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正祖實錄/卽位年

總序 正宗文成武烈聖仁莊孝大王實錄
卽位年
元年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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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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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丙子,英宗薨,越六日辛巳,王卽位于慶熙宮之崇政門。王以英宗二十八年壬申。秋九月己卯二十二日丑時。誕降于昌慶宮之景春殿。初莊獻世子夢神龍抱珠入寢室,旣覺手畫夢中所覩,揭之宮壁。及誕降,英音發如洪鐘,宮中皆驚,英宗臨見喜甚,敎惠嬪曰:「是酷類予。得此兒,宗社其無憂乎?」卽日定號爲元孫。三十年甲戌。設輔養廳,三十五年己卯。春二月癸亥,冊王世孫,夏閏六月庚子,受冊于明政殿,三十七年辛巳。春三月己酉入學,越八日丁巳冠于景賢堂,三十八年壬午。春二月丙寅行嘉禮于於義宮,孝廟潛邸嬪金氏。籍淸風淸原府院君時默女。夏閏五月,莊獻世子薨,秋七月,依皇明故事,世孫宮稱東宮,復設春桂坊,四十年申甲。春二月壬寅,命以王爲孝章世子嗣承宗統,五十一年乙未。冬十二月庚戌,代聽庶政,受朝賀于景賢堂。至是英宗禮陟,王哀毁踰度,不進水漿,喪事外無命戒。大臣諸臣請嗣位,王哭不許,庭請屢日,啓至則輒哭,及成服日始勉從,敎曰:「迫於群情忍將踐位,而冕服行禮,於予心益覺怵然。此禮見於《康王之誥》,蘇軾註說引『因喪而冠』之文,譏其非禮,蔡氏載之集傳。亮闇之制,雖不得行,釋衰從吉其可乎?」諸臣以古禮與國制力請,王乃許之。午時,大臣等請受寶,王固辭不獲,具冕服扶詣殯殿門外褥位,行四拜禮,領議政金尙喆奉遺敎,左議政申晦奉大寶以進,王涕泣强受,復行四拜禮,出資政門乘輿,詣崇政門降輿。宗親文武百官,分東西序立,侍衛如儀,王嗚咽不忍陞座。大臣以下又力請,王號哭曰:「此座卽先王所御之座也。豈意今日予當此座乎?」大臣以日已晩,縷縷仰請,王遂陞御座,百官行禮,釋冕反喪服。

○尊王妃爲王大妃,惠嬪爲惠慶宮,冊嬪宮爲王妃。禮曹以尊崇稱號稟,領議政金尙喆奏曰:「仁廟登極,仁穆大妃以大王大妃稱號,此我家典禮也。」上曰:「予亦知長陵故事,而宗統大繼序重。雖以孫繼祖,以弟繼兄,祖與兄當爲禰位,今日當用此例。予意竊附以孫繼祖之義,非徒以未奉王大妃,而直稱大王大妃之爲未安也。禮意雖如此,旣有承統之遺敎,則孝章廟自當追崇,伊時更爲議定,亦可遵加號之聖意也。」命收議百官及在外儒臣,無異議,乃尊王妃爲王大妃。大臣又以惠嬪宮稱號稟。上曰:「惠字卽先王所賜之號,只改嬪字也。」

○頒敎中外:

王若曰。皇天崇降鞠凶,奄罹巨創。小子丕承寶位,勉循輿情,祗率彝章,詎安黼座?粤若列聖之垂統,庶幾三代之比隆,宗德祖功,膺駿命於上帝,文謨武烈,貽燕翼於後昆。恭惟大行大王,允矣善繼善述,舜聰達四,猗歟萬民之時雍,文思兼三,展也八域之風動。念細氈之履薄,每切寅畏之誠,軫窮蔀之解懸,益懋子惠之政。勤儉著於家國,實由一德之昭;孝悌通於神明,是謂百行之本。揭《麟經》尊王之義,備享儀於皇壇;勉龜疇會極之工,囿品物於化域。於休五十載光御,爰覩千一運肇回。年則邁唐堯之問治,億兆咸戴,德旣符衛武之戒抑,九五曰康。邇來喜懼之心,惟祈萬壽,何知遏密之慟,遽纏一朝?納冊金縢,未效代躬之祝,宣命玉几,永抱攀髯之悲。怳然嘗藥之有辰,已矣視膳之無日。煢煢在疚,正當枕塊處苫之時,皇皇如求,何安陟阼受寶之禮?至痛自難堪,忍縱初意之冞堅,大位不宜曠,虛奈群心之莫遏?仰體慈旨,俯循舊儀,乃於本年三月初十日辛巳,卽位于崇政門,尊睿順聖哲王妃金氏陞王大妃,以嬪金氏陞王妃。眷綴衣而怛焉疚懷,臨畫純而泫然飮泣。曩承代勞之聖命,勉攝萬機,今遵繼序之常經,莫遂三讓。念投大遺艱之業,若爲承當,顧踐位行禮之辰,恐孤付托。惟戒或墜於堂構,曷勝永慕於墻羹。斯宣十行之音,庸示肆赦之典,自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云云。於戲!在今初服,宜思曠蕩之仁,圖我終功,佇見累熙之美。「大提學李徽之製進

○召見大臣于殯殿門外。下綸音曰:「嗚呼!寡人思悼世子之子也。先大王爲宗統之重,命予嗣孝章世子,嗚呼!前日上章於先大王者,大可見不貳本之予意也。禮雖不可不嚴,情亦不可不伸,饗祀之節,宜從祭以大夫之禮,而不可與太廟同。惠慶宮亦當有京外貢獻之儀,不可與大妃等,其令所司,議于大臣,講定節目以聞。旣下此敎,怪鬼不逞之徒,藉此而有追崇之論,則先大王遺敎在焉,當以當律論,以告先王之靈。」

○設殯殿、國葬、山陵三都監,以申晦爲摠護使,趙重晦、金漢耆、鄭存謙爲殯殿都監提調,蔡濟恭、尹東暹爲國葬都監提調,具允鈺、金鍾正、李重祜爲山陵都監提調,自大喪日始設。

○以申晦爲告訃兼請諡承襲正使,鄭昌順爲副使,李鎭衡爲書狀官。

○罷尙衣院三提調。以嗣位時進御平天冠制樣狹小,倉卒改造,大臣請罪也。

○敎曰:「朔望及常享,非疾病必躬行,乃家法也,親奠時承史隨入著爲式。」自是虞卒祥禫朝夕饋奠,非上候欠寧,皆親行。

○兩司大司憲趙時俊、大司諫李碩載、執義金樂洙、掌令申昕、李昌漢,持平沈基泰、獻納李枰。啓請議藥諸醫,拿鞫正罪,依啓,旋敎曰:「誠孝淺薄,奄遭此境,豈可歸咎醫官乎?公議旣伸,其卽寢之。」

○撤宮城扈衛。英宗大漸,遵古例扈衛宮城,是日始撤而不用標信。只於兵曹罷陣,草記踏啓字,承旨書塡年月日時,遣宣傳官,持示各營大將,乃罷陣,亦古例也。

○權罷侍講院、翊衛司。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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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設撰集廳,議撰英宗行狀諡狀,以蔡濟恭、趙明鼎、黃景源、鄭存謙、李福源、李徽之、李宜哲、李瀰、趙㻐、金鍾秀爲堂上,設校正廳,校進英宗御製,將藏于便房也,以具允明、蔡濟恭爲堂上,舊編次人也。

○以金鍾正爲工曹判書。

○遞戶曹判書蔡濟恭,罷禮曹判書趙重晦。濟恭以校役之相妨也,重晦以禮節之顚錯也。尋以濟恭爲禮曹判書,具允鈺爲戶曹判書。

○以慶熙宮之泰寧殿爲魂殿,設魂殿修理都監,營建先朝御製奉安閣,以具允鈺、鄭一祥爲營建堂上,兼察修理之任。

○以鄭尙淳、徐命善爲殯殿都監提調,金鍾正爲國葬都監提調,尹東暹爲山陵都監提調。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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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王大妃以諺敎,下銀子一千兩于有司,以補經用,內下銀器,補陵殿之用。

○議定大行大王諡號曰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廟號曰英宗,殿號曰孝明,陵號則將奉于弘陵虛右之兆,故遵長陵、明陵古例,仍以弘陵定號。

○以洪樂性爲山陵都監提調。

○設垂恩廟改建都監,以具允鈺爲提調。垂恩廟,思悼世子廟也。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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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特擢洪國榮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上御廬次。泰寧殿南行閣。謂吏曹判書徐命善曰:「承旨望殆近二百。惟允之職,豈容若是混淆?肅廟初,有三望擬入之例。今雖難行,務從簡抄,以三十人爲限。此等事,銓官豈不思任怨之道乎?與大臣相議,如弘文錄之選也。」

○召見大臣都監堂上。領議政金尙喆以國役浩大,請訓、禁、御三營錢各一萬兩,關西綿布三百同,小米二萬石,劃給地部,與各都監,推移取用,不足則御營廳鑄錢餘利十萬兩,隨時加劃,允之。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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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三都監以所用物力,請依庚子例,京司米四千六百石,錢四千兩,綿布五十同,諸道綿布一百六十同,布十四同取用,允之。

○院相金尙喆撤直。故例嗣位日,院相撤退,而特命仍直,至是始撤。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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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命登極以前宦侍掖屬一百八窠幷除,宮人準此。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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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命因山後魂殿,更定于昌慶宮之文政殿,依丁丑例,移奉徽寧殿于講書院。

○四學儒生鄭在寬等上疏,請釐正喪服燕居帶,疏略曰:

方喪絞帶之外,又有燕居布帶,恐非禮之本意。臣等謹按《儀禮》,斬衰三年之制,爲父爲君,傳曰:「父至尊也,君至尊也。」斬衰之絞帶與齊衰之布帶,其制截然,而變麻服布之說,創於賈疏之杜撰。先正臣宋時烈,與其門人權尙夏書有云:「晦翁末年,汲汲於《通解》之役,至欲請於朝。今則已有上命,其可少緩乎?只恐註解或失,以負聖意,得罪斯文耳。蓋周公之禮,不可不遵,而註解之謬,不可不知。禮不衰不見客。承衰之深衣,承絰之絞帶,承冠之免,便是燕居服。況斬衰者,𩭤巾金玉,而以布帶爲燕居服,則是與緦功之服何辨焉?古者君喪在身,則雖有親喪,不敢私服,服君喪從政。而今則衰絰,只爲一時所用而已,創出布帶,以之燕居,以之出入,以終三年,則名雖斬衰,實則以齊衰之一布帶,終三年也。是豈方喪之意?且儒生之時居齋學者,與方外生徒有間。今不爲上衣下裳,三月之齊衰,只衣長衣而帶布帶,以爲三年之制,則自歸士大夫家臣之服。在禮無據,追成庶人之服焉,而過三月以後,則以白衣冠終三年,似合情禮矣。凡於親喪,去其金玉是禮也,則君喪斬衰者,不去金玉可乎?若行古禮,則卿大夫之在父喪而服君喪從政者,其安於頂金頂玉乎?臣等以爲一反古禮,許以斬衰從政,則金玉之存不存,初非可論,雖行起復之令,而無所狗礙矣。

召見在寬命讀疏,矇不能讀。敎曰:」儒疏所陳,禮節之大者,又有先朝已定之制,固不可率爾請改。而前席讀疏,不辨字句,至於起復一款,大關倫紀,非所期於庠序之士。「仍命在寬停擧。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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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命魂殿、山陵、祭奠所用各種,一遵丁丑受敎,以紓民力,陵役之用民力者,以儲置米會減。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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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停大報壇時享。先是禮曹以皇壇祭享,每歲三月上旬卜日,而成服前未及行事,上旬已過,稟命停行。右議政李溵上箚,略曰:

皇壇享事,我殿下奉大行大王之命,旣誓戒矣,又肄儀矣。每歲一享,必用三月者,蓋寓風泉之感,屋社之悲,而皇壇增儀卜日註,亦曰皇朝淪亡,在於三月,故用是月云。旣非原定之日,則不可以上旬之已經,謂之過期也明矣。雖以《喪禮補編》,諸大臣儒臣獻議推之,卒哭前皇壇祭用樂,尙有論難,則可知其雖在大喪,不敢停廢,而與戒令條所云,殯後惟祭社稷之文,無異也。近日之禮係變節者,輒命收議,盛際故事,於今復見,臣不勝其贊歎。而今此壇享,亦係國家莫大之事,則宜有一番博議,務歸得當。

命問議時原任大臣諸臣,議略曰:「國恤卒哭前,皇壇行事用樂,載於《喪禮補編》,而顧今上旬已過,揆以過時不祭之義,不敢請行。」又命弘文館博考,弘文館啓言:「皇壇之禮,實出義起,經無可據。惟郊社之禮最宜旁照,《王制》曰:『喪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越紼而行事。』註曰:『惟祭天地社稷者,不敢以卑廢尊也。』《曾子問》曰:『天子崩未殯,五祀之祭不行,旣殯而祭。』伯程子曰:『天地社稷,越紼行事,似亦太早。雖不以卑廢尊,旣葬而行之亦可也。』叔程子曰:『旣言越紼,則是猶在殯宮,無由致齊。安能脫喪服?衣祭服縱天地之祀不可廢,只使冢宰攝爾。』英宗初卽位有人問,先生答曰:『居喪百事,皆如常時,於祭祀廢之,則不若無廢爲愈也。』張子曰:『父在爲母喪,則不敢見其父,不敢以非禮見也。今天子爲父之喪,以此見上帝,是以非禮見上帝也。故不如無祭。』朱子曰:『正禮則當從橫渠論,人情則伊川之說,亦權宜之不能已者也。』《王制》《曾子問》似爲今日所可旁照,而不侑不酢,其禮當殺,則儀節恐多窒礙。程、張諸先生之論如此,而朱子正禮權宜之議,似或輕重於其間,至於追行一節,尤未見可據之禮。惟《曾子問》,孔子曰:『祭過時不祭禮也之章下註,有禘袷大祭,過時猶追之文。』而曾於甲申年皇壇享事,不行於上旬,而特行於本月十九日,以寓風泉之聖念,而似非可以援例者也。」命遂停之。

○命自今奏文,知製敎撰進,有文衡則文衡撰進。近例製述官撰進,大臣請改爲式。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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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遵英宗遺旨,追崇孝章世子爲眞宗大王,孝純賢嬪爲孝純王后,議定眞宗諡曰溫良睿明哲文孝章,王后諡曰徽貞賢淑孝純,陵曰永陵,殿曰延福。召見議諡諸臣,命以昌慶宮孝純廟舊魂殿,爲延福殿,入廟前奉安,告訃使行兼請追崇上號,追崇都監,合設於國葬都監。

○罷摠護使申晦職。以晦不能盡誠於都監事務,所薦相地官,厚謙私人,昧於堪輿學也。

○卜相舊卜洪鳳漢、金相福、金致仁、金陽澤、韓翼謩、洪麟漢。拜判中樞府事金陽澤爲議政府領議政,金尙喆序降左相。

○贈貞敬夫人金氏爲花原府夫人,李氏爲完興府夫人。孝純王后父母當封爵,而豐陵府院君趙文命,已有勳爵,故只封夫人。

○以金尙喆爲摠護使,尹得養爲吏曹參判。

○始置垂恩墓守奉官。

○頒新符于中外。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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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追上思悼世子尊號曰莊獻,封垂恩墓曰永祐園,廟曰景慕宮。仍命尊奉儀節,遵宋濮王故事,封園都監合設於追崇都監。召見議諡諸臣,上曰:「先朝以思悼賜諡者,聖意有在,今予只欲寓終天之悲慕而已。從古帝王之與聞諡法,予嘗非之。如或過於溢美,則豈予本意?諸臣其知之也。」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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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起奉朝賀金致仁爲判中樞府事,仍拜告訃請諡請承襲兼陳奏正使。時洪鳳漢欲以麟漢差奏請之行,覬或因事減罪,屢乞於筵席,上嚴斥之。

○以金陽澤爲摠護使兼追崇上諡封陵封園都監都提調。時金若行疏論金尙喆留中未下,尙喆辭免摠護之任也。以蔡濟恭、金鍾正、李徽之爲國葬都監提調,以金漢耆爲殯殿都監提調。

○遞禮曹判書蔡濟恭,以鄭存謙代之。濟恭方爲校堂也。

○釐正大殿進供柴炭,以補經用量減各殿宮排設房進供物種,永革大殿宮人名色。先是大殿多人廳所供柴炭,虛張名目,殆不勝紀,排設房幕次各種,不遵定例,經費無節,命竝査減,成節目遵行。宮人之屬於仁元王后、宣懿王后、貞聖王后、孝純王后,懿昭廟各殿宮者無所歸屬,英宗特置大殿宮人名色給廩料,往往身故而名猶存。至是敎曰:「當此國用匱乏之時,宜先節省。且先朝宮人,不當爲大殿宮人,則又將別選,非所以仰體聖意。」特命參酌差等,痛省耗費,宮人之屬於大殿者革其名,老者分屬各殿。筵臣有言:「近日節省,可以累千萬計。」上曰:「人才不如古,人心又不如古,此等釐正,卽至微細事耳,人皆大駭小怪。如是,而何能做大有爲之治也?非不知欲速之嫌,此乃仰體先大王爲生民苦心至誠也。」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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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汰黃海都事李顯模職。初山陵定于弘陵,因議不一,命大臣禮堂,遍審吉地。顯模上疏,略曰:

弘陵虛右之兆,卽大行大王遺志,先王所以爲今日地,預慮素處,至爲詳遠,豈可舍而他求乎?風水之說,周公、孔、孟之所不言,葬親如周公、孔、孟斯可矣。設如其說有萬一之理,地中之事,杳茫難知,無寧遵先志之爲寡悔。三代之際,貴賤俱葬北邙,北首之幽也。六朝以來,私意流而倖門開,堪輿禍福之術出,而踵訛襲謬,流弊日滋。在王者正風俗壹民志之道,所宜明曉而痛禁,顧何可先爲不經之說所動,以爲四方之觀乎?

敎曰:「芻蕘畢陳,不害爲美事,而事係莫重,固當審愼。長陵洞口,亦是先定處,則獨非先大王遺敎乎?廣招術士,博訪名山,已有程、朱定論,則豈可曰聖人所不道乎?頃日之責退相地官,卽罪荊大聲之意也。事當嚴處,而似坐於不讀書,給其疏,令歸究朱子山陵議狀。」仍命汰其職。

○擢藝文應敎鄭履煥爲弘文館副提學。

○造標信符牌,仍頒各司,命依古例改造大慈敎、小慈敎與內旨同入。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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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定太廟以下祝式。禮曹以廟宮祝式稟,命收議于大臣儒臣,以顯廟稱皇高祖考,肅廟稱皇曾祖考,景廟稱皇伯祖考從孫,大行大王稱皇祖考,貞聖王后稱皇祖妣,三年內稱哀孫,眞廟稱皇考孝子,儲慶宮、毓祥宮,稱國王某敢昭告于某諡某嬪,懿昭廟稱國王致告于懿昭世孫著爲式。又以景慕宮祝式,問議大臣儒臣,大臣等以爲:「殿下旣繼孝章世子之統,則於本生親稱號自當差異。程子所謂祭所生親告辭,當稱姪嗣皇帝某告于皇伯父云者,此是先賢的確之論。前正宋德相以爲:『略據程子代彭思永疏意證行,則庶幾寡過。』」命禮曹稟處,禮曹啓言:「稱叔父稱姪,是先正臣金長生已定之論,則今可按而行之,而朱子與張栻書以爲,禮有從祖從父之名,則亦當有從子從孫之目,以此爲稱,似爲穩當。又於論程集改字,書以爲稱姪,無大害於義理,似宜參亙講確而處之。」命依朱子定論,祝式稱皇叔父從子。

○以李溎爲司憲府大司憲。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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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召見摠護使時原任大臣都監堂上諸地師,議定山陵也。

○以金熤爲成均館大司成。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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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竄鄭厚謙于慶源府,移配尹養厚於巨濟府,尹泰淵於蝟島,養厚、泰淵竝荐棘。厚謙卽和緩主之繼子,與洪麟漢、洪相簡、養厚、泰淵等,乘英宗倦勤,表裏糾結,布植黨與,弄權蔑法,壞亂一世,憚上英明,譸張誣毁,謀欲動搖儲宮。和緩主又長處禁中,爲其子助兇百方,乙未冬代聽命下之日,麟漢進三不必知之說,必欲力沮大計。上旣聽政,又募沈翔雲,投匈疏以圖飜覆,賴英宗聖明,賊謀不得售,詳載《明義錄》。至是庶事草創,未及明正諸賊之罪,大司憲李溎求對,召見于廬次。溎奏曰:「事係國家安危,不敢遲待公除。」仍陳袖箚,略曰:

昔明宗大喪,未過公除,而相臣李浚慶請討奸臣沈通源,仁祖大喪,未行因山,而先正臣宋浚吉,請討賊臣自點。今日之鄭厚謙,卽通源、自點,而地處之逼,包藏之匈,又通源、自點之所無,五六七年以來,世道之壞亂,國勢之岌嶪,人心之疑懼,一則厚謙,二則厚謙。依籍城社,出沒深嚴,而所事者密覘上意也,憑恃寵靈,脅制朝廷,而所營者陰移國柄也。羈絡將臣,作爲羽翼,主張銓選,排布氣勢,榮枯判於嚬笑,殺活分於淵膝,一種患得失之徒,靡然爭附,惟恐或後。甚至辛壬三兇之爲先大王萬世之讎者,欺蔽斡旋,復其官秩。燕喜之宅,鷄龍之庄,古所謂乾崗之枕,符讖之應,擧世譁傳,神人俱憤。惟我先大王祖孫相依之敎,可以感動臣隣,除非莽、操、懿、溫,孰不延頸願戴?而厚謙則敢蓄猜嫌,常懷怨懟,譸張誑惑之說,疑動危逼之形,昔之耉、輝,無以過此。及夫名位旣定,百僚庭賀之日,身帶春官,悍然違召,顯有爭抗之意,指顧之間,幻出妖雲,敢售疑亂授受之計,而乃者昊天降割,萬姓號擗,而卒然托疾,扶杖緩步,略無哀遑之色,其心所在,路人皆知。亟請以厚謙前後罪惡,布告中外,明正典刑。至於和緩翁主,是子是母,國人之所共讎。到今情地殊前,疑忌轉甚。其暗售潛逞,不知做出何等變怪,亦願卽日逬黜,早賜勘處,以淸宮禁,以絶覬覦。

批曰:「此非酬應之時,待公除後處之。」都承旨徐浩修等,校理鄭宇淳等,以啓以箚,請從溎言,不允。玉堂又以養厚、泰淵,厚謙之血黨,請先移配荐棘,從之。大臣三司求對,力請亟正厚謙母子之罪。敎曰:「恭默之時,有難多言。鄭厚謙遠竄,翁主已出第,無可論矣。」

○右議政李溵,以引儀趙榮約厚謙私人,請刊版,擬望銓官罷職,允之。

○三司執義金樂洙、司諫洪彦喆、掌令申昕、金鍾善、持平沈基泰、獻納李枰、校理鄭宇淳、正言沈命德、修撰朴在源。合所懷,請亟正厚謙母子之罪,上告下布,以洩輿憤,不允。以所懷代啓公除前也。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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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以蔡濟恭爲刑曹判書。

○竄李宅鎭于明川府,安寬濟于泗川縣,削黜全羅監司安兼濟。掌令申昕箚論鄭厚謙母子之罪,末曰:

昨年九月十一日傳敎中,工判下二字,我孫二字。出於靜攝中,未及照察之敎,而其時都承旨李宅鎭晏然承書,頒示八路,眼無儲君,只有厚謙。其平日父事謙賊,至稱假子者,猶屬細故,宅鎭宜絶島荐棘。安兼濟亦厚謙之私人,蠅營蝨附,濫躋亞卿,及叨湖藩,專事貪饕,累萬石軍餉,隨手飜弄,輦載馬輸,盡歸厚謙之家。鷄龍之讖,自古已傳,而爲鄭氏欲符其驗,出財動民,大營別業,都是錦營之助成。兼濟罪狀,嚴鞫得情,快施當律。其兄寬濟,乙亥逆獄之後,以其子爲鳳輝曾孫壻。不畏三尺,罪實難貸,而玉署淸選,晏然冒出。寬濟告身還收,仍施屛裔之典,不可已也。

命寬濟依施,宅鎭、兼濟施以竄削。

○竄前平安道觀察使趙曮于渭原郡。獻納李枰箚論厚謙之罪,又曰:「前判書趙曮締結養厚,附麗厚謙,昨冬秉銓,首擬春曹,必欲角勝貳極。至於貪財虐民之罪,關西之人,欲食其肉,年前宋聚行之疏,卽實際語也。前參判元義孫,曾任湖南,剝割殘民,貪饕肥己。曮及義孫宜幷施屛裔之典。」上召見前關西伯具允鈺、蔡濟恭,問趙曮贓案虛實,允鈺、濟恭以誠如臺疏對。敎曰:「趙曮之貪汚,非但宋聚行之疏,兩重臣所奏,明白無疑,古之墨公無以加此。姑先投畀渭原郡,使西民咸知朝廷有懲貪之法。」仍命玉堂撰諭書,待趙曮到平壤日,觀察使大會民人,宣布於布政門外,臺疏中元義孫事,命待下敎。越二月前敦寧都正趙鎭寬,擊申聞皷,爲父訟冤。鎭寬,曮之子也,爰辭歷陳其父在藩時三件罪案之冤以爲:「『賑政之不設』,前監司具允鈺狀啓:『十六邑賑民,得免捐瘠。』云者,自備賑饑之狀可驗也。『發賣之取剩十二萬石。』詳定價貿充公用,初無一分剩錢,文書昭在也。『徵債之虛錄,徵捧四十萬兩積債,吏民怨讟。』浮言流播也,乞行査本道。」且言:「厚謙之春曹擬望,蓋因養厚以厚謙欲疏救李迪輔之說來言,故見欺而誤擬也,加以附麗之目,豈不冤哉?」又以其父於麟漢座上,力言代理之時日爲急爲言,論岐貳之證,更命關西道臣査啓,又拿問曮之幕裨權烋、趙鎭禎。是秋命趙曮拿囚,義禁府請以一律報議政府詳覆。判曰:「若用懲貪之律,則三尺不施於曮而何哉?雖然西土之曉諭,其子之自刎,足當述海之杖,義孫之刑。前此贓吏處分,屬之宥旨前,已示微意,趙曮永錮其身,減死定配。」時鎭寬獄中自刺故也。洪麟漢子樂述,以趙鎭寬爰辭中,麟漢座上之說,擊皷對辨。判曰:「數日之間,內外兄弟,亙相較卞,有若讎怨,大傷倫理。事係變怪,朝家不欲別其曲直於兩間,而原情中厚謙相親事,其在忠厚之義,雖不以其父之事,索言於其子,渠父之與厚謙相親,毋論畏㤼往來,與腸肚相連,先庚寅而不親,非汚厚謙也,後庚寅而相親,非賢厚謙也,此訟立落,可謂沒頭腦公事。朝家綜核之政,不必枉用於此等處。」

○以李普行爲全羅道觀察使。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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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削黜三司諸臣。時洪麟漢沮戲代聽之罪,宜有沐浴之請,而久無言者。敎曰:「幺麿厚謙雜沓請討,有若時急竊發,迫在呼吸者然,至於勢熖熏天,莫敢誰何者,側聽多日,囁嚅畏約。試觀今日之朝廷,果無角勝之臣乎?三司諸臣,只觀利害之所在,不知君臣之義重,良可寒心。大司憲李溎、大司諫李碩載、執義金樂洙、司諫洪彦喆、掌令金鍾善、申昕、獻納李枰、持平沈基泰、正言沈商賢、校理鄭宇淳、李昌漢、副校理兪恒柱、李命勳,修撰朴在源、吳大益、副修撰金載人、尹行修幷削去仕版,門外黜送。」旋敎曰:「雖不盡美,挺身出論,不可與隨衆波蕩者同日而語。且昨冬一書,猶賢乎已,大司憲李溎,揀其罪名,特拜工曹判書。」

○敎曰:「予於金鍾正,初信而後疑者多。自判義禁行公之日,頗有顧護小人之跡,罷職。」鍾正時爲判義禁,以善地定養厚配所,有是敎。

○同副承旨鄭履煥上疏論洪鳳漢之罪,疏曰:

昨者憲長之箚,極論厚謙之罪,此誠目下不可已之正論,而有罪大於此,惡極於此,殿下所必報之讎,一國所必誅之逆。惟彼鳳漢千罪萬惡,無不俱備。言其最大最極者,卽壬午所犯,前參判金龜柱疏中事是耳。嗚呼!壬午先大王處分,卽聖人處變而達權者,則爲臣子者,惟當哀痛血泣,恭聽上之所爲而已。至於所謂一物,是前史之所未聞,而鳳漢於倉卒之際,肆然獻之。不然則先大王何以知一物之在於何處乎?我殿下燕閒獨處,念及於此,罔極之痛,必不能自已。此忠臣義士之扼腕而切齒者也。丙戌人蔘事,鳳漢之操切提擧,威喝醫官,使不得純用羅蔘者,究厥心腸,路人所知。光佐之不設議藥廳,猶爲難赦之逆節,況沮戲御藥,何等極罪?若夫如是如是一段,直是無將不道。我殿下位居儲貳,仁孝著聞,彼鳳漢以肺腑之親,咫尺面前,肆發匈言。況殿下所守者,義理之正也,鳳漢所言者怪鬼之說也,渠敢忿懟於其計之不售,出此絶悖之亂言,此其平日無君之心,存諸中而發於外也。麟漢之沮戲代聽,亦兄弟之共濟其惡也,今乃偃處城闉,布列死黨,衆心危懼,世道潰裂。殿下深居九重,何以盡燭此遑遑之狀乎?漢文一中主耳,薄昭之罪,不至匈逆,而猶能割恩斷義。鳳漢乃壬午之逆,先大王之逆,殿下之逆,則豈可拘於戚屬之誼,而不施三尺之律乎?乞命有司,亟正鳳漢之罪。

批曰:「上款事,此豈今日君臣上下所可忍提者?辛卯二月初七日,先大王泣謂予曰:『他日廷臣,以此二字陳于汝,非但不忠於予,亦非汝之純臣也。予所以處韓鍮、沈儀之者,卽二字事也,非爲洪鳳漢也。廚房之物,先到於鳳漢勿待命之前,而外聞不知者,以爲鳳漢贊予,事實則不然。』握手諄諄,命予識之,予時涕泣,書間藏在至今。今爾此言,旣未詳事實,則謂之忠憤可也,事係莫重,語涉曲諱,則爾何不十分商量而發,使予忍說此不忍說之言耶?昨見爾章,終夜不寐,舊哀新慟,交切于中。言旣不審,罪當難逭,爾以踈逖之蹤,只憑道路之傳,予不深責焉。人蔘事,方令査實如是如是之說。予在春宮時,私覿奉朝賀,奉朝賀曰:『邸下他日,若不追崇垂恩墓,則安知無戊申之徒,藉此而有推戴之擧?似當如是矣,如是之時何以處之。』云。伊後予侍大妃殿,語及追崇義理,果以此言仰達矣。大抵原其心,雖出於慮患,論其言實歸於妄發,聞之者聲罪宜也,言之者自明亦宜也。嗚呼!予以孤露餘生,所以爲命者,卽慈殿慈宮。縱使奉朝賀罪關罔赦,奉朝賀卽慈宮之親也,予卽慈宮之子也。此而容易斷法,則其餘八議之親,更何論哉?所引薄昭比於金龜柱地處則可也,比於奉朝賀地處則未可也。爾其思之。」仍命履煥入侍,諭批旨餘意,履煥縷縷爭執而退。

○行司直金漢耆上疏曰:

鄭履煥疏論鳳漢之罪,擧臣姪疏爲說。向年臣姪疏出後,先大王敎臣入白內殿,臣入侍王大妃殿仰質,則敎以「予未嘗誤聽矣。」臣奏曰:「上方却膳却藥,承順之道,宜存含弘也。」退而進告于先大王矣。臣之此擧,雖出萬不獲已,而慈聖之未嘗誤聽,殿下亦庶幾洞燭矣。臣急於一時之彌縫,往復於君父君母之間者,固有罔赦之罪,而倫常之大義未明,慈聖之心事未白,人心疑惑,世道壞裂。究厥所致,萬戮奚贖。首實陳章,恭俟處分。

批曰:「意謂卿不異於卿姪,而未料卿章之到於此時也。」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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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同副承旨鄭履煥上疏,復申前說,副校理宋煥億、前縣監閔昌烈,相繼陳疏,極論鳳漢之罪。煥億疏以爲:「杞、檜、莽、冀竝萃於鳳漢之一身。憲長箚奏之後,略有同聲請討,而承宣疏出之日,乃反袖手却顧,今日朝廷,非殿下之朝廷,乃鳳漢之朝廷。」昌烈疏以爲:「近自市井徒隷,遠至州府編氓,咸曰可殺,至有亡國洞亡相之稱。」附陳趙曮關西貪汚之罪,不從。

○免右議政李溵相職。敎曰:「請討黨與,一臺臣足矣。右相請對時所奏趙榮約事,予則曰決非大臣之體。治道汚隆,專在宰相。當此一初之政,不可曲恕。」仍有是命。

○許解左議政金尙喆職。尙喆連疏引義也。

○卜相舊卜洪鳳漢拔望,新卜鄭存謙、徐命膺。拜鄭存謙爲議政府左議政。

○以鄭尙淳爲禮曹判書,鄭弘淳爲上諡封園都監提調,黃景源爲殯殿都監提調。

○判中樞金致仁,以鄭履煥疏語上箚自辨曰:

丙戌人蔘事,其時提擧卽臣也。鰲興府院君金漢耉送言於臣曰:「進御湯劑,參用貢蔘羅蔘,何不純用羅蔘?』奉朝賀洪鳳漢適在傍曰:」若純用羅蔘而告乏,則將至純用貢蔘,豈不悶迫乎?「又曰:」內局事,非國舅所可干與。「云云。旋因宗戚家納童蔘與羅蔘,純用湯劑。其時往復,不過如斯。金龜柱則謂以面言於臣,履煥則曰操切提擧,是何與臣之所記差異耶?

批曰:」人蔘事阻搪之人,旣曰有罪,則聽其阻搪之言,忽於君父之疾者,厥罪尤大。方欲査問,卿箚備悉顚末,可謂釋然。「

○禮曹啓言:「公除後卒哭前視事服,依甲辰丁丑故例,請用白布笠、生布直領、生布帶、白皮靴。」允之。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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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宥削黜三司諸臣。

○命減殯殿薦新十六種,遵先朝壬申受敎也。

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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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追奪金尙魯官爵。敎曰:「嗚呼!尙魯之罪,可勝誅哉?當丁丑十二月二十五日恭默閤入侍時,大行大王有所下敎,則尙魯敢以罔測不道之語,仰對前席。苟有一分北面之心,萬古天下,豈忍發此等言於兩宮之聞乎?先大王譬之溤道。壬午復設東宮後,敎予曰:『尙魯汝之讎也。予之勒令致仕,白予心於天下後世也。壬午雖不敢更提於他日,前壬午五年之時,釀壬午五年後兆,卽一尙魯而已。』拜稽聞命,銘諸心腑。公除之後,方欲下敎,致顯以亂逆之子,肆呈誣人之疏,有若無故者然。若此不已,其將混夷夏同淑慝,而使東土衣冠之倫,盡歸於無君無父之域。昨夜見《政院日記》,考知日字,符如合節。到此之時,何待公除?當追施逆律,以正君臣之大義,使亂臣賊子知所懼,而追律旣有先朝禁令,予何可創爲?姑先追奪官爵。」召見刑曹判書蔡濟恭,上曰:「卿聞丁丑恭默閤入侍筵話乎?」濟恭對曰:「臣時在外未聞,而戊寅年間,臣以知申入侍,則尙魯每附耳密奏,承史亦不得聞也。」上曰:「其時大行朝有患候,引見大臣於臥內,擲溺器敎曰:予病若不諱,其於宗社臣民何?今日無衛瓘、孫舜孝乎?尙魯陽若垂涕而奏曰:『殿下何過慮乎?儲君之如此,臣亦先有料量矣。』觀此所對,非亘古劇逆乎?其後尙魯連據首相,以大朝事告小朝,以小朝事告大朝,互相欺蔽,讒構罔極。苟非兩宮止慈止孝之聖德,置宗社於何地?丁丑以後釀成壬午,其罪不可勝記,而畿營歷臨事,關係尤大。爲如廁暫臨,何累於睿德,而至於搆奏大朝乎?此所謂不共戴天之讎。先朝在宥時,命予之敎,良有以也。」仍命史官詳錄是日筵話,頒示中外。時尙魯之子致顯以臺職,上疏言事。

○命淑儀文氏奪其爵號,私第安置,文聖國施孥籍之典,聖國母濟州爲婢。敎曰:「予之銘心腐骨,非但一尙魯,又有文聖國。從當洞諭,而尙魯旣處分,則其在王章,不可拘於公除。」仍有是命。

○校理李秉模上疏論金尙魯之罪,請尙魯子姪絶島安置,又論:「洪良漢之鄭家爪牙,趙宗鉉之賊邊心腹,有口皆言。附逆亦逆,請幷荐棘。」又請金若行疏賜批,批曰:「尙魯子姪事,依施,良漢、宗鉉事,不允。」

○戶曹判書具允鈺以素親鄭厚謙,上疏乞被不愼交際之罪,批以已諒卿心,尋許遞。

○副修撰尹東晩上疏,論洪鳳漢、洪麟漢、鄭厚謙,又論:「領府事金相福,以洪氏私人,謟附厚謙,代聽之初,幻出翔雲之罪,請施削黜。」又論前參判元義孫、前府使鄭煥猷。前承旨沈勗之親昵厚謙之罪,判義禁金鍾正,泰淵配所,定以近地之罪,請屛裔,召見東晩。上曰:「諸臣疏批,旣有『奉朝賀若施極律,則慈宮不安,慈宮不安,則予亦不安云爾。』則爾又疏論何也?」東晩所對窘遁糢糊退,又呈自服之疏,還給。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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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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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朔,召見吏曹判書徐命善。命善曰:「臣昨見具允鈺疏,悚恧無地。臣初與鄭厚謙相親,年來有携貳之端,相絶雖久,初旣與之相好,今何敢自鳴乎?亟賜處分,以懲爲人臣不擇交之戒。」上曰:「卿之本心,予豈不知?卿有昨冬樹立,忠逆殊途,一世亦豈不諒乎?先正宋文正與尹鑴,初雖相親,晩來相絶。大賢猶不免如此,況後世眼藏乎?」

○追奪李光佐、趙泰億、崔錫恒官爵,禁錮金若行。先是若行以負罪臣,上疏曰:

