各異。先來前欲謀害者有之,先來後欲危者有之,其中勿論先來早晩,欲爲別樣謀害者有之,此乃三種之說也。先來來後欲害之類,少論中緩論之人也,在高位之人,則領相趙泰耉、右相崔錫恒、李台佐、李光佐、柳鳳輝也。」云云。以此按鞫兩大臣,不安,至於待命。一獄囚做出凶言,逐去大臣,其計必欲沮敗獄事,亦一世變也。
〈景宗德文翼武純仁宣孝大王實錄卷之六〉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朔乙卯,卯辰時,日暈有霧。
○命世弟,攝祭于孝寧殿。
○以尹㝚爲修撰。
○政院,以兩大臣胥命事啓之,上命勿待命,遣史官傳諭,又命金一鏡勿待命。記事官尹光益,傳宣聖旨于領、右相,則領、右相以爲:「臣等承命按獄,忽遭罪囚罔極之誣,此實三百年所無之變。人臣聞此,何敢一日偃息於覆載之間耶?雖承恩命,不敢晏然退歸矣。」
○鞫廳承旨啓曰:「白望取招時,許多荒亂不成說之言,皆是問目之外。至擧按鞫兩大臣,加之以不忍聞之言,大臣卽爲逬出待命。此不過白望欲爲死中求生,沮敗獄事之計,古所未有之變也。亟賜處分,以完鞫事。」上以親筆答曰:「所遭凶言,不必過自引嫌,安心參鞫事,遣史官傳諭。」
○領議政趙泰耉、右議政崔錫恒聯名箚。略曰:
臣等所遭罔極之情,備陳於書啓中,開釋之敎,備盡無餘。第此凶言,人臣所不敢聞,何敢以罪囚求生之言,謂不足嫌,晏然按獄?云。
批曰:「省箚具悉卿懇。凶人侵攻之言,不足深嫌,卿等安心參鞫,以副至望。」遣史官傳諭。
○執義徐命遇、獻納尹會,聯名上疏。略曰:
白望以不忍聞之說,加之於按鞫兩大臣,大臣卽出胥命。望以陸獄緊囚,又出於虎龍上變。及其初招,先逐金一鏡,再招又生沮敗鞫事之計,猝擧兩大臣。其他金吾首堂,滿朝卿宰,亦多侵逼,使不得安其位而按其獄,情節絶痛。莫重鞫事,因此停輟,言念及此,不覺寒心。兩大臣方在待罪中,不可不別樣敦勉,俾爲按治云。
批曰:「省疏具悉。爾等俱無所嫌,勿辭察職。」
4月2日
编辑○丙辰,自昧爽至辰時有霧氣,申酉時日暈。
○政院啓請命招兩大臣按鞫,上允之。
○司直申銋上疏。略曰:
得聞鞫獄初設,金吾之官,出於罪囚之口,逬出待命,而鞫廳不爲請拿,移鞫本府,事異常規,按獄大臣,又爲待命。鞫事嚴秘,未知曲折,而雖以承宣啓辭中不忍聞之說觀之,緊出罪人之招,可知矣。辨正虛實,在所不已,而喉司、臺閣,不思鞫事之嚴重,至請其敦勉完獄。罪人一斃之後,援引諸臣,雖欲辨明,更無其路。在昔名臣、碩輔,枉被誣陷,一辨卽脫,自同平人。此非但重獄體,實出伸冤枉之意,而今日三司,無一言爭執。惟聖明嚴斥,以礪君臣之義。仍伏念春宮屢遭罔極之變,幸賴殿下孝友之德,慰安之道,無不用極,臣民孰不欽頌?此後保護之道,在於隄防邪枉之嚴云。
政院啓曰:「領、右相來詣賓廳請對矣,申銋疏以鞫事,侵斥大臣,故還爲出去矣。」上答以知道。大司諫李師尙請對,入侍于進修堂,啓曰:「倫綱斁絶,亂賊橫恣,謀弑之逆,出於權門。爲今日臣子者,當以食肉寢皮爲期,申銋疏,略無驚動於謀弑之亂逆,乃以逆竪亂供,欲爲擠陷朝紳,沮敗獄事之計。噫!凶徒、逆黨,無非渠之黨與,則唯恐端緖之畢露,欲緩市朝之顯戮,陰藉賊供,力沮大獄,欲絶按治之路,顯有和應之跡。上自大臣,下至三司,一筆句斷,必欲空國乃已,苟究其心,便一白望。忘君黨逆之罪,不可不嚴懲,請申銋減死絶島圍籬安置。」上久不答,承旨黃爾章,與師尙力爭之,上始允之。師尙申前啓,不從。
○判義禁沈檀,因白望招辭,引嫌陳疏,批曰:「省疏具悉。侵攻之言,不必深嫌。卿其勿辭,從速行公。」
4月3日
编辑○丁巳,以南就明、朴熙晋爲承旨,李濟爲司諫。
○趙泰耉、崔錫恒聯名箚。略曰:
臣等橫遭罔極之誣,心驚骨痛,逬出胥命,再蒙近侍臨諭,至以凶言,不必過自引嫌爲敎,略控短箚,仰暴寸忱,批旨開諭丁寧。今日嚴召復辱,不得不承牌詣闕,欲爲扣閤求對,洞陳獄辭,血泣祈免之計矣,此際申銋疏,適到喉司,深攻臣等按獄之失,至謂名入賊招之人,不爲請拿,移鞫本府,又異常規。又曰:「大臣緊出罪人之招,辨正虛實,在所不已。」此非就事論事之比,獄辭雖嚴秘,豈敢不略陳乎?金一鏡之名,初不出於上變人睦虎龍之招,而罪人白望,反引虎龍之言,有所云云,故以此更招於虎龍,則白望之言,全歸虛罔。揆以獄體,其可請拿乎?至於請移本府,蓋亦有由。凡逆獄,事係急迫,則設鞫內庭,例也。當初所上,乃急書也,宜乎其設鞫,而及捧爰辭,則諸罪人陰凶不道之節,俱是年前事,今始發告者,而罪人拿致日字稍間,曠日庭鞫,事涉未安,移設本府,獄體固然。以此爲言,豈非意外乎?臣等受兩朝恩遇,致身至此,區區寸丹,天日下照。幺麽逆竪,死中求生之言,豈足以白地誣汚,而重臣乃以虛實爲言,有若臣等之虛實,可以對辨而知者然,痛冤之極,直欲無生。云。
上批以「省箚具悉。卿之被誣,業已昭釋,則豈有毫分難安之端乎?須體前旨,安心參鞫,用副至望。」遣史官傳諭。命招兩大臣不進,政院啓稟,上答以屢次開釋,不必過嫌,安心參鞫事,更爲傳諭。
4月4日
编辑○戊午,假注書李泰始,傳宣聖旨于領、右相,以不敢承命之意書啓,竝答以知道。政院啓請更招,又不進,傳曰:「遣承旨偕來。」承旨傳諭,則領、右相相俱承命入來,而領相到中路,宿患痞症猝劇,曳入路傍閭舍,昏昏不省。政院以病狀聞,上遣掖隷問疾,御醫看病。右相請對入侍于進修堂,請白望姑勿更推,直令與虎龍面質,上許之。承旨黃爾章曰:「大小獄事,元無問目外書錄之事。白望以問目外胡亂之招,誣辱獄官,以爲延拖計。今後則問目外勿書,雖更侵獄官,不得引嫌之意,宜有申飭。」上曰:「唯。」錫恒曰:「承旨之言是也,藉重不敢言之地,則臣子豈敢諉以亂招而晏然乎?下敎定奪後,可以放心爲之。」又曰:「金一鏡初出白望之招,不敢參鞫。今則臣等旣出,一鏡何敢不出?宜牌招參鞫。」上許之。爾章曰:「鞫事至嚴,外人固不得知。設有失當處,兩司參鞫人,自可言之。此後局外人上疏論獄者,自政院退却宜矣。」錫恒曰:「局外人,不知事實,作如此事,如此而可以爲國乎?」上曰:「依爲之。」
4月5日
编辑○己未,以朴弼夢爲持平,具命奎、呂善長爲正言,李明彦爲副提學。明彦,素不以經學見稱,而自灣尹,直拜經幄之長,物情頗未允。
○移配興陽圍籬安置罪人李健命於本縣羅老島。前配蛇島,非隔海之地,禁府啓請移配,上從之。
○承旨持公事入侍。〈史臣曰:「大臣欲上明習國事,白定間日入侍之規,而其實入侍日,只狀啓若干張踏啓字而已,自上別無酬酢、講論之事,便爲文具矣。」〉 ○京畿道飢饉,劃給賑廳米二千石。從監司趙泰億所請也。
○諸道雨雹、霜雪,嶺南蟲災,湖南地震。
4月6日
编辑○庚申,鞫廳囚李天紀及其傔人老味。
4月7日
编辑○辛酉,平安道雪雹,雹如鷄卵。
○右邊捕盜廳,搜納白望家所置短劍匣具及銀一封。
○鞫廳囚李喜之搜入文書。喜之,師命子,頤命姪也。
4月8日
编辑○壬戌,上親行孝寧殿夏享大祭。
○鞫廳囚沈尙吉。
4月9日
编辑○癸亥,卯時,日暈右珥,自辰至午,日暈。
○領議政趙泰耉請對,入侍于進修堂啓曰:「王世弟,頃以虎龍招末端語,爲不安之端,至下令於宮僚。其時,臣請對奏陳之言,伏想記有之矣。書筵召對之久輟,豈非以前日事,猶未釋然而然耶?臣今玆請對,專爲此事。蓋自古妖惡之徒,多有憑藉帝王家所不知之事,以濟其私者。今日事,曷足爲王世弟一毫不安之端乎?東宮,卽殿下介弟。古語云:『難得者兄弟。』伏惟聖上,孝友因心。今若以安心開講之意,諄諄開諭,則東宮豈不仰體乎?伏乞各別留念。」上未及發落,泰耉又曰:「兵判李光佐、禮判李台佐,皆方引入。兩臣所遭,與臣略同。逆竪誣詆,追後得聞,故不得同時待命,今始引入,而臣等皆出矣,兩臣別無難安。請竝牌招。」上曰:「唯。」泰耉仍詣東宮請對,力請自明日召對宮僚,翌日始行召對講院,達辭下答中,心猶不安四字,親自抹去,亦從泰耉之言也。〈史臣曰:「泰耉當國勢岌嶪,人心波蕩之日,能捨命而扶宗社,竭誠而安國本。持寬恕於議獄之際,主正議於追報之論,士流倚以爲重。但識慮疎忽,不能確守已見,鎭定浮議,識者病之。」〉
4月10日
编辑○甲子,夜,月入太微西垣內,自卯至未,日暈。
○諫院〈司諫李濟、獻納尹會、正言呂善長。〉申前啓,又啓曰:「王獄罪囚,何等嚴重,而頃日德明之自刺,望之越獄,事極寒心。入直都事,不謹防守之罪,不可不懲。請摘發拿問,羅卒等,各別重究。鞫獄罪人,倍道拿來,法意有在,而今此罪人拿來時,率皆稽緩。請當該都事,拿問定罪。」末端兩伴事,從之,餘不從。
○上特命李光佐、李台佐,勿待命。大臣筵奏牌招後,又待命於金吾門外,政院啓稟,有是命。
○全羅道船人九名渰死,道臣狀聞,上令本道恤典擧行。
○鞫廳囚業伊。白望妻二英之母也。
○鞫廳囚金省行。昌集孫,濟謙子也。
4月11日
编辑○乙丑,鞫廳囚趙洽、墨世。洽,爾重之子也;墨世,內人也。
○全羅監司權重經上疏。略曰:
己巳事,國家大變。伊時廷臣,無彼此,號泣奔走,合辭力爭,而終不能得之於君父。此特當日諸臣之至不幸,豈有一毫他心,彷彿於淳、珙所云哉?況臣祖大運率諸宰,瀝盡腔血,天聽邈然。及其入對,敢效牽裾之忠,而天威震疊,迫令退出,及朴泰輔等抗疏受栲,而天怒益震,聖敎益嚴,雷霆之下,靡不摧折。倉卒之際,多乖本情,以致庭籲中輟,苦心未暴。臣祖每以不能回天,爲平生至恨,此蓋臣祖自訟之意。稽諸簡冊,求之義理,安有以庭爭之不能回天,或謂之逆,或謂之無母,如淳、珙等之言乎?及其節目之下詢也,臣祖上箚曰:「臣伏見有廢爲庶人,歸之私第之命,不勝驚痛之至。內殿於辭氣之間,設有過差,不過仰媲侶之恩,恃包容之德,自不覺其重獲罪於仁覆之下也。以聖上天地之弘量,豈無所以善處之道乎?無已則處之別宮,存其名號,仍其儀物,則聖明處變之道,於斯爲盡。」斷斷血忱,據此一箚,足可自暴。故相臣尹趾完救辨臣祖疏,亦據此箚爲證。使臣祖,誠有可言之疵,則趾完以臭味不同之人,豈肯伸救至此哉?臣祖歷事三朝,至先朝倚毗尤隆。甲戌初,暫賜恩譴,旋垂霈澤,及凶音上聞,卽下備忘,嘉奬淸白,牽復舊秩。誠使臣祖之罪,有如淳、珙之言,則先大王終始眷顧,豈如是乎?淳、珙等之萬萬無謂,於此可徵。且臣尤有所駭痛者,己巳諸臣被罪之初,奸凶輩,至以仁弘、造、訒之罪驅之,其言無倫。乙亥臣祖之蒙宥也,領相南九萬白曰:「光海時則主張請廢之論,己巳事,乃聖上過擧,諸臣則不能力爭之罪而已。」上曰:「己巳事,豈可比擬於光海時耶?若以當時諸臣,爲范仲淹、孔道輔之罪人,容或可也,何可比之於不當擬之地耶?古語曰:『欲投鼠而忌器。』何敢若是?」只此一敎,可以暴己巳諸臣之本心。凡爲先王臣子者,若粗解君臣之義,知投鼠之可忌,則何敢復以己巳事,齗齗不已,若是其無嚴乎?在先朝,且不敢。況於今日殿下之前乎?淳、珙等專昧分義道理之如此,徒快目前之口氣,惟以詬辱人爲事,豈不痛哉?伏願下臣此章於廟堂,平定臣言之虛實是非云云。
疏入月餘,批下曰:「旣往之事,不必爲嫌。卿其勿辭,速往欽哉!」先是,玉堂沈珙、尹淳疏論己巳人之不當崇庸,或曰逆,或曰無母。重經,卽己巳廢后時半日庭請之首相大運孫也。托以爲祖卞誣,陳疏如此,至藉先大王投鼠忌器之敎,斥言者,以分義道理,其亦無嚴矣。〈史臣曰:「己巳事,以君上過擧言之,固不當比於光海時,而若其群下慫慂迎合之罪,實難免造、訒廢母之律。黯、義徵罪惡尤大,殆甚賊筠。及辛巳後鳳徵之疏,罪通于天。此先朝所以深惡痛斥,一切廢錮者,而今日朝廷,或欲引用凶黨,漸弛隄防,不覺其爲負先王之遺旨,忘先后之讎賊。賴有沈、尹兩臣,奮然抗章,辭嚴義正,有辭於後。重經以己巳餘孽,不思蓋愆,重有罪累。藩臬寵除,已辱公器,敢又誣飾自明,力戰公議。所引大運疏中,設有過差等文字,犯分悖義,莫甚於此。眞所謂安石日錄,自寫誣悖,而重經乃敢誦言於孝理之下,縱恣極矣。朝廷之上,不聞有論斥之擧,義理可謂晦塞矣。」〉 ○專經文臣殿講。居首成均典籍金冽,半熟馬一匹賜給。
○承旨南就明持公事入侍于進修堂,讀奏諸道災異,狀啓曰:「昔漢魏相每奏四方災異,蓋欲令人主,有所驚動,益勵爲治也。卽今霜雪非時,旱乾如此,民事可慮。伏願聖上,各別惕念。」上無發落。
○以李光佐爲大提學,金一鏡爲弘文提學,尹㝚爲修撰,李夏源爲義州府尹。〈史臣曰:「一鏡爲人,麤厲浮躁,薄有文藝。因前冬一疏,濫授亞銓,引用己巳之黨,張其聲勢,倡爲追報之論,恃權寵益驕恣,人皆側目。時,當薦文衡,姜鋧主其薦望,乃以附麗宿習,不有公議,首薦一鏡,領相趙泰耉越薦次,以李光佐首擬,從人望也。然尙畏一鏡,以弘提處之。一鏡大懷恚恨,嗾成臺疏,使光佐,不得久其任焉。」〉
4月12日
编辑○丙寅,兵曹判書李光佐、禮曹判書李台佐,聯名上疏,陳被誣逆望狀,乞命盡分窮覈,批曰:「被誣之言,不必深嫌。卿其勿辭,從速行公。」
○黃海道長淵地千佛寺,金佛像汗流成行,經日乃止,流痕久存。
○逆麟重伏誅。麟重被拿,初拈虎龍招以鞫之,供曰:「身長生鄕曲,適上京,一過金龍澤家,虎龍在焉。欣然迎拜曰:『乃某某詩所作人否?』身亦聞虎龍詩,間有奇句,心甚奇之。因與作別,下去麻田。前程之來,所不免焉。竊蔭官上京,本無居第,在軍資倉前時,虎龍來見新寓荒涼,歸送糧饌。厥后適過其近處歷入,則虎龍携一漢,言其能詩能文,而姓名白望云,仍與飮酒而歸。所謂願得遁甲等書云者,設有此等語,不過行說間說去,願得聶政云者,元無此言,白雲山人之說,尤是荒誕。白望則虎龍家一見之後,又相見於濟用監,元無龍澤家相會之事。問其勇力,酌酒相約之說,皆所不知。小急手、蹙頞等語,不足多卞,與器之等給銀白望,和藥行凶等說,千萬不似。喜之、器之、義人、哲人,皆有面分,龍澤有戚分,相識而已。」鞫廳以招辭相反,更推於虎龍,虎龍對曰:「麟重求勇士約結白望之事,昭昭有訂左,且有出銀諸人,受取諸銀時,身亦有分取之事。麟重雖有懸河之辯,與身一番面質,則不待刑訊,必爲直告」云。鞫廳又以初招中緊語,更推麟重,供曰:「身初見虎龍於龍澤家,而年月未能的記。蓋其日虎龍,先到龍澤家,而坐中人謂身能詩,使虎龍留待相見。其所欣迎者,必聞詩名而然矣。所謂前程云者,身八字甚惡,薄宦上京,遭此禍網故云耳。虎龍嘗誇渠之園林,要與來見,故果爲歷見。願見遁甲云者,浮雜之人酬酢間例語也。忘不記得,而虎龍之言如此矣。在江郊時,虎龍送糧,故偶入渠家耳,非頻數往來也。旣到其家,則虎龍之饋酒,非異事也。至於願得荊、聶,酌酒相盟之說,千萬曖昧。到虎龍家時,白望在坐,虎龍言其能詩,而以言語間見之,亦非能詩者矣。其濟用監入直時,望又一來見之。小急手,乃是告變之說,而千萬曖昧。」云。及與虎龍面質也,虎龍向麟重曰:「吾與君交誼何如,而此則大義滅親,故不得不爲之。玄德明入之,白望入之,吾將遺矢之說,君亦不爲之乎?主上登極後,乃曰:『吾旣謀其人,又何可食其祿而事其人乎?吾將棄官歸鄕。向來吾輩所爲,萬戮猶輕矣。』」又曰:「晝夜來吾家,呼爾汝者凡幾度矣?」麟重曰:「吾何時夜訪汝家乎?此等說是何言也?」虎龍曰:「君初到吾家,因士白求禹步法者非乎?且君緣何見我,求見禹步書乎?」麟重曰:「汝言:『尙州、淸州之間,有寺,寺有道士』云,禹步書事,似亦問矣。」虎龍曰:「荊、聶事,汝亦終不言乎?」麟重曰:「其時偶問於汝者,亦非異事。」虎龍曰:「君見趙洽之銀,喜不容口。君以出銀事,有可笑者,知之乎?且李太華出銀事,其時洪義人爲繕工奉事,踏本監之印,成出戶曹屯將帖,事不成而見敗。汝又指李太華之相曰:『此乃不成之龍相也。』其時君不爲弄板乎?」麟重曰:「非李太華。是李尙建,居鐵原地。人言其接鬼幻術,能致某物,故果踏印屯將帖,欲得某物矣。」鞫廳議啓曰:「虎龍之言,鑿鑿有據,麟重則一無辨破之端,只以無據、虛言、無之、非矣等語,泛然爲辭,言言見敗。請刑推一次。」供曰:「身則掌中書義字,龍澤則書忠字,白望則書養字的實。」鞫廳窮問其情節,連施刑至四次,第十七度,始直告。其結案招曰:「身前招中,與天紀、龍澤、白望等,相會結約時,身則掌中書義字,龍澤書忠字,白望書養字。掌中書出宰相李頤命之字,出於無識。以此謂之逆,有所不忍,當初不卽直告。且李太華有幻術,要得印紙,聚銀錢云,故身與李天紀、洪義人相議,而義人方爲繕工奉事,故印在其家,空紙踏印,以給天紀。龍澤與虎龍、白望輩,不無聚銀內幣行用之事,故身心甚不樂,蹙頞。池尙宮一節,不能深知裏面之事,而所謂小急手,乃是行藥也。身之所以聞此者,乃以往來天紀家,有素此等言語,自然入耳,而睦哥入於池尙宮家,有同其子,又睦哥恒處於天紀家,故其往來交通之狀,身知之。與虎龍面質時,虎龍以爲:『主上登極後,身謂虎龍曰:「吾旣謀弑其人,又何可食其祿而事其人乎?吾將棄官歸鄕。」云,身泛以是何言也爲答,而此乃虎龍層激之言。到此地頭,何以爲對乎?此一款,千萬曖昧。與亂臣賊子龍澤、天紀等交遊,而知情不知之罪,遲晩的實。」後因臺啓,收孥籍産。
4月13日
编辑○丁卯,以李景說爲掌令。
○逆望物故。望被拿,初拈虎龍招以鞫之,供曰:「身以不文,故交虎龍以借文,累年從行。虎龍嘗言:『以汝人物可惜,欲敎文字。麻田隱士鄭麟重,性疎善詩律,不擇貴賤,有來訪吾家園林之約,汝可來見。』一日見邀,與麟重相交,尋常往來。虎龍又言:『龍澤端雅可交』,故與之交,就其家,論文而已,無一言及勇力。至於多人相交、急手劉備、丸藥、掌書等說,今始聞之。內人所言,皆從之云,尤無據,而所從來則有之。延礽君宅出居房子二英,身蓄之,故龍澤每每詼諧。至於全兵軍官之說,渠臨去時,自詑能文,結交得幕裨,身則生來不踏平安道地,尤無可答」云云。下款托以虎龍言,攙入小論、南人謀害世弟之說,鞫廳更推虎龍,對曰:「白望窮凶極惡之情,貫盈天地。已知其必死,故游辭亂說,使治獄諸臣不安,以緩其獄,尤爲巧惡。與龍澤等相交,無飮酒謀議之事云者,未滿一哂。己、庚兩年之間,日飮酒團欒,言言無非弑君。至於劉備之說、掌中書養字者,乃渠與龍澤等,初見日說話。厥後身與白望,偕見諸賊時所言,則大且重於斯言者,不知其幾千萬言也。言各有根,證各有人,仔細査得,則終難掩覆。龍澤給寶劍事,寶劍方在於房中,多結內人云者,望之所自言,而名字多不盡記,賊輩已各厭聞。至於大急手、小急手、平地手云者,俱是白望所創之言,丸藥價五百金等說,賊中諸人,皆知之。白望所以反噬矣身者,欲巧而反拙。身於東宮邸下,多蒙恩德,仰之如天,其所言萬不近理。至於二十五日相見說話,果有曲折。白望非但有謀國弑君之罪,亦嘗白地陷人,殺於毒杖之下,故其情窮極,則或恐反爲告變之擧,身誘以他說,以觀俯仰。其杖殺者,湖中人陸德明,而自謂陸玄,與白望相交。其人明於術數,故望也多謀議隱密。其後玄移接於內司庫直孫萬家,與白望相失。望以陸之陰事,告於龍澤曰:『玄與武人趙儼、金重器,私通換局事於孫萬之女內人』云云,故龍澤傳於民澤,嗾李弘述,捉入捕廳後,白望謂諸賊曰:『玄若亂言,累必及吾,不如陰殺滅口也。』諸賊大恐,累及於白望,而綻露其同謀深節,爲白望殺玄矣。今乃發覺,有究問弘述之事,身言於望曰:『汝言:「曾與玄相交時,卜於關王廟,則課云:『孫、龐之交。』」其占已驗矣。汝旣斷陸足,陸必殺汝矣。』白望曰:『吾與吳瑞鍾締結南人,皆以換局功,歸於吾,而汝多毁我於南人,故南人不信之。此獄若出,吾名難免矣,然瑞鍾言:「多以好意緩頰。」云。判義禁似不深治吾事,而如或深治,則吾當盡籠南、小諸人,使不得治吾獄也。』身答以此獄不過爲陸玄一事,則不必深慮云,而又恐賊反荷杖,二十五日朝,往覘動靜,則白望指其妻娚李重伊曰:『此人自瑞鍾所來傳曰:「汝以吾之所犯,漏通於南人,故柳慶裕憂其所爲事歸虛,多般毁言。」云云。』其所云身於南人中橫行等說,待先來圖謀云者,不近理之事也。又所謂元哥、張哥等說,諸人名字,旣出於身之口,千萬夢寐不到之事也。望言:『吾雖使瑞鍾,圖謀於沈判書,而其中金叅判一鏡,當局按獄,吾若一入,似難脫出。如以刑加之,吾必構誣金叅判,此有可生之道』云云。此其妖賊緩獄之計也。此獄係是宗社、生民,則幺麿賊人之亂說,不足多辨。先究問其弑君一節,銀貨用處然後,逐條盤問,則前後事狀,班班可知。」云云。及面質,虎龍曰:「取銀之事,汝終不知耶?」曰:「太一石、錢五兩,自汝兄取去之外,銀則不知也。」虎龍曰:「龍澤若直招給劍之事,汝何以發明?」曰:「與龍澤面質則可知矣。」虎龍曰:「汝之給銀於池尙宮時,有某某人之說,汝終不記得乎?」曰:「汝入於尙宮家,故吾仍汝得聞,尙宮則無可知之路。其養子昌貴與之相親,故屢往其家,翫其園林,則尙宮以酒食饋之,且以履給汝矣。」虎龍曰:「尙宮亦以履給汝矣。」曰:「汝則與尙宮,坐房中密語何耶?」虎龍曰:「吾與尙宮相見時,汝亦不爲同參耶?」曰:「此則萬萬無據。」虎龍曰:「汝與陸玄,同往關王廟占之,得六六卦,此乃孫、龐之交云云矣。今則陸玄已死,吾占果驗。汝將奈何?」曰:「虎龍以陸玄亂杖而死,故欲令其事近似,作爲此說矣。」鞫廳,以白望一無辨破之端,言言見敗,請刑。刑問四次後,一向抵賴,而龍澤贈劍事,其招有曰:「身雖不佩來,龍澤旣送於身,寶劍自身所搜出,此則不爲發明」云云。更推問目曰:「龍澤贈劍一款,旣已自服,聚銀事,亦不敢隱諱,而銀貨所從來,吳哥一人外,終不指名現告。二英族屬之爲內人,不能詳知云,而內人墨世招曰:『再次往見二英,而與白望相見,有所酬酢』云。前後誣飾之狀,節節敗露」云云,刑問第八次,終始忍杖而斃。望以兇逆謀主,竟不輸情,人情咸憤,追加磔屍、孥戮之典。
○逆龍澤物故。被拿初,拈虎龍招以鞫之,供曰:「身之知白望,因虎龍所親故也,與虎龍相親之由,以其閭巷間善詩文,解堪輿也。麟重、喜之、天紀等,皆與望、虎龍相親,好身手有勇力。身未嘗見與此兩人,酌酒以飮,此是常事,盟結死生云者,虛罔言也。世無劉備云者,尤是妄悖無狀之言也。忠字之書掌,偶然事也。所謂急手及五百兩貿藥之說,虎龍慘毒陰險之言,天紀自當仰對。虎龍之言曰:『身暗結白哥,多賂銀貨,仍以賊事爲謀』云者,噫嘻痛矣!且此事,吾輩出萬死不顧一生云者,亦虎龍之妄語。義人與天紀接隣,乃是實事,多般諂媚云者,以其情親故也,非欲媚也。梅花點之說,儕友間,義人情分少疎故也。給寶劍於白望者,馬鞍所掛皮鞘常刀也。」其餘諸說,皆歸之虛妄,構誣。鞫廳以龍澤招辭相左,更推虎龍,虎龍對曰:「龍澤,乃是士夫家子弟,白望乃是閭巷下賤也。地分自別,而龍澤令麟重送驢要之,握手相歡,語及爾汝。飮酒之際,必暗入隱密之房中,凶言、悖談,無所不至,而每曰:『吾輩事,若露出,則男兒一死,固其常也。雖至百死,必含口咋舌,勿爲承服』云。此非盟約耶?所謂白望之竭力云者,若不以竭力相許,則一見之日,豈以滅族深言相吐耶?至於劉備之說,白哥以巧惡窮凶之人,疑人太深,或疑龍澤輩所爲之事,意不在於吾王之子孫,以李頤命爲推戴,故問劉備者,卽其疑心也,書養字者,卽頤命之字爲養叔故也。龍澤輩,初雖求壯士於身,以身姓睦之故,每曰:『顧其姓顧其姓,不許深入矣。』一自聞掌中字之後,不敢隱諱,略以其所爲之事,聞之於身,則劉備及掌中字之說,班班明白。所謂小急手、大急手、平地手、縫客等說,賊輩日日傳誦之言。龍澤以凶愎隘峻之性,一生所願,謀國覆宗,爲其婦報私讎也。其婦,卽李師命之女也。諸賊圍坐謀議之際,其妻必穴窓見之,參聞其說。龍澤每自誇曰:『吾妻,女中英雄』云,而酷信白哥,必以得力爲期,器之、天紀,則將信將疑。龍澤每奮袂叱之曰:『得人之死力者,但當專責而已。啓元輩,疑人太深,大事難成。』啓元,卽天紀之字也。龍澤每以位至政丞自居,許白望以兩界兵使及摠戎使,而洪義人在傍,心笑其言,口佯贊之曰:『以久也之英雄,雖兩局大將可也,兩界兵使,何足道也?』久也,卽白望之字子久故也。所謂出萬死不顧一生云者,與梅花點語,一串事也。洪義人者,自謂功名機會,因李天紀入於其中,參謀隱密之事,龍澤性本狷狹,每大怒曰:『吾輩出萬死不顧一生,做得此好事,而彼洪何人,旣無功勞,敢入爲梅花點耶?』蓋梅花點者,畫梅五點中,又有中點,故以義人爲中央加點也。以其渠輩五人中,入一義人爲嫌之事也。所謂寶劍者,銀粧飾短劍也。其長爲二尺,其利則爲寶,故暗給白望,以爲行凶之具,而身目見其掛在於白望房中。望又有寶刀,其長爲針尺一長,其廣如劍,以加時木爲柄,以銀爲項,刻節義精忠四字,亦一寶刀也。每以此兩物,爲其長手,賊輩信之不疑曰:『行藥之事,雖不成,久也在大急手,則唾手可成。』言必稱久也,尊之若燕丹之養荊軻也。其間情節,如是昭昭,渠何敢隱諱也?」鞫廳,以此更推龍澤,其供,又專歸虎龍於構誣,而末端有曰:「梅花點之說,親朋詩酒之際,偶然弄着語。書劍相贈,亦是詩人之事。」云云。鞫廳議啓曰:「龍澤半吐半呑,語不成說。請與虎龍面質。」虎龍向龍澤曰:「叔睢送君之驢,率去白望非乎?」龍澤曰:「是矣。」虎龍曰:「掌中書養字非乎?」龍澤曰:「相會時,勿論士夫、中庶、下賤,唯以忠節爲貴。常時之意如此,故其日掌中,果書忠字。其時白望在座,而不記他人之所書矣。」虎龍曰:「吾及君與士復、白望同坐時,君坐窓下明燭,士復出詔草讀之,君與我同見之,士安亦來,而未及見之矣。」曰:「無狀孟浪。」虎龍曰:「君往安國洞時,諺文歌詞,令士復作之,使我傳於白望,謄入大內,而本草則還推傳于汝。何敢隱諱乎?」曰:「此歌詞《關東別曲》乎?我則不記矣。」虎龍曰:「君自壁藏出銀曰:『安酒次』云者,亦不記乎?其時云:『此乃趙洽之銀也。』望之置簿尙存矣。」曰:「元無。」虎龍曰:「君與我往趙洽家,洽則脫身取樓中銀四百兩以給矣。」曰:「不記。汝率母安居,何必告變乎?」虎龍曰:「余不得已也。所謂大、小急手之說,只六七人,卽今外影預知廢立之謀者甚多。」曰:「急手等語,今始聞之。」虎龍曰:「外影,亦汝言也。金鎭商、洪龍祚等,常稱外影,蓋但知其謀者也。」曰:「倉卒所作之虛言也。」虎龍曰:「汝常言:『吾有過人之事,妻亦有過人之事』云。是虛言耶?」曰:「此則是矣。」虎龍曰:「汝率我入內舍廊塗褙時,誇女中英雄之說,非乎?」曰:「吾以恰好爲言矣。其餘年久不記。誇妻事,相親間說話也。」虎龍曰:「啓元、叔睢、君與我同坐時,君曰:『彼洪無出銀之事,而何爲梅花點耶?』」曰:「吾輩詩酒相會時,義人頗差池,故謂之梅花點,頗有騷致,可入《世說》矣。其鞘刀掛在舍廊之壁,汝與望皆求之,而汝去光陽時,望也往海西來請,故果給望也。汝恒懷慍意矣。」虎龍曰:「其刀曾不見於汝家,而一見於望家。吾曰:『此汝行凶之刀乎?』望曰:『德雨之贈,而不及吾刀。』云矣。」龍澤曰:「藥談爲之可乎?誰買而來?」虎龍曰:「以銀五百兩買得之事,豈忘之耶?」曰:「其藥何行次何驛官買來?」虎龍曰:「某行次之說,不足多辨。只以買藥事給銀者非乎?」又曰:「汝以緊緊事,請我以來,汝記之乎?」曰:「此則人家書尺間例談,而年久不記也。」鞫廳議啓曰:「龍澤與虎龍面質時,掌書忠字,出給短劍事,遲晩以爲,皮鞘常刀云。所謂短劍,捕廳搜納,問於虎龍,果是前日所見云,乃是贓物云云。」遂請嚴刑。其更推問目,有曰:「出萬死不顧一生之力云者,何等凶慘,而諉之於虎龍之妄言。大急手、小急手、平地手三件隱語,泛然歸之於虎龍輩口氣。雖非所自創出,常時習聞說道之狀,亦可推知。所謂池尙宮處交通行貨之事,果有耳聞,而不但小急手事而已,亦多內間周旋之事,虎龍輩主張,故身亦有所聞知。旣已直告之後,猶不盡吐,尤極絶痛。」云云。刑問第三次,施威次,供曰:「因池尙宮行藥者,乃是小急手,而所謂內間周旋之事,締結池尙宮及其他紅袖之云也。」鞫廳以鄭麟重之招,有盤問之端,停刑更推時,以麟重招辭中,天紀、龍澤聚銀內嬖行用之說,及尙吉與虎龍面質招中,銀五十兩銀一百兩,送于天紀等處之說,發問目,其供有曰:「身及天紀,欲知闕內動靜,果有問知之事。若其探知之路,則有睦、白兩路,而此兩人結連宮女,因緣作路,其路則池尙宮最爲着實。白家所搜得銀錢,雖未知某某人出幾許兩,而要不過各人等處聚會之物。」云云。刑問第七次,施威次直招,但曰:「前後問目內辭緣,一一遲晩。」未及結案而徑斃。
○逆天紀物故。被拿初,拈虎龍招以鞫之,其供發明曰:「許多辭說,俱是身所不知。千萬無據。」云。鞫廳以僧頭扇五十柄、大簡紙一百幅,傳給池尙宮之說,推問於天紀廳直老味,則對曰:「上上年扇簡同封一大塊,天紀使傳給虎龍。身往體府廳內虎龍家,則虎龍不在,故給其女婢云云。」虎龍所納天紀札三度,其一略曰:「久也所傳何言?所謂皷舞者何事耶?所謂魯史欲送,而此冊於君不緊,故不送之。明早必須來見至望。穴臣如出,則必須往見如何?讀書吟詩,決非其時,君可謂便作別人,誠非細慮云云。」其二略曰:「此間所遭,何可言?已往雖不允從,前頭必難免,情理痛切。南爲云云,健羡。身雖萬里,心則相照,只此而已,此時何可來往?須望好在,愼之。都在默會,南計得矣。速作爲可。君我尙未老,豈無相見之日?他時一笑而逢,所默禱也。」其三,外面書久儒兼上,略曰:「久也昨日入去,有何所聞耶?昨日意有所報,終日無所問,路濘而然耶?菀菀。兩賢中,乘隙來見如何?」鞫廳以老味直招及虎龍所納手札,更推天紀,其供曰:「扇、簡傳給尙宮之說,千萬無據,而似有曲折。年前夏月,以僧頭一柄、別扇數三柄、數十簡幅,使老味傳送于虎龍家,虎龍不在,故留置而來。虎龍以此一事,張大其數,欲以證成逆節。書札之說,亦甚無據。今見所謂手筆,則字畫雖略彷彿,要其體法,決是他人僞造。明是僞造,則書辭之殊常與否,非身所知。其中臨謫時答札,果是身之筆跡云云。」鞫廳啓曰:「天紀更推時,一無辨明,囫圇爲說。虎龍所納手札三度,一則尋常問訊之書,二則語多陰秘。天紀想以爲問訊一書,果是渠筆,陰秘二札,乃是他人之筆云,而筆畫字樣,明是一人所書,故謄出粘付於天紀招末,以備睿覽。且僧頭扇五十柄、大簡紙一百幅,天紀使老味傳給,池尙宮事,虎龍明白現告,故老味捉來推問,則無辭自服,違端觸處綻露云云。」及天紀與虎龍面質,虎龍曰:「簡幅、扇柄,送池尙宮,使之探問,此則小小事也。」曰:「其時老味隨汝傳給扇簡,則汝所往處,卽池尙宮家云也。」虎龍曰:「汝使老味,買龍腦作藥以給尙宮。又給銀、書札往復,何謂不知?」曰:「不知也。汝平生,以應犀、羊甲事,不以爲非,其時已抱此心矣。」虎龍曰:「羊甲事,吾不知之,而汝每以斬李适者,反被害之事,戒我告變不可爲也。」曰:「汝果於論文時,偶及此事矣。」虎龍曰:「汝不曾往張世相家乎?閔鎭遠之家,與張家對門,故恐逢汝之同壻,故爲隱避往來之際,率唜石者非乎?汝言:『趙松處,送李宇恒之銀,而疑趙松之除食。』李瀗時爲驪牧,爲給世相官穀,貿錢六百餘兩以給,而平兵李尙𫘂送來銀四百兩,移用於李瀗官糶耗欠之數,汝不言之乎?」曰:「吾曾以買家事,往張世相家。此家在於閔判書家前,此言則吾亦說道,而李、趙銀、穀事,孟浪矣。」虎龍曰:「初頭汝裹銀二百五十兩,率唜石掛鞍來訪,招給白望。其後二百兩,則汝貸於金錫慶,至今未償矣。」曰:「蓮洞家舍放賣後,移買金鎭商家,而價本不足,故貸用於錫慶家矣。」虎龍曰:「趙洽之銀千餘兩,何處用之?」曰:「給吾之親戚,而無情分矣。」鞫廳以語多窘遁,請刑。刑問二次後,以鄭麟重招,有盤問之端,停刑。問目曰:「麟重招以爲:『天紀、龍澤,有聚銀內嬖行用之事,故心不樂蹙頞云云。』若虎龍之言,則每以告者爲諉,而麟重則腹心之交,而所供如此。沈尙吉與虎龍招以爲:『錢五十兩、銀一百兩,送于天紀處』云,而金龍澤,亦以爲:『道峰書院扶助輸送』云。白望家聚置銀子一千三百餘兩、錢一百四十餘兩,今已搜得,聚銀行賂之狀,雖欲掩諱,有不可得云云。」供曰:「永平玉屛書院,有修理事,全羅兵營所送銀四十兩,送于龍澤家。白望與龍澤最親,虎龍與身最親,麟重輩以虎龍告變之故,謂身必有此事。麟重稱以尙奇虎龍,稱以英雄、豪傑,爲不可聞不可道之說。言旣入耳之後,不可猝然告變,因循荏苒,以至于此耳。虎龍旣與身深言,必除去身然後可以展足,故有此告變,知情不告,固知同罪。所謂不可聞、不可道之說,自可推知,何必復問?掌中書字事,其時身自狎鷗亭入來,麟重曰:『昨日吾及喜之、白望輩,會于德雨家,各書掌中字,白望掌中所書字,極其妄悖。德雨云:「吾亦悔見其人也。」云云。』」鞫廳以其陰凶情節,旣已自服,而遲晩二字,特不發口,加刑至六次,遲晩猶拒逆徑斃。龍澤、天紀於春澤,或爲再從兄弟,或爲同生娚妹,竝受頤命之卵育,薰習黠染,視惡逆爲常事,眞是梟獍異類,不可化者也。因其徑斃,未及正法,輿情憤恨。
○鞫廳委官崔錫恒,率諸禁堂、承旨、兩司請對,入侍奏曰:「龍澤、天紀未及結案而徑斃。孥籍自當依律,而行刑一款,最爲難處。出給屍身,失之太寬,直爲行刑,有違法例。白望最爲逆魁,大、小急手,無不擔當。寶劍、銀貨,亦已搜得,此乃贓物,何敢發明,而遲晩取招,終始拒逆,至於徑斃。前例庚申逆獄李台瑞、趙䃏,雖未承服,先朝行緣坐之律。天紀手札,旣已見捉,則雖不遲晩,便是自服,孥籍亦當依律。竝宜議大臣處之。」上從之。又曰:「白望、龍澤、天紀等,雖未結案,而原情問目,出於朝報,使中外曉然宜矣。」上曰:「唯。」持平朴弼夢申前啓,請鞫問趙聖復,上無發落。同義禁金一鏡曰:「三手餘謀,爲聖復爲聯箚,聖復尙今偃息。自上一向靳許,非群下所望也。」上乃從之。弼夢又請鄭亨益遠竄,朴弼正門黜,疏儒許璧,遠地定配,上竝從之。判義禁沈檀曰:「疏儒論罪,旣蒙允從,未知有何曲折,而雍蔽言路,不捧疏章?決非太平氣像。向時事,誠爲無據,今又一幷見却,草野之士,至有焚章下鄕者。蔽塞言路,何至此乎?」承旨黃爾章曰:「許璧疏,在臣未入院之時,未知措辭之如何,而觀於政院啓辭,可知疏語之不忍聞。此等疏,何可捧入乎?」檀曰:「臣言非爲璧也。」上無發落。
4月14日
编辑○戊辰,諫院〈司諫李濟〉申前啓,又啓曰:「鞫囚文書,搜探封納,所以嚴鞫事也。罪人喜之拿來時,靈巖郡守文德麟,要於中路,欲除出數張書札。雖因都事之牢拒,終不出給,而德麟之潛與喜之交通,恐其隱情之或露,必欲刦奪文書之狀,誠極痛惋。請拿問定罪。軍資奉事金翼亮,本以漏落內奴,依附春澤兄弟,形跡詭秘。詐稱宗瑞之後,濫通仕籍,物情莫不駭憤。請削去仕版。」上不從。聖復事及末端兩件事,從之。
○逆尙吉伏誅。初,虎龍招曰:「大、小急手、平地手三事,尙吉與麟重等,爛熳相議,一動一靜,無不得知,出銀二百餘兩,圖成行藥。又慮虎龍告變,送於尙吉之叔全羅兵使沈榗營云云。」鞫廳發爲問目,則供辭牢諱。以此更推於虎龍,對曰:「諸賊中尙吉,亦一人,則謀弑之事,渠何不知?至於銀貨,有明證。身持天紀書簡,往于往十里趙洽停喪處,逢尙吉於東大門內,共上門樓,披簡示之,偕往趙洽所,率洽入京家,而洽無馬,故身之騾子,尙吉騎之,尙吉之馬,洽騎之,身則步行。先到尙吉之家,尙吉以銀一百兩,給身,又往趙洽所,洽出銀三百兩之後,招相者朴暹,相身曰:『此人將爲大事,其相何如?』暹曰:『極吉』云,故身持銀以來。白望與尙吉相見時,則身果不見,而所謂白、睦渠常常言之,豈有不知白望之理哉,出銀之人,豈不知用處哉?池尙宮等不知之說,亦不近理云云。」及面質,尙吉曰:「汝以行藥之事,有一番語及於我者耶?我有一言半辭,及於行藥事耶?」虎龍曰:「行藥一節,出於銀貨。君不出銀耶?君給銀則丁寧乎?」曰:「給銀則丁寧矣。設令給銀,銀之用處無限,吾何知汝將用於行藥處耶?」虎龍曰:「行藥一節,賊旣有主謀者。汝因趙洽聞之,以爲功名機會,參入其中,旣出銀給望,則同謂之賊,不亦宜乎?汝又以全羅兵營所來扇子五十柄,送於天紀,傳於池尙宮者,無是事耶?」曰:「汝言給銀,非虛語也,給扇天紀云者,亦有苗脈。吾只以若干扇柄,應天紀之求,而天紀所送處,吾何知之,豈爲參謀行藥之明證乎?行藥二字,吾實不參聞於夢寐間者。吾有死罪,當此末世,不擇交遊,與龍澤、天紀輩相親,被汝同參惡逆之告。此亦妖惡輩相交之罪也。惟汝但辨。吾何時何處,誰家某日,得預於行藥之議耶?」虎龍曰:「桁楊之下,賊情易輸,何待吾言?」曰:「給銀,自有苗脈。天紀、龍澤謂我曰:『汝之叔父,官甚蹉跎,晩年全閫,亦甚可憐。何不爲平兵、統帥之計耶?』吾曰:『汝輩頗有形勢,顧見則可得矣。』龍澤輩,旣有閫窠周旋之約,故凡其所求,惟力應之。金、李輩所用,吾何知之?」虎龍曰:「天紀輩,非但疑吾之告變,亦疑汝之告變,言必稱子八矣。國喪後,疑吾告變,置我無處,送我於全羅兵營,令汝奴率去,其亦非乎?」曰:「天紀輩,特以家近之故,雖與相親,而疑我交淺,輒以外親內疎待之。吾之追遊,欲藉其權力,爲叔父圖閫也,亦不欲深知渠輩事也。吾本不知渠輩肉骨裏事,則雖欲告變,其可易乎?其時送汝南下,汝旣曰:『有所幹於康津。』康津卽兵營,要我作簡,故吾雖依施,而龍澤輩所深疑於汝者,汝之姑欲避於南營者,吾何能盡知曲折乎?云云。」鞫廳以銀貨一款,諉之於爲叔求官,顯有掩覆之跡,請刑。刑問四次後,又與虎龍面質,語屈,加刑至五次,第一度直招。其結案曰:「國家病患方重,平安兵使未差之際,天紀付書於虎龍,送于身,求得銀子,而其書曰:『有緊用處,銀子一百兩措備送之』云。故卽爲出給,則意必用於求官之事矣。其後龍澤、天紀輩,顯有深處周旋之氣色,非獨銀也,扇子別擇妙制以求之,故亦給五十柄。因往天紀家,則天紀言:『盡封其扇,送于池尙宮家』云。其時洪義人在座矣。身曰:『始聞平兵,非久當出,故求得銀貨,要君輩周旋矣。百兩,亦非些少之貨,終無事實,則吾之主意歸虛。向來之銀,果用於何處耶?』天紀曰:『其銀亦有去處。百兩銀,鳥足血,但觀畢竟事成可也。』身始問虎龍,自許以當代英雄,君輩以爲使喚,有所周旋,周旋事云何?天紀、龍澤、義人曰:『所謂白望者,比虎龍尤爲豪傑,風神亦魁偉丈夫。且宮中紅袖,無不締結。聞池尙宮者,以年老宮人,頗能用權。若有銀貨出處,因睦虎龍用之,又因白望用之,此路甚緊矣。』身以爲:『君輩用處,吾不知入於何路,而爲叔父圖爵之計,每多虛疎。汝輩爲何等大周旋,而百兩不貲之貨,用之無效耶?』天紀曰:『白望爲當代豪傑,汝一見之何如?』身答以自古賤人輩,交通宮禁,鮮不敗事。虎龍則吾旣一見相知,又見白望,吾不願也。天紀輩,自是卿相家子弟,權力頗多,或銀貨或什物,不難得用,而身百兩之外,有何添給銀子?旣用於池尙宮處,則雖以圖爵而出給,此輩用之於締結宮禁,身難免出銀締結之罪。此一款,遲晩的實云云。」尙吉少有詩名,爲人輕儇側媚,識者知其不吉,至是竟死於逆。
○領議政趙泰耉獻議曰:「今此凶逆輩情節,狼藉畢露。龍澤、天紀,旣已承款,施以逆律,固無可論,逆望雖未承款,劍貨俱實,探問闕內動靜之狀,亦已自服。所謂大、小急手,都在渠身,論其情犯,卽是逆魁,而凶獰特甚,忍杖徑斃,不得正法,尤極絶痛。宜施戮尸之典,以洩神人之憤,第以法意論之,恐有後弊,伏惟上裁。」命依議施行。政院啓曰:「首相之議,上款則戮屍洩憤爲請,下款以慮有後弊,不能斷定爲辭,有不能自下擅決者。敢稟。」傳曰:「依上款施行。」
○正言呂善長、執義徐命遇、正言具命奎,以鄭麟重議律之際,不能爭執,見非公議,相繼引避,諫啓請遞,上從之。
○禁府囚趙聖復。
○鞫廳囚洪義人、宦者張世相。
4月15日
编辑○己巳,孝寧殿望奠,王世弟攝行。
○自三月至于今不雨,行祈雨祭于三角山、木覔山、漢江。
○鞫廳囚李尙建、李瀗等。尙建一名泰華,瀗,宇恒之子也。
○尙吉子載處絞。
4月16日
编辑○庚午,夜一更、二更,月暈廻木星。
○龍澤子大材逃,令捕廳搜捕。
○鞫廳囚春業、河白、鶴孫等。皆白望奴婢,銀貨出入時,使喚者也。
4月17日
编辑○辛未,自辰至申,日暈。夜一更,木星犯鉤鈴星。三更,月暈。
○逆喜之物故。被拿初,拈虎龍招鞫之,供曰:「丁酉五月,往砥平先山,逢見虎龍於奉安驛,方與李重煥求山云。乍見其人,視瞻閃忽,言辭浮侈,心中自然不好,凡事渠雖有問,一切漫應之。身多年求山,此人旣稱地官,故略略數語而罷。咸興、太白問答,則千萬孟浪,落日詩元無誦說之事。入洛後,亦無送人相問,送騾相邀之事,而渠自來訪,謝而不見。渠乃以詩爲贄,請見遂於叔父家,歇所廳暫面而罷。自是之後,形影不相及者,今已四五年。交結白哥,掌中書字等說,皆是不聞之語,至於行凶矯制之說,夢寐所不到云云。」鞫廳以此更推,虎龍對曰:「一自奉安驛相見之後,己亥、庚子兩年間,相見於龍澤、天紀家,及金普澤、李器之家者,不知其幾番。且與相換佩刀,割一杯酒之半,歡飮於龍澤家之狀,諸賊之所共知。渠安敢隱諱?云云。」及面質,虎龍曰:「德雨家,日暮明燈,龍澤、望吾與汝同坐時,汝出示矯詔草,其紙三折紙,有不穀忝位、廢世子某爲德讓君等語。讀未畢,士安入來,誤疑他人,納之囊中矣。」曰:「此乃何年何月何日耶?」虎龍曰:「汝自知之,不必問之。」曰:「此物欲何用乎,將給何人耶?」虎龍曰:「汝輩使望給銀,多結紅袖,何所不用乎?」曰:「廢立豈非大事?給于內人,將用於何處乎?」虎龍曰:「國家病患方重,昏昏無知之時,池尙宮從中下詔,則張世相自外奉行事。汝不爲此計乎?」曰:「此豈成說?一宦者一宮人,何能爲此事乎?汝甚聰明,他事無不詳記,此詔何不盡記,獨記十數字乎?」虎龍曰:「唯。德讓等語,爲緊語,故今能記之矣。」曰:「士安入來而斂藏云,欺其四寸,乃示汝乎?」虎龍曰:「君坐德雨家,謂吾曰:『汝認吾不用力,而德雨所送銀三十兩、四十兩,是我物也。』汝言:『未久船卜來到,以此多助』云,吾問何以多得,則汝言:『富者朴昌潤,爲黃海水使,某人論駁昌潤,言:「若除去此人,則當多給租」云。吾嗾洪龍祚,爲昌潤雪憤,未久船租當來』云。此言非耶?」曰:「此是猝辦之言。無逢汝事,有何酬酢之語乎?」虎龍曰:「汝又忽言:『汝何將此隱密事,通之於南人朴正耶?』吾怒言曰:『朴哥吾所不知。汝聞此言於何處耶?』汝笑曰:『張四方爲占,言汝通于朴正故云耳。』吾又叱曰:『聽於神則亡。汝必遭大禍矣。』」曰:「汝言見吾落日詩,誦傳乎?書示乎?」虎龍曰:「汝不誦傳乎?無可奈何方半墜者,非汝之詩乎?國家病患方重之時,詩意如此,豈不凶慘乎?」曰:「其詩,癸巳年所作,丁酉年誦傳,則烏得爲有意,烏得爲凶慘?汝再次來見蓮洞時,言:『北道人欲爲三南邊將,有人參二斤,欲以此行賂。若遂其願,當得納吉地矣。』」虎龍曰:「果有是事。以北道人參、銀封給汝,則汝卽受之。時,健命爲兵判,金雲澤爲參判。不言于判書,而言于參判,事又不諧,吾還推參銀,給其人矣。」曰:「其時卽爲斥退不受,因以汝爲無狀而絶之矣。奉安驛相逢時,汝言:『安心寺後,有明堂,長湍心福寺後,有明堂,安心寺之山,當爲鄭家器物』云。此言極傾危,故吾每以汝爲凶人矣。吾無咸興、太白山言及之事矣。」虎龍曰:「汝在金普澤家時,龍澤往返,言於吾曰:『士復作諺文歌詞,欲流入大內,以爲撓動之計,未畢謄書。汝宿吾家,持此歌詞,急傳于久也可也。』吾宿於龍澤家,睡未起,歌詞已來。無非詆毁南人之語,隱然有謀撓聖上之語,吾以其歌詞,傳於白望。汝何欺罔乎?」曰:「吾初無撰出歌詞之事。汝以啓元、德雨爲證,問於兩人,則可知矣。」虎龍曰:「今此告變賊中金民澤、金省行、徐德修,則面目不見,而其餘汝輩,則情味爛熟,逢着飮酒,不知其幾番,則不見之說,其果成說乎?汝來吾家時,雖未深言,汝言:『天下事,莫如多金;一身之好,莫如食色。汝勿爲閑漫詩句,爲有利之事可也。汝必來訪我於扶餘。』此亦虛言耶?」曰:「吾無往汝家事矣。」鞫廳以喜之一無辨明之證,泛以不見、不知爲辭,且以浮辭漫語,生出葛藤,以爲疑亂眩惑之計,其爲情狀,尤極巧惡,請刑。刑問至第七次,供曰:「鄭麟重常時相親,金龍澤則妹夫,李天紀則儕友,李器之則四寸。趙洽則數次見之,沈尙吉素不相親,而龍澤家出接時,一見之,其後又見之。洪義人、哲人則昨年冬,逢見於器之之家。三件事何等事,而與一二番面分之人,爛熳相議乎?落日詩誦傳與否,初未記得,初招抵賴矣,虎龍誦傳之後,始乃記得,故謂之己作矣。所作續永貞行,拿來時,中路欲奪之狀,如此之時,慮有礙於人眼耳。永貞行,則乃唐順宗時事。順宗雖仁孝,而患風瘖不能言,不過牛昭容輩用事,則今此擬作,初非誣毁聖躬之語云云。」鞫廳啓曰:「喜之累次嚴刑之下,終始抵賴。又於假都事搜納文書中,有續永貞詩,觀其旨意,殊極陰凶,誣毁聖朝,尤涉痛惋。請以此添入問目,更加嚴刑。」八次刑推,以永貞行,乃李天紀所作納招,其餘不服。永貞行詩曰:
十二月朔歲辛丑,明陵寢郞眠虛牖。忽瞻先王御寶座,羽衛肅肅排左右。傳呼大臣又連催,中使如風聲在口。但見顚倒數公入,依俙不記誰與某。玉音如鍾響殿階,宗祊將覆卿知否。諸公求退去何之?孽竪作逆誅宜厚。殿上殿下火如晝,衛士齊喝千靈吼。斯須門外懸兩頭,旁人指言黃門首。國有大變越七日,黨禍忽如漢北寺。蠻荒窮髮魑魅喜,逆閹群奸蛇蚓糾。夜作詔書朝拜官,昔聞永貞今還有。狐鳴梟噪無不如,睗睒跳踉更指嗾。長虹爛日貫太陽,德星錯落依南斗。鶴駕蒼黃欲出門,哀詔三宣泣聖母。宮闈事秘雖莫詳,蓋聞急變生腋肘。勢焰如山邁客魏,根蒂已深難力取。一夕驅除何迅速?此豈人爲卽天誘。魂迷不敢肆毒螫,窘迫若有神明守。翠眉宮女未洗粧,香帛裹頭哭出走。倐忽雷霆一蕩析,先靈默佑誠非偶。傀儡索絶露眞面,魍魎日照求幽藪。閹禍終古國亡已,漢、唐在前皇明後。未聞天討赫若斯,宗社於戲億年久。誰家女巫禳新鬼?春夜藁街歌拊缶。
今此逆節,喜之爲謀主,而忍杖徑斃,不得正刑,輿情憤之。後因臺啓,行拏籍。
○以朴乃貞爲執義,李眞淳、趙遠命爲正言,李眞望爲黃海監司,姜鋧爲藝文提學。〈史臣曰:「鋧爲人側媚,行已不公,外若恭儉,內實貪汚。曾忤黨人,罪廢多年,至是,始引置淸班。」〉 ○承旨南就明、金致龍持公事入侍。致龍陳諸臣疏批不下,外官不卽赴召之弊,上不答。是時,兪命凝,自星州牧移拜本道監司,上疏辭職,疏入月餘,不下批。命凝不得赴營,仍留星州,故新牧使,亦不得赴任云。
○大司諫李師尙、獻納尹會、掌令李景說、持平朴弼夢請對入侍。師尙讀奏合啓曰:「四凶之罪,可勝誅哉?陰嗾賊復,闖進嘗試之疏,遽輟庭籲,兼投迫脅之章,凶謀、逆節,畢露無餘。及夫變書上聞,凶魁子枝,參錯牽連,或刃或藥,排布已成。劉備有無,屬意於問答之際,掌中書字,結約於隱密之地,賊望所書養字,卽頤命之字也,陰示推戴之意。此所以天紀覺得發笑,而麟重不敢不吐實於結案者也。此賊師命之弟,怨國次骨,倒行逆施,乃其素蓄,三十年醞釀禍機者,只爲今日簒奪之計。豈容一刻偃息,以貽宗社罔測之禍?請頤命處斬。」上不從。弼夢、會、景說繼陳不可不允從之意,上皆不答。師尙又讀奏曰:「昌集本以大奸巨慝,凡係動搖國本,謀危宗社之計,無不力主。今此緊出逆招者,若非子孫,卽是姻親門客也,陰凶情節,自相貫通。況其子濟謙,預慮虎龍之上變,陰嗾弘述,至爲撲殺滅口之計。其圖爲不軌之狀,雖欲掩諱而不可得也。且麟重,何等凶逆,而靳點之日,强請陞遷,其同情逆謀,極意吹噓之狀,十手所指,其可誣乎?若論此賊之負犯,其力沮告廟,箚請節目之外,事事物物,莫非難貰之惡逆,一日容息,必貽宗社一日之憂。請昌集正刑。」諸臣,繼陳決不可容貸之意,上不從。景說讀奏曰:「健命,以頤命、師命之從弟,昌集之血黨,常懷怨懟,陰蓄異志,愜同三凶,情節綢繆。前冬非常之敎,爲今日臣子者,孰不沫血飮泣,思所救正?健命獨何心腸,恚恨於傳旨之請收,移鋒急擊,忿怒於諸宰之抗爭,恣意叱罵,箚請節目,迫脅君父。頃於充价於奏請也,做成兩媵之說,誣及聖躬,罔上不道之罪,固已難貸,而族黨、姻婭,今又緊出於逆謀。況平地手主張之賊,近出於子姪,掌上字推戴之計,不越乎同堂,謀逆簒奪,自其一門內事。如是而渠敢曰獨無所犯乎?論其前後罪負,實覆載難容之賊。泰采陰譎濫滑,貪權樂勢,頃歲略示崖異於三凶,及以淸塗、顯秩,啗其子觀彬,則遂與三凶,打成一片,綢繆投合,反棄君父。頃當逆復之投疏,忽有非常之下敎,搢紳、輿儓,莫不犇走號泣,冀得反汗,而泰采權辭閃弄,面瞞諸宰,峻塞庭籲,乘夜上箚,請定節目。陰凶之情,反逆之狀,較諸三凶,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況今凶逆之變,旣發於肘腋,辭連之類,罔非血黨,泰采獨安得一日容息乎?請健命、泰采,按律處斷。」上不從。諸臣又陳允從之意,上不答。師尙更讀合啓,諸臣各有所陳,上猶答以勿煩。弼夢曰:「卽今危亡,迫在朝夕。臣等以喬木世臣,國亡之後,何忍苟活?今日以死爲期,雖至達夜,不得請則不退。」諸臣相繼力爭,上皆不答。景說陳前啓,請洪禹傳削版,上不從。新啓略曰:「龍澤、天紀,竝已承款,施以逆律,王法當然,故大臣收議,謂無可論。特以逆望未及承款,故有兩款之議,非以三逆,謂有輕重,聖上處分,乃以上款施行爲敎。三尺竝磔,更無可疑,而望獨正刑,龍澤、天紀,尙不加戮,王章偏廢,輿議俱激。請龍澤、天紀,竝卽戮尸。」上不從。熙晋曰:「其時,上款施行之敎,不趐明白,而鞫廳諸臣,未能詳審,至今不得擧行,留置屍身。依白望例戮尸宜矣。」上又曰:「勿煩。」又啓曰:「弘述撲殺陸玄,情節畢露。今以虎龍招見之,諸賊輩謀逆節次,虎龍多有與知,故弘述疑其上變,與諸賊相議,期於杖殺滅口,因天紀宣力,計遂中寢。若使弘述,初不干涉逆謀,則虎龍上變,有何切已之慮,而愜同凶徒,必欲剪除,以絶發口之路耶?渠手握兵柄,密締群凶,陰謀秘計,無不貫通。向日備忘中,陰懷不測之敎,至此益驗矣。如此惡逆之類,決不可委諸金吾,等閑按治。請李弘述移送鞫廳,與諸賊,一體嚴鞫,鉤得事情。」上從之。又啓曰:「洪哲人名出變書之日,金吾郞,登時馳到其家,則彦度敢生隱匿之計,稱以方往義人謫所,肆然欺瞞,拒逆王命,至使金吾郞,虛往明川。哲人則潛匿渠家,晝伏夜出,交通凶黨,爛熳謀議。日久之後,始乃自現,其爲情狀,節節凶悖。亡命一款,添入於問目中,嚴刑得情,其父彦度,亦令該府,拿鞫嚴問。」上從之。又啓曰:「諸賊承款後,未及行刑,一時徑斃,此實前所未有之事。向者白望之踰墻、德明之自刺,俱是守卒同情之致。此旣不能嚴治,故典守之輩,無所懲畏。今此三囚之同日徑斃,不無致疑之端。當此鞫事方張,罪囚盈圉之日,不可無別樣嚴防懲勵之道。請伊時救療官及該間軍卒,囚禁究覈。」上從之。繼申前啓,竝不從。又啓曰:「麟重承款之後,只施知情之律,不用孥戮之典,臣竊訝惑。夫知情云者,不參其謀,但知其情之謂也。麟重則逆謀狼藉,掌書行藥,情節相貫,而今乃强置於知情之科,失刑莫大。不能爭執之諸臺,旣皆引避見遞,則公議之嚴,蓋可見矣。收孥籍産,斷不可已。請謀逆罪人麟重,一依天紀、龍澤等例,快賜勘律,以正玉法。」上從之。又啓曰:「金濟謙、金民澤、李器之,俱以凶孽家子枝,親黨連蔕,勢焰熏炙,生殺之權,在其掌握。渠輩謀逆情節,虎龍多所與知,故慮其上變,與弘述謀議,必欲撲殺滅口。雖因天紀之送瀗,事遂得寢,行凶情節,到此難掩。況民澤聚銀參謀之說,旣著於獄案,言必稱致仲事,必咨致仲之說,狼藉於虎龍之招。致仲,民澤字也。論其情犯,實爲渠魁。器之業已拿囚,請濟謙、民澤拿來,與器之,一體嚴鞫。」上從之。又啓曰:「賊復一疏,實爲聯箚之嚆矢,表裏和應,動搖天位,罪逆貫盈,係關宗社。今當大逆方討之日,其情節之牽連者,自可現出,凶謀之陰嗾者,亦可鉤得。鞫問之擧,不容少緩,而只拘大獄之未完,以致成命之尙稽,奸囮未破,輿憤益激。請罪人聖復,亟命鞫廳,按覈正法。」上從之。師尙曰:「他啓辭皆允從矣,龍澤、天紀事,必允許而後,王法可伸,獄體可完。」弼夢等,亦有所陳,上從之。師尙更陳四凶之啓,弼夢曰:「望等比四凶,爲枝葉。今者捨根本而治枝葉,王法豈不顚倒?將爲國家無窮之禍,聖上何可持難?」會、景說相繼陳達,上不答。諸臣欲退出,弼夢厲聲高語曰:「今日雖至徹夜,不得請,不可退。」仍又交口力爭,上曰:「依。」熙晋曰:「謂四凶乎?謂昌集、頤命而已乎?」上曰:「然矣。」弼夢曰:「頤命、昌集事,旣蒙依允矣,健命、泰采事,何以爲之乎?」師尙等,復陳一體允從之意,上不答。弼夢曰:「頤命大逆拿來時,只送金吾郞,極爲危殆。臣意謂宜竝送宣傳官,持標信沿路發軍護來也。」師尙曰:「外議皆言:『此賊就拿不可必,宣傳官不可不竝送。』适變事可戒矣。」弼夢曰:「豈有爲人臣而至於推戴之境乎?平居無事之時,尙有纂奪之心,今爲机上肉,何事不可爲乎?防患之道,不可不念。宣傳官給標信下送,然後可以發軍護送矣。」上曰:「唯。」諸臣遂罷黜。酉初入侍,及退,夜幾三皷矣。〈史臣曰:「頤命,卽故名相敬輿之孫也。長於文學,且有才諝,少負重望,黑頭台司,而爲人濫猾陰密,外似滑稽,內實凶譎。自其兄師命罪死之後,一邊人輒持以怨國不逞,而常有自危之心。及先朝丁酉秋獨對之後,人言益更藉藉,目以不道,然主上自代理,遂至卽祚,國家無事矣。至是,虎龍上變,喜之等諸逆,皆出於頤命子姪、門客,凶謀、逆節,狼藉畢露,一國輿情,咸懷憤惋。但頤命親參逆節之跡,未及現出,故咸謂處斬之太遽,而大臣以賜死爲請矣。其後諸賊之招,益復凶慘,主張指揮,多出其家,斷之以三尺之法,則賜死又爲失刑矣。昌集,卽故相臣壽恒之子,先正臣尙憲之曾孫。爲人麤厲愚率,全無學識。壽恒以非罪,死於己巳之後,稱有遺言,踐歷顯要,貪權樂勢,聲色豪奢,略不以禍家子弟自處,專擅無忌。重以其子濟謙,嗜利驕悖,世皆知早晩當敗,而渠方恬然不悟。丁酉代理後,人以告廟爲請,昌集沮之,至是虎龍上變,其孫省行,亦在告中,交結世相之狀,昭不可掩。兩司遂請正刑,以大臣言,參酌賜死。夫兩凶,關係至重,罪不容貸,而但恨朝廷處分,未能光明正大。初使兩凶之名,發於逆招,則惟當拿鞫,待其辭證俱明,按法肆市,與衆同棄。公心善處,切勿以私意參錯,而今乃不待鞫廳之請拿,逆狀之悉著,數三臺官,乘夜請對,恐動迫脅,直置極律,旣失法意。大臣所請賜死,又非治逆之當律,事體顚倒,擧措忙亂,不免爲汲汲翦除之譏,可勝歎哉?」〉 ○禁府罪人玄德明、金震錫等,移囚鞫廳。
4月18日
编辑○壬申,還收頤命、昌集處斬、正刑之命,仍令拿鞫得情後處斷。納領相趙泰耉、右相崔錫恒請對陳達之言也。泰耉之言曰:「兩人罪狀,今無可論,而不待拿鞫,直爲正刑,實是法外之事。聖明在上,何可法外殺人?頤命出於諸賊之招,掌書事,麟重亦已承款,而其時頤命,久直藥院。無狀子弟,締結匪類,爲此匈逆之事,頤命之知與不知,非外人所知。鞫廳欲待事端之及於其人,然後方爲請拿,故姑未果矣。國之爲國,以其有法,法外直斬,三百年所無之事。今此處分,實關後弊。臣豈一毫有惜於此人哉?戮屍收議時,臣亦以法爲言者,蓋慮此也。」錫恒之言曰:「逆望掌書養字,卽頤命之字。此雖出於變書,不可以書字事請拿,故欲待鞫獄收殺後陳達而處之矣,臺啓先發。啓辭中昌集門客,未知爲誰,以子孫言之,濟謙嗾弘述云云者,初不出於虎龍之招,省行事,又與逆獄有別。凡逆獄雖於匹庶,必拿鞫得情,然後結案處斬。此皆先朝舊臣,豈可率爾處斷?拿問後事實果如此,則結案取招,明示典刑,夫誰曰不可?今乃不問情犯之如何,不待自服之爰辭,直加反逆之極刑,臣未知此何法例,此何擧措也?刑政,國之大事,不料聖明之世,有此三百年所無之事。所關至重,不容放過,故敢此仰達。」上曰:「依此爲之好矣。」錫恒曰:「臺臣以鞫獄事,多有論啓,臣以參鞫之人,豈無疎緩之失?臺言攻斥如此,小臣被罪,更令他人按治,然後方可以嚴鞫體矣。」泰耉曰:「小臣與錫恒,同按鞫事,錫恒引嫌如此,臣何可獨爲晏然?請竝被罪,以謝公議。」上不答。
○大司諫李師尙、獻納尹會、掌令李景說、持平朴弼夢請對入侍。師尙曰:「臣等以頤命處斬,昌集正刑事論啓,蒙允矣,今日大臣請對,因其所達而還寢云。原情結案拿來後,事若以爲罪狀暗昧,則決不然矣。且大臣以先朝舊臣爲言,而逆狀狼藉之人,豈可以舊臣而容護哉?昏朝仁弘,豈不曾經三事,而癸亥後,直爲正刑,此豈三百年所無之事乎?大臣所達,大段爽實矣。」弼夢曰:「大臣所謂得情後正法,以常格言之,豈無所執,而逆賊非一,按治之道,亦豈一例?兩凶雖無此逆獄,罪固當誅,逆獄出後,行凶情節,十分狼藉。以頤命言之,掌中養字,世無劉備云云,意在推戴,其爲逆狀,何待推覈而知之?凶賊頑忍,必不承款於平問之下,拿問有何所益?若不承款,則將謂其冤而舍之耶?若有擧兵、犯闕之逆,亦可待拿鞫而後誅之乎?推戴簒奪之逆,與擧兵何間?其子器之,今方受刑,不能掩諱,有何隱情,可以更問於渠者耶?大臣以三百年所無爲言,而此逆非但三百年所未有,實開闢後所無之大逆。豈可以常法治之?大臣又言:『頤命其時在藥院,子弟之事,豈必預知?』此隱然歸之於不知之地。渠若初無逆心則已,苟有之,則雖遠在絶島,亦可與知。況其子姪親黨所同議之事,豈以在藥院而不知乎?明主惟可理奪。大臣之言雖重,亦當觀其事理而處之,豈可曲從乎?臣實慨然。」景說曰:「昨日允從臺啓,實爲宗社之福,又因大臣之言,旋卽還收,不勝抑鬱。如此大逆,豈可以常格論之?大臣言決不可從。」會曰:「諸臣請處斬、正刑者,非有私怒,其在義理,實爲的當。伏乞依前成命,勿撓人言。」上不從。師尙曰:「下敎如此,治逆將自此解弛,國體罔極矣。殿下何可歸重於大臣一時不深思之言,反咈三司公共之論乎?」弼夢曰:「殿下聽臺臣之言則從臺臣;聽大臣之言,則從大臣。此無他,其於事理上,不能仔細分曉而然也。勿論大臣、臺臣,唯當深究事理,判其從違。兩凶雖無此獄事,罪已貫盈。按律之請,非今創發,渠豈有萬分一生之理,而大臣若以爲逆獄後始有臺啓者然,臣以爲不然矣。不除此賊,則宗社危亡,迫在朝夕矣。」上曰:「勿煩。」弼夢曰:「臣等千言,自上只有勿煩二字,莫曉聖意所在,不勝抑鬱。聖上若分別可否,有所下敎,則雖不允從,臣等可以曉然矣。」上又曰:「勿煩。」師尙讀奏李健命按律之啓,上不從。弼夢曰:「昨年聖上,反汗非常之敎,臣子孰不鼓舞,而渠敢恚恨請對之重臣,攻斥捧入之承宣。只此一節,可見逆心。奉使時兩媵等說,白地做出,誣及聖躬。論以漢法,當伏大不敬之誅矣。此等事,不卽允從,故逆黨增氣,凶圖闖生。國之危亂,實由於此,決不可容貸。」上不答。師尙又讀奏趙泰采按律之啓,弼夢曰:「泰采初無禍心,略與三凶有別,畢竟爛熳投合。渠本觀望之徒,三凶凶謀,渠豈不知?以爲其計若成,宗社雖罔極,在渠爲利,故乘機合勢,凶慘極矣。何可容息於覆載之間?」諸臣相繼陳達,上又不答。景說申前啓,不從。承旨趙景命曰:「臺啓泰采事,未承發落,臺臣不敢退出矣。」上曰:「勿煩。」
○領議政趙泰耉、右議政崔錫恒,以臺啓論鞫獄事難安,不爲參鞫。政院啓之,上遣史官諭之曰:「少無難安之端,安心勿辭參鞫。」
○冬至兼奏請副使尹陽來、書狀官兪拓基入來。上使李健命,被罪不得復命。封典順成,中外相慶。
4月19日
编辑○癸酉,鞫廳囚李弘述。
4月20日
编辑○甲戌,戶曹啓請三南山郡田三稅作木官作紙,元人情,勿給軍資監,竝屬本曹。上從之。先是戶曹田稅木捧納時,酌定每同一兩,爲下吏人情,中間屬之軍資倉屬,至是,戶曹還推。〈史臣曰:「情債,非治世事也,自胥吏用事,創開此弊。國家正供,尙患瘠民,此等科外之征,民何以支?先輩所謂我國亡於胥吏者,蓋指此也。爲官長者,非惟不思革弊,又各爲其屬,有此相爭,導之以徵斂,良可寒心。」〉 ○鞫廳囚一貞。世相婢也。
○囚人趙洽,發告徐德修、金昌道、李正植等。初虎龍招有曰:「諸人各出銀貨,而合以銀子二千餘兩,擔當出給於白望、金龍澤、李天紀,圖爲行藥之事,其後各出三百兩銀子,出給虎龍云云。」洽以此被拿,供辭牢諱。鞫廳更推虎龍,對曰:「銀貨一千二百兩,龍澤、天紀處,渠旣出給之後,八百兩,身目見其給望,渠又曾前謀逆之言,亦爲盡吐於身,則渠安敢一毫隱諱耶?自往十里,率渠偕入城中時,與沈尙吉相議爲之,而銀三百兩,身持來云云。」及面質,虎龍向洽曰:「古語曰:『殺老牛不尸。』況國君乎?汝父子同濟其惡,前後謀逆,皆出汝家,汝不死何待?」洽曰:「兩世謀逆之跡,一一言之也。」虎龍曰:「汝以銀二千餘兩,擔當自出,謀議惡逆者非耶?」曰:「二千餘兩,有何給睦良之理乎?睦良者,龍澤常稱虎龍爲睦良,故吾亦知之。」虎龍曰:「汝非私資我也。欲爲謀逆,先給德雨,次給啓元,其數洽滿一千二百兩之後,汝謂德雨曰:『我則何厄,但爲出銀,不見事孔可乎?』德雨,不得已率白望,相面於汝,而德雨、白望及吾,竝往汝家,督汝出一千兩,則汝解脫鼠皮裘,持開金登樓閣,出銀四百兩給之,此則己亥冬也。厥后汝又以銀二百兩,納於油衫橐給吾,此則庚子春間事也。後又以一百五十兩,給望,汝停喪於徃十里時,吾與沈吉輔同往,率汝入來。汝又以銀三百兩給吾,而令相者朴暹,相吾而送之。此言非耶?」曰:「銀貨之說,萬萬無據。」虎龍曰:「汝亦曰:『吾父爲統制使時,帶金盛節以去,造角其所里八箇,盛奇貨於其中,送於金海州洵,爲內通之階,卒未成功,爲平安兵使時,與李宇恒,同力多出銀子千餘兩,給趙松,通於張世相,亦未見效。今於望也入銀,幾至二千五百兩,而又未有顯顯效驗,吾事可謂徒勞矣。』此言非耶?」曰:「吾父雖無狀,給銀於金洵,吾可言乎?金盛節尙在,問則可知。趙松則以李宇恒傳喝來傳時,一番見之,其後更無相見事矣。」虎龍曰:「汝又言:『有求仕者,銀二百兩,取給於啓元,而厥人終不得爲仕,故其人欲以李頤命名,呈於京兆之意恐喝,故啓元不勝其苦,圖得龍川府使一窠,以爲持銀還報之計。其人姓名直告何如?」曰:「龍川府使任勗,吾不識面,元無此事。」虎龍曰:「白望,汝亦不知耶?」曰:「望則旣以相知告之矣。」鞫廳以洽一不卞明,亦有違端,請刑。刑問三次施威,發告曰:「自昨年冬,深知一種逆黨之情節,其時卽欲發告,而凶黨滿朝,禍焰方熾。以趙重遇撲殺事觀之,身一言脫口,則不但一身,慘被凶禍,必將速禍於宗社國家,故畏不敢發口矣。今以千萬曖昧之事,蒙此惡名,身雖死,欲爲忠義之鬼,今玆上變矣。行藥,自有其人,徐德修、金昌道、李正植三人主之。先試於東宮別室之後,徐德修來訪沈尙吉時,尙吉適來身家,德修踵來,謂尙吉曰:『若知昨日東宮別室之喪出乎?』尙吉曰:『吾不知也。』仍問無病猝斃之故,德修曰:『其藥神效。欲更試他處,而必有千餘金,然後可以試之。自全羅兵營,如有來者,須給我。』尙吉曰:『時未及來矣。』德修曰:『然則先貸他處以給,待來還報如何?吾方往金民澤、金省行家,相議後仍見張世相計矣。』尙吉曰:『往民澤家,則前送百兩銀子、大戶紙十五卷、扇子三十柄,爲先推移用之,而世相若入番,則汝何以得見乎?』德修曰:『闕門外,有招見內官之處,所使鄭宇寬爲名者招出,則可以得見矣。』宇寬,卽金雲澤家臣,與德修、昌道、正植輩,結爲同黨,厥輩每稱鄭令,似是堂上矣。其翌日食前,昌道、正植來見身曰:『昨日士敏來見乎?』士敏,卽德修字也。身曰:『果來矣。昌道、正植曰:『汝亦知東宮別室之喪出乎?』時,適客擾,目使出來,兩人立於中門內言曰:『旣已見效,趙喪人亦可相助乎?否則大禍將至。』身曰:『大禍雖出,若輩之大臣死矣,於我少無所害,雖有好事,君輩之大臣在焉。數三大臣之家聚銀,則可得千金,何必索於我乎?』兩人曰:『力盡無可奈何。』身曰:」何不索之於李弘述家耶?』兩人曰:『往索弘述家,則不給矣。』身曰:『何不往覓於尹慤家耶?慤藉左相之力,官至兵參、摠戎,豈惜銀千兩乎?』昌道曰:『以李器之使喚,往問於慤,則只給三百兩,故百兩以器之名出之,百兩以李天紀名出之,百兩以洪義人名出之。喪主獨何頓斷無心乎?』身曰:『若此之人,有形勢,故能辦出,如我者,何以辦出乎?』兩人曰:『喪主旣已生怯,吾輩去矣。』且宮城扈衛一款,三日庭請罷後,昌道來言:『向者三日庭請,極可笑之事。吾家大監爲之,使大事不成,寧有如許事乎?然,此後又有好妙理。圖下一張備忘後,扈衛宮城,使少論不得入,而吾輩爲勳,則豈不好耶?軍情則旣已收拾,且出中軍李森,爲忠淸兵使,其代以柳就章爲之,只日日所待者,一張備忘記而已。』且獨對一款,身今番謫行時,與李正植同行,至德源邑內,正植謂我曰:『君知前日獨對之由乎?』身曰:『吾旣不知獨對時說話,則況何以知其根本乎?』正植曰:『庸劣莫甚矣。其時旣排布獨對之擧,入送李判府事矣,以銀千兩不足之故,不得易樹,寧不可恨?其時事若成,則今日豈如此乎?』仍曰:『君家令監,庸劣矣。獨對時,君家令監,爲平安兵使,求得銀千兩,而不爲上送,故其時易樹之計,終不成矣。』又言:『頃年南小洞李判書科獄時,吾輩作歌詞,敎授年幼侍女,先大王病患時,使在莊紙外,依微唱過,先大王聞之,召其女問之。厥女初若隱諱,撻楚之後,始告曰:「爲見病母出外,則新有歌詞,故果爲誦得矣。」上命誦一通。自是,李判書之獄見屈矣。』蓋正植,卽李健命之孽四寸,金雲澤之五寸姪,李晩成之切族。出入權門,締結宮禁,與鄭宇寬、徐德修、金昌道輩,每稱張台。張台,卽世相稱號,而宇寬,卽世相家所畜人也。金雲澤爲監賑御史時,身父方爲平安兵使,雲澤以稟旨事,旋爲上京,未久下去,身父問曰:『何爲速還?』雲澤曰:『國家非久當有大事,不欲參涉,故卽爲下來矣。』身父曰:『何事?』雲澤曰:「非久當出,可以知之。』未久,獨對事果出。身父常言於身曰:『金家可謂怪異矣。能預知此等事。』且李正植常言:『一宮人最爲親密,方爲石烈交代,凡事尤好云,而其姓名,忘未記得』云。」鞫廳啓請,洽所發告人等,竝發遣都事拿來,所謂石烈交代宮人,卽命出付鞫廳,上從之。宮人則石烈交代數多姓名,詳知以啓事下敎。
○鞫廳囚金昌道、鄭宇寬、徐德修等。
4月21日
编辑○乙亥,以尹㝚爲校理,尹淳爲修撰,洪萬遇爲檢詳,李正臣爲江華留守,朴乃貞爲東萊府使,徐命遇爲執義,尹就商爲同義禁。就商爲人凶險驕悖,屢換頭面。名入變書,姪慤,方以逆被鞫,而身帶將任,揚揚自若,公議駭之。
○諫院〈司諫李濟、獻納尹會。〉申前啓,不從,停權𢢜啓。先是,正言趙遠命,以四凶分等之啓,泛然隨參,有難晏然於諫長之疏,引避退待,至是,諫院請出,許之。
○領相趙泰耉、右相崔錫恒,聯名上箚。略曰:
臣等日昨請對,以頤命、昌集拿鞫後,正法事,陳達蒙允矣。更思之,厥罪昭著,旣無可生之道,而曾經三事之人,施以拷掠之刑,終有所不忍者。況且曾前後命,多及於中路,朝中諸議,蓋多如此。遵先朝已行之例,取盤水加劍之義,參酌處分,似或得宜云。
上答曰:「箚辭儘好。勿施拷掠之刑焉。」
○承旨南就明持公事入侍,奏大臣箚子,上不卽賜批,故留置而退。
○逆宦世相物故。初,虎龍招曰:「喜之諺文歌詞,流入宮中,皆誣毁聖躬之語,且矯詔草,令世相臨國喪乃下。李瀗爲驪州牧使時,官穀貿錢六百餘兩,給世相,天紀親往世相家事,天紀不敢隱諱。天紀抵虎龍書曰:『冗臣如出,必須往見。』云云。」鞫廳以此發問目,則供曰:「崔淑嬪喪占山時,與虎龍相議同往來,昭訓喪求山行,又與同行。天紀則虎龍譽其人,而身無相知之事。四、五年前,欲賣家舍之際,天紀欲爲買家,率一武人來到,願見家舍,故使奴人指示之,其後更無相通事。虎龍同伴人白建益之子名不記,身亦與相知,而其人之母與李姓內人,爲叔姪,故無常出入。李姓內人以病出外時,白哥時或往來,故身坐於本宮書題所,據理叱責,別無宮中出入事。」云云。此外皆稱無據。鞫廳以招辭相左,更推虎龍,對曰:「內竪之交通逆賊,何等重事,渠肯承服哉?然與天紀相通密謀,非身耳聞,乃目見者也。世相,以秩高內官,驕侮身,初不容接,身以天紀之言,從容往見,且言趙松,以李宇恒銀子給渠之狀,則渠蹙然接待,置之心腹。至於宮禁不可通之言,亦說於身者多矣。身問於世相曰:『汝與天紀,何相親之密也?』世相曰:『天紀之姪,有爲嘉山郡守者,吾以嘉山內官,有所周旋,相訪交歡,間因趙松,又復相通。』身率天紀,往世相家,令兩人入房,身則出在大門外,待天紀與世相謀議出來後,歸來。天紀令身,持銀七十兩及扇子、簡幅,傳於世相,身不爲傳致,私自用之。蓋天紀之交通世相者,欲於國喪日,令池尙宮,從中下矯詔,世相居間奉行之計而已,比於大、小急手,則其罪差輕。然世相以誣主上之言,忍說於民澤家,且言於身,使傳於天紀,罪狀貫盈。所謂誣主上之言,初則曰:『主上昏憒無知。』換局後又言曰:『其夜吾以承傳色入侍,主上昏憒,何以知也?妖怪內人,囑年少中宮,作此擧措。』身欲殺世相而食其肉。」云云。及面質,虎龍向世相曰:「汝旣與逆賊天紀,締結事跡旣露,何不直告?」曰:「內官受國厚恩,豈參於幺麿逆竪輩乎?吾未嘗與天紀相知,聞汝讃天紀而知之。中間往復,汝自爲之,非吾所知。」虎龍曰:「我初因天紀,納交於汝,汝曰:『天紀姪爲嘉山郡守,吾以嘉山內官相親云云。』吾曰:『天紀言:「趙松,以李宇恒等銀二千餘兩,不爲傳給汝,而中間偸食。常常恨歎。」云矣。』汝言:『趙僉使無狀。』吾又脅汝曰:『吾問天紀曰:「君何以重世相?」天紀曰:「知宮中事,世相爲最」云。吾未及因趙松通路之前聞之,則西關試士御題,世相先爲漏通,書題使其族屬占科。安有如許權勢乎?』汝始蹶然待以心腹。此言非耶?」曰:「汝皆做出,吾無可答。天紀一與德弘買家事,來到吾家,此豈爲相親乎?德弘爲嘉山郡守時,吾以議藥承傳色,長在闕中,未嘗出外相見。至於趙松之銀,元無一分相給之事。西關科擧,吾之族屬,元無占科之事。」虎龍曰:「去年天紀往汝家,汝與天紀,閉戶入房,終日酬酢之擧,亦無之耶?」曰:「其時汝率天紀來言曰:『天紀方來房門外矣。』吾曰:『來則來矣,何必因汝傳言耶?』汝卽爲出去,吾挽止汝,則汝曰:『吾留此爲難。』仍出去。」虎龍曰:「天紀果不入乎?」曰:「來與不來,有何關係乎?」虎龍曰:「汝不以主上及中宮殿下之事,言於吾耶?」曰:「吾不記其語矣。」虎龍曰:「換局後數日,吾往汝家時,平安道武人身長者來到,而汝使之出去。吾問曰:『汝入番新出云,汝每言主上昏昏憒憒,全無知覺矣,今此處分,一何猛烈耶?』汝答曰:『其夜吾以承傳色入之,目見其事,寧欲死。寧欲死。主上何知?妖怪內人,囑年少中宮,作此擧措』云。此言非乎?」曰:「汝白地做出矣。」虎龍曰:「汝以光城府夫人護喪時承傳色,與金民澤,夜間酬應之事,亦無之耶?民澤言於天紀,天紀言於我矣。」曰:「吾與民澤,無相見事矣。」虎龍曰:「天紀言:『張䆠,眞老論血誠,與致仲細話主上愚騃昏憒之事。張䆠之心,斷斷無改,大事終可屬托也。』丁寧言之,汝敢隱諱耶?」曰:「汝來吾家時,有若察過之御史,豈以情來見乎?」虎龍曰:「是矣。吾雖外面事汝,汝言落口,則每欲啖食汝肉。宦竪之設,不過掃灑,而汝權傾將相,志傾宗社。如此而不死耶?吾往汝家時,玄德明在座,吾以奉常寺貢物主人事,有托於德明,使之周旋於領相,則德明去後,汝曰:『此人言輕。吾令領相四寸金昌道,以吾意傳于領相,凡事萬無不成之理。且康津田畓韓㰒相訟事,乃是諸士夫累千生靈世傳産業之地,汝能一朝,以非理捷訟。』吾問曰:『康津田畓之得捷,難於上天,大監可謂難矣。』汝曰:『李弘述排却萬事,爲吾左袒,得此訟也。非吾,何以得捷乎?』云云。此一節,權傾將相,可以知矣。」曰:「貢物事,果如汝言,唐津田畓訟事,文書分明得捷,安有請托之事乎?此乃虛無言也。」鞫廳,以世相面質,節節見屈,請刑。刑問至四次,直招曰:「身與虎龍相親,虎龍與天紀,常常往來於身家。李喜之作諺文歌詞,誣毁聖躬,且草從中矯詔,令內人池尙宮、烈伊及身,臨國喪下,虎龍,以此發告,且言:『趙松無狀,李宇恒等,所聚銀二千餘兩,使渠傳給於身,而中間偸食』云云,則身終無驚動發明之端。平日受賂締結之狀,亦可揣知。上年十二月換局後數日,虎龍來問曰:『君常言:「主上做事不快。」今此處分,一何猛烈?』身答云:『其夜吾以入番中官入侍,目見其事,誣辱非毁之語至及於兩殿』云爾,則虎龍之來見、身之入番,果爲的實。國家處分,豈盡出於乾斷等語爲答,則身凶悖之言、酬酢之事,據此可知。徐德修、金昌道、李正植、鄭宇寬輩,相議行藥之計,趙洽又爲發告。徐德修,與之相親,鄭宇寬住着於近處,往來相親。李正植,以姪子輩同接之故,與之相親,金昌道亦相知。身入番時,宇寬來見於闕外處所。渠輩不無往復之事,身亦豈不知乎?有數三事可告者。德修輩所爲,蓋有法氣,不無變作之事,身不得盡告者,乃是作俑理外之事故也。此輩圖囑不可爲之事,死有餘罪,所謂圖囑者,密計之事也。渠輩無狀,密密交通於內人池尙宮、烈伊,矯詔事果然,而正植輩入送矯詔於烈伊處,行藥事出,自白望入送于身,謀逆的實。」云云。未及結案而斃。鞫廳請依望等例,戮屍孥籍,從之。
○鞫廳,以各人發明之招,更推趙洽,招辭略曰:「上年八月間,昌道、正植來身家時,文官李廷熽,先已在座。正植等曰:『世相家所給銀子,必滿千兩入送,而未滿二百。』要貸此數,身卽出給百兩,則正植持去,烽火時,又以百兩,給於昌道。其時,德修、昌道等及金省行,逐日會廷熽家,身以喪人,不得赴會。昌道所謂禮幣求債事,全是开辭,東宮別室喪出事,昌道輩丁寧向我說道。宮城扈衛事,渠輩圖出備忘後,作此擧措,使少論不得近闕,而昌道謂身曰:『向日領相,言於吾曰:「汝輩常以爲備忘當下云,而何至今不下耶?」吾答以自前吾輩所經營之事,有一差違之端乎?備忘之下,非今則明矣。如是酬酢,而厥後備忘不下,故恐受責於吾之大監,以往壯洞爲悶矣。』云云。分明傳說,則渠何敢發明乎?宇寬則果不見面,昌道輩,每稱鄭令,同議凡事云矣。」
○鞫廳囚金壽天。
4月22日
编辑○丙子,夜五更,木星犯房星。
○政院啓曰:「領、右相聯名箚中,旣有中路後命,盤水加劍等語,蓋指賜死之意,而批旨以箚辭儘好,勿施拷掠之刑焉爲敎。當以何律擧行乎?」傳曰:「加劍。」承旨南就明、大司諫李師尙、持平朴夢弼請對,入侍于進修堂。就明曰:「兩罪人事,以加劍下批,而律文無加劍之事。臺諫以處斬爲請,金一鏡以莅斬爲請,大臣以盤水加劍爲請,卽賜藥之謂也。上批又無盤水二字,臣等疑惑,莫適所從。明白下敎,然後可捧傳旨矣。」時,領、右相聯名上箚有曰:
臣等,以兩罪人酌處箚論,則聖批以箚辭儘好,勿施拷掠之刑爲敎矣,因政院啓稟,乃有加劍之命。加劍二字,蓋由臣等箚語,而臣等本意,不過泛引古義而已,若遵先朝之典云者,蓋指賜藥之意也。臣等臨急搆草,下語不審,以至於此,莫非臣等之罪也。
箚入,上賜批曰:「箚辭得宜,可不依施焉?卿其安心勿待罪。」書以小紙,置之香案上。及是,上命小宦,取以示之,師尙曰:「以箚批觀之,失刑莫大焉。殿下何以有此敎也?」弼夢曰:「大臣箚辭,初不別白,臣未知爲賜藥之語。卽見大臣箚子,則前箚請以賜死爲言,豈有如此寒心之事乎?推戴之逆,若止於賜死,則國家豈有處斬之典乎?」師尙曰:「今日用法,雖異於身首異處,死則等耳,賜藥亦死也。但刑政一頗,則逆賊不可治矣。殿下試思之。何可每以大臣之言而誤了國事乎?決不然矣。」弼夢曰:「李爾瞻主張廢母論,而凶狡特甚,反正後無文案可執,猶且不待時處斬。此賊則文案之現出者多矣,藥院不知之說,萬不近理。雖千里之外,其子之謀,其父豈不知之?此事渠必自主之矣。大臣若有所見,則是非間從所見仰達,固無不可,而至於領議政趙泰耉,宜不敢干涉於四凶之事。渠之四寸泰采,亦入其中,則雖不敢直爲營護泰采之說,而四凶同一體也,渠何敢干涉於四凶論啓之事乎?泰耉之言,尤怪異矣。」上不答。熙晋曰:「賜藥處所,隨其所到處擧行乎?」上曰:「依。」師尙、弼夢,以所懷陳合啓及前啓,竝不從。師尙、弼夢退,同義禁金一鏡追至請對,入陳曰:「兩逆處分,因政院啓稟,下加劍二字。以字意觀之,以劍加之之謂也,臣以爲正刑之敎也。群情莫不忻快,輒因大臣引咎之箚,改下處分,國家刑政,顚倒甚矣。兩凶本來逆節,萬戮無惜,而今番逆案,情節尤狼藉。如此而不能正法,無法之國也。國家典刑,人主之大柄也。大臣雖重,豈可强加搖改乎?大臣本意,元不在此,聖上遽有此賜藥之敎,臣不勝驚歎。惟願更申前命而正法焉。」上曰:「正法。」一鏡曰:「正法,是正刑之敎乎?」上曰:「然。」熙晋曰:「所遇處正刑乎?」上曰:「唯。」熙晋以罪人頤命、昌集處發送都事,所遇處竝卽正刑事,書出,諸臣退出。〈史臣曰:「大臣有失,臺閣爭論,固是美事,而至於體統所關,不可不顧,決不當以詬詈加之也。今弼夢,於泰耉乃以渠字相加,公肆叱罵,可謂壞事面而辱朝廷。自此以後,體統不嚴於廟堂,威權下移於臺閣,非細故也。」〉 ○鞫廳囚勝業。卽傭於二英,稱以水賜者也。
4月23日
编辑○丁丑,逆義人物故。被拿初,拈虎龍招以鞫之,則發明納供,以梅花點、政丞、摠戎使等說,及出銀行藥、廢黜事謀議、紅袖締結事,竝歸之虛言。鞫廳以招辭相左,更推虎龍,對曰:「梅花點事,龍澤已吐實。白望情踰骨肉,大、小急手,互相謀議,則親切可知。龍澤自居以政丞,許白望以大將,義人譏笑,丁寧言說於身。義人與天紀,專主行藥,龍澤與白望,專主大急手,送扇於池尙宮,使人譏察,勸給銀貨等事,渠旣躬自爲之,安有不知之理乎?貸江村人銀子未報之說,相對未嘗不言。李頤命家陰事,義人言:『國家病患方重之時,入於內局,問於蓮相曰:「國勢如此,無稅駕之所。當今之事,何以爲之?」云爾,則初則坐接矣,頹臥按席曰:「李天紀移居於汝家隔墻云耶?」曰:「然。」』又以繕工監役李絢時事,問答之語,丁寧言說,至於招致身,改成所捧之書。其時渠與哲人,同坐脅迫之狀昭昭,而書札草,旣已現納,賊情已露云云。」更推義人,則如前牢諱。及面質,虎龍向義人曰:「汝謀深智多,龍澤酷信望,天紀酷信吾,而汝則猶不信之,每勸於天紀曰:『望所云五百兩丸藥者,似是虛事,必令索來先試之狗。』天紀索其藥,則望托云:『已入於紅袖。』汝每言:『厥藥如有餘者,幸願試之。』且曰:『吾輩如有不幸之變,則欲服其藥而斃也。』汝又曰:『吾往德雨家,久也方揚愚氣,德雨言:「汝若成功,兩界兵使,必爲之矣。」』又曰:『器之以汝爲奸雄,以望爲惡少,頗不信,吾爲若言:「睦也,已知廢黜詔草及諺文歌詞,不可不善遇也。」』又曰:『入闕中謁蓮相,則蓮相言:「天紀移居於汝家近處云耶?」』此則意吾有聞於天紀也。」義人曰:「此萬萬不近理之說。吾與龍澤有嫌,汝言:『吾不信白望』云,則此等言,吾何有發口之理乎?時御所繕工監,無進排入闕之規,李政丞云云,尤極孟浪。」虎龍曰:「汝不以李絢之言,傳於吾乎?鄭澔以藥房提調,當爲入侍,李晩成言於鄭澔曰:『君何不探得上意,以定大計乎?』澔曰:『吾則草野之臣,不敢干與。君當局,何不爲之?』云。此言非耶?」義人曰:「尤爲夢寐之外。」虎龍曰:「汝不以繕工監印,印給空紙於太華,以爲幻術聚銀之地,而太華作屯將帖放賣,見捉於鐵原官,汝抵書周旋於鐵原倅。此言非耶?」義人曰:「此非麟重所傳。天紀言,家有病瘧人,欲得印紙,吾答曰:『汝與麟重,俱有印,何必請吾印乎?』無印給之事矣。天紀以太華僞造帖文,見捉鐵原,要得請簡,故果受趙世望書以給矣。」虎龍曰:「汝自積城還,招我令我改書啓元處所給書札。此言非耶?」義人曰:「書中辭緣,何事云耶?」虎龍曰:「以池婆相通行藥之事,躬自爲之樣書給矣。」義人曰:「此吾所不知之事。」虎龍曰:「所謂疑心者,出於圖事不成後方疑也,汝非初不信吾也。末後乃大生疑慮,至於謀殺,又至於怯捧書札,汝之計巧則巧矣,汝之心則眞逆賊也,不死何待?」義人曰:「事之曲折,曾所不知,則豈有欲殺汝之心乎?」鞫廳,以義人無他證明之端,而虎龍招,亦不無差違處,更推虎龍。問目曰:「闕內進排之規,時御所則紫門監當之,本監官員,元無進去之規。鄭澔爲內局提調時,與李晩成有問答云,而鄭澔未嘗爲內局提調。此兩款未免爽實云云。」虎龍對曰:「繕工監官員,雖無進排時御所之規,紫門官員有故,則本監官員之入闕,不是異事。鄭澔之爲藥房提調與否,及李晩成之如此發說,非身之所聞於李絢者,乃所聞於義人者也。此本非緊急言語,則有何一毫粧撰之理哉?蓋此逆賊十餘人,與之對卞,千言萬語,身之言無一毫差錯。鄭澔等說,雖曰有差,此乃義人之言,則渠安敢隱諱乎?」鞫廳更推義人。問目曰:「梅花點之說,龍澤旣已自服,爲大段違端。前招以爲:『天紀、龍澤,因先嫌相絶』云,而哲人之招以爲:『與之同接,供職之暇,時常往來』云,兄弟之言,何如是相左?虎龍所質之手札,天紀點改之筆跡,旣已現捉,而乃以自鄕還歸,豈知傳給等語,隱然爲疑亂掩覆之計者,綻露無餘云云。」刑問四次,抵賴不服而死。
○賜頤命、昌集死。上下特敎曰:「兩大臣箚語儘好,依前下敎擧行。正法事收還。」
○領議政趙泰耉,以臺臣榻前侵斥難安,納命召,出城外,上命承旨往傳,與之偕來。
○憲府〈掌令徐命遇〉申前啓,又啓曰:「凶逆輩聚銀設謀時,沈榗爲全兵,因其姪尙吉,輸送累百兩銀貨,扇柄、簡幅,狼藉行用於白望、池烈處。李尙𫘂爲平兵,輸送四百金于李宇恒,轉致逆徒,俾爲急手之資者,已發於鞫招。其擅出營貨,和應凶圖之狀,綻露無餘,昭不可掩,而尙不拿覈,殊乖獄體。請沈搢、李尙𫘂、李宇恒,竝命鞫廳拿鞫,嚴刑得情。北漢管城將尹廷舟,以妖物、賤流,媚事權兇,得除是職,一任十年,蹲據不遞,餉穀糶糴之時,苛捧濫棍,流毒殘氓,爲民除害之道,不可不急去此人。況北漢緇徒之說,至發鞫招,則尤不當使兇逆私人,仍據其地,以益人心之危疑。請遠地定配。健命方在合啓按律中,罪犯重大。御醫李徵夏,以健命私人,渡江後敢以罪人疾病,肆然馳啓,以正使泄痢苦劇,而方在被罪中,不敢循例書啓爲言。其受嗾嘗試之計,殊極痛惋。雖自政院退却,而其無嚴之習,不可不懲。當此危疑之際,健命私人,不可置之於御醫之任,請罷職,亦令該院,永汰於議藥之列。嚴程有限,王命難滯。雖尋常罪人,宜不敢一刻遲留。今者健命,乃於副使、書狀復命後,三日始到城外,住宿江郊,緩緩作行。健命之放肆無嚴,已不可言,而押去都事,任其濡滯,略不檢飭之狀,誠極駭惋。請待其復命,拿問定罪。長湍府使崔必蕃,到任以後,政令乖舛,吏緣爲奸,民不堪命。貪饕日甚,庫儲枵然,擅出賑米百石,幻買四頭駿蹄,醜語喧騰,狼藉難掩。請罷職不敍。」末端三件事,從之,餘不從。
○上下敎于政院曰:「旱災斯酷,民事渴悶。不可無疏釋之道,明日疏決。」又下敎曰:「三次禱雨之後,雨意逾邈,言念民事,憂心如灼。親禱社壇,不容少緩。不卜日,二十四日定行。」政院以日期甚迫,請以二十五日退行,還宮後,仍行疏決,上從之。
4月24日
编辑○戊寅,夜一更,木星與房星第一星合。
○以鄭壽期爲正言。
○領議政趙泰耉,上箚請寢冒暑親禱,及世弟隨駕,批曰:「今此禱雨,出於憫旱之意,卿其勿慮焉。」
○文學李明誼、說書李匡輔等,聯名上疏,請軫愼疾之道、少愈之戒,亟寢王世弟亞獻禮磨鍊之命。批曰:「世弟當隨從矣。」
4月25日
编辑○己卯,上將詣社壇,午炎方熾。藥院提調韓配夏、副提調金始煥請對入侍,固請御輦至再三,竟不從,仍以步輦行。
○上下特敎曰:「先朝舊臣,一時賜死,心有所不忍。近日傳旨還收,減死圍籬安置。」承旨金始煥、南就明、金致龍、趙景命、黃爾章、朴熙晋等啓陳不可奉承之意,力請反汗,上曰:「勿煩。」先是,上旣從臺啓,始命處斬、正刑,旋因大臣箚,有賜死之命,至是,又忽有減死之敎,處分顚倒,人心疑惑,莫敢仰測。
○大司諫李師尙、司諫李濟、掌令愼惟益、李景說、獻納尹會等,駕前請對,合啓略曰:「伏聞有罪人頤命、昌集減死之命,臣等不勝駭惑之至。二凶逆節,狼藉於推案,聖明業已洞燭。當初賜死,失刑莫大,今此非常之敎,又下於千萬意外,臣等實未曉聖意也。若以先朝舊臣而有所容貸,自今以後,雖有莾、卓之逆,其將以舊臣而不爲正法耶?此兩賊,若不快正王法,則凶逆之徒,益無所懲畏,宗社之亡,迫在呼吸。請還寢頤命、昌集減死之命,依律處斷。」上不從。承旨陳方有臺啓,減死傳旨,不得捧入之意,上曰:「唯。」
○上到宗廟前路,政院、玉堂入請御輦,王世弟,亦請對懇陳,上不從。是日,王世弟趨進駕前,起伏陳請,威儀、辭令,皆中節度,左右觀聽,莫不欣悅贊頌。
4月26日
编辑○庚辰,夜四更,上躬禱社壇。祀訖還宮,諸承旨入對駕前,請退行疏決,上不許。是日,御時敏堂,行疏決,放釋輕囚。臺臣等,力請還寢頤命、昌集減死之命,更奏迭爭。領議政趙泰耉曰:「臺臣以臣與論此事爲非,臣何敢復言哉?然自古人臣負此罪名者,豈有得生之道?外議方以賜死失刑,歸咎於臣,而臣意以爲我朝尙寬,旣是等死,則參酌無妨矣。昨日聖敎,出於群情之外。以當初允從臺啓事觀之,處分相懸,極爲顚倒。賜死都事,下去已久,必無生理。收還備忘,以慰群情焉。」右議政崔錫恒曰:「臣等以兩罪人罪狀,雖如臺言,而直爲處斬,有違法例,故請遵先朝已行之事矣。臺臣之咎責,臣實甘心。賜死傳旨,下去三日,又於意外,猝下減死之敎,處分顚倒。臺言極是,還收何如?」承旨南就明曰:「都事疾行,則罪人必已死矣。聖敎雖下,無益於罪人,而鞫獄未畢,人心解體矣。」同義禁金一鏡曰:「昨日備忘,不可仍置,持入爻周如何?」諸臣,力請五六次,上從之。謹按人臣爭可否於上前,雖牽裾、折檻,辭理委曲,有從容不迫底意可也。如一鏡、弼夢,則每進對,辭氣勃勃,直有逼上之意,事君之道,豈若是無禮?此其爲逆之兆歟?兩司合啓,請健命、泰采,依律處斷,又各申前啓,竝不從。判義禁沈檀曰:「逆家籍沒財産,皆剝民膏血而得之者,宜使戶曹,盡補民役,以慰悅民情。」上從之。日暮,疏決未畢而退。
4月27日
编辑○辛巳,尙州三省罪人玉江等二名,拿來時,到竹山,一人逃躱。政院啓請當該都事,待復命拿問定罪,上從之。
○上御時敏堂,行疏決。兩司合啓,請健命、泰采,按律處斷,上不從。執義徐命遇,申前啓,又啓曰:「會寧府使柳貞章、順川郡守禹洪龜、載寧郡守禹洪采、安岳郡守崔鎭樞,俱以凶黨之私人,竝莅膏腴之郡,受其指揮,有同奴隷。貪饕無厭,掊克及民,輦輸絡繹,怨謗載路。不可一日仍置,請竝削去仕版。」竝答以勿煩。司諫李濟,申前啓,不從。又啓曰:「別檢李輝千,以凶魁餘黨,曾當差祭之日,敢以向國罔測之說,唱言於公坐。君臣之分,至嚴且截。前冬處分,威斷赫然,苟有北面殿下之心,安敢以不忍聞不忍言之說,肆然發口,若是無嚴哉?不可不嚴懲,請拿問定罪。」又請三省罪人拿來都事,拿問定罪,竝從之。校理沈珙曰:「玉堂新錄已完,都堂又將圈錄,而新錄六人,卽丙申錄中人也。向時人稱以圈點時,文衡不參,非前規,至於削錄,其後次第參錄,餘存六人,獨嚴慶遂已死。生者,猶有復參之望,死者復錄無日,豈不悲哉?臣入本館,取考謄錄,己巳、癸未、丙戌、戊子錄,皆無文衡,獨提學主圈,不可謂無前例。當初削錄,非以其人爲不合,前例又如是,則不必待都堂完錄,七人特爲復錄調用之意,下詢大臣而處之何如?」領相趙泰耉曰:「當初削錄,非謂其人不合也,只以提學獨參爲言。旣得可據前例,依舊錄調用無妨。」上曰:「唯。」
○鞫廳囚金濟謙。
○備邊司啓曰:「卽見勑使牌文中,通官加數出來,跟隨至於七十五名之多。此是無前之事。勑使差備譯官,先爲罔夜馳送於勑使未到灣之前,依約條,反復爭難,俾無踰越何如?」傳曰:「允。」
4月28日
编辑○壬午,巳時,日暈。
○上下敎曰:「今玆之旱,亦孔之酷矣。彌月不雨,萬彙焦枯。言念至此,心如焚灼。更爲親禱于南壇,不卜日,三十日定行。」政院啓曰:「社壇親祭,才經一日,十里郊坰,動駕經夜,玉體不無傷損之慮。且路傍閭舍不潔,勞動往來,有乖謹愼。請亟寢南壇親禱之命。上答曰:」親禱之命,出於憫旱之意,勿爲過慮。「
○初,逆麟重妻子,詐稱沈江自死。至是捕廳,譏捕其子珀處絞。
○鞫廳囚李尙𫘂、金時泰、白烈伊、李三錫等。
4月29日
编辑○癸未,自已至申,日暈。
○備邊司啓辭,請以愼重之道,亟寢親禱之命,若必親行,則未昏前動駕,旣明後還宮。答曰:「親禱已定矣,昏暮前動駕,旣明後還宮宜矣。」
○領議政趙泰耉病未隨駕,上箚申請亟寢親禱,批曰:「親禱之命,出於焦憂之意,卿其勿慮焉。」
○以朴弼夢爲副校理,李世德爲修撰,趙遠命爲副修撰,趙翼命爲持平。弼夢、遠命、世德,皆復錄人也。
○藥房提調韓配夏、副提調金始煥請對,請勿親禱,遣大臣替行,上不答。又請稍退日字,竟不從。
○命放禁府輕囚。
4月30日
编辑○甲申,上親禱于南壇,得小雨旋止。
○頤命賜死。都事中路相違,拿來宣傳官,至竹山馳啓,急遣他都事。
〈景宗德文翼武純仁宣孝大王實錄卷之七〉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乙酉,孝寧殿朔奠,王世弟攝行。
○慶尙道旱蝗,下霜。
○進修堂持公事入侍時,承旨南就明曰:「兩次親禱,雨不快注,連見各道狀啓,旱災同然。臣願自上,法成湯六責之義,益加修省,燕閑之暇,不弛對越寅畏之念,常若親禱之時。」上曰:「唯。」承旨朴熙晋曰:「前後疏章,不下批者頗多。大臣、儒臣,待遇自別,而左議政崔奎瑞、大司憲鄭齊斗,疏入已久,而亦不賜批,其在事體,極爲未安。請速下批。」上曰:「唯。」
○禁府請拿問前縣監金時發,嚴覈正罪。時發,卽頤命壻也。頤命減死還收之後,禁府急關送于賜死都事所到處,驛卒飛傳到公州車嶺。時發率壯奴,要於路,掠奪關文,任自拆見,拘留驛卒,使不得直路作行。成歡察訪黃允垕,以此狀聞。
○三省罪人王世伏誅。結案曰:「以田財相爭事,與兄同謀,打殺叔母承玉,欲掩其打殺之迹,以藁索結項,懸之廚間椽木的實」云。
5月2日
编辑○丙戌,政院啓曰:「靈壇植璧,親禱至再,而欲雨不雨,冥應漠然。請遣重臣大臣,次第祈雨。」上允之。下特敎曰:「旱災至此,民事渴悶。鞫囚一向遷就,刑推獄囚,減死定配,其餘獄囚放送。」政院以自古恤囚時,逆獄未有徑先疏釋之擧。聖敎不敢奉承之意,陳啓,上答曰:「勿煩。」
○大臣、禁府堂上、玉堂、兩司諸臣等,請對,力陳鞫獄,異於他罪囚,不可以憫旱徑釋之意,仍請就其中情犯差輕者而酌處。洪哲人減死定配,李尙建定配,白望奴鶴孫及爲白望往復書札之宮人,竝絶島定配,玄德明、金壽天減死絶島定配,李三錫放送,趙聖復絶島圍籬安置。
○兩司合啓,請李健命、趙泰采按律處斷,上不從。憲府前啓,洪禹傳削版事,不從。尹廷舟遠竄事,略添措語曰:「久據保障之地,陰結僧徒,心跡叵測。及今逆獄方張之日,出沒京輦,行止詭秘云云。」會寧府使柳貞章、順川郡守禹洪龜、載寧郡守禹洪采、安岳郡守崔鎭樞等,削版事,略添措語曰:「貞章,以凶集腹心,曾爲黃兵時,帶去集之庶從昌燁,米錢、魚鹽,滿船輸送。且任定州也,買得彼中名駒,送于濟謙。洪龜,風附凶集,猥占名郡,下去時濟謙給送一駑駘,使之優償其價,則洪龜甘心受去,莅任翌日,稱以官馬價,橫斂三百貫錢於民結,汲汲輸送。鎭樞,本以喜之狎客,納其庶女,作爲觀命庶婦,夤緣締交,圖除雄邑。前冬喜之下送李廷植,駄來千餘貫錢貨之狀,衆所共知云云。」上始答以勿煩,臺臣等强請,乃竝從之。諫院前啓,竝不從。新啓曰:「逆臣賜死,何等嚴急?今番領藥都事,中路交違,致令凶魁,久逭王章,來近京輦,實前所未有之變也。雖因喉院啓稟,已令王府勘罪,而不可視同輕囚,略示薄罰。請當該都事拿鞫定罪。碧沙察訪朴泰俊,以凶逆卵育之流,今番喜賊拿來都事馳到配所,則泰俊藏置山村隱僻處,至使王人,不得跟捕,及其都事持劍督出,然後始告其處。其不有王命,容護國賊之罪,不可不懲討。請令鞫廳,拿鞫嚴問。」竝從之。
○禁府都事,以罪人金昌集,前月二十九日,到星州賜死事,狀聞。
○賊人李尙起等五名,行刑。
5月3日
编辑○丁亥,以徐命均爲安岳郡守。〈史臣曰:「命均,故賢相宗泰之子也。爲人粹潔,持論和平,不喜𧬈訾之習。昨年冬,中批擢拜銓部佐貳,命均恥與沈檀、金一鏡同席,上疏力辭,且陳不欲與己巳黨竝容之意,檀、鏡深恚之,反詈甚悖。及尹志述之被殺也,命均不顧時諱,抗疏論殺士之失,己巳黨人,挾憾群起,驅之以護逆,遂爲朴弼夢所彈罷。其後章交公車,輒以罪命均爲言,當銓地者,又畏檀、鏡之威喝,不敢引用,一切枳塞,至是又外補。」〉 ○逆二英伏誅。初,虎龍招曰:「某人出銀二千兩,某人出銀五百兩,某人出銀七十兩,白望給二英,納於其四寸宮女李氏、同姓宮人白氏,與池尙宮處,圖爲行藥之事云云。」鞫廳以此發問目,則發明納供。更推問目曰:「銀子百兩,白望對置之狀,虎龍目見,池氏自是白望平生藉口之人,旣是宮中第一尙宮,則豈有不知之理?白望自謂暗結於李氏、白氏,且使二英暗通,箇箇直告。前招中以元無四寸李氏之爲宮人,泛然發明,欲爲掩諱之狀,萬萬奸巧云云。」招辭猶牢諱。遂請刑,刑問一次不服。及其母業伊招以爲:「李氏宮女,非二英四寸,乃六寸。其名墨世,方爲大殿宮人。」墨世招以爲:「果是六寸,而二英使婢鐵伊邀來,再次往見,與白望酬酢」云。以此更推,則供曰:「白望欲見墨世,故要使相見酬酢後,戒身勿泄,故初招不敢直告,今始吐實。上年十一月間,白望言于墨世曰:『內間如有某樣奇別,這這相通,使之換板。使吾相親兩班,爲好爵,則吾亦可以食料。』墨世答云:『何爲此言?內人何知國事乎?』銀子,白望每稱冊卷,出入,或袖來袖去,甚爲秘密,稱以其妻娚所聚之錢。」鞫廳以前後所供變幻,情狀巧詐,加刑。及與水賜勝業面質,勝業曰:「上年八月及十二月,汝以酒甁及小札,凡三次分送於白氏、李氏兩宮人,使吾及鐵伊母傳給者,非耶?」二英默然良久。勝業叱曰:「汝何不直告,使我遭此境也?」二英曰:「果有是事,而初不直告者,白氏非白望之族屬故也。白烈來宿事,書札往復、酒甁出入等說,汝言皆是矣。」至受刑五次,第二度始遲晩。其結案曰:「白望以趙洽銀二千兩,尙吉銀二百兩,義人銀五十兩,喜之銀七十兩,給於身,納於宮女李氏、白氏,轉給池尙宮,使之行藥。白望欲見墨世,故身要使相見,白烈,四次留宿於身家,與白望相面。小札頻頻往復之狀,白烈旣已直招,白望及望之女與妹,皆與池尙宮相親往來,池尙宮亦頻頻往來於白望家。身以賣酒爲業,故每有好酒,望輒以酒壺,入送于池尙宮及其子昌貴家。白望所佩囊中,常有丸藥三箇,則蘇合元,渠自和月經飮之,黃色丸藥,則名不知,而密密糊封,納于筆匣,又藏囊中。其囊子常時秘封,夜寢之時,必置之枕褥之下,不令身見之,故身不知其幾九,而年月不記,池尙宮出來渠家時,白望親自齎往,仍爲給送事,與知的實云。」
5月4日
编辑○戊子,鞫廳移送朴泰俊於禁府。
○上答左議政崔奎瑞疏曰:「前後之批,已悉予意,更何多誥?卿其須體前後之旨,安心勿辭,幡然就途,用副予思想之心。」疏入四朔,今始下批。
○安置趙聖復於旌義,加圍籬尹廷舟於固城,配玄德明於羅州,洪哲人於渭原,金壽天於濟州,鶴孫於大靜,李尙建於三水。
5月5日
编辑○己丑,申酉時,日暈。
○正言李眞淳、掌令愼惟益,以洪哲人等酌處時,不能爭執,引避,命勿辭。惟益退待。
○憲府〈執義徐命遇〉申前啓,又啓曰:「頤命、昌集簒逆之罪,神人之所共憤,天地之所不容,而異議層生,罪止賜死,處分顚倒,失刑莫大。噫!掌上書字推戴之狀,已著,一門逞凶叛逆之跡,彌彰。圖得密旨,追發於同黨之上變,廢黜陰計,已定於宮城之陳兵。向者閔黯之罪,雖止至此,而尙且追施逆律。況此兩凶之罪,萬萬倍此者乎?三尺之典,決不可有所撓屈,請亟令鞫廳,收孥籍産。凶逆之徒,何代無之,而妖惡陰凶,豈有如喜賊之比乎?雖以世相之招觀之,其作歌辭,誣毁聖躬,矯先旨潛圖廢黜之狀,狼藉難掩。至於續永貞行,憑藉夢寐,矯誣在天之先靈,汚衊聖躬,至比順宗之昏亂。蓋順宗病風且瘖,不能視朝,而伾文之黨,乘時秉國,恣弄威福。今者此賊,顯然以聖明之淸化,歸之於永貞之尸位。其中傀儡索墜露眞面之句,則其汚辱聖躬,轉益陰凶,其意則全以傀儡,擬之於不敢擬之地,而索絶,比之於兩宦之死也。露眞面三字,其所比況,尤極絶悖,其意蓋以爲向來處分,皆不能出自聖斷,兩閹死後,莫掩其本色之謂也。至於夜作詔書朝拜官,昔聞永貞今還有之句,與矯詔、歌辭之意,鑿鑿相符,凶肚逆腸,綻露無餘,不待承款,昭不可掩。況其母書,以事機之垂成,有若已炊之飯,四月旬後,自有好道理云云。若非三手凶圖,布置已定,家間婦女,稔聞習知,則何至謄諸諺書,指期的言,若是其狼藉乎?其母與妹,諺札現發之後,隨卽自裁。若無與知逆謀之事,則豈至於自斃滅跡乎?逆喜雖已杖斃,不可不施以逆律,令鞫廳,收孥籍沒。池烈之罪惡,有不可勝誅。許多諸賊之凶謀、賂物,竝皆輻輳於其家,約誓丁寧,情節綢繆,雖以二英承款之招觀之,其齎給丸藥之狀,昭著無餘。若使生存,斬爲萬段,以洩一國之憤,以正三尺之典,斷不可已,而獨恨其死已久,不得施懸街之律,神人同憤,輿情益激。請亟加收孥籍沒。一自凶逆之徒,多行賂物於宮禁。肘腋之變,尙多可虞,而池烈之切親,或在掖隷,益懷怨毒,自相憂疑,其所爲計,無所不至。丸藥齎給之說,已發於二英之招案,則所謂丸藥,未知藏在何人。逆烈已死,雖不得究覈,而如此之類,決不容一刻留置於宮掖。請烈伊族屬,一倂汰出,以杜禍根。喜賊拿來都事,行到靈巖,則郡守文德麟,自袖中出示本郡遠竄罪人洪錫輔之小札,喜賊家搜探文書中,諺札一張及詩稿一張,懇請出給。都事之發行也,錫輔又追送傔人於路中,要使還給其詩札。諺札,卽喜母之書,而詩稿,卽喜賊之所作續永貞行也。如使錫輔,初無與賊同情之事,則詩札有無,渠何由與知,而再三請給,若是其懇曲耶?不可不窮覈得實,請令鞫廳拿鞫嚴問。」上竝不從,喜賊錫輔事,允之。