錫恒、光佐、泰億三逆,實是鏡、虎之巨魁,耉、輝之同惡也。誣獄之鍛錬,諱疾之陰秘,敎文之匈慘,馴致戊申乙亥之匈逆,則其誣逼聖躬,謀危宗國之罪,雖萬戮而猶輕。其在臣子沐浴之義,不可以時移歲久而一日忘其讎者也。乃者追奪未幾,旋復其官,天網甚恢,王章太寬,蓋出大行大王容物之量,好生之德,而若其嚴懲討之義,已昭著於乙亥追施逆律傳敎,十行絲綸,至有「幾番亂逆,專由乎予之太施寬典,不治其本之過也。」聖意之嚴截,槪可見矣。玆當殿下之初政,所當先者,孰有大於辨聖誣正倫綱明是非誅亂逆之道乎?噫嘻!惟我大行大王五十年含垢匿瑕,仁恩涵育,有可以孚感豚魚,則諸逆之餘黨遺孽,宜其革去舊心,融化大德,而根株不拔,渣滓尙存,羸豕躑躅,鬼魅跳踉,至於向者守元、羽逵科第而極矣。噫!彼命官文衡,獨非先王北面之臣乎?其心所在,誠不可測,而及夫公議峻發,眞贓難掩,則遁辭引罪,彌縫周遮。果若以雷同拔去,則何不於考試擢名之初,而反在於放榜遊街之後也?然譬之於癸卯僞科,則猶係細故。夫癸卯僞科,觀其命名設行之意,匈悖無倫,罔有紀極,而尙今不罷,遂成亂階,式至今日,引黨援類,無所顧忌,義理晦塞,名分乖亂矣。臣又聞大行大王諡冊文,使李福源製進云。摸畫日月,昭垂萬世者,何等重大,而使僞科亂逆之種,操觚濡墨,滓穢太淸耶?閭巷匹庶之人,欲受祖先幽竁之文,則必擇有德望淸閥者,以爲後世因人徵信之道。況今殿下孝揚先德之日,豈可以此等醜類,掌此大文字,以羞萬世之眼目耶?先正錫恒、光佐、泰億元匈之罪,亟行追奪孥籍之典,繼削癸卯僞科,以存大防之嚴,次正金尙喆、李福源黨逆之罪,又收福源撰進諡冊之命,不可已也。雖然今日亂逆,究厥本源,則尹宣擧父子是也。宣擧始以江都俘奴,終爲賊鑴血黨,匿情於辭職,諱跡於絶交,前後機關,無非陽擠而陰助,平生伎倆,不過欺世而盜名。拯則文飾父過,贊揚不死之義,背絶師門,潛售嫁禍之計,連腸肚於己巳凶徒,而綢繆締交,作嚆矢於辛壬逆黨,而譸張爲幻:『微服過宋』之說,僭擬先聖之處變:『句踐詐矣』之語,敢譏聖祖之秉義,擬書一出,心術畢露。丙申處分,寔萬世不刊之典,而追削之律,可見其嚴國是明天討之聖意也。及其徒黨寔繁,醞釀積久,懷懟於丙申,逞毒於辛壬,變亂舊章而復其官諡,削奪先正而黜罷院享。始因斯文之是非,終成國家之忠逆,歷數辛壬戊申乙亥諸逆,盡是右袒拯之父子,而戕害先正者,則其心腸一串貫來。拯乃耉、輝、鏡、夢輩前身,而耉、輝、鏡、夢又是拯父子之換面者也。君師一體,則背其師者忘其君,此乃理勢之必至也。然則拯之罪焉敢逃《春秋》首惡之律乎?何幸乙巳乾斷赫然,先正之爵諡旣復,而彼拯之官秩仍舊。此雖未遑於當時,而豈非有待於今日者耶?其在拔本塞源,正名定罪之道,不可不追奪宣擧父子之官爵,以破亂賊之窩窟也明矣。

至是賜批曰:「光佐、泰億、錫恒旣有先朝已定之義理,更何持難?亟施追奪之典。癸卯科榜人,皆是先朝登庸之臣,先朝下敎尤如何也?今爾所陳,太無忌憚矣。金判府事,予所目覩,爾何煩陳?黨逆云云,搆捏極矣。此等氣習,先大王嘗所痛斥也。下款事已屬先天。況又肅祖丙申處分,昭揭日星,則爾何覶縷於此?噫!近者公車日積,風色不好。如爾荒雜之輩,復事跳踉之習,良可駭歎。今此賜答,出於不廢言之義,爾其知之。」又敎曰:「攀援邪逕,締結匪類,卽士夫之所唾罵,朝廷之所擯棄。今當一初之日,其欲正風勵俗,宜先此輩,如金若行者是也。心嘗駭痛,一欲處分。千百人雖皆可言事,以渠所爲,何敢開口論朝廷事?雖以不廢言之義,賜批於原疏,亦不可以此寬恕金若行限己身禁錮。」

○以朴相德爲司憲府大司憲,鄭履煥爲司諫院大司諫。

○削金吾諸堂職,以擧行之稽緩也。特擢鄭履煥、金熤、趙㻐爲同知義禁府事,鄭民始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李德師、朴相老、趙載翰、李一和、崔載興、柳翰申、李東讓等伏誅。初上在春邸,載翰與一種不逞之徒,假托壬午義理,陰結妖宦李興祿、金壽賢等,轉聞于上,興祿等因上遊後苑,誘脅萬端,又薦引匪類之入其黨者。上時在沖年,心惡之。至是乘大喪,載翰嗾鄕儒李一和,投疏言壬午事,德師之疏同日幷徹,翰申亦呈疏政院,疏語同。敎曰:「此誣及先大王之大逆也。雖在公除前,當親鞫殿庭,以告先大王之靈。一和猶是孤雛,德師正法然後,先王之志可明。」御金商門親鞫德師及李峻培,峻培,德師之從姪,而寫匈疏者也。問:「先大王榟宮在殯之時,投呈匈疏,欲爲眩惑,究其設意,已極陰慘。事係壬午,不但不敢言不忍言。日記洗草之後,先朝達權之大義,國家哀痛之至情,兩伸而不悖。則雖在三月初四日之前,今日臣子,固不敢發諸口筆之書,況三月初四日之後乎?爾疏中『明先王之本心』云者,尤萬萬叵測。先大王之敎若曰:『事係壬午,義理或有十分似是者,卽誣予也,非但不忠於予,抑亦不忠於爾。他日干犯此事者,殯殿之庭,必也嚴問,雖成服前,斷以王法。』爲敎。今日親問,卽追先王之志也,明先王之志也。」德師供曰:「先大王以止慈止仁,當不忍當之情境,恐非先大王之本意,妄爲此疏誣上是實。」以誣上大逆不道正法,峻培減死定配。又御內兵曹,親鞫李一和、趙載翰、載翰之子方鎭、獻鎭、純鎭、韓光綮、朴相老、李勛濟、勛濟之子東讓、趙雲亨、李範濟,載翰等供:「爛漫謀議,嗾出一和匈疏是實。」相老與載翰、東讓,會于雲亨家議疏草,發詬天不道之說,其說以爲『勿論疏事是非,某年事,我殿下』云云,已忘壬午四字。蓋詬天語也。東讓以告,相老語屈不敢隱,以窮匈極惡大逆不道結案。上曰:「予豈意今日,聞此匈言?」仍嗚咽流涕,諸臣皆泣,金吾諸堂承史問郞侍衛將士,各執杖亂捶之。上曰:「治逆有道,其禁之。」遂大會百官都民,戮相老于市,載翰、翰申、一和以誣上不道正法。又設庭鞫,推鞫東讓,以知情不告正法,範濟杖斃,光綮初以參涉德師疏被拿,減死極邊圍籬安置,雲亨、勛濟減死定配,方鎭、獻鎭、純鎭,依收孥本律,干連諸人,幷命酌處。任珹以昔年春坊,上不忍親問,只拿囚待撤鞫遠配,兪漢敬減律定配,睦祖煥極邊安置,宋翼彦、曺晦振特放。是月又御內兵曹,親鞫金壽賢、崔載興、具庠、李守鎭、李萬軾、趙宗鉉。問壽賢以從前符同興祿,潛通朝士,譸張邪說根柢匈論之情節,又問其締結徒黨,壽賢以庠、守鎭、萬軾、宗鉉及蔡濟恭、趙潞鎭、李昌任、睦祖煥等,曾聞名於興祿納供。庠、守鎭、萬軾、宗鉉自卞不服。又問壽賢南漢、北漢、不漢黨之說。蓋英宗晩年,有分黨之漸,親於金漢耉者,謂之南漢,親於洪鳳漢者,謂之北漢,不入兩漢者,謂之不漢黨,互相標榜,興祿、壽賢以此告上故也。壽賢以宋載經、金尙默、沈履之,卽標榜中人納供,上命濟恭、載經、尙默、履之名字,拔之推案。設推鞫,更問載興,以潤色一和匈疏,知情不告結案正法。敎曰:「今番諸賊窩窟,卽載興也。載興文書中庠之書札,不忍正視。所謂持斧碎首,某年義理,舅甥熟講,吾輩秉執云云,乃是叵測陰慘之說。雖游辭漫漶,焉免三尺乎?庠也本末,予所知也。初爲洪奉朝賀所援引,再爲鄭厚謙所交結,千百變化,末乃有此締結凶徒,譸張凶論之擧。庠亦人也,是可忍也?設令庠也欽慕士論,焉有士類容渠,徘徊於鄕黨州閭乎?此予所以深惡庠也,深誅庠也。然累世勳戚之家,不幸有此人,其若正法,家將亡矣。且渠參涉疏事,旣無摸捉之端,庠絶島圍籬安置。」又敎曰:「妖宦逆竪,何代無之,而如壽賢輩之至奸極妖窮凶絶悖,實是亘古今所未聞所未有也,予非不知登時嚴懲,以塞亂源,而壽賢之尙保首領,視息牖下者,非予緩於隄防,忽於誅討而然,特欲待其情狀之呈露,而明行誅討也。大抵宦寺之職,不越乎傳命灑掃此二事而已,渠輩之於士夫聲聞,豈或相及?又若所謂言論所謂義理云云等說,尤豈渠輩所可耳聞而口傳者哉?況所親之士夫所道之說話,卽凶言匈論也。今番獄事,情節彰著,窩窟打破,而究厥所由,卽此輩爲凶賊之根柢也。往在十餘年前,時予沖歲,壽賢以長番中官給事,興祿以慈宮中官隨行。壽賢每奏予曰:『與興祿有同奏之事矣。』當予進詣養德堂,此輩輒來養德堂,卽慈宮所御堂也。此輩謂予沖歲,必不知渠輩情狀,迨予遊於堂後之苑,壽賢、興祿以窮凶極惡之語,誘說於予曰:『如此方可謂孝也,不然必不得容於公論矣。』誘之脅之,無所不至,又奏:『某某士夫,與渠輩相親,同此義理,可用於將來之人矣。』予雖沖歲,一聞已知其爲亂逆,未嘗一語發落。而尙今不忘,一欲以此起獄,或慮蔓延者多。今則凶賊,次第伏法,豈可仍置不問,以釀禍機乎?興祿已故,壽賢發捕親問之下,箇箇取服,與予所聞記者,無一差錯。三尺至嚴,焉可逭也?而興祿旣以魁首已死,壽賢則屬之隨從,不至於失之太寬,壽賢濟州牧大靜縣爲奴,以懲爲人臣交通宦寺者之戒。」又敎曰:「萬軾之罪,可勝言哉?萬軾以釁孽之種,蒙先大王不世之恩,得廁生人之倫,在渠之道,固當一念圖報,仰酬鴻恩,不此之爲,締結凶徒,綢繆凶論,日夜所以聚首聯裾,排布設施者,不但口不敢道也,卽亦耳不忍聞者。萬軾亦具秉彝,抑何心腸,萌此窮凶極惡之計,而發此無倫不道之說乎?究厥情狀,已極凶慘,而萬軾之罪別有在焉。別院笙歌,嘯聚徒黨於昏夜黯黮之中者,卽凶徒之外,又是妖宦逆竪也。如萬軾釁孽之類,雖不足以常人之廉恥責之,然旣登科甲,又出仕路,凶論則主張,凶疏則參涉,半生伎倆,惟禍機是伺,甚至於締結宦寺,圖此不道,尤何等罪惡乎?往年妖宦之口,昨日妖宦之招,前後情節,彰著無餘,實非可以人心論者也。雖然旣施數次之刑,庶懲厥罪,至於今番德師等匈疏,則渠在任所,論以王法,似不可以知情與同參論。萬軾邊遠定配。」又敎曰:「以士夫而焉有交結宦竪者哉?尋常宦竪,尙且然矣,況此亘古今所未聞所未有之妖宦逆竪乎?與之綢繆,與之盤結,已極無狀,又況所以綢繆者,何等不忍言不敢道之事,所以盤結者,又何等不忍提不敢聞之說乎?蓋論守鎭之罪,凶論主張,與載翰、載興輩,同一心腸,而至於欲藉幽隱之逕,急圖凶慘之計,又浮於正法之諸賊。卽此一節,渠不但自初不能發明,妖宦旣以首犯納招,鞫問之下,渠又以陪衛時麾鞭之事,載翰家逢着等說,箇箇納招,到今誅討之典,宜不下於正法諸賊。且國有紀綱,豈可使締交宦竪之賊,得保首領哉?雖然凶疏諸賊,則先已伏法,則參涉疏事之說,更無可覈之處,渠魁之興祿,亦已徑斃,則前後情跡,有難詳覈,而咋今訊問,已準數次之刑,姑貸一律,投諸四裔,似非失刑之大端。守鎭限己身絶島安置,依爲奴婢法典勿揀赦典,載翰旣伏誅,兄弟當收坐。」上念豐原府院君趙顯命先朝帶礪之勳,特命免其一子,掌令尹長烈上疏請寢,不許。德師、一和、翰申凶疏不傳。 ○以徐命善爲守禦使。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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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以金漢耆爲御營大將,趙明鼎爲國葬都監提調。罷訓錬大將具善復,以鞫庭守幕軍之踈虞也。特拜張志恒代之。

○三司行大司憲朴相德、執義李會遂、副校理李秉模、正言宋煥億。合啓:「請尙魯亟施孥籍之典,文女依律處斷,厚謙夬正王法,其母依律處斷,洪麟漢削奪官爵,極邊遠竄。」不允。兩司行大司憲朴相德、執義李會遂、正言宋煥億。合啓:「請沈翔雲嚴鞫得情,夬正王法。」命姑先大靜縣荐棘。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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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領議政金陽澤等,率百官庭請,討尙魯、文女、厚謙母子、麟漢之罪。批曰:「罪有大小,事有當否。不成啓體,爲卿等慨然。」蓋以鄭妻以下諸罪人,與尙魯、文女,有輕重之別而混請故也。

○敎曰:「訊畫之高下,係人命之生死。身爲律官,惟觀帳殿威怒,任意低仰,問名定配。」又命訊畫都事,令兵曹決棍,旋以蔭官不可棍治,寢之。

○以金鍾正爲國葬都監提調。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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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左議政鄭存謙等,庭請尙魯孥籍,文女依律處斷,批曰:「尙魯事,特從卿等之請。文女之貸其一命,予意有在。」旋寢尙魯、聖國孥籍之命。

○正言宋煥億啓曰:「綾恩君具允明、前判書具允鈺、遠竄罪人具庠、行副司直具㢞,本以凶邪之種,謟附厚謙,腸肚相連,陰謀秘計,無不干與。其中庠外作淸論,欺蔽一二士類,以今日現捉洪麟漢書牘見之,其不絶厚謙,暗地交通之狀,綻露無餘。且允鈺當厚謙全盛之時,吮癰舐痔,無不爲之,及今厚謙失勢之後,旣無明白樹立,而敢爲自拔之計,肆然呈疏,謂天可欺。將此心腸,奚事不爲。允明、允鈺及㢞,不可一日置之城闉之中,請幷命遠竄。」批曰:「具庠之欺蔽一二士類云者,果是何許士類乎?若爲具庠所簸弄,則尙可謂士類乎?良亦可羞也已。具允明、具㢞事,雖曰懲討,一筆句斷,有欠淸朝忠厚之風。至於具允鈺之相絶厚謙,已有筵敎,不可以此勒爲罪案。」不允。

○命眞宗大王、孝純王后加上尊號,勿爲議定,樂章待祔廟撰進。以廟號,同上於上諡日也。

○特敍前判書鄭弘淳拜戶曹判書。弘淳前以禁堂被削也。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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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命故判書李縡孫女之爲尙魯子婦者,免沒爲婢。敎曰:「古有十世宥之之法,聞故重臣孫女連坐爲婢,王法雖不可屈,賢人之後,不可不顧。改以定配。」

○特除鳳山郡守李秉鼎爲司諫院大司諫。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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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公除。

○親行討逆告由于殯殿。御製告由文曰:

嗚呼!肆予小子,祗承疇昔之敎,不待公除之限,天討方行,罪人斯得。若德師、一和、翰申則次第投疏,匈言逆說,淪我大義,誣及先王,若相老則聚會匈徒,謀議匈疏之日,爛漫酬酢者,叵測不道,與天海、致雲同一腸肚。而不敢畢說,以慼我先靈止慈之仁。若載翰則包藏禍心,自作窩窟,和應相老之匈言,主張諸賊之凶疏,締結鬼蜮,覬覦朝廷,盤問之後,情節畢露。雖欲以勳戚曲貸,奈王章何?若範濟、東讓,則本以梟獍之徒,附於翰、老之輩,凶疏則首唱,匈言則耳聞,綢繆之狀,亦皆自服。嗚呼!小子在疚,縗麻訊囚,所以明我先王之志,闡我先王之義,而用慰我先王之靈也。肆正諸賊之罪,德師、相老以大逆不道正法,一和、翰申、載翰以誣上不道正法,範濟、東讓俱以知情或伏法或杖斃,其餘干連,次第究覈。嗚呼!奉先王之遺志,討先王之罪人,由今以往,小子其可以不負先王之志事也耶?玆因常奠,庸申告儀。

○以興政堂爲便殿,顯謨門爲閤門。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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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御興政堂視事。公除後始決機務也。

○罷黃海道觀察使李𡊠職。先是命前監司洪述海贓案査實以聞,而屢月稽滯也。

○始開政,以洪樂性爲議政府左參贊,李福源爲議政府右參贊,李重祜爲工曹判書,趙明鼎爲弘文館提學,沈履之爲弘文館副提學,李性源爲黃海道觀察使,金夏材爲江原道察使,贈左議政金時默加贈議政府領議政淸原府院君。

○降楊根、利川、瑞山三邑號,以逆賊胎生邑也。

○竄洪麟漢于礪山府。敎曰:「三司齊發,至於庭請,而尙靳一兪,予意別有在焉。噫!從古人君,若有事關於己者,則不無曲嫌之意,以置不擧論,認作寬弘之度,自不覺漫漶義理之歸,此明王哲辟之或不能免也,可勝歎哉?嗚呼!大行大王患候彌留,靜攝多年,至於昨冬,則朝事國事,實有難言之慮,而以日月之明,念宗社之重,前席示代勞之意,中朝發無臣之歎。苟使古之大臣,當此時世,則何待聖敎之縷縷,而有所以爲宗國之地耶?披洪麟漢以性則本自愚濫,以學則不卞帝虎。以乃兄之弟,受先王拂拭之恩,節次推遷致位三事,則固當竭力圖報,以效塵刹,而乃反以貪樂爲妙計,以賣寵爲能事,至以不必知之說,容易發口,猶不知懼,及夫徐命善之疏出,而反生對駁之計,不念悔懼之道。雖然今日諸臣之曰有逆情,曰有異志者,此則是情外之言也。噫!雖以庚寅年間事言之,其所患得,無異蔡攸之按脈。所以處於君父兄弟之間者如此,則他尙何說?其在正名義之道,所當嚴處,而此皆坐於不學,何足深誅?麟漢姑先削職。」仍命竄配。

○冬至正使樂林君埏自燕馳啓曰:「皇帝以金川之征,將不日告功,申達集勳,二月初九日,先謁薊州東陵,三月十六日,又幸易州西陵,禮成後奉皇太后巡幸山東,趁將士凱旋之期回駕云。」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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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慶尙道觀察使金載順以病遞,以李衍祥代之。

○命惠慶宮私親墓祠祭需,守墓軍準各園私親例,加減定給。

○命眞廟追崇時,遵敬陵、章陵故事,只上諡冊,勿行請諡之節,追崇後舊主埋安,亦遵章陵例,埋于陵側,追崇時行禮服色,用布公服,因禮官稟定也。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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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以黃景源爲藝文館提學。

○工曹參判鄭履煥上疏曰:

殿下近日之擧,實是高出百王,度越千古,建天地而不悖,俟百世而不惑者也。凡在臣隣,孰不欽仰聖意,思所以對揚乎?第臣入侍帳殿,每聞鞫囚之供,則輒引臣疏爲言。噫!此正毫釐之間,忠逆立判者也。蓋臣疏本意,則於源頭義理,存之守之,如日月金石,而就其中只以聲討鳳漢而爲說也,及承聖批,辭敎惻怛,臣亦不忍更爲提達矣。若彼匈徒之爲言者,則直欲變亂移動於源頭之義理,此匈肚逆腸之所以莫逃於淵鑑,而君臣上下之所以沫血飮泣,必欲嚴誅而痛懲者也。夫臣之言與彼之言,旨意逈別,不啻千里,而噫彼匈徒,敢生死中求生之計,拖引萬不近似之說。縱蒙天日在上,昭晣無餘,顧臣私心之駭痛,當復如何哉?不但私心之駭痛,抑恐義理之不明,人心疑惑而靡所止泊也。

蓋載翰諸囚之供,引履煥疏語也。批曰:「予意已諭于帳殿,何忍更提?」

○校理朴天衡等副校理金履正、修撰沈豐之、沈有鎭。上箚曰:

嚴廬深墨之中,固知非喪事不言,且因山未卜,聖心焦遑,念不暇顧。則此際開講之請,似非其時,而第伏念人主一身,宗社之所托,神人之所繫也。一日萬幾,應接極煩,而苟非講學之功,無以開發而資益,則緝熙之工,有不容少緩矣。試以《禮經》所載,未葬讀《喪禮》言之,孝子未嘗因喪而廢學。是以增添講日朱夫子之所請,間御經筵,我聖祖之攸行,以至我大行大王甲辰宅恤,特許箚陳,此豈非爲今日可援之故實乎?今雖不能備禮開筵,而稍俟山陵之卜吉,祭奠之餘暇,時賜引接,討論經籍,則其於端本出治之方,顧豈少補也哉?

賜批嘉納。

○命湖西內需司推刷官作弊者,付有司嚴治。

○命掖隷之作黨,貽弊於市民者,分輕重或刑或杖,散配諸道。

○關北察民隱御史李會遂復命。是年正月會遂奉英宗命而出,至是反面,以十條弊瘼別單以啓,備邊司覆奏:「其一,田政改量,依文川等三邑,從實踏驗,使各邑守令,每年擧行也。其一,安邊、文川、定平三邑交濟倉舍,分設便否,令道臣狀聞也。其一,武學依舊例許赴都試,慰悅邊情也。其一,婢貢減罷後,內奴所納雜役,兩本宮別差,依舊濫徵之弊,嚴飭減給也。其一,鏡城以南十四邑貢布升色,一遵五升三十五尺之式也。其一,劃給本道營賑耗中,田米七百石,於高山、居山兩驛,每年分給馬戶,以救絶站之患也。其一,森森坡、黃拓坡、造山堡等三鎭土卒,以附近寺奴,量宜加定也。其一,開市所用雜種不足者,令道臣措備,以除民間責納之弊也。其一,三、甲無鹽,劃送隣邑之鹽也。其一,痛懲推刷官之弊也。」幷從之。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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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命以恩信君禛爲延齡君後,遵英宗遺敎也。

○以黃景源爲議政府左參贊,李國賢爲平安道兵馬節度使。

○次對。以黃景源、徐浩修爲備邊司提調,鄭弘淳爲宣惠廳提調。

○三司大司憲朴相德、執義李重馥、司陳兪彦脩、掌令尹長烈、尹在醇、持平尹尙東、獻納洪周萬、校理金履正。合啓:「請竄配罪人洪麟漢絶島安置。」不允。彦脩、周萬又以具允明、允鈺、庠、㢞事連啓。上曰:「具庠未及拿來,先以文書,謄諸啓辭,一啓再啓,猶不知止,事體寒心。」相德啓言:「當初陳啓,旣涉妄率,一向連啓,有損臺體,請彦脩、周萬竝遞差。」允之。領議政金陽澤,以鞫獄文書,何等嚴秘,而正言宋煥億,以未及拿來罪人書牘,徑先論啓,請罷職不敍。允之。

○兩司啓請:「黑山島充軍罪人趙德昌,依律處斷。」不允。德昌以入番掖隷,踰越宮墻,有充軍之命也。

○査正諸宮房冒受免稅田結。敎曰:「凡所以利於國利於民,則肌膚何惜?此吾先王嘗所以諄諄於寡人也。目今國用告乏,民産如罄,言念民國,不覺中夜繞榻。至於宮房田結,或有法外加受者,或有代盡未收者,又或有已準結數,而假托未準者,不但有害於國用,其貽害小民,不一而足。若恫在己,猶是歇後語,其令所司査出。」戶曹査奏,敎曰:「代盡宮房,依戶判所奏,還出稅。溫嬪、安嬪、明善、明惠公主、寧嬪、貴人、䄙嬪、昭儀、張貴人房田結,竝還屬戶曹。有子孫外祠版,竝入壽進宮,而所罷宮家折受奴婢第宅,亦令戶曹及內需司,査出以聞。至於大嬪房,旣有奉常寺祭物,以時享祀,又有次知中官,不必更置宮房,田結一體還屬。其他擧行,亦遵出稅他宮房例事,令該曹該司知悉。四宮及諸宮之別判付賜與外,法外加受處,丙戌以後以未準給,無判付受出者,竝査實草記,還出稅。」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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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定大行大王山陵,議上陵號曰元陵。山陵初定弘陵,又審昭寧園局內,議不合,屢遣大臣禮堂,遍尋諸處。至是有以舊寧陵爲十全吉地言者,召見領議政金陽澤、左議政鄭存謙、判中樞金致仁、李溵、錦城尉朴明源,相地官金基良、金田、柳東亨、金尙鉉等于廬次,遍詢僉見,陽澤、溵曰:「已驗之地,似若有待也。」存謙曰:「寧陵遷奉時,一隊人慫慂宗室,疏稱莫重之地有罅隙,先正臣宋時烈疏中,有石灰堅凝,斧斤相激,臣心痛霣,如斧落胸之語矣。」上曰:「予亦見閔文忠奏議,有檃度于中矣。」基良曰:「舊寧陵體勢,與健元陵無異。且局勢雖主健元陵,而正榦精神,盡在於此矣。」東亨曰:「佛巖山正榦面目,皆向此處,誠爲十全大地矣。」尙鉉曰:「一局中元氣都聚於此。看山五十年,未見如此吉地。舊壙亦無嫌也。」命大臣以下奉審,及復命齊聲仰贊。是日仍召見大臣、備局堂上歷詢,諸臣無異議,乃定陵議號。

○復拜金尙喆爲議政府左議政,以鼎席不備。重卜鄭存謙序降右相,以黃景源爲議政府左參贊。

○草土臣金龜柱上疏曰:

近日諸疏中,丙戌人蔘事,卽先臣志事之所在也。繼伏見金致仁箚子,其爲言周遮糢糊,漫漶事實,誠非意慮之所及也。蓋先臣純用羅蔘之議,始發於二月二十五日聖侯添劇,藥院移直之際,而直至三月十九日,始乃得用,則其間數十餘日。先臣之使醫官,往議都提擧者,不啻幾次,其時酬酢,非但先臣之使大臣力主其論,大臣亦勸先臣言之於彼。今雖曰日月稍久,此豈可忘之事耶?亟命詳覈事情,俾先臣之靈,得以無憾於地下。

批曰:「卿疏所引,與大臣之箚逕庭。予所以爲訝者,大臣豈或爽實陳箚,而卿亦豈或過引先訓乎?予非欲兩是,奈難査實何哉?」判中樞府事金致仁上箚曰:

金龜柱疏本,張皇條列,直歸臣於周遮漫漶。噫!何言之易也?其疏所以持臣者不一,而醫官往復事,不曰無是,則可幸臣之所記不爽,而但其往復日字,參用分數,以臣茫昧之神思,何能詳記及此乎?至於面言云云,臣箚所謂差異者,特以其所記,在於醫官往復故也。追思伊時事勢,咫尺同直逢見旣頻,則其應有酬酢之及,而奈於未記何哉?

批曰:「卿之忘未記有者,已悉於筵奏,所陳復如此?卿何過辭?」

○工曹參判鄭履煥上疏曰:

昨伏見所下敦召於鳳漢者,溫諭勤摯,促使入城,臣尤切驚惑而疑懼焉。殿下明知其公議之所不容,而特以戚屬之故,不忍加罪,不惟不加罪,又從以諭之召之,有若無罪者然。嗚呼!以恩屈法,出《春秋》正名之義;以私掩公,欠聖人體天之規。此豈今日群臣所仰望於堯、舜之聖者哉?「

批曰:」私之一字,苟非大聖人,安得擺脫?而予所以自勵自勉者,庶幾克私一字,期趁爭盡之境,而今卿曰以有欠,卿或不諒予耶?其在無勉之道,方且反省而不疚,獨非聖人之言乎?卿之此去,固知出於言不用則去之之義,予意如此,卿何邁邁?「時有敦召洪鳳漢之命,履煥上疏尋鄕。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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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命儲慶宮、順康園享祀及焚香,依祧廟例。先是敎曰:「代盡則祧,世遠則遷,此禮也。雖在宗廟,五世而祧,獨於園廟,豈有異制?我朝無代盡之園廟,未嘗講此禮,今則元廟室旣祔永寧殿,則儲慶宮祭享,當遵永寧殿例。先朝雖無受敎,此則當朝封園之故,未遑於祧禮之講議。禮有隆殺,序有遠近,不可不講定節損之儀。」命禮曹問議大臣,僉議同,乃依議施行。

○命昭顯墓、愍懷墓神主,依順懷世子、恭懷嬪例,埋于墓,只存寒食一祭。禮曹以肅廟四年定式稟定也。

○召對,講《禮記》《曾子問》。同經筵李宜哲上疏曰:

嘗聞禮經,有居喪未葬讀喪禮之文,列朝故事,有山陵未畢講筵不廢之規。今殿下新罹大故,嚴廬恭默之中,哭泣饋奠,不遑自暇,而揆禮典所載,則政合講學論道不容間斷之時也。

批曰:「已聞卿博學,欲試卿侍講,卿疏所請是矣。」仍有召對之命。

○以鄭弘淳爲營造堂上,特除鄭民始爲戶曹參議,同察營造之役。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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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召對。

○命承旨奉審永祐園,登極後初有也。承旨洪國榮歸奏:「本園無位田香炭山,請令該曹劃給。」允之。

○特贈故大司諫李存中吏曹判書大提學。左承旨洪國榮奏曰:「尙魯孥籍之典已擧。故大司諫李存中當賊魯竊柄之時,陳疏力討,世譬朝陽一鳳。遂致再涉鯨波,十年窮餓而沒,士林至今嗟冤,先大王追惜之意,亦屢發於筵席矣。祿山之反,致酹張九齡,汝立之誅,賜祭朴淳,此可爲例也。」上曰:「奬言路樹士氣之道,宜有褒贈之典。況文衡準點者乎?」有是命。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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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詣啓星堂,親審魂殿排設處。

○遞大司憲朴相德職。以金載順代之。大臣以都憲卽二品職,而相德階是一品,當爲兼都憲,都憲不可兼帶啓遞之。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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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更定魂殿于泰寧殿,因慈敎也。

○副校理沈豐之上疏曰:

厚謙所生父與兄弟,偃處城闉,殆同平人。論以法紀,寧有是理?至於安兼濟之托身賊臣,鷄龍一款,卽渠斷案。若論厚謙之血黨,卽李潭爲其魁,專據銓柄,惟以樹黨爲事,箝制一世,輒爲先導,臥死牖下,輿情莫洩。當此掃去凶穢之時,何可以其人之已死,而置而不論乎?請鄭錫達及日謙亟施竄配之典,其弟之在京者,屛黜鄕里,削黜罪人安兼濟亟令王府,嚴鞫得情,快施當律,故判書李潭亟施追奪之律。

批曰:「鄭錫達父子幷逐鄕里,安兼濟從當有嚴問之道。李潭果有罪矣,而旣非逆賊,則死後一律,得無過乎?更問大臣而處之。」副司直李溎又疏論李潭事。敎曰:「南絳老之疏,非但予甚悼惜,先大王特下伸雪之敎,死者有知,庶無遺憾。而今此李溎所論李潭事中一二句語,先大王今春處分之後,不敢更提。語不擇發,不自知欲罪李潭而自作先朝之罪人也。至於溎疏中墨抹處句語,伊時朝診,予侍坐而旣無近似於此敎者。溎旣非入侍之人,則何從而聞之,至於登諸章奏乎?語犯莫重,職非臺閣,與向時袖箚之擧,大相逕庭,行副司直李溎削職。」召見大臣。上曰:「先朝處分南絳老,非爲李潭也。蕩平科後,敢發東西之言者,必欲大處分爲敎矣,絳老事適出,故亶出踐言之聖意也。溎疏中不可無此等議論之敎云者,時予侍坐,而元無此敎,溎聞於何處,而如是爲說乎?」越數日,以疏出無妄,命給牒敍用。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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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敎曰:「以太廟之重,祧奉之後,只有春秋大享於廟,寒食式薦於陵,禮節之不可紊也如是矣。至如順懷、愍懷等廟,代遠則廟主埋安,墓閣一祭而已。壽進宮無後早逝,妃嬪及大君公主各處廟墓祭享之頻,甚於太廟。當初創設,雖不知倣於何制,而其所亂禮,莫此爲甚。予聞之宮中故事,初不過一時偶行之事,伊後婦寺輩襲謬而然云,然則釐革之政,本非疑難者。此後凡諸祔壽進宮祭位,廟則春秋,墓則寒食行之,其外祭享,一倂罷去,以嚴禮制,以節經費。當宮祭位條中,無爵號而所謂大君阿只氏及淑媛張氏、淑儀羅氏、明嬪金氏、贈慶嬪李氏五位,只存墓祭,廟主埋置於本墓,令內需司知委該宮。」

○敎曰:「昨年至日,先大王分命諸道,審理已錄啓之獄囚,而聽政之後,未及裁決。今已閱歲,其在仰體欽恤之道,不可以諒闇之時而有所遲滯,今下申本,令秋官詳細參考稟處。」

○持賜書狀官李鎭衡行資。敎曰:「李鎭衡,卽予春宮僚友,講學之際,多所顧問。萬里之行,老病可慮,令藥院給蔘料,令戶曹厚給別盤纏。」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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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移奉英宗御眞于景賢堂。初奉安于泰寧殿,及泰寧殿定爲魂殿,權奉于爲善堂,至是移奉景賢堂。上具布裹翼善冠布袍,神輦儀衛,從吉行禮如儀,命待制畢奉安于永禧殿。以遏密之時,儀節不可備也。

○以宋翼彦爲司諫院大司諫,朴相德爲山陵都監提調,金鍾正爲國葬都監提調。

○配李命彬于淮陽府。命彬前爲關西御史,按査趙曮事失實,拿問勘配。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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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鞫疏儒李明徽。明徽疏曰:

天下有一定之分,有不可犯之禮,下不敢干上,卑不得慢尊。有若故相臣宋時烈,承孝宗大王不世之遇,自任以討復之功,而事卒無成,死有餘憾,則臨死書托其門徒,便立皇廟,以祀萬曆、崇禎兩天子,繼而曰:「始欲配以孝廟,時人必以爲大罪,不敢生意。」其後門徒作兩天子廟於其曾所棲息之地,今章甫間所稱華陽洞萬東廟者是已。大抵人之知思,不甚相遠,他人有心,容可忖度而知,而時烈之事,有非常情所能測者。彼爲時烈分疏者,必將曰:「其所以爲此,救其餒而之憂也。」審如是也,宜汲汲皇皇,以圖之不容時月淹,而時烈身死之日,去皇明之勦祀五十年,而漠然不以爲心,卒委之門徒之手,身殞而廟始成,惡在其所云云也?蓋其出處始終聲名祿位,無一不歸藉於皇明,而其身一死,都成空蕩蕩,則騁其好夸務大之餘習,提空名而弄虛景,薄掩一世之耳目,蓋亦臨死悲惋,無聊倉卒叫喚而已,實非宿講預究,商量禮意物情而發者也。蓋其無得於義理之實,措大眼孔,自挾其名位太過,以爲:「今雖爲此,無敢誰何云爾?」心有所挾,便不脫灑,所在爲害,此最學者之所忌,時烈豈亦有克未盡者耶?其所藉口作皇廟,以張栻之修葺虞帝祠爲證案,而殊不知修與作,有仍舊創新之異。且虞祠事實,朱子文詳之,彼豈矇然耶?卽他陟方之地,立其妥靈之所,則蒼梧山下有舜廟當也。華陽之於明天子,有何毫分交涉?有天子廟則斯有天子禮樂,彼山儒野士寒素椎樸之場,穆穆顯相之詠,奚宜於斯?使時烈而在者,玄冠玉佩,跪趨陞降,將於賓階乎?主階乎?承胙受釐,眉壽純嘏之辭,屬之己乎?屬之人乎?昔季氏旅泰山,孔子曰:「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其意不專爲祭者之謬妄,實悲神道之受誣。堂堂聖朝,儀文制度之自我出,而所以爲皇朝崇報之者,僅自附於改廟爲壇之制。爲其下者,壇猶不敢,況於廟乎?然而以萬乘之尊,而設一壇之微,尙必廣詢博咨,鄭重而不敢輕,以陪臣之卑,而創二廟之重,乃率意信筆,令行事擧。由是意快,至發配以孝廟之言。噫!方宗廟饗之,子孫保之,繼繼承承,於千萬年,而爲其臣者,私自饗之,以分五廟七廟之重。古今天下,寧有是也?嗚呼!海外三重之權在聖朝,而惟其位不及天子,故其所議之禮,皆侯度以下之事,過此以往,不敢輕議。今時烈處人臣之位,爲君上不敢爲之禮。此而任他,無以總三重之權,而成一統之大也。

諸大臣諸承旨求對,請設鞫。敎曰:「環東土含生之類,知有君君父父之倫者,賴有孝宗大王秉執之大義,宋先正至誠協贊之功也。到今國是大定之後,語逼先正,則是誣孝廟也,誣天子也。況此疏滿紙匈言,不忍正視。李明徽當親鞫。」御內兵曹問曰:「尊周大義,自是祖宗朝傳家心法。先正之意,亦嘗以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心,存諸胸中,君臣之間,謨猷密勿,不幸天未祚宋,志事莫遂。東土含生,不知此箇義理,其可曰臣子乎?況一間茅屋祭昭王,古亦有之,則尤何敢以陪臣之祭皇帝爲非耶?」明徽供:「楚昭王則駐蹕於宜城縣,故宜城之民,懷舊德而祭之。至於我國華陽洞,則皇帝之影響,初不干涉,而故相臣之以陪臣而祀天子,尤非矣。」問曰:「我朝之於皇明受恩何如?自壬辰再造之後,環東土數千里,雖一草一木之微,莫非皇恩所被,則雖家祭而戶祀之,無所不可矣。豈可比之於一時駐蹕之宜城縣乎?況今日之中州,化爲腥羶,一隅靑丘,獨保乾凈,則華陽之祀皇帝,此是無於禮而合於禮者也。雖以汝疏中虞帝祠言之,舜之崩於蒼梧,乃齊東野人之說也。張栻之修葺朱子之著說,豈必以陟方之所,故爲合於妥靈之地而然耶?蒼梧之說,尤不滿一哂矣。說者或謂誣先正不必爲逆云,而先正之一生擔負者,卽孝廟之志事也。孝廟之晝宵咨度者,惟先正是仗,則先正之他事,猶不可誣,況《春秋》大義乎?到今義理大正之後,必肆誣毁者,抑何心腸?」仍加刑付刑曹,配于揪子島,明徽道死。明徽有孝行,固窮讀書,而好爲異論,嘗作互訟辨,兩斥懷尼云。

○前判書鄭宲卒。宲,文淸公澈之後,故相澔孫。英廟己未登第,歷踐華要,至長東銓。典文衡,入耆社致仕,而多退少進,世以恬約稱焉。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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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王大妃以贈吏曹判書元命稷妻貞夫人沈氏喪,擧哀于別殿。沈氏卽大妃外祖母,用肅廟癸亥前參議宋國澤妻姜氏喪,明聖王后擧哀故事也,服制亦依癸亥例,以麤布帶,十五日除。

○告訃正使金致仁、副使鄭昌順、書狀官李鎭衡等赴燕,召見三使臣。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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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敎曰:「深宮固門,閽寺守之,古之嚴內外之意,有如此矣。紀綱解弛,人不畏法,守門小官,亦且犯禁,洞開差備門,外間賤流,出入無忌。當該中官,拿問定罪,不能檢飭之承傳色,不能防守之差備中官幷罷職。」又以昌德、昌慶宮閽禁蕩然,命兵判棍汰衛將。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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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命吏曹亞三堂,依古例以三望擬入,通塞之法,亦復舊規。敎曰:「朝廷之名宦雜亂,故士夫之名節墮壞,此是世道之憂。天官之職,爲任不輕,不可以伊時相奏之襲謬,至今遷就。」仍有是命。

○削金吾諸堂職。上以鞫獄之或有踈虞,命掖隷持通符摘奸,禁府都事縳掖隷。敎曰:「掖隷摘奸,只令往察虛實,則直入南間,窺見罪人,已見國法之解弛。況通符與馬牌等,而都事之結縛王人,事未前有。金吾諸堂推考,都事汰職。」又命宣傳官,往金吾摘奸。敎曰:「國有法紀,則豈有鞫獄罪人之枷杻自解,手足不鎖者乎?若此而安用王府爲哉?」仍有是命,親鞫以後,入直都事,竝削去仕版,門外黜送。