○諫院〈司諫李濟、正言鄭壽期、李眞淳〉申前啓,又啓曰:「罪人頤命賜死傳旨、關文,馳到車嶺之際,頤命女壻金時發,䝱奪關文,任意拆見,威喝持者,勒令迂路作行。郵官以此馳報,則爲道臣者,所當驚動惕念,一邊狀聞,捉致時發,一邊別定持者,急速馳通,而不此之爲,泛以直報禁府之意,題送於再巡郵狀,其緩忽不職之失,不可不懲。請忠淸監司李世瑾,拿問定罪。鞫廳罪人洪哲人,緊入於睦虎龍上變中,有曰:『諸賊會議之時,義人、哲人,亦來同參,而有梅花點之說。』虎龍招又曰:『喜之、器之、麟重、龍澤、義人、哲人六人,以銀給於白望,納于池尙宮烈伊處,使之和藥行凶』云,則其所干犯,極其重大。李弘述之撲殺陸玄時,玄德明,獨受其指揮,情跡陰秘。捕廳所屬,幾盡直招,而獨德明之頑忍不服,情狀可惡。且陸玄被殺事,與謀殺虎龍事,一串貫來,而謀逆諸節,綻露無餘。鞫獄未究竟之前,決不可徑先酌處。請洪哲人、玄德明,竝令仍囚,嚴刑得情。」竝不從。
○館學儒生柳𫃻等上疏請頤命、昌集戮尸,健命、泰采正刑,入啓。
○以沈珙爲吏曹佐郞,李世德爲撿詳。
○逆器之物故。被拿初,拈虎龍招以鞫之,發明納供曰:「虎龍有詩名,身一見,旋聞爲南人孽族,且其人物不吉,故悔其一見。後問其居住,則居在一王子宮墻外,爲其導掌云,身竦然厭之,仍絶之,且勸知友之知虎龍者,使絶之。白望則不曾見面接話。金龍澤家,與喜之等列坐,願得遁甲云云之說,皆是白地粧撰云云。」鞫廳更推,虎龍對曰:「身與器之相見後,器之令身,爲御營都提調軍官,身不願之。諸賊等,與白望相議時,器之亦入其中,參聞謀畫,諸賊之所共知。與器之相見時,家在司醞洞,厥後移家於體府,又移於唐皮洞,則王子房宮墻外之說,萬萬不近。身以姓睦之故,諸賊每曰:『顧其姓,顧其姓。』器之亦疑之曰:『此人面黑言甘,不可以肝膈之語及之也。』每以皮肉待之。雖無相絶之事,親密不若他賊。身與白望,同坐龍澤之家,與器之相見,則不曾見面之說,尤極孟浪云云。」以此更推器之,招辭又發明。及面質,虎龍向器之曰:「汝無某事某事乎?」器之則曰:「其言孟浪。」相詰累百言,終不歸一。又更推器之,其招有曰:「身有所不忍,初招不言,今始言之。身旣絶虎龍之後,聞白哥出入於龍澤家,屢次切言於龍澤,使絶之,則初則憤怒,終則諱之。苦口力爭,情義相失。又聞虎龍往來天紀家,亦使絶之,則不但不絶,反以勸絶之言,言于睦、白,故蓄憾至深。己亥春,爲增廣初試,出接泮村,過夏涉秋,會試後,卽移新門內。先大王昇遐後,身父見差使行,故隨往北京,不與諸人往來之狀,於此可見。諺文歌詞,非身所知,虎龍所言,身與金民澤等,嗾捕將欲殺云者,尤是孟浪云云。」三次更推問目曰:「與虎龍再次相見,卽爲相絶,則雖有路上相逢,視而不見之事,虎龍何必爲怪,貽書責其太薄?與龍澤爲內從弟,隔墻居生,而以白哥事,與之忿爭,至於移家。若不深知白哥、龍澤等陰秘之狀,則何至於此?所謂心有所不忍者,未知何樣情節。」招辭曰:「當初斥絶虎龍,非因其罪惡而絶之,但以王子宮導掌而絶之,使不往來,則虎龍之裁書乞交,固不足怪。前招所不忍云者,白哥出入於龍澤云,則龍澤方在死地,又生一證故也。但聞白哥出入龍澤家,而白,乃王子宮所屬,故使之絶之,至於憤爭相議之事,實無可聞之道。移家事,但言其時,非專避龍澤云云。」鞫廳以所供窘遁,請刑,刑問至三次,不服。其招有曰:「先大王國恤前,金純行來言:『睦虎龍者言于李三錫曰:「金龍澤等數三人,謀敎魚有龜」云,而君之名,亦入其中,聞甚驚駭。素知君不交雜流,寧有此事?』身答曰:『吾與虎龍,一再見卽絶,其人怨入骨髓。今此構誣,蓋緣於此,而雖龍澤等,寧有此事?』純行曰:『吾聞此言,以爲睦乃南人之孽,必是交構。吾以此解之。』純行,卽魚有龜妹夫也。其後身以純行言,言于龍澤曰:『吾每戒君絶虎龍及望,君得此怪異之言,吾言豈不驗乎?』龍澤勃然曰:『此必君做作虛言,欲以脅持吾,以實前言。』身泯默而退。龍澤聞身之言,有不信之意,必以其言,傳說於虎龍。虎龍招中,疑渠告變云者,必指此一着,則與同謀議,故疑其告變之說,可以打破云云。」鞫廳以前招金純行云云,與虎龍招辭相符,情節畢露,添問目更推。刑問四次,第一度直招曰:「身往北京時,天紀來見,已聞吾所傳言於龍澤事,而言曰:『睦哥欲除去何如?』身曰:『豈易除哉?』天紀曰:『德雨言於致仲,通于弘述,則可以除去,而弘述與致仲,情義不密,聽施未可必。吾與李瀗相親,瀗父宇恒,與弘述相親,言及捕除爲計矣。』身曰:『若除去好矣,君輩善爲之。』一日,見金民澤,則民澤曰:」啓元輩,交怪異之人,今乃以不能除去爲患,豈不可笑乎?』身曰:『如可除去,則君以德雨輩之請,除去之無妨。』民澤笑之。厥後身自北京還,天紀、龍澤來見。身曰:『虎龍何以處之?李弘述處,傳其說乎?』天紀曰:『然。虎龍聞吾輩疑渠出怯,吾以權術,用生活手段,探言于渠矣。』此後更不提起。身之必欲除去虎龍事,乃是聞金純行所傳說之致。「云。其後因李三錫所供,以器之招,更推民澤,其招曰:『器之所云云,全不曾聞。若與面質,可知虛實。」兩人面質,器之曰:「杖脚皆碎,吾豈顧汝乎?尹志述事,君可力止,而反任之故,自其時,吾嘗憾汝。金濟謙則初不相知,而汝則似若爲此言矣。吾之一念,只欲以輕輕事承款,得免桁楊,減死定罪,歸見父母而死而已。謀殺魚有龜,非謀逆,而汝與龍澤同參,天紀相親,似知其事,故果飾虛罔之辭,以告云云。」鞫廳,以變幻辭說,終不承款,情狀痛惋,請更加嚴刑,遲晩取招。刑問五次不服,慮徑斃停刑,至刑問六次,第一度直招曰:「與民澤面質時,變辭一款,果爲知罪。其中眞的事狀,四月二十八日納招中,直招。欲除虎龍事,知情之罪遲晩云云。」鞫廳,以陰凶情節,終不明白納款,請加刑得情。刑問七次不服,至是物故。
○鞫廳罪人宇寬稱有上變事,請發告,鞫廳不許問目外雜招。掌令愼惟益、正言李眞淳疏陳獄體,宜一番推問,批曰:「推問得宜。」
5月6日
编辑○庚寅,雨。
○領議政趙泰耉、右議政崔錫恒、左參贊姜鋧、戶曹判書金演、禮曹判書李台佐、兵曹判書李光佐、刑曹判書朴泰恒、工曹判書韓配夏、知春秋沈檀、大司諫李師尙、執義徐命遇、副校理朴弼夢等,會于賓廳,追上光烈仁敬王后徽號曰:「孝莊明顯。」孝敬仁顯王后曰:「懿烈貞穆。」惠順王大妃殿,尊號曰:「慈敬。」
○肅宗廟庭配享功臣,以領中樞府事奉朝賀南九萬、領中樞府事尹趾完、左議政朴世采、領議政崔錫鼎四人,完圈。抄啓時,議或以金錫冑、金萬基之見漏,惜之。
5月7日
编辑○辛卯,鞫廳囚沈榗、鞫廳罪人宇寬招曰:「長番內官崔泓、朴載遠、金九俊、金夢相、咸遇春,皆朴尙儉同黨,而崔泓則謀首也。內人石烈,稱以收養,金尙宮名不知,稱以養女,入番則九重宮闕,任意出入,與此女等,共爲凶謀,出外則與此內官等謀議。外朝則尹就商、元徽、沈益昌等謀議,益昌家晝夜屯聚。就商則交結出入宮禁之巫女,銀貨數千兩,給其巫女,交結內人石烈等,買毒藥,使給於石烈,上年十一月間,鴆毒大妃殿,謀害東宮爲計矣。自內發覺其謀,尙儉、石烈等死後,不得成其凶謀,此人等更爲設計,又使巫女,給銀貨數千兩,締結內人等,與崔泓等謀議,四月初四日,爲南人等翻局,京外合勢動兵,廢主爲計矣。因睦虎龍告變,國家紛擾不得成事,而未久生變,宗社將亡,千萬古豈有如此逆賊乎?急急捕治,以保三百年宗社。身同參此事,故詳知」云。鞫廳請拿就商、益昌及崔泓等、泓養女金尙宮,答曰:「依啓。內人養女,元無是理也。」鞫廳,更推宇寬,其招又擧元徽、沈檀、沈益昌,行銀於尙儉、石烈事爲言,且言:「少論,終不爲害東宮之事,勢不得不招入南人,南人得入之後,害大妣殿及東宮,而主上及中宮殿,亦將次第廢黜云云。」是夜訓鍊大將尹就商奪符拿囚,沈益昌及入番內官金九準、朴榟元、金夢祥、崔泓、咸熙春等,幷拿囚。判義禁沈檀、同義禁金一鏡,待命金吾門外。
5月8日
编辑○壬辰,夜一更,月入太微西垣內。
○初,以兵判李光佐兼察訓局,光佐旣承牌詣闕,上下敎曰:「訓局之任,國舅爲可。咸原府院君魚有龜兼察事,分付。」
○崔泓供曰:「聖上誕生之初,保養官請擇內官中謹厚人,以置保護之列,故身忝居其中,竭心保護,前後三十三年,爲國一心,可質日月。凡諸掖庭所屬,無不知抱此血誠。常有脚病,尋常起動,行步艱澁,出番則雖咫尺比隣,亦不得往來,則安有張世相家頻頻往來之事?世相家,旣不往來,則所謂鄭宇寬,亦安有一番接面之事乎?所謂兪、金兩尙宮,闕中內外懸隔,未嘗知其面目,顧安有收養養女之可論乎?至於尹就商、元徽、沈益昌、沈檀、金一鏡五人,亦不知面,全所昧昧,則宇寬所謂同議魁首等說,自然落空云云。」朴榟元、咸熙春、金夢祥、金九準等供辭,皆言:「本不識宇寬,其言皆誣罔」云,而榟元則曰:「宇寬,以凶賊世相之黨,敢爲死中求生之計,誣告曖昧之人云云。」尹就商之供曰:「沈益昌不知何狀人,宇寬不但不識其面,亦不聞其名。崔泓是宦官,身是武將,顧安有影響相及之事?沈檀、金一鏡魁首云云之說,今始初聞,不足發明云云。」沈益昌之供曰:「尹就商不識面目之人也。沈檀雖是同宗,身兄爲淳昌郡守時,慘被彈駁,金一鏡爲前妻四寸娚,而身被謫蒙放之時,還收啓,此人煽發,故此兩人,常時面目不見,則魁首之說,尤極無據。朴尙儉居在洞內,故渠於編髮時,敎以《唐音》小詩及《通鑑》若干卷,故但知其面目。鄭宇寬全所昧昧之人,則上年十月晦間相見酬酢之說,自然脫空云云。」鞫廳啓曰:「宇寬本以死囚,出此死中求生之計,非但誣引多人,其誣上不道之語,亦極狼藉。與賊望、喜之,同一圈套,所當亟請嚴刑正法,而有不敢擅斷,啓請登對稟處。」
○鞫廳請對入侍。領議政趙泰耉奏曰:「罪人宇寬,敢爲死中求生之計,乃請上變,而其中謀害四殿之說,驚心痛骨。不可不急急究覈,故卽拿諸人,各捧招辭,曰所引宦官五人,皆以不識宇寬爲供。沈檀、金一鏡,乃宇寬所謂渠輩之魁首,而猶不敢謂之識面,元徽、尹就商,亦宇寬招中緊引者,而徽則已死,就商則宇寬亦曰:『不相識面。』其所發告,無非不識面之人,則世間豈有如許同黨,如許告變乎?又豈有推爲魁首,而其黨不識面者乎?至於數千兩銀子入送石烈云云之說,宇寬稱以自外備給者,元徽,居間傳給者,尙儉,在內受用者,石烈,而此三人,皆死,階梯已絶,則其假托已故之人,欲爲陷人之計者,明若觀火。所可絶痛者,自上所下判付,謂之崔泓所爲,且今番處分大小除拜,一諉之於渠輩之周旋,其誣上不道之心,一如世相之矯誣,喜賊之詩語。且渠言:『上年十二月謀議時,金一鏡爲疏頭,當爲吏參』云。一鏡之爲疏頭封章,在十二月初六日,則急於構捏一鏡,追後粧撰,自不覺其事之先後,言之差錯。此漢所告,節節誣罔,萬萬絶痛。於本罪中添入問目,嚴鞫得情,所告各人等,爰辭明白,鑿鑿有據,竝分揀放送。兩禁堂旣被白地誣捏,請開釋勉出,使之參鞫。」右議政崔錫恒曰:「宇寬本以張世相之腹心私人,及其被囚之後,必欲甘心於沮敗獄事,爲世相報復,內援不干之宦寺,外誣倚重之宿將。及其更推時,猝擧金吾兩堂上之名,以爲魁首,必欲逐去而後已,此實白望之餘謀也。其包藏禍心,壞亂國事之狀,明若觀火。且其更推所供,以不忍聞之語,及於不敢言之地,至以前冬處分,謂渠輩之所周旋。況其末端,中外合勢動兵等語,首尾橫決,破綻百出。臣等非不知奸情敗露,有難成獄,而只爲事係重大,不得不啓請推問,而獄情源委,大略如此,今無更問之端,被囚諸人,一倂放送。宇寬誣上不道,陷人惡逆之罪,添入問目,嚴刑得情,依律處斷。金吾兩堂之誣枉,如右所陳,今若以此爲嫌,終不行公,適足以中其逐去之計,將至於國不爲國。請特加開釋,俾卽出任。」上允之。獻納尹會申前啓,忠淸監司李世瑾拿問事從之,其餘不從。合啓健命、泰采事,不從。持平金弘錫申前啓,請洪禹傳削板,頤命、昌集孥籍,池烈孥籍,其族屬汰出,竝從之。
○鞫廳囚李正植。
○以尹聖時爲校理,柳弼垣爲副校理,李明誼、權益寬爲修撰。
5月9日
编辑○癸巳,命還收頤命、昌集收孥籍産傳旨。政院覆逆,三司請對力爭,不許。
5月10日
编辑○甲午,命還給館學儒生柳𫃻等疏曰:「處分已定,此後如此之疏,勿爲捧入。此疏還出給。」政院啓曰:「太學多士之疏,未嘗有無批答還給之例。請卽命還入,明賜批旨。」乃命還入元疏,賜批曰:「處分已定,勿復煩論。」答校理尹淳、尹㝚、兼文學沈珙等前後疏,一紙同批曰:「爾其勿辭,從速察職。」先是二月,淳上疏略曰:
嗣服三載,臨筵厪四五次,前後開講之請,祗承留意之聖敎,終無召接之擧。諸臣章牘、日交公車,封緘一入,逾旬月漠然無報。如鄭澔之疏,憑藉逆閹事,以懟意侮殿下,以凶言誣庭臣。其慢君陷人之罪,宜施赫然之威斷,而迄無一言可否。鄭雲柱之疏,傾陷朝廷,用意不美,臺啓旣允,天意可知,而特緣本疏之久不還下,使其私朋,繼起紛紜,陰逞嘗試之計,顯肆傾敓之習,以至許璧、李德培怪鬼之徒,犯分悖義之說而極矣。若不嚴懲痛治,則不但乘機跳踉之患,無所不至,亦何以有辭於天下後世也?無母無君,竝干倫紀,則己巳、辛丑之人,其罪通天。是宜舊防自如,新討亟行,義理之開,廓然大明,其不可以此罪之可誅,而彼罪之可恕也。
下端請寢朴致遠等勘處,令攸司,各別嚴査。三月,㝚上疏論政院之退却許璧等疏以爲:「有關言路。」仍兩攻申弼誨、趙最壽等。珙疏攻㝚曰:
許璧等凶疏,實是人臣不敢論之事。殿下不忍聞之言,方其到院也,雖如權重經者,亦以爲竝宜斥退,而今儒臣,則張皇辭說,猶恐其不得捧入,其意所在,誠不可曉也。竊見近者羸承躑躅,顯有禍人家國之兆。爲世道憂憤者,一言半辭,或及於嚴隄防之意,則群起而斥之,甚至於經幄之臣,乃以引進凶言,爲第一急務。惜乎!義理之晦塞,胡至此極?云云。
疏竝留中,至是同下例批,全無所分析,是非混淆,群下憂歎。
○先是,全羅監司兪命弘狀啓,封上密書,押送光陽縣定配罪人金承錫者,承旨趙景命、朴熙晋請對持入,拆進上前,出付鞫廳。至是,鞫廳啓曰:「金承錫供辭,極其虛誕。祭天禱神,求得賊兵之說,似是失性之人。請移送刑曹,嚴刑數次後,還發配所,所引崔壽萬,亦令本道,嚴刑三次後,移配絶島,以懲妖言惑衆之罪。」上從之。
5月11日
编辑○乙未,領敦寧魚有龜上疏,請解訓局兼察之任,批曰:「將任兼察,意有所在,安心勿辭,從速行公。」
○憲府〈掌令李景說、持平金弘錫。〉啓曰:「請亟寢頤命、昌集收孥籍産還收之命。尙州牧使趙正萬,頃當改紀之初,星夜疾馳,三日入城,隱伏於集賊之家,聚首深室,謀議綢繆,情迹叵測。請極邊遠竄。安山郡守李瑋,締結啓迪,諂附集賊,悖疏、凶箚,多所代搆,夤緣發身,由縣陞郡。請削去仕版。寶城郡守李基命,境內士類之曾參於請討獨對之疏,卽今討逆之疏者,故據他事,囚繫滿獄。渠以頤賊近孽,晏然在官,縱恣無嚴,至於此極。請削去仕版。鞫廳罪人尙建、鶴孫,請更爲拿鞫,期於得情正法。」竝不從。
○以梁廷虎爲執義,李宜晩爲忠淸監司。
5月12日
编辑○丙申,逆正植伏誅。初以趙洽招發問目,則諱不直招,及與洽面質語屈。刑問一次,第二十度直招。其結案曰:「身與徐德修,爲七寸親,金昌道爲査頓。張世相則素所親切,凡干情節,無不通融。身於上年十一月間,與金昌道,偕來世相家,世相曰:『李昭訓飮毒藥,方欲命絶。此女死則豈不好乎?』其後昭訓喪出,世相謂身及昌道曰:『此藥加得,則又有用處,必有一千兩銀子,然後方可用之,而二百兩不足,此數須得於趙洽所以來。』身果爲往見趙洽,得一百兩,傳給世相,昌道則追後覓一百兩,給於徐德修。昌道言於身,所謂用藥處,卽指上躬也。大抵逆黨輩,常以聖上謂有病患,而及聞病患,乃是虛傳,怯於盡死,爲此行藥凶計。當初洽之父爾重,爲平安兵使時,與世相、龍澤、天紀等,交相締結,圖行陰計,托買屯畓,銀子八千兩,自營中收合,上送于凶黨,大小凶計,無不排布。世相嘗謂身曰:『今則聽政事差失,自內圖得備忘一張,則當依前判付擧行,而今已路絶,奈何奈何?』宮城扈衛事,出自壯洞領相家,領相忌李森勇力,出爲忠淸兵使,而柳就章則扈衛之際,便於任使,故大臣分付於訓將李弘述,以爲中軍,弘述則與昌集,志同意合,故爲此擧措。槪此獄情,則世相爲魁首,宇寬爲腹心,締結宮人,陰凶情節,無不同議,而身爲機括云云。」
○鞫廳囚柳厚章、趙松。
○兩司〈掌令李景說、持平金弘錫、正言鄭壽期、李眞淳〉合啓,請健命、泰采,按律處斷,不從。憲府申前啓,又啓曰:「水原、洪原等牧場,本屬南陽牧官,一自別設牧官以後,爲弊特甚,多設鹽盆於場內,驅去牛馬,長其草蘇,以作煮鹽之資。累百牛馬,旣不得食,逸出場外,蹂躪民田,嚼吃禾稼,環牧場八面數十里地,慘被其害。前監牧官鄭治,受集賊指使,割場內水草地,太半爲集賊作沓。渠亦同利,督役嚴急,鞭扑狼藉,屯民、牧子,皆不堪命。其諂附權凶,虐民規利之罪,不可不嚴懲。請洪原牧場,依前屬之南陽牧官,前監牧官鄭治,拿問定罪。」末端事從之,餘不從。諫院申前啓,竝不從。
5月13日
编辑○丁酉,逆昌道伏誅。初,鞫廳拈趙洽招中行藥,先試於東宮別室及一宮人,最爲親密,方爲石烈交代之說,以張世相之意,通于金相,事無不成等說,發爲問目,則供曰:「昨年八月,爲見子婦,往正植家,始與徐德修相見。德修曰:『吾與王世弟嬪宮,爲至親。今將入闕,多有禮幣之事,優得債物,送于本家事有敎,而吾亦難辦,君可圖得乎?』身曰:『吾家近處,有富人,而甚吝嗇,必不許貸矣。』正植曰:『第問之。』仍與進去趙洽家,要得債物,洽只有百兩銀子出給,故身袖其銀,直往正植家,則德修亦尙留在,以貸銀傳給而歸,厥後入送與否,不知。身往趙洽所,傳說東宮別室喪事,元無是事,宮城扈衛等說,千萬夢寐之外。世相與金政丞第二孫子家隔墻,故或有相見事,常言:『有欲請於領相。』問其所欲,則曰:『欲得備啓嚴題。』云云。」及與趙洽面質,洽向昌道曰:「德修往還吾家後,汝與正植來問曰:『昨見德修乎?』曰:『見之矣。』汝曰:『聞東宮別室喪出事耶?』曰:『聞之矣。』適有客,故汝輩目吾同出,立于中門內,汝輩曰:『世相以爲:『銀千兩,若不備送,大禍出矣。何以爲之?』吾曰:『大禍雖出,大臣當之,雖有好事,大臣當之。數三大臣家,何雖辦出,而來索於我乎?何不索之於尹慤耶?』汝曰:『慤只給三百兩,故以器之等三人名出之。喪主不爲顧見乎?』吾答曰:『吾何以辦得乎?』汝與正植起去曰:『喪主出怯出怯。』此言非耶?」昌道曰:「見德修之說,果然,而吾與世相不親,豈有向我求得千金之理?尹慤銀事,尤爲無據。若出銀則新營監官文書存焉,何可隱乎?世弟別室喪出之說,果言之矣。上年八月,吾與正植,求債於汝,汝曰:『明日來,則當推移覓給。』翌朝進往,則汝出給百兩,故吾果持來矣。」洽曰:「吾不卽給者,蓋其銀子,非吾物,乃尙吉,以其全兵沈榗所送銀,寄托於我,欲言於其主,而出給故也。汝言其日吾座上無人者,亦詐矣。汝來時,不記文官李廷熽之在座乎?」昌道曰:「此則然矣。」洽曰:「李僉知則家遠,故先給百兩,又百兩則烽火時覓給於汝。其時備郞金相璧,適來參見,汝今曰:『翌朝持去』,此亦詐矣。」昌道曰:「旣已持來,夜朝何關?金相璧參見之說,果如汝言矣。」洽曰:「汝於庭請罷後,來言曰:『吾之大監,爲可笑事。備忘下後,卽爲奉行則好矣,而三日庭請,事乃不成矣。然又有好妙理,圖下一張備忘之後,扈衛宮城,使少論不得近闕,而吾輩爲勳,則豈不好耶?收給軍情之事,吾大監善爲之,出李森爲忠兵,而以柳就章爲中軍』云云。汝不爲此言耶?」昌道曰:「扈衛之說,毛骨竦然矣。柳就章中軍之說,追後對汝言及之說也。」洽曰:「汝不曰:『備忘不下,極爲悶矣。向日進謁吾大監,則以爲:「汝常謂備忘當下,而何至今不下耶?」汝答以非今則明矣。』厥後,備忘久不下,恐受責於大監,以往壯洞爲悶。汝不爲此言耶?」昌道曰:「大臣雖疲劣,豈向孽六寸,爲此說話?全是孟浪矣。」洽曰:「汝與正植,常常往來於世相家,宇寬在其家,故凡事同議,每稱鄭令。此言非耶?」昌道曰:「宇寬果知之矣。」洽曰:「汝言:『有一尙宮,自闕中出來,則多有可知之事,今聞其人,爲石烈交代,吾事好矣。』酬酢之時,嫌其人多,汝倚吾衾上,以扇遮人,向我耳邊潛說。汝不記此乎?」昌道曰:「本無所識宮人,汝言無據矣。」更推問目曰:「宮城扈衛之說,備忘不下之言,終不能自明,至於出李森爲忠淸兵使,以柳就章爲中軍好矣。有何好、不好之可論,而如是爲言者,何意?與張世相往復者何事,圖囑者何計,密密交通者何等謀議?云云。」招辭又發明。鞫廳以前後面質,語多見屈,請刑至二次遲晩。其結案曰:「身與世相合謀,毒殺昭訓,方欲更試他處。覓得銀子事,正植旣已詳細直招,更無可達之辭。大抵行藥事,徐德修與鄭宇寬,一心交結,德修爲用藥事,欲得銀子,故身果爲覓得於趙洽處,傳給德修,而若其用藥陰密之逕及藥之出處,問于德修則可以詳知。身爲得銀子,進往洽家,則洽曰:『他人若皆出之,則雖千餘兩,吾當出之,而又有慨然者,吾父爲統帥及平兵時,多出銀貨千餘兩,以圖大事,而無功。卽今龍澤、天紀輩,亦有所爲,每每徵索,吾何處辦出耶?尹慤家素富,且方爲摠戎使,何難出力?若以訓將、摠戎,使天紀、龍澤、器之、義人輩,出銀樣作書明示,吾亦當出云云』,故身往義人家,語以洽言,義人兄弟曰:『數日前見李天紀,天紀曰:「吾見李器之,器之以爲,卽得銀子三百兩於尹摠戎使,尹亦在出銀中矣」一日李正植送人言:『徐書房方來,必須卽來。』身進去,則正植曰:『徐書房來言:「聽政事,雖不成,備忘,又必將下」云,豈不好哉?已達于左相,汝亦白于領相。』身問於德修,則德修笑曰:『不實之言,吾豈發之?』身曰:『然則吾以此白于領相』,仍直往壯洞。領相方在藥房,故乘夕更進曰:『聞德修之言,將有如此如此之事。此後勿復爲不緊庭請,直爲奉行』云云,則領相曰:『雖有庭請,猶以吾爲逆,況直爲奉行乎?』身歸傳正植,正植曰:『此之謂不緊。左相則以此爲可,而汝家大臣,何爲此言?』其日,更進領相家白之,領相曰:『左相之意如此,當相議擧行。』數日後,又爲進去,領相曰:『汝輩云備忘將下,尙今不下,何也?』他日又曰:『昨日李器之言,汝與李正植、趙松、鄭宇寬等作黨,有所爲事云,是耶?』身曰:『吾輩則不然,而李進士則與睦哥、白哥有謀議事,人言狼藉。』仍往器之家問之,器之笑曰:『吾於此等事,非生手,豈不知之耶?』仍曰:『沈子八言輕,凡事皆泄於睦虎龍,將來恐有告變之擧云云。』器之見領相曰:『時事甚危,待備忘之下,扈衛宮城則好矣。』領相曰:『此事好矣。』器之曰:『訓將處,吾當使知之,而中軍李森,有將略,必不與同事,故甚忌之。庭請終日,領相與蓮洞李相、駱洞趙相及左相,相議於闕中,言于兵判李晩成,出爲忠淸兵使。其日四更頭,罷庭請,四大臣會于備邊司相議,以柳就章爲中軍事,分付訓將處,以爲扈衛宮城之計。蓋於擧行之際,使少論,不敢入,且欲拒塞疏章之意云云。』一日,正植與身往洽家,正植責身曰:『汝家大臣事,汝勿言之。聽政時事,胡爲三日庭請,使事竟不成?若少論得時,汝家大臣先死。左相則領相若先倡,必直爲奉行,而汝家大臣,太儱侗,爲庭請之擧』云。槪宇寬、正植、松、民澤、省行、德修等,互相締交,綢繆謀議,而正植、宇寬、龍澤,則聚銀圖事,其來已久。德修、省行,則自上年,爲同黨之狀,自與正植連姻之後,漸次聞之,而身亦不免同參其中,謀逆的實云云。」
○承旨持公事入侍。先是,左承旨南就明請於持公事入侍之日,入番玉堂,同爲入侍,以存召對之規,上許之。至是,承旨持公事,兼行玉堂召對,蓋非古例也。講畢,副修撰李明誼奏曰:「雖非持公事之日,特下召對之敎,何如?」上曰:「唯。」副校理柳弼垣曰:「時行晝講宜矣。」上曰:「至七月,當觀病勢爲之也。」
5月14日
编辑○戊戌,逆德修伏誅。德修,初出於趙洽招,而李正植、金昌道承款之招,皆言德修同參於行藥之凶謀。刑問一次,第六度遲晩。其結案曰:「上年五月,身與世相相議,毒殺昭訓之事,六月間以銀三兩,使正植入送于世相處,使之圖行。毒藥,則以二百金買得於白望所買之處,譯官名不知張姓人家,使東宮廚房內人李氏,和飮食用之。譯官及內人,只聞世相之言,故不能詳知,而毒殺昭訓後,正植來傳世相之言曰:『成事如計,果好矣。其藥有效,欲試他處,而有銀子千兩,然後可以用之,必須圖得。』云。身徃洽家,以此意言及,仍覓銀二百兩。且聞尙吉家,銀一百兩、大戶紙十五卷、扇子三十柄,在於民澤家,仍往民澤家,與議行藥事,言及銀子、紙地、扇子先爲取用之意,民澤曰:『尙吉所送,吾亦有用處,而君事如此,可先持去。』身卽使奴子,傳送世相家,而謂世相曰:『此亦足用耶?』世相曰:『此外亦有他物,庶可用之。』身曰:『須操心愼密爲之。』世相曰:『吾已年老,經事且多,豈不善爲乎?前用之藥,尙有餘,可以推移用之。』身與昌道、正植,嘗同坐語曰:『聽政事不成,老論將敗。備忘若下則好矣。』此則身戚連宮掖,故內間事,自然聞之。宮城扈衛事,昌道來言:『昌集、器之等以爲:「備忘若下,則卽爲扈衛宮城,使內外嚴截,且令拒塞疏爭紛紜之患」』身與諸賊輩,謀逆的實云云。」
○鞫廳大臣以下請對入侍。右議政崔錫恒奏曰:「罪人德修,旣已遲晩,結案取招。所當依法處斷,而德修於嬪宮,爲叔姪之間。今若准法,則嬪宮同氣之親,將被孥戮之典。況德修之父,卽贈贊成宗悌之長子,將不免絶其宗祀,事甚矜愍。其在朝家處之之道,與他罪人,似有間隔。臣等之意,只誅其身,緣坐等事,特令勿施,減死定配,則王法無損,私恩可伸矣。」上從之。兩司讀奏合啓健命、泰采按律事、頤命、昌集孥籍事,竝不從。憲府請亟寢德修父緣坐減等之命,不從。前啓尙建、鶴孫、趙正萬、李瑋、李基命事,竝允之。諫院亦請德修父依律,不從。前啓合啓臺官事,答以勿煩,朴致遠、玄德明事,竝允之。錫恒奏曰:「謝恩正使趙泰耉,以首相,不宜遠出,請許遞,以宗班差遣。」上許之。
○鞫廳囚金一觀、洪錫輔等。
5月15日
编辑○己亥,憲府〈持平金弘錫。〉啓曰:「司直鄭澔,性類蛇蝎,情同鬼域,平生伎倆,唯在毒正戕賢。頃於改紀之初,投進一疏,語意凶悖,憑藉宦獄,欲售網打之計,正與相琦之矯誣慈旨,同一機關,而其以登對諸臣之直請正法,爲一罪案,此尤萬萬常情之外。伊時春宮下令、慈聖諺敎,誠有所不忍聞者。凶閹之罪,固不容一刻偃息,則直請正法,道理則然,而設鞫嚴問,究覈情節,自是按獄之常法,故旋又請鞫,卒至輸情伏法,則此豈有毫髮可指議者,而乃反如得奇貨,極意操切。其心所在,固已巧慘,而至於四凶之栫棘、志述之伏法,皆以無君、犯上之罪,則渠亦有耳,豈不聞知,而乃敢曰:『因何事端,有甚罪惡』,而至敢顯斥,以載籍之所未聞,繼而曰:『臣亦先朝舊物,黜陟榮辱,義無獨殊。』其意以殿下爲無端斥逐舊臣,譏嘲怨懟之辭,略無顧忌。渠若有北面殿下之心,何敢乃爾?其慢君黨逆之罪,在所必誅,而王章不加,尙今偃息,國言喧藉,公議愈激。請姑先極邊遠竄。」上從之。前啓頤命、昌集孥籍事,不從。
○逆宇寬伏誅。宇寬初出於趙洽招,被拿累招,抵賴,中間猝稱告變,多發問目外凶悖之說,事皆落空。至被五次之刑,始遲晩納供。其結案曰:「同黨之人,旣已就拿,身已知被拿則必死,故敢爲死中求生之計,以此議于徐德修,則德修曰:『汝若被囚,不可空死,寧爲告變,以爲圖生之計。』身曰:『雖欲告變,無可告之資,奈何?』德修曰:『某條托故,捉入訓將,則庶可生事。』身曰:『憑托某故,可以捉入,豈不善爲之乎?』及被囚之後,果以可欺以方之意,誣罔發告,歷擧禁府堂上者,蓋爲假托驅逐,以爲緩獄之計。判義禁,是首堂上,金叅判,是知名之宰相故也。至於所告內官等,俱是知名內官,故果爲誣引,至於判付除拜等說,意在陷害內官,故做此誣上不道之說。身旣已直招,與諸賊謀凶情節,亦何敢隱諱乎?身自鄕上來,寄托於世相家,而德修、正植、昌道等,與世相,相親往來,故身亦與之相親。一日,德修、昌道,在正植家,招身,身果爲進去,則正植曰:『吾輩事不可欺此令公。』仍曰:『時事如此,主上甚難。此主上若在,老論將盡死。』仍於正植櫃中,出一封物,使身傳給於張知事。身問其何物,則云是藥物,而重重以紙裹封。身以手捫之,卽是丸藥,而其大如大豆,數可數十許。身持入闕中世相入直處,待其無人傳給,則世相曰:『何人送之?』身以正植輩所送言之,則世相卽爲目攝,使之出來。一日世相謂身曰:『今番聽政之事,老論不爲奉行,此天與不取也。將來老論,必無遺種。若圖得備忘一張,卽爲宮城扈衛則好矣。纔以此事,言及于德修。』其後逢着德修輩於正植家,則德修輩以爲:『扈衛事,領相及訓將,相議定計,已出中軍李森爲忠淸兵使,以柳就章代之』云。身誣上不道,陷人惡逆,與諸賊謀逆的實云云。」
○鞫廳罪人趙洽解枷。以其所告諸賊,皆承款伏誅故也。錫輔原情後,移送本府。
5月16日
编辑○庚子,以全城君混爲謝恩正使。魚史衡爲右尹,國舅之父也。以沈珙爲檢詳,李㙫爲尙州牧使。
○竄鄭澔于理山。
5月17日
编辑○辛丑,謀逆知情罪人一觀伏誅。趙洽與李正植面質時,洽謂正植曰:「君輩擧皆被謪,所爲之事,只屬宇寬一人乎?」正植曰:「屬托於宇寬及一觀兩人,可以無憂云云。」一觀以此被拿,究問屬托何事,諱不直招。刑問第一次,半吐半呑,第三次發亂招曰:「金昌道言於身曰:『李器之與訓將李弘述、沈尙吉、趙洽、李天紀、洪義人謀逆,上年十一月初九日,因習陣,欲爲擧兵。』云云。」鞫廳,以胡辭亂語,都無着落,措辭勿施,至四次施威,始承服。其結案曰:「身與金昌道,對門居生,正植、宇寬,逢着於昌道家而相親。正植被謫時屬托事,宇寬主之,身不得參涉,而密受天紀指嗾,圖爲換局之陰謀,此與宇寬所爲事,條件各異。身於上年六七月間,往器之家,器之與人閉戶密語。身竊聽,則器之曰:『君爲一國領相之孫,與德修、正植、昌道輩,相結,作何事,而此輩從中偸竊而食之,人言藉甚?』云。身探知,則此是省行,故其後與昌道,語及此事,昌道傳于省行,省行大驚,來昌道家,邀身相見曰:『吾與器之,黨類稍異,以汝所聞,不可輕洩於器之』昌道常言:『他日論功之時,宇寬當爲宣川府使,吾當爲僉使。』云。身因與省行、昌道、正植、宇寬輩,親切,而器之、天紀,本來相親,故諸賊所爲之事,無不與知,而但其節次深處,賊輩每以爲人虛踈,不爲盡言。諸賊謀議之事,旣已稔聞,而不卽發告,則知情不告的實云。」
○兩司〈掌令李景說、持平金弘錫、正言李眞淳。〉合啓,請健命、泰采按律,不從。憲府申前啓,又啓曰:「器賊,以逆魁頤命之子,爲三手凶謀之主,畢竟歸宿,在於推戴其父。窮凶情節,固已狼藉於諸賊之招,而其陰嗾弘述,謀殺虎龍,欲掩其圖害國舅之事,渠亦直招,則只此一款,便爲承服。且以昌道結案觀之,吾非生手之說,顯有自當之意。扈衛宮城之計,又與集賊相議,則其逆節凶謀,尤盡彰露。不可以其徑斃,而不論以逆律。請依喜賊例,亟擧收孥籍産之典。前參議趙尙絅,向年《璿源錄》修改時,其父都正職名,僞書以同敦,人言喧藉,不可掩諱,乃反懇乞於銓長,要得首擬於同敦,以實其僞書。銓長亦駭其所爲,面加訶責,其黨在言地者,至有欲爲擧劾者,則其用意黯黮,見棄公議,此其一端,而改紀之後,托以下鄕,潛伏其家,晝隱夜出,蹤跡陰秘。頃當望賊亂招,兩相待命之際,自謂此機難失,奔走於老病大臣之家,百端慫慂,勸其上箚,如申銋之爲,而一日之內,七次往復。雖事不果諧,而其設計危險,正與奸銋一轍。及夫趙洽就拿之後,洽之家屬,自知其罪,恐有籍産之擧,抱其巨萬貲貨,乘夜投入於尙絅家,則尙絅利其厚賂,接置收藏,略無顧忌。如此包藏凶計,陰險縱恣之類,決不可留置於輦轂之下。請遠竄。」竝不從。又啓曰:「近年以來,奸凶蠧國,國儲耗竭,府庫財貨,半歸商譯之手。年前頤命之使北也,請得六萬銀貨,其時筵臣,力陳其過多,而卒至齎去。及其使還,頤命及僚价之疏,有若不用而封還者然,以禦將欲何用之人言,而今已三年,無一金納官之擧。臣招問該吏,得其實狀,則皆以商譯輩名,分排懸錄。雖諉以二朞後計利還納之新規,而旣曰不用還納,則此非渠輩所可私相運用之物。六萬銀貨,何等重大,而付諸此輩之手,不卽徵納,事極可駭。請其時商譯之分授者,按簿査出,囚禁嚴覈,卽令各衙門,刻期督納。諮議蔡之洪,本以鄕曲庸碎之徒,諂附於盜名之相門,夤緣薦拔,濫廁宮僚。人之嗤點,久而未已,請汰去。谷城縣監徐行遠,卽李翔之私人,爲翔陳疏伸辨,出力建祠者也。翔之侄子晩成秉權之日,爲翔效力者,無不吹噓,有若償勞報功然。以行遠之卑微、癡騃,得廁衣冠之列,至差監造官出六,憫其年限已過,以本縣爲三年窠之故,破格差送。到任以後,貪饕不法之狀,難以毛擧,逮至近日,專以餽遺竄逐之諸凶爲事,輦輸絡繹,吏民無以支堪。請削去仕版。內禁衛將李復淵,本以凶集之私人,行已鄙悖。曾任蔚珍,專事貪饕,剝割浦民,徵斂無藝,官備三馬,餽遺絡繹。朝家所給災結,不分民間,稱以補賑,嚴督收稅,盡歸私橐,潛斫黃腸,無數作板,使吏房張倚天及唱奴望伊,看撿發賣,或作錢載來,或作米積置於鄕居庫直金壽鐵家。東來之人,莫不喧傳,請削去仕版。」竝從之。
○諫院申前啓,新啓請寢頤命、昌集孥籍還收之命,竝不從。又啓曰:「當此國家多事,討逆方嚴之日,身居臺職者,所當同聲合辭,期於準請,而司諫李濟元,無疾病之難强,情勢之不安,猥陳不緊辭疏,托以未承批,都監之坐,時或進去,而臺臣請對及朝家召命,輒皆違避。獻納尹會,雖有家內可疑之疾,身無犯染之事,再巡入侍,屢請不來。日昨召對之下,無端違牌,全昧沐浴之義,顯有規避之跡。請竝命遞差。向來權凶秉國,私人、狎客,列居雄閫,邪徑潛開,賂遺委輸,以至兵、水諸營銀貨、錢布,一倂蕩竭。姑以平兵一處言之,丙申、丁酉年間,重記所付之銀,不下六七萬兩,而近年以來,枵然一空,去處不明,人言狼藉。臣見趙洽、正植面質文案,則任埅爲耆老所堂上時,以銀四千兩許貸事,行關於平安兵使白時耉,如其數出給,而耆所實無受置照管之事,故有一堂上行關査問於平兵,則以盡數還捧,答之。蓋四千銀貨,係是不貲之物,平兵之只憑耆所一張之關,容易出給者,未知何故,而旣貸之後,本所之不爲照管,平兵之出貸未久,旋卽盡捧云者,俱涉可疑。當初平兵許貸時,以逆賊宇寬名,懸保出給。其間事情,尤爲叵測。不可不嚴覈處之,請令本道,收聚丙、丁以後平兵重記,銀貨、錢布,耗縮、年條及耆所貸銀還報虛實,一一鉤覈,卽速啓聞,以爲査實科罪之地。」竝從之。〈史臣曰:「凶黨輩用銀,自春澤始,今殆三十年,手段漸滑,無所不至,嗚呼!利誠亂之始也。究厥諸逆,所以煬竈、媚奧,鼠動狐搰者,皆出於銀貨,而卒乃凶家害國,狼藉都市,千金之子,競爲三手之賊,向之牟利者,皆歸於亂逆矣。《春秋》之法,古之大夫,束脩之問,不行於境中,聘弓、候矢,不出於境。噫!此蓋所以防亂根也。」〉 ○館學儒生金東顯等上疏,請頤命、昌集磔尸、孥籍,健命、泰采,次第處斷,批曰:「多士之疏,終涉過當。此後勿爲煩論。」
○罪人柳厚章物故。厚章,初出於逆望婢河白招,以爲:「逆望持一小白缸,以油紙堅封,卽送于厚章處。其後又二番傳書于厚章家,厚章輒出中門內,親受小札,回立潛見云云。」以此被拿,諱不直招。鞫廳議啓曰:「與逆望交通往來之狀,不敢全諱,而至於書札謀議之事,全然牢諱,語不成說。請嚴刑得情。」刑問四次不服,至是,徑斃。
○罪人弘述物故。四月十九日,弘述移送鞫廳,傳旨曰:「撲殺陸玄一款,詞證俱備,情節畢露。今以上變人睦虎龍之招見之,諸賊輩謀逆節次,虎龍多有與知,故疑其有畢竟上變之擧,與諸賊輩,陰相謀議,期於杖殺滅口。其計垂成,而因天紀之居間宣力,密遣李瀗,以保無他患之意,費辭緩頰,計遂中寢。若初不干涉於凶謀,則虎龍之上變,有何切已之慮,而協同凶徒,必欲翦除,以絶發告之路耶?渠方手握兵柄,密締群凶,陰謀秘計,無不貫通,則如此罪犯惡逆之類,決不可委諸金吾,等閒按治云云。」鞫廳,以此發爲問目,則殺陸玄一款自服,而其招曰:「自聞金時泰之言,陸玄有出入宮禁之事,事係重大,不得已以賊黨捉治」云云,虎龍窺捕事,發明,及與金時泰面質,語屈。以此更推,其招辭曰:「當初移書賊案者,以有觸諱之言,故不敢直書。所謂觸諱者,出入宮禁之事,再招以閭閻往來爲言,三招始以宮禁出入爲說者,初不敢徑告,末乃直陳者也。窺捕之初,不問其出入宮禁之事,只以妖惡爲罪者,亦慮觸諱之說,謄諸捕廳文案之爲不便云云。」鞫廳,以窺捕虎龍事及以柳就章爲中軍,宮城扈衛事更推,刑問一次,其招曰:「柳就章事,四大臣齊會送言,依分付差下中軍云云。」連受五次刑,一向抵賴,至是徑斃。
5月18日
编辑○壬寅,憲府〈掌令李景說、持平金弘錫。〉申前啓,不從。新啓,請數年來燕行譯官中,以張爲姓者,亟令該院摘發現告,或懸賞購捕,移送鞫廳,嚴覈得情,上從之。此因德修結案中,所謂買得於譯官名不知張姓人家之言而發也。
○鞫廳罪人松物故。初,虎龍與天紀面質時,有曰:「李宇恒所聚銀二千餘兩,使松傳給於張世相,而多有偸食,世相言:『趙僉使無狀。不給於我而自食。』金昌道承服招,亦言:」鄭宇寬、李正植及松、徐德修、金民澤、金省行等,互相締交,綢繆謀議。「德修家搜探文書中,有松書札曰:」許多緊切可議者云云。「鞫廳,以此發爲問目,則諱不直招,所供多有違端。請刑至四次,其招曰:」李正植往李器之家,器之曰:『李知事使趙松,給銀于張知事,而松偸食不給云,然否?』金修撰民澤亦爲此言,且謂之必不偸食。此說傳播,亦入於張世相之耳,朝廷宰相,亦多聞之者,洪叅判啓迪,亦以爲厥漢可殺云云。「連受八次刑,一向抵賴,至是徑斃。
5月19日
编辑○癸卯,以朴弼夢爲獻納,李世德爲修撰。
○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時,持平金弘錫同爲入侍,以頤命、昌集孥籍事力爭,久之,又申前啓,竝不從。
5月20日
编辑○甲辰,鞫廳罪人宇恒物故。宇恒所聚銀二千兩,送于趙松,松偸食一款,發於虎龍、天紀面質時,以此發爲問目,則諱不直招。鞫廳以趙松招,多有現發之端,請刑至五次,半吐半呑,終不畢告情狀。至六次,其遲晩招曰:「此年八月,在平山時,正植往西關之路,歷訪路次,仍曰:『器之以銀子二百五十兩,出給趙松,使傳世相處。蓋頤命,以獨對一事,爲憂疑,故器之出此銀貨,送于張䆠,使之自內彌縫,而頃年日中有黑子之變,其時遇解天文人長湍居名不記前察訪金鎭普第二子,問以國事,仍曰:「天變如此,宗社安否,將何如?獨對大臣吉凶,亦何如?」云,則答以國家病患方重,此固可慮,而李判府無患。』云。交通情節、凶言問答,遲晩的實云云。」鞫廳啓曰:「罪人宇恒,旣已遲晩取招,未及結案,徑先物故。法典內亂言犯上,情理切害者斬,籍沒家産。今雖徑斃,不得行刑,依律籍沒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流李輝千于洪原縣。以向國凶言之罪也。
○鞫廳囚金克復。李宇恒所引金鎭普之子,名不知者也。
○狗入敦化門。
○罪人白烈伊物故。白烈伊,卽大殿衣襨澣濯次知內人也。虎龍招曰:「諸賊輩聚銀,夤緣納于白望之同姓宮人,使之圖成行藥之事,白望自謂面結於白氏。」水賜婢勝業招曰:「受二英書及酒甁,入傳于白氏處,白氏往來二英家,或數日留宿。時以小札,分繫於小袱兩紐,一傳於李氏,一傳於白氏。白氏卽二英夫白望同姓云云。」鞫廳,以此發爲問目,則諱不直招。鞫廳啓曰:「二英家留宿,與白望相面,小札往復之事,不敢隱諱,而受銀行藥事,縷縷自明,請更推。」更推時,終始抵賴,請刑至四次施威,招曰:「身於庚子國恤,成服前,往見收養母壽進宮內人金氏,則語次間金氏言:『聞我抹樓下,其能支破殯前乎?此由於私親之故也』云。抹樓下,卽指大殿也。身聞甚驚痛,卽爲起坐,不復往見」云。以此推問於所謂金氏名一業者,則對如其言,二英家留宿何故,白望相面何言,隱密謀議之事,往復綢繆之情,刑問至五次,而終不輸情,至是徑斃。
5月21日
编辑○乙巳,兩司〈掌令李景說、持平金弘錫、正言李眞淳。〉連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又啓曰:「遠竄罪人金雲澤,以春澤之弟,民澤之兄,陰謀密計,無不同議。趙洽招曰:『其父爾重,在平兵時,雲澤爲監賑御史,以稟議事上京,還謂爾重曰:「國家非久,當有大事。」爾重問其爲何事,則雲澤曰:「非久當出,可以知之」,而未久頤命獨對事果出。大小事未發之前,不朝之臣,無預知之路,而雲澤之先知傳說,未久卽驗者,果何術哉?其夤緣私逕,隨事陰探之跡,至此而綻露無餘。其交通、宮禁,知機先洩之罪,決不可以已施薄罰,而置而不論。請極邊圍籬安置。」竝不從。又啓曰:「興海郡守李㝡英、延日縣監朴端錫,俱以凶集腹心,竭其邑力,餽遺無算。濟謙罪謫之後,以民戶割給雉鷄、柴炭,調發民夫,運致於數百里之地,不及期限,則鞭扑狼藉。如此殘虐不法之類,決不可置諸字牧之任,請竝削去仕版。」上從之。
○諫院申前啓,竝不從。
○鞫廳囚哲人。
5月22日
编辑○丙午,以李明誼爲副校理,尹游爲修撰,李顯章爲副修撰。
○兩司連合啓,不從。
○憲府申前啓。雲澤之啓勘律,改以交通宮禁,伺上動靜,自有當施之律,請先拿鞫嚴問,竝不從。
○諫院申前啓,不從。又啓曰:「厚陵參奉皇甫謙,多用賄賂,附托健命,圖得職名,無可憑藉,僞稱端宗朝相皇甫仁之嫡孫,符同政官,冒占齋郞。又與世相,作爲心腹,留接其家,蹤跡詭秘,世相伏法之後,乘夜逃避,就直齋所,以爲掩迹之計。世相已斃,雖不得盤問情節,如此悖倫黨逆之類,不可無嚴懲之擧,請減死絶島定配。」上從之。
○正言鄭壽期,上疏論凶逆輩醞釀之漸,有曰:
益勳之兒房密啓,師命之伺上動靜,皆出於希覬譸張,情節譎詭,而其遺毒餘孽,滋漫浸淫,傳法相承,作一命脈,小則爲春澤、重爀,大則爲昌集、頤命,而喜、器、龍澤諸賊,又皆其子壻弟姪,其初則出於患得患失之謀,而末乃馴致於不奪不厭之禍,沿流泝源,一串貫來云云。
又請師命追削,李翔追奪,趙持謙復享,韓泰東伸誣,有曰:
懲前毖後,拔本塞源,立萬代君臣之綱,嚴百世忠邪之卞,以奬淸論權輿之美,以明妖逆作俑之罪,俾聖朝褒誅之典,光如日月。
末論實錄廳堂上左參贊姜鋧曰:
少有藻繪之能,而年老荒廢,史局舊例,率多踈漏。
又論左賓客洪萬朝,老病宜遞云,批曰:「所陳之事,當凝心焉。」
○禮曹啓曰:「受勑後皇帝問候時,殿下在西東向立,勑使在東西向立,乃流來古規,而數年來,殿下在南北向立,磨鍊於儀註中,是不向勑使問,而乃反向空問之。揆以事例,實無所據。今番則分東西相向立,皇帝問候,一依前例儀註中磨鍊以入。令遠接使,分付首譯,勑使處以此言及,停當何如?」傳曰:「允。」
5月23日
编辑○丁未,配皇甫謙于巨濟。
5月24日
编辑○戊申,鞫廳罪人克復誅。初出於李宇恒之招,被拿受刑四次,遲晩。其結案曰:「庚子五月,往見宇恒,宇恒曰:『近日日中有黑點,此是非常之變。卽今國家病患方重,其將應於此耶?抑或在於獨對大臣耶?』身曰:『天文則不知,而主上病患如此,是爲可慮,而獨對大臣,則若如唐李泌之對,則何慮之有,一大臣事,何關於天象耶?』宇恒曰:『郞官,必應列宿。況如此大臣者,豈不上應天象耶?吾亦粗解天文,但未入神,故必欲問汝,詳知今日天象之應耳。汝必有所知,而畏禍難於發說,不爲直言。若獨對大臣死,則吾亦當死,吾死之日,當捉汝而去』云,且曰:『此變抑或應於換局耶?』身曰:『雖使換局,令監歸臥楊州田舍,如李廣之爲,則有何患乎?』身與宇恒問答之言,旣已直陳,亂言犯上的實,遲晩云云。」
○罪人李尙𫘂物故。初出於虎龍招曰:「銀貨備給之數,至於二千幾百兩許,而銀皮封多有平安兵營庫子名標。李瀗爲驪州牧使時,爲給張世相,官穀貿錢六百餘兩先給,而尙馦送來銀四百兩,移用於驪州官穀耗欠之數云云。」以此發爲問目,則頗牢諱。以尙馦招更推虎龍,虎龍供曰:「龍澤、天紀等,以銀封之踏印者二封,給白望曰:『平兵銀子,將陸續上來。』身目見其銀封耳,聞其丁寧說話。槪渠等圖得平兵一窠,以尙馦爲之,作出銀之孔云云。」以此更推,又復發明。鞫廳啓曰:「銀封一款,雖欲自明,諉以商賈輩行貨時流來云者,詖遁不成說。請刑推嚴問。」至受五次刑,不服而斃。
5月25日
编辑○己酉,鞫廳大臣以下請對入侍。領議政趙泰耉,病不入。右議政崔錫恒,請鞫獄罪囚等酌處,金時泰還發配所,金濟謙邊遠定配,尹慤絶島移配,沈榗、李瀗減死定配,廚房內人自內明査,墨世減死絶島定配,一業遠地定配,趙洽減死定配,吳瑞鍾不待時斬,柳慶裕參酌定配,睦虎龍褒賞,上皆從之。鍚恒曰:「金一觀承款時,有曰:『弘述,將以上年十一月初九日,稱兵擧事,而自上換局之故,只隔三日不成』云,又曰:『將推戴李頤命』云,而其間所供,多錯亂不成說,故不載於渠之結案矣。外議譁然,以不問爲咎,敢此備陳委折矣。」大司諫李師尙、獻納朴弼夢、掌令李景說、持平金弘錫等陳合啓,上不從。弼夢請墨世、一業,仍囚嚴刑得情,上不從。請尹慤仍囚,允之。景說請沈榗、李瀗,仍囚嚴刑得情,上亦從之。此外前啓,竝不從。洪哲人、趙尙絅事依啓。錫恒請玄德明還發配所,上從之。承旨朴熙晋,以討逆陳賀,告宗廟頒赦事,榻前定奪。是時,淸使將至,朝家多事,故略收殺鞫獄如此。
5月26日
编辑○庚戌,下旨于政院曰:「石烈交代內人,自內査出則無之,東宮廚房內人李氏査出,則李姓數多,無査覈之路矣。」
○諫院〈正言鄭壽期。〉申前啓,竝不從。又啓曰:「夫淸議者,激昻一世之頹綱,震薄群壬之肝膽,則其不可不扶奬也明矣。故副提學趙持謙、故執義韓泰東,倡先士類,獨持名論,論斥金益勳,使不得恣行胸臆。蓋益勳於璽、瑛之獄,自謂其功,而及其令旗誘致,兒房密啓等事,情迹詭秘,則趙、韓兩臣,所以嫉惡其陰譎,排擊不捨者也。然其益勳之用心,初出於饕利貪功而已,譸張手段,滋漫浸淫,便作傳護之法,一傳爲春澤,再傳爲龍澤、民澤,其凶逆悖亂極矣。殆所謂其父殺人,其子必且行怯者也。兩臣之先知獨見,防微杜漸於未然之前,而作爲四十年士論之基鉢者益著。當此討凶逆、肅朝綱之日,兩臣徙薪之見,獨不可忘。請趙持謙、韓泰東之受誣於金鎭商者,特降明旨,以示昭雪之意,趙持謙之撤享於俎豆者,亟令禮官,還配舊享之院。」又啓曰:「師命之平生罪惡,指不勝屈。而若其夤緣戚里,締結宦寺,潛通私逕,圖得兵權等事,渠之承款本罪之外,只此一款,已是人臣之極罪,王法之罔貸。雖在甲戌改紀,幽枉畢伸之日,先大王筵敎至嚴,處分不撓,而終因其巧开上言,私黨之艱辛奏讞,遽至於復官,人心之駭憤,久而愈激。其子壻、弟姪,竝伏於惡逆之誅。如使師命生,緣坐之律,在法必施。況其經營排布,陰凶妖惡之節,實襲於師命之餘套,則當此天討斯行,朝綱振肅之時,不可一刻置而不論。請師命所復官爵,亟命削奪。」又啓曰:「李翔之附托權門,盜竊儒名,干證淫獄之狀,狼藉於其時道臣之推案。三十年來丹書宛然,罪名莫抹,而秪緣門族之强大,鄕怪先倡,朝壬和起,復官不足,至於致祭,士林之憤惋,愈往愈深。請李翔所復官秩,亟命還奪。」竝不從。又啓曰:「己巳群凶之斁倫滅紀,罔有紀極,而睦來善之敢以不恭不敬等語,使揚於異國,其無國母悖臣義之罪,可勝誅哉?當時減死,已是寬典,三十年罪籍,邦憲莫嚴。況今聖明嗣服,倫紀大明,則凡諸罪關先后之類,隄防之嚴,比諸先朝,尤極自別。其時大臣之言,不過以惟輕之典,傅之生議而已,議政爵秩,加之於斯人,初非大臣所當許也。今者金吾之臣,遽因其孫上言,游辭奏讞,敢請復官。此防一壞,彝常將斁,國人之駭憤,爲如何哉?請亟寢睦來善復官之命,金吾堂上從重推考。」上從之。
5月27日
编辑○辛亥,淸人遣使,冊王世弟。上與世弟,出迎淸使于慕華館。還至仁政殿,設金字闕位南向,上北向,淸使阿克敦及其副佛倫捧勑。勑曰:
皇帝諭朝鮮國王姓諱。朕惟父子相傳,有國之常經,兄弟繼及,一時之權道。玆覽王奏請,以沈痾日久,嗣續維艱,將親弟延礽君諱,爲世弟。情辭懇至,朕勉允所請,遣大臣齋捧誥命,封諱爲朝鮮國王世弟,賜綵幣等物。惟王勖弟諱,敦乃彝倫,永懷忠順,衍本支之休慶,保宗社之安寧。王如兆叶煤祥,吉占熊夢,王其再奏。欽哉無替朕命!故諭。
誥命曰: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惟,帝王綏遠,聿弘繼體之恩;禮制從宜,用篤孔懷之慶。眷藩維而綿舊服,保延本支;錫嘉號而紹前修,光生綸綍。爾姓諱,乃朝鮮國王之弟,身居貴介,質本沖和。生長交物之邦,嫺習威儀之敎。惟元昆尙艱於嗣續,而同氣克協夫象賢。爰兪陳請之虔,特賁彝章之渥。玆封爾爲朝鮮國王世弟。於戲!弟道而兼子道,彌敦孝友之誠;事兄必以事君,務盡忠勤之節。丕承誥命,勿替寵休,欽哉!