○以尹東暹爲議政府右參贊,金鍾正爲漢城府判尹,李在簡爲吏曹參議。

○申明信、漢符之制。敎曰:「嚴宮禁,王政之大者。近來紀綱解弛,民不畏法,肅肅淸禁,作一街路,多少弊端,皆從此出。古制宮禁出入,男以信符,女以漢符,無此者不得攔入,法意森嚴。從今以後,依《大典》兩符爲準,令兵曹新造門禁,自頒符日申嚴。」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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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召見慶州府尹徐有寧。敎曰:「今見東京尹,略聞邑弊民瘼,而予之所常駭怪者,卽內需司及宮房下屬之凡諸憑公,必以粉板書啓恐喝者也。宮中故規,元無粉板書啓之例,而外邑安知規例?從今以後,內而各司,外而各道,稱以宮屬,以粉板書啓四字恐喝者,該司之堂上,該道之道臣,隨見聞登時嚴勘後,或草記或狀聞之意,備局分付。」

○領議政金陽澤上箚,乞解摠護使之任,許之,以左議政金尙喆代之。仍以尙喆爲上諡封園都監都提調。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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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召見摠護使都監當郞禮堂。以議定榟宮加漆度數及各都監儀節也。敎曰:「禮當從厚,在予固所自盡之道。況有丁丑已例,榟宮全體加漆,定以五度。」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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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幼學洪履猷等上疏曰:

凶人明徽之疏出,而所以誣皇朝與我國,辱百世之賢師者,罔有紀極。彼所謂三重之說,出自《思傳》,而卽言其聖人御世制禮興樂,天地萬物,一齊剪截,定爲一王之制,布之四海之廣,其規模之大,功用之博,非有位有德者,不能爲也。從古以來,得其位行其道者,惟周公一人而已,而其餘許多聖賢,皆以不得其位之故,雖不能制之作之,行乎天下,而若其私室之所講,一身之所行,則國不之禁焉,人不之罪焉。苟如明徽之言,則經界乃王者之政,而橫渠議行井田於一鄕,其可謂僭乎?委積乃周官之法,而朱子創設社倉於崇安,其可謂濫乎?由是言之,則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無其位者,都廢不講,而又益推盡其類,則黜陟褒貶,以其有嫌於天子之事,而《春秋》不可作矣。位天地育萬物,以其有逼於堯、舜之業,而一家之中和,亦不可行矣。是可謂識三重之義乎?若先正者,卽所謂無其位有其德者。無其位故不能使天下之人,信而從之也,有其德故猶能講之於私室,行之於一區也。其理致之極,精義之微,有非俗士拘儒所可窺測。況明徽之怪鬼罔狀,尤安敢僭論而妄議哉?彼疏又以爲蒼梧山下有舜祠當也,而明天子之於華陽有何毫分交涉,噫嘻!痛矣。夫舜廟事實,紫陽所撰碑文詳矣。其文曰,傳記所稱南巡不返,遂葬蒼梧者,旣非經語,無所考信,則張候之所修葺,朱子之所贊頌,只爲其幸敎後世者,非爲其陟方之所也。廟之始立,未知昉於何時,而假使因襲傳記之謬,而姑借蒼梧之名,抑必識理君子,戀德慕仁,因名起義而已。豈復拘拘於陟方與不陟方乎?若以陟方之所,則必皆立廟,而他則不可云爾,則須城之祀唐堯,滑縣之祀顓頊,鄠縣之祀神農,滎河之祀商湯,與虞舜之廟之又在寧遠者,果皆有取於陟方之義耶?若使中原,果非今日之中原,而有忠臣義士者,有取乎陟方之義,而享神皇於弘德之址,祀毅皇於萬歲之山,則名實俱得,夫誰曰不可,而今則四海九州,盡入腥羶,無論陟方與不陟方,初無尺土片地之可以立祠而崇享者。則一隅海東,豈非兩皇之所眷顧,而一區華陽,又是一介忠臣寤寐薖軸之所,則明天子之廟,不立於此,而立於何處乎?彼疏又以爲穆穆顯相,奚宜於斯,而以賓階主階,屬己屬人等語,擧以詰之,淩蔑侮辱,全沒倫理,噫嘻!痛矣。夫有天子廟,斯有天子禮樂。臣等亦曰云云,何以明之,虞帝廟迎送樂歌可考也。夫豈無於禮之禮,而朱夫子創之哉?但華陽狹小,棟宇粗成,禮樂儀文,特未及備耳。假令有之,而先正躬薦,則周旋升降之際,自有當立之處,頌德祝嘏之辭,亦必有所屬之地。苟如明徽之言,則靜江將事之際,張侯之奉承牢醴,俯伏灌薦,亦復致詰於賓階主階之間,而皇之祜沛皇澤之詠,將謂之無所於屬乎?彼疏又引孔子、冉有之言,以證神道之受誣,噫嘻!痛矣。泰山之旅,自是魯君之所主,而季氏僭之,所以見斥於夫子也。假使魯亡而季氏祭魯君於泰山,則夫子其將褒奬之不暇。則夫豈有林放之歎乎?此於華陽之事,其相懸不啻千里,而今明徽急於誣辱,捏而合之,比而同之,此誠不滿一哂,而適露其奰慝之態也。彼疏又以爲聖朝崇報之道,不過設壇,而以陪臣之卑,創二廟之重,噫嘻!痛矣。夫萬東之設,已在皇壇之前,而其後肅廟興慨於《風》、《泉》之思,又聞先正臣文純公權尙夏之議,初命有司,爲建廟於禁苑,畢竟廷議以虜人之致詰爲慮,遂至於改廟爲壇。何嘗以廟之不敢,而易之以壇耶?且壇之與廟,本無輕重。祭天之圜邱,祭地之方壝,獨非壇乎?蓋國家之享三皇,華陽之建二廟,皆出於懷忠寓慕,因思起義之擧,則壇亦可也,廟亦可也。夫何疑於壇廟之輕重乎?華陽之祠旣成,大報之享繼擧,則洋洋皇靈之左歆右饗,有何不快於明徽之心耶?苟如渠言,則上所謂寧遠之祠,卽朝家之所享也,靜江之祠,卽士民之所享也,虞舜之南北二祠,君臣各祭,而自古及今,無一人非之者何也?彼疏又引孝廟配享之議,歸之於分五廟之重,噫嘻!痛矣。夫先正固孝廟之忠臣,而孝廟乃兩皇之忠臣也,先正之不配於孝廟之庭,識者至今恨之。況以兩皇之忠臣,腏食兩皇之遺廟,實天理人情之所不容已,而豈不上有光於兩皇,下有榮於孝廟哉?若以分重而致疑,則夫子之廟,遍天下州郡,而滄洲之舍,私行釋菜之禮,是亦有分重之嫌耶?嗚呼!《春秋》之書大義數十,尊攘爲重,人而不知此義,則中國而裔戎矣,冠裳而禽犢矣。蓋甲申之歲,十陵入於灰燼,九宇沈於腥穢,於是乎毅皇殉社之靈,靡有依歸之所,而神皇再造之恩,永無可報之地矣。惟我聖祖赫然奮發,志欲一灑,至於至痛在心,日暮途遠之敎,直令千古志士,哀冤而雪涕也。時則先正密贊大計,期以身殉,蓄憾懷憤,以有待焉。不幸志業未半,弓劍遽遺,而先正血誠,亦無以自效,則四字御筆之刻,煥章小菴之竪,皆出於哀慕之意,而萬東之議,又因此而作矣。此朱夫子所謂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以存天下之防者,而其義則蓋取於古,而非由於一時之創見也。昔巴人祀昭烈之廟,則杜甫詩所謂:「歲時伏臘走村翁」是也,楚民祭昭王之廟,則韓愈詩所謂:「一間茅屋祭昭王」是也。惟以體貌至重,事力未備,又以南竄北謫,有志未就,固爲先正難瞑之恨,而臨歿遺書之托,烏可已乎?其門人文純公不負遺托,竭力經營,廈屋之制,乃成於涒灘重回之甲,則非但先正九原之恨,得以少伸,抑亦孝廟尊周之義,昭如日星。然而文純猶以擅便爲嫌,因故相臣鄭澔稟于筵席,得蒙允許矣。又因此而我肅廟建築皇壇之擧,同時而成矣,及至我先大王,旣承寧考之遺志,幷擧兩皇之崇享,又命摹印煥章所藏石刻御筆親覽之,又命劃給田結,以助粢盛之需,猗歟盛矣。夫然後環東土愚夫愚婦,皆知神皇再造之恩,同於泰山深海,毅皇殉社之正,卓如靑天白日,又皆知孝廟討復之忠,亘萬世而有辭,肅廟與先大王繼述之盛,與前聖而一揆,又皆知先正一心同德,血腔苦衷,至死未渝。彼明徽者,有耳有目亦人耳,抑獨何腸,蓄忿懟之心,發匈悖之言?其不滿於於毅皇,則乃引陳胡公之說,而斥其幷享於神皇,至於餒而二字,引喩絶悖,其不滿於孝廟,則外假侮辱先正之說,謂之提空名而弄虛景,隱然以聖祖未卒之志業,幷歸之有名而無實。其不滿於肅廟及先大王,則以爲惟天子郊之,而諸侯無與焉。又以巍卓光明,秩秩粲粲之禮,擬之於檜邦之無譏,其無君無嚴,悖逆淩犯,殆古今天下之所未有也,此實皇朝三皇之逆,我國三朝之賊,不可一日容貸於覆載之間者也。至於誣辱先正之說,千言萬語,極口匈慘,非但無足悉辨,實亦無暇於聲討也。噫!大義之受困久矣。自夫尹宣擧之失身江都,討復之論,視若仇讎,句踐詐延廣狂之說,肆發於其口,而一番凶徒,靡然從之,先正之終始遘禍,蓋由於此矣。其後厦、成、昱、甲之疏,同一心印,至於賊臣眞儒,則請毁院額,而天日所照,不禁自沮。此乃甲辰年間事,而蓄伺已久,醞釀已深。然則明徽之疏,亦可謂發之太晩。伏乞聖上長慮深圖,廓揮乾斷,亟誅明徽,懸首藁街,使一國含生之倫,咸知有君師之重焉。

召見疏儒,批曰:「予之姑不酌處明徽,蓋有意焉,而館學寥寥,心竊訝之。今爾等所陳,可謂不失士氣,心庸嘉尙。處分從當酌量,爾等以此心,衛吾道。」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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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奪李繼興告身。繼興以先朝宮人之娚,濫除守宰,反弄倉穀,濫杖虐民故也。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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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應敎鄭元始等啓言:「故大司諫李昌任,身爲朝士,締結逆宦,情迹詭祕,搢紳之間,虛張聲勢,做出妖言,自歸誣罔之狀,綻露無餘,已萬萬叵測,而前後綢繆之情節,緊出於妖宦壽賢之招。其在嚴懲討之義,不可以身故而不論,請追奪官爵。」敎曰:「李昌任之罪,可勝誅哉?浮於載翰浮於興祿浮於守鎭。綢繆之狀,不特形見於當日之後,宵小之態,呈露於當日之前。嗚呼!德成閤入對時,賊也小人也之責敎,旣在於伴僚維鎭之際,則予之必欲痛治昌任,乃所以追先志也。予不覺掩抑,其何靳持?依啓。」又請定州牧使李昌伋、信川郡守李定鎭幷削版,以昌伋卽昌任之兄,定鎭卽守鎭之弟也。

○大司諫宋翼彦上疏請壽賢更加嚴鞫,期於得情,又曰:「李祖源本以具庠之爪牙,其陰譎奰慝,與庠二而一者也。自在韋布,敢發凶論於四忠文集,始也見枳公議,及竊科第,深結於庠,陰謀凶計,無不參涉,其無嚴虛謊之罪,至於昨冬而尤益彰露。當此乾斷赫然,處分嚴正之時,其徒黨之如祖源叵測者,不可置諸輦轂之下,請亟施屛裔之典。金應賢爲名漢,本以賤隷,夤緣厚謙,投入掖庭,締結鄙悖之徒,大開賄賂之門。如元義孫、安兼濟之爲完伯也,互相迎致,極意承奉,渠亦怙勢威喝,討出錢貨,輦輸載路,與厚謙分利,亦令攸司,嚴刑島配。」批曰:「壽賢之酌處,意亦有在,李祖源事過矣。金應賢卽一賤品。苟有罪也,一攸司足矣,予何費辭?」

○命大學齋任停擧。敎曰:「賢關首善之地也。明徽疏後,東土衣冠之倫,孰無請討之義,而多日寥寥,專由於齋任不古之致。」仍有是命。又以金熤爲大司成,爲申復齋任擇差之舊規也。

○配任希雨。希雨前爲海西御史,以前監司洪述海貪汚之罪,封啓旋止,至是拿問特配。

○除逆家應坐婦女拘留捕廳之法。英廟乙亥尙魯主獄,倡此法外之法,至是命除之。又除發配罪人倍道押付之法。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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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司憲府執義李重馥、掌令尹長烈、尹在醇、持平尹尙東。啓請金壽賢依律處斷,司諫院司諫李獻慶、正言姜忱。啓請:「具庠更令王府嚴鞫得情,夬正王法,金壽賢設鞫嚴問,依律處斷。」幷不允。

○校理金履正上疏,請寢李明徽酌處之命,夬正王法,不許。

○召見時、原任大臣、都監堂上,議定山陵坐向。

○命山陵丁字閣上樑文,依庚寅以後例勿用,山陵都監儀節,以庚子丁丑兩儀軌,參互擧行。

○召見兵曹判書李徽之、訓錬大將張志恒、御營大將金漢耆、禁衛大將李漢膺。時百度解弛,名器淆亂,宣薦之數多至八百餘人,博詢矯捄之策,而議不一,事未就。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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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四學儒生沈有鎭等上疏曰:

昔我孝宗大王當天地翻覆之運,秉《春秋》尊攘之志,將欲匡復帝室,以明大義於天下。時則同德之臣,有若先正臣宋時烈起自巖穴,處於賓師,魚水之歡,薪膽之志,庶幾大業之有成,而仙馭遽陟,事雖未就,惟其所講之義,昭如日星,使環東土數千里,得免於侏𠌯左袵之歸者,莫非聖朝之化,先正之功也。於是乎先正,白首窮山,不禁其風泉之痛,則乃於華陽之崖,刻以毅宗皇帝御筆,又以印本結菴而藏之,是所謂煥章菴者也。蓋其尊周一念,炳然如丹,至死耿耿,故臨歿之際,托其門人文純公權尙夏,依朱文虞廟之制,倣楚老茅屋之儀,使於煥章之西,營立數間屋子,以妥神宗、毅宗兩皇帝之靈而侑之。文純公體聖祖朝宗之義,念賢師付托之重,乃與文敬公臣鄭澔悉心經紀,粤以涒灘重回之歲,始建而享之,以四豆四籩之禮。噫!顧瞻神州,皇靈靡托,而惟我東方,旣是壬辰再造之地,而一區華陽,又爲先正薖軸之所,則洋洋陟降之靈,其不有感於斯,而來格於忠臣義士之祀乎?是廟之論,雖肇於先正之遺托,而是廟之創,實由於先朝之成命。肅宗大王五十年繼述,不越於寧考所秉之義,則大報之築,旣創於禁苑,萬東之祀,又許其私薦,曁我大行大王,又命有司,改其傾圮,重新廟貌,賜田幾結,俾助享需。列聖崇報之典,先賢創建之義,所以追皇朝罔極之恩,寓小邦含冤之私者,可謂質鬼神而無疑,竢百世而不惑矣。是以文正公臣李縡,又於麗牲之文,盛述其所以立廟之意,以明聖主賢臣所講之大義於天下後世,苟有一毫秉彝之天者,孰敢不尊崇欽仰?而惟彼一種陰邪之徒,乃敢讎視寧廟所樹立之倫常,陰詆而陽誣者,靡不用極,至於今番明徽之凶疏而極矣。此豈無所自而然也?蓋宣擧本以江都之俘虜,素蓄不滿之意於復雪之義,敢以句踐詐延廣狂之說,誣聖祖而辱先正,其子拯又敢刊諸板而行之世,欲以抗千古之名義。夫尊衛先正者,未必盡得先正之學,而平日濡染,不越於彝倫大體,則終爲國邊人而宗社是賴,黨附宣擧者,未必盡有羿、浞之行,而平日慣習,多在背義蔑倫,則終爲賊邊人,而宗社幾覆。自辛壬而爲戊甲,自戊申而爲乙亥,式至今日,醜類橫發,而至於明徽,則復述宣擧之餘論,直斥大義所在之地,乃於聖上嗣服之初,欲售其疑亂熒惑之計。噫嘻!痛矣。其所爲計,經營揣摩,殊極巧慝,而其所爲說,荒亂凶悖,全不成理。皇廟之建,亶出於蜀翁伏臘之義,則不可比而同之於天子儀禮制度者明矣,其所引三重之喩,不亦悖乎?至若夫子所云禮樂自天子出者,蓋亦《春秋》尊王之義,而中州禮樂儀文,盡入腥羶之域,則明徽之意,果以爲今日之禮樂,出於何處而後方可謂無僭耶?禮義從賢者出,則以先正之賢,結京周之念,而爲此義起之擧者,是天理人情之所不容己者也,有何僭越之懼哉?昔朱夫子作虞帝廟碑也,無所考信於蒼梧之葬,而惟以天理人倫之幸敎後世者,稱述而表章之。噫!一心帝室,夙夜不忘者,卽先正之本意,而千古石崖,寶墨如新者,卽華陽之洞,則華陽一洞山川草木,便是皇朝之天地矣。然則皇廟之設,不於華陽而果於何處耶?若使皇朝鐘簴未移,郊社如故,穆穆淸廟,薦以玉瓚,則萬乘之享,何必於海隅,而噫彼十陵之松栢無主,九廟之香火已冷,則一區乾淨之地,有此遺民之薦者,其果悖於理而害於義乎?嗚呼!人臣固無私享之典,而禮有常變,理有當否。以孝廟尊周之志,腏享於皇廟芬苾之薦者,可謂當於理而合於禮矣。明徽所云,分五廟七廟之重者,其造意遣辭,何若是絶悖也?尤所痛惡者,敢以餒而二字,比之於皇靈之不血,胡公之屬,擬之於毅皇之殉社。渠若有一分人心,則何敢發諸口而筆之書乎?噫!爲人臣者,苟不知節義之可尙,則其流之害,終至於亂逆而後已。介淸常作排節義之論,而其身不免爲逆黨,凶積常斥三學士之義,而其身不免於顯戮,此事理必然之勢也。宣擧甘心爲俘,而誣毁聖朝之大義,拯文飾父惡,而僭擬孔子之微服。其父子徒黨之間,傳肚受腸,一轉再轉,凶逆相仍,以至於明徽之凶言,則罔極之辱,上及於皇朝兩天子。若溯其流而尋其源,則宣擧父子安得免首惡之誅哉?伏願聖上穆然深思,先施明徽梟街之典,亟行宣擧父子追奪之律。臣等繼伏見昨日傳敎,罪人明徽特從末減,薄施刑配之典。此雖出於我聖上好生之盛德,而如此凶逆之得罪於皇朝,誣及於聖明者,若示寬貸之意,則亂逆之徒,必將接迹而起矣。伏乞亟揮乾斷,快施王章,以雪神人之憤焉。

批曰:「明徽酌處,意亦有在。末端事,丙申處分旣定之後,何必更提?」

○正言姜忱啓言:「前校理鄭義達爲訓局郞廳時,私用軍錢,至於七千餘金之多,請施屛裔之典。」命削黜。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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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召對,講《禮記》。上曰:「《檀弓》、《樂記》最好。《樂記》文皆叶韻,讀之眞可以動盪血脈,蕩滌邪穢,而三代氣象,亦可見矣。」又曰:「禮緣人情,不能損益則非禮也。聖人身爲度而聲爲律,發言則自合於禮。若能於本源上用工,明於理一分殊,則禮在其中矣。」又曰:「曾子易簀,可見正終之義,而以曾子之聖,初受非禮之簀,待執燭之童,言之而後,始乃易簀者何也?」儒臣不能對。

○諭奉朝賀洪鳳漢。鳳漢因鄭履煥疏,逬出江郊,屢遣史官敦諭。鳳漢附奏以爲:「臣猥荷先大王殊遇,三事重任,十年尸居。心在忠君,而世或疑其負君,志欲報國,而人或責其誤國。一事二事,千錯萬錯。朝野讜言之不能扶護,人家後嗣之誤引他例,實爲臣沒齒之罪恨。」又諭曰:「卿之心事,予豈不知?予敎中曰慮患,曰先見,畫出卿腔子中底蘊。二件自引,卿何拖至此耶?」鳳漢又附奏以爲:「臣之死罪有三案,而第一案則聖上已以先朝下敎,有所洞諭,臣不敢更爲煩陳。第二案則御藥所用,事體至重,臣非嘗藥之任,則何敢與議,而適過都提調之直所,因以酬酢,至勸別卜定別貿易,以爲繼用羅蔘之地,則今此操切之罪,終未知其何說,而伊時都提調,又以純用羅蔘陳卞,則臣之罪,自在於脫空中。而且有一言可卞者,都提調若被臣操切,則都提調之罪,比臣果何如耶?聖明俯悉,不須費辭。而至於第三案,嗚呼!臣自經某年以來,世道危險,人心叵測,家國之憂,未嘗暫忘于心,而以小人之腹,不能仰度聖人之心,果於私覿之時,乃敢議到於不敢言之事。其不識道理,大爲妄發之罪,雖被萬戮,臣何敢辭?而臣以割斷固守,亦有所陳,則臣之無他,庶蒙俯諒,而聖明哀臣無告,憐臣就死,敎以慮患,又敎以本心,臣雖欲十口自明,何以加此。頭戴肉骨之恩,心銘結草之願,而言者言之不已,反驅臣於戊申之黨。臣雖愚迷,愛戴我殿下,豈下於他人?「而臨死之年,蒙此惡名,汙衊無餘,生亦何爲?且念臣不學無術,出入禁闥三十餘年,未能謹愼如古人,不知不覺之中,自陷罔測之科,自顧慙恧,惟願速死。」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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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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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朔,親行朔奠于殯殿。

○定景慕宮祭禮。初上嗣位,以景慕宮祭享,用牲用樂當否,令弘文館博考,弘文館啓言:「謹考《杜氏通典》諸太子廟時享條曰:『太樂令設軒懸於廟庭。』又曰:『宰人以鑾刀割牲。』此實用樂用牲之一大明證。粤自歷代迄于皇朝,皆用軒懸三面之制,則幽明之理,本自無間,而享祀之禮,尤宜致隆。在平日則可用,而在歿後則獨不可用,在宴禮則可許,而在祀典則反不可許也耶?至若用牲,則攷之《宋史》,英宗用之於濮王,孝宗用之於秀王。惟彼二王,位不過乎藩王,屬則遠於璿系,而特以報本之義,爰有隆殺之節,而未聞諸賢以此非之也。惟我景慕宮,以位則尊臨貳極也,以親則誕育聖躬也。受先王之命,而旣聽庶政,奉先王之敎而亦擧軒懸。在聖人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之義,凡係可爲之禮,則宜無所不用其極。況此一二故實之可據而行者耶?昔我孝宗大王將臨昭顯墓也,禮官難於儀節,相臣閔鼎重引漢帝太牢祀東平陵事,陳箚行殿,辭明義正。若使我朝曾有用牢園陵之例,則相臣必請之矣,聖祖必行之矣。東平之於漢帝,昭顯之於聖祖,語其親則兄也,諸父也,致敬而盡禮,尙且如此,伏況親愈尊而禮愈隆者耶?祭祀之禮,莫重於牲與樂,蓋其降歆之理,來格之效,灼然可見。試觀乎《周雅》,《楚茨》之主人卽公卿,有田祿者,其詩曰:『挈爾牛羊,以往蒸嘗。』又曰:『樂具入奏,以綏後祿。』以此推之,則不獨天子諸侯之爲可用也。雖曰古今之異,宜若乃今日之禮,揆諸天理,本之人情,恐無不可。」命議大臣儒臣,諸大臣儒臣以爲:「儒臣獻議,若是纖悉,無容別議。」至是召見大臣、禮官、太常、樂院提調,歷詢乃定用牢用樂,牢用牛羊,樂用三成,舞用六佾。親享大祀,攝享中祀,親享時牲用太牢,親臨省牲則亦依親享例。五享籩十,豆十,㽅三,鉶三,簠二,簋二,俎六,爵三,篚一肝膋㽅一,毛血槃一。朔望俗節告由祭,籩二,豆二,簠一,簋一,俎一,爵一,告由祭用幣。酌獻禮籩二,豆二,爵一。五享用四仲朔,上旬內卜日,及臘日傳香祝,先於諸廟墓齋,令享官親祭。及春秋展拜時服色,春秋奉審與太廟同。肄儀前享一日,行於內神門外,著爲式。

○命江都萬寧殿所奉英宗御眞,移奉長寧殿,遵英宗遺意也。仍命本府留守,監董工役。

○敎曰:「先朝所御輦輿,予欲御之,制畢後只當修補,而亦勿設都監,以寓余羹墻之慕。」

○以延福殿上冊寶及移奉時神轝服色,用吉用素當否,命弘文館博考,又命問議大臣。敎曰:「神轝儀仗從吉,以寓從吉之義,侍衛服色從素,以寓從素之義。」

○兩司執義李重馥、掌令尹長烈、尹在醇、持平尹尙東、獻納李謙彬。啓言:「正法罪人載興,主張凶論,刪潤凶疏之罪,渠旣承款,則無異於載翰等諸賊,而只施知情之律,未擧收孥之章,王法未伸,輿憤愈菀,請載興諸子,幷施散配之典。」依啓。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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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敎曰:「推刷官,有本官然後可除刷官自主號令之敝,令海西道臣,依此施行。此道則旣施推刷之役,不得已更送刷官,而自後式年,當有新頒定式,痛革舊弊。」

○命逆賊翰申父文輶減死定配。以鄕谷愚氓,年過六十,特貸一律。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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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親書大行大王碑文篆字。

○命贓吏洪述海減死定配。義禁府以海西道臣査啓:「述海計贓錢四萬餘兩,租二千五百餘石,松木二百六十株,請依律典斬。」判曰:「懲貪之法,有國所重,雖以人主之尊,操威福之柄,有不可低仰。述海所犯贓汚之行査現發,至於幾萬金,又況所坐,不止於一二不法。予則曰王法行於殘蔭冷武,不行於按道之方伯,紀綱之掃地,民生之倒懸,日甚一日。朝廷不知則已,旣知之,又査之,雖欲傅生,奈王法之關石何哉?抑又思之,贓汚之典,廢却久矣,人不畏法,莫挽近若。其在用重典之道,一罪之發,尙不可逭,況以述海冒犯當死之數罪,而其可倖免乎?然近世以來,監司守令恣行不法者,皆不抵法。述海之前,或不無倖免之人,則述海之論以死罪似不稱停。趙曮之犯贓,累倍述海,元義孫,亦令行査,各有所犯,亦不可容貸。然則死囚至於三人之多。渠雖無狀,俱是世臣之裔,此不可不審恤處,且事在申禁之前。雖屬於宥旨前事,不害爲原情之端,述海減死,以次律定配。」述海卽乙未諸賊之一,而罪未具案,先勘其犯贓之罪。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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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責諭左議政金尙喆曰:「贓者之死卽法也,未聞以此爲新法之歸。昨日處分,實寓昧爽以前之意也。不然萬兩之贓,能不死乎?近來朝綱解弛,廟堂之上,不念法紀之重,徒知自全之計。雖以俄者左相所奏創聞云云言之,得無近於開荊棘七十年之語乎?朱夫子所謂舜流四凶,爲皋陶者,亦不念反爾之戒何耶者,政謂今日準備語也。」尙喆以洪述海贓律爲新法仰奏,有是敎。

○敎曰:「司饔院進上魚膳,乃是殯殿所用,日氣不甚熱而擧皆腐敗,司饔提調罷職。此爲安山地方不善照氷之致,該守令先罷後拿。」又敎曰:「都提調大臣也,協贊朝廷刑政,御膳不暇關心。無怪其然矣,拔之傳旨中。」司饔都提調金尙喆待命,敎以勿待命。

○以趙德成爲司憲府大司憲,林鼎遠爲司諫院大司諫。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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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親行端午奠于殯殿。

○召對。

○命鄭厚謙荐棘。三司大司憲趙德成、大司諫林鼎遠、義李重馥、掌令尹長烈、尹在醇、持平尹尙東、獻納李謙彬、副校理沈豊之、修撰嚴思晩、副修撰李秉模。陳前啓,至厚謙事,批曰:「予所靳允,意有在焉,而只施竄配,無以答公議,鄭厚謙卽其地荐棘。」至具允明等事,批曰:「具庠雖有罔赦之罪,四父子一啓臚列,有欠淸朝忠厚之風。至於具允鈺,不但與庠有間,今番獄事元無干連。其在綜核之道,亦不可混同,亟停勿煩。」豐之、思晩、秉模啓言:「懲貪之典,王法所先。洪述海事,査啓旣明,眞贓畢露,而我殿下,特以欽恤之意,屬諸宥前,曲貸本律。司法之地,宜有爭執之論,今乃大臣謂以新法,臺閣默無一言,請今日入侍兩司竝罷職。」依啓。

○以李聖圭爲司憲府大司憲,洪檍爲司諫院大司諫。

○召見摠護使禮堂。摠護使金尙喆啓言:「謹考列聖誌狀,大王諡狀,稱孤子,王妃諡狀,稱哀子。孤字哀字之分,禮意有據,而香室庚子後國恤三年內祝文,皆以哀字書之,與列聖朝諡狀之禮有異也。」上曰:「依祖宗朝諡狀例。」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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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次對。司憲府大司憲李聖圭、掌令柳榮鎭、鄭宇淳、持平朴聖泰。啓言:「洪述海身爲方伯之任,犯贓之數,至於萬兩之多。道臣査啓,王府亦議讞,則其在國法,不可容貸。酌處之命,雖出好生之德意,贓律不可不嚴,請依律處斷。」不允。司諫院大司諫洪檍、獻納李儒慶。啓請:「削黜罪人鄭義達,先改三司之職,亟施屛裔之典。」依啓。檍又啓言:「荐棘罪人翔雲,雖無向來凶疏,其亂倫悖常之罪,固難容於覆載之間。無論搢紳韋布,稍有知覺者,見其面貌,擧有若浼之心。苟菲一箇翔雲,則孰肯與渠結姻,而以士爲名之宋煥經,乃以先正後孫,忍以翔雲之子爲其女壻,及其翔雲投呈匈疏之日,親往卜家問其吉匈。渠若有一分人心,豈忍爲此?且於鄭錫達之在南邑也,尋常往來甘作衙客,主張婚議,又以先正之無後孫兒,爲錫達之子婦。苟使先正而有知,其肯曰余有孫乎?其他平日悖戾之行,猶屬餘事。其在爲先正傷痛之心,不可置而不論,請邊遠定配。」依啓。檍又奏曰:「昨冬先大王爲宗社至誠懇惻之敎,記注不書,大臣不言,中外之人,茫然無聞,幸而徐命善之疏出,而夬若披霧而覩天。苟有北面於殿下之心者,孰敢以邪說間之?而翔雲乃敢挺身投章。上款許多駕說,皆是游辭虛影,其精神骨子,則專在於下段一句語,究其指意,顯有叵測之心。其於授受光明之際,隱映妖匈之語,要爲亂逆之張本者,實有浮於辛壬之耉、輝。必非渠之所獨辦,而端緖未究,一向掩置,使主張凶論之徒,尙今隱伏,則何異於轂下羌胡?翔雲訊鞫之請,先爲允從,臣之望也。」批曰:「情狀已露,何更問之有?」

○配安兼濟于邊遠。敎曰:「鷄龍之說,未知傳自何時,而卽一讖說,則王者不貴虛無。設使兼濟眞有作舍之事,厚謙能應其兆耶?從古君子,未嘗以此等事罪之,況帝王之尊乎?此政先儒所謂罪蔡確,不患無辭,而以車盖亭詩爲案者。元祐諸賢,反不免爲捨正之歸者也。兼濟之附麗厚謙,謟事厚謙,卽通朝之所知,以此定罪,於渠當矣。」仍有是命。

○左議政金尙喆以堂啓中大臣新法之句語,上箚辭職,批曰:「玉堂之奏,不過是論罪執法之臣,而於卿別無箚着之語,卿何過引?伊日之奏,雖非所望於明者之見,予之臨筵慨歎者,亦出於求備之意也。以卿休休尙不能擺脫此等境界,始知末俗之難治者,如是夫。」

○大司成金熤上疏曰:

太學章甫之所關,士論之所出也。明徽匈疏,誣及君師,則卞討之章,宜自太學先之,而寂然多日,反後於人,此聖上所以慨賢關之不古,歎士論之寥寥,至下兩齋任停擧之命者也。昔程子之受誣也,呂大臨上下理文字於時月稍允之後,朱子責其晩也。今我聖上責賢關之敎,正與朱子責大臨之意,一般義理。凡在搢紳章甫之列者,孰不欽仰贊歎,思所以仰體聖意,奉揚休命也哉?爲今之道,惟宜竗選齋任,畀以賢關之責,丕變偸惰之積習,鼓發義理之正論。而齋生會議,定出東一房掌議,東一房入齋,定出東西齋掌議,卽太學格例,而有齋薦然後,乃擬於齋任者,亦不易之例也。齋薦之廢却不行,殆十許年,新薦未出,舊薦幾盡,就其中分排擬定,纔得兩齋任備員,此卽臣承命後事。而士子處義,便同未歸之女,過於辭遜,歷三日而始爲進身,於是乎疏擧薦事,庶幾次第就緖,忽有方外儒單,病其進身之稍遲,攻斥之論,闖入於未了薦之前,遂使旣進之齋任,旋卽逬出,而薦事疏擧,終歸一場打乖矣。事端之橫生,泮事之渙散,實屬可悶。臣以儒單聲罪,雖出於督過之意,反不免爲敗事之歸,略示慨然之意於酬酢之間矣,此語轉傳,激其疑怒,乃至於外議之沸騰,致使相知者,爲臣而憂。臣雖無似,問其職則師儒之長。以師儒而被士論,豈不爲朝廷之一大羞恥耶?

批曰:「疏辭雖未詳其顚末,不過去來私說,勿辭察職。」

○特遞知製敎嚴思晩。思晩撰進議政府進香文。敎曰:「知製敎之職,古所謂三字銜也,其爲職也,顧不重歟?近日代撰文字,不負華銜者鮮矣。代撰誥命,雖是重事,摸畫天日,尤何等審愼者?則今日製進祭文,文與義俱甚未暢。況曾有飭敎者乎?」仍有是命。又敎曰:「古之知製敎,倚馬草檄。今日許多玉堂中,豈無撰進之人?今日內撰進。」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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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親書玄宮銘旌。

○副修撰李秉模上疏曰:

臣於嚴思晩特遞之命,有以見我殿下重華銜振文風之意。凡在詞臣之列者,孰不淬礪琢磨,有所興起?而第念人材亦非一端,或有能於文而薄於行者,或有博於識而短於述者。臣固不知思晩之才之如何,而恐不可以一作之不稱,遽加遞斥,伏願特寢成命焉。嗚呼!一初之政,動合典謨,自成制度,而區區愚衷,或恐一毫之放過。惟殿下勉哲王愼如始之圖,持聖人允於道之義,俯答八域臣民之望。「

批曰:」雖不知思晩文章之如何,而代撰之失當,前已推考,更此失當,則加等處分,焉可已乎?只遞兼銜者,誠如爾言,欲試博於識而短於述,於顧問之席也。「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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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敎曰:「愼重之道,旣知一分未盡,則不可不改卜吉日,因山擇日改卜。」都廳柳義養,以初擇日有將軍煞,在《曆理通書》奏,有是命。

○敎曰:「親贈玉帛,補編旣載,因山時當隨靈轝,少寓攀慕之痛。」旋因慈敎,還寢。

○敎曰:「守陵官以崇品爲之,重事體也。恩彦君䄄,資是二品,特爲加資。」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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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敎曰:「偶考山陵都監儀軌,役民之傷病必狀聞,可仰列朝恤民之盛德。見今山陵役處浩大,役軍夥多,能無傷病者乎?」命宣傳官勞問之。

○諭奉朝賀洪鳳漢。上以惠慶宮承候及金寶書寫事,屢加敦諭曰:「卿若以合啓之方張,爲難安之端,則卿欲與卿弟,同去就乎?然則慈宮將無見卿之日,是卿安於心者乎?」鳳漢不膺命。又諭曰:「前此敦諭,予豈不云云耶?予之云云之敎,卽卿云云之意,予以云云之意,若是敦勉。」又諭曰:「予之敦諭,旣曰云云,卿之書啓,又曰云云。卿之云云,還卿云云,予之云云,從予云云,所謂云云,不須更提。」

○召見領府事金相福。相福待罪城外,特賜敦諭,至是引見。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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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親進香于殯殿。親製文曰:

嗚呼!日暮中途,嬰兒失乳,躑躅呼號,天地茫茫。從古生人之悲,莫切於此,誰料小子,遽罹此境耶?曰祖曰孫,人孰不然,而以祖而兼父之慈,以父而兼母之愛者,自古迄今,豈有若大行之於小子乎?坐焉而命之侍,臥焉而命之護,餐焉而命之供匙箸,動焉而命之奉杖屨。小子生世二十有五年,蓋無一日不然,近年以來,又無一時不然。此如一氣之有呼吸,一身之有形影,而尤有大焉者。小子性魯才下,常恐不克負荷,我大行不知其不肖,托之以匕鬯,敎之以精一之傳,諭之以孝悌,引之於仁義道德之門,聖心之所耿耿者,惟小子一身之外,更無他焉。慈覆仁恩,若是深切,小子當時,但知感悅之極,而長擬無窮之樂於萬歲矣。嗚呼!大行何忍割此恩愛,遽速眞遊,使小子作中途失乳之兒耶?小子之奉諱,忽已三朔矣,龍樓之曉,若將問寢,餘閣之奠,若將進餐,寶帷咫尺,若將覲耿光而聆玉音,畢竟僾然黯然,無復覩矣,無復聞矣,人理之痛,至此極矣。然饑而食渴而飮,春夏已易,而視息如舊,誠不料小子之頑,至於此也。嗚呼!大行保小子,常如懷中之小兒,一言一動,一起居之間,聖慮屢勤,恐其有疾,今也遑遑恤恤,如窮無歸,呼天而不知,呼地而無應。嗚呼!以大行隆天厚地之恩,何不眷顧而垂憐也耶?記昔乙酉之冬,小子數旬委疾,我大行憂焦慮煎,忘餐與寢,徊徨於殿廡之間,露禱於星月之下,但知有小子而不知聖躬,于時寶筭,已逾七矣。隆恩所霑,小子雖幸起疾,而聖躬亦憊,果然丙戌之春,玉候違豫,自是至今,連在靜攝。嗚呼!聖質如天地之悠久,玉度如日月之常鮮,可以于千于萬,至于無極,而不幸丙戌之患侯,實基今日之禍,而小子伊日之病,無或爲丙戌之祟歟?嗚呼!大行至慈至仁,起小子於濱危,小子不能積誠願代,回聖疾於惟幾,思之及此,心肝欲裂。嗚呼!天位孔艱,天命難諶,大行之所眷顧而寄托者在此,小子之所勉膺而祗懼者在此。世道之淆亂,何以定之,人心之千百,何以一之,赤子之塡壑,何以奠之?伏惟大行,指導於冥冥,俾無墜失焉。嗚呼!至哀無文,至情無言,但有徹天之哭,徹地之淚而已。嗚呼!痛哉。

○遞刑曹判書蔡濟恭、咸鏡道觀察使韓光會、忠淸道觀察使閔百奮,以李溎爲刑曹判書,李宜哲爲弘文館提學,趙重晦爲咸鏡道觀察使,徐有臣爲忠淸道觀察使。

○召見領議政金陽澤、吏曹判書徐命善,仍見辭陛守令,飭諭之。

○命寧嬪祠版,因奉本宮。寧嬪卽肅廟後庭,故參判金壽增之女也。敎曰:「寧嬪地處,與等閑妃嬪自別。移奉壽進宮,似甚不可,其令仍奉本宮,使奉祀之都尉主祀,而墓以寒食,廟以春秋,以體我先大王敬禮之聖意。聞有墓下位田云,其中十結劃給,以爲祭需。」

○獻納李儒慶啓,具允明等事,以「具㢞名登臺啓,聲討方嚴之時,多率騶從,呼唱道路。渠若眼有國法,放恣無嚴,胡至此極?」添啓語。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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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削恩全君禶職,罷兵曹入直堂郞職。都承旨徐浩修啓言:「禶出入殿庭之際,跟隨之多,至於數十人。朝家立法,當自貴戚始,請禶及兵曹堂郞推考。」敎曰:「立紀綱之道,非但自宗戚始,爲渠敎戒,亦不可推考而止。」命削其職,尋命給牒敍用。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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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親書永祐園碑。

○下綸音,布告文女罪惡曰:

嗚呼!當此月逢此日,崩隕摧咽,如不欲生。嗚呼!以予今日之心,豈忍發號施令?而噫嘻!聖國窮天極地之罪惡,予之所以腐心鏤骨,而含憤茹痛者也。若於今日,不爲洞諭,百官萬民,何以知此賊之本末,而共憤於窮天之罪,胥痛於極地之惡也哉?差爾大小臣庶,明聽予哀苦之辭。嗚呼!聖國之罪惡,不可以十百計,而千罪萬惡,無非罔測絶悖,不忍提不忍言之匈圖逆節也。夫彼聖國以僕隷之賤,有虺螫之性,內挾妖妹,外結賊相,凡所以日夜綢繆者,若非簒奪之計,卽是弑逆之謀。粤自癸酉以來,其志愈肆,其謀愈急後庭深處,鑾輿幸臨,則聖國與其妹,讒間我兩宮,爲言罔極,或曰某日爲某事,某時行某事,無時而不讒間,無事而不讒間。嗚呼!當時毓德春宮,令聞日彰,而聖國則乃謂問寢不以時,視膳不以時,甚至於殺越人命,漁取女色等語,白地粧撰,欲試眩惑天聽之計,此特搆捏之一端,噂沓之初階也。凡玆數事,已是覆載之所難容,則況且樂善之火,祟於聖國,禁井之變,由於聖國,痛矣痛矣!此豈予所忍提道者,而只開端倪,不明聖國弑逆之謀,則今日臣庶,安知我大行大王天地之仁日月之明哉?倘非我大行大王逆折奸萌,屛逐閭里,使不得接足於宮禁,則宗社之危,國本之絶,可立而待也。幸賴我大行大王止慈之恩,燭奸之聖,使宗社幾危而復安,國本幾絶而復續,此非但予小子含恩頌德,沒世不可忘,將且有光於天下萬世也。嗚呼!欲報之德,昊天罔極。嗚呼!皇天不弔我東土?大行大王慈覆之德,如彼其摯且切矣,則先親前日之沈疴,庶幾由是復常,而醞釀之匈計旣久,疑懼之積漸難醫,伊時則不但問寢,可以得以時,視膳。可以得以時。我大行大王,亦嘗頻遣左右,問其起居之安否,察其飮食之多少,此乃慈孝兩宮之一大好機會,而其奈患侯之轉益沈痼,而莫可平復,何哉?天乎天乎,胡寧忍予?噫嘻痛矣。聖國之罪,雖千剮萬戮,何足以少贖貫盈之惡,而少洩神人之憤哉?至若每當文女有娠之時,潛求良人之子,表裏交煽,陰圖簒奪,此正不韋盜秦之謀,僧旽亡麗之術。不但宮省之中,有口皆傳,抑亦市井之間,有耳皆聞。亦非我大行大王嚴宮禁杜亂源,則惟彼聖國之凶謀,豈可以不得試而不敢售哉?此實亘古今之所未嘗聞,亦所未嘗有之亂賊也。每一念至,重爲之心寒而骨顫。嗚呼!記昔三歲時,大行大王,見和寧文女所生翁主。與予言,而敎予勿復語,及予之長,常提不臨延齡君家之事,以訓予曰:「兄弟之情,非不至矣,所不忍者,䄙嬪祠版之同在一室也。」以此推之,可以仰大行大王指敎予小子之微意也。嗚呼!如䄙嬪微細之故,以大行大王友于至德,猶且不臨延齡之家,況予之所以罪文女何可已乎,罪聖國又何可己乎?雖然文女之得貸一縷,聖國之不施追戮,參量裁酌,意各有在。而臚列罪狀,昭示八方之意,已及處分之傳敎。然而欲書則涕不禁,欲言則聲先呑,不忍泚筆,泯默至今矣。悲懷交集,中宵不寐,苫枕呼燭,敷此心曲,咨爾!大小臣庶,咸須聽悉。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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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召見大臣三司領中樞府事金相福、領議政金陽澤、判中樞府事韓翼謩、左議政金尙喆、判中樞府事李溵、右議政鄭存謙、大司憲李聖圭、大司諫洪檍、掌令柳榮鎭、鄭宇淳、獻納李儒慶、正言姜𪝤、應敎李敬養、副修撰李秉模、柳戇。諸臣,以請討文女事求對。命入侍,相福等奏曰:「臣等伏見去夜綸音,不勝心寒骨冷。聖國之罪惡,東土之人,孰不知之?而今以綸音見之,益知其所不知。從古亂逆,何代無之,而豈有若此賊之窮凶極惡者乎?苟求其本,實是文女爲窩窟根柢也。文女之尙今偃息於覆載之間,揆以王法,寧有是有理?臣等誓與此賊,共戴一天。伏願夬揮乾斷,亟施王章焉。」上曰:「予之尙今泯默者,不忍言也,又逢昨日,予懷有倍,敷心洞諭,而以先大王與和寧勿言之敎推之,可以仰指敎之微意也。雖然在予之地,不無酌量者,姑貸一律矣。」李聖圭、洪檍、李敬養等合啓:「請聖國、尙魯諸子,亟施當律,和寧翁主削去爵號,安置城外。」上曰:「不允。和寧翁主事,不但所請之非時,雖在文氏按律之後,卽先大王骨肉也,是豈可以應坐者?況今文氏只黜私第,則翁主之安置城外,又不但不審之失而已。至如和寧翁主,聖國設計之日,或在未生之前,或在襁褓之中。又況事到不得已之地,則莫可奈何,而王姬事體,豈與瀓、潚比乎?予不忍更聞,亟停勿煩。」又啓言:「文女亟允前請,聖國、尙魯戮屍之典,旣有先朝禁令,雖不敢直請,此與尋常亂逆不同,請亟賜處分。」不允。大臣諸臣,縷縷力請,不從。

○領中樞府事金相福等,率百官庭請啓曰:「文女之排布暗地,危逼儲位,敢欲潛移國本,陰圖簒奪之凶謀逆節,昭著無餘,則一日容貸於覆載之間,其可曰國有常法耶?究其情節,萬萬妖惡,此不但殿下之罪人,乃是先大王之罪人,不但先大王之罪人,卽宗社之罪人,今殿下靳允喉院三司之請,其奈三尺之至嚴何,一國之齊憤何?前席下敎,不啻縷縷,臣等豈不知聖意攸在,而先大王所以燭奸情杜禍源者,若是其至矣,則在殿下繼述之道,亟正厥罪,快施常典,豈不益有光於先朝日月之明乎?尙魯、聖國之得保首領,死於牖下,實爲輿情之憤惋,而罪惡貫盈之如文女,窩窟根柢之如文女者,尙今假息,則其爲國家之失刑,莫大於此。伏乞快揮乾斷,明正典憲。」批曰:「文女之特貸一律,予有所參量。城外安置。」又再啓,政院玉堂,連上箚啓爭之,不允。

○遞不參拜箚玉堂職。敎曰:「在家謹悉,雖曰古例,今日箚請之事,何等匈賊,何等亂逆?則無一人入來拜箚,循訛襲謬之罪,已非所望於讀書學士。而況此君父之讎,名以誅討,等閒看了,有若循例聯啓者然。似此懲討,不如不爲,不參諸玉堂,幷遞差。」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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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親行望奠于殯殿,親書上字于梓宮。

○建齋室于泰寧殿之側,扁以陶遂椽,倣先朝恭默閤扁名也。

○領中樞府事金相福等,庭請文女置法,批曰:「日昨痛諭,欲使百官萬民知之也。若用一律,則當初處分時,當施一律,何待今日?連日若此,予心益亂。雖欲允從,因山前施律,予不忍也。」政院又再啓,玉堂又箚請文女一律,尙魯、聖國追律,竝不允。

○配徐完碩于金海府。完碩以康津縣監,詬罵隣倅,捽曳邑子。國哀成服之前,恣意宰屠,斷獄之際,公受賂物,料理結錢,幻弄國穀之罪,拿問捧供,勘以徒配。仍敎曰:「思效塵刹之報,固不可責之於厮役之賤,而渠亦具秉彝,則渠之不法,旣至於此。徐完碩雖已發配,不可仍置近侍之列,汰名別軍職。」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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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削前判府事申晦職,副司直尹光紹投畀。大司諫洪檍疏請文女置法,末曰:

彼厚謙亦一天地間妖物也。渠以海曲稚兒,倖屬貴近,年纔成童,奸竅已穿,其母則長處禁中,恣行威福,內外交煽,無所不至,利之所在,一世趨風,托身射利,寔繁其徒,而若其深締固結,潛誘陰圖,助成氣焰,至於滔天者,未有如申晦、申光綏之設心至巧,用意至憯者也。噫!台扉禁臠,富貴極矣,更何求爲,乃忍此黨惡負國之事乎?厚謙之積成許多罪惡,做出幾層變怪者,無非其叔侄之所挑發而慫慂也。至於尹養厚輩之夤緣謟附,糾結聲勢者,莫不爲之根柢,助其羽翼,則當厚謙討罪之時,平日黨與,次第鋤治,而彈文不及,威罰不加,公議之駭惋,固已極矣。至其貪淫縱恣之狀,猶屬細故,臣不欲索言,而西米萬斛,盡歸宮家之私橐,園洞民舍,半入相門之幷占。爲媚妖兒,桂坊之薦,至托以輔導,廣開賂門,邊閫之除,輒出於親昵,文衡秉筆,有礙獨斷,則當面斥退,無所顧忌,武臣擢秩,亦非常格,而挾私薦人,有駭聽聞。及夫向來之重卜,豈敢抗顔行公,而適値罔極之會,冒沒摠護之任,相地山陵,何等至重,而誤薦庸技,幾僨大事。噫!彼頂踵毛髮,莫非先王之賜,而終事之地,不誠無狀,乃忍如此,則他尙何說?乃者薄罷之典,雖出懲勵之聖恩,而論其罪犯,不可止此,伏願殿下,先自貴始,嚴加處分,使黨惡負國之類,有所懲畏焉。又有公議之不可已者。前參判尹光紹,以妖纉爲兄,逆述爲舅。干連鞫獄,竄配經年,終荷先大王好生之德,得以宥還。在渠之道,固當沒齒含恩,縮首訟愆,而乃敢出沒京輦,陰事厚謙,銀臺亞卿,揚揚冒進,惟意跳踉,全無畏忌,祖述凶論,詆辱先正,無所不至。此非世道細憂,有不容置而不論。臣謂尹光紹亟施屛裔之典。

批曰:「所陳精白,辭理俱到。予所以嘉爾者,近日公車之章,不患無大同之議,而着題着緊,莫若爾章。然彼相臣之失,雖如彼之甚,而位在大官,則亦不可輕易處之。當問於賓對時下敎矣,爾亦進參焉。」詢問于賓對諸臣。敎曰:「臺臣之言,奚爲而至?其在待大臣之道,予不欲索言,而臺疏所論,俱非䵝昧之斥,則此予所以爲大臣慨然。立紀綱爲尊朝廷之本,前判府事申晦削職。」又敎曰:「尹光紹事,臺臣曰:『祖述匈論,詆辱先正。』則以負累之蹤,其所同汚合流,不是難知之事。光紹投畀。」

○次對。上曰:「來朔當行都政,而恭默之中,朝會幷停閣,則都政與散政有異。初欲退定於卒哭後,聞吏兵判所奏,顯廟登極之年,先正臣宋浚吉以銓長,行都政於因山前云矣。」領議政金陽澤等曰:「旣有先正已行之例,今亦以六月定行宜也。」上曰:「領相方製誌文,先大王事實,卽均役蕩平濬川也。蕩平爲五十年大政,而說去之際,若只書蕩平二字,不無混淪之嫌。至於忠逆之分,不可不明言,此直彼枉,彼客此主之別矣。予之追奪光、恒、億,亦奉承先朝之意也。蕩平不害於義理,義理不害於蕩平,然後方可謂蕩蕩平平之大義理。今予所言,卽義理之蕩平,非混淪之蕩平也。」掌令柳榮鎭啓言:「洪麟漢犯分負國之罪,已盡於合辭之中,臣不必更爲臚列。而昨冬徐命善之疏出也,凡爲人臣子者,若有秉彝之心,血氣之憤,孰不明目張膽,請討之不暇?而其時都憲宋瑩中,乃於入侍俯詢之下,至以深文等語,肆然仰對,謟附權勢,專事彌縫,作爲護黨立功,以圖進取之計,此而置之,則名義必將晦塞矣。伊時司諫成胤儉身爲臺閣,凡於大義理關頭,豈可隨人苟合,而下詢之際,敢以臣意與都憲一般仰奏,分義掃如,疲劣極矣,請削黜罪人宋瑩中,亟施屛裔之典,前司諫成胤儉,削去仕版。」依啓。宋瑩中尙不處分,猶是大寬,施以竄配之典。獻納李儒慶啓言:「前平安兵使崔東岳受國厚恩,猥躋閫任,在渠道理,當小心畏謹,奉公守法,而西閫濫叨之後,貪虐不法,姑無論聞,有民家女稍有姿色,則必百計威脅,獵取乃已,民情洶懼,道路唾罵,醜穢之謗,至今未已。當此一初淸明之時,如此之類,宜痛加懲勵,請削去仕版。」依啓。

○罷三道水軍統制使趙𡷗職。初大臣請𡷗仍任,至是敎曰:「統制三道,雖非趙𡷗,豈無其人,而次三仍任?予則曰朝廷之紀綱掃矣。」有是命。

○遞江華府留守洪樂命,以李瀰代之,以李邦綏爲三道水軍統制使。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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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三司大司憲李聖圭、大司諫洪檍、應敎李秉模、副應敎李敬養、掌令柳榮鎭、鄭宇淳、獻納李儒慶、校理尹弘烈、正言洪樂淵、姜𪝤、修撰李在學。合啓言:「申晦以當國首相,不思報効之道,乃反專事貪饕,市權趨勢,潛誘厚謙,助成滔天者,莫非此人挑發慫慂之致。當此懲討厚謙之日,不可以削職而止。請申晦亟施門黜之典。」不允。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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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親行梓宮結裹,召見大臣、都監堂郞于殯殿。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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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罷入直諸玉堂職。仍命召對,進講《儀禮經傳通解》。同經筵李宜哲上疏,略曰:

臣之前疏所引居喪讀禮之云者,本出於《曲禮》之文,其義有在,而係是辭免初疏,故不敢廣明其說,又不敢輒請行之,乃蒙殿下,命行召對而進講《禮記》,意甚盛也。嗚呼!居喪之禮,至哀在中,諒闇不言,斯豈暇及於讀書之功之時哉?然而此是學問所本,不可廢者,故聖人許之。然必曰讀禮,而不曰讀他書矣,雖曰讀禮,必曰未葬讀葬禮,而不曰讀祭禮矣,又必曰旣葬讀祭禮,而不曰讀他禮者。其意蓋以將行其事,故先講其禮,是爲居喪之一事,非爲讀書而然也。然而旣讀其禮,則讀書明理之功,自在其中,可謂務一而兩得者,故臣向所謂其義微而其法嚴,蓋謂此也。《禮記》之書,乃漢儒所謂掇拾古今經傳之文,卷帙浩汗而難於卒業,記錄雜出而艱於考究。以今觀之,似不如《儀禮》之爲要。《儀禮》則所載葬祭禮,不過兩三卷,其次第節目之詳,可以一開卷而盡得之矣。朱子繼爲通解,則又雜取《禮記》之文,各以其類附,見於經文之間,不待別讀而可見焉。今殿下旣講禮書,臣之妄意,恐不如《儀禮》之爲省事而易於收功焉,俯賜鑑照而進止之。

批曰:「所陳《儀禮》可謂省事,當講論於經筵時矣。」敎曰:「進講以《儀禮》之意,旣於經筵之批下敎,則玉堂之尙不稟定,定涉踈忽。今日若命召對,將以何冊進講乎?甚非設置講官之意,入直玉堂幷罷職。」仍命以《通解》進講。

○修撰李普溫疏論文女、厚謙之罪,末曰:

惟彼厚謙故都尉申光綏,卽天生妖孽,禍胎所鍾也。一是卑微之浦産,一是禁臠之貴近,而其妖肚慝腸,若受一氣,終至於連締糾結,斲喪我國脈,濁亂我搢紳,幾成滔天之厲階。思之及此,令人茹痛而含憤也。蓋於厚謙奸竇之未開也,光綏已知其性氣之相近,父事厚謙,恭執子弟之禮,朝夕追携,百千慫慂,使斲喪濁亂之謀,心授而口諭,危逼抵抗之計,耳濡而目染。自庚寅數三年之間,光綏之所以譸張閃弄,興妖作怪者,無非爲厚謙之地。而及其厚謙之根柢已固氣勢鴟張,則光綏之受報於厚謙者亦云多矣,嶺藩萬錢之賂,猶屬細故。如申晦之輕佻無行,狡悍不良者,富埒王室,位極人臣者,是誠何因而致此也?噫嘻!貪淫之行,卽其生質,而一按西藩,人理都滅,聞兄之喪,無意奔哭,終喪之日,南館張樂。似此滅倫悖常之類,豈可更廁衣冠之列?而以其固結,有所進塗日亨,及夫得志高位,手勢漸猾,蔑視公議,全無顧忌,布植私黨,作爲聲勢,撐肚亘腹,患得患失。元輔之權,將歸他相,則乃以坐次之說,敢售沮遏同升之地,舅甥之間,其勢相逼,則輒發不忍之語,顯示齮齕骨肉之親。聖候連在靜攝,則乃以奏語之易得準請爲幸,每於筵退之後,常有揚揚自得之態,曾無一分焦遑之色,其罪可勝誅哉?以至私客賣官,嬖子開門,籌司薦引,無非座上之押客,閫邑差除,盡是門下之親昵,數年秉軸,谿壑幾充。申光履之自作難逭,而每借僚相之口,齗齗陳達,必欲甄收,以濟其私。頃年李遠之疏,出於何人,爲誰挺身?而初當命官,其子擢第,一世起疑,國言喧騰。至於今番摠護一着,爲平生斷案。彼申亨道之全無知識,不分向背,臣於隨詣看審之行,實所目擊,而以厚謙之私人,必欲汲引,力贊術業,敢售欺天之習。苟非日月之至明,幾誤山陵之大事。噫!今日君臣上下之竭誠盡心者,惟在於相擇吉岡,以效終事之忱,而噫!彼申晦乃若是不忠不誠。臣竊爲之深惡而痛絶之也。其姪光履者,猾黠最甚,做出虛言,交構搢紳,暗地排布,傷人害物。曾在先朝,再降放逐之譴,而潛伏相門,招納權勢,又有孽子光純者,驕濫匈狠,甚於乃父。晦之年來罪惡,光履、光純輩之所共濟耳。噫!彼申氏之子姪族類,何其多妖慝者也?前後臺臣之斥,只論皮毛,日前大諫之疏,不請勘律,實爲慨然。臣謂申光綏之追削,申晦之遠竄,斷不可已也。其孽子光純絶島定配,其姪申光履遠地放流,俾小人有所懲畏焉。

批曰:「申晦事有罪與否,姑勿論。有難以一人之言,輕先處分,當下詢大臣三司,而處之矣。申光綏已死,何必追誅?光純卽幺麿孽種,苟有罪矣,有司存焉。申光履自來不正之人,予所深惡者,特施投畀之典。」

○命濟州監賑御史柳焵加資,牧使柳爀賞以表裏。先是英宗乙未濟州饑,特遣繡衣監賑。至是焵以畢賑復命啓。敎曰:「今覽濟州御史下陸狀聞,此先大王宵旰憂慮,以至三月初四日之夕,而諄諄不置于聖衷者也。及今竣事,仙馭已邈,顧予小子之慟,益復如新。以先大王之靈,屢萬島民幸免顚連,奉命繡衣萬里無恙,還朝後御史陞資,守宰賞典。卽是先大王遺意,濟州監賑御史,特授通政之資,牧使柳爀表裏賞給,大靜縣監韓東岳、旌義縣監任光鉉各賜弦弓一張,使島民,知先大王南顧夙宵之憂念。」及焵復命,以島中弊瘼,條列以啓,備邊司覆奏:「其一,濟州講射之規,依舊例復設,以本州判官,爲三邑敎授,以文官差遣也。其一,屯馬驅下,雖有妨農擾民之慮,太僕之每年取來,亦甚緊重,每式封進,有難輕議也。其一,鮑作潛女京納刁蹬之弊,嚴加禁斷也。其一,本州牧使文武輪差之請,隨時量宜,毋令專差也。」竝從之。又命明年貢馬,折半封進。是年貢馬渡波海渰沒者,百餘匹,有是命。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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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特拜前修撰柳戇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召見入直玉堂,講論《近思錄》、《黃勉齋集》。

○都承旨徐浩修奏曰:「近來贗本筵說,騰播外間,以訛傳訛。筵席之間,固無可秘之言,而以誤聽爽實之本,肆然播傳,大關國綱也。」命緘問前後入侍史官,兼春秋朴聖鉉。以傳於前參判李𡊠對,下義禁府勘罪,尋釋之。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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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敎曰:「我朝家法,卽禮遇士大夫也。政院之啓辭,稱以傳喝,諸臣之引見,稱以客入,今則不然,不但中官司謁掖隷亦皆不知。古所謂傳喝,今則擧姓名而曰某稟,古所謂客入,今則擧某官而曰入來。此雖小事,可見此輩不畏士夫之一端,其令申明舊制。」

○追奪故執義尹宣擧、故右議政尹拯官爵,毁其文集,撤其祠額。京畿、水原儒生柳灚等,上疏曰:

天下之事,有本有末,未有捨其本而治其末也。今此明徽之言,實本於宣擧父子,故其疏中語意脈絡,都自宣擧父子書中出來,而其祖述傳授之跡,殆若印板。蓋宣擧失身於江都,以渠之不死,欲爲十分道理,必援引不敢言之地而自況,乃敢曰:「吾爲杜擧。」或曰:「今日則可言,而他日則不可言。」又曰:「句踐詐延廣狂矣。」狼藉傳說於知舊之書。噫嘻!此豈人臣之所爲說者耶?其凶言悖說,父以是傳其子,子以是傳其徒,肆然刊布,顯道而公稱之,惑世誣民,迤爲吾道之害者,倍蓰於今日之明徽矣。曾在丙申年間,肅廟特下大處分,下敎曰:「近日事,是非大明,可以不惑於百世,而一種怪鬼之輩,血戰公議,甘心死黨。此無他,處分不嚴故耳。」特命追奪其官爵,撤其祠院之額,毁其凶書之板。又以書示予意爲題,特成一文字曰:「予深究義理,是非大定,可以有辭於後世矣。爲子孫者,須遵此意,堅持勿撓可也。」大哉王言!昭揭日星,此實聖人慮世之深意,爲我朝臣子孫者,孰敢容喙於其間?而逮至辛壬間,耉、恒匈賊之徒,敢以非先王本意之說,肆然登啓,改易先朝之處分,遂復其父子之官爵,復刊已毁之板,廣布肆行,致令毁大義侮聖祖之匈言,復作於世,釀成今日之明徽,噫嘻,痛矣!臣等竊伏聞,殿下於諸儒之疏批,以「旣有丙申處分」爲敎。顧今宣擧父子之官爵自如,毁板之刊行無禁,此豈不大違於丙申處分耶?噫!天運循環,舊甲重回,而彼凶徒誣毁聖祖之說,又出於此歲者,此殆天誘其衷,自速其辜,而使我聖祖舊歲之處分,復明於今歲,事非偶然,亦有所待而然歟?噫!「太歲涒灘」之句,旣感於前甲申後甲申,而又感於前丙申後丙申,則其推明《春秋》之義,繼述先王之道,遇此一大機會,而時不可緩者也。今欲永塞其末流之滔天,則莫若先治其本源。伏乞聖明,特擧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追配孝廟廟庭之禮,以明《春秋》之大義,一依肅廟丙申處分,追削宣擧、拯官爵,而毁其祠火其書,以杜誣惑之源。

上曰:「向日承宣之奏,正合予平日所思,方欲決意行之,而尹宣擧父子事,已處分矣。」承宣卽洪國榮也。忠淸道幼學黃時亨等疏語,與柳灚等疏同,批曰:「爾等之請,可見士林之輿論。特遵聖祖丙申丁酉處分而行之,欲以爲尊崇斯文,扶植世敎之一助。」應敎李秉模、校理尹弘烈、副校理徐有防等,上箚討厚謙之罪。末曰:

向來明徽之疏,誠是天地間大變怪。若論其源頭,則尹宣擧父子是已,肅廟處分,昭如日星,豈非我殿下可繼述而可遵守者哉?前後儒疏,非止一再,而殿下特以久遠之事,置而不論,竊恐有欠於明義理正趨向之道矣。若其是非,先輩之論,已無餘蘊,今不更陳。惟願聖明,念世道之不可不明,諒國是之不可不定,特遵肅廟處分,亟施追削之典,以光聖孝,以幸斯文焉。

批曰:「爾等職在論思,盛陳沐浴之義,敷陳明白,辭意剴切,足令人感慨激仰。爾等之言,予非不虛受,猶所靳允,意亦有在。尹宣擧父子事,明天理正人心之一大關捩也。方務明倫敦風之治,凡係光先烈而扶斯文者,曷不慥慥,思所以繼述之道耶?儒疏之尙未允兪,職由未諳顚末而然矣,際見先正年譜,詳知聖祖處分,特從爾等之請,以爲樹世敎之一助焉。」

○校理李克生上疏,討三司兩司連啓諸賊之罪,又請光、恒、億三凶應坐者散配,亟寢李明徽酌處之命,仍令王府施以逆律,末以李萬軾、安兼濟法外點船,勒定漁稅,利歸私橐,怨歸朝廷之罪,請幷回示本道,以謝南民,批曰:「首陳請討,果指何人耶?設欲從之,莫曉其施於何許凶賊也。萬軾、安兼濟回示之請,予則曰殊非讀書學士之言也。軍中之律,用於虐民之吏,予未之聞也。」

○次對。

○改戶曹算學算員爲籌學計士,改理山爲楚山,改尼山爲尼城,以御名音同也。

○禁巫覡,逐出城外。

○配申光純、金應賢于絶島,幷從臺言也。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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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大司諫洪檍上疏曰:

噫!彼厚謙之罪,猶不能按發眞贓,證成斷案,則尙可謂:「明其爲賊,賊乃可服。」者乎?渠以天生妖物,出自卑微,入屬貴近。其本則海曲之樵牧也,而自視如生貴,其身則沁園之螟蛉也,而自處若血屬。乃敢肆然無忌,朝廷則隨意脅制,士夫則全事淩蔑。威焰日熾,聲勢甚張,將相銓衡,莫不爲其羽翼爪牙,而專意承奉,猶恐或後,只知有厚謙,不知有朝家。雖以戚畹之親,大臣之貴,猶且托婚而丐命,則其竊弄威柄,惟意殺活,推此可知。於是乎邪心漸長,驕氣益肆,甚至眼無儲君,恣意犯分,此國人之所共憤。而我殿下養德春宮,凡在含生之倫,孰無願戴之情?而惟彼厚謙獨何心腸,敢蓄猜疑之心,潛懷危逼之計?昨冬先大王爲宗社至誠惻怛之敎,可質神明,而厚謙乃敢唱出妖言,誑惑其徒黨,必欲沮戲而後已。及夫徐命善疏出後,貽書一相臣,以爲耉、輝復出。』噫!重臣此疏,實出於斷斷忠赤,則何嘗一毫彷彿於耉、輝?而顯言攻斥,全不顧忌,潛嗾妖孽,粧出凶疏,其所以圖害宮僚,乃所以圖危儲位也。至於翔雲推鞫之日,敢又攘臂大言於稠人之中,至曰:「焉有儲君,囚人南間之事乎?」其將心逆節,彰露無餘。古今天下,寧有如此巧慝之賊乎?此賊之平生負犯,有不勝言,而撮其大者,則竊弄威福也,危逼儲君也,不滿代聽也,有一於此,難逭肆市之戮,況兼有此三大案乎?此而不誅,一向容息於覆載之間,則亂賊無以懲矣,人彝從此泯矣。伏願廓揮乾斷,夬降兪音,小洩神人之憤焉。

批曰:「三司之前後箚啓,聲罪厚謙也,未見其發眞贓而成斷案者,予所慨歎。爾疏中明其爲賊云者,政是予今日做治之本意。此所以嘉乃疏之把得緊證也。耉、輝復出之說,囚人南間之說,以厚謙放恣無忌,似此心術,似此口氣,固非異事,而至於嗾囑妖雲,粧出凶疏,則究厥情狀,路人所知。每一念及,尙爲之澟然而心寒。噫嘻!伊時渠輩,做出許多浮言,入而煽動于內,出而譸張于外。此皆予飫聞於渠輩之間者,以渠輩證渠輩,雖欲發明,得乎?疏中所列剖析圖害圖危之計,覷破至姦至凶之謀,公議所在,予何必疊諭?靳允三司,意有在焉。」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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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命追配文正公宋時烈于孝宗廟庭,待祔廟擧行。四學儒生李性重等上疏曰:

君臣之際遇,從古攸難,而若孝廟之於先正,則托師友之義,結骨肉之恩,風雲魚水,未足喩其盛也。竊以當日之盛際推之,於赫聖靈之陟降帝庭,先正亦必奔走而左右之矣。感通之理,神人無間,而尙今祼薦之庭,久闕腏食之擧者,豈非昭代之一大欠典乎?《書》曰:「玆予大享于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周禮》曰:「凡有功者銘,書于太常,祭于太烝。」夫君臣同享,於禮則然,則一體祭祀,豈獨讓於村翁之伏臘乎?昔在肅廟庚寅,文敬公臣鄭澔首先建請,而京鄕章甫之疏,繼而作矣。其時朝議,以先正之卒,不在於孝廟之世難之,事遂竟已,因循至今,此有識之齎恨不已者也。假使禮無可據,先正之配孝廟,則只取其君臣同德可也,區區格例,有不足言。惟我殿下,丕承艱大,爰御一初,追聖祖之顯謨,而思所以繼述,慕先正之碩德,而恨不與同時,此足以見帝王之高致,知爲治之先務也。瞻聆所及,孰不欽仰,而揄揚崇報之典,又莫急於此,則宜殿下不待臣等之請,而固已有默運於淵衷矣。議者或曰:「大喪三年之內,不必爲此請。」此實有不然者。子曰:「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夫莫重盛典,苟不早講,則所以行之者,將有所未至。今講之於一席之上,而行之於三年之後,庸何傷乎?下臣等此章,詢之在朝,訪之在野,上下豫講,以竢可行之時焉。

批曰:「凡係有光吾道,有益斯文之事,固不敢不靡不用極,況此不易之大義乎?方欲義起而行之。」

○召見前大提學黃景源、大提學李徽之、左承旨洪國榮,敎曰:「予惟繼志述事,人君之盛節,崇儒重道,有國之急務。予小子初服新命,纉承我列聖丕丕基,夙夜孜孜,凡所以對揚我列聖之謨烈,增光我斯文之淵源者,矧敢不祗懼,思效表章之道也。昔在孝宗大王時,先正宋文正公,以不世出之大賢,膺不世有之殊遇。聖祖授以仔肩之托,先正期以鞠躬之忠,而其昭融契合,密勿謀猷,卽《春秋》之大義也。夫知遇如此其殷,際會如此其盛,而配享孝廟之禮,訖不行焉,非但爲國家之闕典。予惟念,於昭聖祖在上之靈,安知不有待於芬苾焄蒿之時乎?今之議追配之禮者,或以本朝所無爲言,或以前史所載爲證,前史所載雖多矣,不足爲本朝之例。至若本朝所無者,此所謂無稽之說,其亦固矣。如翼成公黃喜之追配世宗大王,文敬公金安國之追配仁宗大王廟庭,實爲我朝之成憲,今日之明據。予則曰:」聖祖之於先正,旣有不世出之際遇,則其所崇奉而尊報者,必當講究不世有之典禮而行之,已例之有無,本不足說也。「卽予所以默斷於宿昔在儲之時,而亦嘗深契於曩日承宣之言也。幾百章甫,今又申請,公議所在,義理可見。嗚呼!師先正之道,法先正之言者,環顧域中,果未知其幾許,而尊德之心,秉彝之所同然,以先正配享孝宗大王之廟庭,必將泯然一辭,莫或有異論於其間也,玆豈非龜疇大同之吉歟?此寡人之所以對揚我列聖謨烈,增光我斯文淵源之一助也。事在曠古,禮豈循常?可令所司,追配先正臣議政府左議政文正公宋時烈於第九室孝宗大王廟庭。」仍命追配擇日,問議大臣,領議政金陽澤等以爲:「方今國家喪制未畢,祔禮未行。此時盛禮,事涉難便,姑待三年宜也。」允之。又召見副司果宋煥喆、宋煥億。上曰:「先正追配,予之所嘗留念者。新服之初,特命許配,予亦不勝感愴。爲子孫者,尤當如何?」煥喆等對曰:「聖恩至此,臣等感泣無地矣。」上曰:「丙申重回,義理復明,事非偶爾矣。」又曰:「萬東廟未賜額乎?」煥億對曰:「然。」上曰:「獨對說話,孝廟御札及御賜貂裘在何處?」煥億對曰:「筵話御札,在宗孫宋宅圭全義任所,貂裘在臣兄煥九家矣。」乃命御札奉來,沿路給馬。又敎承旨柳戇曰:「予當親書萬東廟額矣。」又曰:「予在儲時,裒輯朱書及先正文集,作一冊子,名曰《兩賢傳心錄》,弁序于卷,姑未脫藁矣。」命中官出示之,戇曰:「臣等尊慕先正久矣,而此等義理,全所昧昧,伏讀序文,欽仰莊誦,益知聖學之高明。孔子之道,至朱子始闡,朱子之學,至先正益明,而孔、朱、先正之道學,殿下如是闡揚,豈不大有光於斯文乎?」仍請印頒。上曰:「徐當下敎矣。」

○司諫院停具允明之啓。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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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次對。

○命削黜罪人申晦中途付處,從臺啓也。

○大司諫洪檍上疏曰:

臣聞人臣之進言於君父者,苟行其言,罰及其身,而猶以爲榮;苟廢其言,寵踰華袞,而亦足爲恥。臣之日昨所陳,蓋得妖逆之斷案,以冀天誅之亟行,而及承下批,十行之諭,雖優於嘉乃一字之兪,終靳於殲厥。此臣所以不敢爲榮,而愈覺其誠淺之爲恥也。彼逆之罪,貫盈天地,則臣安得徒抱抑鬱之懷,更無一言痛陳之乎?噫嘻!昨冬國勢之澟綴,實有呼吸存亡之勢。惟我先大王至誠懇惻之敎,光明如日月,正大如天地,雖堯、舜授受之盛,亦無以過此,苟非有莾、操、懿、溫之心,孰敢異議於其間?而不料「三不必知』之說,遽出於猾相之口,而讆言邪說,誑惑中外,幾使先大王盛德大計,閼而不行,伊時事機,正所謂岌岌乎殆哉。幸而徐命善之疏,得見義理之至正,割破權奸之慝謀,淵衷卽契於一言,大策不俟於終朝,俄頃之間,奠國勢於泰山磐石之安。及至崩天若喪之日,百官萬民,深山窮谷,雖有攀號之痛,而得無危懼之情者,以离日代照之輝,在仙馭上賓之先也。到此而沮遏聽政者,益知其爲逆,贊成聽政者,益知其爲忠,而惟彼厚謙,乃於重臣之疏,不惟不滿於心,敢又發之於口,至於耉、輝復出之說,抵書於時相,必欲甘心逞憤於朝野延頸之地者,未有如此賊之凶且毒也。及其潛謀未售,狼心益肆,則募得逆昌之妖孽,做出罔測之邪說,滿紙奰慝,虛影回互,而末端句語,卽是戕害宮僚,危動儲位之凶肚逆腸也。噫嘻!尙忍言哉?內外布列,紏結閃倐,盡是血黨,而惟有數三宮僚,左右扶持,一心殫竭,早覷駭機,逆折奸萌,靡不用極,則伊日宮僚之禍福,實係儲君之安危。彼厚謙深知此機,以爲不除宮僚,無以肆行其凶臆,乃以惎譖之語,敢售網打之計,幸賴我先大王至仁至明之德,處分嚴正,魑魅莫逃,則又敢以囚人南間等說,顯言咆喝,有若平交輩之惡言相加者然。潛藏禍心,猶謂之逆,內懷陋圖,猶謂之逆,則今此北面於先王之庭,而直向儲君,唱出不道者,實是載籍以來所未聞所未見之惡逆亂賊也。三司之啓,發之旣久,而尙未執贓,則殿下之至今靳允者,正是孟子所謂可殺,然後殺之之意,而今則殿下,旣見其可殺之實矣,又何爲而一向容貸,以有意存三字,堅拒三司之大論,使窮凶極惡之大逆,戴頭假息於天覆地載之間也?臣又於批旨中渠輩云云之敎,尤不覺心寒而骨驚者。天地之間,生出一箇妖逆如厚謙者,已是世道之一大變怪,而不料厚謙之外更有厚謙,寔繁其徒,共濟其惡,噫嘻!此何事也?此固諸臣之所未及知,而殿下之所獨知之者,內外譸張,以渠證渠者,未知何等凶人,做出何等凶言也?如尙魯之萬古惡逆,幾年掩蔽,今始彰露,三尺之童,莫不知此逆之窮凶,含生之倫,莫不欲朽骨之粉碎者,以其有殿下一言之洞諭也。君讎國賊,莫過於尙魯,而猶屬旣往之凶圖,固無目下之危機。至於幾箇厚謙,藏伏於輦轂,出沒於肘腋者,無非爲殿下之敵國,而殿下旣發其端,則何不明言顯諭,使在廷臣僚,同聲致討,掃蕩而廓淸之也?臣之向來所懷,力請拿鞫翔雲,究覈根柢者,固有區區之慮矣。今承下敎,始覺臣言之非出過慮也。伏願殿下,先誅厚賊,以洩神人之憤,次以其徒盤據者,洞諭群僚,明正典刑,使亂臣賊子,無或幸漏,則實宗社臣民之幸也。

批曰:」疏陳明白,有足以見爾嚴於懲討之心也。非不欲勉從,予之不允者,卽予不忍之心也。不得不更以『意有在』答之者,誠非悅不繹之意也。至於爾疏中明言顯諭之請,言事之體固當若是,而予之不釋輩字者,以《夏誓》罔治之義,寓羲繇用革之道。所請不允。「

○遞校理李克生職。克生上疏曰:

臣之前疏中討罪之辭,厥惟曰:「大臣諸臣之庭討,三司兩司之連啓者。」云云,而繼以請亟允合辭之所請矣。庭討者何?卽文女依律也,聖國、尙魯戮屍也,連啓者,卽又文女也,厚謙依律處斷也,洪麟漢絶島加律,及翔雲、壽賢、庠賊等事也。若使臣苟可以無故行公於三司之職,則肅命之後,卽當直赴籲班,沬血齊聲,不準不止而已,又何用疏爲哉?不幸所遭奇怪,値此淸明世界,謾作三司有情勢之人。非不欲彈冠躡武極言竭論,而處義難放廉防可畏,不得不於辭疏之中,略暴區區沐浴之義,而顧今諸賊,頭目數多,衆惡貫盈,分而爲啓,則庭請也三司也兩司也,各自成體,而合爲一疏,難以毛擧。顧彼庭請與合辭之中,頭領備擧,罪目昭布,則其所條列,卽臣之所欲言也。所以只就合辭,亟請允兪者此也。斷斷此心,豈或於爲君父討仇讎之辭,囫圇而不鶻突也耶?至於疏末附陳事,漁稅之新增,實爲南沿之深憂。若令道臣,一番査啓,則臣言之非誣,庶可燭矣。區區本意,只出於釐革民弊,初非爲請罪渠輩而發也。此事於渠,實是緦功之察,而旣論其弊,不得不論及其罪,勢所然也。回示二字,亦非請用軍門之律也,只云如向來趙曮之例也,而副急具疏,語失照檢。聖敎之下,臣何敢辭不審之失乎?