上受之,降行八拜禮,遂享,以方在諒闇,行茶禮而罷。
5月28日
编辑○壬子,上幸館所,見淸使。還頒赦,百官陳賀。以王世弟冊封也。頒敎文曰:
王若曰,托元良於介弟,慶溢宗祊;降顯冊於小邦,恩浹區宇。一人有喜,萬姓同休。念我靑宮,夙彰玄德。聰明孝友天至,豈但寡躬之深知?儉約謙恭日聞,實亦國人之咸頌。且有溫文典學之美,而兼特達成務之才。玆因主器之虛,永托繼體之重。向也嗣續漸晩,幾軫寧考之深憂?今焉宗社有歸,寔賴列祖之陰隲。民心所係,名號雖定於本朝;封典有常,陳請敢緩於上國?儼然皇華之遄降,煥乎溫綍之昭垂。冊禘俱頒,一一皆恩造;奬勉兼厚,萬萬出尋常。縟禮初成,盈庭動色而相賀;休光彌著,率土延頸而交欣。日輪爲之增輝,邦命從而永固。寧靳霈澤?用侈洪私云云。於戲!謹授精一之傳,期萬世之重洽;爰發渙汗之號,與兆民而更新。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大提學李光佐所製進也。
○以朴弼夢、呂善長爲校理,權益淳爲副修撰,李正臣爲京畿觀察使,趙泰億爲伴送使,加資憲階,柳重茂爲謝恩副使。
5月29日
编辑○癸丑,以柳弼垣爲獻納。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朔甲寅,上行朔祭于孝寧殿。
○鞫廳囚尙建。
○先是,正言李眞淳,以國子堂上論罪事停啓,物議爲非,引避。司諫金啓煥,以有所酬酢,勸其停啓,不敢是非於立落,引避。正言鄭壽期,以疏論金鎭商書答中,不正二字收還之請,追聞伊時書答,無此二字,有昏謬不察之失,引避,竝退待矣。掌令李景說處置曰:「旣停還發,在我何損?私語酬酢,尤無可嫌。年久錯記,元非大段,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竝出仕。」上從之。
6月2日
编辑○乙卯,諫院正言鄭壽期申前啓,又啓曰:「鞫廳罪人吳瑞鍾,其聚銀行賂,圖換局面之罪,旣已承款,則置之死律,在法當然,而第圖換局面,非鄕曲一幺麿所可生意,多聚銀貨,亦非卑微一羈旅所可獨辦。其所同謀合力,經營排布,必有節拍,則固當一一盤問,窮覈嚴懲,而徑先酌處,直欲正刑,有乖於獄體,大拂於輿情。請更令鞫廳,嚴刑鞫問,期於得情。」竝不從。
○持平金弘錫上疏,攻領議政趙泰耉。其疏略曰:
國家不幸,凶逆之變,起於三事之地,主上孤危於上,群情洶駭於下,所恃賴者,只一二大臣耳。所當齊憤疾首,厲不共戴天之心,明沐浴請討之義,而頃於臺臣請斬頤命蒙允之後,大臣卽爲請對,請拿鞫得情而處之。臺臣所請,明白直截,眞得討逆之正,而大臣之爲此委曲,誠不快於輿情。然亦不害爲鞫獄之常體矣,獨怪夫領相趙泰耉,敢爲救解逆臣之言,至以連在藥院,爲不知其子逆謀之證,吁亦可駭也。掌上書字,出於逆麟之招,則諸賊之欲推戴頤命,固已狼藉,而主張凶謀者,乃其子姪,則安有子姪謀爲推戴,而其父不知之理乎?雖使頤賊自解,決不敢爲此言矣。大臣之言,一發筵席,閭巷婦孺,亦莫不怫然而怒,形於色辭。此其故何哉?君臣之義,根於秉彝,簒逆之賊,人所共誅。今此頤賊,果爲何等惡逆?雖至愚且賤,莫不欲食其肉寢其皮,以快君父之讎,而大臣之言,乃如此平恕,人情安得不憤且怒乎?噫!閭巷婦孺之所怒,而大臣恬焉。豈其愛君之誠,不若婦孺哉?良以私意蔽痼,有以奪之耳。所謂私意者何也?賊臣泰采,卽大臣之從弟也。聯箚之罪,實與三賊同歸。臺臣之始稍分等,末乃竝勘,蓋出於公議。及夫變書之上,而泰采之名,初不入於賊招,則一種之議,或疑其罪犯,差輕於頤、集,大臣亦覬其或免於死矣。及夫頤、集兩賊,勘以處斬,正刑之後,次次分等,泰采正應在賜死之科矣。欲減泰采之律,宜先減頤、集之律,欲減其律,宜先緩其死,故大臣求說不得,遽以在藥院不知之說,率爾陳達,吁亦可駭也。噫!愛欲其生,人之常情。同堂兄弟,實爲至親,則大臣顧護泰采,欲傅生議者,雖或情理之所不免,而第泰采之罪,干係何地,以同堂,較諸君父,輕重何如?大臣縱不能以義滅親,如古人之爲,亦宜一付公議,無或容私,而今乃慌忙顚倒,做此大錯,豈不可惜之甚乎?噫!向日之事,尙忍言哉?庭籲遽輟,聯箚遂上,宗社安危,決於呼吸。大臣之泣血腐心,焦唇乾舌,冒死請對,果爲何事,而伊時聯箚諸賊,爲當死耶?爲不當死耶?追想大臣當日之心,徒知有君父,未暇有顧藉同堂之意矣。時移事往,此念漸弛,公議私情,交戰於胸中,卒之公不勝私,輾轉至此,自不覺其獲罪於君父,取怒於衆庶。惟此私之一字,實爲許多病敗之源。其可責之以整頓頹綱,修完敗局,以無負聖上倚毗之意乎?然向非至誠大忠,一言回天,則國家之復有今日,未可保也。雖謂之功存社稷,亦不爲過,臣謂宜將功贖罪,退之以禮,使得省愆於私第,以謝中外之人言,勑勵右揆,使之盡心鞫事,無使討逆大義,小有不嚴,俾朝廷尊而紀綱立焉。
6月3日
编辑○丙辰,吏曹別歲抄單子,有㮒、煥、爀等職牒還給之命,政院覆逆,上不從。
○憲府〈掌令李景說〉申前啓,又啓曰:「虎龍與龍澤面質時,文案有曰:『大、小急手,只六七人同事,而廢主之謀,與知者多,金鎭商、洪龍祚,爲其外影。』又曰:『晋州富者朴昌潤,爲黃海水使時,多有人言,喜之密嗾臺諫洪龍祚,彈劾昌潤所憎之人,故方以四百石租船運上來。此非汝之言乎?』云云。今昌潤身故,輸租一款,雖無究問之處,而昌潤爲黃海水使時,與瓮津縣令申混,有世所共知之嫌,龍祚在臺,果有彈劾申混之事。以此推之,虎龍所言,實有根據。所謂外影,論其情犯,比之三手諸凶,或不無內外、深淺之別,而所可痛者,名爲人主之耳目,實作凶黨之外援,望風承意,如影逐形,左搏右噬,惟其指使。到今諸賊伏法之後,外影和應之輩,不可不次第嚴懲。鎭商以他犯,投諸極邊,而龍祚則所犯尤著,請極邊安置。」又啓曰:「龍川府使任勗,緊出於虎龍、洽面質時招辭,有曰:『以銀二百兩,給天紀,求仕於頤命,而又不得官,直欲擧頤命名字,呈狀於京兆之意,恐喝天紀,故天紀不得已居間周旋,終差龍川府使』云。勗與逆輩親昵,交通貨賂之狀,擧此可知。請遠地定配。」竝不從。
6月4日
编辑○丁巳,王世弟如館所,送淸使。是勑也,戶曹密贈銀合五千一百兩,例贈及他物不與焉。
○配徐命伯于靈巖郡,德修父也。用減死律,竄趙尙絅于安州,金濟謙于富寧,配柳慶裕于茂長。
6月5日
编辑○戊午,夜三更、四更,乾方、坤方,有氣如火光。
○狗入敦化門。
6月6日
编辑○己未,賞賜陳奏、兼奏請使正使以下有差。政院啓請寢健命田民賜給之命,不許。
○憲府〈持平趙翼命。〉申前啓,新啓,請寢健命賞賜,竝不從。先是,掌令李景說,以三臺臣處置乖當,物議爲非,引避;正言鄭壽期,以禁堂李宜顯、黃龜河啓辭,刪去措語,減降律名,被長席譏斥,引避;執義梁廷虎,以三臺處置時,往復相議難冒之勢,少無異同,引避;司諫金啓煥、正言李眞淳,以應遞强出,且有嫌礙之端,引避,竝退待矣。至是處置曰:「處置失當,致有物議,徑先勘律,有違臺例,與聞停論,勢難仍在,初旣停啓,宜在落科。請竝命遞差。」上從之。
6月7日
编辑○庚申,兵曹判書李光佐上疏。略曰:
親祭時,兵曹都摠府官員,皆以侍衛入參,都無拜哭之節,罔極之情,無以少伸,所受衰服,自歸於無變除,亦涉無端。此宜自朝家另有所指揮。顧念侍衛之任,所以備不虞,察非常,事體至爲重大。自出宮以後,還宮以前,祥禮又畢,禮無外哭,惟當於未出宮之前,曲賜變通,使得伸一哀耳。或曰:「哭泣有數,公體尤嚴,祭禮未始,臣子何敢先哭?」此言似矣,亦有不然者。國家祀享,拜揖有節,至於諸執事,有先四拜之禮,諸侍衛之先哭拜,而後侍衛,不過此例也。且擅行,則固不敢,而朝家變通而許之,有何不可?云云
批曰:「疏辭令禮官稟處。」至是,禮曹啓曰:「國祥變除之日,侍衛諸臣,率多崇品重宰,而都無一哭,有乖情禮,而第念侍衛者,警備非常,事體至嚴,哭泣等事,有不可行於其間。蓋大駕未出宮時,則侍衛將士,先爲待候於閤外,其前不可先行展哭之禮;殿下哭臨易服之時,則侍衛將士,各持雲劍、寶劍,肅敬列立於齋殿門外,不敢動一步地,則亦無展哭之隙;自上罷祭還宮之後,侍衛將士,亦不可獨自拜哭於罷祭之後。今以大駕未出宮之前,使得一哀爲言,至引諸執事先四拜之例,而侍衛與祭官,事體有異,祭禮未始之前,決不可先許拜哭。王朝典禮,至爲嚴重,勢有所拘,情或未伸。故《五禮儀》,初不磨鍊者,非闕文也,事勢則然。疏辭雖如此,置之何如?」傳曰:「允。」
6月8日
编辑○辛酉,上行祥祭于孝寧殿。
○領議政趙泰耉,陳箚出城。以金弘錫之疏攻也。噫!社稷危如一髮,春儲臲卼辭位之時,其所扶持羽翼,賴有此元輔耳。赤心偉功,可謂無愧乎古大臣,今乃以情外之說,忽地擊逐,使不得安於朝廷者,抑何意也?怪鬼輩,務爲峻刻,壞了國事每如此,良可嘅也。
6月9日
编辑○壬戌,玉堂〈校理呂善長、副校理李明誼、修撰尹游、李顯章、〉上箚曰:
伏聞領議政趙泰耉,因持平金弘錫之疏,昨自闕外哭班,擔舁出城,直向江郊。臣等竊爲國事、世道,不勝憂惋之至。噫嘻!昨年十月事,尙忍言哉?凶臣威立,天位將傾,陳忠效誠之人,擧將有糜碎之勢。伊時大臣,奮身於荒野屛斥之中,輿疾於駭機焱發之際,澟然不顧一身之死生,不計群奸之阻搪,叩閤入對,收還成命,扶天日於一髮之危,回國勢於泰山之安。宗社之得有今日,伊誰之力也?及夫兩宦事出,則涕泣陳誠於兩宮,逆閹、妖婢,俱正王法,以至光聖上之德,安春宮之心。觀其前後樹立,精忠可以貫金石,事業可以光簡冊。此不但聖上之所深倚毗,抑亦先大王陟降之靈,必將悅豫於上,天下後世,亦必曰:「朝廷有賢宰相矣。」雖然,時當敗局之餘,身摠庶事之繁,凡所猷爲,豈必屐履皆當?相難違覆,曰可曰否,固不害爲共濟之義,而今者弘錫拈出筵奏時行語間數字,直以在藥院不知之說,反實抑勒,言外揣意,註下添脚,有若意在庇私故先縱緩者然,吁亦甚矣。其時筵奏,臣等亦詳聞於入侍諸臣矣。其曰其人時在藥院,知與不知,非外人所知云云者,初非有一毫加恕於逆魁之意。其擧藥院爲說,雖曰不緊,不過語次蹉失而已,此胡大事?且其大忠至誠,功存社稷,臺臣亦旣知之,則抑獨何心,忽地追提於事往之後,崎嶇爲說於常情之外,公肆詬罵,不少顧藉,至使大臣,不得安於位而後已耶?目今朝著草創,殆不成樣,百責所萃,只在於元輔一身,而因一臺疏,蒼黃去國,國事茫無所措,朝象轉益寒心,有識憂歎,實不知稅駕之所也。噫!殿下所與共國者,不過一二忠藎之老臣,而意外被詆,殆近一旬,尙無慰安之敎,臣等竊爲殿下慨惜也。伏願特降明旨,別加誠禮,卽日敦召,以尊國體,以幸國事焉。
答曰:「敦召之請,誠甚得宜。可不留心焉?」
○答領議政趙泰耉出城箚曰:「臺言之過當,予已知之。」遣史官傳諭。又遣承旨敦諭,使之偕來。
○禮曹啓稟,《五禮儀》所載祔太廟後,還宮,進儺禮,耆老、儒生,敎場各進歌謠,街巷結彩,闕門外左右彩棚事,上命勿磨鍊。蓋用辛丑、丙辰祔廟後,因禮曹啓稟,不爲擧行故事也。
6月10日
编辑○癸亥,右議政崔錫恒,因金弘錫疏,引嫌,陳疏曰:「職忝台司,旣不能董率百僚,盡其職責,反爲年少臺官之所糾檢。」又言:「領相,以頤命身在藥院,凶謀之知與不知,非外人所知爲辭,而筵說訛傳,致此紛紜云云。」批曰:「臺臣疏語,不必深嫌,卿其勿辭焉。」
6月11日
编辑○甲子,以李師尙爲大司成,金啓煥爲執義,柳弼垣爲副校理,李基聖、金重熙爲掌令,李匡輔、朴弼夔爲正言,李德壽、尹㝚爲吏曹佐郞,沈珙爲應敎,權詹爲大司諫,李鳳年爲獻納,李世德爲司諫。
○持平金弘錫,因禮曹判書李台佐請對,論斥玉堂諸臣,上箚剌議,引避退待矣。持平趙翼命處置曰:「語雖不擇,所執亦重,揆以臺體,不可輕遞,請出仕。」依啓。前啓竝不從。
○上命持公事入侍,處暑間姑停。
6月14日
编辑○丁卯,以李眞儒爲吏曹參議,李明誼爲獻納,鄭楷爲司諫,李世德爲副應敎,金始㷜爲修撰,尹惠敎爲吏曹正郞。
6月15日
编辑○戊辰,憲府〈掌令李基聖。〉申前啓,又啓曰:「伏法罪人金昌道結案之招,其與器之言宮城扈衛事曰:『中軍李森,有將略,必不與同事,故領相與蓮洞李相、駱洞趙相及左相相議,言于兵判李晩成,出爲忠兵。』又曰:『四大臣相議,以柳就章爲中軍事,分付於訓將云云。』其爛熳相議,締結和應之狀,灼然難掩。請遠竄罪人李晩成、定配罪人柳就章,拿鞫嚴問。前統制使李壽民,在統營也,倚藉權勢,貪饕益肆,其時暗行御史之啓,至以專廢軍務,唯事料理爲言。其私黨之斟酌末減,猶尙如此,則其貪鄙尸職之罪,灼然可見。凶賊赴謫之日,至欲出院門而迎送。統使之不得私出院門,法例則然。雖因人挽止,計卒中止,其心同氣脗,左袒賊魁之狀,節節明矣。逮夫兩凶之在荐棘也,船運陸續,專以豢養凶賊爲事。目今鞫事未了,人心危疑,不可使凶賊餘孽,一日偃息於輦轂之下,請遠竄。門黜罪人李廷熽,爲人妖惡,處事鄙悖,曾在嶺郵,多行不法,馹騎捧退之際,唯視賂物之多寡。其父相休,亦以郵官,身死於任所,則稱以賻物,勒加收斂於兩郵,郵卒至今怨罵。渠之祖墳,在於公州,穴短而地窄,諸父、群從,常以葬近祖墓爲戒,故廷熽,徒生山慾,必欲入葬其父,牢諱葬日,潛自偸葬,逼近祖墳,毁其階砌,而使其父兄、至親,皆不得臨穴。世間豈有如此等悖倫無識之人哉?且其入臺時,厚受慶州賊黨之重賂,至發其時營將削版之啓,其後賊招,旣以夤緣行賂於臺官,圖罷討捕使之狀,箇箇吐實。賊招尙在,有目咸覩。如此不法之人,不可門黜薄罰而止。請遠竄。」竝不從,只李晩成、柳就章事,從之。
6月17日
编辑○庚午,〈司諫鄭楷、掌令李基聖。〉連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竝不從。諫院申前啓,又啓曰:「謀逆罪人宇寬,旣已承款伏法之後,收孥之典,卽當擧行,而其子素稱勇力絶倫,凶狡無比,先自亡命,迄未就捕。此不但王法之廢弛,實爲國家深慮。不可不急時捕得,以絶禍根。當初捕廳之趁未跟捕,難免其責。請左右捕盜大將,竝推考,當該軍官,從重決棍,更爲申飭,刻期譏捕,以正國法。蔭官之不擇其人,專用私黨,未有甚於向來。如尹鳳五、金致垕之得罪斯文,見棄士類者,諂附勢途,猥通仕籍,公議莫不爲駭。不可仍置衣冠之列,請洗馬尹鳳五、永昭殿參奉金致垕,竝命汰去。」竝不從,末端兩件事,從之。
○獻納李明誼,以正言朴弼夔疏斥玉堂,聯箚曰,曲爲大臣,反攻言者,引避退待矣。司諫鄭楷處置曰:「堂箚本意,蓋欲調停,諫臣疏語,何必爲嫌?請出仕。」依啓。
6月18日
编辑○辛未,以李巨源爲持平,權益寬爲副校理,朴弼夢爲廣州府尹。
6月19日
编辑○壬申,以李濟爲執義。
○兩司〈司諫鄭楷、持平李巨源。〉連合啓,不從。諫院申前啓,又啓曰:「庚申之獄,逆節狼藉,㮒、煥、爀等所坐罪名,尤爲至重。曾在先朝,屢經赦令,而未嘗擧論者,有以見嚴懲討峻隄防之意也。請還收㮒、煥、爀等,職牒還給之命。今此凶逆,實前古所未有之變。凶謀、密計,彰露無餘,妖腰亂領,次第伏法,輿情少洩,宗社再安。告廟頒赦,不容少緩,而第念元惡大憝,尙有逋誅。至於頤、集兩賊,身負推戴之名,首唱陳兵之謀,此實逆黨中巨魁。當初賜死,已極失刑,而孥籍常典,亦不擧行。應施之律,未勘於賊魁,稱慶之禮,徑行於太廟,則群情之憤惋,固不可言,而國體之顚倒,莫此尤甚。請姑寢告廟頒赦之擧,以待快施逆律後擧行。豫建國本,所以重宗廟也。膺專對之任者,據理陳奏,期於準請,事理當然,而向者咨文撰述之人,敢以痿弱二字,肆然加之於聖躬,及其與彼人問答之際,復申痿疾之說,且以左右媵屬等語,白地粧撰,厚誣君父。此豈爲人臣子所敢萠心而發口者哉?噫!以兄與弟,名正言順,陳請之際,何患無辭,而必以桓溫之加於帝奕之痿字,筆之於奏文,申之於問答,至以媵御等說,隨意敷衍,以實其誣?噫嘻痛矣!少有一分顧忌之意,戴天履地,安敢乃爾?無君不道,辱國誣上之罪,不可不嚴加懲討。請回還奏請副使尹陽來、書狀官兪拓基,極邊圍籬安置。」竝不從,末端兩件事,從之。
○憲府申前啓,又啓曰:「向者權凶擅國,債帥狼藉。前統制使李壽民,蝨附頤、集之門,濫叨閫臬之任,頃年國恤之初,托以都監所納軍木三百同,使其親信私人,領送京中,而去處不明。噫!凶黨之密逕行貨,莫非交通三手,不可不窮覈去處。請李壽民拿鞫嚴問。日昨判義禁沈檀自明之疏,有曰:『稟議于大臣,則大臣亦以爲是,而勸其速讞』云。朝家旣畀檀以金吾之長,則凡所議讞,豈皆必稟於大臣,而大臣所言,毋論是非,亦皆唯唯而必從乎?此蓋檀以大臣自解,而隱然吹爲禦人之資,其亦可謂欲巧而反拙矣。噫!來善之得死牖下,亦云幸耳。使檀而亦是先后臣子,則到今有何一分容議於追恕之典,而臺言旣發之後,乃敢强爲分疏,何其無忌憚之甚耶?旣不嚴塞於來善,故救楨獄者,又繼而起,尙未聞有防啓之擧。若此不已,則徵、黯之輩,亦將生心。言念及此,豈不大可寒心乎?不可以推考薄罰而止,請判義禁沈檀罷職。辛丑之事,尙忍言哉?權凶柄國,脅逐君父,國家存亡,迫在呼吸,幸而乾斷快揮,天網不漏,逆節畢露,凶徒伏法。此正撥亂反正之機,改紀更始之會,而正言朴弼夔之疏,乃盛言朋黨之禍,以昨年處分,專歸之於局面互換之科,言之不嚴,胡至於此?且凶賊罪狀,豈止爲專擅籠絡,而未嘗一言及於逆之一字,諫臣於此,抑有所顧忌惜護而然耶?噫!大義滅親,雖不可責之於人人,而如有一分嚴畏之心,則身爲臺官,而豈敢以親嫌宜避,肆然發口於討逆方張之日乎?不可仍置臺次,請罷職。鞫廳罪人李晩成、柳就章,請拿時,臺啓初不言自鞫廳三字,昨旣以此引避,而不爲退待,則當爲分明發啓,而亦復寂然,致令禁府煩稟,其初誤再誤,處事糊塗之狀,不可置而不論。請掌令李基聖遞差。」竝不從。只朴弼夔、李基聖事,從之。
6月20日
编辑○癸酉,玉堂〈修撰金始㷜、副修撰權益淳〉上箚。略論:
聖度沈凝,淵默太過,晉接欠吁咈之盛,酬應多遲滯之歎。朝紳章奏,輒致留中,可採之言,不能見施,例讓之人,未卽行公。首揆逬出,左相引病,籌司之坐、賓廳之對,累月停廢,鞫獄未竟,連日頉稟,開坐無期。殿下何不益篤誠禮,亟加敦召?
又請亟允合司之啓,批曰:「陳戒之言、敦召之請,實出憂愛之忱,可不留意焉?」
○憲府〈持平李巨源。〉申前啓,新啓,請弼善鄭壽期辭單捧入承旨,從重推考。竝不從,末端事,從之。
6月21日
编辑○甲戌,以李景說爲掌令,具命奎爲正言,沈珙爲應敎,李明誼爲校理,李眞淳爲獻納。
○兩司〈司諫鄭楷、持平李巨源。〉連合啓。諫院申前啓,又啓曰:「三陟府使李相成,本以愚騃無恥之鄙夫,行己麤悖,擧世唾罵。頃年見劾於成震齡一事,實爲難洗之累,而諂附凶黨,以爲進取之階,及典本府,專事貪饕,虐民肥巳之狀,不可殫擧,而姑以其一二言之,許多賑穀,私自貿錢,無一公用,盡歸私橐,禁山松板,狼藉斫取,調發民丁,載軍絡繹。其他耽淫鄙瑣之事,不一而足。當此歲飢民困之日,如此貪縱不法之人,決不可仍置,請罷職不敍。翼陵參奉尹在重,爲人奸毒,行已回慝,諂附逆魁之門,受其卵翼。陰謀、秘計,無不參聞,大小疏章,皆出其手。濫通仕籍,物情駭憤。及夫改紀之後,潛聚凶徒,煽動妖言,昏夜出沒,行跡詭秘。當此時勢危疑之日,不可置之輦轂之下,請遠地定配。」竝不從。
○憲府申前啓,又啓曰:「國家蓄積之空,未有甚於近日,而折價、防納之弊,實使之然。蓋方外惟正之供,不以本穀,居間牟利之輩,夤緣於主管有司,折價預納,而萬千米斛,渠自操縱龍斷,爲守令者,亦便其輸載之除弊,苟然從之。嶺上七邑之輸米於嘉興也,以米納者,每不過二三邑。若是而其可望昔日紅腐之殷乎?一年經費,常患不足,澟澟有朝夕難支之勢者,未必非職此而然,事之寒心極矣。請稅穀折價、防納之弊,一切禁塞,如有現發,則主管堂上罷職,幹事人囚禁科罪,當該守令亦一體罷職。」竝不從,末端事,從之。
6月22日
编辑○乙亥,諫院〈正言具命奎。〉申前啓,又啓曰:「行司直兪集一,本以鄙夫,濫躋上卿,雖其私黨,亦羞爲列。曾充燕价,黷貨無厭,一行象胥,至今唾罵。頃當國慼,偃臥其家,日晩入班,壺觴隨後。此皆頃年臺章之所臚列。一生貪饕,乃其伎倆。雖以近來微事言之,新忝耆堂,稱以轎子造備,錢文五十貫,公然勒取於規例之外,同堂諸宰,莫不駭鄙。如此無倫無恥之人,不可置之卿宰之列,請削去仕版。前典籍尹東衡,以儒賢尹拯之從孫,出入門下,恩兼敎育,常時依仰,宜倍他人,而頃當曬史之行,反承權奸輩之指意,載去宋時烈之文集。蓋其文集,醜誣儒賢父子,無所不至,恬然載去,不以爲恥,傷倫悖義,莫甚於此。請削去仕版。人臣之遭誣抱枉,莫甚於壬辰科獄,構虛捏無,鍜鍊以成。當其再次按問,不爲嚴加訊覈,致令凶黨,投間逞奸,人心憤鬱,至今未已。蓋此獄肯綮,專在於李賓興,若加嚴鞫,立可卞明。請賓興亟令該府,拿鞫嚴刑,期於得情。捕廳軍官押來鞫囚,自是國家之常典也。頃者訓將尹就商之就拿而蒙放也,托以押來軍官,有意相厄,欲加罪責,屢發慍言,兩廳大將,承望其意,軍官兩人,一時汰去。軍官雖曰微賤,旣因王命,所重有在,則假令有督迫之事,不宜萠怨咎之心,反加憤怒,略無顧憚。此而不懲,國法漸壞。請尹就商從重推考,左右捕盜大將推考。」竝不從,吳瑞鍾、㮒、煥、爀、李相成、尹在重末端事,從之。
6月23日
编辑○丙子,諫院〈正言李匡輔。〉申前啓,李宜顯、黃龜河、兪集一、尹東衡事,從之,餘不允。
○掌令李景說、持平李巨源、司諫鄭楷,因副校理權益寬疏論,鞫獄踈漏,外影二人,律止編管,德修緣坐,遽爾停論,聖復徑先還配,臺閣無一人言之云云,引避退待矣。至是,處置曰:「參量停啓,意有所在,偶未論列,何必深咎?請竝出仕。」依啓。
○會寧府使柳貞章自殺。貞章,就章之弟也。爲昌集瓜牙,前後超遷,及就章出於鞫招,卽惶憂不能食。一夕閉戶,拔刀自刎,人皆疑之。
6月24日
编辑○丁丑,夜二更,流星出天廐星上。五更,月犯畢星。
○三司請對。執義李濟、司諫鄭楷、掌令李景說、獻納李眞淳、持平李巨源、正言具命奎、李匡輔、校理李明誼、呂善長、副校理柳弼垣、修撰金始㷜、副修撰李顯章、權益淳等,先以合啓允從之意,相繼苦爭,上只答以勿煩,或無發落。又讀奏頤、集孥籍事,又答以勿煩。諸臣交口迭陳,日向午,猶不退。上欠伸,顧左右邈然無所開納,善長曰:「殿下淵默太過,臣不敢知。」上卽微擧其言曰:「淵默太過?」憲官仍讀前啓,器之孥籍、任勗遠配,兩啓從之,其餘不從。新啓曰:「門黜罪人李喜朝,挾其辯慧之小智,文之以章句溥藝,人或目之以儒者,渠亦自處以高蹈,而性本回邪奸賊,凡於戕賢毒正,無不陰主。至於箚上瑣錄,而其所善神護法,伎倆畢露,上以欺先王之明,下以爲賊球之倡,卒之士禍滔天,善類屛跡,幾乎國不爲國,言之可謂痛心。昨年權凶柄國,迫脅君父,庭籲旋輟,天位將圮,凡有秉彝之心者,孰不明目張膽於鷹鸇逐雀之義,而喜朝官在臺閣之長,終無一言及於綱常之分。頤、集兩賊,情志密結,而聲勢潛連,此實斯文之亂賊,國家之妖人。請極邊遠竄。」上不從。諫官申前啓,弘述孥籍事、李賓興鞫問事,從之,其餘不從。是日,上對群臣,小回身放溺,諸臣欲暫退,命勿退。臨罷,巨源趨而進伏曰:「漢武帝見汲黯時,不冠不見。俄者殿下小避時,不爲下敎,宦寺亦無相告之事,此有歉於待臣僚之道矣。」
○禁府囚李晩成。
6月25日
编辑○戊寅,三司請對,更申前啓,自巳至未,力爭不已,終不許。府啓洪龍祚、沈檀事,院啓墨世、一業仍囚嚴刑、師命追奪、趙持謙復享、韓泰東雪誣事,竝從之,其餘不從。
6月26日
编辑○己卯,三司請對,復以合啓事,交曰血爭,縷縷千百言,上愈益默然。諸臣再三反覆,日已過午,又以速賜下敎爲請,辭氣太懇迫,上忽震怒厲聲曰:「近來玉堂無狀,乃以君父爲啞耶?淵默太過之言,何敢發口?一倂罷職。」又怒甚疾言曰:「淵默,淵默。」又下敎曰:「罷職薄罰,不足以懲之,竝拿推。」又屈指語之曰:「金始㷜、呂善長、柳弼垣、李顯章等四人,竝拿推,李明誼則置之。」玉堂諸臣,逬出。持平李巨源進伏爭之,上曰:「持平李巨源駭然。姑先遞差。」執義李濟、獻納李眞淳又爭之,上曰:「入侍臺官,一倂遞差。」都承旨南就明,欲爲覆逆於前,上曰:「欲爲覆逆,則出外爲之。」遂倂退。上每臨群臣,穆然和泰,言若不出,諸臣未嘗聞玉音之高厲。是日雷威猝發,響震殿宇,人皆相顧失色,且驚且喜焉。政院覆逆,上卽還收玉堂拿推、臺臣竝遞之命。
○右議政崔錫恒請對入侍,奏曰:「伏聞筵中,有玉堂拿推,兩司特遞之命。不勝驚憂,來詣賓廳矣,旋因喉司啓而還寢。轉圜之美,孰不欽仰?易發而難制者,怒也,人主一喜一怒,所關非細。聖上平日喜怒,不形於色,人莫窺其際。今日此擧,豈所望於聖明者哉?益加勉勵,俾無再誤焉。」上曰:「唯。」
6月27日
编辑○庚辰,始雩。以大旱也。
6月28日
编辑○辛巳,夜三更,流星出天津星下,入乾方天際,尾長五、六尺,色赤。五更流星出畢星下,入巽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色赤,光照地。
○鞫廳囚柳就章。
○司諫鄭楷、獻納李眞淳、正言李匡輔、持平李巨源、掌令李景說、執義李濟,以日昨嚴旨特遞,引避退待矣,正言具命奎處置曰:「一時嚴旨,匪怒伊敎,不可以此,引以爲嫌。請竝出仕。」依啓。
6月29日
编辑○壬午,以趙泰億爲刑曹判書,朴弼夢爲大司成,李光佐爲判義禁,李匡輔爲持平,金始烱爲正言。
○諫院〈正言具命奎。〉申前啓,不從。又啓曰:「印信僞造,係是一罪,自非無法之國,決無容釋之理。御寶僞造罪人權盡性,發覺見捕之後,道臣、守令,怵其威勢,莫敢訊問,數易査官,殆遍一道,迎送、供饋,有同別星,道內人士,切齒憤罵者久矣。終乃稱以越獄,任其逃躱,偃臥其家,自同平人,法綱頹廢,莫此爲甚。請其時監司及當該守令,使之現告,一倂罷職,權盡性,分付本道,刻期捕捉,依律處斷。」上從之。
6月30日
编辑○癸未,以金尙奎爲修撰。
○右議政崔錫恒請對,三司持平李巨源、正言具命奎、副修撰權益淳,同爲入侍。錫恒奏曰:「上變人睦虎龍,考例論賞事,頃已陳達矣。取考盟府謄錄,則中宗朝平亂勘勳時,只錄上變人盧永孫。今亦依此例,只以虎龍一人錄勳,恐合事宜。」上曰:「依。」巨源讀奏合啓,上曰:「勿煩。」錫恒曰:「臺啓雖已峻發,而小臣迷滯之見,直爲正刑,恐未得當。惟在聖上參酌處之。」至頤、集孥籍之啓,又答以勿煩,錫恒曰:「逆節畢露無餘,臺閣執法之論,允從宜矣。」上不答,前啓竝不從。
〈景宗德文翼武純仁宣孝大王實錄卷之八〉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朔甲申,進修堂召對時,承旨黃爾章奏曰:「八路狀聞,旱災孔棘,聖上憂勤惕慮,當復如何?向者治逆方嚴之時,人心欣忭,雨澤頗洽,比來治獄少弛,旱暵旋酷,天人之際,亦可察矣。」玉堂李明誼曰:「向者王法夬斷,雨澤連降。卽今旱災雖慘,古亦有師興而雨,獄決而雨者。今若副一國之輿情,夬行王誅,則天其雨矣。」謹按古之某災應某事之說,本出於穿鑿傅會。況此或雨或旱,專歸之於獄事之嚴弛,丁寧奏達於君上,欲以此動聽,其亦末矣。聞者莫不齒冷。
7月2日
编辑○乙酉,兩司〈持平李匡輔、正言金始炯。〉連合啓,不從。申前啓,又啓曰:「前承旨李挺周,卑陋狡猾,謟事權凶,曾自海邑,移拜灣尹,稱以賑資料理,締結京外商賈。畢竟銀錢,利剩無算,憑托上納,盡歸私橐,西土之人,皆以銀府尹爲號。雖以平日所好之臺諫,亦難掩匿其穢聞,至發按贓之論,幾入烹阿之鼎,而特以頤命血黨之故,左掩右護,卒至無事。頃當器之輩逆節未露之前,昏夜往來,蹤跡陰秘,十六人遠配之日,獨爲漏落,人皆駭憤。如此貪虐陰邪之輩,不可一日置之輦轂之下,請極邊遠竄。務安縣監宋宅相,爲人麤鄙,行已陰邪,決科不正,有口皆言。一自凶黨鴟張之後,謟媚蝨附之態,無所不至,陷害善類之言,至發於除外過辭之際,決不可置之淸朝士大夫之列。請削去仕版。謝恩副使金致龍,人望素輕,臨事憒憒,陞擢之後,物情未允。請改正。」幷不從,宋宅相事,從之。
○諫院申前啓,不從。
○召對玉堂于進修堂。
7月3日
编辑○丙戌,夜二更,流星出天弁星上,入西方,狀如鉢,色赤。
○兩司連合啓,各申前啓,竝不從。
○命釋輕囚。以久旱也。
7月4日
编辑○丁亥,館學儒生黃昱等上疏,請察向來凶逆誣賢毒正之狀,夬雪故儒臣尹宣擧父子之冤,以別邪正之分,追復所奪官爵,仍擧賜諡之典。疏入留中。
7月5日
编辑○戊子,引見大臣、備局堂上于進修堂。右議政崔錫恒、吏曹判書李肇、禮曹判書李台佐、持平李匡輔、正言具命奎、校理李明誼等入侍。錫恒奏曰:「王妃冊禮後,殿下有會百官,如正至會議,又有上壽之詞,王妃會命婦,亦有上壽之詞。該曹固當依傳敎擧行,而考諸辛卯、辛丑、丙辰三年謄錄,則竝權停矣。蓋《五禮儀》撰成,在於國朝豐亨之日,雖以此載錄,連歲荐飢之餘,旱災之慘,又如此,前頭民事,罔知所爲。此時進宴,終涉重難,依三朝已行之例,特命權停宜矣。」上許之。肇請故儒賢尹拯孫東源、朴世采孫弼傅、閔以升子允昌,不拘常格,直擬諮議,故相臣尹趾完、崔錫鼎之孫,特爲除職,俾於祔廟配享延諡時,冠帶入參,上竝許之。匡輔、命奎讀奏合啓,答曰:「勿煩。」復爭之不得,又申前啓,竝不從,金致龍改正事,從之。
7月6日
编辑○己丑,以李普昱爲持平,李明誼爲獻納,李德壽爲吏曹佐郞。
○兩司〈持平李匡輔、正言具命奎。〉連合啓,不從。諫院申前啓,又䮕論廣州府尹尹游,至曰:「資歷旣淺,言議才猷,亦不曾槪見於朝端,遽加陞擢,物情未允。請改正。」竝不從。游之言議、才猷,見稱於時。此廟堂之所以薦拔超擢者,而諉之以未經弘臺五品而沮格之,竝與其言議、才猷而毁短之,此豈公心也哉?
○憲府申前啓,不從。
7月8日
编辑○辛卯,上行秋享大祭于孝寧殿。
7月10日
编辑○癸巳,先是,司直申慶濟,疏論討逆不嚴,詆斥按獄大臣,辭意至深。至是右議政崔錫恒,上箚對辨略曰:「不待取服,直加正刑,有違法例,且關後弊。以依法鞫問,結案取招後,明正典刑之意,請對陳達,乃所以嚴討逆。」又曰:「刑訊必須面質,辭窮而後,方始請刑。若以名出賊招,不問證左,輒加嚴刑,人誰得免?罪人之移送本府,條貫各異,兼採群議,臣豈敢低仰乎?」又曰:「自臣按獄,被人侵詆,前後非一,而要不過就事論事,別無他意。至於慶濟,追提情外之語,勒成罪案,信如斯言,誅殛猶輕。」云。批曰:「情外之言,不必深嫌,安心勿辭,速出視事,用副至望。」領議政趙泰耉,又上箚引嫌,遣承旨敦諭。命還給申慶濟疏曰:「疏辭極其痛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
7月11日
编辑○甲午,三司執義鄭楷、掌令尹大英、持平李普昱、李匡輔、獻納李明誼、副校理柳弼垣、正言具命奎、副修撰權益淳等請對入侍,以頤、集、健、采事反覆爭論,終不允許。楷、明誼申前啓,竝不從。
○以趙翼命、鄭壽期爲修撰,柳弼垣爲吏曹佐郞。
7月12日
编辑○乙未,兩司連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不從,只允李挺周之啓。新啓:「毒藥購來人,不卽捕得,請左右捕盜大將,從重推考。」從之。
○諫院申前啓,不從。
7月13日
编辑○丙申,罪人洪哲人物故。被拿初,拈虎龍招以鞫之,供辭極口發明。鞫廳更推虎龍,對曰:「義人、哲人,多般媚悅于李天紀,抵死闖入,晝夜同謀,大小事無不預知。龍澤則每每不悅,以梅花點忌之。梅花點之說,哲人豈有不知之理?哲人、義人,亦同出銀子五十兩,而每云:『稱貸於江村人。』廢黜事謀議曲折,哲人多以所聞於頤命家之說,每每言之。到此地頭,豈敢隱諱?」以此更推,哲人則又牢諱。及面質,虎龍向哲人曰:「君所以知望者何事耶?」曰:「於天紀家似見之,而未之親也。」虎龍曰:「君知大小急手及池尙宮之說乎?」曰:「虛言也。」虎龍曰:「有一緊語,吾當問之。汝兄弟出銀五十兩於江村人,給啓元,而嘗以未及償爲憂之說,汝可欺乎?」曰:「司僕倉近處朴枝華處,有租石出貸之事,汝以此執言耶?」虎龍曰:「汝苟不謀逆,何以於啓元家,歷數告變人被禍事,以怵我乎?」曰:「吾元無告變人歷數之事矣。」虎龍曰:「汝知池尙宮給銀之事乎?其間情節,亦不知乎?」曰:「不知。」虎龍曰:「德雨、叔睢、白望爲一邊,汝兄弟及啓元與吾爲一邊,每以望急手事,有可疑,互相沮毁,以爲:『德雨必爲望所欺,有失銀之事矣。』」曰:「此事元不知。」虎龍曰:「吾與汝輩,日夜所言,皆逆事,汝何不知云耶?」曰:「汝以我爲逆,何事爲逆耶?」虎龍曰:「以銀給賊,大小急手弑君之謀,非逆而何?」曰:「誰人見之耶?萬萬絶痛。」虎龍曰:「事情節次,他人捧招及文籍可考之事昭然,逆賊節次,汝何掩覆?」曰:「事情何事,節次何事?出銀文籍可考者,如有之,出而納之。」虎龍曰:「出銀有人,其一汝也。」云云。其後再次更推,又如前發明。遂請刑,刑問二次後,停刑姑囚,因旱慮囚時,大臣以別無執捉現發之端,陳達減死定配,因臺啓還囚,受刑三次後徑斃。
○下領議政趙泰耉箚批曰:「所遭人言,雖曰非常,前後敦勉,昭晣無餘,則以卿休休之量,何足介懷?俟病少間,卽出視事。」
○鞫廳,始開坐。
○兩司連合啓,諫院申前啓,竝不從。尹游事停之。憲府申前啓,又啓曰:「正刑罪人金一觀,以逆賊弘述習陣後,回兵犯闕之謀,分明納招,歷擧知情者,至於三人,而鞫廳以其擧兵月次之少差,不載於入啓文案,遂使窮凶極惡之逆節,至今置而不問,國人之駭憤,久而益激。蓋一觀,初旣曰:『以十一月初九日習陣罷後,擧兵犯闕定計,遽因換局,只隔三日,事終不成』云。其時問郞,詰之以換局,乃在十二月,而十一月之說,何其虛妄云爾,則一觀以精神昏迷,十二月錯擧十一月而爲對云。第初告之月數,雖或少差,只隔三日,因換局不成之說,旣甚分明,鑿鑿皆中,則謀凶情節,據此可知。且一觀言內,弘述庶弟弘邁之子乙丑生武人,卽其同情,拿問可知云云,則雖或忘其名字,旣已詳告其人,故日昨筵中大臣及禁堂,至有陳達之擧。其在鞫體,不可不問,其餘知情者二人,亦宜覈問於弘邁之子,一體正罪。請令鞫廳,拿鞫嚴覈,快施王法。」不從。
7月14日
编辑○丁酉,右議政崔錫恒,因臺啓引嫌,不開鞫坐。其箚有曰:
一觀承服,乃曰:「聞昌道之言,則以上年十一月初九日,弘述因習陣,有稱兵犯闕之意」云。參鞫諸臣,莫不驚愕。曰推戴之人,則初以洪哲人、李器之中爲言,問郞更詰,則又以李政丞爲言。推戴何等事,而隨問改換,三變其名?又問同參之人,則乃以李弘邁之子名不知人爲對。旣曰謀逆,而與不知名之人同謀,亦不近理。又問稱兵凶計,何以中止,則以爲因換局而不成云。又以改紀,在於十二月初六日,日字未免相左爲問,則答以精神昏迷,以致錯記云。推戴之人,三變其人,同謀之人,不知其名,稱兵之日,又如是倒錯,故與堂上相議,初不載錄於議啓中,其後筵中,略陳此意。大凡鞫獄說話,傳說多爽,方外之人,驟聞稱兵推戴之言,而終無究竟,則其所疑惑,固其宜也云。
原疏留中不下。
7月16日
编辑○己亥,持平李普昱,因大臣箚,引避退待,諫院處置曰:「啓請拿覈,亦有所據,大臣箚辭,何必爲嫌?請出仕。」依啓,所論前啓。不從。
7月17日
编辑○庚子,副提學李明彦,以灣尹承召上來,疏論追報事。其疏略曰:
義之所在,恩有所厭,而恩義竝行,不可偏廢,故子無絶母之義,先儒論之。追報私親,此固天理人情之所不容已也。又引程子濮議及宣祖朝追崇德興大院君時先正臣李滉議,以爲:「於嬪字上,特加一大字,仍取本貫,稱以某府大嬪。」又用大院君立廟本第之例,別立祠廟於皇華坊本坊,享祀一款,依仁嬪例擧行,守護墓所等事,亦令參酌磨鍊,則情理俱得無過隆逼尊之嫌。願下此疏,速令禮官,議于大臣,博采古禮,講定節目,克完大禮焉。
時,群下妄揣上意,在於追報私親,或慮其過隆,思有以酌定位號,而未得其宜,且畏淸議,囁嚅未敢發。明彦首先疏陳,蓋自任以力量,而追報一事,豈合爲玉署長入朝第一事業耶?甚矣其無識見也。
7月18日
编辑○辛丑,諸承旨持公事入侍時,持平李匡輔同入,申前啓,不從,李弘邁子覈問事、吳瑞鍾停刑,柳慶裕拿鞫質問事,允之。又論:「全羅監司權重經,放未放啓本中,定配罪人許璧,置之稟秩,以爲嘗試之計,放肆無嚴。請罷職不敍。」亦依啓。都承旨南就明進伏曰:「臺臣以許璧事,劾罷監司矣。璧以未徹之疏,旣爲屛裔,又有如此疏,勿捧之定奪矣。日昨前典籍李三齡、鄭𦒜等四人,聯名上疏,亦請伸辛巳獄,逐日到院。該房承旨,今方入侍,明白下敎何如?」承旨李廷濟曰:「三齡疏,比許璧尤甚無嚴。專出嘗試之計,不識干犯先朝之罪,極爲痛惋。璧疏旣令勿捧,則此亦勿捧宜矣。」上曰:「唯。」承旨趙景命曰:「璧疏旣勿捧,且屛裔,三齡疏又不捧,今後此等疏,一倂退却宜矣。」上曰:「唯。」
7月19日
编辑○壬寅,下右議政崔錫恒箚批曰:「卿之按獄,終始審察,則有何過嫌之端乎?安心勿辭,卽出論道,以副日夕之望。」
○兩司連合啓,不從。
○諫院申前啓,亦不從。請正言金始烱出仕,許之。先是,金一鏡疏斥李巨源曰:「旣遞還仍,遽出行公,有乖臺體」云,始烱疏頗奬許巨源。一鏡怒之,疏詬甚力,始炯以此引嫌退待矣。至是處置曰:「疏救憲官,旣有所執,宰臣對章,何必深嫌?云。」
○憲府申前啓,不從。
7月21日
编辑○甲辰,以沈珙爲應敎,李明誼爲副修撰,李眞淳爲獻納,黃爾章爲全羅監司。
○逆就章伏誅。就章初出於金昌道結案之招,被拿。鞫廳問目曰:「四大臣相議以爲,中軍事分付於訓將。苟無所與知於凶謀,則其何以爲凶賊之信任若此哉?其締結和應之狀,灼然難掩」云,初招再招,竝牢諱。鞫廳啓曰:「柳就章,本以昌集腹心親密之人,訓局中軍,無端作窠,送言弘述,必以渠爲代者,專爲宮城扈衛時,便於任使之意,則陰謀秘計,必無不知之理,而更推之下,乃以枝辭蔓語,極口發明。請以此更推。」更推則巧开納招,遂請刑至三次,始直招。其結案曰:「上年十月初,往見昌集,昌集曰:『近來事機殊常,軍門將官,當以親信人布置。令公未經中軍,爲之則誠好矣。御營中軍,無出爲外任之路,他軍門雖有闕,非吾力之所及,若於訓局有闕,則爲之好矣。』其後李森爲忠兵,中軍窠出,其日,卽庭請終日。梁益標入來闕中,身在摠府依幕,要與相見,請得大臣分付。益標遂往備邊司諸大臣坐,告于昌集曰:『訓局中軍,柳就章可合。』昌集曰:『誠爲可合。』其餘兩大臣亦曰:『可合。』益標曰:『然則以僉大監意,言于訓將何如?』皆曰:『諾。』益標遂傳于弘述,以身啓下。身投刺于弘述曰:『中軍當次者,不無其人,而必以吾爲之,實爲惶感。』弘述曰:『所謂當次,有申翊夏,而纔已見塞於大臣故耳。』仍問曰:『中外軍情何如?庭請罷後,老論甚危。一邊以軍兵守直闕門,一邊大臣白殺宦寺之有害於老論者,更請聽政。若有傳禪之擧,則軍兵其可聽從乎?』身曰:『軍士不知某某事,大將傳令招之,平時豈有不從之理乎?然諸將官聽從,未可知也。』弘述不答,移時乃曰:『君言誠然。然軍兵旣集之後,安敢不從?』其後一日,身往見昌集,昌集曰:『君頻見主將,能得從容接話乎?』身曰:『雖不能頻頻,亦不可謂不往見;雖不得穩接,亦不可謂不從容。』昌集曰:『大將與軍卒相熟,豈不好哉?云云。』身雖無同參之事,而知情不知之罪,遲晩的實。」鞫廳將施知情之律,因臺啓,停行刑。更鞫以同情就服,改結案後處斬。
7月22日
编辑○乙巳,鞫廳囚金時鼎。
○憲府〈持平李普昱。〉申前啓,不從。又啓曰:「晩成方以中軍換差事,拿來鞫問,而旣以因昌集小札差遣之意,直招,則其潛與凶謀,亦可推知。所當次第訊問,以爲窮覈之地,而鞫廳乃以島配爲請,不勝訝惑。夫訓局、御營,輕重自別,而禁營中軍,纔以忠淸兵使,啓請內遷,旋以訓局中軍差遣,其代一則出外,一則內遷,已極可疑。而易置之擧,旣出昌集之指揮,就章爲之,就章又以同參謀逆之意,狼藉承款,則其陰與凶謀,排張布置之迹,綻露無餘。且有一名官,於三司會坐之中,爲言:『洪致中往見晩成,以輟籲聯箚事,據理責之,則晩成盛氣答曰:「此實宗社大計,安得不爾?」云云。』其所謂大計云者,未知指謂何事耶,其情迹綢繆,表裏和應,昭不可掩。此兩款,請令鞫廳,添入問目,嚴鞫得情。」又啓曰:「卽聞鞫廳罪人柳就章,以知情勘律入啓。臣於此,竊不勝訝惑之至。夫聚會軍兵,分守闕門之計,旣與弘述,爛熳相議,將校、軍兵之聽從與否,又與之密議云。卽此數款語,卽是稱兵犯闕,廢黜君父之意,則凶逆情節,綻露無餘,而特以渠之招辭中,有知情之語,故仍以此勘律。知情云者,身不與謀,而略聞其情之謂也。身爲副將,同議凶計,而律以知情,殊失討逆正法之意。請更爲勘律,依法處斷。」竝從之。
7月23日
编辑○丙午,右議政崔錫恒上箚曰:
憲府啓辭中,以罪人李晩成島配,爲不可,仍論訓局、禁營內遷與出外之爲可疑爲言。易置之計,出於昌集,而就章又狼藉承款,則其陰與凶謀之跡,綻露無餘。又以有一名官,於三司會坐之中,傳洪致中與晩成問答之言,請以此兩款,添入問目,嚴鞫得情,論啓蒙允。其在鞫廳之道,惟當劃卽擧行,而第伏念凡罪人鞫問,必以告者之言,或以他囚所供,或拈出渠之供辭中違端,發爲問目,自是流來之規。今若以外人私酬酢,添入問目,則不但古無其例,且啓日後無窮之弊。臣意以臺啓中上款語發問,而其宰臣問答一款,勿入於問目中,恐合於按獄大體云。
批曰:「臺啓中發問目一款,勿入之說,誠甚得宜焉。」
○憲府〈掌令尹大英、持平李普昱。〉申前啓,不從。又啓曰:「昔年任敞投進凶疏,其初呈未徹者,賊心逆腸,有浮於志述,論其負犯,萬戮猶輕,而其時喉司,欲掩其跡,彌縫出給,改構以呈。雖其已徹者,犯分悖義,專無顧藉,原其情狀,極爲妖惡,請絶島定配。」上不從。請持平李匡輔出仕,依啓。匡輔以鞫坐就章照律時,未能力爭,引避退待矣,至是處置曰:「當初完席,旣已爭執,啓請改勘,何必爲嫌?」
○國舅魚有龜上疏,請還收館學儒生疏,令廟堂稟處之命。卽指黃昱等,請伸尹宣擧父子被誣之疏,而語皆稱引先朝,脅持操切。無論其言之當否,戚里干政,豈朝廷美事耶?
7月24日
编辑○丁未,三司執義鄭楷、掌令尹大英、持平李普昱、李匡輔、校理權益淳、獻納李眞淳、修撰李明誼等請對入侍。匡輔讀奏合啓,上不從。繼奏前啓,竝不從。眞淳讀奏前啓,竝不從。請司諫梁廷虎出仕,依啓。廷虎亦以就章照律不能爭執,引避退待,處置曰:「當初完席,有所相難,不可以此,輕遞言官。」陳啓畢,明誼進曰:「昨者領敦寧魚有龜,疏請館疏稟處之命還收。其辭意以繼志述事藉重而言,昔宋司馬光,變王安石新法,而安石之黨,乃以紹述爲倡,卒陷元祐君子。羅從彦曰:『所謂三年無改者,非爲其事也,乃謂其心也。事若不是則改之,斯爲孝矣。』我朝趙光祖被禍於中宗朝,而仁宗伸之,柳灌等,被誣於明宗朝,而宣祖伸之,成渾被誣於宣祖朝,而仁祖伸之。蓋此三臣之被誣枉,皆其時奸凶輩所爲,非三聖本意,故後嗣王追雪其冤,而復其官,式光于盛德,而叶于人心。至於尹拯父子事,先大王執父師輕重之論,殆三十年,畢竟凶逆輩搆捏,至於曾母之投杼。今殿下集士林之公議,特命稟處,此眞得善處之道,而有龜以國戚,干預士論,忽投一疏,有若迎擊,漸不可長。唯願嚴加戒飭焉。」持平李匡輔、李普昱、獻納李眞淳、校理權益淳等,相繼言戚里不可干朝論之義,上曰:「唯。」
7月25日
编辑○戊申,憲府申前啓,不從,任敞絶島定配事,從之。
7月26日
编辑○己酉,以李承源爲副修撰,尹惠敎爲舍人。
○憲府申前啓,不從。
7月27日
编辑○庚戌,前大司諫李師尙等二十五人疏,無批答還下。先是,承旨趙景命奏:「朝臣章疏留中者,或已身故,或多移職及被罪者,今雖不賜批還下,亦不妨矣。請條列書入。」許之。遂書入,是夜,諸疏皆還下。
○罪人沈榗被誅。初虎龍招曰:「此獄肯綮,皆在銀貨,天紀、龍澤陸續備給於白望,而榗所送之銀,亦在其中。」榗侄尙吉承服招曰:「國家病患方重之際,天紀書言:『有緊用處,銀子一百兩備送』云,故卽爲出給,龍澤、天紀輩,顯有深處周旋之色,扇子妙制,亦給五十柄。諸賊輩慮虎龍之告變,尙吉使奴子率送營中。」趙洽招曰:「徐德修來訪尙吉曰:『自全羅兵營,如有來者,須給我。』尙吉曰:『金民澤家前送銀子百兩、大戶紙十五卷,扇子三十柄,爲先推移用之』云。」鞫廳以此發爲問目,則初招稱以孟浪。鞫廳以其招辭詖遁,請刑。施刑三次後,右議政崔錫恒請對奏,以罪疑惟輕之義,減死絶島定配,旋因臺啓仍囚,刑問至十次,始直招。其結案曰:「身在全羅兵營,特上送木一同、錢三百兩、大戶紙十三卷、簡紙五百幅、扇子五十柄於家侄尙吉處,錢三百兩,則自雇馬廳推移,上送於節扇便。蓋尙吉書通於身曰:『必有銀貨,然後可以圖事。所謂圖事者,以老論將敗之故,行貨於池尙宮,致令不敗』云。身上京追聞,則尙吉子載言,果用於池尙宮處云。出銀一款,同參的實,遲晩。」
7月28日
编辑○辛亥,館學儒生李徵復等上疏,斥魚有龜,以戚里干預士論之罪,有龜又上疏乞免,留中不下批。
7月29日
编辑○壬子,命特放遠竄罪人閔鎭遠。傳曰:「閔鎭遠負犯雖重,禮待之道,不宜一向廢棄,特爲放送。」蓋因李明彦之疏也。
○以趙尙慶爲正言,李顯章爲副校理,呂善長爲修撰。
7月30日
编辑○癸丑,兩司〈執義鄭楷、司諫梁廷虎、掌令尹大英、金重熙、持平李普昱、李匡輔。〉連合啓,不從。
○憲府申前啓,又請還收遠竄罪人閔鎭遠放釋之命,不從。
○諫院申前啓,亦不從。
○贈領議政南九萬諡曰文忠,領議政崔錫鼎曰文貞,右議政尹趾完曰忠正,判中樞朴世堂曰文節。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朔甲寅,鞫廳囚金時泰、金盛節。
8月2日
编辑○乙卯,以朴弼夢爲副提學,李明彦爲大司諫,李德壽爲副應敎,尹淳爲吏曹佐郞,李顯章爲校理。
○兩司〈執義鄭楷、掌令尹大英、金重熙、持平李普昱、李匡輔、司諫梁廷虎、獻納李眞淳、正言具命奎。〉合辭,請健命正刑,泰采按律,頤命、昌集收孥籍産,上不從。玉堂〈校理權益淳、修撰呂善長、副修撰李明誼。〉上箚,請亟從兩司之啓,答曰:「四凶按律之請,終涉過重矣。」國制,兩司詣臺傳啓,則承旨、史官出受啓草,注書謄書,承旨自政院請承傳色入啓,而至於合辭,則兩司長官以下,列坐臺廳,直請承傳色,傳啓啓草,則臺官自書之,承旨、史官,只出詣臺廳,同接承傳色入啓而已。
○府院前啓,竝不從。
8月3日
编辑○丙辰,夜一更,黑雲一道,起自坤方,指艮方。
○兩司合辭,不從。玉堂箚請,答曰:「爾等之復爲申請,未免過當矣。」
8月4日
编辑○丁巳,鞫廳囚白時耉、柳星樞、禹洪采、李明佐等。
8月5日
编辑○戊午,鞫廳罪人尙建物故。尙建,卽稱白雲山人李泰華者也。初,虎龍招曰:「一日微雨中,有一人來到門外,自言:『自俗離石窟中來。』出見,則泰華也。自言能爲遁甲之術。其後麟重不能出銀,諸賊索出,則計無柰何。招致泰華,使之幻得銀貨,稱云:『使鬼輸銀者,非印朱紙,則不可』云。其時,洪義人爲繕工奉事,印在其家,故以厚紙踏空印十數張以給,則泰華僞作戶曹屯別將帖,放賣於鐵原地。本倅識其印文,捉囚其別將,搜得泰華甚急,泰華大怯逃走,以實告于義人,抵書本倅,得以無事。幻術聚銀之事,爲一場笑囮云云。鞫廳,以此發爲問目,則諱不直招。遂請刑,刑問一次不服。其後鞫廳請對,領議政趙泰耉奏曰:」此非干犯逆獄之事。當初麟重欲使此人,以幻術辦出銀子,而幻術無驗,別將僞帖見覺而已。以妖術惑衆之罪,宜遠地定配。「上許之。後因臺啓,更爲拿鞫,刑問十一次,一向抵賴,至是徑斃。
8月6日
编辑○己未,上行禫祭于孝寧殿。
○兩司合辭,不從。玉堂箚請,答曰:「爾等之再三陳請,終涉過重矣。」
8月7日
编辑○庚申,兩司合辭,玉堂箚請,竝不從。府、院前啓,亦不從。
○復故儒臣尹宣擧、尹拯爵諡。備局因館學儒生黃昱等及兩湖儒生金壽龜等疏稟處之命,覆奏曰:「竊惟兩賢臣道德、學問、行誼、志節,實是累朝之所尊禮,一代之所宗仰,而向來構誣之言,專出於凶球賊集輩,戕賢病國之陰計。京外章甫,首尾血籲,不啻累萬言,此莫非一國公誦之輿論。其所開陳辨釋,明白痛快,無復餘蘊,臣等無所事於更爲條列,而第伏念我先王數十年來,父師輕重之敎,終始堅持,靡所撓奪於左右熒惑者,至矣盡矣。若其答宰臣之疏批,未見其近似於儒疏所云,何可直驅於誣毁之目之敎,昭揭日星,則末梢處分之非出於我先王本意,斷可見矣。雖以逆集之仇視兩賢臣,初不敢加以誣毁之斥,而由淺入深,必售其毒正之計,三至之言,竟至慈母之投杼,而猶恐日月之明,一朝回察,凡係訟卞疏章,設爲邦禁,一竝退却,致令士林,終不得一暴事實,中外之鬱抑,愈久冞切矣。噫!一自斯文之淪喪,人心世道,晦盲錮塞,馴致凶逆滔天,宗社幾亡,可勝痛哉!黨錮之禍作,而漢室底亡,僞學之禁出,而趙宋覆邦。後轍之所當戒者,其不在玆?試以我朝古事言之,先正臣文正公趙光祖、文簡公成渾,俱被奸壬之構陷,中、宣兩廟之世,尙不免後命之禍,追奪之冤,而孝陵、長陵雪冤復官。曾不以事關先朝,有所留難,快從公議。今日之所當法者,唯在兩聖已行之懿典。宋臣司馬光所論王、呂所建,非先帝本意者,改之如捄焚拯溺,正是爲今日準備語也。一依京外儒生所請,故儒臣尹宣擧、尹拯,竝復其官爵贈諡,還宣院額,許刊集板宜當。以此分付該曹及該道,劃卽擧行何如?」傳曰:「允。」
8月8日
编辑○辛酉,兩司合辭,玉堂箚請,竝不從。府院前啓,亦不從。
8月9日
编辑○壬戌,大司諫李明彦、副提學朴弼夢、執義鄭楷、司諫梁廷虎、掌令尹大英、金重熙、持平李普昱、李匡輔、校理權益淳、李顯章、獻納李眞淳、正言具命奎、修撰呂善長、趙翼命、副修撰李明誼,伏閤申請健命正刑,泰采按律,頤命、昌集收孥籍産,上不從。是日,凡三啓,皆以勿煩爲答。日昏方退。
8月10日
编辑○癸亥,上親行動駕祭于孝寧殿。遂奉肅宗大王、仁敬、仁顯王后神主,輦詣太廟,百官朝服以從。是夕,上止于齋宮。
8月11日
编辑○甲子,上行祔祭于太廟,還御仁政殿,王世弟率百官,陳賀頒赦。
○敎中外大小臣僚、耆老、軍民、閑良人等書:
王若曰,終天靡逮,仙仗永離於彤闈;吉日載涓,神龕乃升于淸廟。三殿之縟儀齊擧,八域之綸音越宣。惟我先王,誕垂五十載鴻功盛烈;及爾後嗣,允貽千百世燕翼弘謨。薦報壇以芬苾,增吾義氣;植莊陵之松栢,激人忠肝。曾無憚日月之更,孰復有天地之憾?寢疾恒彌,念愈係於黎黔;禮羅復張,誠不替於巖穴。盛事踵西樓之先武,嶽海之祝方深;遺制體長陵之右虛,劍舃之影奄閟。居然外釋乎苴杖,倐爾內遷乎几筵。商律屆秋,荏苒天上之星月;殷禮在祀,悽愴廟中之焄蒿。伏況聖母之同躋,轉深小子之追感。寶算不永,恨失福履之綿,玉度彌貞,德著光復之慶。金輿、玉輦,交迎馳道之東西;雀扇、羽旄,分衛神幄之前後。儀章肅穆,邊豆靜嘉。乃於本年八月十有一日甲子,祗奉皇考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皇妣光烈孝莊明顯仁敬王后、皇妣孝敬懿烈貞穆仁顯王后,躋附于太廟。升配之彝典旣成,咸秩之洪休聿覩。躬陳黍稷,寓永慕於羹墻;耳滿鏗鏘,聞不樂於鍾鼓。穹壤靡極,攬雙涕之汍瀾;袞冕何安?增一心之慨廓。情文罔缺,祀事孔明。洞洞戒存于中,奉瓚爵以怵惕;洋洋如在其上,想玉几之導揚。推深誠於奉先,霈洪私以逮下。自本月十一日昧爽以前云云。於戲!一國莫不興孝,思先朝覆燾之深恩;萬姓均有秉彝,體今日涵育之至意。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弘文提學金一鏡製進。
○肅宗大王廟庭七祀配享臣,領議政文忠公南九萬、左議政文純公朴世采、右議政忠正公尹趾完、領議政文貞公崔錫鼎敎書:
王若曰,擧祔廟之禮,庸備縟儀;定配廡之臣,妙簡名德。予志先蔽,僉謀亦同;爰稽舊章,渙揚大號。領議政文忠公南九萬,山河間氣,金玉鍾英。平生之直節淸名,文章乃其餘事;晩歲之深憂遠慮,宗祊賴其純誠。蓋一節夷險,注措立見精彩;故千載契合,眷遇不替始終。廊廟周旋,則嘉謨嘉猷之密勿;江湖斂退,則御札御詩之頻煩。至如知心之溫綸,允矣同德之元輔。左議政文純公朴世采,生於李文成之後,溫然程伯子之姿。以繼往聖開來學爲心,以尊王道黜覇功爲任。志于學而希賢希聖,孜孜五十年工夫;願其君之爲舜爲堯,縷縷千萬言章疏。獨扶世敎,實著頹波砥柱之功;甫登台司,已有白髮蒼顔之感嗟。一老不憖遺也,殆皇天未欲治歟?右議政忠正公尹趾完,有沈凝敦確之隆褒,有光明煒燁之大節。當正色而立軒陛,百僚皆憚其方嚴;及奉身而歸丘壑,六丁莫挽其勇決。言其鎭物之量,屹乎喬岳泰山;語其扶社之忠,重於九鼎大呂。蒼生歎起來之晩,聖主有親逆之心。領議政文貞公崔錫鼎,邦國棟樑,士林領袖。一心王室而憂明主,十考中書而贊洪休。文學濟之以才猷,可以彌綸天下之務;事業本之於經術,無非賁飾太平之規。線五色以補裳,山龍炳煥;樂九成以諧德,雲鳳翺翔。玆實瑞世之名臣,奚止捄時之良弼?雲鄕之騎箕相繼,幾切殄瘁之痛;鼎湖之遺弓莫攀,奄闋終喪之制。玆屬陞祔之際,聿簡配食之賢。諸彦莫盛於先朝,非無耆宿之與選。僉擧皆屬於碩輔,考其德行而可知。玆以卿等,配享肅宗大王廟庭。追寢殿執手之辰,事如昨於今古;想玉樓隕涕之日,恩豈間於幽明?德容依俙,想像蒲輪之赴召;聲光掩映,怳似肩輿之入朝。乃於香火盻蠁之間,更見風雲際會之盛。於戲!君臣一體,共侍陟降之庭;俎豆千秋,永享蒸嘗之薦。倘精爽之不昧,庶福祐之陰垂。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同副承旨知製敎李廷濟製進。
○三司伏閤申請,不從。陳賀罷後,上纔入內,三司卽伏閤,日昏方退。
○以沈珙爲舍人。
8月12日
编辑○乙丑,三司伏閤,四啓不從,仍令明日入侍。
8月13日
编辑○丙寅,右議政崔錫恒、左參贊姜鋧、兵曹判書兼判義禁李光佐、吏曹判書李肇、戶曹判書金演、禮曹判書李台佐、刑曹判書趙泰億、工曹判書韓配夏、漢城判尹尹就商、知義禁朴泰恒、吏曹參判金一鏡、戶曹參判李禎、禮曹參判柳重茂、兵曹參判金重器、刑曹參判李森、漢城左尹金始煥、開城留守李世最、大司成李師尙、行副護軍申翊夏、李暉、尹遇進、行副司直李萬選、大司諫李明彦、副提學朴弼夢、執義鄭楷、司諫梁廷虎、掌令尹大英、金重熙、持平李普昱、李匡輔、獻納李眞淳、正言具命奎、校理權益淳、李顯章、副校理呂善長、修撰趙翼命、副修撰李明誼、都承旨南就明、左承旨任舜元、右承旨金致龍、左副趙景命、右副朴熙晋、同副李廷濟等入侍。錫恒進曰:「三司伏閤之請,一國共公之論也。臣等謹率二品以上請對矣。請令三司先啓,而臣等繼陳焉。」上曰:「兪。」錫恒顧曰:「三司先啓。」明彦進讀健命正刑之啓,上曰:「勿煩。」又讀泰采按律之啓,上曰:「勿煩。」又讀頤命、昌集孥籍之啓,上曰:「勿煩。」錫恒曰:「頤命、昌集凶逆之狀,畢露於前後推案,明白彰著。至於就章之招,尤極狼藉,伏閤之啓,臚列盡矣。殿下旣知其逆節,故夬許賜盡之命,則孥籍一款,自是逆律中次第應行之節目。且告廟頒赦,尤不可不及時擧行,而至今稽延,了當無期,請快從公共之論。」上曰:「勿煩。」錫恒曰:「若健命罪狀,前後賊招,畢露無餘。正植以其腹心親屬,承款納招,而至以備忘若下,直爲擧行之說,至發於健命之口云。論其逆節,無異昌集。今日三司之請,不待承款,直爲正法者,雖有所未盡法意,而公議如此,請夬從焉。」上曰:「勿煩。」錫恒曰:「聯箚是急手張本,泰采之啓,亦宜允從矣。」上曰:「勿煩。」諸臣相繼力爭。一鏡曰:「今日入侍之臣,或有逆賊至親,而皆不敢顧,同聲入對。」泰億曰:「罪人泰采,卽臣之堂兄,臣於此事,不可參涉。且金一鏡斥之以逆賊至親,則臣當闔門俟罪,何敢有言乎?」光佐曰:「臣則私事猥越,初不敢言親嫌矣。」爭執未畢,上忽厲聲曰:「史官宋寅明,御前至近之地,頻頻仰視,極爲無嚴。爲先罷職。」寅明蒼黃趨出,天怒未霽。錫恒請暫退俟,晝水剌進御後還入,遂麾諸臣退,日已未矣。申時,復入,反復陳請,上熟視無發落。日已昏黑,錫恒年老數起居,疲劇不勝曰:「僉啓及孥籍事,請聞兪音而退。」上曰:「依爲之。」一鏡曰:「孥籍與合啓事,皆允從乎?」上曰:「唯。」錫恒曰:「合啓有兩件,健命事乎?」上曰:「健命事也。」錫恒退伏曰:「孥籍及健命事依啓矣。」三司又起而爭之曰:「泰采事,何不竝允乎?」上不答。明誼仰勉聖德曰:「執貞固無撓改。」上曰:「唯。」
8月14日
编辑○丁卯,三司請對入侍,請發遣宣傳官及禁府都事,卽健命所在處涖斬,上許之。又請泰采按律,上曰:「勿煩。」弼夢强爭之,上曰:「過重矣。」
○鞫廳罪人墨世物故。初,虎龍招曰:「賊望言:『以銀給所竊取宮女二英,納於其四寸宮女李氏,使之行藥』云。」二英母業伊招曰:「宮人李氏,非二英四寸,而乃六寸,名墨世,方爲大殿內人」云。鞫廳發問目,窮詰其銀數幾何,行藥於何處,則初招以爲:「二英送其婢鐵母要見,身往二英家,則二英使見其夫白望,身欲爲避出,則二英挽止身,必欲相見,而白望拜於戶外,故不得已相見,前後因染藍,往見者再次,給銀行藥事,知不得云云。」又以二英招中所謂白望言于墨世曰:「內間某探奇別,這這相通,俾得換局之說」,更推則招辭以爲:「白望謂身曰:『南人若入,則吾當爲得食之任,內間消息,如有可知之道,探知以報。』身答以吾身在針房,何以知之?云云。」及與二英傭婢勝業面質,語屈,鞫廳請刑。刑問五次後,鞫廳大臣,請對酌處,減死絶島定配,旋因臺啓,仍囚加刑,前後十三次,一向抵賴,至是徑斃。
8月15日
编辑○戊辰,兩司〈大司諫李明彦、執義鄭楷、司諫梁廷虎、掌令尹大英、持平具命奎。〉合啓,不從。
○憲府申前啓,又啓曰:「宵小之戕害善類,從古何限,而若其抉摘文字,搆成罪案,前則子光,後則申球,而子光猶拈出弔文,藉以爲疑亂之資,而球則架虛鑿空,一反文集之本意,球又子光之罪人也。先大王答儒臣之批,有取覽文集,寧有一毫近似之敎,日月之明,固已照燭於鬼蜮之情矣。賊集之挺身上箚,曲爲球地,則豈有毫分顧藉於儒賢之意,而猶且曰:『非誣毁』曰:『不可罪』者,良以聖鑑孔昭,人言可畏也。及至讒說交售,毁板得請之後,凶心禍計,靡所不至,斥遏疏辨之章,使正論、直辭,不得上聞,馴至於禍及泉壤,痛結士林,六七年間,駸駸長夜矣。今者賊集已伏法,則彼凶球之諂附賊集,承受密嗾,甘心於誣賢毒正之俑者,不可不嚴加懲討。軍資判官李志逵,志述伏法之後,操文往哭,而至有求仁得仁,又何怨乎之語,命意下字,絶悖無倫。鴻山縣監黃尙鼎,喜賊歸屍之日,躬莅其喪,至有定立役軍,造給神主之擧。其死黨蔑法之習,莫此爲甚,請竝命定配。」答曰:「不允。」李志逵、黃尙鼎事,依啓。
○諫院申前啓,又啓曰:「扶餘縣監權譍,凶賊喜之之家,在官門相望之地,締結往來,情跡綢繆,及夫賊屍還歸之日,躬往弔哭,籍産命下之後,不卽奉行。喜賊之家,素稱敵國之富,而一循賊弟毅之之請,財産、田民,任自出給,追成文券,詐托已賣,沒入之數,幾至減半。其顧護凶逆,輕蔑國法之罪,不可不嚴懲,請定配。戶曹正郞尹世顯、司饔直長黃尙鼎、尙衣直長韓宅揆、前參奉朴光世,俱以陰邪之輩,蝨附凶賊之門,凡諸醜正毒賢之事,無不挺身擔當。如此之人,不可仍置衣冠之列,請竝命削去仕版。」竝不從。
○鞫廳罪人李晩成,死於獄中。金昌道結案之招曰:「中軍李森,有將略,必不與同事,故領相與蓮洞李相、駱洞趙相及左相相議,言于兵判李晩成,出爲忠兵。」云。臺諫論啓曰:「苟使無所與知於凶謀,則其何以甘受凶賊之指揮哉?其爛熳相議,締結和應之狀,灼然難掩,鞫廳之不卽請拿,已乖獄體。嚴覈得情,斷不可已云云。」鞫廳遂請拿。屢次更推,發明納招,滯囚三朔,遂至於死。蓋晩成於庚子大喪之後,在本兵,發禁旅扈衛於闕中。是時,人心洶懼,或慮有非常,晩成知機出兵,以護新主也。其招辭中,所謂爲國忱誠,根於秉彝,危疑之際,屢叨本兵,雖嫉惡身者,未嘗以陰秘之事見疑云者,亦微擧此一事也。今其逆謀未著,只坐一閫差除,遽逮本兵長於鞫獄,終至瘦死,已非刑政之所宜,而委官心知其冤,固欲從寬,爲浮議所訹,縮蹙不斷,使不得生出囹狴,人恨其力量之弱矣。然晩成,間嘗釋負歸田,不入城中,似有牴牾時議之意,及至復秉兵柄,竟陷文網。自古名利關頭,終不能透得者,滔滔皆是矣。可勝惜哉!
8月16日
编辑○己巳,逆瀗伏誅。瀗卽宇恒之子也。初,虎龍招曰:「賊輩慮他日告變,欲嗾捕將而殺之,天紀令李瀗,往見捕將,僅以得免。瀗爲驪州牧使時,爲給張世相,官穀貿錢六百餘兩先給,而平安兵營送來銀四百兩,移用於官穀耗欠之數云云。」鞫廳以此發爲問目,則初招發明。議啓請刑,刑問九次,始直招。其結案曰:「丁酉年間,爲豐德府使時,聞世相,以將有獨對之擧,先通于頤命,頤命初則不信,不久果有獨對,故自此始信世相,自外聚銀入送,使世相圖于池尙宮。松、宇寬輩,言於身曰:『頤命爲得銀貨,差送李壽民於統營,使龍澤通情,一邊覓得債銀用之矣。』壽民下去統營後,每稱從當覓送,終不送之,松輩每以見欺,痛恨。壽民欲使身,共償其債,身欲善爲仕宦,在豐德時,出錢一百兩償之。大抵頤命,久懷廢東宮之心者,蓋恐登極後,渠或被禍也。丁酉勑使時,身自豐德上來,往見頤命,則問以內間消息,且曰:『自內將有廢東宮之事,近有所聞,而吾則不信云。蓋身因松、宇寬輩,得聞消息,故有此所問,而身家與頤命切隣,常常往來,此等陰謀,頤命主之。使身家,連臂於世相,而臣父宇恒,常在家,身多在外,故其小小曲折,未能詳知,而聚銀事,池尙宮本以老論宮女,渠自盡心,別無多索賂物之事,故所入不至甚多。上年正月,身以驪州時事,待命金吾時,頤命自北京還,而不得往見。聞宇寬所言,則頤命買得毒藥持來,兩岐分給,一派則德修,一派則器之、天紀輩也。此輩妄爲先試,致有李昭訓之喪。前冬事,但聞弘述、時泰輩出銀而已,身則無銀不得出。大抵丁酉以後,頤命與昌集,因世相及池尙宮,每圖廢東宮之事,而終不成,己亥、庚子間,天紀、龍澤輩,日夜經營,身自驪州入京,間間得聞。上年間,天紀一日來見言,行藥事,蹊逕虛疎,尙今不成。七月,身出獄赴謫時,德修來見曰:『器之所送毒藥,欲用於李昭訓,以爲除去之計。』今年春放還後,德修來見,頗有生怯之色,蓋行藥凶計,不成,恐或敗露,其黨皆遭臺啓竄逐,雖欲圖事,更無勢力故也。身謀逆同參的實云云。」
○諫院申前啓,又啓曰:「日昨鞫廳,以西閫銀貨一款,盤問罪囚,則所謂耆老所關文,卽任埅之所着署者,其子弟傔人定價捧賂之說,迭出於推案,而逆賊宇寬,實受其帖,圖得銀貨,則其狎昵凶逆,多受貨賂之狀,畢露無餘。況其銀貨,爲賊手之爛用,幾至於逞其凶圖,則當此懲討方嚴之日,決不可一日置之於輦轂之下。請行司直任埅遠竄。」竝不從。
○配李志逵于樂安,黃尙鼎于臨陂。
8月17日
编辑○庚午,鞫廳罪人益標、明佐伏誅。益標,初因就章承服招中,訓局中軍周旋之說,被拿。其初供,不能掩諱其往來周旋之迹,而宮城扈衛知情事發明。鞫廳議啓曰:「益標所供如此。扈衛宮城,爲謀逆之根柢,而益標,以逆魁之腹心,往來傳言,則凶謀秘計,萬無不知之理。請更推。」更推又不直招,遂請刑。刑問第三次,有亂招。卽與金春澤、民澤家相親熟首末也,不入啓。第四次遲晩。其結案曰:「宮城扈衛一款,昌集、頤命、健命,相與謀議,庭請罷後,卽欲擧行。就章以同官之故,言於身曰:『訓局中軍,方有闕,諸大臣方欲扈衛宮城。此時此任,必以我差出,若提醒於大臣,則君亦有功於它日,試爲我圖之。』身卽往備邊司,昌集、頤命在座,健命如廁方還,泰采已出處依幕。身告以就章可合中軍之意,昌集曰:『吾固欲以此人差出矣。』頤命、健命曰:『誠爲可合。』昌集曰:『須以吾輩言,往傳訓將,卽爲差下後,宮城扈衛之事,卽爲擧行。』身卽往傳于訓將家,弘述曰:『就章吾已定矣。今當差出,而宮城扈衛事,吾豈不善擧行乎?』身旣知宮城扈衛之謀,以中軍差出事,往來傳語,則知情之罪,的實遲晩云云。」
○明佐,弘述之從孫也。金盛節承服招曰:「世相使宇寬,送言于金時泰曰:『若得銀三千兩用之,則可以轉禍爲福。』時泰往問於明佐,則明佐答以家有一千五百兩,而散給諸甥姪,所餘只七百兩。若復收合,則可充千金,親見世相,詳問曲折後,可以出給。其後時泰言:『明佐往見世相,使宇寬,持七百金,往遺世相云云。』」金盛節與金時泰面質時,時泰曰:「吾於上年十二月,往弘述依幕,出來時逢明佐,同入行廊房,從容言曰:『吾之從祖,與宇恒所聚銀子,多給趙松矣,松多數花消。吾欲以呈官推出之意,恐喝於松』云矣。其後又相逢問推銀之事,則明佐笑曰:『趙松如奴使喚,故使宇寬,方圖換局之事云云。』」鞫廳,以此發爲問目,諱不直告。及與時泰面質,互相爭辨之際,頗有可疑之端,遂請刑。刑問一次,幾盡吐實,而尙有隱情,加刑第二度,直招。其結案曰:「松,初往從祖依幕,受銀三百兩,身又使松之甥姪李世福,往從祖家,持去四百兩,前後所出,合爲七百兩。竝送于松,使之用於張世相,以圖換局。身與金時鼎,往見宇寬,從其密語問曰:『換局事,何以圖之耶?』宇寬曰:『世相處入送銀貨,有自內所圖之事。早晩事成,當自知之,不必詳問。』一日,時泰來言曰:『時事明有好機。今夕君家大監,當有承牌之擧,勿爲搖動,內着戎服,由小路詣闕爲宜。吾方轉進領相依幕,亦告此事』云。身旣出從祖銀貨,轉送于張世相,又見鄭宇寬,問世相所圖之事,則其交通宮禁,圖換局面之謀,同參的實云云。」
8月18日
编辑○辛未,藥房入診,領議政趙泰耉、提調韓配夏入侍。泰耉曰:「昨日臣見金盛節招,至於上躬試毒之說,不覺心掉骨折。皇天眷佑,幸卽吐出,而或有餘毒,留於臟腑,則臣民痛迫之心,當復如何?醫書云:『飮毒者,雖已三年之久,有復發之患。』解毒之劑,不可不用。聞庚子十月間,上忽大吐痰水,幾至半匜,而色甚不好云。其月入直醫官日記,必有可考,以其日字査出,當日水剌間內人金姓者,則豈有不得之理乎?」配夏曰:「其日水剌進御後,卽爲嘔吐乎?」上曰:「然。」泰耉曰:「臣於嗣服之初,以唐太宗簡出宮女事,有所陳達矣。卽今宮中執事內人之外,閒雜人,亦必多矣,若擇其謹愼者,使治水剌之任,其餘不緊者,漸次簡出,則其於防備隱伏之患,不爲無助矣。」上曰:「兪。」退出後,取考藥房日記,則庚子十二月十五日藥房啓辭,有昨日黃水吐出,幾至一升許出示之事,遂啓曰:「以十五日觀之,則自上吐出黃水,果是庚子十二月十四日。以此査考,則可以憑覈矣。」傳曰:「知道。」
○鞫廳啓請査出宮人,批曰:「金姓內人,査出則無之矣。」又請査出則曰:「元無之矣。」鞫廳又以不可不査出之意,議啓,批曰:「內人査出,元非難事,而欲打老論之計,尤極無據。此後如此文字,勿爲書入。」是時,諸賊,次第承款,及盛節之招,尤爲陰慘,人情方以不得行藥宮人爲憤,而議啓之批,出於意外,衆皆疑惑,莫知其端焉。
○右議政崔錫恒胥命闕下,政院啓稟,傳曰:「勿待命。」錫恒遂上箚曰:
伏見議啓批答,雖未知聖意之何在,而竊不勝惶怖悚慄之至。夫投藥吐痰之言,旣發於罪人之招,則其驚心痛骨,當復如何?必欲査出,以法治之者,鞫體之所不可已,而臣子情理,不當同戴一天,與之俱生。伏況今日討逆之擧,何爲而發耶?爲宗社也,爲聖躬也。豈有一毫他意於其間?云云。
批曰:「一時之敎,不足深嫌。卿其勿待罪,速出視事,以副至望。」仍命遣史官傳諭。判義禁李光佐以下,聯名陳疏,批曰:「卿等勿辭,從速行公。」
○禁府罪人李壽民移送鞫廳。
○院啓,請大司諫李明彦出仕,府啓,請掌令尹大英遞差,竝依啓。明彦避辭以爲:「鞫坐以尹慤事完議之際,略示愚見,而不能力爭」云,處置曰:「當初完席,旣有爭執,不可以此,輕遞言官。」大英避辭以爲:「完席泛應,終無一言爭執,公議峻斥,焉得免乎?」云,處置曰:「當爭不爭,見非公議,其在臺體,不可仍置。」
8月19日
编辑○壬申,日暈,月暈。
○宣傳官李彦瑍、禁府都事李夏英,莅斬健命于興陽羅老島。
○鞫廳囚李龍錫、李明翼。
8月20日
编辑○癸酉,日暈。
○諫院〈獻納李眞淳、正言具命奎。〉申前啓,不從。憲府掌令金重熙申前啓,又啓曰:「四凶通天之罪,人得以誅之,凡爲殿下臣子者,孰不欲食肉寢皮,而舍人沈珙,徒牽門闌之私情,罔念沐浴之大義,頃當大臣以下三司請對之時,謀避大論,欲遞館職,一日之內,必遷乃已。君讎國賊,置之相忘,淸官、美職,我自爲之,分義道理,寧容若是?公議愈激,終難置之,請罷職。」又請鞫廳罪人尹慤,嚴刑得情,竝不從。
8月21日
编辑○甲戌,鞫廳囚金昌彦。
8月22日
编辑○乙亥,領議政趙泰耉、大司諫李明彦請對入侍,以金姓宮人査出事,反覆開陳,上默然不應,末乃許之。又請前下議啓批旨還收,許之。
○鞫廳囚金德器。
8月23日
编辑○丙子,鞫廳囚洪舜澤。
8月24日
编辑○丁丑,上幸明陵親祭,歷展翼陵、敬陵,未時還宮。
8月25日
编辑○戊寅,鞫廳囚李世福、李厚敬、李彦之等。
8月26日
编辑○己卯,逆盛節伏誅。李瀗招以爲:「鐵山定配罪人金時泰,歷見於平山謫所曰:『吾則隱身指揮,使金盛節,居間使喚』云。」鞫廳,以此發爲問目曰:「所謂指揮者何事,居間使喚者何事?」初招,諱不直告。又以李瀗更推招辭推問,則如前牢諱。及與瀗面質,彼此相爭,終未歸一,而干涉諸凶之所爲者,互相現發,故遂請刑。刑問一次,始以參謀聚銀,交通宮禁,納招。鞫廳議啓曰:「盛節旣以聚銀交通,承款狼藉。所當結案取招,而渠之所與同事者,昌道、宇寬輩也,所與交通者,乃是世相,則凶逆情節,必不止此。請更加嚴刑得情後,依法處斷。」施刑第三次,謀逆事承款,有曰:「張姓譯官買藥持來,金姓宮人試用上躬」云。內人査覈,則金姓多,別無明白現出之路,丁酉赴京譯官中,元無張姓人。以此更推,而不爲明白指告。又加刑一次,其結案曰:「聞徐德修之言,則丁酉年錦平尉使行時,器之父子,使譯官張半事稱號者,買藥持來,而其名與居住則不問。今番赴謫時,適逢其時使行驛馬頭吳姓人問之,則曰:『其行譯官張姓,只是一人,若問於首譯,則可知。』器之謂德修曰:『藥事,吾父亦已知之。』且言:『已作廢君備忘。今則事已至此,惟當不顧死生而爲之』云云。厥藥,使鄭宇寬,入送於張世相,世相與水剌間次知金尙宮同謀,而金尙宮,多索銀貨,一次試用於上躬,旋卽吐出。器之輩以爲:『藥不猛毒,當更爲聚銀,買得他藥而來。』云。一日,往趙松家,逢鄭宇寬,宇寬以行藥事,言於身曰:『此事喜之、器之,與雲澤、民澤,專爲主張,使吾爲傳給世相之階,吾安得不爲乎?』身問藥價何以收聚,則松以爲:『錢仁佐以雲澤之腹心,積年豢養,以灰金之請,爲統帥李壽民之軍官。庚子國恤初喪時,正木百餘同輸來,以訓局防納體除出用之,其不足之數,則柳星樞以新入,多有所賂於省行處。蓋其一生所願,在於平安兵使故也。正植,以昌集之言,誘星樞,前後所出甚多,且以平兵白時耉所出銀,充其不足之數』云。上年十一月,爲求痘藥,入藥房,則昌集方以都提調,監劑臘藥,省行、昌道,皆已入。夕,昌集出來時謂昌道曰:『汝隨我偕往校洞寓所。』身則同是一家,而終無所言,心竊怪之。其後身見金昌彦言此事,且曰:『昌道近有殊常之事云矣,大監因此厚待而然耶?』昌彦曰:『兄則尙不知昌道事耶?近來時事罔涯,故爲大監,使昌道、禹洪采,入於張世相矣。』身曰:『昌道人事無形,豈可任以此等事?』昌彦曰:『爲大監,死亦不辭。』身曰:『然則汝何不自爲?』昌彦曰:『吾則方在職,勢難爲之,故使昌道爲之。』其後逢見昌道謂曰:『此事成則利,而敗則爲逆,何不急速爲之,而如是緩緩耶?』一日,身往見昌集曰:『聞昌彦之言,使昌道入於世相,此事甚危。大監何爲此耶?』昌集曰:『吾則一濟謙,奔走職事,何能爲之?昌彦使昌道,往來世相家,吾亦柰何?』又於十二月初三日,往見昌集曰:『聞初六日大疏當入,時事必變云。若然則大監必先受禍,柰何?』昌集略不動色曰:『今番則似無憂』云。身曰:『雖因昌道,有所得聞於世相,若或蹉跌,豈不危哉?』此後屢次往來,而皆不從容。十三日曉,往見昌集於依幕,慰其弟昌翕之喪,因曰:『大監能記初三日吾言乎?昌道何能善探,而惟恃世相,自謂無憂,今何如?』昌集不答,因曰:『汝見時泰乎?聞時泰之言,得弘述家銀給世相,方圖換局云,汝亦知之乎?』身曰:『時泰與李明佐,爲弘述,雖有所圖,被罪入獄之人,何敢旋爲大將乎?大監亦勿生如此之念焉。』昌集曰:『時泰丁寧言吾行未發之前,必復入云矣。今番事,朴尙儉輩從中爲之。若以此上聞,則當更有處分』云。同月初九日,往時泰家,鄭宇寬在座。時泰目宇寬而送之,仍噓欷歎息曰:『無可奈何矣。世相俄送宇寬而言曰:「若得三千兩銀用之,則可以轉禍爲福」,而金省行與徐德修同事,而黃兵柳星樞所送銀六百兩及平兵銀子四千兩受來,而不爲多給世相之故,失誤事機,不能先制朴尙儉。已至於此,此際若得三千兩銀子,則可以周旋。』身曰:『令監何不往問於弘述乎?』時泰曰:『問於弘述,則以爲:「卽今可得七百兩,而其餘則難辦。」』身曰:『若先給千兩,則世相將何以爲之云耶?先探事機,然後可以圖之。』時泰曰:『然矣。』時泰因往弘述依幕。身翌日往見時泰,時泰曰:『弘述之從孫李明佐,卽其養孫之兄,而主管家事者也。明佐以爲:「家有一千五百兩,而纔已散給於諸甥侄處,卽今所餘者,只七百兩,而若復收合,則可充千金,使我親見世相,詳問曲折後,可以出給。」』身問於時泰曰:『此物易於中間花消,將何以爲之耶?』時泰曰:『必貞、石烈、與尙儉、有道,內外符同,世相若持銀貨入去,則緩頰者可以緩頰,抑制者可以抑制,事可成矣。』十一日,又往見時泰,問覓銀與否,則答曰:『李明佐往見世相,使宇寬,持七百金,往遺世相』云。十三日,身往新門外昌集依幕,見時泰,則時泰以爲:『昭訓葬事,定於十四日,而世相十二日出往山所,還後可以知之』云。是日,逢着宇寬於趙松家,則宇寬曰:『諸大臣未發行之前,某條周旋,更可換局,姑宜遲發』云。十四日,宇寬送人促世相還,而姑無好奇云,故昌集、頤命,十五日不得已發行。十七日,宇寬告急於時泰曰:『銀子不送,事尙不成。尙儉、有道,有大作亂之勢,世相今方緩頰,加得銀子然後,可以爲之』云。身曰:『金省行受黃兵許多銀子,用於何處,而不爲出給乎?今宜招致昌道,送言於省行,取用此銀好矣。』時泰送人招昌道,則昌道以摠戎廳銀子事,往門外尹慤依幕未還云。蓋昌道言:『尹慤前已出銀三百兩之故,昌集卽爲啓下備局堂上,及慤遭臺評之後,昌道以銀文書磨勘事,出往依幕。』十九日,又往時泰家,則時泰不在,故轉往趙松家,招致宇寬,則宇寬往徐德修家矣。松因傳宇寬言曰:『世相以爲:「數日內,必有處分,第待之」,仍索銀子之加送。仍記昨年四五月間,逢見趙松於松古前路,仍曰:『近日何往乎?』松曰:『爲壼洞將帥,往平兵久留而來。』身曰:『因何事而往乎?』松曰:『受得耆老所公事,貸出平兵銀四千兩,而與宇寬及徐允興,同事往來。』身曾知此狀,故及至十二月事出之後,仍問於松曰:『平兵銀子,今在何處,而不得用於此時乎?』松曰:』此銀已償前日貸用之物。』又曰:『李正植主管黃州城役,而自備局劃給關西遼軍木二十同,黃兵亦給米五十石、錢文五百兩,而正植多自中間花消,徐德修喪妻時,給三百兩,李瀗赴謫時,給一百兩。如是消融,不得取用於此時,可勝歎哉?』松曰:『出往楊州,見李宇恒,可以議事』云。大抵昌集,不信趙松,身亦以昌集之意,傳于宇恒之故,松頗有不悅之色。金濟謙每言:『身可任此等事,而曾與三木相親,以此爲欠。』蓋三木者,李森之名破字也。身逢着宇寬於時泰座上之後,時泰始發腹心之言。二十日,世相使宇寬傳言:『十八日,朴尙儉,有中間凶計,世相詭辭而止之。且行銀四百餘兩,不久必有處分』云,厥後果有宦妾之獄。二十三日赴謫時,寄托宇寬而去。蓋宇寬與世相所親紅袖輩,有相通之路,可以議事,而時泰赴謫時,身往見,問令監去後,吾無分錢可得之路,何以圖事乎?時泰曰:『頃日往見宇恒,則銀錢皆散給他人,宜徵捧以用云,而收合未易,士三所收黃兵銀子,可以取用』云。士三者,省行之字也。身往訪省行,不得逢見,使金時鼎傳意,而亦不出給。身督令趙松,覓出銀子,則趙松覓給二百金於宇寬處。李瀗招中,徐德修所謂身之有功之說,蓋指此事。昨年間,身見宇恒曰:『昌道爲人虛疎,何可使喚於世相家乎?』宇恒曰:『此外又有士夫之使喚於世相家者,卽禹洪采也。洪采則大監,亦愛其爲人矣。』以此言語,歸傳於昌集,則昌集曰:『洪采往來世相家,頗有所傳,頓覺心豁』云。且聞李世福之言,則灰金使李崇祚之子,送書於弘述依幕,覓銀一百兩而去。大槪錢仁佐、李崇祚、邢義賓、李德峻,若一捉問,則灰金行藥及所爲之事,可以一一現發。身旣聞德修、昌道、正植、宇寬輩之言,與之酬酢,同參逆謀之罪,遲晩的實云云。」結案後更推,供辭曰:「內人則但知水剌間次知金尙宮,此外實無聞知之事。譯官則當初所告張哥,只憑傳聞,果未的知。元犯人,今始從實發告。上年頤命,自廣津入城時,往見,則喜之與渠家所親切譯官洪舜澤,同入後房密語。身自窓外入房之際,掠問則舜澤謂喜之曰:『藥價不足,吾多自備添補』云,則喜之答曰:『事成則君所自備之價,豈無報乎?』身開窓入坐,則喜之卽止其說,面色如土。舜澤與身相知之間,而不交一言,卽爲起去,身竊以爲殊常。其後逢見金昌道,則昌道曰:『徐德修誠虛無人也。與喜之同謀,使洪哥譯官,買藥入送於張世相。』身以爲:『吾頃往蓮洞,聞喜之、洪舜澤,以藥事密語,吾則意謂喜之,素尙醫術,故爲此買藥之說矣,今聞汝言,則果是洪舜澤買毒藥而來耶?』昌道曰:『舜澤自前多所蒙德於此家,最爲親密之狀,擧世所共知。買藥者,非舜澤而誰也?』如是酬酢。今年身在謫所時,舜澤送勅回還之路,歷見身。身處有妙製純金圈子,舜澤欲得之,使同邑謫居譯官吳萬昌送言,渠又來見。語次間,言及買藥譯官,自捕廳窺伺之事,且曰:『此事未知厄在何人,令輩必當憂悶矣。』舜澤變色起去,亦不言金圈之事。以此益驗前日所聞之不差云云。」
○鞫廳罪人李厚敬放送。初因盛節與洪舜澤面質招,被拿,憑問頤命,自廣津入城時,喜之在京與否而已。
8月27日
编辑○庚辰,以趙鎭禧爲正言,尹惠敎爲副應敎,李明誼爲副校理。
8月28日
编辑○辛巳,禁府啓請健命孥籍事,收議大臣。領、右相議曰:「旣以逆律正刑,則收孥籍産,自是次第應行之事,而非臆見所能擅斷。伏惟上裁。」判付依議施行。
8月29日
编辑○壬午,以刑曹判書趙泰億爲大提學,前大提學李光佐爲藝文提學,李台佐爲左賓客,金一鏡爲右副賓客。
○鞫廳囚邢義賓、李彦之。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癸未,上御仁政殿,上尊號于大妃殿,百官陳賀頒赦。敎文曰:
王若曰,奉三聖以升享,尙切餘哀;進二字而致隆,式遵舊典。宣綸綍於民域,祝岡壽于慈天。洪惟太母之溫仁,配我先王于宸極。軌循二后,頌國風而齊休;恩逮六宮,秉家道而允正。卄稔贊化,陰敎闡于寰區;三載居憂,至行著於閨闥。中月之制甫畢,東朝之禮寔尊。玉簡金章,曷能解撰其萬一?靑史彤管,永佇渙揚於百千。玆庸敷告四方,嘉與同慶一國。兆庶載抃,仰慈覆而均歡;肆赦用頒,表予誠而志喜。自本月初一日昧爽以前云云。於戲!繇近被遠,布深仁於好生;推孝移忠,體至意於錫類。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弘文提學金一鏡製進。
○以李景說爲掌令,金尙奎爲持平。
○諫院正言趙鎭禧申前啓,又啓曰:「驪州牧使柳濬,爲人貪鄙,手段且滑,曾任金海時,以災結八百結肥己事,入於昨年繡衣書啓中,現捉文書,奸贓狼藉。及其置對,適會赦典,雖不得窮竟其事,而南人怨謗,至今未己。不可復畀荒歲字牧之任,重貽生民之害。請罷職。近日兩司多官,輒稱病故,多致闕啓,事之寒心,莫此爲甚。請兩司多官,公故外闕啓人員,竝命遞差。」竝不從,末端事,從之。遞差現告,正言具命奎、持平李普昱。
9月2日
编辑○甲申,鞫廳囚李崇祚。
○全羅道儒生羅崇謙爲名者,上疏請反辛巳獄,政院啓請勿捧,上從之。
○以徐命淵、李明彦爲承旨,李巨源爲持平,趙翼命爲正言。
9月3日
编辑○乙酉,上御仁政殿,追冊端懿王后沈氏。百官陳賀頒赦。敎文曰:
王若曰,贊寡昧於震闈,追思懿德;正位號於坤極,聿擧彝章。實愴予懷,寔頒邦慶。粤惟沖幼之歲,賴有窈窕之逑。遹追故家之遺規,動遵範則;祗事寧考於晩境,篤受恩慈。何意遽嗇於仙齡?終嗟未共於巨創。苴麻纔釋,三殿之祔禮旣成;金玉方輝,兩宮之縟儀爰擧。物采用換於靑禁,象服載陳於黃裳。層觀淚揮,曷任俛仰之餘感?長秋位進,乃與遠邇而咸休。肆切悲喜之交中,不忘于舊;特施恩宥而逮下,咸與維新。自本月初三日昧爽以前云云。於戲!孝敬柔嘉,尙憶舊時之良佐;慈詳惻怛,仍推今日之洪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弘文提學金一鏡製進。
○以尹行敎爲大司諫。
○兩司〈掌令李廣道、正言趙鎭禧。〉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又請還收㮒、煥、爀等職牒還給之命。尹慤嚴刑得情事,各衙門、諸宮家民結免稅,依元田出稅,火田依地部定式事,沈珙罷職事及末端事,竝從之。
9月4日
编辑○丙戌,上御仁政殿,冊王妃魚氏。百官陳賀頒赦。敎文曰:
王若曰,道始造端,方懋御邦之化;禮隆莅壼,爰整進冊之儀。載揚播告之辭,庸示嘉悅之意。惟后令德,配我寡躬。靜一端莊,六宮服其徽則,和愉孝敬,二聖愛其純誠。憂懼侍湯於夙宵,哀毁盡禮於祥禫。左右協贊,粤自三朝之初;終始治齊,永擬百世之久。黃裳允吉,丹扆嚴臨。關睢興謠,可占觀刑於一國;翬翟振彩,詎緩同慶於四方?樂奏八音,導和氣於天地;恩頒三宥,用寬典於臣民。自本月初四日昧爽云云。於戲!宜爾室家,守艱大之緖業;保我邦域,流惠澤於黎黔。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弘文提學金一鏡製進。
○承旨金致龍、徐命淵、李廷濟、李明彦啓曰:「臣等伏見全羅監司權重經之疏,發怒於頃日臺閣請罷之啓,辭氣勃然,至以許璧之疏,謂之天理人情之當如此。處分旣嚴之後,左袒許璧,略無顧忌,已極放肆,而至於三十年自潔其身云者,尤爲駭然。重經以得罪先朝之人,何敢以自潔等語,書之於今日告君之辭耶?原其本心,實爲無嚴。道臣之疏,不可退却,不得不捧入,而權重經,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
○兩司〈掌令李廣道、持平李巨源、金尙奎、獻納尹聖時、正言趙鎭禧。〉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又啓曰:「慶尙監司兪命凝,性本柔善,恬靜有餘,而才具不足,到任已久,聲績蔑聞,政多解弛,已無彈壓之望。況値大歉,民憂益艱,前頭賙賑之責,不可仍畀此人。請改差,其代各別擇送。」竝不從。諫院申前啓,又啓曰:「炤之所坐,關係至重,特放之命,遽出意外,不但大乖於王章,抑亦有關於後弊。請還收放送之命。吉州牧使慶聖會,爲人庸鄙,衰劣且甚,謟事凶賊,圖占臺選,物情唾罵,固已久矣。初任定平,無一善狀,未過數日,超授本州。蠱心嬖妾,深居內衙,一不近民,大小政令,專委於孽弟之手,交通貨賂,貽弊不一。決不可仍畀邊上重地,請罷職。」竝不從。
○鞫廳囚錢仁佐。
9月5日
编辑○丁亥,兩司〈掌令李廣道、持平李巨源、金尙奎、獻納尹聖時、正言趙鎭禧。〉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不從。諫院申前啓,又啓曰:「聖復前冬一疏,敢爲首先嘗試之計,使聖上,不得安其位,其設心用意,可勝誅哉?試以箚請節目,直欲奉行者觀之,則聖復實爲四凶之前茅。且以諸賊招中所謂尙吉之製疏,世相之索賂,而四十金付給之說觀之,則聖復實爲世相等之嚆矢矣。其顯而和應於四凶,陰與叶同於世相,表裏締結,前後通謀之狀,灼然難掩。其爲俑爲倀,不可區別,而始鞫終棘,大是失刑,決不可減死而止。請㫌義圍籬安置罪人趙聖復,更令鞫廳拿來,嚴刑究問,快施典刑。」竝不從。
9月6日
编辑○戊子,諫院〈獻納尹聖時、正言趙鎭禧。〉申前啓,又啓曰:「啓迪之罪,可勝誅哉?包藏禍心,爲國蟊賊,實與頤、集兩賊,相爲首尾。及夫賊復之疏一上,而天位不安,宗社將亡,哀痛之旨,求助於大臣,則啓迪從中而沮遏,大臣請對,意在於匡救,則啓迪百計而阻搪,上而操切君父,下而杜塞諫路者,一則啓迪,二則啓迪。聖敎中陰懷不測之心六字,業已俯燭此賊之情狀,而論其負犯,則栫棘之典,猶歸末減矣。至於趙松可殺之說,旣出於逆松之招,不啻狼藉。苟使啓迪,初不預聞於交通逆閹,圖行廢弑之凶謀,則松之偸銀,於渠何關,而仇嫉之極,至於欲殺乎?卽此一款,可知其同情謀逆之跡。請黑山島圍籬安置罪人洪啓迪,令鞫廳拿來,嚴鞫得情。廉隅一節,搢紳之大防,其不可放倒也明矣。向者申弼誨之擊逐銓長,果出於挾雜之私,則臺閣之責罰弼誨,朝家之勉出銓長,雖可見公議之所在,而冡宰之職,異於庶官,諉以異已之排軋,不思自靖之道,因仍蹲冒,終涉苟且。請吏曹判書李肇遞差。」竝不從。柳濬、洪啓迪事,依啓。
9月7日
编辑○己丑,鞫廳囚李德峻。
○以尹行敎、朴熙晋爲承旨,金啓煥爲修撰,宋寅明爲檢閱。
9月8日
编辑○庚寅,正言趙鎭禧啓請持平金尙奎遞差,掌令李廣道、持平李巨源出仕,依啓。先是,金尙奎旣聯名於嶺伯兪命凝遞差之啓,退而引避曰:「追聞物議,皆以爲:『命凝在任未久,聲績已著,其所論列,未免失實,至於啓辭中擇代等說,尤非臺體。』初不詳審,率爾隨參,致此非斥之論云云。」發啓之李廣道、聯參之李巨源,俱引避退待,至是處置曰:「旣參旋避,終涉苟且,隨聞論劾,大體無失。彼自起鬧,於我何嫌?」
9月9日
编辑○辛卯,日出色赤,夜電,大雷震。
○以金東弼爲大司諫,李德壽爲執義,尹游爲副修撰,鄭錫五爲持平。
○副提學朴弼夢、司諫李世德、掌令李廣道、持平李巨源、獻納尹聖時、正言趙鎭禧、校理權益淳、李顯章、副校理呂善長、李明誼、副修撰李承源等,請對入侍,爭論泰采事,竟夕終不許。諫官申前啓,權譍事、任埅事、炤事、慶聖會事、李肇事,竝依啓,餘不從。憲官申前啓,申球事、兪命凝事,依啓,餘不從。
○逆洪采伏誅。洪采,以昌集所親,使喚世相家之說,發於宇恒之言,而昌集以爲:『洪采往來世相家,頗有所傳,頓覺心豁』等語,出於盛節之招。鞫廳以此發爲問目,則初招發明,語極詖遁,再三更推,而又不實對,遂請刑。刑問第三次,始直招。其結案曰:「上年六月,省行言於身曰:『老論有與天地無窮之道,君與我須往一處。』身曰:『誰也?』省行曰:『張知事家也。國家長短興亡,懸於此宦。』身又問其由,則省行曰:『徐當知之。』身曰:『要我往見,何事也?』省行曰:『吾以宰相子弟,往來非便,彼以承傳色,不無武人往來之事,汝則出入,似不非便。』遂與偕往世相家,有着弊衣二人在坐,似是武人,又有宦者三人,不得從容。起來時,省行謂世相曰:『此人宜熟看其面,後更來善待之。』其後,身或獨往,皆不遇。七月初,省行又使更往,探知內間,身曰:『旣使我探知,而不使知其本事,吾不可往。』省行乃曰:『器之慮其父被禍,有行藥宮中之事,吾亦與知矣。』身曰:『何爲發此凶言耶?』省行,以不道之語答之。身仍往世相家,不忍直問以行藥事,但問曰:『吾聞士三之言而知之矣。內間事,近復何如?』世相曰:『內間事,旣已整齊,須勿爲慮,外間事,宜善爲之。兩局大將,必以吾人爲之,然後雖有某事,可以無憂。訓將則固好,而御將亦須得人爲可云云。』身歸傳省行,省行曰:『御將當圖劾遞。』蓋其意專在於李宇恒矣。五六日後,更見省行問之,省行曰:『議其劾遞,則以爲不可,欲令自遞矣。』厥後,以因公事當昏進去,則昌集曰:『郞廳爲誰?』知其爲身,招入。昌集獨臥而言曰:『聞君往來張世相家,然否?』身曰:『士三難於自往,使之往問,故果往矣。』昌集曰:『世相云何?』身以內事已整,外事善爲之說傳之,則昌集笑。其後御將果遞。聞省行之言,則昌集必欲以宇恒爲其代,而健命持難,故不如意耳。一日,身更往昌集家,集曰:『近又往見世相乎?』身曰:『世相入番,不得往見,但聞趙松所傳世相之言,則以爲內事已無憂,雖有彈駁,勿爲出去以待之云云。』昌集又笑。所謂昌集心豁之說,蓋指此也。一日見松則以爲:『錢布不足,君須出此報狀。』以小札,使兒奴送一處,持報狀來。身見之,則乃黃海兵使柳星樞,以城役,請得木二十同、米數百石事也。身持往昌集家,昌集不許,身言于省行而歸矣。其後省行招身,使持其報狀,往受題,則昌集曰:『黃兵已會減者甚多,又欲何用而有此請得乎?』身曰:『聞士三之言,則有所用處云矣。』昌集卽爲許題。省行使勿爲回示於備局諸堂上,直給於松。今年二月,昌道來見身於載寧曰:『金時泰、時鼎,方圖換局,而無所持之物,雖賣賑穀,必須相助』云,而以時鼎小札傳給,拆見,則首言雖未相面,志氣相合之意,因言:『依此人口傳,善圖之云云。』身言賑穀之外,無他推移之道,則昌道曰:『若自監營,有所劃給,則君當出給否?』身曰:『若有營門之令,則豈不擧行乎?』厥後,營關果到,安岳米五六十石用後,使之移錄於本郡,所受人及所用處,不能詳知。其關文,必在載寧郡,考見則可知。身旣與省行,往來世相家,探知行藥事,同參謀逆,的實遲晩云云。」