敎曰:「初疏何其漫漶,再疏又何其荒雜也?旣失論思之體,難免不實之歸。校理李克生遞差。」更命罷職。

○召對。上曰:「朝報以鑄字印出何如?」承旨柳戇曰:「宣廟朝有此議,而未果行矣。」上曰:「或以流入中原爲慮,而無愧屋漏,則何慮之有?」戇曰:「臣有區區所懷矣。筵說固當嚴秘,而自有頃日下敎,父子不相傳。臣姪方爲注書,而不敢傳說於臣,叔姪猶父子,而秘諱至此。承宣之交替入侍,亦不敢相傳,登筵時說話,聖明在上,豈有他慮?或有大姦似忠之類,有蔽惑聖聰之奏,而外間漠然不聞,則耳目之臣無以論斥,豈不可悶乎?」上曰:「所奏誠是。向以誤傳之故,有飭敎而已,外人不知予意,過於畏愼。至於父子不相傳則過矣。」戇曰:「上下酬酢,允叶人心,則傳說外間,亦何不可?事有本末,極擇承旨史官,則不禁而自嚴矣。」上曰:「言甚好矣。」

○命內需司公事,雖經啓下,非備局反貼者,該道道帥臣直爲狀聞勿施。因內司關文,有楸椵板偸斫事,有是命。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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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刑配疏儒成泰柱於江界府。忠淸道幼學成泰柱等上疏,請以全義雷巖書齋爲書院,合祭故參判李翔,故參贊李縡,以洪啓禧配之,仍賜院號,敎曰:「觀此儒疏,以洪啓禧爲宋先正淵源嫡派,至有書院合設之請。噫!先正道學,有此等疏請,辱先正大矣。雖然朝家處分,不可不明白,問於師受陶庵之人則可知矣。」仍命咸鏡監司趙重晦、奉朝賀李最中、弘文提學李宜哲入侍,以儒疏出示而問之。陶菴,李縡別號,重晦等縡之門人也。重晦等曰:「啓禧之於文正公爲戚屬,故兒時受學,而未嘗稱以門弟子,道統云云,初非擬議。以均役一事觀之,文正豈以此等事敎之乎?儒生輩之不稟朝廷,任自私享,尤極駭痛矣。」上曰:「曾聞故諭善朴聖源,以啓禧之拔去陶菴文集中書札事相爭云,卿等知之乎?」重晦等曰:「臣亦聞此事,而未之詳矣。」敎曰:「召問故判書及門之士,可知洪啓禧之顚末,而重臣所奏中,觀於均役一事,決非得於故判書云者,益知其所不知,湖儒之疏,不但誣罔朝廷而已。噫!先正吾東之朱子。以啓禧上接先正之淵源,實是斯文之一大變怪,朝廷處分,當以爲先正處之。」仍有是命。

○校理沈豐之上疏曰:

先正臣宋時烈,卽我東朱子也。道德之純粹,士林之宗仰,顧如何哉?而以故判書臣洪啓禧之出入於文正公臣李縡門下之故,幷稱諸賢,至請院享,有若淵源直接於先正者然。故重臣立朝,本末自有公議,則一二鄕儒,何敢以私情,遽發此請乎?若如疏儒之言,則鄒、魯章甫,皆可以接孔、孟之統,洛、建諸生,皆可以配程、朱之食。揆以事理,寧有是哉?疏頭處分,雖已嚴正,而疏下諸儒,亦不可無飭。臣謂一一倂停擧,以尊斯文,以杜橫議。「

允之。

○三司啓請申晦遠竄,不允。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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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召見時、原任大臣。諸大臣以厚謙正法事,請對力請,不允。筵退率百官庭請,批曰:「臺批中不允二字,卽有不允之心也。筵席旣已詳諭,卿等止請以待。翔雲拿鞫。」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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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下科弊綸音曰:「予聞諸程伯子之言曰:『天下事,大變則大益,小變則小益。』方今朝廷大弊,莫有甚於科擧。倖占者滔滔,一年甚於一年,一日甚於一日,其將人不得爲人,國不得爲國矣。此豈非所可大變者乎?大抵科擧之制,非古也。古之取人之道,禮樂以成其材,詢咨以簡其賢,降及後世,里選之法壞,而漢之科創焉。賢良、孝廉之分其道,續食計偕之備其禮,雖有敎士尙賢之意,而三代賓興之盛,則已掃如矣。專以詞賦,隋、唐陋習,間以經義,宋、元遺制,而彼以聲韻爲學,此以帖誦爲能,則古人所謂日誦萬言,何關治體者?眞的確論也。逮夫皇明之時,損益歷代之制,隔簾內外,禁其交通之習,分年初會,策以治道之要,其視唐、宋之專取詞藻,不翅遼越也。我朝取士,亦是科目之制。或咸聚八路之士而廣擧之,或只試館學之儒而略取之,明經、製述之分其制,而有初試會試、之法,增廣式年之殊其名,而有大科小科之目,而法制不一,名目是繁。國有慶賀,設科取士,則志在同慶,而取唐家增廣之名者也。秋以初試,春以會試,則各有定歲,而用皇朝式年之製者也。所謂別試,必在丙年,而或因邦慶而設之;所謂庭試又設殿試,而或設初試而取之。此皆無異乎增廣式年之大科也。親謁聖廟則有謁聖之科,或遇節日則有節製之設,此實出於列聖朝慰悅館學儒生之一時殊渥也。明經之必以四書三經爲法者,蓋欲得經行之士,而亦使爲士者,必皆從事於斯,而不馳騖於他岐也。製述之必以論策表賦爲法者,論以觀其論議,策以觀其時務,賦以取其文理,表以用之館閣,其所定制,亦皆有義。上之所以擧賢而共國者,必用是制,下之所以出身而事君者,亦由此路,則儘乎科目之制,實爲朝廷之一大政也。然而制非不美而久則生弊;名非不善而實則無效。朝家之設科,前後何限,而未聞得賢之譽,擧子之出身,踵武相接,而未有需世之材,烏在其立法定制之本意也哉?必也隨弊而改其制,觀時而適其宜,稍存舊法,嚴其考試之規,略倣古制,修其選擧之政,則此豈非大《易》所謂『變則通,通則久』者耶?挽近以來,世級愈降,科弊愈甚,擧子則一試奔馳,罔念朱詩之存警,三分擧業,莫體先儒之垂誨,試官則藻鑑不明,謾招冬烘之譏,黜陟不公,或涉紅粉之榜。螢牕喫苦之士,未免渡灞之淚;魚魯莫辨之類,反占登龍之喜。臨科申禁,終無實效,則徒損國體,許多弊習,一向任他,則難正士趨。至若綺紈子弟,僥倖一第,則不問才學之如何,華貫顯職,便作倘來之物。此不但今日之可爲寒心,他日之主試取士,亦將委之於此輩之手。則《宋史》所稱『謬種流傳』者,亦豈不大可愼哉?環顧今日之士,科累人歟?人累科歟?爲士者,在其少壯時,正當講究天下正理,乃反閉門學作詩賦,至於學問工夫,心性地頭,不啻若笆籬邊物。科法之壞了人才,致不如古,有如是矣。楊綰所謂『公卿以此待士,長老以此訓子弟,其反淳樸崇廉讓,何可得也。』者,政爲今日道也。噫!取士之法,莫善於鄕擧里選,而莫不善於功令考試之制。三代盛時,仕道有二,由鄕學而進者,掌於鄕大夫而用之在大司徒,由國學而進者,掌於大樂正而用之在大司馬,設六德、六行、六藝之敎,而賓興之分選士、俊士、造士之名,而爵祿之,此法今可復行歟?科場防奸之道,莫嚴於皇朝隔屋之制。設屋甚牢,置卒守之,使不得往來。其考試之規,則分簾內外,內則考試官主之,外則監試官主之,又令提調官摠察之。此法今可行歟?自夫科法旣創之後,其法意之甚善者,惟西漢爲然。朝廷之所求者,惟以賢良之材、孝廉之士,而必能備禮而旁求,士子之所習者,惟在當世之務先聖之學,而不肯自衒而求售。先儒所謂『去古未遠,深得求賢之要道』者此也。今可以行此法歟?古之論科法者甚多,而固莫如朱夫子貢擧議之周愼詳密也。其議則『諸經及四子,分年而試義,諸史及時務,亦以次年而試策,使治經者,持守家法,答義者通貫經史,則士無不通之經不通之史,而可用於世矣。』『惜乎!當時雖未上聞,天下莫不稱誦,則先儒所謂『後世貢擧之法,未有過焉。』者,非虛言也。今可行此法歟?今日之科弊,不可不蘇革,其所蘇革之道,不可昧於古而泥於今,亦不可滯於今而忽於古。苟能酌古參今,適於時宜,則雖不如成周之制,而自有鄕擧之義,不如皇明之法,而自有隔屋之規,不如西京之規,而賢良孝廉之士,可以擧矣,不如朱子之議,而經史分年之規,可以行矣。此果有不失古意,亦可宜行於今日者歟?咨政府館閣之臣,可各以議進之。」諸臣獻議多參差。上自初元,必欲痛革科弊,而難於更張,竟未果。

○次對。以沈履之爲備邊司提調。

○配元義孫于東萊府。義孫以完伯時贓罪,拿問加刑,旣輸款,敎曰:「犯贓旣過十萬,在法罔赦,命捧結案,烏可已乎?朝見供辭,問於判金吾,則義孫納招之時,適當其父死日。願致斃於杖下,以見其父云,予則曰此人百無一觀,貪汚若此,居常孝親,曾所熟知。予自見其供,不無感動於心者。揆以邦憲,豈可以此屈法,而予之微意,已見於洪述海處分時,特以昧爽以前之意,減死定配。」

○司諫院停具允鈺之啓。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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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校正廳編進英宗御製御筆。敎曰:「校正堂上蔡濟恭,以先朝眷遇之臣,適於御製編次,俾效終始之勞。俄者殯殿見其陪進,愴感交中,聲淚俱逬。倘在先朝,有此等大役,則必有加資之典。顧予初服,嚬笑雖惜,予何惜一資於此重臣?仍命濟恭加資,具允明以未竣事,賜鹿皮。濟恭陞崇祿。

○復吏郞通淸之制。敎曰:「賤名檢而壞廉防,爲今日朝廷之痼病。管子所謂四維不張,不幸近之,其所矯捄之方,不容少緩?予則曰我朝士大夫之淬礪名行,以其有官方之不雜也。挽近以來,仕路之殽亂,士夫之紛競,日甚一日,苟不及時通變,則末流之憂,有不可勝言。銓郞之革,實出於鎭朝象破朋黨之聖意,而行之已久,弊隨而生,到今未見朋黨之夬祛,徒致朝象之乖離,是豈先大王蘇革百年積弊之意哉?古之銓郞之選,蓋取自中飭躬能文之士,以開其進途,故年少新進,莫不自修行檢,韜櫝而待價,雖欲躁進,其可得乎?今復此選,則或不能無補於世敎之萬一。況銓曹堂選旣復,獨於郞選,何可持疑?顧其職則不過堂下之一郞官。其所廢置,自可隨時而損益,其令銓曹,復吏郞通淸之制。」時廷議力請銓堂銓郞復舊,故有是命。後數日,上引見左議政金尙喆,敎曰:「此事非予本意。銓選復設之後,安知無紛紜之弊乎?」尙喆曰:「誠如聖敎。」上曰:「今日之不得已許施,蓋出於難拂崢嶸之議也。」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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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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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朔,親行朔奠于殯殿。

○配京畿觀察使尹蓍東于南海縣。持平朴在源上疏曰:

尹蓍東賦性凶濫,宅心奰慝,聽言觀貌,知其陰譎不吉之人。始也一疏,極其草草,而先大王前後匪怒之敎,適爲渠發身之階。夤緣倖會,猥躋淸顯,近年以來,過蒙拂拭,則渠亦人也。宜有愛戴君父圖報國家之念,而狼心難化,谿欲轉深,交結非類,甘心死黨。養厚之挾賊張勢也,長作座上之狎客,趙曮之秉銓招權也,自處門下之記室。月前李商巖之論尹泰淵也,大懷不平,敢於喉院稠坐,攘臂而言曰:「李商巖彈無故之人,終必受禍。」以泰淵之附麗厚謙故也。當其失勢,假托名論,及其出脚,謟附權相,乍東乍西,晝隱夜現,直一宵小中凶徒也。以渠閃忽之伎倆,値此淸明之時世,實無攀援之路,自歸唾棄之科,則回戀舊窟,暗蓄陰圖。甚至於吏曹判書徐命善之樹立何如,忠憤何如,而乃敢曰:「更觀將來,當判是非。」噫嘻!此何言也?處今之世,衣君之衣,食君之祿,而將來二字,發之於口,指意之陰慘,話頭之凶悖,實不下於今番諸賊矣。此等之類,決不可使手握藩符,偃處城闉以長凶圖,以釀禍機,亟改淸顯之望,仍施島配之典,斷不可已也。

批曰:「尹蓍東予不識其何狀,而聲名氣味,稔聞於當日濁亂之徒矣。今爾疏陳,非尋常風聞之比,所請依施。」

○以鄭光漢爲京畿觀察使,洪國榮爲吏曹參議。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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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吏曹判書徐命善、吏曹參議洪國榮上疏曰:

郞官通淸之成命,今當奉行,而近因銓選久曠,陞品無拘,合先通擬之人,多在東壁之列。今若拘於法例,捨此不擧,則非但有遺珠之歎,當此復舊制之日,烏在乎聳觀瞻之意哉?雖使古人無行之者,猶不害爲非常之擧。況陳稟改正,亦有一二前例乎?伏望特降明命,可合通擬中已陞品者,今姑改正,俾臣等惟才是取焉。

批曰:「事甚便好,況有前例者乎?卿等依請通選。」

○以權噵爲吏曹參判,趙㻐爲弘文館副提學,李商岳爲成均館大司成,兪彦鎬、尹弘烈爲吏曹佐郞,兪彦鎬兼校書校理。兼校理久未差,因吏判所奏,新擬也。

○司諫院停具㢞之啓。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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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召見訓錬大將張志恒,命考奏武藝別監習技故事。

○召見副司果宋煥億、全義縣監宋宅圭。煥億進孝廟御札明聖王后諺敎及獨對說話,上覽訖曰:「先正際遇,古未有也。予在春宮時,曾作先正文集序文,而未嘗出示外人矣,先正子孫今入侍,當示之矣。」命中官持來御製《尤菴集》序,命承旨讀之。煥億曰:「聖恩及此,臣等感泣,不知所達矣。」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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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召見會議諸臣。泰川幼學金曄上疏,論因山吉日,非一國之日,非萬民之日,七月辛卯,有五不祥,命摠護使,率諸日官與曄,更爲爛商。摠護使以曄疏之妄誕奏,敎曰:「金曄之疏,非但語涉無稽,與諸日官爛商之時,全昧證援,至於一段語,又有方書之明據。渠以鄕曲儒生,旣無眞知的見,乃敢議到於莫重之事。此不嚴斥,繼此窺覬之徒,其將接跡而起,令攸司照律嚴勘,此後此等不經之說陳章者,切勿捧納。」

○命內司宮任,非特敎毋得濫充,定掖屬頒料式。敎曰:「各宮房宮任有闕不稟,而自宮房直爲差出,事極駭然。此後非特敎,勿充。冗官猶減,況冗吏;冗吏尙然,況冗隷;冗隷猶且存削,況冗僕?獢弊莫善於減冗。」戶郞持掖庭所屬各處守僕頒料定式入侍,仍成一定之式。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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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以趙明鼎爲國葬都監提調。

○執義李一曾啓言:「近來人心不古,詐僞百出,至於遐鄕無賴之輩,敢生希覬僥倖之心,或干議於至重至大之事。此流若不痛加禁戢,則如李懿信輩,安知不接踵而起乎?因山卜日,何等至重大至敬謹處,而罪人金曄乃敢以羊刃等說,肆然及於奏御文字。殿下所以嚴斥而痛禁之者,可以見照燭奸狀,杜絶後弊之盛德,而及伏見該曹草記,則不過以詐不以實論,只施杖徒之律,失之太輕矣。請罪人金曄嚴刑島配,當該堂上,從重推考。」不允。

○特除金用謙爲都摠府副摠管。以其閑於禮學,使之出入禁直也。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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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改卜因山吉日。金曄之疏,雖不允從,而益致愼重也。

○配中官孫效忠、申德龍、醫官鄭允德。上謂藥院提調曰:「予在春宮時,見都提調麟漢請改醫官鄭允說之名,予甚駭怪,而伊時非施政令之時,故略諭未安之意於醫官矣。今以奉湯首醫之交替,召問允德改名之故,則初欲欺隱,末乃吐實,而果不外予料,聞來不覺驚痛。身爲大官,偏聽宦寺流傳之言,以無於法之避妻祖名,肆然瀆擾於靜攝之中。噫!廉防雖難求備於麟漢,而設使中官輩,有仰聽而仰覩之事,決不敢傳播於外人,況此無根無義之說耶?聖意所在,渠輩何敢窺測,妄有做作,不少畏懼?此事亦豈置而不論?且做治先自嚴宮禁始,況事係莫重莫大者乎?聞允德之言,中官卽孫效忠、申德龍云。渠輩雖無知識,亦具秉彝,爲待令內侍,豈忍說道此等說話?然亦不可只憑允德之言而遽勘中官,孫效忠、申德龍拿問口招。事關莫重,勿出問目,只以傳播與否査覈。」義禁府以允德、效忠、德龍原情啓:「皆以德龍之請簡義州府尹洪龍漢時事爲證。」敎曰:「先大王盛德大業,史不勝書,而惟是嚴於宦侍之聖意,五十年如一日。雖在近年靜攝之中,凡於中官之微眚小過,未嘗不嚴處,此予所嘗仰覩者。從古有天下國家者,莫不以嚴內外爲治敎之權輿。況在我朝家法,渠輩以中官,敢提莫重疑似之說,傳播於醫官,而轉及於時相之耳,此何事也?彼中官之妄測聖意,流傳外間,固是死罪,而予則曰此猶屬末節。予之所以駭憤者,先大王嚴內外之盛德,不幸爲此輩所掩翳也。直招之效忠,呑吐之德龍,只就本事論,則雖或少間,論其漏通之罪則一也。揆以邦憲,渠輩訊配之律,烏可免乎?猶有所參酌者,以其挾侍於丙枕也。中官孫效忠,邊遠定配,申德龍亦爲定配。」先是效忠締結凶賊,罪浮文女,而只以已現發之罪勘配,允德徒配。

○以洪樂性爲山陵都監提調,具善復爲漢城府判尹。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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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命省減初仕,疏通文參下。大臣議曰:「齋郞變通之命,一則省減初仕也,一則疏通文參下也。目今各陵殿中,有兩參奉處爲十七窠,就其中分半以文參下及蔭令差出,恐合事宜。」吏曹啓言:「見今各陵殿中,文別檢爲九窠,蔭令爲八窠,若就兩參奉處十七窠,九窠更作蔭令,八窠更作文別檢,則竝與前已設置之令別檢,適當分半之數,似涉便宜。」依議施行。

○命初虞祭設行于陵所,翌日返虞。《補編》返虞後行初虞,而下玄宮時刻爲酉時,勢不可當日返虞,故有是命。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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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次對。司諫李在學啓言:「前洗馬李冲本以無識之類,夤緣揆地,圖得薦剡,挾冊揚揚,無所顧忌者,固極放恣,而此猶渠細節。以厚賊爲妹壻,賣權鬻勢,同惡相濟,利之所在,其門如市。當此討厚賊之日,若論其黨,冲實爲首,請定配。」允之。又啓言:「南衙北寺,其限隔絶,我朝家法,尤爲截嚴。中官申德龍之請簡洪龍漢者,其不有國法,敢生干囑外朝之計者,固極駭痛,而苟究其本,則是豈特中官之罪哉?若使龍漢平日律己,能有宦宦、宮妾不知名之操,則此言奚爲而至哉?其爲淸朝之羞大矣,請龍漢削職。」批曰:「臺臣之言,雖謂之不爲無據可也。中官申德龍之招,有轉囑於醫官之說,而畢竟洪龍漢之許諾與否,未可知也。其在綜核之政,不可置之䵝昧,已命本道行査。所請不允,姑待決末。」在學又奏曰:「厚賊之凶肚逆節,狼藉昭著,而尙逭顯戮。若其陰嗾妖雲,乃是罪惡中一條件,則不必更待罪人之就囚也。麟漢之深結厚賊,力沮代聽,眞是二而一者也。目下所請,不過姑從末勘,此猶靳持,其可曰國有法乎?向來庭請,實是一國共公之論也。率百官討巨惡,是何等擧措,而一啓卽止,有欠誠實。且麟漢罪惡,旣盡臚列於啓辭,而畢竟請勘,不及於麟漢,臣竊爲大臣慨然也。竝降兪音焉。」批曰:「予所靳允,意各有在矣。」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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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移付是年春增廣監試會試於式年,大科以庭試設行。先是以英宗御極五十年慶,設增廣監試,未及會試,東堂初試收券而未及考,値大恤權撤。至是以存罷當否,歷詢諸臣,命禮堂與四館堂郞,增廣一二所試官,兩司各一員,會于禮曹,拆見漢城初試封彌,應試擧子別單書啓,敎曰:「予之所以必欲設此科者,以先朝之慶也。目今世道乖漓,科弊尤甚,省約簡嚴,實爲急務。人或曰:『監試之移付式年,增廣之改爲庭試,國體苟艱云。』此則大不然矣。苟艱之說,未免流俗之論。凡係變通科制,欲去淆漓之弊者,亦皆謂之苟艱可乎?特以先朝之慶,不忍停之,而周年之內,又出四百司馬百餘及第,其將精約乎,否乎?予意堅定,有難撓改,增廣監試、會試移付式年。如此則式年監試初試,無可論矣,增廣大科,則鄕試榜眼,已經先朝御覽,漢城試以此擧案,更試初試試取,會試以庭試擧行。」仍命庭試初試取人,依春末增廣初試數爻,元額一百十人中,館試五十人計減。

○持平李濟萬上疏曰:

李潭以天生鄙夫,手握政柄,乍遞旋入,五六年間,一通一塞,無不關由於厚賊。以致忘廉附利之輩,寔繁其徒,長其凶圖,挑其禍心,乃至於此矣。顯討未加,陰誅先及,臥死牖下,憤切神人,請施追奪之典。李鎭常以妖邪之性,有捷給之資,出入權門,鬻勢拔身,十年以來爲厚謙之腹心,作李潭之爪牙,招引結納,通情圖囑。一隊士類之壞了身名,莫非此人之紹介,貽害世道,不可勝言,請施屛裔之典。

批曰:「首陳事,已諭於重臣之批。李鎭常聞甚駭然,施以投畀之律。」

○以李在簡爲吏曹參議。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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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濟州民來赴陵役。敎曰:「先朝每加優恤之德音,卽予嘗所仰聞者。近聞濟州民人,亦有赴役者云,依丁丑年例,糧饌從優題給。」仍令奉命之臣勞問,亦依庚子年例,闕庭饋以酒果。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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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善山幼學康致休上疏陳十弊,一,用人不公之弊也。二,科擧請托之弊也。三,軍政解弛之弊也。四,守宰貪婪之弊也。五,糶糴滋息之弊也。六,名分紊亂之弊也。七,世俗侈靡之弊也。八,改嫁禁塞之弊也。九,均役設施之弊也。十,法綱踈澗之弊也。批曰:「所陳令廟堂,逐條稟處,俾有實效。至於嚴立新法,許令改嫁事,士庶女子之不更二夫,我朝三百年自成習俗,初無設法而禁之,今何設法而許之乎?」

○行副司直趙明鼎上疏曰:

臣之科弊獻議,忙急搆呈,草草不成樣矣。追伏聞月初賓對,已有所開示聖意者云,儘如是則臣言之庸庸碌碌,誠不滿一笑矣。筵席語秘,雖未得其詳,而第此事至重且大,積弊所在,雖不得不隨加釐改,而若其大更張大變通,則恐不可遽議也。伊日聖敎,若果以爲盡革諸科,只存大比,則聖意所存,豈不誠巍巍卓卓?而竊以爲言其事,則殆近矯過,論其時則不免太早。且其變通存革之際,或不能一一允當,則緣法生奸,其流之弊,反不如不改之爲愈矣。臣固知聖敎所及,只出於臨筵咨度之意,來頭取捨而矯革者,未必盡如當日之敎,而新法旣完之後,則言之無益,玆將過慮之忱,敢陳先事之說。事貴有漸,戒在快心。惟聖明更加三思,勿以先入爲主,益加愼重,益勤諮諏,先就見法中從便釐正,以救目前之急。若其大更張大變通之擧,則姑俟聖學之益高,聖化之益隆,從容徐議,務歸至當,恐爲萬全之計。抑臣之獻議中,如簡科擧減額數,大比之分屬講製等諸事,似聞僉議幾盡詢同,無容加疊,而若其一經之試講,群議設或有參差者,臣意則以爲不可無。蓋臣亦非以此規爲盡善盡美。顧今之世,僥倖爲能,悠泛成習,閭閻之間,將絶讀書種子,此實非細憂。今若設此節拍,使其勉强讀書,能誦一經,則其爲效似勝於全不開卷,而始言講不便者,今皆曰中廢可惜,則亦不可謂全無所補。至於面試一節,人或以爲太傷迫切,有欠待士之道,而臣意則決知其不然。蓋科場之棘圍,試紙之封彌,究其始,亦豈爲待士之美規,而旣已設科策士之後,其勢不得不如此。今若依殿試例,其赴試入格者,使之咸聚大庭,各以所入格之文,分坐製進,則有何毫分嫌礙之端耶?當此衰末之世,人心貿頑,變詐百出,干戚之舞,恐不能解平城之圍。若無此面試一法,則雖有他良規美制,決無可行之道,莫如斷而行之之爲宜。生進之欲爲抽栍而面試者,亦有其說。蓋防奸覈實之道,人多則必不能精約。且大科旣設面試,則小科獨不可異同。生進之榜,各限二十人,抽栍落點,試取於大庭,一如大科之爲,則亦有何難便難行之端乎?臣之此論,自以爲煞費商量,而若不究臣意之所在,則驟見者,必以爲迂闊不可行,故玆復索言之。且臣非敢以一得之愚,爲必可用,亦不敢望聖明之曲加採施,而若欲就今之法,從便釐正,則惟此所獻,或不至於大逕庭而太孟浪矣。嗚呼!臣性本踈迂,才又淺短,其於當世之務,實無所曉解,而惟其愛君憂國之心,得之天賦,至老靡他。歷數目下諸弊,竊以爲科法之紊亂,言路之閉塞,財用之耗竭,終必爲危亂之兆。故乃敢以汲汲通變之意,累瀆於大行之朝,又嘗警咳於銅樓之席。伏想聖明亦必記有之矣。科擧之弊,方在詢問之中,無容更議。至於開言路,則粤自代聽之初,至于臨宁之日,其所以從容開導,明示來諫之意者,可謂靡不用極,而筵席之上,章牘之間,未聞有匡救君德之言。此殆由於政令施措之動中機宜,姑無可以諫止者耳。然若以古人憂治世危明主之心,兼附責備之義,則亦豈無可規而可勉者耶?臣故以爲言路未盡開也,此聖明所宜反省而加勉處。抑群下之從違,必隨聖意之所向。蓋人君臨事定計之後,凡有咨詢,必以合於意者爲是,而以不合於意者爲非,此必然之勢也。從違之間,喜忤立判。彼在任使之列者,雖或有別般意見,而事之得失,旣不關於渠身之利害,則聖意所定,孰敢違拂,甘自陷於見忤之科哉?由是而雷同苟合,駸駸然終歸於出言莫矯之域,則其國豈不殆哉?此實爲今古之通患,而在今世爲尤甚。故臣敢先事而極言之,惟聖明深加警惕,必以傳所謂:「有言逆于予志,求必諸道,有言遜于予志,必求諸非道。」作爲聽言之要符,無或以自聖自用之意,參錯於其間。若夫節財用一事,卽今擧行,皆是萬萬不獲已者。撙節二字,姑無可論,而本來蕩然之經費,猝當此許多事役,其東覓西貸,艱辛苟且之狀,可以推知矣。然命令一下,有司之臣,忙急擧行,姑未見其十分渴乏之形,則雖以聖明之宿諳其弊,或不無挨過緩視之慮,此甚可悶。伏惟聖心卓然,無事不念,無弊不矯,其於當革而可廢者,斷然行之,無所牽礙。雖以頃日諸宮房釐革之擧,觀之,亦足見聖意之一出於裁省,而臣以爲節財用三字,言之雖易,行之實難。蓋其糾結棼錯,積以累百年,若欲行量入爲出之政,則人心波動,沮毁百端,若干減損之政,又不足爲矯捄之方。此臣所謂不可易言者也。在聖上必須以衛文公大布大帛之心爲心,其所委任而責成者,亦必得剛確諳錬不撓不動者,然後可以行之無疑,惟聖明熟量而審處焉。嗚呼!臣年迫七旬,死亡無日,塞兌坯蟄,眞所謂尸居餘氣。況値大聖人礪新政之日,妄欲以區區陳腐之談,仰溷聰聽,極知其可笑,人必目之以老妄,而顧此一脈未泯之前,竊自以有懷無隱,補拾袞闕,爲一半分報效之圖。炳然衷赤,可質天日,伏乞聖明,恕其愚而憐其志焉。

批以:「下廟堂稟處。」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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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時潦雨閱月,敎曰:「時雨成霖,跨朔不霽,言念民事,極爲焦慮。況今外榟宮奉詣,亦不能如期,尤庸悶然。考之前例,亦有可據,祈晴之擧,不可遲待立秋,不卜日設行,齋官另擇。」

○次對。

○禁各道願堂之弊。大司諫洪檍啓言:「各道寺刹之稱以願堂者,不知創於何時,而近益寢廣,殆遍域中。此雖出於僧徒之積困官役,依藉保存之計,而至於私奉位版,擅行享享祀,則其爲褻瀆,莫甚於此。請一竝禁斷,各營邑侵漁僧徒之弊,亦爲嚴飭。」批曰:「予欲下敎,猶嫌太速,聞此啓辭,深庸嘉。乃闢異端,卽我朝家法。寺刹之稱以願堂者,已極未安,至於建閣造主,擅奉享祀,事之不敬,莫甚於此。先朝亦嘗靳持於諸宮房,予所仰覩,龍洞宮之美篁寺,予之在儲時,亦已撤罷。況今正風俗之日,其所有補於世敎者,固當靡不用極,一切禁之。」

○命前嶺南御史柳義養奪告身。敎曰:「雖未知鄭錫達治績之果如書啓,而七十餘州邑宰,豈無出於錫達之右者哉?然則奉使無狀,不獨任希雨、李命彬當之。前御史柳義養下義禁府嚴問。」義養以其從弟知養,曾彈厚謙,故意在避怨納供,敎曰:「以知養爲從弟,則欲其避厚謙之怨者,不是大罪,所可駭者,尙州不封庫,則可謂無恩無怨,而專事褒美於錫達。其他瑣瑣鄙謗,在淸朝敦厚之道,不欲以有傷盤劍之風者,迫問於繡衣。所列罪狀,足可懲礪,以此議處。」該府以奪告身勘律。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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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親行望奠于殯殿。

○禜于四門。

○副司直趙明鼎上疏曰:

臣坯蟄聾聵之中,過聽傳說,妄謂諸科幾盡革罷,處分不日將下,特以憂悶之忱,略陳愼重之意。至於開言路節財用,乃是臣素所畜積,而亦嘗警咳於离席者,故竝附先事之戒,及承批旨,有廟堂稟處之敎。臣於此誠不勝訝惑,臣疏上款,雖論科事,而臣與諸臣之所獻議者,俱在香案之前。則獨臣此疏之先下廟堂,已是格例之外,若其下二段,戒在方來,此惟在聖心之存省,而本不關於廟堂之覆奏,則何爲而有此命也?蕘說之不屑賜答,臣心只增惶悚。何敢抗頑煩瀆,而第此事頗有關係。伏惟聖人作而萬物覩。德音孔昭,朝野咸聳,數月之間,風俗丕變,無若丹朱之戒,庶幾更發於吁咈之際矣。不幸臣陳腐之談,偶未槪聽。人將曰:「彼夫也是雷肆舊僚,積幾年侍講者,而草草規勉之語,尙不得一字之批,如吾踈逖者,尤何敢妄有?」云云,則是以臣一疏之故,遂閉四方之口,其爲害殆甚於訑訑之拒人,則臣雖萬被誅戮,將何以贖其罪乎?言路開閉,實關有國興替,其端至微,流弊甚大。此臣所以冒嫌冒死而不得不更言者也。伏乞聖明,深思徐究,無以臣愚而廢其言,益恢來諫之量,益勉進學之方,俾聖德有光,聖化益隆,則臣雖夕死,可以無憾。斷斷此心,庶蒙天日之鑑燭,而旣言而又言之,愚不知止。狂妄猥越,臣尤死罪。

批曰:「卿疏之批,下廟堂稟處,可謂用卿言矣。又見卿章,斷斷之言,良足以見卿眷眷之悃,予庸嘉,乃卿須亮悉。」又敎曰:「重臣趙明鼎之疏批,下二款已下廟堂稟處,重臣再疏自引,而予之初意,則大臣摠百官而蕫庶務,言路之開閉,必當委之臺閣,財用之慳費,亦當責之有司,是爲稟處之道也。蓋欲以重臣之言,不歸於空蕩蕩也。」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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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命惠慶宮誕辰,朝廷問安於大殿,著爲式。敎曰:「予在春邸時,慈宮誕日,宮僚雖不問安於慈宮,只爲問安於東宮,今則朝廷問安於大殿。」

○特補洪樂仁長峰萬戶,以樂仁不膺召命。敎曰:「以合啓方張爲情勢,則因渠情勢而遽停合啓乎?將此而爲處義之端,慈宮之私覿私親,其無期乎?」有是命。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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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晴。敎曰:「幸荷神庥,潦雨少霽。言念三農,予庸慰滿。諸獻官執事虔禱之效,亦可驗矣。」命禜祭獻官以下,施賞有差。

○遞大司憲李聖圭職。以禜祭臺監下隷,犯齋令,而職在憲長,不能蕫飭也。

○命前江華留守洪樂命削職,開城留守宋淳明罷職。樂命以內庫賊患,不能察捕也,淳明以試射武士,冒占沒技也。

○特擢徐有慶爲開城府留守。

○敎曰:「東萊府使金悌行,予不知其何狀,而柳義養繡衣時,罷黜之說,至登筵席,而畢竟至於褒啓。此亦義養奉使不實之一端。在悌行道理,宜思自處之道,而尙今蹲冒,將至瓜期。揚淸之政,當先於邊門鎖鑰改差。同副承旨柳戇,卄載起廢,近置喉院,坦直純慤。庶不負國,特除東萊府使。」

○諭奉朝賀洪鳳漢曰:「明日卽慈宮生辰日也。慈宮欲見卿之心當如何,予之仰慰慈宮之心又當如何?卿雖以美恙未痊爲辭,此非難强之疾,則一味巽辭,無意膺召,不思所以慰我慈意之道乎?今日必欲召致卿面諭,卿其卽入城。卿以麟漢事,復爲卿子之引義,則是非所望於卿也。卿自卿也,麟漢自麟漢也。其在敦倫之道,使兄異弟,予非得已,卿其擇斯二者之間可乎?麟漢合啓時,卿入城然後可以見卿所執之義分。大抵卽事卽物,欲知萬殊之分,必究一理之原,而至若君臣也兄弟也,又何待一原之究,而不疑於萬殊之分乎?卿其思之,予言不再。」

○上夜召玉堂,講《太極圖說》。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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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敎曰:「內侍元定之額,直自該曹依外司頒祿例,當月頒給,如長番對客等名色之隨時增減者,自內侍府報戶曹受祿,而增減之窠,如外朝之軍職,逐朔增減,難以憑據。當朔受祿人,自吏曹月終單子啓下,以寓《周禮》天官冢宰無不統攝之意。」

○特拜掌令宋德相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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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持平李濟萬啓言:「鄭妻之尙處城闉,國人之憂無所不至。請令捕廳,多定校卒,把守其家。」又啓言:「臣於甲午春,以銓郞奉使尙州,聞牧使鄭錫達,藉其勢焰之薰天,恬視餓莩之在地。其時觀察使金華鎭,以錫達善事賙飢,擢置一道之最,苟非平日之蝨附,寧忍爲此?遞歸之日,又以千包穀劃給錫達。經筵淸選,何嘗彷彿於渠,而歸卽見通,豈非厚事彼賊之明效耶?請金華鎭遠地定配。」又啓言:「向者尹東晩,以鄭煥猷虛張賑穀,冒受恩資之狀,至請遠竄,而以原疏還給之故,仍無發落之處分矣。其罪不可不正,其資不可不還,請令本道査啓,依律處斷。」批曰:「把守事,何其㤼且苟也?金華鎭事不允,鄭煥猷事依啓。」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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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行都政吏曹判書徐命善、參判權噵、兵曹判書李徽之。以具允鈺爲工曹判書,李海重爲司憲府大司憲,李養鼎爲司諫院大司諫,吳載純爲弘文館副提學,李秉鼎爲吏曹參議,閔百奮爲成均館大司成,宋德相爲成均館祭酒,朴明源爲冬至兼謝恩正使,鄭好仁爲副使,申思運爲書狀官。敎曰:「吏議、吏郞之復舊法,豈爲觀美而然哉?實出於淬勵名節,扶植世敎之意也。大抵官不必備,惟其人。淸顯華要,擧欲冒占,則是開通淸之路,而增通淸之弊。雖於一通之際,十分詳愼,務循公議,俾無一人之濫竽。」又敎曰:「文蔭、武許多罷散之中,亦豈無可用之才,可擢之人乎?毋循顔私,毋襲前套。咨爾!兩銓之官,各以姚元之、寇平仲莅銓時心爲心,斯其可乎?」又敎曰:「守令之臧否,而生民之休戚係焉。方百里之任,顧不重歟?筮仕卽蔭路之權輿,而守令之階梯也,苟不擇焉,害及赤子。至若邊將,徒循久勤,不取其人,誠今日之痼弊。咨爾!兩銓之臣,另加精白。」又敎曰:「十考十上,五考五上,純褒抄啓者,當初法意,豈比等閑?近來銓曹收用,不遵古規,至使金石之典,徒歸文具,其所以奬勸良吏之意,果安在哉?俾勿如前。」又敎曰:「大賢之後,元勳之裔,必有詩禮以傳家者,忠愛以向國者,另加搜訪,俾有實效。」又敎曰:「嗚呼!戰亡人及淸白吏子孫,先朝屢勤錄用之敎,予所仰覩。況今一初之政,宜有拔例之道。銓曹之臣,須知此意,俾無遺漏之歎。」又敎曰:「逖矣西北嶺南人。淳厚之風,尙餘於鄒、魯,勁悍之習,最稱於朔岱。國家疏通之政,宜先於此等人。亦我列朝顧念撫摩者也,其令兩銓收用。」又敎曰:「松都人,卽亞於西北者。亦在先朝所以優恤於戊申之後者也,幷宜錄用。」