9月10日
编辑○壬辰,鞫廳,大臣以下請對,兩司同爲入侍。右議政崔錫恒曰:「頃者以水剌間內人査出事,有所議啓,而批答中水剌間,無金姓匹貞伊,金姓今無可問之端爲敎。殿下上奉宗廟,下爲億兆生靈之主,若一有妖惡不逞之徒,圖行凶計,至伏於肘腑近密之地,則其爲禍變,何可忍言?且日月旣存,明是上年十二月十四日,則以其日水剌間內人,盡數出付鞫廳,明覈正犯,斷不可已。臣等爲此請對矣。」判義禁李光佐曰:「今此逆變,前古所無,而天地間驚心痛骨之變,豈有如行藥事者乎?臣等更考逆招,則弼貞之非金尙宮,有一明驗處。盛節之招,旣曰:『因金尙宮行藥』云,而又有下款弼貞云云之事,明是二人。若取其時水剌間內人籍記,所謂金姓尙宮,指一處分,則罪人斯得矣。」同義禁金始煥以下相繼言之,兩司及承旨,又繼陳,上默然久之,錫恒、光佐,又反復陳之,上乃曰:「依爲之。」大臣以下,皆再拜。光佐因進曰:「閉藏之月,雷變非常,未知人事,有何所失,而天之警告若是也。殿下改紀,已十月矣,凡百猷爲,未有大異於前,而惠澤不下究,民生怨咨未已。國儲哀痛,荒政罔措,戶、兵曹、宣惠廳,皆枵然告罄,如私家之東貸西乞,偸過朝夕,殿下不思所以惕慮振作之道乎?雖臣等,若不警責,則怠慢之心,必生矣。」錫恒曰:「天人之際不遠,災咎之來,必有所召。今歲旱荒,八路同然,地部懸磬,賙賑無策。《禮》曰:『國無三年之蓄,國不爲國。』今則不但三年之乏而已,新舊相繼,且不能及。當此之時,豈可一向因循乎?擇守令之外,無他善策。生民之苦樂,繫於守令之賢否,而守令之黜陟,在於道臣。若嚴飭銓曹,各別擇差,亦可爲救民之本也。且伏見先朝,引見守令,每以軫恤民隱,盡心官事之意,諄諄下敎,至於監司下直時,亦皆引對,勤勤警飭,諸臣莫不感動淬礪,各自勉戒。伏望殿下,依先朝已行之例,凡於監司、守令下直及還下去時,必皆引見面諭而送之,則其效恐不淺尠矣。」上不應。大臣以下退伏。掌令李景說、李廣道、獻納尹聖時、正言趙翼命進奏合啓,上不從。掌令奏前啓,竝不從。又啓曰:「鞫廳罪人金昌彦,以昌集之庶從,爲其腹心,與知凶謀之狀,著於諸賊之招。以盛節結案之招言之,昌彦使昌道、禹洪采,爲逆集,入於世相之說,不啻狼藉。卽此一款,可知昌彦締結逆閹,共謀不軌之狀也。雖以渠之所供見之,旣曰:」昌道,乃宇恒之腹心,而內結世相,外連蓮李,省行以下,如奴使喚。』又曰:『昌道爲行藥主人。』如使昌彦,初無同情之事,則此等陰凶情節,何若是一一詳知乎?渠雖曰:『只以昌道之結案知之』云,而此則萬不成說。其協同凶逆之輩,圖行三手之計者,節節綻露,無一可疑之端。請嚴刑得情。「上從之。獻納、正言奏前啓,竝不從。
○承旨南就明、金致龍、朴熙晋、尹行敎、李明彦等,以雷變啓曰:「臣等伏見,昨夜雷變非常,遽發於收聲之節,轟轟燁燁,無異盛夏。臣等聚首驚懼,不知所以。方今聖明當陽,治理維新,是宜陰沴退聽,休祥自臻,而震虩之災,若是其可畏。變不虛生,毋亦有人事之失於下而然歟?竊瞷殿下履端之初,群凶布朝,放恣無忌,殿下不露神武,待其自斃。旣已畢得情狀,恭行天討,收召舊人,則是誠君臣上下,精白一心,早夜勑礪,交相警戒,以爲重光匹休之盛。而夫何近日,復循前軌,間日召對,討論未聞?公車奏讀,批旨輒靳,輔相儒賢,旣闕敦召之禮,辭陛宰牧,亦無臨勑之擧。矧今荒歉,八路同然,民命近止,邦本將蹙,哀痛之音,隱恤之政,所當朝夕擧行,有若捄焚拯溺之不暇,而尙今泯泯,殆同相忘。臣等不敢知聖意之何居,而因循恭默,一至於此耶?天地交然後萬物遂,上下交然後百事成。君臣之間,猶父子也,一國之內,猶一家也。父子之間和洽,則家之福也,君臣之際昭融,則國之祥也。伏願殿下,自今以後,深加聖慮,上下之間,特軫交孚之義,凡於召對入侍之際,明賜講確之音,疏章啓達之後,卽示從違之敎。輔相之休退者,儒賢之高蹈者,特盡誠禮,期於必致,至於救荒恤民之策,亦皆一一振擧,使一國之臣民,曉然知掃除凶逆之後,更始變革之道,判異於前,則轉災爲祥之休,於是乎在。臣等忝居近密之列,敢竭肝膈之忱,惟聖明澄省焉。」答曰:「災咎非常,憂懼方深,爾等之陳戒殊切,可不留心焉?」
9月11日
编辑○癸巳,以李光佐爲吏曹判書,李肇爲兵曹判書,李廷濟爲慶尙監司。
○兩司〈掌令李景說、李廣道、持平李巨源、鄭錫五、正言趙鎭禧。〉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不從。諫院申前啓,又請嚴立科條,諸道營門料理之弊,別爲禁斷,隨現論罪,添入於廉問書啓中,以除生民之害,竝不從,末端事從之。
○政院啓曰:「臣等伏見嶺南儒生李德標等之疏,疏中大意,與許璧、李三齡等疏一般,遣辭危險,有倍於璧、三齡。下款又添入治逆事,敺斥兩大臣,語極凶憯。觀其造意,專出於構陷朝廷之計,世道、人心,實爲危怕。頃日三齡及羅崇謙之疏,旣有勿捧之令,此疏固當依前下敎,還爲出給,而侵辱本院,罔有紀極,亦不敢自院中,直爲出給。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勿爲捧入。」
9月12日
编辑○甲午,兩司〈掌令李廣道、李景說、持平鄭錫五、正言趙翼命、趙鎭禧。〉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又啓曰:「故承旨金普澤,以春澤之弟,雲澤,民澤之兄,且爲師命之壻。陰凶奰慝,乃其伎倆,而凶家害國之惡,萃于一門。其得死牖下,亦幸耳。當此群凶竝除,朝著淸明之日,如此凶邪之魁,不可不追加懲討,而至於四月旬後,自有好道理之說,旣發於其妻之諺札,昭載鞫案,及其事情綻露之後,其妻終至自死滅口。噫!凶謀、逆節,雖以無知之婦女,亦且稔聞習知,若是明言,則普澤平日,包藏凶圖,醞釀禍機之狀,可以的知。其在討罪之道,不可以旣骨而置之,請追奪官爵。取考伏法罪人洪采結案之招,有曰:『金時泰、時鼎兄弟,方圖換局,而無所持之物,使昌道,持書求助於洪采,則渠以爲:「賑穀之外,無他推移之道。若有營門劃給之令,則豈不奉行?」等語,與昌道酬酢之後,果因營關,安岳米五六十石用下後,推移本郡』之說,不啻狼藉。雖以黃兵米布事觀之,逆集必待洪采,以省行有所用處之言,直告然後題給云,則今此安岳米五六十石,道臣之無端劃給者,其間情跡,萬萬可疑。請其時黃海監司金有慶,令鞫廳,拿鞫嚴問。」竝不從,末端事,從之。諫院〈正言趙鎭禧。〉申前啓,又啓曰:「鳳山郡守梁彬,本以凶賊之私人,藉其吹噓,濫受名邑。向者罪人金雲澤兄弟之竄謫西關也,多齎銀錢,使其姓族,往遺中路。又於龍澤籍産之時,其田畓之在本郡者,初則沒數打量,而反聽逆家之私囑,太半減去,瞞報上司。及至人言狼藉之後,欲爲掩跡之計,稱以頤賊家物,追後現出。其締結凶黨,情跡綢繆,用意曲護,欺國幻弄之罪,萬萬絶痛。請罷職不敍。」竝不從,末端事,從之。
○鞫廳罪人李世福,自禁府決杖流配。世福,趙松之甥姪,與弘述爲三寸叔姪間。受刑二次第六度,直招曰:「以至親之故,爲其所信銀子傳給之際,果有使喚之事。上年十二月二十四、五日間,李明佐自壁藏,出銀二百兩,封付諸其奴九音法應,且令身領往,而言於身曰:『陸玄事,今將捉問玄德明云,恐有雜言之弊,汝以此銀,傳給汝外叔,使之賂誘德明。』身果依其言,傳給其銀於趙松。今年四月以後嫡三寸,移囚鞫廳,身連與明佐,同住依幕,其時張世相,方入鞫獄。明佐心竊憂之,言于身曰:『向者使汝,傳于趙松之銀,非德明處所送之物也,其實則入於世相。此事蓋爲從祖緩禍之計,欲令周旋於內間,且於時事,亦不無所答故也。今則鞫獄方張,或不無現露之端,誠甚可慮。身始知前所持去之銀,果用於世相處,交通知情之罪,遲晩。」減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
9月13日
编辑○乙未,兩司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不從。諫院申前啓,不從。又啓曰:「前僉使李命龍,以逆集之妻黨至親,受其卵育,托爲腹心,大小謀劃,無不陰助。日夜綢繆,情跡詭秘,賣勢鬻官,大開賂逕,無賴之輩,輻轃其門。閫帥、守令,皆有定價,輦輸絡繹,用處陰晦,人皆致疑,傳說藉藉,固已久矣。及夫逆集事敗之後,渠敢以昨年躐月搢疏之將發也,若用吾言,撲殺疏頭,則寧有今日之禍等說,肆然倡道。又以今番鞫獄,謂之打成逆獄,而歷數朝紳,極口詬罵,怨毒國家,無所不至。如此窮兇極惡之徒,決不可一日置之於京輦之下,請前僉使李命龍,減死絶島定配。安城郡守趙修,本以濫猾之性,附托權兇之門,曾爲鐵原府使時,以移轉米不爲捧納事,自京司,啓罷請拿,渠乃密囑於經理廳有司堂上,受出千餘貫錢文,備納京司,仍要其時首相昌集及備局堂上閔鎭厚,瞞奏於榻前,以爲:『趙修,本以善治守令,有此拿罷之命,民人如失其父母,男負女戴,今已畢納,不必拿問。』肆然掩覆,請爲仍任,其爲情狀,固已可惡。及除本郡,在官絶少,長淹京裏,往來於頤、集兩兇之間,而每於自郡上京之時,嫌其行止,煩人耳目,不取大路,輒由山逕,蹤跡詭秘,人皆致疑。且爲健命,渠自占山於邑內東偏不遠地,自官給價,買山成券,納于健命,一邑之人,無不知之。前冬改紀之後,聞四兇合啓之報,乃敢倡言衆中曰:『渠方按律,人人亦按律。』信口詬辱,不少畏忌。如此不法陰鄙之徒,決不可置諸字牧之任。請安城郡守趙修,削去仕版。」竝從之。
9月14日
编辑○丙申,副提學朴弼夢、掌令李景說、李廣道、持平鄭錫五、李巨源、獻納尹聖時、正言趙翼命、趙鎭禧、校理權益淳、李顯章、副校理呂善長、李明誼、副修撰李承源、尹游等請對,承旨李明彦入侍。三司以泰采事,反覆爭之,上答以勿煩。弼夢奮然曰:「殿下久留此賊不誅,今日依違逡巡者,已成風習。臣恐此習,終至於亡國也。」明彦曰:「弼夢之言有激而云爾。討逆大義,今人豈皆不知,而遽成風習乎?」弼夢曰:「明彦之言非矣。頃日二品以上請對時,諸臣所陳,皆論頤、集兩賊及健命事而已,至於泰采,全無一辭。大都風習,以依違亂賊爲事,臣竊憤惋。」翼命曰:「弼夢之言,忠憤所激,以姑息亂逆爲憂,明彦恐其言之渾同,歸之於護逆之科,故如是爭難,而若自上快正亂賊之罪,則雖如弼夢之言,風習已成,自此可變矣。」上終不許。景說奏前啓,不從。又啓曰:「鞫廳物故罪人李晩成,因其徑斃,陰兇情節,終未究得,而其干預易將之謀,發於諸賊之招,則此固國人之所共棄,親戚之所當絶,而戶曹判書金演,徒牽世好之私情,乃於晩成停屍之所,躬自往哭,視若良死之人,聞者駭異。公議難遏,請罷職。」上曰:「勿煩。」巨源進伏曰:「今日金演請罷事發啓也,臣於字句之間,不無參量輕重,而駁遞之言,至發於僚席,莫非臣見輕而然。請遞。」答曰:「勿辭。」景說、廣道、錫五,竝引嫌而退。因巨源之言也。聖時奏前啓李翔事,上未及發落,聖時曰:「翔之干證淫獄之狀,昭在其時推案,而秪因門族之强大,敢請伸雪。此啓宜卽允從。」上卽默然,而承旨請聞發落,上怒曰:「臺諫啓辭,太支離。獻納尹聖時,姑先遞差。」明彦請還收,上曰:「承旨李明彦,姑先罷職。」明彦趨出。弼夢曰:「殿下何爲無前過擧乎?臺諫之論啓,乃其職耳。豈可以支離而譴罷乎?承宣之臣,目見君父過擧,敢效繳還之義者,又況可罪乎?請還收。」上厲聲曰:「君父有未安之意,而謂當含默不言耶?副提學,以所見對。」弼夢曰:「古之人君,有汗透龍衫,而不知其倦疲者。殿下乃以其支離而遞臺閣,又特罷還收之承旨。殿下此擧,大段過中矣。」上曰:「副提學朴弼夢,姑先罷職。」弼夢趨出。上曰:「事體無嚴矣。」明誼曰:「古之人臣,牽裾折檻者,亦有之。今日三臣之事,有何可罪之端乎?臣以殿下喜怒失中爲憂,敢有所達。請還收三臣遞罷之命。」上曰:「李明誼之營救,極爲無嚴矣。」明誼曰:「責難於君,謂之恭,此豈營救之言乎?臣待罪經幄,而使殿下,有此過擧,臣等之罪也。臺諫以言責自任,經幄則掌論思,喉司則任出納。今此三臣之所陳,皆其職耳。此何罪也?請罷臣等之職,還收三臣遞罷之命。」諸臣相繼請還收。記事官宋寅明曰:「史官者,書人主之言動,傳於後世者也。今以殿下此擧,書諸史冊,則後世將謂斯何?」承旨尹行敎,追後入侍,又請還收,上終不許。翼命繼奏,院啓請李世福減死絶島定配。上曰:「勿煩。」諸臣遂退出。政院三啓,請還收,玉堂又箚請,竝不從。
○鞫廳罪人白時耉物故。盛節承服招有曰:「平兵銀子四千兩受來。」又曰:「趙松受得耆老所公事,貸出平兵銀四千兩」云。鞫廳以此發爲問目,則初招曰:「平兵到任之月,耆老所差人徐允興,持公事要貸銀四千兩,而鄭宇寬懸保。愚意,耆所事體,與他上司自別,故有難違拒,有此濫給云云。」更推問目曰:「厥銀出給委折,已極殊常,而懸保者,逆賊宇寬,逢授行用者,又是德修、省行輩,則其間事情,尤極殊常云云」,其供辭,縷縷稱冤,終不吐實。又以徐允興招中,宇寬稱與時耉親切,當圖出債銀下去時,受得領議政請簡之說,更推,則所供窘遁,但以率爾爲言。遂請刑,刑問二次,抵賴不服,至是經斃。
9月15日
编辑○丁酉,上展謁于文廟,御明倫堂試文士,出御帳殿,試武才。晡時右議政崔錫恒入侍,請還收三臣遞罷之命,上微笑而許之。文科取成德潤等七人,武科取黃爾英等十九人。薄昏還宮,文武擧人,戴花前導。
○鞫廳囚金有慶。
○以金始燁爲持平。
○諫院〈正言趙翼命、趙鎭禧。〉申前啓,又處置曰:「始斥崖異,實有所執,旣參旋避,所失在彼。僚席起鬧,不提本事,拖引爲嫌,俱涉不當。請掌令李景說、李廣道、持平鄭錫五,竝命出仕。」仍駁遞持平李巨源曰:「初則顧藉逆黨,見非僚議,末乃斑駁處分,大壞臺體。」前啓不從,處置事,依啓。
9月16日
编辑○戊戌,慶尙道進士李德標等,又上疏,請伸辛巳獄,及嚴鞫任敝,追奬李潜,呈政院,政院稟啓,傳曰:「入之。」
○諫院〈正言趙翼命、趙鎭禧。〉申前啓,又啓曰:「健命孥籍,依議施行之命,下於去月二十八日,而乃於成命後翌日,禮曹以健命子處絞罪人勉之子孝山,立後於其六寸弟性之之意,回啓判下云,臣不勝駭惑之至。蓋性之,乃勉之同産,而出繼於人者也。孝山方在爲奴之科,若後於性之,則法不緣坐,故判付旣下之後,成出立案於該曹,該曹則許從其願,喉司則循例捧入,致令應坐爲奴者,公然脫漏。國法自此大壞,後弊將至無窮。請性之繼後文書,亟命爻周,當該堂上、當該承旨,竝從重推考。」又請掌令李廣道、持平鄭錫五出仕曰:「坐遠聽瑩,不是異事,錯認爲嫌,元非大段」云。竝不從,末端事及處置事,從之。
○執義李德壽上疏,略論三臣遞罷之事,有所陳戒,而末曰:
臣又聞戶曹判書金演,以弔李晩成,至遭罷職之啓。夫晩成之罪,不甚明白,比之諸囚,似爲有間。演苟有夙昔情好之篤,何害於一問?欒布哭彭越,而漢未嘗罪,先正臣金安國所親友,有罹鞫獄死者,弔其孤而恤其家,世稱其德。蓋君子之過,失於厚,失於慈,小人之過,失於薄,失於忍。今演之過,亦不過失於厚與慈而已,又何足至於論啓致罪乎?頃日沈珙之被論,臣心知其本情之可恕。今演所遭,比珙不類,而謂宜推恕。大抵苛摘人罪,本爲衰世習氣。況今鞫獄幾盡收殺,尤宜繼之以含弘敦重,以鎭人心。古之善爲國者,其道蓋如此。臣非有私於演也。
批曰:「疏中陳戒之言切實,可不留意焉?」
9月17日
编辑○己亥,掌令李景說等避嫌曰:「夫晩成之同參逆謀情節,考諸推案,參以臺啓,不啻狼藉,而秪緣不加刑訊,徑先自斃之故,營護之論,至發於臺閣之上,可勝痛哉?方任忠兵之李鳳祥,無端內遷,故爲作窠之地,爲賊所忌之李森,汲汲出補,曲副凶逆之計,終使便於任使之就章,得差李森之代,其和應之跡,有同泥獸之鬪。渠雖以因大臣分付,出送李森,爲自解之辭,而小札控囑,差人閫任,已有綢繆之疑。況其小札中,三木出爲忠兵之說,卽日傳播?其破字隱語,密相托屬者,非同謀而果如是乎?況宗社大計之說,宰相言之,名官傳之,三司聞之,至發於臺啓,陰謀凶計,不待按問,而已自明白彰露。王法終未快伸,爲今日臣子者,皆有同仇之義,則何可以夙昔情好之篤,遽議其弔死問生之節也?先正臣金安國所存恤罹鞫死者,未知何人,而其情犯果如晩成者,則先正,豈肯弔其死而恤其家耶?至於欒布、彭越,尤不襯着。循是說也,雖罪關凶逆,而若或徑斃,偶免伏法,則不思沐浴之義,一切活看,往來交際,無異平日,然後方可合於含弘敦重底道理耶?右僚職在臺憲,不顧公議,爲一漏網之大憝,分疏至此,臣等竊爲世道發一嘅也。旣被其苛摘人罪之斥,何可一刻晏然?」云。
○諫院申前啓,又啓曰:「執義李德壽,行已麤鄙,處心譎詐。曾在凶賊之鴟張也,稱以世交,附麗逆集,賣友獻謟,靡所不至,受其揚詡,遍歷三司。只誇能言,不一開口,及夫凶黨伏法之後,乃反擧首揚眉,欲掩前跡,以爲逆集父子,罪合戮尸,見之者熟看其面,聞之者無不拍掌。此向日臺章之所以發,而回互舊態,猶不全除,托以陳戒,投進一疏,營救晩成,肆然無忌。干預易將,受集書囑之事,晩成不能自明,而德壽乃欲明之,以爲罪名不甚明白。身居臺閣,右袒逆黨,艱難下語,逶迤爲說,外救被論之兩臣,實售護逆之私意。德壽一身,變幻百千,前後心跡,綻露無餘。如此首尾互換,麤鄙無恥之人,不合置諸臺閣之上,以貽搢紳之羞。請削去仕版。」不許。李世福事,依啓。
○鞫廳罪人吳瑞鍾物故。初虎龍招辭曰:「瑞鍾與柳慶裕合謀,多以銀兩給白望,颺言曰:『東宮因李昭訓之喪,發怒於老論之藥殺李昭訓,出力翻局,而更爲招入南人』」云。白望招辭,引虎龍言曰:「元徽、金叅判、柳慶裕、沈壽觀、吳瑞鍾、張宇相輩,相與謀事。」云。鞫廳以此,發爲問目,則供辭發明,以其不相關於逆獄,啓請待鞫獄收殺後稟處。至五月後,屢次更推,則招辭一無證明可據之端,以閑慢不緊之言,巧飾納招,遂請刑。一次第六度,直招曰:「賊臣聖復疏出之後,自上有不忍聞之敎。身以權叅判疏下疏頭,方被請鞫之啓。賊望一日來言曰:『若得銀子,不問其出入,則老論凶逆之事,吾當使闕內人知之,有周旋驅逐老論之事。』身以買家事,出債百兩銀子於他人,兩次給五十兩。其後又來索,而無以應之,又貸給柳慶裕銀百兩。其後無繼給之物,且漸覺其虛罔,更無所給。其後賊望,時或往來,而於渠旣有見捉之事,故不得拒絶。及知望以陸玄事,將就囚,身慮其或發雜言,前日給銀事現露,示其款曲,與之約會,至有饋酒之事云云。」鞫廳啓請,不待時行刑。臺啓曰:「聚銀行貨,圖換局面之罪,旣已承款,則置之死律,在法當然,而第圖換局面,非鄕曲一幺麿所可生意,多聚銀貨,亦非卑微一羇旅所可獨辦。其所同謀合力,經營排布,必有節拍,則固當一一盤問,窮覈嚴懲,而徑先酌處,有乖於獄體,大拂於輿情。請更令鞫廳,嚴刑鞫問,期於得情。」依啓。刑問前後十六次,一向抵賴,至是徑斃。
○罪人李明翼,自禁府決杖定配。明翼,弘述之孫也。徐允興更推,招曰:「今春陵幸前一日,明翼從容言曰:『吾祖將不免受刑。若得銀貨,則當有好事,汝必以二百兩銀覓來。』身問其用處,則答曰:『用於內間,則可以圖之。事成則雖賣家,當卽還報。』身許諾而歸。厥後明翼送奴愁獨,累次督送」云。鞫廳,以此發爲問目,供辭以爲:「以羅卒處行賂所用,請貸銀兩於允興,故允興,執此爲言,有若欲用於謀逆、換局等事者然,此實虛罔。身兄見欺於雜流,以圖換局面事,多費銀貨,身則年少,全然不知。至如兄所圖之事,同氣之間,時或得聞,知情之罪,在所難免云云。」鞫廳啓請,令該府照律。
○罪人金德器,泰川縣還發配所。德器,世相之養子也。金盛節與金時鼎面質招有曰:「吾每往君家,則昌道輒在座,君家與世相家不遠,故自有相通之事。德器捉來推問,則昌道、禹洪采、時泰輩,交通世相事,可以詳知」云。鞫廳以此發爲問目,則供辭以爲:「雖是世相養子,本不意合,各家居生,世相所爲,元無與知之事,平日往來之人,亦不相知云云。」鞫廳議啓曰:「諱不直招,情雖可惡,元非死罪,姑爲仍囚,以待結末。」至是,以其無更問之端,還配。
9月18日
编辑○庚子,王世弟入學。太學博士趙泰億,始授《小學》。
○鞫廳囚洪啓迪。
○以朴弼夢爲承旨,金一鏡爲大司憲,鄭齊斗爲吏曹參判,鄭錫三爲司諫。
○兩司〈持平金始燁、正言趙翼命、趙鎭禧。〉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竝不從。又論:「謁聖時收券官,趁不入來,未卽編次。慢不待令之狀,誠極可駭。請罷職。」從之。掌令李景說、李廣道,因執義李德壽疏,引避退待矣。處置:「僚疏謬戾,臺劾旣發,苛摘之斥,何足爲嫌?請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配李世福于興陽縣羅老島。
9月19日
编辑○辛丑,上御仁政殿,百官陳賀頒赦。敎文曰:
王若曰,銅闈主鬯,慶旣溢於定儲;璧沼橫經,禮復隆於齒冑。式遵三代之遺制,嘉與萬民而同休。念我朝重崇儒之方,而君嗣有入學之典。顯陵之縟儀肇擧,在聖朝右文之時;孝廟之壯歲猶行,亦宗藩受冊之後。蓋化民成俗之本在此,故敬業親師之規必先。顧惟貳極之賢,允叶重輪之頌。天成孝友,益致謹於三朝;日就溫文,無待資於四輔。惟預建當宅憂之日,斯晠規俟終制之期。爰簡吉辰,聿修常禮。臨橋門而輟輦,首謁聖師;後函丈而摳衣,下同儒士。灑掃應對之節,旣已踰小學之年;修齊治平之要,今乃講大人之道。是誠行一物而得三善者,抑亦歷列朝而僅九有之。義惟明倫,慶實希世。儀文克備,遠近胥欣。奚但聳觀瞻於一時?亟宜推解澤於八域。自本月云云。於戲!自有我家制度,敢忽祖宗之貽謨?要令擧國臣民,咸知吾弟之好學。肆用敷心以告,庶答延頸之誠。
大提學趙泰億製進。
○諫院〈司諫鄭錫三。〉申前啓,又啓曰:「近來臺閣擧措,多乖體例。如掌令李廣道,請遞嶺伯也,有令廟堂擇差之語。臺閣雖重,終非指揮廟堂之人,則其不識事體甚矣。及其僚臺之引咎也,廣道不思自反,費辭卞明,殊涉未安。宜在落科,而處置請出,大是意外。戶曹判書金演之論罪也,前持平李巨源,因措語有消詳,輕發立異之說。初旣隨參,末又引避,擧措顚倒。措辭請遞,臺體當然,而遣辭之際,太不稱停。至於掌令李景說,則以駁遞之說,而斥僚臺於臺席。公坐風采則有之矣,言不可若是輕遽。僚席相敬之義,壞損無餘,亦宜竝置落科,而强請出仕,扶抑太偏,有欠平允,不可不警責。請掌令李景說、李廣道、正言趙翼命、趙鎭禧,竝命遞差。」竝不從,末端事從之。
○持平鄭錫五,以執義疏及兄弟竝列兩司,引避退待。
9月20日
编辑○壬寅,憲府〈持平金始燁。〉申前啓,處置鄭錫五曰:「上款引嫌,元非大段,兩司通避,又無法例,請出仕。」竝不從,處置事,依啓。
○玉堂〈副校理呂善長、修撰李承源。〉上箚曰:
臣等,昨伏見司諫鄭錫三駁遞諸臺之啓,誠不勝駭歎之至。夫臺閣論事,寧激無渝,不拘恒式,只觀大體,不論小節。向日憲臣之事,雖其言語文字之間,或似欠穩,而元無指摘可論之端。至於處置之諫臣,尤無毫分所失,而今乃艱辛設辭,故爲論劾起鬧於日久之後,揚瀾於無事之中,其心所在,誠未可曉也。況今鎭日合辭,懲討方嚴,而錫三新入臺地,一言半辭,了不及於討逆之論,乃以擊逐多臺,沮敗大論,爲第一義。未知有何別般意思,而若是其忙忙急急爲耶?論其擧措,殊甚怪駭。不料淸朝言議之地,乃有此等風習也。諸臺旣無可遞之義,而殿下因一謬戾之論,遽下竝遞之敎,臣等尤爲之慨然也。伏願聖明,亟收四臺臣遞差之命,仍罷錫三之職,以扶臺閣之氣,以斥闖發之議焉。
批曰:「依啓。」
9月21日
编辑○癸卯,遣大臣,告討逆于太廟。百官陳賀頒赦。敎文曰:
惟天地所不容之罪,亂逆居先;故《春秋》有無將之誅,典刑垂後。醜類斯得,明命庸宣。顧予備嘗於險難,叨此投遺乎艱大。師命、致祥之蜚語妖惡,自戊辰燕禖之初;敞賊、圭瑞之闖發陰邪,在辛巳蠱變之際。敲撼危動之計百狀,逼辱詆誣之說萬端。尙賴先大王止慈之仁恩,允邁古昔;獲令予小子不肖之涼德,式至今辰。謂或異圖之少沮,豈意賊情之叵測?三十年醞釀蓋久,凶徒寔繁;一二臣嚴憚其誰?驕氣益橫。孔伋、仇荀之遺直,吁嗟!南、柳、尹、崔之云亡;冀、顯、莾、操之故奸,噫嘻!頤、集、健、采之得肆。剪去王室之羽翼,空朝著而無人;排布私黨之腹心,鬻官爵而募士。夤緣紅袖,締結黃門。銀貨錢財,恣通賂於禁掖;妖人劍客,盡儲養於門墻。挾一匕於深宮,外擬豫讓之塗廁。購千金於大國,內圖霍顯之行盃。秦斯爲趙高之深交,晋敦有錢鳳之夾助。孰不驚心而痛骨?集萬代衆惡而咸叢;皆願食肉而寢皮,顧八域輿憤之齊鬱。變書歷歷,逆節昭昭。頤命,掌中養字之書,推戴之謀約已著;囊裏詔矯之草,廢黜之情狀孔彰。用隱語而欲除,潛呼國舅之名姓;發誓言而決死,占驗日變之吉凶。此苟非猶子、冡兒,要皆是死士、宿將。日前得書於閹竪,獨對知期;夜半聚首於籌司,密謀有定。龍澤結姻婭之親密,一聽指揮;天紀托里閈之朋私,陰受約束。至如一觀之發語,尤見諸賊之歸心。昌集,使昌道,因宇寬而交通,尙宮暗嗾;縱省行,與德修以相結,昭訓先殲。內屋戚聯,伺動靜而成勢;中權奴使,擅生殺而立威。一札更圖於重宸,遲速數探世相;三木必出於外閫,操縱輒要晩成。倘或遂宮城之陳兵,抑何免禁庭之蹀血?幸先庚而改紀,神鑑旣昭;待小望而滯程,異志欲逞。吁亦慘矣,寧不痛哉?健命,頤爲兄,渠爲弟,於同堂性行特類;集居領,自居左,而聯席聲勢相依。異國宣揚,敢毁吾國而構捏;殘孽呪囑,猶斥首惡以儱侗。泰采,本以患得失之鄙夫,密付圖簒逆之凶黨。人情憤一天之共戴,汝將安歸?王法揭三尺之至嚴,其亦罔赦。大抵四凶之聯箚,實肇三手之陰謀。林溥以謀害陳辭,本非無根而孟浪;李潜以向刃爲慮,可謂徙薪之茂陵。大憝伏辜,遂致人心之聳喜;餘醜滿獄,足想天網之難逃。前後承款者二十餘人,次第按問者七八箇月。妖腰、亂領,走東市而無辭;蛇舌、梟音,仰上天而罔諱。已將逆賊昌集、頤命、健命、弘述、望、麟重、龍澤、天紀、喜之、器之、二英、尙吉、世相、瀗、宇寬、昌道、正植、德修、宇恒、就章、盛節、洪采、榗、一觀、克復、益標、明佐,處置正法。謀議悉出於大家、巨室,貨物皆資於列閫、雄藩。搜十百之秘藏,兼獲佩劍之在匣;竄二八之奸細,莫非用銀而尋蹊。藥不售於季冬,歎餌毒之未猛;機暗伺於初夏,譬炊飯之已蒸。予則恃以股肱之舊臣,渠則反爲肘腋之急變。先朝之寵眷忍負,逆腸橫撑;今日之刑章莫饒,我心傷惋。然而事關宗社,旣覩禍色之消沮;慶洽臣民,詎緩德音之渙發?自本月二十一日云云。於戲!百邪潛匿,群孽廓淸。天氣澄明,與萬物而載肅;霈澤流被,及兆庶而俱欣。
弘文提學金一鏡製進。謹按討逆頒敎,是國家大文字也。時任文衡之曲避不當,已足慨然,而一鏡,以麤悖之性,荒雜之文,揚眉奮拳,越例自當,時論固已慮之。及其製進也,鍾巫、沙丘爲對之句,雖因人勸改而改之,鍾巫字,已用於其辭疏及堂箚代述之中,禁庭喋血之云,其出處又如何,而隱然揷入?蓋其包藏禍心,透露於文字之間者如此,而世之看文字,類多汎忽,不能燭發其凶腸,獨數三人,見而駭之,私相竊議,而顧位微不得有爲。經幄之間,亦嘗有意論此,而又有居中力沮者而止之。蓋自有此事,有三層議焉。蔽於黨私,一意右袒,而反疑人之有言者有焉;覺其異志而過憂深愼,不敢遽然斥絶者有焉;洞照其賊心、凶肝,必欲俟時致討者有焉。諫長金東弼,試手略論,而紛然咻怪,至欲聲罪補外,銓地大鬧,政席中輟。繼而入銓者,又敢筵白,黜東弼,單付南邑。專輒縱肆,若是無忌,可見同一心腸,而其氣勢之鴟張,世道之悖亂,亦可知矣。雖然,鏡之逆節彰著,卒服天誅之後,則當世之人,毋論其覺與不覺,竝當無辭於掩覆之科矣。
○以鄭楷爲司諫,李明誼爲獻納,趙景命爲承旨,尹行敎爲副提學。
9月22日
编辑○甲辰,未時雨雹,狀如小豆,雷動電光。夜二更,電光。
9月24日
编辑○丙午,以朴熙晋爲承旨,趙遠命爲副校理,趙翼命爲修撰。
○兩司〈大司憲金一鏡、司諫鄭楷、持平金始燁、獻納李明誼。〉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不從。又啓曰:「天佑邦家,逆誅討,君位幾危而再安,宗社幾傾而復奠。几諸含生之類,莫不歡欣鼓舞於討逆陳賀之擧,而惟彼平日附麗之徒,苟非同參於逆謀者,則亦宜革去舊染,同讎國賊,而徒懷兎死之悲,頓無鰲抃之意,偃伏私次,不參賀班,論其情狀,萬萬痛駭。請今番陳賀時餘黨之一切退坐無端不參者,一倂査出,削奪官爵。南平縣監兪夏基,謟附健賊,猥典名邑,前冬喜、器輩罪謫之後,作爲主人,餽遺書問,相續不絶,論其情跡,已極可痛。且湖儒之爲儒賢辨誣也,怒其邑子之亦參其中,故據他事,逮捕四散,乘憤拷掠,殆過十數,擧措顚妄,聽聞俱駭。其附麗凶黨,敺掠章甫之罪,不可不懲。請罷職不敍。」上竝從之。
○諫院申前啓,又啓曰:「前司諫鄭錫三,立朝處身,無一可觀,依違顧瞻,專爲巧宦之計者,已非士夫風習,而前冬備忘之再下也,大小臣僚,莫不竭誠齊籲,期於反汗,而獨錫三,恐忤凶黨,一不聯名於合辭之疏。受其吹噓,卽得擧擬於納言之望,交昵非類,全不知惡,往見凶謫,略不爲忌,其見擯士類,得罪公論,蓋已久矣。及今冒處臺地,擧措尤悖。惟此憲臣,元無指摘之失,而捏合成罪,至於諫臣,尤嚴懲討之義,而崎嶇爲說,請對之期,只隔一宵,而急急擊去,如恐不及,使臺閣一空,大論沮敗,其心所在,灼然可見。及夫公議齊憤,堂箚論罷之後,乃復以不見原啓,只聽人言等說,回面乞哀於所劾之臺臣,聞者莫不唾鄙。其用意之傾巧、行已之賤汚,莫此爲甚。決不可以已施薄罰而置之,請前司諫鄭錫三,削去仕版。」竝不從。
9月25日
编辑○丁未,夜,月犯太微西垣第三星。
○王世弟嬪,行廟見禮。
9月26日
编辑○戊申,以柳鳳輝爲禮曹判書,李世德爲應敎,韓在垣爲掌令,趙趾彬爲正言。
○合啓,不從,府院前啓,竝不從,只允鄭錫三削版事。
○右議政崔錫恒,因雷變,上箚請譴。其略曰:
如臣無似,忝叨台席,適當國家多事,廟堂殆空,加以鞫獄蔓延,收殺無期,不敢告勞,黽勉供劇。況此災荒之慘,八路同然,狀請論報,日不暇給,而中外儲畜,蕩然無餘,賑救之策,茫然無着手處,夙宵憂懼,眠食靡安。又此非時雷電,屢發於收聲之節,震虩之聲,無異盛夏。,未知何羕禍機,伏於冥冥之中,而天之警告,若是其丁寧也?燮理陰陽,固非責望於如臣等輩,而顧其職,則輔相之任也。目今鼎席,雖曰備員,左相杳無上來之期,領相又已呈單。臣於此時,獨當機務,凡有休咎,罪在臣身。因災責免,自是歷代之通規,伏乞聖慈,俯諒危懇,將臣相職,亟許鐫免,以答天譴,以安私分,不勝幸甚。仍竊伏念,天人之際,間不容髮。天之示警,多出於將亂未亂之時,蓋所以眷顧生靈,使爲人牧者,怵然驚懼,惕然改圖,不至於危亡也。人君苟能側身修行,反躬自責,則變災爲祥,轉禍爲福者多矣,如祥桑枯死於殷宗之修德,熒惑徙舍於宋景之善言。殿下果能瞿然內省,赫然奮發,一心寅畏,無食息之間斷,至誠對越,無屋漏之可愧,勵精圖治,宵旰憂勤,日接臣僚,講求治道,頻御經筵,成就聖德,使謀猷日進於廈氈,章奏無滯於喉司,仍飭勵群工,俾革恬嬉之習,聚會精神,以致寅協之美,則安知今日上天之譴告,非玉成吾君之資耶?惟聖明,留神加意焉。且臣按獄以來,屢遭人言,難安之端,前後非一,追思至今,寢有餘悸。矧今鄕儒聲罪之章,交於公車。原疏雖未下批,在臣自處之義,何敢徒恃聖眷,不恤人言,而晏然於具瞻之地乎?此亦臣難冒之一端也。臣於乞免之章,不宜有所陳請,而事係緊急,敢此附陳焉。都目大政,過時已久,不可不急速設行,而兵曹判書李肇,頃因謁聖擧動,承命出肅矣,旋卽引入,無意行公。今則疏批已下,宜加嚴責,必於今月內,使之擧行,俾無一向延拖之弊,恐爲得宜。竝乞裁處焉。
答曰:「省箚具悉。縷縷陳戒,言甚切至,可不加意,而引災策免,本非美事。李肇,從重推考。卿其須體予意,安心勿辭,速出論道,以副如渴之望。」
9月27日
编辑○己酉,憲府〈持平金始燁。〉申前啓,不從。又論崇陵參奉李泌、惠陵參奉朴奎文、泰陵參奉姜命璜,請竝汰去,從之。諫院〈司諫鄭楷、獻納李明誼。〉申前啓,不從。
○承旨持公事,玉堂入侍。承旨李明彦進曰:「臣等伏見嶺儒李德標等疏,憑藉辛巳事,詬辱廷臣,罔有紀極。本院之當初稟啓不捧,蓋緣其疏語,有殿下不忍聞之說故耳。其後德標等,又爲來呈,以壅蔽之意,侵辱本院,一向退却,亦涉未安。且臣等之意以爲,一經睿覽,以竢處分,事體得當,故措辭捧入矣,其後權瑞鳳等,又爲呈疏,論及二兇追戮事及私親祠宇、墓所展謁事。其言則不爲非矣,而至於辛巳事,與德標等疏大同,亦多侵辱喉院之語,故捧入,而大抵彼輩,以不敢言之事,騰諸章牘,情狀可惡,而然使此輩發此言,豈有他哉?追報一節,至今未擧,大臣、宰臣筵奏之後,不卽擧行,故怪鬼輩,換面迭出,至於如此。夫追報事,雖無渠輩疏,分限內固當擧行,而分限外,何可踰越乎?臣在副提學時,論追報事,疏末引先儒程頤、先正臣李滉所言,奸邪之人,希恩固寵,自爲身謀,害義傷孝,以陷陛下等語,申復不已者,正欲參酌情禮,追報私恩,俾絶此等奸邪希覬過分之說也。臣等謂宜追報一款,趁速擧行,以伸情禮。」上從之。
9月28日
编辑○庚戌,以尹行敎爲承旨,李景說爲掌令。
○削奪不參討逆陳賀人許玧、李箕翊、李喬岳、徐命勳等官爵。從臺啓也。
9月29日
编辑○辛亥,大妃殿誕辰,王世弟率百官陳賀。
○兩司合啓,不從。府院前啓,竝不從。停權重經罷職不敍之啓。
9月30日
编辑○壬子,以李鳳年爲承旨,趙鎭禧爲持平,鄭壽期爲修撰。
○校書館刊進《列聖御筆》。
○大司憲金一鏡、持平金始燁、司諫鄭楷、獻納李明誼等請對入侍,請泰采按律,上曰:「勿煩。」又啓曰:「國家治逆之法,自有其律,固不當撓屈王章,輕減常刑也決矣。乃者逆魁昌集、頤命窮凶情節,狼藉鞫案,伊時聖上,三命正刑,而末梢勘斷,止於賜死,失刑之大,莫甚於此,輿情咸憤。矧今諸賊之招,兩逆之行謀設計,陰秘凶慘,節節彰著,萬目咸覩,擧國含生之類,孰不欲啗其一臠,以洩神人之憤哉?晋敦跽斬之刑,不可不亟施於此賊。才因三司之齊請,收孥籍産,已有命矣,斬屍之法,尙不擧行,人心之拂鬱,國法之隳壞,有不可勝言者。夫磔屍之典,曾在仁、孝兩朝,尙以緣坐,亦且行之於歲月旣久之後。況此身犯大逆,死逭常憲,如頤、集兩賊,而獨闕典刑於今日哉?請逆魁昌集、頤命竝命攸司,亟行斬屍,明正典刑。」上曰:「勿煩。」諸臣迭陳不可不允從之意,上終不許。繼奏府院前啓,亦不從。一鏡曰:「行藥金姓宮人,頃因大臣陳達,有査出之敎,而尙未有出付之事。或者萬機酬應之中,遺忘而然耶?臣方在臺職,可以論啓,而旣有査付之敎,故姑且顒俟矣。」上曰:「煩擾中忘之矣。」
〈景宗德文翼武純仁宣孝大王實錄卷之九〉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癸丑,夜南方、坤方,有氣如火光。
○以兪彦通爲正言,李台佐爲戶曹判書。
○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入侍。承旨李明彦曰:「德興大院君,於國家爲私親,而奉祀事體重大。李世禎罪名至重,固不當承襲奉祀,而向來特以弘述之姪,許令奉祀,已極駭然。況今明佐,以逆誅死,似當移宗。德興祠方在其家,香火頓廢云,誠爲未安。宜令禮官擇賢立後。」上允之。明彦又曰:「讓寧大君,以世子,讓位於世宗,無異泰伯之至德,故名其祠曰至德。子孫中絶,香火無主。年前朝家已令擇賢繼絶,而尙未立祠云。亦宜令禮官立後。」上曰:「唯。」
10月2日
编辑○甲寅,兩司〈大司憲金一鏡、持平金始燁、司諫鄭楷、獻納李明誼。〉合啓,不從。府院前啓,亦不從。
○平安道順安地,雷動。
10月3日
编辑○乙卯,大司憲金一鏡、持平金始燁、司諫鄭楷、獻納李明誼等請對入侍,合啓請泰采按律,上曰:「勿煩。」又請昌集、頤命戮屍,上曰:「勿煩。」諸臣相繼力請,上不許。始燁讀奏前啓三件,楷又讀奏前啓三件,上皆不從。一鏡進曰:「頃日請對時,以金姓宮人出付鞫獄事,陳達,自上有煩擾中忘却之敎。臣謂卽當出付,今至十日,尙此寂寥,群情莫不抑鬱。其果留念耶?」上曰:「然矣。」一鏡曰:「君德成就,在於經筵,而經筵廢閣不行,誠甚悶鬱。聖體不康,而日氣成熱之時,雖難開講,卽今節屆冬初,不至甚寒,正宜頻御講筵,延接儒臣,討論經義,咨訪冶道。且君臣猶父子,情義豈以接見之踈數,而有淺深哉?然而若又頻接一堂,都兪吁咈,則上下之間,親愛之心,益將油然而生矣。」承旨李鳳年曰:「《傳》曰:『典于學,厥德修罔覺。』殿下若頻接儒臣,講討咨訪,則其成就學問,補益治道,豈淺尠哉?」上曰:「當留意焉。」
10月4日
编辑○丙辰,夜,流星出天中淡雲間,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白,光照地。
○領議政趙泰耉,二十度呈辭,傳曰:「懃懇之旨累宣,而巽牘繼上,愕然失圖,無以爲諭。噫!今日是何等時耶?天災、地異,式月斯生,顧瞻四方,有蹙蹙無所騁之歎。言念及此,不覺嗚咽。卿以喬木世臣,義同休戚,其不可一向恝視也明矣。須體如渴之旨,勿復以情病爲辭,速出論道,用副日夕思想之心。」仍命遣史官傳諭。
○兩司〈大司憲金一鏡、持平金始燁、正言兪彦通。〉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又啓曰:「鞫廳蒙放人金有慶,曾任灣尹時,以逆植爲偏裨,置之幕下。其親昵凶逆之狀,已不免人心之疑惑矣,及夫洪采結案之招出,而尤有所可疑者。蓋洪采與昌道聚貨之際,以爲若得營門劃給之關,則可有憑藉推移之路,密密謀議,情跡陰秘。圖得之說,纔脫於賊口,劃給之令,果出於營關,移錄文書,雖有可據,穀物去處,終不分明,此物情之所共駭惑者也。向來任埅,以成給耆司關文,猶加竄配之律。況此有慶所犯,有大於此者乎?論其情狀,合施屛裔之典,請遠竄。」上不從。
○諫院申前啓,又啓曰:「今年八路凶歉,挽近所無。聞該曹年分事目,亦給全災、九分災,而所謂九分災者,乃是全不掛鎌處。至於七八分,則初不擧論。且聞各道比較年條,則畿甸之乙未、湖南之庚辰、湖西之己丑,乃是前後數十年來,最號豐登之歲,而乃以今年,比於是歲,一自事目頒下之後,民心騷然,怨謗徹天,土崩之患,迫在朝夕。廟堂諸臣,雖以經費爲慮,而經費之不足,猶有節以制度之道。而民心之泮渙,邦本之蹶拔,其將何以救之?秋序已過,年分磨勘之期不遠,不可不及今變通。請各道年分事目,亟命還寢,兩三日之內,更令消詳,加給分災,改定比較條年,星火發送於各道,以紓窮民倒懸之急。」末端事,依啓,餘不從。停李德壽削奪官爵之啓。
10月5日
编辑○丁巳,上御宣政殿常參,有啓官上殿,兩司請對同入。右議政崔錫恒,以追報事稟白曰:「領相之意,已陳於春初上箚中,今無變改之見。臣意以爲,若曰立祠建號,則稱號不可不講定,旣定稱號,則神主不可不改題,而李明彦疏,有某府大嬪爲定之語。蓋其所論,儘有援據,以此定行,似爲得宜。」上曰:「依所達施之可也。」錫恒曰:「祠宇不必別搆他所,本宮內基址稍廣云,令該司,擇日營建。墓所守直軍,酌定十五名,除雜役給復,祭需,亦依愼妃、仁嬪例擧行何如?」上從之。承旨朴弼夢請此後疏論此事者,一切勿捧,上許之。同義禁金始煥曰:「魚有龍等箚啓中,宦妾知名等語,白地創出,用意無狀。君臣上下,俱受其誣,論其情狀,萬萬絶痛,而獄官多被其斥,故嫌不按治,囚繫經年,究竟無期。臣意,渠輩供辭,情節畢露,不宜一向滯囚。下詢大臣,參酌定罪,恐無不可。」錫恒請參酌極邊定配,上允之。禮曹參判柳重茂曰:「罪狀至重,當爲惡逆之次,宜投畀絶島。」大司憲金一鏡曰:「此輩罪名,何等重大,而始煥身爲獄官,旣不能按覈其誣上不道之罪,乃反徑請酌處,事體未安。令獄官,議讞上奏,法例然矣。」上不答。錫恒曰:「凡錄勳之規,自上定元勳後,元勳勘當錄人,分等啓下,而今番上變人外,無他可錄之人。中宗朝,亦只錄上變人。今宜只錄虎龍,而超資付職,自有舊例,令該曹,考例稟處何如?」上從之。一鏡曰:「三手逆黨,實是振千舌所未有之情節,而畢竟錄勳,只以一虎龍勘定,外議必多不平。淸恩君韓配夏,往來大臣家,有所商確,而今日筵席,終無一言,錄勳大事,豈容如是草草?」配夏曰:「此誠大獄,而上變者,只虎龍一人,則單擧之外,從何更得人來也?又豈可以疑似苟且之人,强充而爲之耶?」一鏡曰:「此是國家大事,故臣以私書,問於配夏,配夏以爲:『廣聞物議,今此錄勳,不可草草』云矣。前席所達,殊與答臣者有異,誠甚非矣。鄭汝立,以前修撰,謀逆於湖南,此不過與鉏耰棘矜之徒,起於草間,而宣廟震怒,窮治伏法之後,按獄大臣,皆入勳錄。今此逆黨,皆出於强族大家,而右相獨自按治,前後八朔,鉤覈詳明,故外間皆言大臣當爲元勳矣。」錫恒曰:「按鞫諸臣,不許錄勳,曾有仁廟朝定式。若沈器遠之獄,黃瀗知其謀,夜告于綾川府院君具仁垕,仁垕告于時相金瑬,因以發覺,故仁垕、瑬皆錄勳。柳孝立之獄,陽陵君許𥛚知其謀,言於左相洪瑞鳳,因以發覺,勳籍,𥛚爲一等,瑞鳳爲二等。此皆以發覺逆謀之功,初非以按獄也。辛卯自點之獄,初無詗察上變之事,發自內間,轉輾成獄,故參鞫諸臣,終無錄勳之擧。庚申大獄,故相臣金壽恒,五朔按獄,而亦無參勳之事,蓋以祖宗朝定式,不可輕變故也。若以外議言之,則前冬七臣之疏,實有安宗社之大功。其後臺官論啓十六人遠配,而謀逆之人,多出其中,其功不可不竝錄云,而臣意則不然。前冬大處分,莫非聖斷之赫然,則何可歸功於臣子乎?若如一鏡之言,上項諸人,一倂參錄而後,方可合於勘勳之體乎?功名之際,孰不願之,而先朝已定之令,不可遽變。苟然廣錄,亦恐爲朝廷之羞耳。」一鏡曰:「臣嘗參鞫,聞李三錫之招,則渠聞虎龍言,傳之於咸原府院君曰:『使道之於國家,有休戚之義,當此家國俱亡之禍,迫在朝夕之日,何不動念防變乎?』咸原曰:『君言誠是矣』云。此一款,招問三錫於朝堂,則自當有可錄之人。豈可引盧永孫單錄之例,草草以虎龍一人錄勳乎?」錫恒曰:「若然則使勳府堂上,招問三錫,知其虛實,亦自無妨。」謹按,一鏡挾其疏頭之功,參鞫之勞,妄希匪分之錄勳,咫尺前席,先擧按獄之大臣,次援防變之國舅,左右推引,而意實自居,人孰不知大臣之擧七臣疏爲言?可謂覷破其心腸,引先朝定例,而牢塞其濫錄,亦快哉!
○吏曹參議李眞儒,請嚴贓法奬廉吏。仍擧贈參判李明俊、故監司宋廷奎、故牧使金斗南、故都正姜錫範氷蘗之操,請錄用其子孫,以示朝家軫恤之意,承旨朴弼夢,繼陳故判書尹趾仁廉白之節,請廩給其妻。上竝許之。兩司讀奏合啓兩件,上曰:「勿煩。」承旨、玉堂,反復迭奏,力爭不已,上終不許。府前啓,不從。至金有慶遠竄事,始答以勿煩。一鏡曰:「有慶以出入侍從之人,爲灣尹,則以逆植置之幕裨,爲海伯則劃給營穀,曲副賊黨之求,烏得無罪,而久靳允兪乎?」持平金始燁曰:「此啓,臣所首發,而有慶之罪,少無可恕之端,宜賜允兪。」上從之。司諫鄭楷、獻納李明誼,以同僚徑停李德壽削版之啓,引避,正言兪彦通,以新入臺地,踈率停啓,引避,大司諫金東弼,以不可冒當處置,引避,竝退待。自上卽阼以來,三年之間,臨朝視事,蓋不多日,群下每以未覩朝會之盛儀,爲歉缺矣。今於陽復之月,忽行常參,瞻聆所及,莫不聳動,咸祝奮發之聖心,自今日始矣。
○以李重述爲持平,趙鎭禧爲正言。
○鞫廳囚趙聖復。
10月6日
编辑○戊午,卯、辰時,日有兩珥,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金星犯南斗第三星。
○憲府申前啓,不從。處置啓曰:「僚席做錯,在我何嫌?不與消詳,有乖臺例,同僚例避,何必拖嫌?請司諫鄭楷、獻納李明誼、大司諫金東弼出仕,正言兪彦通遞差。」從之。
10月7日
编辑○己未,兩司〈大司諫金東弼、司諫鄭楷、持平金始燁、獻納李明誼。〉合啓,不從。府院前啓,竝不從。
10月8日
编辑○庚申,以趙景命、沈珙爲承旨,李世德爲執義,李廣道爲正言,朴弼夢爲副提學,呂善長爲修撰。
10月9日
编辑○辛酉,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兩司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不從。又啓曰:「李明會,卽明佐之弟,明翼之兄,弘述之從孫,而且其爲人,尤極陰譎奸慝,締結諸賊,日夜往來,蹤跡綢繆之狀,擧世之所共指也。到今,弘述逆節盡露之後,明佐、明翼,又以交通知情之罪,或誅或配,則明會之獨爲漏網,未免輿情之咸憤。不可仍置於輦轂之下,請絶島定配。」從之。諫院申前啓,不從。又啓曰:「白川郡守尹得仁女壻兪姓人,隨往得仁任所,戲狎官婢之際,有一通引窺見者,因此發怒,濫杖致斃。其父赴訴營門,而監司不爲別定査官,只令本官査報,則得仁威脅屍親,以辜限後致斃之意,勒令捧招,开報營門,使不得成獄。三章之法,莫嚴於殺人,而監司、守令之曲循私意,周遮掩置之狀,俱極可駭。請其時監司罷職,白川郡守尹得仁,拿問定罪,兪姓人,令該曹,囚禁行査,依律勘罪。」從之。
○竄金有慶於肅川府,魚有龍於靈巖郡,李重協於海南縣,朴致遠於固城縣。有龍等出獄也,獨重協謂其從弟重述曰:「吾於在囚時,鞫獄事情,略有聞見,其凶謀狼藉,眞是逆也。向來愚蒙,不知此輩行事之如此,逐隊隨波,卒陷大僇,悔之何及?」云。
○遣史官,別諭於領中樞金宇杭。宇杭,先朝老大臣也。以追報事收議,被斥於金一鏡,退居郊外。因右議政崔錫恒筵白,下諭開釋,命卽還朝,而宇抗,辭以病不赴召。
10月10日
编辑○壬戌,以金東弼、鄭楷爲承旨,李明誼爲副校理,李基聖爲鍾城府使。鍾城,北邊巨鎭也。不可以疆場之無事,不擇其守,而基聖以衰朽孱劣之人,擢授是任,不但牧禦之責,非其所堪,邊民必將笑朝廷之無人,可勝歎哉?
○兩司〈大司憲金一鏡、持平李重廷、金始燁、正言趙鎭禧。〉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不從。又啓曰:「北漢之貽害民人,亦已久矣。幸賴聖斷赫然,革罷經理廳料辦之弊,外方民怨,可以少紓,而至於禁衛營、訓局、御營廳、三軍門保米,輸納北漢之擧,至今仍存,古所謂其一尙在者,正謂此也。夫北漢爲城,處在山頂,道路絶險,民人輸運之際,往來極艱。一夫一日之役,動費一駄兩日之勞,及其運納之時,主管下人輦,專事濫捧,一斛所納,且費半斛之米。且曾前捧留之米,稱以軍餉,已經屢年,腐敗過半,耗縮亦多。若更過數年,必爲無用之物,而消磨且盡矣。況今年凶歉之慘,挽近所無?凡係民弊,不可不別樣變通,請北漢捧留三軍門保米,待明春改色出給,今年條保米,依舊例輸納內營,以除凶歲民弊。」從之。
○諫院申前啓,不從。又啓曰:「安邊府使趙鳴鳳,曾在聖上代理之日,適廁宮官之列,請行告廟陳疏到院,輪示承史之際,猝聽群凶沮尼之言,汲汲送人,刪改初疏之狀,衆目咸覩,莫不憤惋。力沮告廟,旣爲逆集不軌之張本,則其追改已呈之疏,以求媚於凶逆之罪,不可不痛懲。請削去仕版。」從之。
○追尊張氏,爲玉山府大嬪。張氏,上所生母也。禮曹講定追報節目,條列以進曰:「擇吉日改題神主,令承文院差送題主官,祠宇間架制度,一如愼妃祠宇,物力令戶、兵曹磨鍊,別定監役官造成。四仲朔時祭,用初丁日,而與忌祭,竝行於祠宇,四節日祭,行於墓所。凡祭皆令內侍,無祝設行,祭需,令該曹該廳,如仁嬪例封進,墓所守直軍,定十五名,給復除役。」
10月11日
编辑○癸亥,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上親試專經文臣講。右議政崔錫恒進曰:「趙聖復因臺啓拿來事,當嚴鞫,而凡按問之規,必有隱諱之情,然後乃加刑訊。今聖復,則罪狀盡在渠疏中,直爲正法,猶可也。無他鉤問之端,而加以刑訊,有乖按獄之體。前日酌處,亦以此也。依前絶島栫棘,不害爲聖朝寬大之典。」上從之。錫恒又曰:「鞫囚洪啓迪加刑議啓,雖已啓下,而啓迪之罪,有二款。前冬哀痛之敎再下,求助於大臣,而啓迪輒封還,大臣請對,蓋爲扶安天位,而啓迪恣意阻搪。論其罪,雖置重典,固無足惜,第按治鞫獄,自有格例。陰謀凶逆而不爲吐實者,方可訊問,今啓迪則二款事,初不敢隱諱於供辭。以此訊問,恐非獄體。只是趙松可殺之語,可以訊問,而此言出於松之口,以爲洪義人與啓迪,有酬酢云,而松及義人,皆已杖斃,憑質無處。一向加刑,不無後弊矣。」承旨李明彦、鄭楷、沈珙、金東弼、李鳳年等,迭陳不可酌處之意。上微有發落,而諸臣未能承聽。珙曰:「仍爲加刑之敎乎?」上曰:「唯。」明彦曰:「殿下將於誕辰,親臨受賀,恐殿下或未深恩也。誕辰陳賀,自先朝無親臨之規。且以前史觀之,唐太宗曰:『生日是父母劬勞之日,何可以此日爲宴樂乎?』太宗此言儘好。今此親臨受賀,宜令停止。」錫恒曰:「明彦之言,誠是,權停可矣。」上從之。兩司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又啓曰:「醫官方震夔妻喪發靷也,敢以方相前導,返魂也,又用四面朱簾六人轎,至使行路朝士,疑其爲士夫家魂車,而駐馬回避。如使今日國家,少有一分紀綱,幺麿一醫官,犯分僭制,縱恣無嚴,何敢乃爾?其在辨上下嚴等威之道,決不可不別樣痛懲,請拿問定罪。」從之。諫院申前啓.不從。
○配李明會於扶安縣蝟島。從臺啓也。
○譯官黃夏成,私貿醫書《赤水玄珠》一秩五十一冊,納于內醫院,內醫院以事聞,令司譯院,從願施賞。
10月12日
编辑○甲子,以朴熙晋爲承旨,金始㷜爲獻納,鄭壽期爲司諫,李世最爲大司諫,柳弼垣爲副校理,沈檀爲右參贊,睦虎龍爲同中樞。依庚申上變人鄭元老例,超嘉善階,授是職。
○兩司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不從。諫院申前啓,又請亟寢趙聖復還發配所之命,仍令鞫廳,嚴刑得情,夬施典刑,竝不從。
10月13日
编辑○乙丑,諫院〈司諫鄭壽期。〉申前啓,不從。又啓曰:「楊州牧使李時蕃,本以名家族親,投跡於向來凶賊之門,履歷不足,而濫典畿輔名鎭,除拜未久,而旋授外閫重任。其夤緣出入,附托麤鄙之狀,人皆駭憤,而及到本州之後,徒事貪饕,民怨轉甚。請削去仕版。龜城府使金鼎夏,本以庸陋之人,雖權管、鎭將,決不可堪承。當此凶荒議賑之日,如此之人,置之字牧之官,民之受害,不可勝言。況本邑,乃是邊陲重地,而屢經匪人,民邑殘破。又送此癡騃無識之人,則是重困邊民也。請罷職。聖化改紀之後,出入經幄長席者,不過數人,不可無端外補。新除授白川郡守李明彦,雖以其情事,乞遞承宣,而至於外補,甚無意義。凶年災邑,如得此人,臥閤治郡,使之久任,則民蒙其惠,而此則不然。不過數月,勢將還召。銓曹雖爲名官,曲副其願,獨不念民事之可哀,政格之乖當乎?請遞差,吏曹當該堂上,從重推考。」竝從之。
○鞫廳囚洪舜澤奴業奉。
○持平李重述、正言趙鎭禧,引避啓曰:「今日鞫坐罪人洪啓迪事,完議之際,以後日登對時稟處,欲爲議啓,問其當否,臣等以爲:『啓迪操切君父之罪,婦孺皆曰可殺。趙松可殺之說,逆狀尤爲明白,旣自鞫廳,據法請刑。所當連次嚴訊,期於輸情,而一番加刑之後,遽請仍囚,不但有乖於鞫體,亦必大拂於物情。』屢席爭執,至於齊起,而終不回聽。凡鞫坐規例,必待兩司歸一擧袖,然後方成完議,而今乃擺脫常規,苟然議啓,實是前所未有之事。此莫非臣等疲軟見輕之致,請遞。」答曰:「勿辭。」重述、鎭禧退待。
10月14日
编辑○丙寅,夜,月暈。
○以朴弼夢爲承旨。
○諫院〈獻納金始㷜。〉申前啓,不從。又啓曰:「湖南各鎭堡防軍給代之布,逐朔會計,用下實數外餘布,則報于備局者,乃新頒事目,而成冊修報之際,奸僞日滋,每朔所捧,作爲名目,盡數取用,報來餘布,不過未收之類。其間文移往復,侵漁隣族之弊,罔有紀極,而備局徒擁虛簿,全無實效。至使水軍大將以下,皆有下記,以報備局,節目之煩瑣,事體之傷損,莫甚於此。請令備局,更加商確,修報節目,卽爲革罷。三南沿海生民之困悴,實由於鎭堡之新設者多。賊路要害之地,皆已設置防守,而新設之處,則民自設屯而爲堡,或因監牧而爲鎭,割給防軍,作一衙門,收布給代,一如諸鎭。軍額因此增加,一人或兼數役,哀我民斯,何以保存?臣曾在南郡,目見數處新設之鎭,則勢家門孽,初以別將、牧官而下來,夤緣圖囑,陞爲僉使,爛用其番布,猥占其履歷,事甚痛駭。三南如此,他道可知。請令廟堂,詢問於道臣及帥臣,新設不緊之處,一一査出革罷。向來逆集之當國也,其弟昌業,以貪財牟利之人,憑藉其氣勢,箭里閱武之場,郭外養松之地,作田作畓,募民耕墾,不有邦禁,任作已物。事之痛惋,莫此爲甚。請令京兆,發遣郞廳,一一摘奸,依前禁斷。榮川郡守趙榮祿,卽逆松之嫡姪也。松若輸情伏法,則榮祿當在收司之中,而只緣松之忍杖徑斃,雖未施緣坐之律,渠以凶逆至親,何敢仍在於字牧之任乎?請削去仕版。」處置啓曰:「完席爭執,旣得臺體。以此引嫌,殊涉太過。請持平李重述、正言趙鎭禧出仕。」竝從之。
○命招大提學趙泰億。以撰定勳號也。泰億不應命,上疏略曰:
臣於勘勳一事,有所訝惑於心者。自開國以來,二十功臣,每有三等或四等,未嘗有以一人單錄者,蓋如科擧之必有甲、乙、丙三等。如節製之只取一人者,不成三等體格,故不得獨爲唱第,遂有直赴殿試之規。今錄勳,只錄一人,則其將以睦虎龍爲一等乎?爲二等乎?抑爲三等乎?前例勘勳時,撰出十字長號,多者或十二字,少亦不下八字。一等全用其號,二等則減其二字,三等則減其四字,法例然也。近例上變者,例爲三等,今虎龍,亦當爲三等云。然則無一二等,而只錄三等,旣甚無謂。若只錄三等,則十字長號,無所用之,只當作六字或四字而已耶?開國以來,曾無此規。今之言者,雖以盧永孫單錄爲例,此則有不然者。永孫,初與多人同錄,旣已錄勳之後,因臺啓削其諸人,只存永孫,此不足爲今日可援之例。臣意,宜令廟堂、盟府,博採公議,更加詳勘,使帶礪重典,毋至草草完了。夫然後始可議名號撰定,不如是,則無前之事,臣不可爲也。乞下此疏,令廟堂稟處焉。
答曰:「疏辭令廟堂稟處。」
○鞫廳囚趙洽。
10月15日
编辑○丁卯,夜,月暈。
○上親試儒生講經,居首幼學丁來復,命直赴殿試。其餘入格八人,或給初試,或給紙筆墨。上命賜侍衛諸臣席,使之坐。蓋日前文臣殿講時,兵曹參判金重器,侍衛殿上,有脚疾不耐久立,乃坐,承旨請推,故今日有是命。諸臣咸仰體下之仁焉。持平李重述、正言趙鎭禧請對入侍。府前啓,不從。又啓曰:「鞫廳罪人李德峻,以立身之孫,世爲灰金之腹心,人所共知,而灰金行藥及所爲之事,若一捉問,則可以一一現發之說,已發於盛節結案之招。且以鞫案,別置文書中,益、榗所供觀之,崇祚以爲:『汝將徒恃領相之眷,而能爲仕宦乎等語,使德峻,恐喝於渠,故自此往來金家』云。又曰:『崇祚、德峻,往往以聚銀,行貨於世相等說,言及於渠』云,又曰:『德峻,每言國家病患非常,老論必無慮』云。卽此三款,可知其協同灰金共圖不軌之狀,明白無疑,而鞫廳尙不請刑,有乖按獄之體。請令鞫廳,以此三款,添入問目,嚴刑得情。」從之。院前啓,不從。至聖復事,上旣答以勿煩,朴弼夢進曰:「聖復之前日發配也,人心已極憤惋。況今端緖益復彰露,疏製尙吉,賂給世相之說,狼藉於逆招。決難容貸,宜亟從臺言。」上曰:「依爲之。」又啓曰:「啓迪之所負犯,罔非人臣之極罪。聖明亦已俯燭其陰懷不測之心,而至於趙松可殺之說,旣因逆松自明之招,綻露無餘。果無交通逆閹,首尾相關之事,則松之偸銀,何由聞知,而恚恨之極,至於欲殺乎?鞫廳旣已請刑,再次加訊之後,無他可恕之端,而今乃諉以言階之已絶,徑請後日之稟處,凶逆益無所懲畏,輿憤終不可沮抑。請亟收稟處之命,仍令鞫廳,更加嚴刑,期於輸情。」上從之。
○傳曰:「本宮祠宇處,甚爲不合,明闊之處,更加擇潔以啓。」〈史臣曰:「追報儀節,雖以建號立祠爲定,此乃群下之斟量稟定,而自上從之而已。未嘗有措辭下敎,故莫測上意之如何,猶有日後之過慮,及承擇地營祠之敎,可見致隆之聖情,止於是耳。人皆感歎,而奸邪輩希覬過分之說,亦可以漸息矣。」〉
10月16日
编辑○戊辰,以鄭壽期爲修撰,柳述爲司諫。
○德興大院君奉祠改定事,命收議于大臣。右議政崔錫恒獻議曰:「奉祀孫李挺漢無子,以其三寸姪弘逸繼後,承襲爲都正矣。弘逸死,其子世禎,繼爲都正。世禎死,其子明佐當承襲,而今此鞫獄,承款正法。法當罷繼,筵臣則以爲:『世禎旣是干犯科獄之人,不當奉祀。』禮官則以爲:『世禎雖不可奉祀,亦不當竝絶其父子之倫。』弘逸先爲罷養,更爲挺漢繼後,方可移宗,而弘逸之無端罷繼,世禎之絶其倫常,揆以事理,俱涉難處,而第念弘述,以罪犯惡逆,至於孥籍,則弘逸以弘述之兄,雖緣出繼,倖免緣坐,上奉大院君之祀,其在法理,實爲重難。自弘逸以下子與孫,竝罷繼後,令宗簿寺,大院君長泒子孫中,計其代數,極擇可合人,出繼於挺漢,使之奉祀,恐合事宜。伏惟上裁。」命依議施行。
10月17日
编辑○己巳,夜,月入東井星。
○掌令韓在垣、正言李廣道,以鞫廳罪人尹慤,情犯狼藉,無端停刑,大拂群情,以此違覆,終不擧袖,而大臣不變前見,至於議啓,疲軟見輕,不能有無,引避退待。
○鞫廳罪人錢仁佐物故。仁佐,卽雲澤腹心,辛丑冬,入於十六人分配中者也。以灰金之請,爲統帥李壽民軍官,庚子國恤時,正木百餘同輸來,除出用之。灰金行藥及所爲之事,若一捉問,則可以現發之說,出於盛節承服之招,差定軍官,果出請屬之說,又發於李壽民之招。鞫廳以此發爲問目,則誣飾納招,奸情透露,受刑七次而斃。
○承旨持公事,三司請對入侍。大司憲金一鏡、正言趙鎭禧讀奏合啓兩件,上曰:「勿煩。」諸臣迭奏交爭,殆至累百言,未得準許。府前啓三件,竝不從,院前啓,李翔事,不從,㮒、煥、爀職牒還收事,依啓。一鏡曰:「聖復刑訊,旣允臺啓。成命之下,尙不擧行,誠可慨然。速令嚴刑鞫問宜矣。」上曰:「然矣。」一鏡曰:「然則斯速擧行乎?」上曰:「唯。」一鏡、弼夢、明誼等,又以行藥宮人査出事,反覆力爭,上曰:「勿爲煩瀆。」一鏡曰:「前則有査出之命,今忽下勿煩之敎,未知聖敎,緣何而有異於前後耶?」遂與鎭禧,合辭啓曰:「行藥逆婢,趁卽査出事,自上開可之後,久猶寂然,臣等不勝悶鬱。頃於數次筵中,縷縷仰白,聖明輒降兪音,擧國臣民,朝夕顒俟,今忽以勿爲煩瀆爲敎,臣等一倍憂慨。內懷霍顯之陰謀,潛處肘腋之下,宗社無窮之憂,庸有其極?終不可晷刻緩忽,請査付有司,明正典刑。」上曰:「勿煩。」諸臣復申前說,爭論不己。一鏡曰:「亟允所請,亟允所請。」上曰:「依啓。」一鏡起而拜曰:「速速査付,是望是望。」
10月18日
编辑○庚午,鞫廳囚洪聖疇。
○右議政崔錫恒上箚。略曰:
臣於頃日,以趙聖復事,陳達蒙允,昨因筵臣所達,允從臺啓,鞫廳卽當奉行,而臣於此事,終有所疑難。蓋聖復之疏,實爲聯箚之根本,則輿情咸憤,萬口一談。臺閣執法之論,夫誰曰不可,而第念原其情狀,雖極絶痛,若比之聯箚,定爲節目之語,猶有間焉。指嗾一款,今無更問之端,而一向加刑,終至杖斃,則臣未知果合於按治之道也。至於添入問目中,疏製尙吉云者,取考文書,則正植之招以爲:「尙吉干預」云,而無製疏之語。賂給世相之事,聖復在囚時,正植自外言於尙吉,聖復還配後,尙吉之子,覓給四五十兩云。聖復初旣在囚,後又還配,何可謂預知,而至於訊問乎?夫好惡,人之常情,憤嫉之心,顧與諸臣何異?且越海拿來,旋卽還配,擧措之顚倒,亦非不知,而當初酌處時,識者之議,大抵同然,又未有別樣事端,可以究覈,則到今訊問,終未知其合宜。臣之意見,旣如此,何敢不盡其所見乎?伏乞留神裁處焉。
答曰:「趙聖復訊問,誠甚得宜,則到今還收,未知其可也。」
○憲府〈持平金始燁。〉申前啓,又啓曰:「鞫廳罪人尹慤,三百兩銀貨之說,三出賊招,狼藉文案。其締結逆黨,陰贊凶圖之狀,昭著難掩,而特以頑忍之故,屢次刑訊,終始抵賴,論其情狀,尤極絶痛。今此姑爲仍囚之啓,遽發於未及取服之前,無端停刑,大拂群情。請更加嚴刑,期於得情。」處置啓曰:「完席爭執,臺體當然,以此爲嫌,無已太過?請掌令韓在垣、正言李廣道出仕。」竝不從,處置事,從之。
○司諫柳述上疏。略曰:
頣、集之逆節,泰、采之罪惡,固是神人之所同憤,王法之所不容。戮屍之啓,至屢十上,按律之請,垂閱半載,畢竟聖批,惟下勿煩二字。不特此也,殿下凡於臺臣之言,初旣允而許之,繼而大臣有所駁白,則輒復撓而改之,從違屢變,舒慘無常。向者頣、集按律之際,賜劍賜藥,其命不一,終至於失刑。近日啓迪之乍刑乍停,聖復之旋配旋鞫,不但國體之虧傷,必將有以執德不固,仰窺淺深者。噫!三年凶逆,振古所無,而究厥所由,則諸賊招中所謂灰金者,實爲根株。蓋其密地陰逕,蘊禍吹毒,濫觴於春、普,滔天於雲、民,逆心逆腹,一串貫來。至於家人、婦女,亦以簒弑之事,視爲常茶飯。炊食易熟之說,出於普妻之口,則其闔門內外,男女少長,大家合勢,爛熳謀逆之狀,的然可見。只因民澤凶忍杖斃,雲澤未經訊鞫,尙逭於隨坐之律,而諸弟、子姪,猶且布滿輦轂,其操心日危,爲謀日深。此類若一日留置,則爲國家一日之憂。宜倣分背三苗之意,一倂投配遠地。
批曰:「斬屍之請,未免過中矣。」
10月19日
编辑○辛未,江原道通川民人朴世雲等十一人渰死。
○前此赴燕使行回還時,卜物同時出柵矣。自己巳年間,加佩爲名者,稱以攔頭,獨專雇載之利,以致卜物遲滯,或有閪失之患,且於延卜稽留之際,不能無私相買賣之弊。會瀋陽主將,揭榜禁欺騙朝鮮客商。於是,譯官金慶門等,欲因此機會,嚴防攔頭,自司譯院呈手本於備局,請以此意,移咨禮部,備局啓達蒙允。令承文院撰咨文,付送使行,而更令到彼中詳探事情,呈咨禮部。
○日寒,命賜薄衣軍士襦衣。用前例也。
○鞫廳啓曰:「行藥逆婢金姓宮人,査付有司,明正典刑事,因兩司合啓,旣已蒙允。所謂金姓宮人,出付鞫廳,以爲推覈之地何如?」答曰:「內人事査問,則數多金姓人中,無指的之名,無査得之路矣。」
○憲府〈執義李世德。〉申前啓,又啓曰:「極邊遠竄罪人鄭澔,以蛇蝎之性,行鬼蜮之計,惟以戕賢毒正爲能事。頃年沈鳳儀等請輟先正臣尹宣擧院享之疏,汲汲上京,恣意覆啓,惟恐不及。昌集喪行之上來也,迎哭路左,操文設奠。其文曰:『死生命也,禍福天也。』云云。渠亦今日殿下之臣子,則其何敢忘君讎護逆臣,若是其無嚴耶?不可以已施屛裔之典而置之,請亟命絶島圍籬安置。前縣監兪夏基,卽妖人相基之從弟也。以其外祖贈判書尹文擧祭其弟先正臣尹宣擧之文,稱揚《源流》一款,歸之於阿好之私言,聯名於相基之誣疏,已非人理之所忍爲,而前冬改紀之後,群凶栫棘,衆邪流竄,則乃敢極力餽問,駄載相續,至於出候聖復,流涕而送之,款接天紀,傾身而事之,相與怨國家而詬朝廷。如此弁髦倫理,專事黨論,不識法義,曲護凶逆之人,決不可略施罷職薄罰而止。請極邊定配。頃年溫科入格人李星彩及其子囿春之文,皆出於進士尹時澤之借述,而時澤以喪人,冒入科場,人皆見之,又囿春之初不赴科,留在其家之狀,衆所共知。其在正科名重喪制,振頹綱矯衰俗之道,決不可以事在旣往而置之。請竝命攸司,拿鞫嚴覈,依律科罪。」竝不從,末端兩件事,從之。
○同義禁李師尙上疏。略曰:
啓迪罪惡,靡有一分隱晦,不能循同於平恕之論。卽賜處分,毋使鞫獄,重有失刑之歎云云。
批曰:「啓迪之罪,業已綻露,則卿無所嫌。勿辭察職。」
10月20日
编辑○壬申,兩司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又啓曰:「江陵府使成任,老於爲吏,已成滑手。土民遭喪者,勒謂之棺材,必用黃腸禁松,每一喪輒捧五兩錢,合計四百餘兩,盡歸私橐。又偸斫禁山棺板五十餘部,到泊京江,半置纛島,半置龍山。貪猾不法,莫此爲甚,請拿問定罪,棺板一倂屬公,以補賑資。碧潼郡守崔仁垕,率畜官妓,大開賂逕,簽丁、決獄,一從其言。況與彼人,潛相買賣,至有欺誑失信之擧。請拿鞫嚴問,依律定罪。」鄭澔事、崔仁垕事,從之,餘不從。
○鞫廳罪人洪啓迪死於獄中。初,鞫廳問目曰:「天位不安,宗社將亡,哀痛之旨,求助於大臣,則從中而沮遏之。大臣請對,意在於匡扶,則百計而阻搪之,上以操切君父,下以杜塞諫路,至於趙松可殺之說,出於賊松之招。初不與聞於凶謀,則松之偸銀,於渠何關,而至於欲殺乎?」云云。供辭極口稱冤,指天地鬼神而自誓,至曰:「跡在罪籍,未伸請討之誠,名出賊招,反陷罔測之科云云。」鞫廳大臣,意在酌處,而臺議重發,受刑四次,終至瘐死。啓迪蓋病於黨論者也。其繳還備忘,阻搪請對兩事,人皆齊憤,而至於逆松招辭,未必的信。以此而謂之參謀凶逆,竟斃於桁楊之下,則誠冤矣。此亦委官按獄,不能坐鎭橫議而致之也,惜哉!
10月21日
编辑○癸酉,夜,月犯軒轅第三星。
○以李明彦爲承旨,柳弼垣爲吏曹佐郞,李世德爲副應敎,柳重茂爲開城留守。
○上移御大造殿。
○配兪夏基於機張縣,安置鄭澔於康津薪智島。從臺啓也。
○鞫廳罪人邢義賓物故。義賓,亦入於十六人分配中者也。鞫廳問目曰:「盛節招以爲:『灰金行藥及所爲之事,若一捉問,則可以現發。』所謂灰金指名現告,所謂行藥,出於何計,所爲之事,未知何事?云云」,供曰:「以將幕之義,或逐日或間日,往來於雲澤家,此外元無與知之事云云。」其後更推問目,又曰:「拿來羅將,招以爲:『行到弘濟院近處,有人呼義賓名而告之曰:「盛節已死,汝須知之。」』雖不見面,旣聞其聲,必知其人之爲誰某。其人姓名及來告之意,一一直招云云」,供辭以似爲呼聲,而不能詳知爲對。受刑七次,一向牢諱,遂徑斃。
○王世子冊封勑書中,有日後有斯男之慶,則再奏之語,故復爲奏付使行。奏文略曰:
勑諭末端再奏之敎,寔出於曲軫之至意,感惶靡涯,而第念儲嗣,有國之根本,名號一定,則廟社、神人之托,亶在於是。假令他日,或有如聖意中云云者,豈容復有所陳奏也?揆諸道理,更無可論云云。
10月22日
编辑○甲戌,以金始㷜爲執義。
○憲府〈持平李重述。〉申前啓,又啓曰:「鞫廳罪人金雲澤,本以梟獍之性,慣習惡逆之謀,醞釀排布,作爲謀主者,厥惟久矣。洽招中灰金爲禍根之說,所以發也,盛節結案之招出,而主張行藥之說,狼藉於文案。李世福所供及李龍錫招內,民澤兄弟同在江亭,傳書索銀於弘述依幕事及趙洽更招中,雲澤爲御史於西關也,與其父爾重說話時,有曰:『國家匪久,將有大事』云。俄而頤命獨對之擧,果出,爾重至有金哥,可謂怪異。能先知如許事之語。此等情節,俱極陰凶,訊問獨加於同謀之支黨,請刑不及於行藥之主人,獄體有乖,人心齊憤。請以此發爲問目,嚴刑得情,快正王法。」竝不從。
○鞫廳罪人洪舜澤物故。舜澤與喜之,密語藥價之說,出於盛節之招。使洪姓譯官,買藥入送世相之說,出於昌道之招。鞫廳,以此發爲問目,則發明納供。與盛節面質,互相爭卞,終未歸一。喜之在京與否,問於李厚敬,則厚敬以實對。以此更推於舜澤,而猶且牢諱。其奴業奉,捕廳納招,亦言:『上典洪舜澤赴京時隨往,獨在坑舍時,買胡李云水稱名者,來尋上典,問其尋訪緣由,則答以要采。所謂要采者,漢語買藥之稱。翌日,又逢見上典,傳給丸藥二塊,大如鷄卵黃黑色,入於卜駄中以來。聞設鞫後,有行藥之說,上典與洪僉知說話,有憂慮之事,偶然言及於妻上典朴同知云云』,鞫廳納供亦同。洪聖疇所供,與舜澤酬酢時藥事,將生大事云者,如業奉招。又與聖疇面質,舜澤所答,半吐半呑,全不成說。受刑五次,一向抵賴而斃。
10月23日
编辑○乙亥,月入太微西垣內。
○兩司〈持平李重述、正言李廣道。〉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不允,成任拿問事,從之。
○諫院論三南各邑書員貿易之弊,請令各道監司,申飭各邑,一切革罷。又論各營貿易之弊,請令各道監、兵、水營,凡干需用之物,直自營門貿用,各邑、各鎭堡分定之規,一切革罷,竝從之。
10月24日
编辑○丙子,以趙遠命爲獻納,朴弼夢爲大司成,成德潤爲持平,權益淳爲校理,兪命凝爲承旨,尹游爲副交理,李弘模爲敦寧都正。弘模,德興大院君五代孫,故通德郞井漢第二子也。李弘逸,以逆賊弘述緣坐罷繼後,二品以上宗班會議擇賢,繼挺漢後奉祀,例授是職。
○兩司〈掌分韓在垣、正言李廣道。〉合啓,不從。
○憲府申前啓,不從。
○諫院論忠州量政之不均,請姑用舊量,以紓凶歲窮民之怨,待年釐正三南各邑新量不均者,亦令道臣,詳査狀聞,依忠州例,姑用舊量。又論北漢柴場禁斷之弊,請亟命革罷,以開都民樵採之路,竝從之。
10月25日
编辑○丁丑,掌令韓在垣,以疏批未下之前,冒出參鞫,引避退待,持平成德潤處置曰:「不待承批,雖緣鞫坐,旣有物議,勢難自安。請遞差。」答曰:「依啓。」
10月27日
编辑○己卯,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以朴徵賓爲掌令,柳弼垣爲吏曹正郞,李明誼爲校理。
○謝恩陳奏兼冬至正使全城君混、副使李萬選、書狀官梁廷虎辭陛,命引見宣醞。大司憲金一鏡、持平成德潤、獻納趙遠命、正言李廣道、修撰趙翼命請對入侍,讀奏合啓泰采按律事,始答以勿煩。三司諸臣,以次迭奏,反覆力爭,辭意大抵與前對時無異,而以使价今已發行,奏文卽當追送,而用法偏頗,難於措辭,爲固爭之肯綮。一鏡又曰:「臣等忝居三司,不能討一逆臣,將何以有辭乎?亟賜允從爲望。」上曰:「依啓。」又奏昌集、頤命戮屍事,上曰:「勿煩。」繼奏府啓五件,竝不從。諸臣以雲澤嚴刑得情事,爭論反復,上終不許。謹按所謂三手之逆,獨泰采家出入之人,一不出於逆招,其不爛熳同參於逆謀,可知也,此所以有減等之論也。然其人無他材能,驟躐名位,貪權徇欲,迷不覺悟。卒之身蹈禍穽,斯可謂不衷之災,而一鏡迫逼於前席,無不逞其所欲,此可以觀時勢矣。
10月28日
编辑○庚辰,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大殿誕辰,王世弟率百官陳賀。
○右議政崔錫恒上箚曰:
昨伏聞三司請對時,特允按律之請,大小輿情,莫不爲快,而第臣於此事,旣有親聞之語,玆敢冒昧言之。當就章承款之時,有曰:「前冬備忘收還後,頣、集兩凶,大生恐㤼,會於健命之家,聚首謀議,器之從傍告曰:『此事不可如是而止,必以旗手三四百名,直守闕門。卽邀趙判府事面議處之宜矣。』健命顰蹙曰:『初不與知之人,何可又使參聞耶?』云云。」其時問郞,以其非承服之語,刪而不錄,參鞫諸臣,上自堂上,下至郞僚,竝皆聞之,非可誣也。以此推之,初不預於三凶陰凶之謀,槪可知也。臣以終始按獄之人,旣聞此言之後,有懷囁嚅,終有乖於無隱之義,故不得不一陳於淵鑑之下。伏乞聖明,留神裁察焉。
批曰:「箚陳事,已悉於昨日筵中焉。」
○大司憲金一鏡以下,聯名上箚曰:
臣等齊造賀班,忽伏覩右議政崔錫恒箚本,竊不勝駭惑慨然之至。第其頭辭,乃以特允泰采按律之請,謂之大小輿情,莫不爲快。噫!一國公共之議,大臣亦未嘗不聞不知之矣。旣知其輿情若是,而又爲之辭,臣等竊爲大臣,咄咄嘅惜也。夫泰采必誅罔赦之罪,旣盡臚列于前,今不必架疊,而大臣之引就章亂招爲語者,亦復大違事實,臣等請陳之。獻納臣趙遠命,曾爲問郞,有所詳記其委折者。就章招內:「渠在長興謫所時,喜之亦配碧沙驛,一日往見,則喜之言:『去十二月初三日,頣、集會于健命家,相議發軍卒守闕門云云』,而渠方以平兵首望,後政當出,渠之不預於扈衛一事,自可脫空。」欲以此爲自明之計,而卽今南平縣監李匡輔,以臺官參坐,乃悟曰:「十二月初三日,乃健命奉使在燕之時,頣、集之聚會,健命之顰蹙,全是虛謊鑿空。」以此詰問於就章,則就章卽服其誣罔,故取招時,不爲錄出。伊時事實,不過如此。今大臣取以爲證,臣等誠莫曉其何謂也。且臣等之請討泰采,殿下之快許按律者,專以四凶聯箚,逆節彰著故也。大臣遂拈題外歸虛之語,輕論旣勘之罪,夫以大臣平日體國之誠,胡然至此?臣等尤不勝訝歎焉云云。
批曰:「箚辭已諭於右相箚批矣。」
10月29日
编辑○辛巳,巳、未時,日暈。申時,日有左珥。
○中宮殿誕辰。王世弟率百官陳賀。
○遣禁府都事宋湜,賜圍籬安置罪人趙泰采死于珍島。
○以鄭壽期爲執義。
○兩司〈大司憲金一鏡、持平成德潤、獻納趙遠命。〉合啓,不從。
○憲府申前啓,尹慤、金雲澤嚴刑事,從之,餘不從。
○諫院亦申金雲澤嚴刑得情之啓,從之。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朔壬午,平安道宣川等邑,虎囕、水渰、火燒死者,至於三十人,命本道擧恤典。
○右議政崔錫恒箚曰:
鞫廳罪人金雲澤,嚴刑得情事,兩司俱發,昨已蒙允。其在鞫廳之道,所當劃卽擧行,而第伏念鞫獄按治之道,自有次第。必須辭證具備,脈絡分明,然後方始請刑,此乃自古通行之例也。今此主張行藥之說,出於盛節之招,而問其根因,則盛節以爲:「渠聞李崇祚之言而知之。」又曰:「崇祚及仁佐、義賓、德峻等,皆以灰金腹心行藥,及所爲之事,無不詳知,今若推問於此人等,則可以一一現發」云,故請拿嚴訊。累次嚴刑,終不吐實,相繼杖斃。德峻一人,未及殞命,觀其形色,死在朝夕,而無一言及於雲澤之事。階梯已絶,更無盤詰處,而只以春澤之弟,慣習於惡逆之謀,經加刑訊,則有欠按獄之體,亦將啓日後無窮之弊。鞫廳之尙不請刑者,蓋以此也。至於趙洽云云之說,事關先朝,非今日臣子之所敢發問於罪人者,故獨對之說,屢出於諸賊之招,而臣與參鞫諸臣相議,初不提論於議啓中矣。以此添入於問目云者,非臣始慮之所及也。大抵雲澤之家,自其兄春澤以來,爲世指目久矣。矧今凶慘之言,出於亂逆之招,公議齊憤,固其宜也。臣於雲澤,夫豈有一毫愛惜容護之意,而所愼者,事例也,所慮者,後弊也。玆不得不一陳於明主之前,伏願察納焉。
答曰:「金雲澤請刑,誠得臺體。卿其勿辭焉。」仍命遣史官傳諭。
○復李眞伋、李獻英、獻章等科。工曹判書韓配夏請對時,陳白曰:「壬辰科見削者,吳遂元、李眞伋、李獻英、獻章四人,皆積忤於向來凶黨,故白地搆捏,鍛鍊成獄,向因鞫囚話端之迤及。此獄捏造之狀,昭在文案中,聖明亦必洞燭其冤狀矣。吳遂元事,方自秋曹,訊問李賓興,自可伸理,而李眞伋之無端見拔,極涉冤痛,李獻英兄弟事,尤爲無據。以其所製文字之佳好,勒謂之預構,請令更試,則先大王曲察微隱,敎曰:『預搆,旣無顯著,更試,國朝所無,今難創行。』於是乎,其計莫售。又以試券中龔字字體,稍異於試官所書之龔字,謂之用奸,竝請拔榜,則聖批又以字樣雖異,用奸未著,拔榜之論,未知其可也,爲敎,故渠輩亦不得已停其啓矣。年久之後,逆臣頤命,復請更試,托以不卽應命,終至削科。以儒爲名,若應更試,將焉用彼哉?獻英今已飮恨而死,獻章尙在。此三人事,初不關於賓興之獄,不必待其究竟。當此新化淸明之日,合有昭雪之道,竝命復科,以伸其冤。」上從之。承旨金東弼曰:「三人旣已復科,而吳遂元事,亦甚至冤。秋曹究問賓興,則獄事虛實可知,而連因本曹堂上不齊,尙未擧行。申飭開坐,速爲窮覈後稟處何如?」上曰:「依爲之。」〈史臣曰:「壬辰科獄,誠冤矣。其中李眞伋,以限後呈券見拔,此國人所以稱冤,而旣拔之後,則其在事體,未知其必復。若吳遂元、李獻英、李獻章三人,則當復無疑,此固輿人之共誦,而但配夏所達,何太遽也?三人之事,抱冤則同,當復則同。固宜僉議朝堂,一體請復,而今乃牽動於獻章圖復之言,不待秋曹査事之出場,姑置遂元於一邊,而爲獻章汲汲先請,罔念壞國體而致人議。彼獻章,固不足言,而大官之處事如此,可勝歎哉?」〉
11月2日
编辑○癸未,以金一鏡、任舜元爲承旨,尹東洙爲持平,柳綏爲正言,沈檀爲刑曹判書。
11月3日
编辑○甲申,兩司〈執義鄭壽期、掌令朴徵賓、持平成德潤、獻納趙遠命、正言柳綏。〉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亦不從。
○吏曹判書李光佐上疏曰:
近日朝廷,體統不尊,雖事重而體鉅者,人各論奏,便請施行,曾不關由廟堂,以示難愼,識者病之久矣。向日臺臣,論量田事,直請置新仍舊,不令廟堂稟處。此已大段失着,而竊伏聞昨日筵中重臣,又請三人復科事,而亦不以議大臣爲辭,方伯陞資,承宣又獨請而不少疑難,此何其不思也?夫量田之存罷,固一國之重擧,至於復三人之科,超二品之秩,關係又何如也,而取次論請,廟堂不得與聞?如許事體,實未前聞。爲國之道,必須大小相維,綱擧目張,方可以成治模,此理較然,不待論說而明矣。臣非以此兩事爲不可行,所可惜者,朝廷之大體也。伏乞深留睿察,竝令廟堂,申稟而施行,量田事,亦令商確而覆奏。
答曰:「疏辭令廟堂,商確稟處。」
○正言李廣道,因吏判疏語,引避退待。
○江原道伊川府吏申得利者,爲大熊所囕,得利以手搏之,而力不能敵,幾不得免。其子德允,挺身張拳,擊熊殺之,救出其父。道臣狀聞,請旌褒其孝。
11月4日
编辑○乙酉,上御熙政堂,行初覆。右議政崔錫恒請酌處鞫獄罪囚柳星樞、李德峻,竝減死絶島定配,李壽民還送禁府,査處本罪,洪聖疇定配,竝從之。又請趙洽減死定配事,依前稟定,使該府擧行,上曰:「唯。」吏曹判書李光佐曰:「凡同參逆謀,而以發告得生云者,謂其未就囚前發告同黨也。若洽則多出銀貨,行藥凶謀,爛熳同情,發覺被囚之後,欲爲死中求生之計,始乃告其支黨,豈可以此,遽議免死乎?」錫恒曰:「執法之言,無怪如此,而洽之所告,與虎龍,條貫各異。緊犯惡逆,如昌道、正植、宇寬、德修輩,皆取服正刑,則亦不可以情狀之痛惡,而無減死之道也。」都承旨金一鏡曰:「洽之發告,在就囚之後,爲死中求生之計,故只議減死而已。若初果發告,則當錄勳矣。所告無非緊犯惡逆之類,固宜減死,而且於其時,洽請多告賊黨,以贖其死,委官以下按獄諸臣,竝皆許之。到今傅死,未免爲失信之歸矣。」光佐曰:「失信云者,以私言之,非可論於公體也。雖以後弊之慮言之,亂臣、賊子,必將生僥倖之望曰:『雖見發覺,若告支黨,則可以得生』,無所懲畏,可不懼哉?」一鏡曰:「若無洽之告,而使彼賊尙在者,其爲宗社之慮,當復如何?且四凶之罪,因洽招而益彰,快正王法,則尤何可不貸其死乎?」上無發落。錫恒又請趙聖復還發配所,上從之。錫恒曰:「今此逆獄,垂及周歲。承款正法者,多至二十餘人,杖斃及隨坐死者,又過三十餘人。大抵天道好生而惡殺。《書》曰:『殲厥巨魁,脅從罔治。』又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又曰:『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古者聖王按獄之道,若是其審愼矣。罪狀已著,辭窮情得者,不可不以法斷之,而至於末梢枝葉,設或有倖免者,不害爲好生之德矣。鞫獄罪人,所關雖至重,其中情犯可疑者,十分審愼,務歸平反,實合於恤囚愼刑之道。」上曰:「當留意焉。」一鏡又請以咸原君魚有龜,定爲元勳,上曰:「其言是矣。」一鏡曰:「魚有龜爲元勳事,旣已下敎,虎龍一等宜還寢,而會盟祭,亦令差退設行。」上曰:「唯。」掌令朴徵賓、正言柳綏讀奏合啓,上曰:「勿煩。」徵賓申前啓,又請還寢趙聖復還發島配之命,仍命鞫廳,嚴刑得情,竝不從。又啓曰:「鞫廳罪人柳星樞,多出銀貨,助成凶圖之狀,迭出於諸賊之結案,前後所供,推諉變幻,無一自明之端,三次加訊之後,無端停刑,必欲傅之生議者,大乖按獄之體。請還收絶島定配之命,仍令鞫廳,更加嚴刑,期於得情。」上曰:「依啓。」柳綏又請還寢趙聖復還發配所之命,上不從。又啓曰:「李德峻鞫問,專以灰金腹心,與知行藥之事,而減死之命,遽降於筵席,獄體乖損,莫此爲甚。請亟寢減死絶島定配之命,仍令嚴囚更訊,以待雲澤承款。」上曰:「依啓。」處置啓曰:「請用舊量,意在便民,重臣疏語,何必爲嫌?請正言李廣道出仕。」上曰:「依啓。」
11月5日
编辑○丙戌,以李世最爲大司憲,金始㷜爲司諫,徐宗厦爲掌令,李翊漢爲江原監司,沈珙爲大司諫。
○右議政崔錫恒,以還收鞫囚酌處之命,難安,陳箚乞解,批曰:「柳星樞事,纔因還收之啓,旣寢成命,而卿無所嫌,安心勿辭,速完鞫事。」遣史官諭之。
○府院前啓,竝不從。
○濟州島中大饑,入送嶺南米四千石、湖南米三千石以賑之命停進上馬及別御乘馬,分養其馬料,移補賑資。因牧使崔烷狀請也。
11月6日
编辑○丁亥,承旨持公事,玉堂召對入侍。承旨、史官,先進伏上前,上厲聲曰:「玉堂之臣,行步太緩緩,殊極無狀,承旨何不請罪乎?校理李明誼、修撰李承源,竝拿推。」明誼等,蒼黃逬出。承旨金東弼曰:「彼兩臣者,亦豈昧於敬謹之禮哉?此不過一時踈失,非拿推之罪,推考何如?」上盛怒未已曰:「以予爲少主而敢爾耶?」東弼曰:「用罰不宜太過。特收拿推之命,而警責之可矣。」上曰:「然則依爲之。」
○鞫廳罪人業奉放送,李壽民移送本府。
11月7日
编辑○戊子,配洪聖疇於定州牧,趙洽於慶興府。洽用減死律。聖疇,卽舜澤奴業奉招中所謂鐵物橋洪同知者也。被拿初供曰:「與舜澤相對時,以藥事,將生大事之說,有所言說,則舜澤亦曰:『吾輩將盡死。』云云。」及其面質,舜澤不能自明,半吐半呑。杖斃之後,鞫廳更推聖疇問目曰:「旣知其藥,爲舜澤所買來,則藥之去處,萬無不知之理云云」,則供曰:「其去處更無可知」云。語甚糢糊,全不成說。受刑二次後,鞫廳議啓曰:「雖曰族親,如許陰秘之事,似無言及之理,而至於杖斃,則或恐有乖於聖朝欽恤之道,參酌定配何如?」上從之。
○諫院正言柳綏申前啓,又啓曰:「聯箚一出,擧國齊憤,備忘收還,萬姓咸慶,則雖以四凶之血黨心腹,不敢逞庇護之計,而其時左副承旨兪崇,本以邪侫之性,適會坐直之時,或恐箚批之嚴峻,欲覘聖意之淺深,乃以聯箚還下之意,汲汲陳啓曰:『大臣之意如此』,顯有和應之跡,略無畏忌之心,旋受北藩之超遷,有若功勞之酬報。論其情狀,萬萬痛惋。他罪薄罰,不足懲責,請極邊遠竄。」竝不從。
11月8日
编辑○己丑,諫院〈獻納趙遠命、正言柳綏。〉申前啓,趙聖復事從之,兪崇事不從。又請掌令朴徵賓出仕,依啓。徵賓以柳星樞減死定配還收之啓,慈城銀誤稱平兵銀。奏御文字爽誤之失,引避退待,處置曰:「筵中爭執,旣得臺體,數字差誤,元非大段。」
11月9日
编辑○庚寅,兩司〈司諫金始㷜、掌分朴徵賓。〉合啓,不從。
○憲府申前啓,又啓曰:「舜澤隨往頣賊之行,潛買毒藥之狀,目見而詳言者業奉也,還京之後,與喜賊問答藥價於頣賊後房之說,竊聽而直招者盛節也。前後情節,綻露無餘,決不可以忍杖徑斃,而不用逆律也明矣。請令王府,亟擧收孥籍産之典。昨冬聖上,不安於天位,再下臣子不忍聞之敎。大小民人,苟有一分北面於我殿下之心,莫不奔走涕泣,齊聲力爭,思所以捄正,則三司之伏閤,百僚之庭籲,不得請不退,然後方可以盡臣子之職分,而噫彼四凶,外畏公議,佯爲塞責之計,內懷凶圖,旋倡輟班之議。若而人外,率皆影從響應,少無崖異之意,此輩平日,只知有頣、集、健、采,不知有君父之心,於此著矣。主謀四凶,旣已伏法,則其同聲和應,黨逆負國之類,不可以門黜薄罰而止。請庭請議罷時卿宰及臺官之合辭唯諾者,竝遠竄。」竝不從。
○諫院申前啓,又啓曰:「趙洽,以千金之子,多出銀貨,與三手諸凶,締結謀逆之狀,畢露無餘,而屢次刑訊之下,終難掩諱,則引告同情諸賊,稱以告變,敢出求生之計,其所告變,卽輸情之結案。當初鞫廳,急於鉤得逆節,許以貸死,故到今酌處之請,蓋出於此,而第念鞫獄事體,至嚴且重。苟使洽,上變於逆節未發覺之前,則誠有其功,而渠旣就拿訊問之後,則所謂發告,不過吐實承款之語。若以此傅之生議,得免典刑,則不但王法屈而不伸,亦有關於後弊。請亟寢減死定配之命,仍令鞫廳,依律處斷。洽之父爾重,本以凶賊腹心,陰謀秘計,無不與知,爲喜、器輩銀貨主人。在平兵時,八千兩收拾上送之說,已發於賊植之結案。論其情犯,與就章無異,而只緣身故於逆獄未發之前,不得夬施典刑,官秩自如,反同無罪之人,輿情莫不駭憤。請追奪官爵。」竝不從。
11月11日
编辑○壬辰,昌集之弟昌業,家素富饒,又憑藉昌集之勢焰,大起別墅於東郊之外,墾十里禁耕之地,連亘阡陌,占百年養松之山,粧點園林,而此猶不足,朶頣於箭里閱武之場,慫慂其兄,遂以空地許民之意,陳白筵中,而膏沃之土,盡爲其有。及昌集敗,臺官論啓,請還陳事,下京兆,至是,京兆遣郞官摘奸後,啓曰:「閱武場內及將臺下,昌業多有築堰起耕之處,而一半則水破陳廢,一半則今方起耕。佛川下流,自前有松田之地,托以松木之蟲損,亦爲起墾,靑凉山一洞,亦是多年禁松之處,而恣意作田,幅員闊大云。軍兵閱武之場、禁標養松之地,此豈私家耕作之所,而昌業之冒法起耕,任作已物者,誠如臺啓中所論,事極可駭。宜有其罪,而昌業已死,今無可論,其所築堰冒耕等處,請一倂還陳,待明春種松禁養事,嚴飭當道監役。」上從之。
○兩司〈掌令朴徵賓、正言柳綏。〉申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其中閔鎭遠則請加律,極邊遠竄,竝不從。諫院申前啓,又啓曰:「向年洪時九之爲永宗僉使也,捉得先甲島私鑄錢罪人卞煒信、黃春善等,竝與其器械、贓物而送于捕廳,則大將鄭履祥,按治其狀,跟捉窩主安龜瑞,將欲窮覈之際,昌集汲汲請對,乃以履祥,謂之老耄,不合治盜,無端啓遞,頣賊輩之以鑄錢之意,請於筵席,其時人言藉藉,皆以爲:『龜瑞此擧,旣出於巨室指揮,則捕廳雖已鉤得,終必無事。』及其承款而移送秋曹也,遷延時月,宜治不治,畢竟果若人言。噫!私鑄,國之重律,三尺至嚴,不宜撓屈。凶集啓遞捕將,頣賊請開鑄錢,一以爲緩治,一以爲彌縫之計。其間情狀,明有可疑,而況此三手逆謀,悉出於銀貨錢財,龜瑞非他人,旣是十六凶逆中一人。且於捕廳文案中,賊松、逆寬之名,迭出於干連之招,則龜瑞素所出入凶黨,作奸弄貨之狀,昭不可掩。請定配罪人安龜瑞,更令左右捕廳,發遣軍校,登時拿來,合坐杖訊,其私鑄情節,錢貨去處,一一鉤覈,依律勘斷。」竝不從。
○是月丙戌,領敦寧魚有龜疏略曰:
伏聞昨因金一鏡所誣,忽有拈臣名錄勳之擧云。夫錄勳,事體嚴重,其人其功,明白呈露,無所暗昧,然後方可以錄之,受者亦可以無辭,而今乃不然。慮其單錄之爲弱,嫌其當錄之無人,嗾唆捏合於鞫案之外,艱難尋覓於虛無之中,積久揣摩,晝夜思度,擬議於不干之人,欺誣於天日之下,要以張大勳券,疑亂聽聞,其爲計巧密,而槪聞憑依而援引者,專在於三錫誣罔之言。此有可以一言剖破者。向者常參引見時,一鏡做出三錫獄中所無之言,以爲:「三錫有所言於臣,臣亦有所答」,而大臣白其與獄案相左,明其初無面說,則又變其說,忽地創出,復以爲:「虎龍曾往某家」云。臣於虎龍,未曾目其狀,渠亦未曾足及於臣門,則一覈可立卞,而一鏡謂天可誣,囫圇爲說,謂若眞有事實,請招問三錫。聖敎靳兪則斯可已矣,猶多般設計,密囑勳府堂上,且探三錫奔趨希覬之狀,卒然捉致於府庭,主擧臣名而詰問,其貽辱臣身,姑置勿論,韓配夏之不識事體甚矣。不待成命,密奉一鏡之指揮,多般誘問,勒成一張文書,一鏡又以其所供一紙,橫奪珍藏,述襲其語,至達天聽。彼三錫者,特一癡蠢無識之人也。一自鞫廳出入之後,便生希功愚妄之心,昵附當路,做張虛言,無所不至。臣得見招問所對,變幻虛實,節節相左。鞫廳納招,則謂臣在藥房,不在依幕,無所說話,而今則曰:「以危言面告於臣」,有若臣對渠酬答者然,此其誣罔者一也。渠之平生所親密者,卽就章、貞章等,而適困於畿營督債,欲爲乞丐,托跡於就章閫營,而今則曰:「畏禍逃避,臣亦謂可」云,此其誣罔者二也。向當鞫獄方張之時,聞三錫之名,出於鞫招,莫知其由,渠適付料於臣所帶御營廳,故問其曲折,則以爲:「虎龍曾有言說者,必是此事」云。臣以爲:「汝未嘗言於吾,故吾則今始聞知。設或拿問,汝旣不言於吾,當據實告之。」其後就拿,果以臣不在依幕,故無所告知云,而今則曰:「勉以勿怯直告」,有若臣有所指揮者然,此其誣罔三也。至於當庚子國恤之時,以別監、砲手,別爲守衛等語,尤極陰巧。此則軍門依前例擧行者,而今乃湊合爲說,有若臣有所陳稟周旋者然,此其誣罔中尤大者也。且其上年冬,告以危機云者,專出於孟浪。其言之虛妄如此,其事之重大如此,則其在朝廷事體,卽爲憑問於臣,審其虛實,固當自勳府緘問可也。不然則招致詰問可也,請拿覈問,亦可也。今不問事實,惟問粧撰之虛言,忽然陳稟,勒謂之有功,加以勳名,其意蓋以爲虎龍,旣與三錫相親,三錫曾是出入某門之人,則不問其言之傳不傳,其事之知不知,藉此爲說,把捉爲功,則可以熒惑天聽,誣亂一世也。其所以招呼敎誘,誑亂閃倐之狀,益可見其縱肆無嚴矣。噫!臣之情跡卼臲,被人睢盱久矣。今乃假借錄券之事,驅之於虎、錫之套,臣之汚衊,固不暇言,而辱朝廷大矣。願下此疏於王府,拿囚三錫,以此數條,更加盤問,而其中軍兵守衛之說,尤極重大,臣之當何時稟白,因何人周旋等款,別加嚴覈,臣若有欺隱,則治臣不忠之罪,錫言果爲虛罔,則別爲重勘,以戒誣罔之徒焉。僞錄未削之前,莫非俟罪之日。解脫御營密符,使將校替納,仍尋鄕路,瞻望宸極,徒增悚缺。
至是賜批曰:「錄勳之命,以卿才德,允叶是望。意外詆斥,不足爲嫌,卿其安心勿辭。還授命召,卽速入來焉。」
11月12日
编辑○癸巳,憲府掌令朴徵賓申前啓,不從。又劾:「持平成德潤,入臺屢日,終不出意見論一事,三司請對之時,隨人進退,亦無別爲爭論之事,末乃草草陳疏,苟爲塞責圖遞之計,隳落臺閣之風。請遞差。」從之。
○先是,沈檀請以逆家沒入財産、家舍,移送賑恤廳,充補畿甸民役,蒙允矣。至是,賑廳覈奏,蠲減明春所納大同米一半,而其所沒入財産,設或不足,自本廳拮据充補爲宜云,上允之。
○禁府都事宋湜,馳到珍島,罪人泰采賜死,啓聞。
11月13日
编辑○甲午,夜四更,月犯畢星。
○以金重熙爲正言,具命奎爲持平,趙泰億爲工曹判書,李明誼爲吏曹正郞,鄭壽期爲副校理。
○時,鞫坐間多停輟,又大臣陳箚,以判義禁李光佐,時帶銓長,而夏等都政,尙今未行,請姑停鞫坐,先行都政,校理權益淳,上箚論其不可。略曰:
鞫獄事體,視都政尤爲嚴重,不可因此而淹延。大政前,該曹例多擧行之事,日字幾浹一旬。因雜科停鞫,已五六日,通計前後,將至半朔。政畢後,卽開鞫坐,亦未可期,遲延時月,置而不問,嚴冱凍囚,仍致病斃,則將不得輸情正法。卽今鞫囚,只餘數人,不過數日,可以收殺。速完鞫事後行都政,似合事宜。
答曰:「都政不宜遷就,趁速擧行。鞫獄了當無期,趁數日收殺焉。」
○諫院〈司諫金始㷜。〉申前啓,不從。
11月14日
编辑○乙未,領議政趙泰耉,呈告至六十度,命遣承旨,使與偕來,泰耉以病不應命。
11月15日
编辑○丙申,月食。五更,月入東井星。
11月16日
编辑○丁未,以李重述爲執義,柳弼垣爲吏曹正郞,尹東洙爲進善。東洙,先正臣尹拯之從孫也。濡染薰陶,以學行有名。屢登薦剡,亦除臺省。日者吏曹判書李光佐白上曰:「學問之人,雖或未有目前之效,賢士在朝,百僚矜式,則固多裨益於治道,而近來人不興行學問,設有之,朝家亦不顯用,朝無賢士久矣。如尹東洙讀書修行,有大過人者,若除進善之職,致之京輦,使之出入冑筵,其所輔益,必多矣。」上從之,故有是除。
○先是,正言李廣道啓論三南新量之有民怨,請棄新量而用舊量。因吏曹判書李光佐之疏,有商確稟處之命,至是,廟堂覆奏曰:「今此新量,已過三年,而民間稱冤未息。大抵量田之難,自古而然。以己酉量言之,土品膏瘠,等數高下,不能一一均正,民怨無減於今日,而行之五十年,漸次釐正。新量之不均,雖各道同然,若因胥動之民謗,猝棄三年已行之量,不惟朝家擧措之顚倒,中間奸弊,亦不可勝言。爲今之計,唯當就新量中最爲稱冤處及山菑陳田之混錄於起字,逐年徵稅,無異元田者,竝爲釐正,而各別精査,使無虛實相蒙之弊。請以此分付三南道臣。」上允之。
○慶尙道晋州鎭營,囚治賊人七十餘名,破獄門,歐獄卒而逃。卽發軍校,登時追捕,前已承款者四人,斬之,仍爲失捕者四人。道臣馳啓以聞。
○承旨持公事入侍,玉堂召對。
11月17日
编辑○戊戌,行都目政,以朴泰恒爲右參贊,金一鏡爲大司成,李師尙爲都承旨。
○領敦寧魚有龜,再疏辭勳,答曰:「元勳之名,撝謙太過,不宜一向强迫,不得已遞改。須速入來,用副如飢之望。」
○兩司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不從。又啓曰:「繕工監役沈潤,居鄕武斷,多行不義,托跡書院,聚貨私用,一邑人士,莫不代羞。及其濫廁蔭仕,憑公營私,鄙瑣非理之事,不一而足。決不可置之衣冠之列,請汰去。同福縣監李顯慶,爲人輕妄,全不解事。及授本縣,沈酗廢衙,委政奸吏,侵漁多端。窮民訴冤於官庭,則捽曳逐出,官隷作挐於村間,而莫之禁斷,闔境嗷嗷,怨聲載路。請罷職。」竝允之。諫院申前啓,趙洽事依啓,餘不從。
11月18日
编辑○己亥,以尹聖時爲修撰,趙翼命爲副修撰,尹㝚爲應敎,金東弼爲大司諫,呂必容爲承旨,金一鏡爲同經筵,李遂良爲慶尙右兵使。
○領敦寧魚有龜,自出城之後,將符之還納還授,殆至十數,史官鎭日往來,遞改元勳,而猶不應命,又復納符,上命遣承旨敦諭。政院啓曰:「近侍敦諭,乃國家所以待大臣之殊禮也。國舅雖尊,以地則肺腑之親也,以任則將兵之臣也,待以大臣之禮太過。事係無前,而今遽創行,恐乖重惜事體之道,請寢成命。」上從之,只令史官傳授。
○鞫廳罪人趙洽還囚。
11月19日
编辑○庚子,以李明彦爲承旨。
○諫院申前啓,不從。又論守令數遞之弊,請三和府使李遂良、定平府使李彦祥、定山縣監朴弼健、咸安郡守趙虎臣,請竝仍任;順天新府使吳守經,爲人不似,全無貌樣,前頭賑政,決不可責之於此人,請罷職;昌城前府使閔昌基,爲人勤幹,而到任未過一月,遽以身病見罷,跡涉厭避,數月之內,三次迎送,邑弊、民瘼,不可勝言,請勿罷仍任,竝從之。
○持平具命奎疏略曰:
近日鞫廳之討治逆囚,其嚴乎,其劣乎?其悉乎?其緩乎?向非臺閣隨事論爭者,國賊之自出獄門,亦已久矣。臺官力而拘諸獄,鞫廳暫而免諸梏,以至大臣箚三上,而猶不止。且自金吾辭病,鞫獄之停廢,凡幾月矣。黽勉赴衙,容易罷坐,乍開乍輟,殆同兒戲,賊無吐實之理,獄無可了之日。輿疾討賊,非所望於重臣,而旣出之後,如是前却,抑何故也?雜科試才,與逆獄覈討,輕重如何,而敢請停鞫,舍此就彼?內局提擧,與獄官相妨,古例則然,而求除是任,意何居焉?非有所利,而違例以求者,其果不出於圖免金吾之計乎?噫!追報一事,事體至重。人之意見,本自不同,各論所見,固無不可,而至若重臣之向日一疏,全無着落,旣許其立祠豐享,而至於名號,則斷之以不必擧論,是何典禮,是何義理?祠旣立矣,神獨無號,則其將祭於無名之靈祠乎?祭於無名之祠曰:「是爲吾君追報私親之地」,其果成說乎?惟其好名之心太勝,而不知推吾愛君之誠,以及吾君思報所生之恩,豈不悖哉?若其九次違牌,偃蹇自大之習,猶爲細故。前後擧措如此,而不一警治,則臣恐國綱無以振肅。昔在仁廟朝,朝臣以至日停鞫之意陳疏,仁廟不許,蓋以國賊,不可一日緩治也。今以雜科廢鞫,前所未聞,況廢鞫設政,尤是意外。世間天下,寧有將逆獄作汗漫看,不卽了當者乎?敢此略陳,以爲後日之戒。
11月20日
编辑○辛丑,夜,月暈。
○右議政崔錫恒,因持平具命奎疏斥,逬出東郊,還納命召,遣史官傳授。吏曹判書李光佐,亦出江郊。
○承旨持公事入侍,玉堂召對。
○諫院甲前啓,不從。又啓曰:「氷庫別撿徐冑世,本以鄕曲鄙瑣之類,附托邪論,圖占泮薦。且於向年賊述之竄配也,托以捲堂,書呈所懷,奬詡妖賊,語意絶悖。原其情狀,與志述無異。改紀之後,士論齊發,墨名儒籍,而晏然在職,少無自處之意。莊陵參奉李順幹,本以駔驓牟利之徒,行己麤悖,不齒鄕黨,而冒廁賢關,皷倡邪議,凡諸戕賢毒正之論,無不攘臂稱首。因緣發跡,濫通仕籍,居職之鄙瑣,陵卒之侵虐,猶是薄物細故。如此邪穢之輩,不可以其卑徵而置之,請竝汰去。」從之。
○夜二更,大妃殿下,諺敎于政院曰:「大殿自五六日前,有齒痛,自昨日頰部外浮,水剌全不進御,醫官亦不招見,極可悶也。」政院招藥房入直,醫官卽報于提調。都提調趙泰耉,病重在告,提調李光佐,遭言在江郊,副提調任舜元,留門入來,率諸醫入診。
11月21日
编辑○壬寅,領議政趙泰耉聞上候未寧,舁疾到闕外,以承起居。領敦寧魚有龜亦入來,而不受命召,待命金吾門外,命勿待命。
○掌令朴徵賓劾遞成德潤後,司諫金始㷜疏論曰:「汲汲駁劾,失於篤厚。」徵賓以此引避退待。大司憲李世最處置啓曰:「當初紏警,非有深意,諫臣疏斥,不必爲嫌,請出仕。」依啓。
11月22日
编辑○癸卯,工曹判書趙泰億,上疏辭文衡。略曰:
顧臣文衡之任,義在必遞。君臣猶父子,何言不盡?夏間左參贊姜鋧,遭彈於臺官鄭壽期,其時吏曹參判金一鏡,抵書於大司成李師尙曰:「姜台事,兵刑兩台嗾鄭而論之。」所謂兵、刑兩台,卽指李光佐及臣,方在兵、刑曹故耳。其時一鏡爲文衡首薦,而光佐及臣,亦入薦中,一鏡書意,有若臣等,不滿於鋧之先彼而後己,至嗾壽期而劾鋧。臣雖無似,立朝事君,餘二十年,本末可見,汚不至作此事,天日下燭之矣。況如光佐之賢而爲此乎?鄭壽期平生倔强,不受人指嗾,通朝之所知。臣初聞此言,意謂近日人言,率多嘵吪,且一鏡旣致位宰列,必不爲此,恐是傳者之誤,曾無一言卞理。及光佐遞文衡,而臣代之,則人有以是書來示者,果如前日所聞。臣始驚駭不安,欲據實陳章,一二親友,力言其事之不足卞,私書之不當發,但此書無人不見。吏曹參議李眞儒問於一鏡,則一鏡不曰無此事,鄭壽期問於李師尙,則師尙曰:「果有是書,而兵刑兩台之說,無乃姜子精演出?」云。子精,卽鋧之字也。卿宰名官,禁中酬酢,若是狼藉,則其可謂之私書,而聽若不聞,終不思自處之道乎?使臣等,果有設心用意,如書中所云,則此其人回邪暗慝,將無所不至,苟其不然,而公然脅勒,白地加誣,其意果何如哉?臣於是任,萬萬不稱,人言至於如此,其可仍冒乎?乞削臣三館之任。
11月23日
编辑○甲辰,兩司〈大司憲李世最、大司諫金東弼、掌令朴徵賓、正言柳綬。〉合啓,不從。
○憲府〈掌令朴徵賓。〉申前啓,又啓曰:「頃年故修撰洪萬遇疏中,略論獨對後在外大臣之不爲陳戒,聽政時當國柄相之力沮告廟兩事而已,則義理較然,無他一毫指斥之端,而其時正言金礪,乃敢右袒凶論,搆罪儒臣,終至竄逐而後已,其心所在,誠有不可測者。噫!山人之不爲調護,難免負國之罪,權凶之欲搖國本,終爲不軌之謀,則如礪之排擊忠言,以自媚於權凶之罪,不可不懲。請極邊遠竄。洪春熙,卽丙子鞫獄杖斃人箕疇之子,今番鞫獄減死人聖疇之姪,一種凶逆,自有傳來,而且與喜之、尙吉、仁佐、昌道輩,結爲血黨,陰謀凶計,無不與知。及夫諸賊伏法之後,潛給衣棺,使之收斂,情跡陰秘,傳說狼藉。如此黨逆無忌之人,決不可留置輦轂之下,請遠地定配。前佐郞尹淳,賦性憸邪,處心傾險,小慧小辯,巧黠百狀。乍隱乍見,眩惑萬端,善爲陰陽色態,專事俯仰時勢,聽言觀眸,終非吉士,納媚逞術,世稱妖人。吮舐附麗於卿相之門,馳騖締結於浮薄之輩,其所以脂韋瞻顧,經營揣摩者,莫非惎間士類,貽害王室之計。昨冬七臣之抗疏也,外托淸流,强作慷慨大談,內懷疑怯,實爲首鼠兩端,暗裏飛書以泄漏,謀欲沮敗其疏,事幾不免國家之俱亡。其閃身躱避,反覆情態,誠有不忍正視者。及至改紀之後,見枳要路,益肆狠毒,思欲中傷,猶不知止,嫁禍士類,匪朝伊夕。古所謂衆君子成之不足,一小人敗之有餘者,不幸近之。至如憑藉李晩成宗社大計之說,欲證洪致中崖異凶論之跡,初旣唱言於三司稠坐之中,及夫臺啓之發也,奔走乞哀,苟且彌縫,其口誦觀音菩薩之說,一世傳播,萬口駭憤。如此妖邪回互之人,決不可一日置之於淸朝法從之列,請削去仕版。」答曰:「不允。末端兩件事,依啓。」謹按此一啓,全不彷彿於尹淳,都是別般人樣子,見之令人齒冷。蓋辛丑縉紳抗疏之日,淳恥與金一鏡同事,在鄕而不肯赴。及一鏡之首先得志也,己巳黨混然無別,而淳倡爲舊防新討之論,遂與一鏡,判然異矣。人皆言:「此啓出於一鏡之手,而發啓者,特其所驅使焉耳。」
○諫院〈正言柳綏。〉申前啓,又啓曰:「長興府使柳濬,向除圻邑也,臺臣以曾任金海府私用災結八百結,論劾其貪贓不法之狀。彈墨未乾,旋畀湖南雄邑,除目之下,物情大駭。請罷職。鐵原府使崔道章、仁同府使李徵瑞,俱以災邑守令,或到任未久,而移拜遠邑,或瓜期尙遠,而復除舊踐。徒煩迎送,有妨賙賑,請竝仍任。」前啓中趙爾重、安龜瑞事及新啓兩件,從之,餘不從。
11月24日
编辑○乙巳,兩司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又啓曰:「前典籍李星彩及其子囿春,以三百錢,貿縗服人尹時澤入場,代撰於溫科之說,已出於三道通文,臺啓請査處而蒙允,此特星彩之薄過而已。星彩身爲逆紀之婢夫,又托其子於喜賊,稱以受學,密勿往來,結爲心腹,凶圖陰計,無不挾贊。及喜、紀兩賊之拿鞫也,自生疑懼,棄官下鄕,又於喜屍之埋葬也,躬自往護,無異親戚。如此黨逆蔑法之人,不可一日置之於輦轂之下,請星彩父子,竝遠地定配。注書金相奭,素無名稱,且乏文翰,倖被凶黨之薦剡,久致物情之駭笑,請削薦。」竝不從。
○諫院申前啓,又啓曰:「羅州討捕使韓範錫,移拜永興府使。永興之距羅州,道里殆近數千里。災邑夫馬之遠地留滯,誠甚可慮。請遞差,其代以在京無故人,各別擇送。」竝不從。又論:「實錄都廳及各房堂上,徒事遷就,赴坐絶罕。間或赴坐,乍往乍罷,事之未安,莫此爲甚。請竝從重推考。」從之。
○給黃海道豆田災。因監司李眞望狀請也。海西雖曰凶歉,而過給田災,租稅大縮,詳定益竭,一道枵然無儲矣。
○鞫廳罪人李德峻物故。德峻,立身之孫也。初,金盛節結案招以爲:「灰金行藥及所爲之事,捉問德峻,則可以一一現發」云云,鞫廳以此發爲問目,屢招牢諱。後又因臺啓,以梁益標供辭中:「李崇祚使德峻,恐喝於渠,故自此往來金家,崇祚、德峻,往往以聚銀行貨於世相。」德峻每言:「國家病患非常,老論必無慮。」等說,添入問目,施刑五次後,大臣陳達酌處,減死絶島定配矣。臺啓請嚴囚更訊,以待雲澤之承款,上從之。鞫廳啓曰:「臺啓中有更訊二字,所當加刑,而當初施刑,欲知雲澤之陰事,今則雲澤旣已嚴訊,德峻之加刑,有違獄體。雲澤輸情間,姑爲停刑何如?」答曰:「依啓。」至是徑斃。
11月25日
编辑○丙午,副校理鄭壽期疏略曰:
趙泰億辭文衡疏有曰:「金一鏡抵書李師尙曰:『姜台事,兵、刑兩台,嗾鄭而論之。」其所謂鄭,卽指臣也。請陳之。臣於昔年,仔細得姜鋧平生行事,而心常不韙之。及臣承召入京之後,聞其爲都廳堂上,撰次實錄之重,臣卽慨然謂,此豈其人哉?又聞其精神昏錯,編摩失宜,故臣卽言之。當之者固宜憾恨,不料不干之宰臣,看作文衡機括,暗自閃弄,公肆醜辱之至此也。夫恨人後已,嗾使彈射,何等奸慝之事也,受人頣指,替人抨擊,又何等醜穢之行也,而乘憤架說,恣意誣人?此豈非千萬意想之外哉?臣雖白首衰薾,低回於新貴之下,而見人如許卑賤者,欲唾其面。況肯身爲此態乎?彼兩臣立朝事君,俱有本末,而榮進素定,坦途無前,含恨於一薦望之差後,潛相嗾唆,假手彈論,揆諸事理,其果成說乎?夫卿宰而嗾人,臺閣而受嗾,果若其言,則損辱朝體,汚衊縉紳,莫此爲甚。未知宰臣,孰傳而聽之,何從而得之?言之者雖快,受之者獨不苦乎?文衡自是好官爵。以其必爭之心,謂人人皆如已者,猜嚇在前之人,猶且不足,汚口噴血,至及於局外之人,不亦可笑之甚哉?噫!如使宰臣居寵若驚,逡巡退讓,以古人戒王濬之道自處,則人將把名臣字歸之,而不此之思,乃反貪天爲功,裒然以大勳勞擔當,少有不叶於其心,則咆哮叫喝,左踶右踢,氣勢堂堂,謂莫敢誰何,有識名流,間多憂之。長此不已,恐非宰臣之得計也。文銜、武符,一時兼綰,官亦榮矣,分已盈矣,而猶不知足,轉希上層,虛空做語,必欲困人,而奪其位,何其意之太濫也?