○許解吏曹判書徐命善,以李徽之代之,特拜具善復爲兵曹判書,鄭尙淳爲漢城府判尹,以徐命善爲禮曹判書。

○持平趙德潤啓言:「壬癸之際,凶逆宵小輩,前後繼起,誣辱先正者,罔有紀極,而故縣監尹尙通,以道峰院任,當先正黜享之時,至有藁索曳版之擧。渠身爲士子,若有一分人心,則豈忍爲此?士林之間,傳說至今,尙爲之扼腕裂眦。其在懲惡討凶之義,斷不可以身故而置之,請亟施追奪之典。」又啓言:「銓曹無激揚之政,臺閣絶駁正之論,官方之淆亂,殆無餘地,當此新化之初,不可不祛其太甚。以淸選路如李漢一、李有喆、李世孝、金養心之大諫,金霔、尹鵬擧、申五淸、朴瑞良、申尙權、李德溥之承旨,俱無地處之可言。又乏名稱之素著,而濫叨華銜,久駭物情,請竝施刊改之典。」又啓言:「薇垣之長,是何等淸選峻望,而近年以來,便作朝紳厭避之窠,差擬之際,實多苟充之患,故臣方請數人刊改,而如鄭遠達之狂易病廢者,循例通淸,尙在前望之中。況渠是厚賊猶父之親,則雖以其病人之故,不請屛裔之典,而不可仍置京輦之下。請永刊仕版,放逐鄕里。」又啓言:「前平安兵使崔東岳,三年莅任,百惡俱備。兵營還穀數萬石,乘貴作錢,料販取剩,公庫緜布累百同,幾盡翻動,重價發賣,其餘利之入己者,不啻累鉅萬,一路之軍校吏民,莫不戟手唾罵,以爲可烹云。請令本道方伯,將此兩條,竝與院啓中奸騙良女一款,嚴査狀聞,以爲準法勘斷之地。」又啓言:「今春增廣大科文二所初試收券,本爲三千餘張,而入啓單子則只以二千餘張書塡,餘數千餘張,都歸於吏隷輩隱匿偸竊之中云。此實前所未有之變怪。其在嚴科場杜後弊之道,不可尋常處之。請監試監察,拿問嚴處。該吏議律之止於杖徒者,失之太寬,請刑曹當該堂上,從重推考,該吏更以重律照勘。」批曰:「尹尙通事,事固駭痛,而旣非惡逆,又是微官,不允。李漢一等事,鄭遠達事,崔東岳及末端事,依啓。」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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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寢兵曹判書具善復特除之命,仍命前後吏兵判中批人竝改正。持平趙德潤啓言:「本兵之長,何等重任?而昨有具善復特除之命,善復乃舊閥宿將,亦有踐歷,而人望未盡叶,廟薦不曾加,恐不可遽然特授。請還收。」批曰:「具善復事,予亦知中批之爲權宜,而特除善復者,以其人宿將故也。所論可見無隱,特寢昨日之敎。」

○以李福源爲兵曹判書。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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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罷兵曹判書李福源職。福源以情勢,五違召牌也。

○以蔡濟恭爲兵曹判書。

○次對。

○大司諫李養鼎啓言:「行司直趙明鼎,本以闒茸之類,過蒙先大王拂拭之恩,歷敭淸顯,濫躋崇班,貪慾旣熾,鄙陋成習。居銓而謟事權貴,掌試而專開賂門,醜穢之目,屢登臺評,而尤所駭痛者,縱其猾甥,結婚翔雲,夤緣托交,酬唱詩句,以爲密通厚賊之階梯,翔雲爲世之釁孽,而首擬太常,李復泰鄕品之卑微,而差遣名邑。獻議一事,係是科場變通,則雖百人言之,以其平日行私前後遭罹,苟有一分廉恥,何敢容喙於其間?而獻議之不足,一疏再疏,强聒不已,顯有希覬之心。其放恣無嚴,貽羞淸朝,莫此爲甚,請亟施竄配之典。」依啓。又啓言:「削黜罪人李敬倫曾爲尙方之郞,厚賊時爲提擧,敬倫晝夜侍坐,蝨附狐媚,圖得雄邑於李潭之手,與其時監司元義孫,戚屬旣近,猾性相合,凡係浚民膏血,無不密議,共分其利,而義孫挾廟堂之勢,優劃災結,敬倫相議偸弄,殆至萬結。及夫濫竊科第,主張凶論,扶護廢孽之罪,已悉於春間納言之疏。削黜薄勘,失之太寬。請令本道,嚴査狀聞,亟施當律。」依啓。又啓言:「三司職任不輕而重。今當新服之日,尤宜愼惜。至於李克生之駭悖,聖鑑俯燭,李祖源之釁犯,諫疏已論,請竝亟施刊正之典。」依啓。

○以具允鈺爲改建堂上,徐命善爲上諡封園都監提調。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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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鞫尹若淵、洪趾海等。時麟漢諸賊,罪惡旣彰,擧國齊討,凶徒益懷疑懼怨懟之心,募若淵投凶疏,及鞫若淵,諸賊之凶言凶書悉綻,次第逮鞫。若淵以修撰上疏曰:

厚謙母子,作威作福,罪貫惡盈,萬戮猶餘,而殿下曲加容貸,一則曰不忍,一則曰罔治。厚謙母子之至今偃處覆載之間者,豈非我宗國岌嶪之憂?而乃所以罔治脅從,適足使反側子,增益其不安而已。試思向年以來,凶燄益張,主勢漸孤。惟其氣味之相符,族類之相近者,固已不言而可知,而至於趨向不同,名以國邊之人者,亦且見利忘義,靡然以向之。噫嘻!痛矣。是可忍耶?惟彼洪麟漢之地處何如,職責何如,敢將包藏之悖說,以沮磐石之至計?雖聖明原情以定罪者,似出於包荒之量,而顧諸臣執跡而誅心者,豈獨無鷹鸇逐雀之志哉?申晦之身聯姻戚,位躋大僚,而伺候顔色,巧於妾婦,承奉頤指,甚於奴隷,汲引無賴之徒,增成滔天之勢,則《春秋》之先治黨與,彼烏得以免諸?而善地偃息,可謂失刑甚矣。況今山陵載邇,率土奔遑,而隱憂深慮,藏伏一邊,難言之虞,日甚一日,思之及此,不覺心寒而膽掉。伏乞殿下,體周公斷恩之義,講《夏誓》殲魁之典,明以厚謙母子之罪,上告下布,亟正典刑,而洪麟漢之島配,申晦之遠竄,次第行之。

又請文女一律,尙魯追戮,末曰:

竊覵聖學之卓越,今日廷臣,固已悅服之不暇,而近年以來,習俗委靡,廉恥壞喪,浮沈自全,苟延時月。一朝聖明下臨,無幽不燭,日月之中,群形畢露,雷霆之下,萬人內顧,方且仰瞻新化,俯省舊愆,屛氣鞠躬,殆不給於救過。夫以悅服之情,有救過之心,阿諛之態,迎合之風,理勢之容或不免者也。是以批鱗之言,未聞於上,匪躬之節,不興於下,而痼習更無可醫之日,諫路或有未闢之歎,臣之過憂者一也。今我聖上以不世出之姿,當大有爲之會,名世之作,未必無其人,同聲之求,未必無其應,則竊料所以側席虛襟,寤寐而思之者,必有以感動乎視聽者,而聽政以來,今已數月于玆矣。旣未聞有朝廷之彦,援類超群有足以上膺聖簡,而下厭衆望者,又未聞有山林之賢,回心就聘,有可以薰陶德性而諮訪治道者。近日祭酒之新擢,雖令擧朝拭目,然其於招徠之禮,猶有所未備也。臣未敢知殿下之心,以謂今日朝臣,足以了今日之事,而不必他求耶?抑亦低視群下,遂謂一世之人,不足旁求耶?將以聖智首出,百事可做,無所藉力於群下,而遂欲上捨唐、虞命官咨牧之治,下行秦、隋衡石傳餐之政耶?如或不幸而出於數者之塗,則恐非宗廟生靈之福也。此臣之過憂者二也。今之目下悠悠,莫如民事之爲亟,而側聽屢日,廊廟之猷,公車之牘,曾無一言略綽於民憂國計之間者。雖曰一人深墨,百僚哀遑,然追先朝之志事,救先朝之赤子者,抑亦何憚而不暇爲乎?此臣過憂者三也。至於用人用財二說,實爲治平之大端。殿下無曰世之無人,而必曰求之未博,無曰人之難知,而必曰擇之未精,無以貌華言梔爲可喜,而必以老成忠實爲可取,無以一才一藝爲可以專任,必以道成德立爲可以大用。求之旣博,擇之旣精,則必使之歷試於位,明庶以功,至於朝廷信服,輿望洽然,國人皆曰可用,然後任之以事權,聽之以擧國,則上無取捨之輕,下無忌克之私。今我聖上,始自宮禁減省冗費,百年痼弊,一日而革之,甚盛擧也。然有司之臣,設或因此而進以理財之法,則伏願殿下以臣所獻之說,參互而考之。其言果出於損上益下,藏富於民之意,則願殿下用之而勿貳;其計或出損下益上,專利於國之心,則願殿下斥之而勿疑。

又以節用愛民四字,念念不忘。上召見若淵,問疏中句語曰:「國邊人指誰也?」若淵曰:「麟漢應無沮戲聽政之心,故謂之國邊人矣。」上曰:「止勘島配,何意也?」若淵曰:「厚謙乃巨魁,麟漢則是國邊人,故臣謂厥罪輕矣。」上曰:「執跡以誅心者,何謂也?麟漢逆節昭著,奚止誅心而已乎?」若淵不能對。上曰:「麟漢敢沮大策,厥罪如何?而謂之輕於厚謙何也?」若淵曰:「麟漢不過妄發,不必深誅也。」上曰:「然則麟漢只可島配而止乎?」若淵盛氣對曰:「臣則不知洪麟漢之爲罪。殿下必欲處之,待因山後,觀勢某般爲之無妨。」敎曰:「《春秋》之義,護逆亦逆。若淵與翔雲換頭易面,而筵中奏語,逆節昭著。若淵當親鞫,令王府拿囚。」初命推鞫,翌日敎曰:「若淵逆節,非比尋常。昨夜見其文書,端緖情節,已無可言,豈可推鞫而止?」仍命親鞫,上御金商門,鞫若淵問:「麟漢雖以議親,不忍直斷,而執法者敢主參恕之論乎?至於因山後觀勢云者,汝之黨逆其可掩乎?」若淵供曰:「麟漢、厚謙之罪,不知輕重,故有區別之奏矣。」問曰:「汝抵汝叔書,以攻泰淵者謂之憸人,汝兄書,以泰淵謂之忠赤莫暴。泰淵何謂忠赤,攻泰淵者,何謂憸人?」供曰:「書札旣見捉,更無可達矣。」問曰:「必有指揮者、參見者、相議者,其直告。」供曰:「疏草則送議於李命植,而近來書札往復之人金文淳也,士人見疏者韓箕鎭也。」問曰:「文淳相議此疏乎?」供曰:「呈疏後文淳問之,故示疏草矣。」又問指揮參涉之人,供曰:「自前切親者,卽洪相簡、李成運,而與相簡酬酢時事之際,相簡以爲:『用人之道,入眼者用之,不入眼者不用,一從自上處分而迎合。』云矣。」問曰:「用之者誰云乎?」供曰:「洪國榮、柳戇、徐有防矣。」問曰:「汝書中金在人、金穉五、金仲佑、權聖章誰也?」供曰:「在人卽金文淳,穉五卽金相定,仲佑卽李亨逵,聖章卽權禛也。」問曰:「徐命善疏,乃聽政大策,攻此者猶爲逆。況洪國榮當國家孤危之際,戚里近習皆異心者,而保護國家,獨有洪國榮一人耳。隻手擎天,功存社稷者,汝輩必欲戕殺,其意何在?此與謀害徐命善事,一串貫來。欲殺洪國榮之人,其直告。」供曰:「欲殺洪國榮者,卽洪相簡、李成運、洪纉海,而聞於相簡,則閔恒烈、李敬彬亦言洪國榮用權云矣。」問曰:「相簡與恒烈、敬彬常時議論如何,與汝酬酢時,其言云何?」供曰:「相簡云:『洪國榮多有不善處。』故臣答以『庚申獄事,亦多不善者,而有功之人,當闊略細事。』云,則相簡云:『洪國榮非宰相器,故未愜人望矣。』」問曰:「聽政非關偏論,而汝以庚申事言之,聽政亦爲偏論乎?汝爲麟漢死生之交,汝之堂錄,亦出於麟漢。然則汝之筵奏,可謂畢露奸情。相簡又汝之死友,同情之節,汝敢隱諱乎?」若淵以有私情於麟漢遲晩。又鞫洪相簡問曰:「汝之嘯聚逆徒,釀成逆論,已於若淵之招綻露無餘。討逆大同之論,謂之迎合,且汝怨國之極,而至以用人等說,綢繆謀議,其直告。」相簡供曰:「若淵來見,問臣之久無職名,故臣果有所酬酢,而語次間或及書筵說話及宮官之事矣。」問曰:「若淵昨以汝迎合用人等說納供,其直告。」供曰:「討逆時論,豈謂之迎合?而至於用人,則近來擢用中,如洪國榮似過矣。用人當廣,而今則偏用,故有酬酢矣。」問曰:「若淵云汝與恒烈、敬彬,爲戕殺洪國榮之計,又以庚申獄事爲言云。其顚末詳告。」供曰:「臣嘗與恒烈果言洪國榮是非,敬彬亦言洪國榮書筵多說話,而與若淵酬酢時,果有庚申獄事之言矣。」相簡與若淵面質,相簡曰:「汝豈不以徐命善事,比論於庚申獄事乎?」若淵曰:「是非關頭,故果與汝酬酢矣。」相簡曰:「我何嘗與恒烈、敬彬,爲戕殺洪國榮之論乎?」若淵曰:「汝豈不有欲殺之心,至有怨國之言乎?」更問相簡曰:「今日國家無戚里之可恃者。徐命善上疏,爲宗社大計,非不爲重,而比之隻手擎天,功存社稷之洪國榮,則猶緩矣。國家安危,在於呼吸,而終始保護者,獨洪國榮一人耳。汝之與恒烈、敬彬輩,必欲戕殺,其意安在?」相簡供曰:「洪國榮有嫌於臣家,臣豈有好意?而閔恒烈亦嘗惡國榮,故果與恒烈輩,有相議事矣。」相簡與敬彬面質,相簡曰:「洪國榮等講筵多言之說,汝豈不爲乎?」敬彬曰:「此豈吾言乎?昨秋汝言洪國榮事,故吾聞之而已。」更問相簡曰:「國家在春宮時,講說之外,有何酬酢,而汝之徒黨,以上下酬酢之甚多,唱說於外,流入宮中,不勝其苦,至欲使宮官退去?當初金鍾秀之優待,便作一番滄桑矣。以汝賊邊人,故姑爲假借,則自以爲知遇,唱言於外。汝輩在宮官,則出而鋪張,他人爲宮官,則做出許多浮言,此豈非逆情乎?」相簡供曰:「書筵多言之說,果與敬彬酬酢矣。」問曰:「麟漢爲汝家,縷縷陳白,其爛漫綢繆之狀,在邸時予已飫聞矣。麟漢欲以汝父爲相,驅出徐命善及宮僚之爲國者,以爲一網打盡之計,故先朝雖在倦勤中,而以門生座主爲敎。汝父欲自辟,李繼興賂錢二萬兩,又密交厚謙,受其人蔘,此豈非通宮禁之計乎?」供曰:「近日以前,何知麟漢之爲逆,而不與交乎?麟漢之心,則以臣父或有可爲之道,故欲以爲相矣。賂繼興事則曖昧,而臣之病時,厚謙送人蔘則是實。」問曰:「此書是商輅抵汝父書也。汝家爲逆魁,故以不忍發口之言,作書於汝父,而嗣服後象厚向汝父,有宗厦等凶言,汝父與之爛漫酬酢之狀,亦已承款,汝亦遲晩。」供曰:「旣傳不敢言之言。當遲晩矣。」問曰:「汝於伊日春坊,與恒烈酬酢,此豈臣分所可爲?而恒烈靳點事,亦豈非汝言乎?」供曰:「當遲晩矣。」問曰:「商輅凶書事,不可以子證父,嘯聚徒黨之事,迎合用人之說,欲殺宮僚,煽播浮言,及靳點酬酢等事,無非亂言犯上。至於不敢言之事,酬酢於直中,不敢言之言,傳播於方外,卽己巳仁顯王后遜位事也。汝與恒烈罪惡旣同。恒烈處問目,當使讀之,汝聽此而遲晩。」供曰:「敢言不敢言之罪,竝遲晩矣。」又鞫李敬彬問曰:「徐命善疏卽宗社大計,謀害此人者,乃是宗社之賊。況向來釁孽之徒,日夜潛伺,必欲剪除儲君之羽翼。當此時儲君之孤危,國勢之板蕩顧如何?而惟賴一宮僚之保護,卽阼以後,當日伺釁之輩,竝在掃除之中,其孤危懍然,非前日之比。惟此一介臣是仗,而汝輩必欲戕殺而後已,其心將欲何爲?」敬彬供曰:「相簡以連姻之人,在春坊,臣在桂坊,故時或頻見,而洪國榮亦所熟知,豈有相害之心乎?」問曰:「汝在桂坊時,已知汝陰鷙,而不參聽政朝參,乃是逆心,且不欲連啓麟漢之意也。右袒麟漢,焉敢欺也?」供曰:「臣時在鄕,實有病故,不得參班,非避麟漢之啓而然矣。」問曰:「此是汝叔抵汝父之書也。父子叔姪,一室之內,豈有異議,亦豈有不知之理?凶書之藏之篋笥,汝亦同心故也,其直告。」供曰:「臣叔與麟漢連家,故有是書矣。臣則在謫,不得見其書,臣父亦病不知矣。」又鞫李善海問曰:「徐命善疏,爲宗社大計,汝抑何心腸,敢以陰慘二字,肆然筆之書乎?」供曰:「果是臣之書,而其時不得見其疏,故不知事狀,而有是書矣。」問曰:「書中旣有下語陰慘之語。若不見其疏,何以知其下語之陰慘與否,而手書此二字乎?」供曰:「見朝紙故知之,而不知裏面,故有此語矣。」問曰:「二字凶言,汝旣親自書之,此爲汝斷案。」供曰:「當以犯上不道,遲晩矣。」又鞫李福海問曰:「徐命善疏,爲宗社大計,汝獨何心,敢發罔測之論?同議同情之人,今已綻露,雖欲隱諱得乎?」供曰:「徐命善疏,初則只聞少論欲殺老論之說矣。」問曰:「自昨年汝輩眞贓已露,而昨與守卒酬酢,亦已現捉,何敢欺隱乎?」仍出示善海結案及凶書,供曰:「臣弟不知曲折,以徐命善爲非而有此書,臣亦泛然見之矣。」仍以同情,遲晩。問曰:「尹若淵之疏,汝以爲如何?」供曰:「若淵初不知面,不過是麟漢食客,而麟漢以若淵爲玉堂,故若淵疏出。若淵以武將之孫,得爲玉堂,與麟漢死生之交,推此可知。麟漢與若淵之叔親切,故每事皆議於麟漢矣。」又鞫閔恒烈問曰:「徐命善疏,卽宗社大計,若有謀害此人者,則乃是宗社之賊,而至於洪國榮,自在宮僚,保護上躬,有隻手擎天之功,凡爲戕害此人之計者,乃是剪除羽翼之凶心。卽阼以後無他倚仗之戚屬,國家孤危,懍然寒心。惟此一介臣是倚是仗,而必欲戕殺而後已,其心所在,將至於何境?綢繆謀議,爲計益急,窮凶心腸,路人所知。今則諸賊之招,情節綻露,其直告。」恒烈供曰:「嘗謂洪麟漢三不必知之言,與韓翼謩無足憂之意同,而洪國榮爲宮官時,人或有說,故臣亦有所言矣。」問曰:「宮闈之間,通聲息者卽汝也。洪相簡之文書,已有汝名字,尹若淵之招,又云汝同情,汝之情節已盡綻露,焉敢欺隱?」供曰:「下敎旣洞燭,何敢自明?洪相簡、尹若淵果與相親矣。」問曰:「汝之定州、安岳之越點,公傳怨詈之說。此是先朝下敎代點,則汝何敢以此怨國家乎?」供曰:「臣於洪國榮,動於他人之浮議,向國榮有云然之言矣。相簡以爲因此越點,故臣亦疑之,到處唱說矣。」問曰:「癸巳八月十二日夜對後,汝與相簡酬酢於春坊,還爲流入於宮闈,汝幾處唱傳乎?」供曰:「臣果言之,而一處唱說,則次次傳說。無知無識,自知死罪,倂當遲晩矣。」問曰:「汝於大罪,旣承服,不必更問,而徐命善疏後,汝之徒黨,以聽政爲如何耶?商輅貽書趾海云,機關陰秘,景像危怕。汝與相簡酬酢之時,必有此等說,其直告。」供曰:「言議之間,嘗以爲麟漢未必爲逆賊矣。」

乃命書傳敎,使恒烈聽之,曰:

徐命善之疏,今日臣子,固當同然一辭,無復異議。而汝等之促膝聚首,聯襟執袂,公傳不道之言,互說罔測之謀,綢繆於家室之內,往復於書札之間,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異議於聽政者,非不曰逆,而比之關係上躬之事,猶是緩且漫也。不可不一番明諭,使汝不爲不知義理之鬼。國家向在春宮,釁孽之徒,梟獍之種,日夜潛伺,左右陰探者,卽是剪除儲君之羽翼,眩惑儲君之心志。以故凡係近侍僕御,以及掖庭賤隷,盡布渠輩之腹心爪牙,國家一言動一語默,無不聞知。當此時也,國家之不得解衣而寢者,亦不知幾許月,則儲宮之孤危如何,國勢之艱難如何?可謂岌岌乎殆哉?特賴一宮僚之保護儲宮,國家得至有今日,凡爲戕害此人之計者,乃是剪除羽翼之凶心。以故及至聽政之後,奸謀愈急,喚出妖雲,以爲飜覆之計。渠輩以爲春間痰候少差之時,密奏雲書,則臨門之擧,可以唾掌而待,噫嘻!是何心也?渠輩又以爲宮官之溫室樹査問,則事可濟矣,噫嘻!從古歷代逮治東宮官僚,是何時也?則渠輩所以排謀設計者,果是何事?以此經營,至臘月二十一日,內以盛饌進之,外以雲書投之。渠輩又以爲以今日試事觀之,聖候之不難於臨門可知也。何幸天佑宗國,聖鑑照燭,妖雲之奸計未售,而討賊之公議乃行。卽阼之後,當日伺釁之輩,竝在掃除之中,以竄以配,又或有抵以死罪者。惟彼伺釁之輩,戚里半在其中,所謂戚里,無非角立於國家,讎怨於國家之人,則窮鬼之計,何所不至?我國戚里,雖曰與同休戚,在今日則無可言,宮闈之間,又無可以保護者。今日廷臣,孰能知之?至於汝與相簡入直春坊之日,盃酒間不敢言之說,流自汝徒之口,至徹國家之聽。只此一款,諸囚雖皆不知,汝輩獨知之,則宮闈之懍然,不待國家之提敎而知之。戚里之間,無藩屛國家之人,宮闈之中,無保佑國家之人,其孤危懍然,又非前日比。自在東宮以至今日,竭心保護者,只是一介臣,則必欲戕害而後已,其心所在,行路所知,諸賊之招,情節綻露無餘。根柢旣固,揣摩且久,其所兆朕,始於潛德之時。外面驟看,與本事似不相關,若其權輿,從一串中來。毋論某事某言,汝等所爲,汝等不知乎?儲君之於臣僚,亦有君臣之義。以人臣而蔑分於儲君者,可謂純臣乎?於敵之間,尙有善則稱人,過則歸己之義,況乎君臣之分乎?養德春宮,朝夕講討者,不過經史,何干於渠輩,而做出許多浮言,煽動傳說,豈非汝等之斷案乎?汝徒凶謀,不從汝徒而流入,則國家何以知之?宮官設有無狀之人,或有無狀之說,國家初不答之,則安有酬酢之言乎?然則宮官雖無狀,儲君之不能潛德可知,而設若汝徒之浮言,潛德之地,果有可憂之事,固當仰屋竊歎。何敢傳之徒黨,傳之宮闈,欲驅宮官而反逼儲宮?汝輩牢籠國家之說,把持國家之罪,不可以一筆書。以汝浮言中至細至微之事言之,其時政望落點,卽代點之時,則汝以定州、安岳之越點,公傳怨詈之說,至曰云云。此在汝雖是踈節,汝說道之處,其可欺乎?千罪萬惡,纏在汝身。有一於此,難逭邦憲,況此亘古今所無之罪惡乎?

又鞫李商輅問曰:「昨年聽政之後,汝於麟漢等聲罪致討之時,或曰所遭罔測,或曰機關陰秘,至以景像危怕,風色不佳,脾胃難定等語,肆然筆之於書。此等凶言,卽耉、輝之所不敢道,汝何心腸,有此不道之說?見捉書札,出示於汝。此非汝手自書者乎?」商輅供曰:「臣不知何爲而作此札,萬死無惜矣。」問曰:「其時以聽政,謂之機關陰秘者,汝之徒黨,恒茶飯說道,故至於筆之書,少無顧忌,其直告。」供曰:「天奪其魄,至有此書。只願速死而已。」問曰:「何事爲機關,何事爲陰秘?」供曰:「臣旣書四字,當以犯上遲晩矣。」又鞫洪趾海問曰:「汝家文書中有一書札,聽政時以領左相所遭罔測,機關陰秘,景像危怕,風色不佳,脾胃難定等說,肆然措語。作書者之陰凶叵測,固不可盡說,而汝若非平日同一心腸者,渠何敢以此等說,登之於往復書札?汝於覽此之後,苟有一分人心,何敢泛然看過,留置於書篋中乎?卽此一事,汝之不滿聽政,昭不可掩矣。」趾海供曰:「臣見其書,欲毁棄而未及矣。」問曰:「汝與彼類,同一心腸,固嘗知之,而何爲以徐命善之疏,謂有機關耶?汝常時與洪麟漢同一心腸,聽政後,麟漢欲與汝爲機關之事,而汝之答狀方在此。汝與麟漢有大於此之罪,固已洞燭,而今以機關二字,先爲發問,其直告。」供曰:「答狀中以機關爲言,是臣自陷死罪。」問曰:「商輅書中,不但書以機關,且書陰秘二字,汝必知其裏面,故有答狀。聽政之後,汝又抵書於商輅,以爲風波無已時云,此是何許風波也?」供曰:「此乃言朝廷風波也。」問聽政國家大慶,而敢發此等說。汝雖泛然看過,難免知情之律。況汝書又有機關二字,何以發明乎?「供曰:」不爲上變而留置其書,當以知情不告,遲晩矣。「問曰:」麟漢胸中,汝爲第一,欲以爲相,徐命善一隊,將欲一網打盡,先大王洞燭,不得售其計,而其罪與麟漢同。且商輅以陰慘之書有所往復,則是商輅知汝心,故有此書,而汝乃視若尋常,商輅猶屬卒徒,汝是魁首,此卽同情,豈但爲知情乎?「供曰:」若同情則豈不以同情遲晩乎?以知情不告遲晩矣。「問曰:」汝之上京後,必有酬酢之人,其直告。「供曰:」上京後申大年來見,故臣以爲麟漢何不奉承云,則大年以爲畏㤼而然矣。除非厚謙之黨,豈有不滿聽政之人云矣。「問曰:」機關之說,比之囚人南間之言,十倍凶慘。汝黨中必多有此類,何不直陳?昨日文書中所捉之姓名,汝其直告。金仲佑誰也?「供曰:」金相翊也。「問曰:」相翊有何酬酢乎?「供曰:」逢着於哭班,則以爲養厚欲附洪氏生事,而不得云矣。且聞於尹象厚,則徐命善疏後,趙曮座上,徐有隣有徐門復出宗厦之說云矣。「又鞫洪纉海問曰:」徐命善疏,卽宗社大計,以耉、輝、鏡、夢所不敢道者,至有作書於汝兄者,旣已綻露,則汝等逆情,今無可言,而至於左承旨洪國榮,自在宮僚,當岌嶪之時,有隻手擎天之功,而欲爲戕害者,是剪除羽翼之心。況卽阼以後,孤危懍然,又非前日之比,惟此一介臣是倚是仗,而必欲戕殺而後已。且國家潛德春宮時,汝與若淵輩叵測情節,盡露於諸囚之招,雖欲發明得乎?「纉海供曰:」戕殺宮僚及胥動浮言等事,未嘗發口,又無與若淵、恒烈相親酬酢之事,而臣姪相簡則與若淵、恒烈,果相親矣。「問曰:」以凶言作書於汝兄者,汝知之乎?「供曰:」似是李商輅矣。「問曰:」汝兄弟見書以爲如何?「供曰:」似以爲徐命善之疏,非出於忠赤矣。「問曰:」見其書而不驚心痛骨,視若恒茶飯,汝心所在可知矣。「供曰:」臣所見者,似是未快之語矣。「問曰:」如此凶書,見之而只認以未快,豈非逆竪乎?汝之聲音勃慢,尤極無嚴矣。不但商輅之往復凶書,汝兄還京後,以此等語,爛漫酬酢,汝兄已以知情不告納供,無隱直告。「仍出示商輅凶札,問曰:」何句爲凶語乎?「供曰:」一句果凶矣。「問曰:」何句?「供曰:」景像危怕云者,爲凶矣。「問曰:」國家聽政,何爲而有機關,何爲而難定脾胃乎?此等處尋常看過,俄旣以未快納供,今但以一句爲凶,豈非逆乎?以同情遲晩。「供曰:」見其書而不卽告,爲知情遲晩矣。「問曰:」汝以三層說。一則商輅書札事,二則洪國榮戕殺事,三則國家在春宮時煽動浮言事也。竝卽遲晩。「供曰:」當遲晩矣。「又鞫尹象厚問曰:」昨冬以聽政時疏事,趙曮座上,有與徐有隣酬酢之言,而汝親聽傳說云,其言有隣先發乎?曮先發乎?「供曰:」昨冬往趙曮家.則曮出示徐命善上疏,而以麟漢筵奏之未得聞,相與怪之,徐有隣追到故問之,則有隣以爲:『吾之一家,豈意出此事乎?前亦有宗厦。』云矣。「徐有隣與象厚面質,象厚曰:」宗厦之說,汝豈不爲乎?「有隣曰:」汝以李秉模疏事,以余爲血怨骨讎,陷我於死地矣。「命推鞫善海、恒烈以犯上不道正法,相簡、商輅承款徑斃。又鞫李成運,成運以相簡家客之說,現露於文書,締結凶徒,交通密逕等事輸供。敎曰:」麟漢之罪,固國人之所知,予之所以不置於法者,特不忍之意也,而身爲北面之臣,不知麟漢之罪者,已是黨逆之類,而況職在三司,義重沐浴者,其所聲罪斷法,尤何等自別,則若淵之疏,敢以島配了當,又於入侍,敢以叵測之說,肆然奏對,有若爭抗者然。其文書中現捉包藏之禍心,排布之凶謀,不覺心寒而體栗,此而不問,不知何樣禍機,伏在幽陰之中矣。其書無非陰慘,與泰淵、相簡輩,交結綢繆之跡,綻露無餘,或曰泰淵之忠赤莫暴,環視而無可救之道,又以攻泰淵者,謂之憸人,又以爲世道危險,其他罔測之說,不可勝記。特命親鞫,先問榻前所奏之凶言,次問麟漢之所以爲國邊人,討逆之所以爲迎合,用人之所以爲擧國而聽之者,渠乃直以根柢端緖,箇箇納供。獄事之轉益層加,諸賊之次第就獄,皆由於若淵之供,到今若淵卽一凶徒鷹犬也,嚆矢也。比之趾海輩,輕重有間,而趾海輩亦且傅生,則此等之類,何足深誅?渠以玉堂,出於麟漢之力,實有感報之心納招。前後罪犯,不過出於鄕曲卑微之類,圖得官爵之計,眞所謂鄙夫不足責,而且非若淵之招,則此等凶賊,何自而趁卽鋤治乎?旣施六次之刑,若淵絶島減死定配。「配金甲島,旋斃。又敎曰:」敬彬不但善海之至親,相簡之切友,諸囚之供,無不援引。至于渠父,以相簡輩窮凶之謀,敬彬無不共知之意,不待帳殿之親問,先已說道於廉探人試問之時,則敬彬之罪,父已告之,友且證之,不必更問。敬彬加刑一次,絶島定配。「配智島。又敎曰:」罪人趾海受國厚恩,位躋正卿,則凡於忠逆,義理尤當切嚴,而聚會凶徒,主張凶論,不但與之綢繆於言論之間,亦且肆然往復於書札之中,究厥心腸,行路所知。聽政之前,有與人之書,至於儲宮之事,有陰慘酬酢,已是死罪,況於聽政之後,商輅則抵書於渠。以聽政之疏曰:『以機關陰秘。』以聽政之事曰:『以景色危怕。』又以爲:『近以風色之不佳,脾胃難定。』其他凶言逆說,有不敢汚口,此乃當日耉、輝、鏡、夢之所不敢道者也。商輅之書,已極凶惡,而趾海之答尤豈不凶惡乎?苟有一分人心,則是豈泛然看過者,而渠亦以此等語答之?留置書篋,視若尋常句語,卽此一事,趾海不滿聽政之心,昭不可掩。爲人臣子,有此腸肚,已難容置於覆載之間,而此猶不足,御極之後,徐門復出宗厦等語,與人酬酢。凡此罪犯,渠旣箇箇遲晩,旣以知情不告納招,所當斷以三尺,而今番獄事,此等凶說,相簡卽是窩主,而趾海亦一癡騃之物。在法有可恕之道,原情有可矜之端,參酌決折,不害爲惟輕之典。旣施二次之刑,減死定配。「配穩城府。又敎曰:」罪人纉海毋論本罪之輕重,商輅輩之凶言凶書,不知其爲凶言凶書,又於帳殿出示凶書之後,其所納供,大體一般,渠亦有秉彝,此何心腸?況納供之時,其所發惡,尤極凶獰,畢竟渠亦遲晩,而相簡旣爲魁首。方欲擬律,特以曠蕩之典,加刑一次,絶島減死定配。「配黑山島。又敎曰:」罪人福海之罪,可勝誅哉?有弟善海,有子敬彬。弟若子之凶謀亂言,若是狼藉,身爲家長,其敢曰在家不知?重臣之疏,卽爲宗社大計。苟非有莾、操、懿、溫之心者,孰敢有戕害此人之計者,而渠弟則以凶惡之說,肆然抵書於渠,渠子則以剪除儲宮羽翼之謀,爛漫綢繆於相簡輩,則以少論欲殺老論之說,掇拾於渠黨中穉少之陰謀,可謂百罪俱發。揆以邦憲,難保首領,不但年過七十,聽言觀貌,決非平人,何必深誅?子弟之罪,雖不告官,知情之律,焉可免乎?按諸律文,亂言犯上之知情,爲減一等,以杖一百流三千里之律施行。「配甲山府。又敎曰:」罪人成運,不特相簡輩諸囚之供,幾盡吐實,只以帳殿納招觀之,可謂戾氣所鍾,嚴刑一次,邊遠定配。「配熊川縣。又敎曰:」罪人尹象厚之招,重臣徐命善上疏之日,徐門復出宗厦之說,旣發於渠之與人酬酢之時,則論以王章,焉逭當律?然與諸囚之爛漫綢繆,不無少間。況渠是故宰臣尹心衡之子,又有老母云,在法亦有可據,曠蕩亦是仁政,施一次之刑,放歸田里,徐有隣弟有防擊皷鳴冤,有隣特放。「敎曰:」麟漢尙處善地,故若淵輩敢爲營護,古今島荐棘。「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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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以朴宗德相德改名。爲工曹判書,宋德相爲吏曹參議,李文德爲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李鼎炳爲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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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削領府事金相福、領議政金陽澤、判中樞李溵、右議政鄭存謙職,罷左議政金尙喆職。敎曰:「身爲大臣,雖見絶悖不道之說,恬嬉玩愒,未見沫血之義。自朝至午,一味暇豫,以至詢問大臣之意,循常說去而已。大臣之體,固如是乎?不嚴於忠逆之分。則揆以人臣之分義,厥咎何居?不可尋常處之。」仍有是命。

○竄大司憲李海重于端川府,特拜金載順代之。敎曰:「身爲都憲,緩於討逆?如此妖惡情節已綻之類,名出已久,而發捕之前,不卽請拿。如請對景彦獄事之心,則必不敢如此。爲先竄配。」

○判中樞府事韓翼謩以病未參鞫,上箚請譴,批曰:「予之終始曲保於卿,爲卿老也。今則卿之處義,與前大異,卿須諒之。」仍使樞郞傳諭。

○以沈履之爲大司諫。

○三司大司憲金載順、大司諫沈履之、執義李一曾、掌令柳榮鎭、校理沈豐之、副校理鄭宇淳、正言姜𪝤、修撰鄭元始。合啓言:「昨冬國家安危之機,至今追思,尙覺懍然。苟有體國大臣,則雖非上敎,固當直請聽政,而伊時首相韓翼謩,罔念國勢之岌嶪,不體上敎之懇惻,徒事彌縫,不卽奉承,使宗國大計,幾致難言之境,罪負至重,不可容貸。薄勘未幾,爵秩如故,物情駭惋,久而未已,請判府事韓翼謩爲先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依啓。諫院啓言:「尹泰淵本以凶猾之性,素蓄跋扈之志,交結厚賊麟漢,以爲腹心爪牙,身帶將任,晝夜出沒於厚、麟之家,蹤跡陰秘,爲世指目。以今若淵敢售護逆之計觀之,可知平日稔受泰淵之慫慂,陰護麟漢,卽曲爲泰淵之地。當此厚謙、麟漢嚴討之日,陰謀綢繆之狀,不可不究覈,施以當律,請亟令王府拿鞫,嚴問得情。」批曰:「更待下敎。」兩司啓言:「尹養厚之於厚賊,締結綢繆之狀,狼藉難掩。其窮凶情節,不可不究覈處斷。請亟令王府,拿鞫嚴問,夬正王法。」批曰:「更當下敎。

○兩司啓請律斃罪人商輅亟施孥籍之典,依啓。

○改差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尹景淵。以若淵近族也。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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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敍諸大臣。敎曰:「逆獄方張,按獄無大臣。昨日擧措,雖甚失着,豈有緩忽之理?時原任大臣,幷給牒敍用。」

○拜鄭存謙爲議政府右議政。仍以存謙爲摠護使、上謚封園都提調,以具善復爲兵曹判書,金相翊爲司憲府大司憲。

○行工曹判書朴宗德等上疏搢紳疏。曰:

亂臣賊子,何代無之,而豈有若麟漢者哉?平生伎倆,乃是患得患失也;畢竟禍心,乃是不奪不厭也。先大王閱朔靜攝,百僚焦憂,而麟漢則暗喜其時,恣行胸臆,我殿下養德儲宮,萬姓延頸,而麟漢則深忌其聰明。有臨至於昨冬國勢之澟綴,言可流涕。宮闈之間,大策已決,渠以戚畹之臣,位在三司之列,豈或不知,而佯若不聞,及夫先大王至誠惻怛之敎,可以感動臣隣,而敢以三不必知之說,容易發口,肆然沮遏。末乃挾逆黨之凶焰,倡妖雲之凶疏,以爲疑亂煽動於授受光明之際。天下之逆,從古何限?而其嫉忌貳極之英明,危撓宗社之大計,如麟漢之所作爲者,求之往牒,實所罕聞。於是而部落徒黨之失志怏怏者,寔繁其徒,自成窩窟,始也屋下之囁呫,終焉紙上之噴薄,至於若淵妖疏而極矣。其疏語筵奏,雖未得其詳,而乃於三司聲討之日,敢以國邊人三字,隱然推奬,是則妖雲所未敢道。其餘凶邪之次第就捕者,要皆麟漢圈柙中物,乃若厚謙亦一天生劇賊,而與麟漢一而二,二而一。爲厚謙腹心者,本非別人於麟漢也;爲麟漢右袒者,本非別人於厚謙也,則使厚謙至今偃息於地上者,顧何以熄亂逆靖世道哉?臣等俱以世祿之裔,厚蒙先朝之恩。目見妖孽未熄,王章莫伸,不勝憂憤之忱,沫血而痛陳之,伏乞廓揮乾斷,亟誅兩賊,使宗社奠安,亂逆知懼焉。

不允。

○三司傳啓,至麟漢事,末曰:「乃者若淵之疏,與妖雲前後照應,腸肚相連,營護麟漢,語意陰譎。噫嘻!麟漢之逆節,實有浮於辛壬之耉、輝,而今尤彰著無餘矣。元惡尙未伏法,黨與猶爲鴟張,世道之憂,庸有極哉?海島荐棘之命,竊仰嚴懲討之聖意,而三尺旣重,王章至嚴,未施當律,則猶爲失刑,請麟漢依律處斷。」不允。又請門黜罪人韓翼謩中道付處,批曰:「昨日以其老之批,可見予意之寬恕。於韓翼謩何必深誅?不允。」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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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以白東毅爲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

○仁陽君李景祜等、知事沈瑴等、司諫李在學等上疏,討麟、謙兩賊,竝不允。

○掌令柳榮鎭啓請端川府使李章運削職,依啓。以成運之兄也。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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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汰掖屬七十餘人,付有司處之。皆攀援麟、謙而冒屬者也。敎曰:「吏隷與掖隷有異,渠亦民也,宜有參酌。闕內各司及軍門將校外,竝勿除汰。」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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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敎曰:「渠雖與麟漢切姻,宗社大計,焉敢有異議於其間?而乃敢與凶徒同議共謀之狀,屢發於諸囚之招,當卽刑配,而干連諸囚,尙有百倍於相定者,如相定者類,不止一二人,則眞所謂誅之則不可勝誅。附古人以不治治之義,金相定放歸田里,咸與維新。」

○同副承旨宋德相上疏辭職,批曰:「以先正文正之孫,讀書山林,恪守家訓,議論純正,學問卓詣,予所知也。方今朝象泮渙,國事岌嶪。眇予小子,苟欲經濟,捨先正之孫而奚以,捨山林之士而奚以哉?初政擢爾,意非偶爾,實欲招徠,共做國事,所辭過矣。爾其亟回遐心,幡然登途,以副予側席如渴之望焉。」

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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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命頒示恒烈問目。敎曰:「當更一諭,使廷臣知凶黨之根柢,而恒烈、相簡或戮或斃。洞諭之前,諸臣安知顚末?恒烈問目一通,先爲謄布朝紙,先令中外知悉。」

○領中樞府事金相福等,率百官庭請,三啓請麟、謙兩賊,亟正王法,不允,館學儒生宋獻圭等,上疏討麟、謙兩賊,批曰:「朝廷之大處分,有難聽從於如干儒生之言。」

○兩司大司憲金相翊、大司諫沈履之、執義李一曾、掌令柳榮鎭、尹弼秉、持平沈有鎭、獻納朴天衡、正言姜𪝤合所懷:「請若淵更加嚴鞫,快正王法,趾海、纉海亟寢定配之命,快施當律,敬彬、成運更爲拿鞫得情,尹象厚更加嚴鞫。」竝不允。又所懷:「請徑斃罪人相簡與恒烈同律擧行。」批曰:「令王府,考例稟處。」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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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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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朔,親行朔祭于殯殿。

○領中樞府事金相福等,率百官庭請,討麟、謙兩賊,批曰:「卿等昨今之啓,麟漢、厚謙請勘之律,卽是極律,而聲罪之目,雖止荐棘可也。予非欲加麟漢、厚謙之罪,欲使卿等,知斷大臣之死抵議親,以法不可以容易之說勘斷也。鎭日庭籲,上下相持,國體之損傷,亦又不少,卿等更勿煩請。」庭請五啓,玉堂兩司上箚,幷不允。

○司諫申應顯上疏曰:

昨冬代理之命,卽我先大王堯、舜授受之心也。若少遲此一着,則國家之保有今日,未可知也。玄宮之狀,固宜表出闡揚,逆麟之沮戲大策,有浮於耉、輝,則亦宜嚴施筆法,而撰進大臣,只以時相不能贊揚六字,說去漫漶。此何足爲揚先王之至德,懼亂賊於方來也?誌狀中此一節改撰,而大臣誤撰之失,不可無規警。大司憲金相翊,觀於相簡之招,相翊之力請結婚於趾海。論其心跡,腸肚相連,而爲柏府之長,主討逆之論,何異於以熱治熱。請施竄配。

批曰:「誌文事,非如是指摘者。金相翊何必深誅?」撰進大臣卽金陽澤也。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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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工曹參議徐逈修上疏曰:

厚謙之叔遠達,以狂易之人,頃施放逐之典。治逆之嚴,固當如是,而麟漢之姪,視同平人,無礙淸望,抑麟漢之罪,輕於厚謙而然耶?大抵自初聲罪麟漢之辭,比厚謙則不啻輕歇,後乃不得已發啓,不得已庭請。今又不得已與厚謙竝請極律,而遣辭之際,極其審愼,恐或傍及於洪家中一人,無乃洪家麟漢之外,人皆純忠,無一可議者耶?與厚謙約婚之龍漢,可見其有是兄有是弟,而鉏治厚黨之論,獨不及於龍漢者又何故也?逆賊之去姓,自有其例,而厚謙則去姓,麟漢則不去姓,麟漢之罪與厚謙終有輕重之可言耶?慮患之意,至請把守於厚謙之門,而麟漢之子若姪,任其橫行於城中,而莫敢誰何,爲銓官者,不敢援其姪於政望。以臣見之,麟漢之罪,殆有甚於厚謙,而麟漢之勢,尤可慮於厚謙也。噫!彼銓長,非忠臣之姪乎?以忠臣之姪,而顧惜逆臣之姪,已非常情之所及,而且銓長,方典文衡,啓草多出其手,如許不誠之辭,宜其未足以孚天心,殿下之靳允,良有以也。蓋洪家之擅弄威福,厥惟久矣。擧世靡然靡哲不愚。陋者懷其惠,弱者畏其勢,至若名家子弟,陷溺其良心,只知有洪家,而不知有國家,吁其殆哉?及夫若淵之疏出,而護逆亦逆之敎,昭如日星,誅討之典,略行於洪家之切姻密客,則於是乎搢紳之間,稍換頭目,自附於沐浴之義,而其出於斷斷赤心,不顧利害禍福者,絶少其人。如是而凶賊何日可誅,大義何日可伸?臣竊痛之。

銓長指吏曹判書李徽之也。批曰:「吏判之心,豈緩忽而然乎?」

○下綸音,頒示諸賊逆節于中外曰:「嗚呼!辛壬之事,尙忍言哉?釁孽之徒,梟獍之種,乃敢異論於建儲之策,岐議於代聽之敎,陰謀滋長,怨心轉痼,馴致戊申之亂,釀成乙亥之變。滔天之禍,急於燎原,幾使宗社顚覆,搢紳塗炭,相厥所自,自於辛壬,而辛壬之時,不能掃蕩辛壬之逆,畢竟禍胎,終至於莫可救之境。此爲已然之轍,而方來之鑑,則玆豈非今日君臣上下所可懲前而毖後者哉?近日凶逆獄事,其端雖微,其流甚大。始也猜克於儕流之間,中焉爭抗於貳極之尊,末乃肆傳不道之說,顯有不滿之心。至于御極之後,謀愈急而計愈密,其所以爛漫綢繆,狼藉和應者,卽耉、輝、鏡、夢之所不敢道於辛壬者也。噫嘻!是何心肝,是何腸肚?爲今日北面之臣,苟有一分秉彝,則固不敢萌於心而發諸口。況是渠輩之徒黨,家世簪纓,受國厚恩,躐躋淸顯,坐致富貴,則有何怨懟於國家者,而效此辛壬凶徒之覬覦於失志之後哉?此予之尤所痛駭於凶賊之徒黨者也。原夫獄事之顚末,卽是凶徒之交通宮闈,締結戚里,蹤跡詭秘,脈絡通貫,團聚而伺釁,醞釀而闖發,奸毒之計未行,而狠怒之意益深,如困獸之反噬,惡草之旋生,至于今番事端之作而極矣。予今不喩在廷諸臣,旣未知凶人之謀,又不見鞫獄之案,則何以知曩日儲宮之孤危,國勢之岌嶪哉?嗚呼!當日之事,誠不忍更提,亦不欲盡說,略擧其萬一,以喩中外。嗟爾!臣庶靜聽無譁。向予在儲之時,戚里近習,未嘗假借者,誠以予之若浼之性,不合於側媚之態而然也。以此之故,異志不逞之徒,左右潛伺,日夕陰探者,卽是剪除儲君之羽翼,眩惑儲君之心志之計。凡係近侍僕御,以至掖庭賤隷,布植渠輩之爪牙部曲,儲君之一言動一語默,無不聞之,無不知之,把持牢籠,不可以筆舌道也。當此之時,予之不得解衣而寢者,不知其幾許月,則到今思之,其孤危岌嶪之狀,可謂汲汲乎殆哉!戚里近習旣皆如此,左右前後又無可恃,賴此一宮僚之竭心保護,至有今日,凡爲戕害此人之計者,乃是剪除羽翼之凶心。是故逮至昨秋,流言益甚,用計益急,觀於令宮僚捨予避禍之敎,可以知事機之迫在呼吸也。何幸天心止慈,奸情照燭,至月初殿座還內之日,已有所下敎於宮中者,則渠輩於此,無辭沮遏。故乃以御將執手之說,泥峴竊柄之語,又以與書金尙默之言,包得無限罔測,內外煽動,恣意恐喝,使予爲渠輩之所脅持,而不得受先朝之明命。又於二十日筵中,麟漢以三不必知之說,肆然仰對,以至三十日筵中揮手止之之擧,而無忌之心極矣。予猶寬假而曲恕,若重臣徐命善之一疏,辭理嚴正,打破其凶謀,則怨憾次骨,毒螫向人。及當聽政之後,窮寇之計,愈往愈急,喚出妖雲,以爲翻覆之圖,渠輩以爲春間痰候少差之時,密奏雲書,則臨門之擧,可以唾掌而待。又以爲雲書中溫室樹査問,則可以一網打盡矣。又以爲宮僚剪除,則徐命善輩如摧枯拉朽。噫嘻!是何心也?歷觀前史,逮治東宮官僚,果是何許時也,則渠輩以此爲剪除羽翼之要方妙計。至于臘月二十一日,內設盛饌進之,外以妖雲急書投之,伊日卽試取之日也。渠輩又以爲以今日試事觀之,聖候之不勞於臨門,可以知之,至欲朝呈雲書,暮售凶計。幸賴天佑宗國,聖鑑孔昭,未試巧憯之術,旋有懲討之論,則囚人南間之說,出於厚賊之口,理外湛滅之語,登於麟漢之啓,僨菀交中,怨懟弸心。乃於卽阼之後,當日怨國之徒,各以其罪,幷在掃除之科,戚里半在其中。所謂戚里,無非角立國家,讎視君父者,則顧安有藩蔽之可恃?宮闈之間,又甚孤危,亦無保護之可言,則言念國勢,其爲澟然而寒心者,又非在儲時比。自在春宮,以至今日,左右近侍者,只是一介臣,則如有一分爲宗國之心,豈忍必欲除去,使予孤危而益無所恃也?究厥情狀,明若觀火,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大抵漸磨旣久,根柢且固,言其兆朕,始予潛德之時,究其權輿,實自浮言之日。其所煽惑譸張之狀,殆乎無人不聞,無人不知,誠予不欲汚口,不忍泚筆。設使渠輩初無所犯,其所傳聞而流入者,皆因渠輩之黨,則渠輩雖欲辨明得乎?渠輩設有似此之陰謀秘計,不從渠輩而聞之,則予何知之?不徒此也。由渠輩之浮言,爲渠輩之脅持,曾無一日而弛心,一時而安坐,此予之飽經而備嘗者也。嗚呼!養德春宮,朝夕講筵,所與討論者,不過經史之說,則渠輩抑獨何心,做出無根之言,作爲傳說之資乎?宮官雖無狀,設有云然之說,予無所答,則安有酬酢之可言乎?又如渠輩之浮言,則宮官之無狀姑無論,予之不能潛德,可以知之。噫嘻!儲君之於廷臣,亦有君臣之分,以廷臣而無禮於儲君者,其可謂之有臣節乎?自不覺其歸於欲驅宮官,而反逼儲君之罪,眞所謂欲巧反拙也。聽政之前,初無政令事爲之聳動瞻聆,則渠輩敢以浮言,爲惑世之欛柄,聽政之後,旣有設施注措之昭布耳目,則渠輩反以譖言,爲害人之機關,其計窮而其勢急,則一轉而有雲書,再轉而有淵奏,聲氣似殊,氣味相連,枝葉纔治,窩窟旋綻,則到今凶逆之徒,卽前覬覦之輩,此予所謂其端雖微,其流甚大者也。從古亂逆,不一其跡,雖有稱兵之跡,跋扈之凶,而未有如近日諸賊之傍伺陰蓄,始於在儲之日,至于卽阼之後也。若商輅以麟漢之切姻,敢生怨狠之心,貽書趾海,以重臣之疏曰,以『機關陰秘』,又以爲:『景色危怕』,末又曰:『近以風色不佳,脾胃不定。』噫!重臣之疏,卽是爲宗社大計,則曰以機關者,指意何歸?機關之不足,又以爲陰秘,聽政之日,何等時也?授受正大,朝象淸明,則渠獨何故,始爲危怕,至於不定耶?其心所在,路人所知。又若善海亦以重臣之疏,謂之『下語陰慘』,則是與商輅腸肚相連者也。若趾海、纉海,麟漢之血黨,若淵、敬彬,相簡之死友。趾海則商輅之書,往復於聽政之時,宗厦之說,酬酢於登極之後。纉海則帳殿親問之下,肆然而發惡,商輅叵測之書,不以爲凶言。若淵則感麟漢館錄之恩,預相簡翻案之謀,泰淵爲忠赤,麟漢爲國邊之說,本情已綻,因山後某般討逆,爲迎合之語,眞贓畢露。至以用人專任,謂之以擧國以聽,庚申獄事,引之爲自明之端,其排布設置之狀,渠旣自服,而受人之指嗾,爲人之嚆矢,則卽一渠黨中孤雛腐鼠。敬彬則不參聽政朝參之事,已無臣節,少論欲殺老論之說,共濟父惡。譸張書筵之說,輒矢口而傳人,剪除宮官之謀,率攘臂而稱先,究厥罪狀,不可殫記。然而凡此數賊之罪惡,非不貫盈,特不過蝨附豢養,爲渠輩之卒徒,苟求其本,相簡、恒烈是已。惟彼相簡、恒烈,俱以狐狸之性,濟以虺螫之心,聲勢固結於麟漢,奧援潛通於厚賊,轉相汲引,暗自結納。門生之敎,人蔘之饋,苟非情之至密,愛之至深者,固如是乎?以故相簡、恒烈在宮僚之時,則渠輩莫不吹噓延譽,及其解宮僚之後,則渠輩又復薦引恐喝,不勝其紛紜,一或不得遂其意而副其望,則胥動浮言,噂沓背憎。乃曰:『昨日書筵,謀及某事,今日召對,酬酢某言。』昨夏科試曰,以予將起獄,昨冬代點曰,以予有用意,朝言而暮已入,昨說而今已徹,果是孰言而孰傳之歟?當是時也,以予孤危,畏彼氣勢,旣不能嚴辭退斥,則毋寧溫言巽辭,以探其本,故其根因端倪,予已熟知之矣。似此等事,於渠薄物細故,其所包藏,其所干犯,若止於此等事而已,則人命至重,豈不用寬大之典,王言宜簡,何如是播告之脩耶?噫嘻!往在戊、己、辛、壬之間,世道屢變,渠輩當局之後,相簡與恒烈,於講筵敢曰:『邸下不扶邸下之外家,而不除不利之徒,則戊己之徒,固當爲大北,而邸下亦將如何?』重言復言,威之脅之。噫嘻!痛矣。予以孤露之餘,所依賴以生者,惟是慈宮也。且於奉朝賀元無欲害之心,則渠輩初何以大北等說,擬議於其間?爲人臣亦何敢以此等之說,肆然直陳於儲君之前哉?此予所以至今駭痛,久而不忘者也。渠輩初爲疑亂恐動之言,欲爲嘗試之計,予旣嚴斥而不得遂,則又轉而爲迎合之謀,乃於直中杯酒之間,兩賊屛人而相議,己巳之餘論又從而流聞於予,將作他日容悅媒寵之資。是以相簡之招旣曰:『果議恒烈。』恒烈之招又曰:『果有傳說』云,則其陰慘巧惡之前後情節,卽前古所未有之亂臣賊子也。大北之說旣不得行,己巳之論又不敢售,則潛附養厚,陰結泰淵,今日做一訛言,明日做一訛言,集千古人君所無之失德,厚謙恐喝於內,麟漢威脅於外,直使予晝夜煎熱,日夕危懍,漢之梁冀之惡,不足以比於麟漢,唐之士良之罪,不足以浮於厚謙。此非特麟漢、厚謙之所自辨者也,全由於諸賊之慫慂煽惑,巧密排布之致。外面驟看,則相簡之於厚謙,似不從遊,恒烈之於泰淵,似不親密,而養厚出沒於中間,泰淵綢繆於左右,同一妖肚,同一凶言,千方百計,或誘或脅,欲使予墮渠輩圈子之內。何幸天誘予衷,予志予守,愈久愈固,則於是乎擧懷自危之心,又思自全之計,轉輾層激,幾使予不安於儲位。及夫聽政之後,狼心益狠,梟腸愈肆,至以光明之義理,欲爲沮敗,則不可不除羽翼之宮僚也,羽翼之宮僚欲爲除去,則不可不進心腹之人也,心腹之人進用,然後可以行胸臆之惡,惜乎麟漢之不得以趾海爲相也。其所密圖於內,力薦於外者,若得售於聽政之前,則國家之事,其將奈何?言之髮竪,思之眦裂。以至今番若淵之招,而怨國不道之狀,尤爲昭著難掩,恒烈、相簡眞所謂一而二,二而一者也。總而論之,專出於得失之患,終歸於辛壬之逆。此予所以謂之以始也猜克,中焉爭抗,末乃不道,不滿於御極之後者也。噫嘻!謂天可欺,天可欺乎?謂神可誣,神可誣乎?奸情自露,罪人斯得,國勢因是而賴安,予誣由此而夬卞,則此豈非上天之休,宗社之慶哉?雖然辛壬之所以爲戊申乙亥者,特以當日之凶徒,誑誘草莽,鄕曲無識之類,以爲亂階。予於今日若不洞諭前後之奸狀,明示誅討之本意,使八域臣庶,咸知諸賊之所以爲凶逆,則安知無今日爲辛壬之徒者,嘯聚餘黨,團結無賴,以復圖戊申乙亥之變哉?且夫諸賊多出於故家大族,則其姻婭親友之間,漸染其氣味,訛惑其論議者,必多其人,皆從罔治之意,俾底維新之化。咨爾!中外臣庶,咸須知悉。又敎曰:」不敎而刑,孟夫子豈不謂之罔民乎?綸音之布示中外,欲使中外臣庶,明知凶賊之根柢,不歸於誑惑之科也。令政府遍示百僚,亦令政院,下諭諸道監司及居留之臣,各卽謄布列邑,又命印頒中外。「

○以兪彦鏶爲司憲府持平。敎曰:「方當初政,宜先求助於山林,仍命馹召。」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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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三司合啓曰:「伏見綸音,心骨俱寒。諸逆窩窟,兩賊是已,有浮於梁冀、士良,則豈可使一刻偃息?未蒙引接,略陳憂憤。」批曰:「斷梁冀以死,豈俟終朝?置士良以法,何待竟日?而迄今靳兪者,一則以其議親而猶豫也,一則欲待中外之彰知凶賊之罪惡也。卿等念予此意,使予欲全恩,則趁卽停啓,欲守法則姑且遲待。」

○持平金履厚啓言:「洪龍漢以麟漢之弟,諂事厚謙,至於約婚,則其聲勢之相援,情跡之相關,推此可知。當此鉏治黨與之時,不可置之於輦轂之下,請副司直洪龍漢遠地定配。當此懲討麟漢之日,以其兩姪,循例檢擬於承宣之望,政紙一出,物情駭然。請當該銓官,罷職不敍。」不允。

○進士金履寅等上疏,討兩賊,批曰:「搢紳章甫,次第請討,亦可謂大同,而予所靳許,意亦有在。」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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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領中樞府事金相福等,庭請啓曰:「臣等前後凡八啓,而猶未悉逆臣情狀,伏見洞諭綸音,臣等不覺嗚咽掩抑,涕淚橫流。嗚呼!殿下在東宮時,備嘗艱危,如此其極,而臣等待罪周行,曾未知焉,獄已具矣,而臣等尙不能劈破源頭,劃行援本之討,何莫非臣等不忠之罪也?逆臣麟漢以殿下肺腑之親,受先王股肱之托,位列三事,盡忠於殿下,其道當然,反與逆臣厚謙結爲心腹,竊弄威福,危逼貳極,乃先王命我殿下代聽國政,則乃敢百端沮遏,至于今凶徒滋蔓,國勢孤危,其悖逆難赦之罪,有十二焉。自古儲君,於國事無不與聞,而乃以三不必知,陳於先王。此麟漢與厚謙同心陰謀,不以儲君,事我殿下也。此一言爲大逆不道之案,其罪一也。先王下代聽之命,近臣書之,則乃敢揮手止之,其跋扈無君之心,雖漢之董卓、晋之王敦無以加焉,其罪二也。兩賊密布爪牙,潛伺左右,殿下之一言一動,必皆陰探,使殿下不得解衣而寢焉,其罪三也。兩賊謀除羽翼,將有以動搖國本,則危機迫在呼吸,而殿下至令宮僚,捨去避禍,當此時皇天祖宗,若不垂祐,則社稷喪無日矣,其罪四也。兩賊恚大策不由於己,以御將執手之說,與泥峴竊柄之言,煽動內外,脅持殿下,恣意恐喝,無所不至,其罪五也。兩賊知殿下之英明,如攝國政,則將不得行其胸臆,於是乎忌之惡之,尼其大策,寢其明命,重臣之章,辭嚴義正,而乃敢嫉之如讎,其罪六也。自殿下聽政以後,兩賊粧出翔雲,斥宮僚之不謹溫室,顯有剪除之意,其罪七也。去十二月二十一日,先王臨門試士,則潛囑厚謙,至欲朝呈翔雲之書,暮售翻覆之計,其罪八也。兩賊推引趾海必欲置百僚之上,以圖陷忠良之臣,又使相簡、恒烈等,矯誣殿下,宣播中外,使人心久益眩惑,其罪九也。商輅書以重臣疏,歸之於機關陰秘,又以爲景色危怕。嗚呼!宗社大計,有何機關之陰秘乎;朝廷淸明,有何景象之危怕乎?麟漢之心,讎視代聽,故其徒之書乃如此,其罪十也。若淵感館錄之恩,肆然陳章,稱之以國邊之人,與相簡、象厚、恒烈、敬彬、成運陰謀反案,排布設施,無非希兩賊之意,則兩賊之所幻出者亦明矣。其罪十一也。凶徒交結,而腸肚相連久矣。兩賊合勢,或誘或脅,欲殿下不出於範圍之內。若善海書所謂陰慘與商輅機關之說,相爲表裏,則麟、謙黨與之盛,亦可知矣。其罪十二也。綸音之下,雖軍民,皆當扼腕而欲食麟漢之肉、寢厚謙之皮。況臣等痛迫之情,易有極哉?且綸音以辛壬之事爲敎,臣等奉讀,益不勝悲憤之心也。自古逆臣執國命,沮遏儲君之聽政者,惟麟、謙與泰耉未之有殊也。而泰耉追施逆律,麟、謙則尙逭王章,其罪則同而其法有所不同,此臣等之所未喩也。夫陳恒隣國之賊也,孔子沐浴請討之。況麟漢、厚謙兩賊,非隣國之賊也,而臣等不能致討,其得罪於孔子顧何如也?今臣等沬血之請,如不俯從,則三綱由此而崩矣,九法自玆而斁矣。臣等雖被鈇鉞之誅,安敢不碎首天陛而爭之乎?伏乞聖明,亟循輿情,夬正兩賊于法,以洩神人之憤。」批曰:「欲使今日大小臣僚,知凶賊之顚末,以綸音書下,卿等與百僚知悉。」

○敎曰:「以過情之言,昨日攻吏判,今日斥大臣。設使其言是也,當此朝象未定之時,予之所以任使者,如是牴牾,殆同挾雜,良可惜也。」

○遞吏曹判書李徽之、參判權噵,以黃景源爲吏曹判書,徐浩修爲吏曹參判,復拜金陽澤爲領議政,金尙喆爲左議政,以尙喆爲摠護使。

○賜麟漢、厚謙死。時、原任大臣與二品以上三司諸臣請對,召見于興政堂,諸臣齊聲力請麟、謙兩賊亟賜處分,不得請而退。是夜上又召見時任三大臣,上曰:「予每欲處分,而惟恐慈宮之不安,尙稽未果。今日以悶慮之意仰稟,則慈宮敎以私恩雖勝,王法至嚴,不可以終屈庭籲,臺啓屢日相持,何必顧予不安而損國體乎?承此德音,予志大定,今當處分矣。」敎曰:「洞諭之綸音,昭布罪惡,公法不可屈,輿論不可遏。古今島荐棘罪人麟漢、慶源府荐棘罪人厚謙賜死。」領議政金陽澤曰:「以麟漢罪惡,賜死之律,太輕矣。」上曰:「麟漢雖是凶逆,名則大官,賜死之外,更勘何律乎?」陽澤曰:「厚謙又非大官,賜死尤是失刑矣。」上曰:「不捧結案,故只施賜死之律。古亦有如此之例矣。」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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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印列聖御製。

○敎曰:「我國凡事,雖甚踈漏,標信發兵,何等重事?標信之掛針貫絲內安啓字,外署御押,厥數爲千三百張。御極之初,與牙標,同爲造入,古例也。」仍命造入。

○領議政金陽澤上箚辭職,略曰:

昨日臺言,臣固認以相規,而噫莫重誌文,不揆魯莾,竊擬致力,累千言大文字,病昏氣疲,僅僅製進於仲夏之月。其中一段,旣是鞫獄,情節未發露之前,故遣辭之際,未得十分嚴峻,臺言之斥,莫非臣昏謬之實狀,自知愆尤,何敢分疏?論以國體,合被嚴何。

批曰:「已悉於昨日,卿何過辭?」

○以韓光會爲國葬都監提調,徐有大爲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

○次對。三司啓言:「麟、謙兩賊之罪,實是亘古所無之凶逆。賜死之命,失之太寬,請夬擧顯戮,仍施孥籍之典。」批曰:「酌處意各有在。至於收孥之律,卿等所宜深思者,亟停勿煩。」

○以洪國榮爲承政院都承旨。

○司諫申應顯啓言:「前冬代理之擧,實我國家轉危爲安之機,其事體之重,關係之大,爲如何哉?苟欲發揮先大王盛德大業,則臣以爲他事猶可略也。至於此事,固當極力發揮,以爲垂法於當世,而寂寥六字,非但不能闡揚我聖祖文孫授受之正,至於賊臣之陰懷不軌,沮敗大策之罪,亦隨以隱沒不彰,臣實痛之。此臣所以敢請改撰者也,豈出於苛抉强摘之意?而伏見傳敎,至有過情抵啎挾雜等敎,噫!殿下之慰藉大臣則至矣,而獨不俯燭臣斷斷愚忱,亶出於摸天畫日之十分無憾,何嘗有一毫牴牾挾雜之意耶?事關大官,臺閣不敢相規,則恐非聖世之美事也。至於金相翊,招呼不逞之徒,自作窩主,與麟漢、厚謙、養厚等賊,腸肚相連,聲勢相倚,陰謀秘計,莫不參涉,爲世指目,厥惟久矣。今當討逆方張之時,身居都憲之任,則勢窮地蹙,雖不得不黽勉懲討,而全無明目張膽之義,顯有應文備數之意。此其情狀不待定婚於相簡,而昭然難掩矣。臣之所請,實出公正發憤,而殿下乃反以何必深誅爲敎,不賜採納。此豈拔去凶邪,廓淸朝著之意耶。只緣臣人無可取,言不見重,不能孚格於君父之致。請命遞斥。」賜例批。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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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修撰朴天衡上疏曰:

奸黨旣誅,元惡伏法,輿情憤鬱,庶可少洩,而惟彼諸賊,皆以權門勢族,排布已久,醴釀有素,驅他半世之人,盡入檻柙之中,其所奬拔,皆其死友也,其所引進,皆其血黨也。昨夏科榜,恣意循私,援植黨類,已無可論,而乃敢以起獄之說,矯誣聖躬,脅持聖躬,無所不至,使我殿下,憂慮畏約,不得自安。噫嘻!此何等變也?雖論以科體,其爛漫循私之跡,昭不可掩,則特罷其榜,在法當然。況我殿下受其無限困阨於兩賊者,以此榜也。爲殿下臣子者,誰欲與占此榜者,比肩而事殿下也?雖榜中之人,亦何面目,立殿下之殿陛乎?揆以法例,參以義理,決不可仍置其榜,特降革罷之命,以杜邪逕,以快人心焉。獻陵令李俊永,本以尹養厚之狎客,賦性麤悖,行己鄙瑣,與李鎭常齊名,而人皆唾罵,見棄召流者久矣。當此新化淸明之時,不可以官微人賤,置而不論,亟施屛裔之典,斷不可已。吏曹判書黃景源受國厚恩,不思報效,初當銓地,必以此人,汲汲甄復者,抑何意哉?物情久駭,公議齊激,亦不可不施以譴罷之典也。

批曰:「科榜最細微之事,而所請雖當,第有玉石俱焚之慮,更當商量下敎。吏判事依施,李俊永屛之田里。」

○以李徽之爲議政府左參贊。

○特遞判義禁韓光會,以議讞之失也。

○罷轝士大將李柱國,以李敬懋代之。轝士軍喧聒闕外也。

○領議政金陽澤,以洪國榮年少聰敏,請差備邊司副提調,上不許。後數日召見藥院提調,上曰:「譯學有年少聰敏之窠,而備局副提之任,豈聰敏之人所可堪也?聰敏之人,設有忠誠,不過婦寺之忠,若以此倚任,則於予何如哉?昔李沆請勿用新進浮薄之徒,若徒用聰敏之人,則其朝廷可知。予方以社稷之臣倚任承宣,而媢嫉之輩,無可摘之事,故論事切直,則謂之妄物,持心坦白,則曰以剽輕,至於貌華言梔之斥而極矣。領相聰敏之目,豈予倚任之意哉?況予本不喜聰敏之人,雖近侍中官,必擇其忠厚者,況此承宣乎?」都提調鄭存謙曰:「承宣功存社稷,卓乎難及,文學才猷,卽其餘事。張良貌類婦人,裵度體甚短小,樹立功業,如彼其盛。此承宣豈可以貌取?領相所奏,恐不過踈率之致也。」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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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工曹參議徐逈修上疏曰:

目見討逆之不嚴,忠憤所激,妄陳一疏,而伏見傳敎,以攻吏判事,至有過情牴牾挾雜等嚴敎,臣於是實不勝惶悚慙恧之至。臣於兩賊鴟張之日,積受時輩之疑怒,壬辰駭機,幾危幸全,自此斂退之計,已決于心,則到今有何私惡於稍欲自好之吏判,必欲牴牾而後已耶?第有政注間做錯,關係不少,臣之必欲責備者,可謂待之厚矣。論罷銓官之憲臣,亦以嚴敎引避,而及其處置憲臣,則置之落科,銓官則遽停其啓,扶抑之間,袞鉞森嚴,而其處置之辭,有曰:「隨人論人,有損臺體,揆以公議,不可仍在。」所謂隨人之人,卽指臣也。彼憲臣,臣不識其何狀,其隨人與否,非臣所知,而憲臣旣以此見斥於公議而遞職,則在臣私義,豈可獨自晏然乎?麟漢之去姓,龍漢之發啓,無不隨人爲之,而獨以此謂之隨人,未知其意安在,而竊觀時議,兩賊之大勢,雖曰已傾,臣之受人疑怒,與前無異,兩賊餘焰尙多可怕,伏乞亟遞臣職,仍許斥退焉。

批曰:「所辭太過。」持平金履厚處置,引避諫臣置之落科,府啓銓官事停啓,故逈修有是疏。

○以李溎爲魂殿都監提調。

○執義李一曾啓言:「國朝用人,惟在科目,而其試取之不公,莫有甚於乙未五月庭試,榜眼一出,國言喧藉,物情之駭惋,久而未已,日昨儒臣疏果出矣。其在嚴科場重選擧之道,不可以時月稍久,置而不論,請罷乙未五月庭試榜,當該主試照律勘處。」不允。又啓言:「平澤縣監洪彬,居常侍側於厚賊之坐,坐席幾乎盡弊,亦嘗爲其嚆矢矣。如此奸細之徒,雖不足責,不可置諸侍從之列,請刊改兩司之望。繕工監役李有榦,厚賊之至親也、狎客也。濫通仕籍於李潭之手,而性本狂悖,事多憒憒,不可置之字牧之階梯,請削去仕版。」依啓。又啓言:「趙曮犯贓,比諸洪述海、元義孫不啻十倍。酌處之命,實非懲貪之道,請依律處斷。」不允。

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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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以李重祜爲吏曹判書。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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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敎曰:「近日章奏紛紜,彈墨相繼,層激轉甚,此豈殲厥巨魁脅從罔治之意乎?無論某人某事,隨請允從者,非但待臺閣而然也。蓋欲示迄可休矣之意也。其令三司諸臣,共勉靖鎭之道。」

○掌令柳榮鎭上疏曰:

麟、謙兩賊雖幸賜死有命,王章粗伸,而顯戮未加,輿情尙切。至於收孥籍産,卽從古凶逆應施之典,而荐降亟停之敎。臣固知聖意之有在,而臺臣所執者法也。雖欲奉承,其可得乎?噫!元惡伏法,凶黨幾盡鋤治,而若其幕屬門客之左右款昵,阿意諂媚之類,前後言事之臣,未遑攙及,尙多帶職,而晏然偃處而無故者。前兵使田光勳之疾蠢,前兵使閔趾燮之狡猾,徒藉逆麟熏天之勢,屢典雄閫,貪饕不法,輦輸善事,世稱掌庫之奴子。鳳山郡守李喆運,爲人邪妄,行己悖戾,見棄於世久矣。亦被麟賊之吹噓,累經腴邑,至陞防禦。及除是郡,尤無忌憚,虐民肥己,有若喪性者然,西來之人,莫不唾罵,竝施刊肖之典,亦拔閫望宜矣。吳普源、李漌、具運奎、李有和、崔湜輩,或以卑微,或以凶孽,作爲厚賊之腹心爪牙,晝夜侍側,多行妖邪之事,俱憑其勢焰,濫通仕路,尙今偃息。如此凶孽之徒,不可以蟣蝨之微,置而不論,請亟施散配之典。「

批曰:」閔趾燮、田光勳、李喆運事依施,吳普源等事,不足隨治,何必散配?有官者汰去,無官者勿復檢擬。「

○獻納辛應三上疏曰:

贊儀金尙斗,本以幺麿孽,放恣馳騁,干預朝論,有甚於申光純,已極駭痛,而又是麟、謙之狎客,出入臥處,蹤跡陰秘,凡於兩賊之事,無不參涉,爲世指目,厥惟久矣。及夫兩賊懲討之後,尙今漏網,得逭治黨之律,日前銓曹,汲汲甄復,政目一出,莫不駭惋。此等奸猾附賊之類,豈可使一刻偃處於輦轂之下乎?亟施竄配之典。訓錬正李匡運,卽凶賊相老北幕親密之稗,逆麟寵弁喆運之弟。當此新化之淸明,濫叨西班之選職,頃於討逆之疏,冒占疏首之名,以爲厭然自掩之計,亟施刊版之典宜矣。

批曰:「金尙斗不過幺麿賤孽,汰去。李匡運依施。」

○正言姜𪝤上疏曰:

副司直趙德成行己閃倐,諂附凶徒,爲世指目久矣。亟施竄配之典,斷不可已。慶尙左兵使崔朝岳,刑杖太濫,多殺人命,貪饕縱恣,萬口皆傳,先施刊版之典,嚴賜重勘宜矣。

批曰:「趙德成削黜,崔朝岳依施。」

○執義李一曾以徐逈修疏語,上疏自明,末曰:

僉知李得臣,附麗逆謙,圖奪族兄之廟剡,及其逢怒,納驢解之,締結簡賊,許以死友,綢繆出沒,如鬼如蜮,刊改承宣諫長之望。承文正字李敬心,以逆謙至親,作爲腹心。其登科也,謙爲主人,賀客如雲,卽此一事,可知血黨,而陰謀秘計,無不參涉,遠地定配宜矣。

批曰:「李得臣果如臺言,忝辱名祖多矣。姑施削黜之典,李敬心旣是厚謙至親,則附麗不足深誅也。」

○持平朴聖泰啓言:「具壽國之瑕累,李邦榮之輕淺,決不可猥玷銀臺之望,請幷刊改。副護軍徐有大賦性濫猾,行己悖惡,操弓之日,已作逆麟之私人,制閫之初,又爲賊謙之密客,結婚泰淵,轉成綢繆之計,請刊去亞將兵閫之望,仍施定配之典。」批曰:「具壽國等依啓。徐有大武弁也,不足深治,先施削職之典,知所懲畏也。」

○以李重祜爲上諡封園都監提調。

○配尹彛復于鏡城府。禁府以彛復犯贓照律,判曰:「贓吏之犯贓,從古何限,而豈有如尹彛復之叵測用計者哉?論其罪犯,難免一律,而贓如趙曮而尙在地上,則獨於彛復斷以死罪,殊非付之令前之意,減死定配。」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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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召見三司諸臣。掌令柳榮鎭、獻納辛應三、校理鄭元始、修撰李獻慶。上曰:「今日召三司諸臣者,非欲聞前啓也。頃日已諭,而予非謂麟漢之無罪也,奉朝賀是應坐之人,而於予爲外祖,豈不悶然哉?臺臣諒之也。」榮鎭等曰:「頭敎丁寧懇惻,退當與僚臺,相議爲之矣。」

○掌令柳榮鎭啓言:「前縣監李克生地本卑微,性且狂悖,自知見棄於世,要爲拔身之計,托跡麟漢,蝨附狗苟,雷肆瀛選,盡出洪家之拂拭,人皆指目以死士,渠亦揚言以必報。向來初陳一疏而請討也,囫圇說去,全無論脊,致勤嚴敎之後,敢復陳章而陰護麟賊,閃忽秘詭,驟看雖以懲討,諦視顯示右袒。敢以頭目頭領等稗說俚語,肆然筆之於奏御之文,常帶不平之心,潛蓄立幟之意,究其心跡,實與若淵一串貫來。至若曾任茂長時,捧稅則每石加斂,簽丁則每名勒徵,糶糴各穀,那移料販。甚至於葛花綿花,分徵各面,酷杖嚴督,一升之俸,代以一繈,事事潤橐,民不聊生。去自僻巷之蝸屋,歸坐上相之舊第,十目所覩,萬口爭傳。月前諫臣三司刊改之請,失之太寬,請竄配,令本道嚴査,施以當律。」依啓,命道臣行査,減死遠配。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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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改差安東縣監李養鼎。敎曰:「臺諫雖許風聞,當此新服之初,爲諫長者,擧措固宜審愼,使罪人無辭可明,而見全羅監司査啓,李敬倫非曰無犯,與臺臣其時所奏,或有元不近似者。風聞之爽誤,雖不可罪臺臣,吏才之不閑,亦當有區處之道。」有是命。

○以韓光會爲議政府右參贊,李世澤爲司憲府大司憲,金普淳爲司諫院大司諫,梁世絢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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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大司諫金普淳上疏曰:

以麟漢之元惡,孥籍卽應行之典,而至今靳允,無以洩神人之憤,至於三司入侍之時,特示曲貸之意。噫!臣雖愚迷,豈不知聖意之攸在,而殿下之持疑者私恩也,諸臣之爭執者公法也。雖以君上之尊,在法則不可以私恩而低仰;雖以人臣之微,執法則不可以上意而承順。惜乎!伊日入侍兩司,至請以會議而退,有若眞箇可議者然,此何擧也?此賊之窮凶,一言以蔽之曰大逆。旣曰大逆,則收孥之典,自在當行之科。假使議之於一國,皆曰斷不可已也;議之於八域,亦皆曰斷不可已也。凡厥爲今日臣子者,寧或有一人議到於携貳者哉?噫!彼兩司,其心豈其然乎?只不過恐拂上心,姑爲目前之計而已。眞所謂面從而退有後言者也。當此新化淸明之時,有臣如此,寧不寒心?臣則知凶逆不可不誅,公法不可不嚴。伏願聖明,廓揮乾斷,亟從麟漢、厚謙孥籍之典。三司諸臣,旣同登筵席,則聖敎之下,兩司雖有會議之奏,而儒臣固當自立己見,據法嚴斥,而唯唯而退,擧措顚倒。入侍兩司,竝施刊削之典,儒臣則施以譴罷,斷不可已也。「

批曰:」臺臣之不能爭執,聽予丁寧之面諭而然也,何必深罪?至於本事,予不索言,爾其諒之。「

○執義李一曾啓言:「徐有大逆麟之私人,賊謙之密客,結婚泰淵,固結綢繆之狀,昭不可掩,請刊去亞將兵閫之望,仍施定配之典。尹彛復之犯贓,其用計幻弄之狀,實終古贓吏所未有者。朝家懲貪之典,不用於彛復則其可曰國有法乎?請依律處斷。」不允。

○頒貢馬于承史諸臣。上曰:「古例貢馬只頒於戚里宦寺,今者頒賜諸臣,是亦宮府一體之意也,自是歲以爲常。」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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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親行望奠于殯殿。

○忠淸道幼學尹象東等上疏曰:

我殿下以崇儒重道爲本,繼志述事爲務,首擧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配食於孝宗大王廟庭,海隅臣庶,莫不欽仰悅服,而第伏念一時遭遇,同心同德,如帝堯之岳牧,大舜之稷、契,而乃於躋配廟庭之時,不得幷擧,則斯豈非昭代之次典,而士林之餘憾耶?然則與宋時烈竝膺旌招,同被簡擢,爲孝廟之岳、牧也、稷、契也者,非先正臣宋浚吉乎?蓋庭享之請,非今斯今,昔在二去庚申,故承旨臣李東溟首陳宋浚吉庭享之疏,是則宋時烈在世時也。建夫甲戌更化之後,以至今日,章甫之疏,非止一再,而每輒竝擧而請之,則於此,亦足以大可見輿論之所在矣。至若先正臣文純公權尙夏之答文淸公金鎭圭書曰:「二先生之於孝廟,一時遭逢,同心同德之臣,則同配孝廟之庭,事理當然。」其所稱二先生,卽指宋時烈、宋浚吉也。曾在肅廟庚寅,故相臣文敬公鄭澔,以副學疏請竝享之意,則肅廟以宗廟體重爲難,而未嘗有兩先正取捨之意。又文正公臣李縡行狀中有曰:「廟庭從享之規,只取一人則已,旣無定限,則何敢於同心同德之地,有所取捨耶?」考諸先輩之定論,參以際會之昭合,則當此追配之日,何可捨一而取一乎?向者學儒畿儒之疏,誠不知先輩之定論,而有此單請之擧,則臣等竊不勝慨歎之至也。嗚呼!惟此兩先正同進同退,幷趾聯武,同受薪膽之托,同抱弓劎之痛,而同泣『日暮途遠』之批,則凡於尊奉之節,宜無異同,而惟我孝宗大王,左周右召,如股如肱,邇英吁咈,同寅共濟,而及乎閟宮昵配之地,單擧而捨一,則安知無在天之靈,愀然興想,惕然起感,俎豆烝嘗之際,恤然有少一之歎哉?然則在殿下繼述之道,政宜竝尊其人,竝隆其禮,使得幷享於聖祖之廟,使天下後世,曉然知聖祖得兩賢與共國之偉烈,兩賢遇聖祖贊大業之弘功者,豈非繼先王之志事,而光先王之盛烈耶?不然而徒事持重,使百世之下,或疑其際遇之判異,倚毗之顯殊,則寧不有違於聖祖當日之義,士林大同之論也耶?