11月26日
编辑○丁未,吏曹參議入前望單子,李明彦落點。以藥房提調差出事,開政有命,而吏曹無堂上,故變通如此。
○政院啓曰:「今日國事,可謂岌岌殆哉!諸賊伏法,而餘黨猶未究治,八路洊饑,而民生擧將盡劉,其他庶務之叢脞,朝象之泮渙,不可一二計。雖君臣上下,勑勵交勉,猶懼其不濟,而目今首相淹病,久未視事,左揆遜荒,造朝無期,獨右議政崔錫恒,賢勞王事,殫誠盡瘁。十朔按鞫,幾盡收殺,一心奉公,方圖規劃,不意臺章,遽發於此際,過自引嫌,蒼黃出城。鼎席一空,國勢杌隉,有若萬斛龍驤,中流遇風而失維楫。言念及此,寧不寒心?噫!敬大臣,卽《中庸》九經之義,而我朝列聖之所以待元老者,尤爲優異,設或眞有情勢之不安其位者,必篤誠禮,期於召還。況玆大臣,功存社稷,身佩安危,而去朝有日,迄無慰藉敦勉之擧。不敢知靜攝之中,有不暇及而然耶?伏願亟降明旨,俾卽召還。」答曰:「右相敦召,而尙未造朝,心甚缺然矣。爾等之啓,辭約而意盡,可不更加敦勉,以副至望也?」
○大司諫金東弼上疏。略曰:
粤自改紀之後,朝著肅淸,善類彙進,此正治亂安危之機也。是宜一意精白,交修勉勵,誅討兇逆,以嚴沐浴之義,收合士類,以臻寅協之美,而竊觀近日之事,朝廷之上,頭緖未定,縉紳之間,搏擊先行,置國事於相忘之域,尋戈戟於同室之內,今日斥逐一人,明日抨彈一人,位著殆空,庶事瓦解,其勢必將不盡則不己。噫!國家所以共天職而做國事者,惟有賴於若而士類中人,則其不可因微事小失而擊去也明矣。吏曹判書李光佐,自在先朝夙負重望,進退所在,卜時汚隆。況其赤心體國,守法奉公,國人之所共知。値艱虞溢目之會,受國家機務之重,設有施措間差失,何遽至於斥逐後已,而一筆句斷,至謂之輿疾討賊,非所望於重臣,已非平心論事之體。若其將祭虛祠等說,又復追提不見用之空言,公肆告訐於事過之後,此豈職在臺閣者所可爲者哉?噫!國有重事,各陳所見,固無害於可否相濟,則豈有不足於愛君之誠乎?誠如臺臣之言,則凡係君上思報私親之節,勿論其事之得失,惟以逢迎承順爲務,然後方可謂愛君,此卽婦寺之忠,非君子事君之義也。趙泰億,以金一鏡抵書加誣之事,引以爲自處文衡之端,誠不意宰執之列,有此使人大慙之事也。夫文衡之職,苟非文章才學,自初儲望者,莫與斯選,而一鏡猝然首薦於人望之外。渠雖自許能文,傲睨詞垣,而凡干著述,瘡疣百出。以向來代撰王言之文見之,凶逆輩窮凶情節,初不能極意寫出,荒雜紕繆,不成詞理。又揷入剩語,引用乖謬,衆口譁然,指爲狂怪,其全無識解,不嫺辭令可知。國朝三百年來,詎有如許文衡之薦哉?至如自做無根之說,排軋先已之人,必使前後文衡,擧懷不安,雖謂之不識人間有羞恥事可也。噫!一鏡一疏,實有再奠宗社之功,聖上待之以不世之恩,位遇非復前日之一鏡矣。若使一鏡,能勉休戚之義,益勵謹飭之志,協同士流,乃心王室,則朝著有和泰之休,而渠之令譽、忠庸,垂之簡策而有光矣。孰敢以非議加之?惟其麤悖成性,濟之以好勝,挾功自大,行之以喜事,主張論議,排擯士流,少拂其意,輒肆噴薄,詬罵朝紳,有同僕隷,而人或議己,則隱語詆誣,以爲設機箝制之計,氣燄所驅,人莫敢誰何。苟充其意慾所到,雖主文盟而參勳籍,亦不饜也。至於守禦之任,何等重寄,而不思澡飭,益肆貪黷,興作多端,用錢如水,莫重軍需,枵然一空,可謂縱恣無忌憚之甚也。若不少加裁抑,則必至於東撞西突,乖亂朝廷而後已。其在保全終始之道,宜加譴罷,示以規警,俾開易慮圖新之路焉。朴徵賓,癡騃輕佻,無一可取。臺憲之擬,實涉猥雜,故尹淳顯言枳塞,此擧世所知,而入臺之初,挾其舊憾,手自狙擊,集千古宵小之目,構成罪案。若其聽言、觀眸、吉士、妖人等說,卽淳父世喜,論李師命之啓語,今忽翻謄,以爲醜辱淳身之計,其心所在,不忍正視。蓋淳之才學、雅望,實爲少輩中翹楚,惟其孤立無朋,不鮮趨附,故如徵賓輩嗜利無恥者,承望風旨,狺然吠噬。若此不已,名流之在朝者幾何,而不遂空哉?臣謂亟罷徵賓,以治其修却陷人之罪焉。嗚呼!昨冬之事,尙忍言哉?國家存亡,在於呼吸,中外人情,如沸如焚。十行天札,求助於在外大臣,至以切望卿抛棄前事,快滌時態,幡然入城,以安將亡之國爲敎,惻怛之旨,藹然辭表,而伊時承旨韓重熙,諉以臺啓之方張,敢陳繳還之啓,費力沮遏,曾不少難。又於翌日備忘洊下,而一啓再啓,終始阻搪,使吾君哀痛之敎,格而不行。若非大臣之承命入對,竭誠回天,則宗社之保有今日,有未可知。其承受凶逆之指使,寢格君命於危急之日,情狀痛惋,而啓迪臨刑之招,又復諉罪於該房,則重熙負犯,宜卽勘處,而臺閣之上,尙此寂然,如兪崇之循例稟啓於備忘還收之後者,視此事輕重何如,而乃反勘之以極邊之律,臣恐其不免於察小遺大之歸也。
○守禦使金一鏡,因金東弼疏,納符出郊。政院稟啓,命傳授焉。
11月27日
编辑○戊申,金一鏡又待命於金吾門外,還納其符,又命傳授,令勿待命。
○持平具命奎疏批始下。有曰:「侵斥大臣,略無顧忌,良可異也,勿辭察職。」
11月28日
编辑○己酉,以金東弼爲承旨,權益寬爲獻納,沈檀爲判義禁,柳弼垣爲修撰,南就明爲大司諫。
○正言柳綏、司諫金始㷜、正言金重熙,以大司諫金東弼疏中,察小遺大之斥,相繼引避退待。
○持平具命奎引避:「臣本弱植,性又樸遬,不識苟容之態,徒知無隱之義。妄陳一疏,果觸衆怒,早晩顚沛,固已自料。卽伏承聖批,以侵斥大臣,略無顧忌,良可異也爲敎。臣不勝惶蹙之至。大臣平日誠心體國,人孰不知,及夫按鞫之初,奮忠任怨,使獄事就緖,是誰之力,而奈之何近日以來,前後諸箚,諸囚議讞,漸不如初,多咈群情?此臣疏之所以發也。在大臣取善之道,宜翕受人言,而汎論之頭辭,强以爲咎,重臣之過失,必欲替當,臣竊未曉也。且於諫長之疏,尤有所嘅惜者。重臣之前日擧措,人莫不憤惋,而一世趨風,莫之或忤,私室之內,竊相譏議,朝廷之上,莫敢發口。若此不已,則竊恐阿好成風,讜言無聞,放肆無憚,而莫之禁也。此臣所以不得不一言者。果使臣疏,不叶於公議,則當逐條詳卞,明覈是非。今諫臣不此之爲,汎以句斷抑勒等語,求罪於是非之外,其果以服人心而杜人口乎?噫!規避按獄,故緩討復,何等罪過,而諫臣乃反歸之於一時之差失,而曰不過一微事。人心之陷溺,胡至於此?諫臣曲護重臣,宜無所不用其極,而猶未敢全然掩遮者如此,亦可見一端公心之未泯也。噫!如使重臣,知公議之可畏,改圖矯軌,悔往戒來,則臣疏所論,未必不爲頂門上一針。今諫臣不顧是非,極力營救,沮臺閣之公議,導一世之諛風,使不敢誰何於重臣者,抑何心哉?若重臣所論追報一款,尤有所痛駭者。夫追報私親之擧,固是天理人情之所不可已者。當初聖上,一循公議,參酌情禮,意在難愼,不踰分限,在廷之臣,更無異辭,則重臣忽創新見,强生橫議者,抑何意耶?昔在先朝,葬用嬪禮,刊諸譜牒,而重臣曾於此時,無片言半辭,略陳當否。且此追報之擧,果犯私厚之嫌,則當初議定之時,何不卽陳所見,而乃於成命旣下之後,投進一疏,語多乖謬?其疏所謂不如仍而置之爲至當者,臣未知其所欲仍者,果何事也。臺閣之隨事論斥,乃其職耳。若事關私親,則不論當否,一切斂避,而不敢言,然後方可謂得臺閣之體耶?臣疏中將祭虛祠云者,有何彷彿於告訐,而今者諫臣,脅勒粧撰,且揷入逢迎承順、婦寺君子等語,一以爲詬辱之資,一以爲箝制之計,豈不悖哉?噫!不念顧復之恩,橫生反常之論,然後可以爲君子事君之忠?推君子愛君之誠,成吾君報親之心者,反未免爲婦寺之歸耶?語係秉銓之重臣,則悖公議而護之,事關君父之私親,則拂天理而斥之,義理之晦塞,胡至此極?旣承嚴批,且被大臣、諫臣無限侵辱,更何顔面,一刻蹲冒?請遞。」答曰:「勿辭。」命奎退待。
11月29日
编辑○庚戌,領議政趙泰耉聞上候向安,自闕外退還私次,前遣偕來承旨隨往。
○玉堂陳箚,處置諸臺曰:「隨聞輒論,臺例則然,忽地起鬧,在我何嫌?所論亦重,何較前後?意涉曲恕,不足爲嫌。抗疏論列,所執旣重,批旨臺言,何必爲嫌?請正言柳綏、金重熙、持平具命奎出仕。旣與同避,全沒本事,有乖臺體,勢難仍在,請司諫金始㷜遞差。」答曰:「依啓。」
○忠淸道石城縣囚推御寶僞造罪人權盡性,同推施刑之際,稱以欲爲告變云,而石城縣及監營,俱書納小紙,故監司李宜晩,馳啓以聞,而使將校押送盡性,所納兩小紙,竝爲封進。政院拆見其兩紙,則石城縣所納者有曰:「矣身陷於此獄,實由於逆謀不從之致。凶人作黨設謀時,嫌於獄中告變之名,知賊情不告,則禍在罔極,而身爲不忠之臣。密付廟堂,俾無知情擧事之患。」監營所納者有曰:「凶人書簡二張,名錄一張,囚懷德獄時,刑房朴必明及衙奴奪去。分付嚴囚,使無逃躱之患」云。還爲堅封入啓,而請出付盡性於禁府,傳曰:「知道。」時,夜深,闕門已下鑰,招當直都事於闕外,分付囚盡性於禁府。又啓曰:「上變人權盡性,卽當設鞫,而前日鞫廳,尙不撤罷。請移送鞫廳,而今已夜深,禁府堂上待明朝牌招,以爲鞫問之地。」傳曰:「允。」盡性,權尙夏、尙洊之從孫也。其父燮,虛妄悖惡,憑恃勢力,多行不義。父子同惡,僞造御寶,事覺被囚,越獄亡命,任意行止,而人莫敢誰何。韓祉嘗按湖西,還囚嚴治,必欲致之法,爲其陰中去職。至是兇黨敗,監司李宜晩,又嚴加推訊,渠自知不免,乃有此上變。人皆知其出於時月緩死之計矣。
○命遣承旨鄭楷,敦諭于右議政崔錫恒,錫恒引罪,不應命。
○平安道中和、平壤、三和、肅川、咸從、祥原、江西、江東、三登、殷山、順安、甑山等十二邑,同日地震。
11月30日
编辑○辛亥,遣史官,敦召領議政趙泰耉、右議政崔錫恒。以權盡性設鞫事也。
○義州府尹李夏源、平安監司李眞儉,以胡皇崩逝馳啓。雖得之於傳聞,而知其眞的,故有此狀聞。繼又以傳訃勑牌文出來馳啓,而問于彼人之出來者,則胡皇,今月十九日崩逝,二十日勑使自會同館離發云矣。「
○大臣、備局堂上請對入侍。領議政趙泰耉,雖强起視事,而病猶篤,不能上殿,上命小宦,扶腋而昇。泰耉曰:「胡皇意外喪逝,訃勑將至。西路洊飢,客使壓境,其憂誠不細矣。臣於昔年,奉使燕京,聞彼人稱故胡皇,爲朝鮮皇帝。蓋以胡皇,顧恤我東有別故也。繼之者每加顧護,有未可必。且彼國不豫建太子,似必有五公子爭立之事。彼若有事,我國亦難免延及之患,豈可不深憂而預慮哉?今此請對,非欲急急有作爲,以致騷擾也。令西路,常加意於軍務,似不可已。臣等退與商確,當有所稟處矣。」上曰:「唯。」泰耉又曰:「臣曾爲平安監司時,巡視嶺阨,詳量軍制,稍加變通,有所狀聞,而値時昇平,不見施用,心常慨然。彼中若無事,西門固無憂矣,今則彼中將有事,而財已竭矣,兵無恃矣。臣意以爲,使西北列邑,各以吏民,編作隊伍,有急則義州防之,義州失守,則龍川防之,龍川失守,則鐵山防之,以至郭、宣、定、嘉皆然,則庶可得力矣。然此非今明日可行之事,不煩聽聞,從容留意,徐徐區劃宜矣。」工曹判書趙泰億曰:「彼我兩國,分野相同,故自前治亂,率多相關。彼中若有事,我亦豈無可憂之端,而不可驚動,以致騷擾之說是矣。昔周宣王,外攘內修,能致興復。外攘之謨,固莫先於內修。今若修明德政,以盡外攘之道,則雖有外憂,何患之有?」戶曹判書李台佐曰:「趙泰億內修外攘之說是矣,然空言無實。若欲務實,惟在殿下一心做了。抑奢節財,勤政修德,收攬人才,固結民心,以爲自强之道,是爲急務。」泰耉曰:「自强之策,誠莫如固結民心。昔尹鐸爲晋陽,損其戶數,能得民心。其後智氏之亂,襄子歸晋陽,城不沈者三版,民無叛意,其得力有如是者。卽今無他收拾民心之道。前頭或減大同,而兩西則無大同,稅收米量,宜蠲減,庶可爲一分慰悅之道。姑觀前頭,當商確處置矣。」噫!聞北京有事之後,始曰吏民作隊,曰修明德政,曰收拾民心。可謂臨渴掘井也,而猶謂之徐徐區劃,姑觀前頭。是日謀國,何其太無緊着也?
○以金演爲遠接使,尹聖時爲問禮官,李光佐爲館伴。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壬子,諫院〈正言柳綏。〉申前啓,又啓曰:「臺閣論人,貴在得中,語不稱停,無以服人。前佐郞尹淳,地望才學,素爲儕流所推,而當前冬宗國之將危也,始與數三士友,相約陳疏,中間下鄕,卒未同事,人或疑之以避事。其後言議出處,不無招謗之端,以此參酌,略加規警,則當之者自可無辭,而掌令朴徵賓,擧其平生,一筆句斷,集千古宵小之目,狼藉臚列,至謂世稱妖人貽害王室等語,搆成罪案,有若刺擧大奸巨慝者然。淸朝臺閣之上,如此風習,不可一任其滋長,請掌令朴徵賓遞差。自有四兇誅討之議,緩急不齊,轉成携貳。蓋緣兇逆餘威,尙能襲人,不無顧瞻之意,互生疑阻之心,大小彈論,或有過激不中之弊,至於前大司諫金東弼之疏攻大司成金一鏡事而極矣。夫一鏡,名在文衡薦望之中,不思遠嫌之道,貽書儕友,語頗不擇,處事之粗率,誠甚可駭。以此紏劾,未有不可,而第其前冬一疏,實有扶社衛主之功,雖其素所媢嫉者,不可以一時過誤,掩其樹立,而張皇一疏,乘時醜詆,憑藉書札一款,演出別般罪過,苛於吹覓,而竝毁詞翰之優長,目以貪饕,而全沒軍儲之充滿,至於不厭無憚,鴟張乖亂等說,意在構誣,語極危怕。噫!亂逆之誅討,尙未結局,而首事討逆之人,先欲擊去,馴是而往,無少警勵,則不但爲凶逆之竊笑,將至於朝象潰裂,而世道之憂,有不可勝言。請前大司諫金東弼罷職不敍。」竝不從,只末端事,從之。
○忠淸道報恩縣權泓妻金氏家失火,十餘歲女兒,未及避出,金氏爲救其兒,冒火復入。其長女年二十二,其子啓豐年二十,見其母復入,皆冒焰隨後,同時燒死。道臣狀聞,擧恤典加旌褒。
○鞫廳罪人趙洽,以臺啓發問目,更推結案。拒逆曲折,施刑一次不服,議啓曰:「嚴刑之下,終不結案納招,所當更請加刑,而第念當初告變,全出於死中求生之計,論其罪狀,雖無一毫可惜,而所告諸人,皆承款伏法。初有貸死之言,亦已上達於天聽,則到今直爲結案,終不免爲失信之歸。依前減死,極邊定配,勿揀赦前,恐合事宜。」上從之。
○藥房入診時,提調李台佐曰:「宋嘉定年間,學士眞德秀直禁廬,聞金人有將亡之漸,夜起彷徨,以爲國家自此多事。夫宋之於金,有百年深讎,則完顔之自阽危亡,豈非宋朝之大幸,而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此德秀之所深憂,而當時君臣上下,一味恬憘,及至開泰、景定之間,德秀之言,無一不驗,宋國遂不可復支矣。今日我國事勢,與此略相似。大抵中國有事之日,卽我國受弊之兆也。康熙旣沒之後,禍亂之作,十居八九,內亂旣作,而或他敵復生,或眞人始起,則彼不可仍據中土,必以寧古塔爲巢穴。夫山海關之外,東北距瀋陽,瀋陽西北,皆蒙古地方,蒙古若乘其殘憊,以一部截其歸路,則彼進不得達於寧古塔,退不得復入山海關,其勢或逬於鳳凰城,或南出於金復州,或出於曖陽。金復州與我宣沙浦相對,曖陽則是我西塞江邊七郡對衝之地,若自此取路,掠得淸北諸郡,直由薛罕嶺,由咸鏡道,復渡豆滿而北,則可達於長白山之側,而爲寧古塔之捷逕。此卽向年胡差穆克登所覘處也,此其一可憂也。假令彼人無中路遮絶之患,順歸寧古塔,彼之境界,先春嶺以南,與我北路,烟火相望,一帶豆滿江,略限彼我界而已。至若茂山、甲山之間,直是空蕩無人之地,而路接南關,㝡爲捷逕,萬一有憂,將何以制之?此其二可憂也。今何可只以騷擾爲慮,不爲警動振作乎?爲今計,惟在修實德敷惠政,以固結民心,抑浮議尙忠實,以收拾人才,省冗費崇節儉,以完養民力。如越人之生聚十年,如齊人之責實試官,如衛人之大布大帛,則其於自强之道,或者斯過半矣。倘聖上,奮發大志,亟恢遠圖,誕發王言,歷詢廷臣,有所猷爲,則今日憂畏之端,亦安知不爲興邦啓聖之一大機會耶?」上曰:「當體念焉。」
12月2日
编辑○癸丑,以李眞儒爲承旨,李眞淳爲司諫,金演爲刑曹判書,尹㝚爲副應敎,礪城君楫爲進慰兼進香正使,金始煥爲副使,李承源爲書狀官。
○諫院〈正言金重熙。〉申前啓,不從。又啓曰:「前咸鏡監司尹憲柱,自在郞署,專事肥己,已有起家之誚。曾莅星州,僞增賑穀,過蒙陞資之典,人之唾罵,至今未已。頃爲北伯也,手段旣熟,貪心益肆,就其㝡著者言之,進上首髢,自有定數,憑藉濫定,大邑多至四十柄,小亦不下十餘柄。貿髢之價,皆出民間,各邑所聚雜穀之數,或至八九百石,或至三四百石,而及期來納之數,較諸應納,不啻倍蓰,則取其已納者,先爲封進。至於未納之邑,則一柄之價,勒徵四升布三十疋,諉以移給於已納之邑,而去處不明,此其罪一也。營庫流來腐破木百餘同,稱以改色,分送於北關列邑,每一疋使之換納六升布二疋,而來納之時,勒捧七八升布。及其畢納之後,托以賑資料辦,一日之內,盡出二百餘同細布,一半則送于關西,一半則送于京中,竝無去處,而給價京商換貿,尤甚麤短木,以充留庫之數,此其罪二也。淸差出來時,各邑例給牛、猪、魚鹽等物種,皆自營門防納,而以其防納價穀物,勒定廉價,使之貿布上送,則各邑守令,或有數其貪墨,顯示叱責於文報者,而安而受之,恬不知愧,此其罪三也。監司巡歷時,例賜邊軍衣資及試才賞格之物,自備局下送者,太半減給,其餘竝皆貿銀於高山新店,盡入囊橐,此其罪四也。明、鏡兩邑,斫出棺板百餘部,調發民丁,曳運船所,陸續載來,此其罪五也。進上黃毛,體樣稍長,例用二條,合作一條,而發關各邑,使勿合條,勒捧三條,及其封進,減其一條,以爲私用,此其罪六也。各邑鹽盆月捧二石,前例則然,而脅令饑民,斫木煮鹽,月捧十五石,此其罪七也。南北列邑工匠,招集營門,分坐庭中,有若列肆,而鍮鐵器皿,日夜打造,水運陸輦,盡入其家,此其罪八也。北關則分定別麻紙,南關則分定藁精紙,大邑至於五六百卷,小邑至於二三百卷,猶以爲不足,亦及於鎭堡,而只以升斗皮穀,塞責給價,僧徒、紙匠,怨聲載路,此其罪九也。本道卜駄往來,邦禁至嚴,且有高山點閱之事,故畏人耳目,且憚犯禁,凡干牟利之物、染指之資,締結商賈,暗裏相換,使之往納於京第,取償於營庫,此其罪十也。其在懲勵之道,不可不別樣重究,以慰北人之心,請前監司尹憲柱贓汚之罪,令攸司考律勘斷。」從之。〈史臣曰:「尹憲柱之貪汚,卽擧世之所共唾鄙者也。憲柱曾於出身之前,筮仕爲部官時,値乙、丙大歉,朝家減價賣米於都民。憲柱巧作名目,僞增成冊,納價受米,還賣取贏,而其時斗米,直二百錢,遂以此起家。其射利肥己類此,他尙何說?今此臺啓臚列,或涉苛細,或不近理,有若求罪者然,而憲桂伎倆,本自如此,故人不以爲怪也。」〉 ○右議政崔錫恒,復引前事,陳疏乞解,批曰:「臺言過中,業已洞燭,則連章丐免,若是過乎?須體前後之旨,安心勿待罪,而論政,用副如渴之望。」仍命遣承旨傳諭。
○陳慰正使礪城君楫,以親年七十,陳情乞遞,上許改。
12月3日
编辑○甲寅,以礪山君枋爲陳慰正使。
○鞫廳罪人金雲澤物故。春澤之弟也。金盛節承款招曰:「一日往趙松家,逢鄭宇寬,宇寬言行藥事曰:『此事李喜之、器之與金雲澤、民澤主張,使吾爲傳給世相之階云云。』身問藥價何以收聚,則松以爲:『錢仁佐,以雲澤之腹心,積年豢養,以灰金之請,爲統帥李壽民之軍官,庚子年國恤初喪時,百餘同正木輸來,以訓局防納體,除出用之。』且聞李世福之言,灰金使李崇祚之子龍錫,送書於弘述依幕,覓銀一百兩而去云云。」鞫廳,以此發爲問目,則發明納供,以所供相左,更推盛節,其供曰:「身當時只認民澤主張此事矣,及聞宇寬之言,則雲澤、民澤,竝擧而數之。雲澤二字,若不入耳,則此何等重事,而敢擧名字乎?錢仁佐事,亦聞趙松之言,以灰金之請,往赴統幕,統營木同事,趙松亦言:『灰金與訓將相議後,通於統營假將,防納,輸來上納,取其餘剩,用於各項需用。藥價亦在其中,此等事,李宇恒皆劃策,而通于灰金,則灰金無不周旋云云。」鞫廳議啓,請錢仁佐、李崇祚等究問,則仍囚矣,因臺啓施刑四次,猶牢諱不服而死。
○因延接都監啓辭,訃勑接待食饌鋪陳,皆用素,不設棚戲之意,知委儐臣。
12月4日
编辑○乙卯,謝恩使全城君混等,入彼境馳啓曰:「入送軍官於鳳凰城,探問勑奇,因甲軍馬姓人聞之,則皇帝去月十三日崩逝,十五日第四子卽位,十六日發喪。勑使當於三十日間,到鳳城云矣。」我國每以胡皇死,必有變亂爲慮,及見此狀啓,崩逝日字,與灣尹所報相左,勑行又過期不來,人皆疑懼,都民有駭散之心,而西路尤甚云。
12月5日
编辑○丙辰,日寒,命遣承旨,摘奸典獄,放釋輕囚。
12月6日
编辑○丁巳,藝文提學柳鳳輝有命招,而病不應命,以李肇代之。
12月7日
编辑○戊午,右議政崔錫恒,又陳辭疏,批曰:「前後之批,已悉至意,而誠意未孚,造朝無期,愕然且恧,無以爲言。矧今客使迫近,廊廟無人,其不可一向恝視也明矣。年少臺言,不宜深嫌,須念國事,安心就途,用副日夕顒若之心。」遣史臣諭之。
12月8日
编辑○己未,夜,月暈。
12月9日
编辑○庚申,義州府尹李夏源、平安監司李眞儉,以勑使旬間可到灣上,馳啓以聞,人心稍定。
12月10日
编辑○辛酉,以吳命峻爲都承旨,金始燁爲持平,柳弼垣爲校理,李顯章爲修撰,吳命新爲副修撰。
○執義李重述避嫌曰:「頃忝憲職,以金雲澤請刑事論啓矣,大臣箚論其不可曰:『趙洽云云之說,事關先朝,非今日臣子所敢發問於罪人者。』夫獨對事,決非外間所能預知者,而洽招云云,不啻明白,則當初論啓,不過爲鉤得其先知之由而已。何嘗有一毫關涉先朝之端,而大臣混圇說去?以不敢發問爲言,又以忌器二字,申論不已,臣竊惑焉。論一罪囚,重被大臣之非斥,豈可靦然冒據哉?且本府有昨冬庭請議罷時,唯諾諸臣遠竄之啓。臣之從兄重協,亦三司中人也。當其議罷,以不可輕停之意,挺身立異,而今此臺啓,混擧三司,泛請論罪,不可晏然連啓。請遞。」答曰:「勿辭。」重述退待。
12月11日
编辑○壬戌,諫院正言申前啓,又啓曰:「淸河縣監李保命,以逆賊頣、健之至親,雜岐拔身,濫授本任,專事貪虐。大小詞訟、軍丁捧招,專以貨賂低昻,締結商賈,防納倭貢米於東萊,則元無一石米船運之事,而勒捧船價累百兩於沿海浦民,盡爲入己之資。二賊南竄之後,供給百物,傾庫駄送,及其伏法也,葬具祭需,絡繹載送,南來之人,莫不憤罵。請削去仕版。文城僉使吳重漢,本以市廛之駔儈,久爲頣賊之豢養,密地任使,有同僕隷,連差禁衛營鐵物監官,當頣賊營起第宅也,公給官料,私役軍馬,終爲主將所覺,決棍罪汰,則斥呼姓名於將校齊會之中,叱辱詬罵,辭語絶悖,聞者掩耳,人皆切齒,而憑依勢燄,屢汰旋仍。且於頣賊赴燕之時,器之、益標及門孽彦之等名下所付銀貨,全數取用,情跡陰密,譯舌喧傳。喜、器就鞫也,搬移家貨,束手待鞫。雖因二賊之杖斃,倖免援引,而論其負犯,宜在十六人之中。如此凶穢之輩,決不可仍畀饒鎭,請絶島定配。」處置啓曰:「大臣箚奏,在我無失,冒嫌救解,殊乖臺體。請執義李重述遞差。」竝不從,處置事從之。停永興府使韓範錫遞差之啓。
○右議政崔錫恒上辭疏,批曰:「噫!今日何等時耶?歲飢民困,國勢無可恃之形。言念及此,中夜無寐。以卿休休之量,當岌嶪之秋,豈忍袖手恝視如平常乎?須念一體相須之義,勿復以情勢爲辭,卽速入來論道,用副至望。」遣承旨諭之,命與偕來。領議政趙泰耉,亦陳疏乞解,批旨與右相批同,遣史官,遣御醫。
12月13日
编辑○甲子,夜,月入東井,二更至四更,月暈。
○以柳述爲執義,趙翼命爲副校理,趙遠命爲修撰兼司書。
○禮曹啓曰:「臘享大祭,當行於今二十日,而勅使以十六日入京行祭,將在於成服後除服前。《五禮儀》雖有大小祀竝停之文,莫重大祭,有難停廢,只停樂而仍行祭,似合權宜,而祀典體重,請議大臣。」大臣獻議以爲:「宜依曹啓施行。」上從之。
12月14日
编辑○乙丑,自午至申,日暈兩珥。
○右議政崔錫恒承命造朝,而猶引臺疏之斥,不欲復按鞫事,陳箚懇辭,批曰:「客使已迫,酬應多端。至於鞫獄,則首揆自當赴坐,專意待勅焉。」遣史官諭之。
○以上候違豫,姑停持公事入侍者,幾至一月,至是平復,因政院啓稟,復令如前入侍。
○兩司〈持平金始燁、正言金重熙。〉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不從,末端金相奭削薦事,從之。
○諫院申前啓,尹憲柱之啓,添改措語曰:「臣於前日論尹憲柱贓汚不法之罪,已蒙允從矣,追後聞之,則臣之所論,在憲柱,猶爲薄物細故耳。夫僭造器用,人臣之極罪,其在北關也,造一臥床,而刻龍於床之兩角,登坐則兩龍頭一時開口,柒以倭紅,極其奇巧,見之者稱之爲龍床,而其制有踰於御床,雖以師命之凶猾,猶不敢爲者也。其時監造者,卽本營審藥,而遞歸時輸來者,乃本府吏金就京爲名者也。惟此所坐,死有餘罪,此其難掩者一也。淸差開市時,使其親信軍官趙姓人,領送六同木於會寧府,令本府兵房,換貿彼中物貨,北人至謂之賈監司。此其難掩者二也。本營城基庫流來錢貨,皆自各邑收合,以爲城池改築時,雇軍之資者也。年年生殖,其數至於近萬兩,而不遺一錢,沒數載來,除出營還耗皮雜穀,塡充彌縫,此其難掩者三也。咸興地瓮子、宣德兩津,曾有海望監官,而以其中房,差定其任,往來船隻,計船徵稅,比前倍蓰,而或稱屬公,全船盡奪者,比比有之。且作勿禁帖數千餘張,發送軍官、色吏及衙奴,散給於南北沿海漁父等處,一帖之價,勒捧乾鰈魚十五級,幷皆船運於元山,作錢載來,而賣帖時軍官衙奴輩私捧之數,殆過於帖價,故持網入海者,不免空手而歸。若有無帖而捉魚者,則拿致嚴刑,勒徵贖木,海民呼冤,至今未已。此其難掩者四也。厥子曾前受重價,賣一婢於會寧居人矣,及其爲道伯也,托以招引,發關會寧,捉囚買主,還奪其婢,此其難掩者五也。此外曾爲湖西伯時貪黷之事,不一而足,有口皆言,有耳皆聞,而惟此北關所犯,最爲狼藉。況我祖宗朝以來,軫念北路,自別他處,而因一憲柱之貪虐,積失人心,怨歸國家,念之及此,尤極萬萬痛惋。請令攸司,以此添入問目,速爲勘處。」又啓曰:「平市令洪叙夏、宗廟直長李龜齡、司饔直長權炳,俱以鄕曲鄙瑣之徒,蝨附權兇,濫通仕籍,人之嗤點,久而未已。禁府都事宋煒、翼陵參奉李顯箕,行身處事,隨時反覆,變幻情態,士皆代羞,請竝汰去。」吳重漢島配事及末端兩件事,從之,餘不從。
12月15日
编辑○丙寅,夜,月暈。
○兩司〈司諫李眞淳、持平金始燁。〉合啓,不從。諫院申前啓,又啓曰:「金浦郡守李瑞泰,剩報災結,至於二百,而分給民間,其數甚些,雜役徵錢,比前倍加。敗船拯米,擇置數百石,以腐傷餘米,塞責分給,而虛張成冊,掩其私用之跡,所謂擇置數百石,去處不明。如此貪虐不法之人,不可置之字牧之任,請削去仕版。前兵使李暉,曾任雄閫、腴邑,專事剝民肥己,家積錢布,用之如水。廣占田土,遍於畿、湖,尙逭阿鼎之按法,久致物情之憤惋,而昨年武所試講之際,渠之所親及行賂之人,目不知丁者,擧皆出通,其餘素昧之人,雖善讀解,輒必出粗,中外怨謗,至今未己。且以姪子爲後,率養十數年之後,所後子同生齊恒得占文科,則欲改以齊恒爲後。可駭可惡之跡,不一而足。如此貪饕不法,悖義無倫之人,不可置之戎垣將兵之列,請削去仕版。災減軍布,實出朝家軫恤之至意,而外方營門,或不能一體奉行,各營門上納,則依將令減捧,營屬鎭卒,則盡捧二匹。如是區別,一捧一否,極涉可駭。且黃海兵營,則鎭軍布勒捧細木,已成謬規。二匹所辦之價,至於六兩錢,便是三匹之役,一倍難堪。請分付各道及該營,災年鎭軍布,一依京納例,減徵升數,亦依京納例收捧,永爲定式施行,以除民弊。」末端三件事,從之,餘不從。
○配吳重漢於南海縣。
○登極勑使牌文出來,義州府尹、平安監司馳啓以聞。
12月16日
编辑○丁卯,以李光佐爲遠接使,權益寬爲問禮官。
○傳訃勅使額眞那、吳爾泰至京,上及王世弟具白袍、翼善冠、烏犀帶,迎勑於慕華館,先由敦義門還宮,勑使由崇禮門繼至。又祗迎於仁政殿庭,勑使升殿,置勑書於案上。上四拜焚香,由西階升殿,北向立,勑使稱有制,跪而受之,降復位。宣勑勑書,卽康熙皇帝遺詔也。有曰:
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爲首務。敬天法祖之實,在柔遠能邇,休養蒼生,共四海之利,爲利一天下之心爲心,保邦於未危,圖治於未亂,夙夜孜孜,寤寐不遑,爲久遠之國計,庶乎近之。朕年屆七十,在位六十一年,實賴天地宗社之默祐,非朕涼德之所至也。歷觀史冊,自黃帝甲子,迄今四千三百五十餘年,共三百一帝,如朕在位之久者甚少。朕臨御至二十年時,不能逆料至三十年,三十年時,不能逆料至四十年,今至六十一年矣。《尙書》《洪範》所載,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終命。五福以考終命,列於第五者,誠以難得故也。今朕年已登耉,富有四海,子孫百五十餘人,天下安樂,朕之福亦云厚矣,卽或有不虞,心亦泰然。念自御極以來,雖不敢自謂移風易俗,家給人足,上擬三代明聖之主,而欲其海宇昇平,人民樂業,孜孜汲汲,小心敬愼,夙夜不遑,未嘗少懈,數十年來,殫心竭力,如一日,此豈僅勞苦二字所能該括耶?前代帝王,或享年不永,史論槪以爲酒色所致,此皆書生好爲譏評。雖純全盡美之君,亦必抉摘瑕疵。朕今爲前代帝王,剖白言之,蓋由天下事繁,不勝勞憊之所致也。諸葛亮云:「鞫躬盡瘁,死而後已。」爲人臣者,惟諸葛亮,能如此耳。若帝王仔肩甚重,無可旁諉,豈臣下所可比擬?臣下可仕則仕,可止則止,年老致政而歸,抱子弄孫,猶得優遊自適,爲君者,勤劬一生,了無休息之日。如舜雖稱無爲而治,然身沒於蒼梧,禹乘四載,腁手胝足,終於會稽。似此皆勤勞政事,巡行周歷,不遑寧處,豈可謂之崇尙無爲,淸靜自持乎?《易》《遯卦》六爻,未嘗言及人主之事,可見人主無宴息之地,可以退藏,鞠躬盡瘁,誠爲此也。自古得天下之正,莫如我朝太祖、太宗。初無取天下之心,嘗兵及京城,諸大臣咸云:「當取。」太宗皇帝曰:「明與我國,素非和好,今欲取之甚易,但念係中國之主,不忍取也。」後流賊李自成攻破京城,崇禎自縊,臣民相率來迎,乃翦滅闖寇,入承大統,稽査典禮,安葬崇禎。昔漢高祖,泗上亭長,明太祖,皇覺寺僧。項羽起兵攻秦,而天下猝歸於漢,元末陳友諒等蜂起,而天下猝歸於明。我朝承席前烈,應天順人,繼有區宇,以此見亂臣賊子,爲眞主驅除也。凡帝王,自有天命,應享壽耉者,不能使之不享壽耉,應享太平者,不能使之不享太平。朕自幼讀書,於古今道理,粗能通曉,又年力盛時,能彎五十石弓,發十三把箭,用兵臨戎之事,皆所優爲。然平生未嘗妄殺一人。平定三藩,掃淸漠北,皆出一心運籌。戶部帑金,非用師賑饑,未敢妄費,謂皆小民脂膏故也。所有巡狩行宮,不施綵繢,每處所費,不過一二萬金,較之河工歲費三百餘萬,不及百分之一。昔梁武帝亦創業英雄,後及耄年,爲侯景所逼,有臺城之禍,隋文帝亦開創之主,不能預知其子煬帝之惡,卒致不克令終,皆由卞之不早也。朕之子孫百有餘人,朕年七十,諸王、大臣、官員、軍民,以及蒙古人等,莫不愛惜。朕年邁之人,今雖以壽終,朕亦愉悅。至若太祖皇帝之子,禮親王、饒餘王之子孫,現今俱各安全,朕身後,爾等各能協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雍親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着繼朕登基。卽皇帝位,則遵典禮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布告中外,咸使聞知。
讀訖,上哭四拜,世弟及百官皆拜。上由西階上殿,東向立,勑由東階升,西向立,勑請除拜行揖,揖罷,就位坐,慰喪勞行,勑使多致感謝之意。請設茶,勑使以喪辭。再勸而止,不復强之。勑使降自東階,往館所,上降自西階,沒階而送之。
12月17日
编辑○戊辰,以李世最爲都承旨,李太元爲掌令,鄭壽期爲修撰。
○遣宰臣,勞問勑使於館所,日以爲常。前例也。
○右議政崔錫恒、戶曹判書李台佐,請對入侍。錫恒曰:「前判書洪致中,重被臺劾,方在罷散,而其爲人,練於事務,居官處事,多有可觀。終至永廢,誠爲可惜,特爲收敍,隨窠任使。」上曰:「依爲之。」
○遠接使金演,迎勑而歸,以聞於譯舌者,言於戶曹判書李台佐曰:「康熙皇帝,在暢春苑,病劇,知其不能起,召閣老馬齊言曰:『第四子雍親王胤禛最賢,我死後立爲嗣皇,胤禛第二子,有英雄氣像,必封爲太子。』仍以爲君不易之道,平治天下之要,訓戒胤禛。解脫其頭項所掛念珠,與胤禛曰:『此乃順治皇帝臨終時,贈朕之物。今我贈爾,有意存焉,爾其知之。』又曰:『廢太子皇長子,性行不順,依前拘囚,豐其衣食,以終其身,廢太子第二子,朕所鍾愛,其特封爲親王。』言訖而逝。其夜以肩輿載屍,還京城,新皇哭隨後,城中一時雷哭,如喪考妣。十三日喪出,十五日發喪,十九日卽位,其間日字雖多,此非秘喪也,新皇累次讓位,以致遷就。卽位後處事得當,人心大定。遺詔二十七日除服,而新皇以太短,不忍遵敎。康熙後宮德妃,以新皇之所生母,尙今生存。十四王,擁重兵西征,素有威名者,而新皇之同母弟也。新皇卽位後,卽命召還,必無跋扈之慮云云。」台佐略擧梗槪,陳達於今日筵中曰:「此言雖不可盡信,而康熙之臨終處事,則可謂善矣。斯言豈其然乎?彼以夷狄之君,又不豫定國本,其諸子之覬覦爭立,其勢十八九矣。又以其非秘喪,人心大定等語推之,適足以彌增疑惑也。」
12月18日
编辑○己巳,上幸館所,上、副勑沒階出迎。分東、西階升,除拜相揖而就位坐,略有勞慰酬酢之語。再三勸茶,則以君喪,辭而不受。仍曰:「久坐貽勞,請起罷。」上曰:「如是送語,當罷矣。」勑使先起,上亦起出。勑使送至階,上屢使通事,送言止之,勑使曰:「此處則俺等爲主人,當沒階送之。」遂沒階竚立,竢上出門,始還升。上還宮,王世弟於敦化門外,祗送祗迎。
○忠淸道文義縣,雷動,懷仁縣,地震。
12月19日
编辑○庚午,自三更至五更,月暈。
○行胡皇成服。上及世弟,自內行禮,百官四品以上受衰,五品以下白袍、白帽、烏帶,行禮於仁政殿庭,勑使聞之曰:「東方素稱禮義之邦,爲皇上盡禮如此,新皇聞之,必嘉之。」云矣。
○以金一鏡爲大司憲,李世德爲舍人,申翊夏爲統制使。翊夏,本將家人,而少事士子業,不肯操弓,肅宗特命觀武,黽勉應命。及授是職,人望洽然。
○藥房入診時,提調李台佐,備陳兩西洊飢,民力已竭,請罷各營、各邑貿易徵歛之規,停今年歲餽,朝紳大小別星所帶騶從,亦依定式,務從簡約,西北守令,以侍從間間差遣,發遣御史,蕫察賑事,兵、水使、守令、察訪、邊將貪汚者,依法重勘,且令兩銓,收用廉謹之人,又禁關節,令臺閣,隨聞論啓,上竝從之。
12月21日
编辑○壬申,兩司〈持平金始燁、獻納權益寬。〉合啓,不從。諫院申前啓,又啓曰:「頃年金春澤之締結匪類,情跡陰秘之狀,國人之所共指,有識之所竊憂。謀害世子之說,至發於辛巳鞫囚之招,而伊日大臣、禁堂,無非春澤之血黨,故掩置而不問,終使之死於牖下,可勝痛哉?春澤諸弟,皆鍾梟獍之性,沿襲凶逆之謀,普澤家聚會謀議之說,旣發於睦虎龍招辭,雲澤輩行藥之語,且出於盛節結案,及乎民澤之抵書索銀於明翼也,其兩弟同坐裁書之說,又出於李龍錫之口。甚至婦女,亦且預聞凶謀,普妻書中炊飯易熟之語,現發於喜母之書。其闔門罔不染惡,情形隨處綻露,而秪緣雲、民兩賊,惟均鍾厲,邢、錢諸凶,效死抵賴,終不能取服正法,快擧常刑,神人之餘憤未洩,宗社之深憂尙在,可不懼哉?噫!餘孽未除,故智益深,其搖毒自防,繼踵闖發,事勢之所必至。此頃日鞫囚招中,諸澤爲國深憂之說所以發,而猶且任其自在,布列京輦,將何以逆折奸萠,破散陰謀也哉?日者諫臣,以此疏陳,而終靳明白允兪,輿情之憂鬱,久而未已。請金春澤諸子姪,一倂絶島定配,以除禍根。」又啓曰:「宇寬之子再興,尙未捕獲。該廳之不有朝令,不曾盡心購捕,已極可駭,而器之之子鳳馨,稱以自盡,深有可疑者。孥籍命下後,越四日鳳馨病斃云,而旣非溝瀆自經,只云哀毁自盡,臣未知莽、操家兒,有能辦滅性之孝者耶?況其親屬之宰隣邑者,替當檢屍,則屍身之眞贗,奸情之有無,顧何足以憑辨乎?以此,人皆指疑,流言播傳,有不勝其噂�。昔者明璉之子沇,何等蟣蝨之微,而逃入異國,終致丁卯之變。況彼闔族謀逆之鳳馨?素稱驍健之再興,若終不獲,則臣恐楚國君臣,且苦兵者,不幸近之矣。請懸千金之賞,購兩人之蹤,夬正王法,以除後患。」答曰:「勿煩。」謹按灰金一門,人品皆不陽明,蹤跡類多陰秘,世所指目者,而如春澤兄弟,身犯惡逆者外,呱呱乳臭輩,渠何所知識哉?柳述之疏,旣涉已甚,今此諫啓,至請一倂島配,畢竟允從,則兒離其母,弟別其兄,奔逬流竄於絶海窮島之外,呼號怨毒之聲,是以上干天和,公議病其慘刻焉。
○憲府申前啓,又啓曰:「全羅道,古有麗水縣,而中間設水營於其地,廢其縣,隷於順天府。及夫水營移鎭之後,水營則謂其舊鎭,而雜役依前侵督,順天則謂其所屬,而賦歛,刻期徵捧。一方之民,介於兩處,責應不勝支當,欲依順興、英陽、慈仁等邑例,還復舊縣,而如其不然,則令左水營兼察,欲免兩衙門侵徵之弊。其所稱冤,誠爲矜愍,請令廟堂,依民願從長變通,以紓一方倒懸之急。」又啓曰:「伏聞,昨日筵中,以醫官勿拘年限,注擬守令事,陳達蒙允,不勝慨然。夫年限,自是金石之典,柳瑺事,不過先朝一時特恩。今爲二三醫官,壞祖宗金石之典,成命之下,物議譁然。請還收醫官勿拘年限注擬守令之命。」又啓曰:「安山郡守李喜聃,累爲惠郞,鄙瑣之事,吏胥代羞,連典饒邑,貪汚之狀,人皆唾罵。如此之人,不可畀之以荒歲字牧之任,請罷職不敍。」末端兩件事,從之,餘不從。
12月22日
编辑○癸酉,除胡皇喪服。
○勑使還歸。命遣承旨於郊外,諭之以訃勑歸時,本無餞宴之例,且與除服日相値,不得郊送之意,勑使曰:「旣蒙款遇,豈復望臨送耶?然皇帝若有問,何以對之?」承旨曰:「我國只守禮文及前例。旣無設餞之規,則自無郊送之禮矣。」勑使曰:「當以俺等,使之停止之意,歸告矣。」
○承旨持公事入侍,玉堂召對。
12月24日
编辑○乙亥,以洪廷弼爲執義,柳壽垣爲正言,李思晟爲慶尙兵使。
○左承旨任舜元上疏,論藥院議藥之失,又論首醫李時聖,術本庸下,爲人狂悖,請汰去時聖,擇置首醫。答曰:「當歸龍薈丸,諸醫爛熳商確議定,當進焉。」
○藥房提調李台佐引咎,請被徒信醫言,率爾議藥之罪,批曰:「卿之意見如是,與諸醫擇定,勿辭行公。」
○禁邊民徙入內地,不遵令者,繩以重法。一自北報之來,擧國洶擾,而西邊尤甚,民多徙避。平安監司李眞儉,狀請禁止,廟堂覆奏施行。
12月25日
编辑○丙子,大臣、備局堂上來詣賓廳,請次對,上命於後日來待,不爲引見。近日次對,多頉稟不行,今又求對,而不許引接,群下憂歎焉。
○頒柑,試士于泮宮。
○兩司〈司諫李眞淳、掌令李太元。〉合啓,不從。諫院申前啓,又啓曰:「西關鎖鑰,爲任甚重。兵使尹五商,素蔑才略,年且衰老,耽戀酒色,抛棄戎務。請平安兵使尹五商罷職。」李保命事,從之,餘不從。
○憲府申前啓,又啓曰:「前部將李壽岳,本以凶賊家臣,憑藉勢焰,多行不義。以屢百年前一張文書,謀奪黃州四十里一坪,及弘述之爲刑判也,圖得關文,脅捧土稅,托以逋稅,拘囚梁姓士人之妻,以致跳越墮石而死,其兒又失乳繼殞,而壽岳猶不知戢,聞梁女有色,敢生强汚之計,其女遂自決而死。噫!梁家三母子,俱死非命,邑民齊訴官門,而壽岳以有勢力,卒至無事,西土人民,莫不痛惋。請囚禁壽岳,各別明覈,依律勘斷。」又啓曰:「南兵使申命仁,曾任嶺閫,專事貪饕,及授本職,又踵前習,請罷職。」竝不從。
12月26日
编辑○丁丑,黃柑製述居魁進士任珽,命直赴殿試。
○兩司〈掌令徐宗厦、正言金重熙。〉合啓,不從。憲府申前啓,又啓曰:「饑饉洊臻,生靈困悴。今日急務,當以收拾民心爲第一義,而收拾民心之策,莫如省徭薄賦。請令諸道道臣,今年災邑之尤甚及之次,等級區別,明春租稅,或蠲其半,或減三分之一,以慰民心。」又啓曰:「載寧郡守柳萬春,莅官以來,無一善狀,鄙瑣之擧,不可殫記,而境內私婢,率置衙中,所言皆從,且與土豪李姓人,內外符同,賄賂公行,人言喧藉。請罷職。」末端兩件事,從之,餘不從。
○諫院申前啓,又啓曰:「洪致中奸侫之狀,當初臺啓,斥之甚嚴,而薄罰未久,遽議甄用,公議愈激,終難置之。請還收洪致中收用之命。」又啓曰:「麻田郡守朴守義,本以奸猾之人,專行誅求之政。頃於北報之來也,糧米十餘石,運置於深僻處,以爲先期避亂之計,一境之民,因此益騷,洶擾之患,延及隣邑。請削去仕版。」末端事,從之,餘不從。
○承旨持公事入侍。承旨李眞儒奏曰:「臣僚引接,事體甚重。我朝有朝、晝、夕講,先朝以賓廳引見之一月三次,猶爲間闊,改以六次。其勤政之意,度越百王,尤爲殿下之所當法者也。昨日大臣率諸宰來會,而有後日登對之命。《詩》曰:『朝旣盈矣,會且歸矣。』其在觀聽,固多缺望。且接宦官宮妾時多,接賢士大夫時少,非但明王之所當戒,大臣之旣會旋退,亦有乖於禮敬之道矣。」上曰:「然矣。」眞儒曰:「疏章不下批者多。其中或有未及承批而身死者,或有時移事往而無可論者,亦有可以令廟堂、該曹稟處者,幾至百餘張。就其中抄出書入,似或得宜。」上曰:「依。」
12月28日
编辑○己卯,以具命奎爲公山縣監。命奎前爲臺官,疏劾李光佐,而及其引避也,論追報當否,有義理晦塞之語,公議非之,故有此外補。命奎愚騃何知?附麗弼夢輩,爲其所驅使云。
○大臣、備局堂上,請對入侍。右議政崔錫恒請行人才別薦,內則時任、原任大臣,六卿、三司長官及曾經備局堂上將任者,外則兩都留守、諸道監、兵使、統制使,皆令各薦三人,以學行、才局、智略、膽勇爲薦目。又奏曰:「頃日戶曹判書李台佐,請分送繡衣於三南兩西,暗行廉問,出道監賑,而臣意則不然。方伯主一道之賑政,而又令御史兼管,則權分而不專,且守令料理賑穀之際,若有廉察之擧,則畏憚不敢措手。姑待賑畢後發送,察其吏治得失、賑政優劣,而使於歸路,點視軍器,搜訪抱才沈淪之人宜矣。」又曰:「領中樞金宇杭所居亭舍,高絶多寒,不合老人居處。請下諭開釋,使之入城調息。國舅贈議政,雖非古例,而自先朝光城、驪陽,皆贈議政,已成近規。請贈慶恩府院君金柱臣議政。先朝渭陽之親,只有金錫衍一人,請加優待。西樞散秩,雖病未肅謝,月頒廩祿,特賜藥物,以光敦親之德。靈原府夫人,喪禍以來,家事旁落,未免窮乏。請給月廩。」上竝從之。
○江原道三次大雪,山嶺路塞,川渠井泉枯涸,民皆取雪炊飯。
12月29日
编辑○庚辰,掌令徐宗厦,請蠲災邑明春租稅,蒙允,而大臣、度支奏寢成命,以此引避,命勿辭,宗厦退待。
○慶尙道金山等四邑,地震雷動。
〈景宗德文翼武純仁宣孝大王實錄卷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