批曰:「兩先正之同心同德,予非不知,而只以文正公追配者,予亦有商量者也。」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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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副司直金相翊上疏曰:

臣於前諫臣申應顯疏,有不勝萬萬危怖。臣猥以蟣蝨之賤,濫廁戚聯之末,洪鳳漢視若姻婭之親,頗示慇懃之意,而臣家世寒,素性又狷滯,以其勢位隆赫,凌駕一世,誓不欲染跡當路之家,以爲沾唇於殘盃,灸手於餘焰之計,故中間數年,反致疑怒,至以爲可憎也無味也。蓋臣非弔慰朝體,則未嘗一造其門,故歸之踈慢,而目以可憎,凡於言論上下之間,未嘗一副其意,故歸之虛澹,而斥以無味,物色似若相近,而裏面轉益相遠。逮至庚寅以後,聲罪致討,箚啓迭發,而臣未嘗叨言責之任,故特無論斷之跡,則彼於窮途寡助之際,乃欲與臣羈縻,內雖有許多膜子,外則用些少權數,輒以空禮虛待,向人必加延譽,以不知者觀之,誠若相親,而稍知事情者,莫不竊笑。當此時不知臣者,轉相揶揄,至有魚錫齡之疏,而其所謂:「趨權附勢,一年三通。」云者,旨意脈絡,顯有指目,蓋權勢卽指鳳漢也,三通卽指國子也、吏議也、副學也。凡此三通,臣雖無似,皆以舊次,或通於鄭弘淳,或通於李益輔之手。此兩人者,何嘗與鳳漢相關,而受其指使也耶?此則擧世所共知,臣不欲多卞,而大抵鳳漢貪權樂勢,蠧國病民之罪姑勿論,頃年金龜柱疏中所條列者,何等罪案,而事係宮闈中酬酢矣。若使臣親切洞曉如龜柱,則其所懲討者,豈後於龜柱哉?及夫今春鄭履煥疏批下後,其中三案叵測不道之說,彰著無餘,雖以我殿下議親之聖念,姑貸王章,顧臣私心痛切,不欲與之共天者,庸有極哉?而應顯之臚列臣者,若單指麟、厚而言,打東指西,閃忽籠罩,精神骨子,未始不與錫齡相表裏。其用意之陰慘,造意之虛罔,胡至此極?至於厚賊與養厚事,臣於厚賊,雖其奸竇未開,凶圖未萌之前,直以地處之逼側,勢焰之熏灼,若將浼己,羞與識面,以至朝行公會之間,一未嘗與之接談矣。養厚忽於壬辰秋間,來見臣曰:「近日臺啓中如宋賛善事,實爲可悶,而一處之意,必欲擔當彌綸,向善之誠,不可不知,如君輩稍示許可之意,與之相關,則彼必隨事盡心,以效世道之責,豈不誠吾輩之幸歟?」所謂宋賛善卽明欽也,一處卽厚謙也。臣答以「彼若今日行一善事,明日行一善事,固可尙也,而我則年來杜門屛跡,漸謀歸休,朝廷得失,言議可否,無足比數於其間,則相關一款,不惟不能,又是行不得之事矣。」養厚於是,雖知落落難合,而特以駔儈手段,一月一來,或數月一來,來必言之,言必拒之,渠亦知其無奈,而遂不復言者,又已數年矣。儕友之知此事者,至以堅壁不出目之。此則養厚尙在地上,一鞫可判其虛實。若有毫分差爽,臣請先伏欺君之罪,焉可誣也?大抵人之遭彈,從古何限,而時移事冷之後,率不能一向自劃者,誠以君命不可屢違,私義有難固守也。臣雖愚迷,尙亦知此,而惟其六年屛蟄,不敢爲榮進之計者,以厚賊在耳。何者當其時也,其氣焰何如,其威福何如?鉗制一國,靡哲不愚,臣旣忝在宰列矣。三司言議之地,選部政注之間,不入此賊之範圍,則軀命不可保也,甘受此賊之脅持,則名節不可全也。反復思惟,去就斯決,陳賀動駕,雖不敢懸病,府坐曹衙,一未仕進,粤自先朝,屢勤飭敎,行遣之罰,臨門之命,亦旣備經,逮至聽政之初,又被置對之令。至今追思,惶懍欲死,而情實悲苦。天日在上,臣何敢復事煩瀆乎?噫嘻!招呼不逞,果在何時,作爲窩主,又指何事?而如此題目,容易橫加於人,抑何心哉?諸賊之千凶萬惡,亶出於患得患失,而如臣者,抵死斂退,一味打乖,則向背牴牾,臭味懸絶,行路面目,楚、越肝膽,未足踰其不相干也。嗟乎!臣負此罪名,何可一日立於天地之間乎?伏乞聖明,哀之憐之,特垂容光之照,俾雪覆盆之冤焉。

批曰:「知面不知心,古語旣云。何咎於憲疏之不知卿心乎?卿其勉之。」

○以李柱國爲摠戎使。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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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三司以麟漢、厚謙孥籍事,傳啓。批曰:「孥籍事,卿等雖是三司,亦是今日之臣子也。予之向日下敎於三司者,卿等認予欲以私恩屈公法乎?予不欲索言,卿等擇之。」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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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特拜宋德相爲禮曹參議。敎曰:「旣有先正已例,今當講禮之時,春曹之官,宜須山林之士。」有是命。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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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李秉鼎爲弘文館副提學,旋移吏曹參議。

○印頒貢膳定例於八道兩都。敎曰:「此雖一事,旣寓重民隱之意,自來朔,照此封進。」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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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諡冊于英宗大王。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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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命朝祖之禮,遵《五禮儀》。先是,敎曰:「引前一日,以魂箱行朝祖禮於太廟,旋又還安於殯殿,翌曉始奉梓宮,詣山陵事,載於丁丑纂輯《喪禮補編》。卽是先大王以不匱之孝思,寓義起之儀節也。大抵喪事,有進而無退。按《禮》之《檀弓》,負夏主人免袒,推柩而反之,先賢猶以失禮譏之。況引前一日,以魂箱出辭太廟,還奉箱中,其視無退之禮,不啻徑庭,而又況以魂箱奉辭,大有掣礙之節。故相已有當時之奏議,而魂返室堂,卽先儒之言。今此朝祖,不以梓宮而以魂箱,則其視返室之議,又不啻徑庭。事在莫大,禮係至重,亦我先大王遺意,則今不可全然廢却,而又欲以古禮爲準,亦古今異宜。不特朱夫子未嘗講定於纂禮之時,我朝先正亦多有欲行而未果者,此亦不可率爾議定者也。斟酌折衷,必有從便之道,令禮官問議于時原任大臣及在外儒臣。」領議政金陽澤議曰:「喪禮朝祖一節,今方始行,事體至重,考之歷代,皇朝有神帛行禮之文。今若前朞辭廟,還安闕中,則不無難安之節,若於靈駕進發之日,行朝祖禮,而神帛歷辭太室,則祖奠設行之禮,當在朝祖之後,儀節亦不無窒礙之端。」左議政金尙喆議曰:「引前一日,旣有梓宮移奉之節,則朝祖魂箱,雖復還奉於殯殿,恐無違於有進無退之義。且於綸音中有曰:『魂帛非辭也。卽替行梓宮之事,此不必爲嫌。』爲敎,則當日先朝之意,亦未嘗不念及於此也。大行朝已定之禮,今當初行於大行朝卽遠之辰,聖上所以不可全然廢閣之敎,亶出於無違不匱之聖孝。今雖一遵《補編》而行之,恐不爲失禮之歸,而第皇朝典禮,神帛朝祖,乃在發引日靈駕進發之後。若以此論之,朝祖之禮,不但行於引前一日,亦可行於發引之日,雖或按此行之,庶不爲無稽之禮。況我先大王每當動駕之時,若過太廟之門,必降轝俯伏,望廟而致敬焉。神理人情,幽明無間,今於仙馭大歸之日,駐靈轝於丹門咫尺之地,追恒日慕先之誠,體當時定禮之意,仍行太室朝祖之禮者,恐有合於斟酌折衷之聖意。」右議政鄭存謙議曰:「《補編》所載朝祖一節,蓋倣皇朝奉神帛行之之禮,而但朞在引前一日,故神帛出辭太室,還奉闕中,與有進無退之禮意,不啻徑庭者,果如聖敎。無已則有一焉。皇朝典禮,以神帛朝祖,廼在發引之日,靈駕進發之後,行朝祖薦車便載,從此遂行,卽古禮然也。今若一遵此禮而行之,則酌古通今,不害爲折衷之道。」判中樞府事李溵議曰:「朝祖乃禮之大節,而朝祖後薦車遂行,見於《儀禮》,喪禮之有進無退,載於《檀弓》,而或引後世之拘於事勢,其所行之者,又有徑庭於禮意者。蓋古者宮室之制,廟在大門之內,故引前朝祖,朝祖後遷于廳事,其次第可以如禮,而我朝則太廟在於闕門之外,如欲盡如古禮,則實有掣礙者,此先大王所以參酌定禮,載之《補編》者也。然而旣行朝祖之後,又爲還安魂箱於殯殿,則我殿下又不能無疑於返室之義,而思所以反之古禮,殿下之所執者,乃禮之大經,而先大王所定者,又固當遵行,則臣愚竊以爲發引前神帛朝祖,乃皇朝典禮也。今若依此例行之,發引之日,停靈轝於太廟前路,行朝祖之禮,仍爲進發,則此實合於薦車遂行之說,而可以寓先大王無窮之孝思,亦庶幾不違乎有進無退之義。」前正宋德相議曰:「朝祖禮,祖奠仍設廟庭,翌曉設遣奠乃發引,而《五禮儀》元無朝祖一節,大行大王添補,出於孝思,而第其節目,以魂箱代行,出於丘氏儀節,非古禮也。朝祖禮後,魂箱還安殯殿,而無所移動,竝違於古經及《家禮》,其爲徑庭,誠如聖敎。臣之愚見,今我聖上,一遵古經,斷然行之,則至矣盡矣,無容更議,而若或古今異宜,以自廟發引爲不可行,則奉梓宮行朝祖禮,如古經還奉梓宮於殯殿之外,以待翌曉,如《家禮》遷于廳事之文,則庶或寡過否乎?魂箱之代行丘氏之說,旣不免苟艱,而猶勝於全廢,此先大王所以採取者也。雖以魂箱代行朝祖,罷後竝柩暫爲移動於他所者,此亦出於丘氏之言,蓋皆以全廢朝祖爲難而然也。」更命禮官,問議時原任大臣,的確稟處。時原任大臣曰:「臣等謹按《大明會典》,以神帛朝祖,乃在發引日。且以成祖文皇帝《喪禮儀》言之,梓宮至端門外,禮官奏請辭祖,奉神帛入廟街左門,至太廟褥位,謁辭後仍出,此乃皇朝已行之儀也,可據之禮也。旣遵皇朝之禮,則竝與引日行禮而遵之然後,可無得其半遺其半之歎。今於靈駕進發之曉,行神帛朝祖之禮,梓宮至太廟門外洞口少駐,奉神帛入太廟左門,行朝祖禮後,仍出一如成祖《喪禮儀》所載,則不違於子游卽遠之論,似合於遂行之文。」更命禮官稟處。禮曹判書徐命善議曰:「大臣之議曰:『神帛旣出復還,大有所掣礙。』儒臣之議曰:『《家禮》遷廳事之文,古今異宜,丘氏代神帛之禮,不免苟艱。』方當聖上修明典禮之日,《家禮》之文,旣以異宜而不得行,丘氏之禮,亦以苟艱而不可遵矣,而第伏念先大王,以不匱之思,裁義起之禮,以我聖上繼述之孝,有不忍全廢,則靈駕進發之路,旣由於太廟洞口,其時少駐靈駕,遣大臣替告朝祖之意,則庶可無丘氏苟艱之失,似不違先大王義起之意。」禮曹參判李宜哲議曰:「古禮啓殯朝祖,乃以柩下載經夜於廟庭,至明遂行,此所謂有進無退者然也。若大明之制,則發引在道然後,始以神帛朝祖,此則旣進而復退,其序倒置,又以神帛代柩,尤失禮意。夫柩,體魄之所安也,帛魂氣之所棲也。今以帛代柩,則又非陰陽屈伸之理。然其所以爲者,蓋出於棺柩之重,有難經宿於祖廟之庭。如以侯王之喪言之,自至尊以下百官萬衆,有許多難便之勢,故有此代帛之文,其後丘氏因以推之士民之禮。然要非古經之訓、朱子之禮也。此等之事,不如除去偏旁細節,一以古禮爲定。然後事歸一統,而無牽掣之端。臣之愚見則不如一循《儀禮》之文,奉梓宮朝廟如儀。此爲第一義,而況古之廟制,自天子七廟,至諸侯大夫,各有其數,每日各朝一廟,則天子七日乃徧,諸侯五日乃徧。夫七日五日,七廟五廟,其所難行,豈不甚於一朝諸廟之位乎?然而聖人不恤其難者,亦見其意義所存必可行者。不然則有一焉。臣竊謂此事聖意所存,蓋出於喪事有進無退之說。然有進無退,雖是禮之大經,有退無進,亦一古禮也。《檀弓》曰:『殷朝而殯於祖,周殯而遂葬,於此二者可見其義。蓋若循古禮,則得進退先後之意,固無可議。若不得已循用皇朝之制,則雖非《儀禮》之制,亦不失殷禮之意。以此論之,則諸臣所議,未爲全無所據,依而行之,亦一道也。然終不如直用古禮之爲允。」禮曹參議林得浩議曰:「我朝旣遵皇朝典禮。《大明會典》朝祖禮,旣在於發引日,且成祖文皇帝已行之禮,備載於《喪禮儀》,依此行禮,似合儀節。」又命議大臣,時任三大臣議曰:「《補編》儀註:『發引時到宗廟前路,回大轝北向,少駐於丹門咫尺之地』者,已寓奉梓宮朝廟之禮意,而享官陪銘旌,不害爲權宜之道。」又命弘文館,博考先儒之說以聞。弘文館啓:「臣等取考諸家禮說,則只載奉柩朝祖之禮,而不及魂帛朝祖之節,《家禮》朝祖條註,楊氏復曰:『若但魂帛朝于祖,亦失遷柩朝祖之本意,恐當從《儀禮》。』丘氏《儀節》曰:『今人家狹隘,難於遷轉。今擬奉魂帛以代柩,雖非大禮,猶愈于不行。』章潢《圖書編》朝祖條曰:『古禮擧柩置祠堂上,於席上北首,主人以下哭從。今只告于祠堂可也。』蓋奉柩朝祖,固禮之正經,而丘氏魂帛朝祖之說,但出一時權宜之道,章氏只告祠堂之言,亦未見爲的確之論,而至於陪銘旌入廟行禮,則尤無可據之文。」時任三大臣又議曰:「再昨獻議,略倣《家禮》朝祖條:『椅卓次之,銘旌次之』之意,竊自附權宜之道,臣等膚淺之識,別無新見。至於章氏『只告祠堂』之說,前期告宗廟之文,旣奏靈轝將朝之意,則章氏之說已符矣,今不可更瀆也。先正之論,多及於士庶之禮,而王朝此禮未之論也。參以章氏之說,考諸先正之論,終未得其指的可據之說。臣等竊以爲,前三日告太室,引日大轝之到丹門外,開正門北向,安於褥席少頃,以寓謁辭之義,則庶不違先朝定禮之意,亦不失梓宮朝祖之義。以情以禮,似爲兩伸。」禮曹判書徐命善議曰:「儒臣考奏中,章潢『只告祠堂』之說,適符於臣見。且考先正臣宋時烈禮說則有曰:『異居者朝祖,竊恐難行,具由竝告於廟與柩。』意甚宛轉周詳。此雖私家禮,亦可爲旁照之一端。」禮曹參判李宜哲議曰:「若循古禮,則喪事卽遠,有進無退,無容更議。若用明禮,則先祖後朝,前後失序,引日過辭,事又未安。故先朝定制時,雖採明禮而不盡用之。其曰:『奉梓宮於外殿,神帛還安同殿,然後始祖而行。』此則雖異於明制而可行。『神帛還安』一節,恐有可疑,其視《儀禮》節次,不瑕有乍進旋退之嫌?然而遷奉外殿,周禮之意也,神帛還安,殷禮之義也。參用二代之禮,實爲有据,故當日定制旣如此,而諸臣獻議,亦不出此,今何敢別用他議哉?但有進無退,禮之大經,誠如聖意,而考諸殷禮,則其云『祖而殯』者,有先辭其祖,而反殯其柩,是乍進而復退也。此則雖不如《儀禮》之得其序,而實亦古聖人所制之禮。今且依此而行之,則猶有古經之可據。章潢所謂『只告祠堂』之說,恐是杜撰無徵之論。其意將欲如何告之乎?以爲當告其不得祖之意,則煩而不虔;以爲當告其永辭替告之意,則虛而不誠,皆未見其可也。大抵天下之事,一理無二而不可易。苟不純用正定道理,則雖多般排置,終歸苟艱而已。然事有時措,不可執一,故參用近制以寓變通之意,亦無不可。又有殷禮之可據矣。殷禮雖不如周禮之郁郁,其間亦有孔子所嘗善之者,今引而用之,恐似寡過。至於先正之論,則其說多及於士庶之禮,而王朝之典則不多見焉,雖有所見者,而此等疑義,考之不見。」禮曹參議宋德相議曰:「奉梓宮朝廟,仍行祖奠,待曉發引,此雖古禮,古今異宜,不可以經宿於廟,則奉梓宮朝廟之後,還奉於前日殯殿之外別殿他所,以倣《家禮》『朝祖後還于廳事』之禮,亦爲合當。若魂箱代行,出於丘議,而旣是皇朝之所行,先朝之所採,則比諸古禮,雖爲苟難,猶勝於全廢。且旣曰代柩,又於朝祖之後,還詣殯所,乃行梓宮移奉之節,則其於有進無退及魂返室堂之義,亦似無甚逕庭而妨礙者。至於發引在途,以神帛朝祖,出於皇朝之制,事勢亦似便好,而揆諸古經,次第倒置,且其儀文,與丘氏代行之節,無大差別。」敎曰:「朝祖之禮,屢次收議,蓋以古禮,旣不可猝復,先朝遺意,亦不忍全廢,欲其博詢講確,期於得當而然也。大臣儒臣禮官之議,皆以爲古禮,則古今異宜而難行。丘氏之說,亦苟艱而不可行,至若遣官替告洞口,以旌代辭之說,旣無可據,亦甚苟艱。古禮旣不可復,則與其因循苟艱之歸,毋寧一從《五禮儀》國朝已行之禮爲得宜,而至今趑趄者,特以先朝遺意故也。今見丘氏之說,先正之議,足爲可據之資,先朝獻議之時,無別白指一之言,故有此義起之敎。如有以如此等說建白者,則豈不斷然從之乎?苟不大害於禮意,則其在繼述之道,固當遵行,而第傳所云善繼善述者,謂其事之以禮,顯揚先德之義也。豈在於區區情文之末乎?今若商量講定,除去苟且之禮,則豈不有光於先大王志事?而惟陟降之靈,亦豈不悅豫於禮文之得當乎?禮有大小輕重之別,又況朝祖禮之大且重者也。使此至大至重之禮,不至於失禮之地,則亦豈非先大王之本意乎?講之旣廣,斷之宜獨,朝祖一節,依《五禮儀》擧行,前期告由祝文,更爲撰進。」

○擢鄭履煥爲藝文館提學,以徐浩修爲弘文館副提學。履煥一歲中超遷至亞卿,而以文任陞秩,尤罕有也。

○敎曰:「畿民勞苦,未有甚於近日。山陵用民之力者,發引及謁陵時民力辦出者,皆以儲置米會減。曾聞惠未下究,徒煩虛簿,此守令之責也。首臣嚴飭,仍飭下屬侵漁之弊。」

○諫院停徐有大之啓。

○復以徐有大爲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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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沈翔雲伏誅。臺啓連請拿鞫,至是允之,上御內兵曹親鞫。問曰:「汝以逆孽之裔、亂倫之徒,蝨附匪類,主視父事,日夜所以經營排布者,罔非至奸至妖,凶國禍家之事,而前冬凶書,殆同急書,精神所注,專在於右袒徒黨,欲試胸臆之謀,剪除羽翼,欲售危逼之計,以紹述益昌挾逆宦助賊耉之餘習。其時重臣之疏,亶出於爲國忠赤,則宮官之沈默與不沈默,畏愼與不畏愼,何預於其間?乃敢以溫室樹等語,肆然筆之於書,不少觀忌,以爲網打宮僚,動搖貳極之計。『溫室樹』果指何事,而何人指使?設令所傳之宮僚,親自陳疏,爲先朝之分勞,痛賊臣之濁亂,是豈歸於諂侫乎?其時國家上疏,便同已徹,使宮官草之,宮官雖出而言之,豈爲溫室樹乎?汝之主視父事者誰也?溫室樹之說,聞於何處?」供曰:「臣常時惟往來於鄭厚謙、洪樂任家,而溫室樹事,言於洪樂任。書筵酬酢等語,聞於領府事矣。」問曰:「洪樂任外他無相親者,則以汝釁孽之徒,何能如彼拔身乎?汝豈不以厚謙爲階,欲圖弼善,而轉聞於國家乎?向國家奇奇怪怪之說,無非汝輩之做出張志恒、金鍾秀云云之說,亦豈非汝徒黨之言乎?汝之逆案,卽溫室樹語,而汝必有聞處,竝直告。」供曰:「徐命善疏後,宮官傳於重臣之委折,果聞之厚謙,以爲鄭民始言於徐命善云矣。」問曰:「汝往厚謙家聞何說,汝只知厚謙,不知他人乎?」供曰:「厚謙家,尹養厚、尹泰淵往來矣。」問曰:「聽政何等大義理,而爲厚謙爲此上書,寧甘得罪於國家,則汝必有大利故也。宮官雖或傳言於重臣,汝豈忍謂自上使之上疏乎?供曰:」宮官不能愼默之失,臣果言之矣。「問曰:」重臣之疏,汝輩以爲如何?「供曰:」厚謙曰:『此疏必欲殺人,人皆毋此疏死矣。』臣答曰:『一大臣則可死,君豈必死乎?』厚謙曰:『徐命善欺我而上疏,豈不凶乎?吾則親洪家,故必死矣。』「問曰:」與厚謙酬酢之說直告。「供曰:」臣上書後,一本送厚謙,厚謙曰:『執事則以爲忠,而彼人則必以爲小人僥倖云矣。』與洪樂任、厚謙,又有所酬酢,若問於樂任則可知矣。「問曰:」厚謙危逼之言,一一直告。「供曰:」往洪樂任家,則尹養厚在坐,樂任曰:『大臣之言,出於無情,而徐命善歸之於用意,必欲殺人而然矣。』尹養厚曰:『徐命善疏後,闕中事實,無路知之。』云矣。「問曰:」汝之徒黨,豈不知宮中事,而謂以不知乎?其時巡邏少嚴,謂予微行,故査得則乃厚謙之人,只施爲奴之典矣。又以絶悖不道之說,眞諺爲書,潛投於宮中,且惡宮官之飛語,無所不至。至謂奪武士之鬉帽,互相唱和,藉傳說,自捕廳捉治,其後汝所云『溫室樹』之語竟出矣。擧世皆附於汝輩,而獨宮官不附,故必欲除去,此豈非危逼之計乎?汝之上書,專爲僥倖,死中料生,則必有裏委折之指使,其直告。「供曰:」果因厚謙矣。「問曰:」溫室樹之所以然,終不直告乎?「供曰:」臣心則以爲書筵說話,不當言於人也。「問曰:」書筵說話,何謂也?「供曰:」殿下以麟漢爲不忠而欲上疏,宮官出而言之之謂也。「問曰:」汝從何聞之?「供曰:」聞於洪樂任而安大濟來見臣,亦有自上憾之之說矣。「鞫安大濟與翔雲面質,大濟語屈。問翔雲曰:」汝輩以爲重臣之疏,自上所使,而如是傳說乎?「供曰:」臣之所聞者,如是矣。「問曰:」汝之爲逆,有五條。一曰,上書中溫室樹事也。二曰,寧得罪於儲君,不敢違其指使者,專出於僥倖之心也。三曰,先上書而後翻覆之計也。四曰,符同逆類,做出奇奇怪怪之說也。五曰,設使宮官傳言,而重臣陳疏,此是宗社莫重之大計,則何敢謄諸章奏,以爲戕害宮官,危動國本之地也?今此五條,爲汝斷案,逐條遲晩。「翔雲一一承款。又設庭鞫,以犯上不道伏法,安大濟放逐鄕里。參鞫諸臣請洪樂任發捕。上曰:」所謂不幸近出也,予豈忍爲此?其勿更瀆。「

○三司啓言:「翔雲本以逆孽,兼以妖性,爲世所棄久矣。領府事金相福身爲大官,如此不逞之徒,居常親密,筵中說話,私相傳說,至發翔雲招中,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批曰:「所傳筵說,不過尋常酬酢,何必以此輕罪大臣。」

○命濟州子弟賜布,用庚子故事也。仍諭濟州牧使,後有陵役,勿送赴役民人。「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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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敎曰:「鞫獄文案,何等嚴重,而向者推案,太沒肯綮,今日推案,亦欠別白。此雖由於暮夜倉卒,急急了當之致,凶徒死中求生之計,安知無方來之慮?雖然罪人供辭,不可追後釐正,問目中五條逆案,於渠斷案,而俱不詳錄,外此亦有無問目之供辭,事極踈忽,文書問郞竝推考。」右承旨李義翊、右副承旨金鍾秀上疏曰:

賊雲親訊之時,以五條下問。一曰,上書中溫室樹事也。二曰,寧得罪於儲君,不敢違其指使者,專出於僥倖之心也。三曰,先爲上書,向後飜覆之計也。四曰,符同逆類,做出奇奇怪怪之訛言也。五曰,設使宮官傳言,而重臣陳疏,此是宗社莫大之義理,則汝何敢肆然謄之於章奏,以爲戕害宮官,危動國本之地也?渠乃箇箇承款,如合符契。至敢曰:「此豈宮官與重臣相議之事乎?此所以引溫室樹者也。」於是乎凶謀之素蓄,賊窟之餘蘊,悉彰於天日之下,在廷諸臣,孰不沫血崩心?而所幸者,前後情節,掀露無餘。今此結案,一出朝紙,則內自百僚,外至八域,庶幾益知其所不知,益聞其所不聞,天彝大明,輿情快洩矣。卽見庭鞫結案,只以『溫室樹承望指使』等說,泛然取服,而許多吐實之語,多不載錄。至若上書後飜覆一款,凶徒之所以爲千古所無之惡逆者,專在於此。假令罪人抵賴不服,極意盤詰,期於取服,鞫體當然。況親問之下,明白承款,推案文書,旣已昭載,參鞫諸臣,無不共聞,而畢竟結案,草率至此,使此等窮凶極惡之逆,只歸於犯上誅身之科,此不但鞫體之全不成樣,其爲國家失刑之歎,庸有極哉?臣等俱以參鞫之該房,未及覺察矇然捧入,失職僨事,萬死有餘矣。

批曰:「昨夜爾等之未及致察,事勢固然,於爾等何辭之有哉?」兩司啓言:「伏見承旨李義翊等疏本,則以今番鞫案之失實,聯章自劾。臣等昨旣參鞫,目見逆雲窮凶情節,畢露於親問之下。五條問目,渠旣一一自服,而及其庭鞫,結案草率,使此極賊,律止誅身,而臣等忝居執法之列,不能糾正,以致五條斷案,不得明白詳載於結案中,臣等不職之失,於是著矣。請命遞斥。」賜例批。領議政金陽澤、左議政金尙喆、右議政鄭存謙上箚曰:

伏見傳敎,以昨日逆雲推案之不能詳錄,有問郞推考之命,臣等不能檢飭之失,固惶悚而又於承宣之疏,尤有萬萬驚懍者。今者窮凶極惡之賊,肆諸市朝,少洩神人之憤,而結案取服之時,剪除羽翼之陰謀,旣已自服,則此乃危逼飜覆之根柢骨子,得其肯綮,無過於此。況且結案文字,只擧要領,自是鞫案之規例,故臣等不患其不得輸情。今此人言乃至於此,莫非臣等昏謬不職之致,而惜乎!承宣參準文案之際,未及有一言也。雖然討前古所無之逆,而參鞫囚按問之列,苟不能十分致愼,一毫無差,則此其罪當如何也?伏乞亟降威譴,以重鞫體。

批曰:「竟日訊問,疲困之餘,夜色又闌,卽欲收殺,人之常情,於卿等豈有一毫自引之端?箚中以承宣之未及一言爲歎,而以此之故,承宣之章,只是自咎,於卿等又豈有牽掣之事乎?至於左右相,與委官尤別,欲以參鞫同爲引義,則原任亦當引義乎?逆如翔雲而畢竟議律之不以誣上,而以犯上者,卽不過年老委官原恕之致。卿等勿辭,勿復引義。」

○兩司獻納沈豊之、掌令高益擎。合啓言:「翔雲之父事賊謙受其指使,投呈凶書,究其情節,萬萬陰凶。訊問之下,五條斷案,渠旣一一承款,只誅其身,失刑之大,請亟施孥籍之典。洪樂任處地何如,而交結凶徒,敢以溫室樹等語,爛漫酬酢於翔雲,綢繆往來於厚謙,名出凶招,非止一再,請拿鞫嚴問。」竝不允。

○兩司俱啓言:「河翼龍、金重得等,做出叵測之說,作爲眞諺之書,潛投深嚴之地,欲售危逼之計。究厥情狀,不可一刻容貸於覆載之間,請倂拿鞫得情,夬正王法。」不允。

○大司憲李世澤上疏曰:

安兼濟之媚附厚賊,作爲家臣,其奸慝陰狡之狀,實爲國人所共駭憤者。當此鋤治醜黨之日,固當依法拿處,究覈情節,而徑先定配,有失王章。不可不亟令王府,拿鞫嚴問,明施當律。趙曮犯贓之數,不啻倍蓰於洪述海、元義孫等所犯染,而渠亦無辭自明,則其在嚴贓律之道,決不可酌處,亦宜依律處斷。申晦之負犯罪狀,已悉於合辭之啓,而未及勘處,徑致物故,王章莫伸,輿憤未洩,追施加律,斷不可已也。

批曰:「安兼濟不必更問。趙曮今何架疊。申晦與逆有間,何用逆律?」

○副護軍申應顯上疏曰:

伏見金相翊自鳴之疏,露出臣所不言之洪鳳漢,以爲倒戈自脫之計,而踈慢虛淡,讃人之好題目,無味可憎,切親間善戲謔,則以此把作見斥之證,不亦岨峿乎?厚賊云云,尤不成說。養厚者出沒中間,以厚謙之言傳於渠,以渠之言傳於厚謙,爛漫其跡,昭不可掩。今番逆獄之出,眞贓綻露,渠之父子名字,迭出於賊囚納招之時,而一疏再疏,必欲角勝公議,誠可危怖。其疏每引魚錫齡爲言,而錫齡卽臣外從弟也。其往年所論,不過貪汚三通事,則與臣所論,有何表裏之事耶?如相翊巨慝,尙逭當律,惟殿下垂察焉。

批曰:「金相翊事,自有公議,何必煩諭乎?」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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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罷參鞫金吾諸堂。右承旨李義翊、右副承旨金鍾秀上疏曰:

臣等前疏本意,不過痛逆節之未彰,懼鞫體之或虧,竊附自效之義而已。何大臣督責之至此也?噫!賊情盡輸不盡輸,人見各異,臣不欲索言,而至於參準文案一句語,此何謂也?承旨參鞫,只爲捧入推案而已。參準文案,則有司存。臣等雖疲劣,寧有替行之理?而乃以坐次稍近,有時傍見之故,直以參準斷之,不亦異乎?雖然,苟使臣等,早能覺察於捧入之前,則豈至有自引之擧乎?臣等旣自引,則大臣亦只當自引而已。惜乎!其不念及于此,而橫加題目,必欲困殢,是豈所望於老成之大臣也哉?伏乞聖明,亟命遞罷臣等職名。

批曰:「承旨之職,出納命令,爲王喉舌,而至若參準有司之簿書,不但各有司存,承旨設欲替當,奈此聰明之不可及何?雖然,昨日爾等之陳章徑出,亦附自引之義,則爾等處義,是且是矣。大臣箚語,亦不過老大臣不能商量之致,爾等勿辭察職。」副修撰尹行修上箚曰:

翔雲窮凶極惡之罪,可勝誅哉?麟、謙實爲巨魁,而承其指使者雲賊也;相簡卽是窩主,而暗相和應者雲賊也。凶謀逆節,非不畢露,而雲賊一疏,乃其嚆矢,王章久稽,輿憤擧切。何幸千里發捕,帳殿親訊,庶幾根因盡究,窩窟夬破,而及見庭鞫結案,則律止誅身,草率了當。獄情嚴秘,不得其詳,心甚憤惋,繼以訝惑,晩始得見兩承宣自引之疏,則五條承款,情節畢輸。至於上書後翻覆一款,是何等肯綮,是何等關係?而渠旣明白遲晩,推案亦已昭載,而畢竟闊略乃至於此,遂使昭布四方,傳示今後之結案,未免爲草草不成樣之歸,噫嘻!痛矣。前後群凶之精神骨子,全在此賊,而末梢斷案之不過犯上者,已是失刑之大者,而莫重遲晩之捧招,沒而不錄於結案者,求之今右,寧有是哉?惟彼按獄之首相,獨不念鞫體之嚴重,而乃有此錯了耶?臣謂雲賊夬施大逆之律,主獄委官亟加重勘宜矣。

批曰:「從古逆獄之難治者,以其逆竪之抵賴不服,末由輸情而然也。至若賊雲曾前渠之情節,呈露於凶徒當路之時,故帳殿親問,無辭發明,五條問目,明白直招。是豈泛然看過,草率了當之逆案乎?至於投呈凶書,密圖向後翻覆之計,則所謂翻覆,略諭於日前綸音,予不忍索言,此豈非今日北面之臣,所欲不共一天者乎?及夫結案之出,不但五條之案,全不載錄,致使在朝在野之見朝紙者,知雲之惡,似止於此。此所以慨然於委官者也。雖然,夜深氣疲之時,無怪乎老大臣之遺漏也。至於擬律,同席之僚相,參坐之禁堂,亦有說難,則委官之漫漶爲辭,亦不過老病之致也。所請不允。」大司諫金普淳等上箚論:「翔雲結案之誤捧,請委官金陽澤施以譴罷之典,金吾諸堂幷譴罷。」批曰:「委官之不能,非不能於討逆,卽老不能也。不允。禁堂事依施。」

○敎曰:「日月不居,因山奄迫,崩霣之痛,益復靡逮。予之所以粗伸情禮者,卽祭奠一事也。初虞旣行於山陵,自返虞至七虞卒哭,依禮文當親祭矣。」

○禮曹以討逆頒敎啓,敎曰:「赦者小人之幸。頒敎文中赦句添入,承旨勿稟。」

○特拜蔡濟恭爲左參贊。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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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啓欑宮,親行啓殯奠。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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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親行遣奠於殯殿梓宮啓靷。上具衰服,乘轎隨靈駕,詣興仁門外路祭,禮畢行哭辭禮,靈駕旣發,還宮。

○遣承旨,詣晝停所問安。又遣承旨,詣山陵問安。敎曰:「朝辭神輦,回來舊殿,觸目廓然,更無憑依。予懷罔極,如不欲生。旣不得隨詣山陵,躬將玉帛之薦,山陵諸事,悉畀敦匠之臣,其所致誠致愼,固不待予言,而成殯後抵返虞,尙餘三日,祀奠之禮,衛護之節,十分惕念,以體予莫逮之慟。」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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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遣承旨,詣山陵問安。

○英宗大王因山禮成。上具衰服,行望哭禮于泰寧殿。

○行立主奠、謝后土祭、初虞祭于山陵。

○命以藝文館爲孝明殿御齋室。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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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返虞于孝明殿。上具衰服,御顯謨門親押再虞祭祝,乘轎出興仁門外,神輦至,行哭迎禮,仍陪神輦還宮。

○親行再虞祭于孝明殿。

○賞敦匠諸臣有差。國葬都監摠護使金陽澤鞍具馬一匹賜給。上諡殯殿時奉冊寶官及誌文製述官,下玄宮時奉哀冊贈玉贈帛官金陽澤鞍具馬一匹面給。誌文書寫官尹得養、哀冊文製述官黃景源竝加資。書寫官黃仁點熟馬一匹面給。諡冊文製述官鄭存謙、書寫官李最中、寶篆文書寫官金相福各熟馬一匹面給。諡冊文製述官大提學李徽之熟馬一匹賜給。都監提調蔡濟恭、李徽之竝加資,李重祜以山陵勞加資,都廳徐有防加資。殯殿魂殿兩都監摠護使金尙喆鞍具馬一匹面給,初銘旌書寫官金漢耆、改銘旌書寫官朴明源熟馬一匹面給。都監提調鄭尙淳加資,山陵都監摠護使金尙喆鞍具馬一匹面給。提調尹東暹、都廳李義鳳、李普溫、封閉官李顯永竝加資。梓宮兼覆土官鄭存謙廐馬一匹面給,長生殿都提調金尙喆、金陽澤各鞍具馬面給。靈轝陪從禮房代房承旨李在簡加資,初喪時承旨徐有隣加資。相地官金基良、柳東亨相當正職調用。尋以都廳李秉模未準職寢其資,都廳李義鳳、李顯永竝準職除授。蔡濟恭陞輔國,李重祜、金漢耆、黃景源陞崇政,鄭尙淳、李徽之、尹東暹陞正憲,尹得養、徐有隣陞嘉義,李在簡陞嘉善,李普溫、徐有防陞通政,安春君烿陞綏德。

○命以廣達門爲閤門。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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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親押三虞祝,親行三虞祭于孝明殿。

○以黃景源爲議政府左參贊。

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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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敎曰:「濫騎驛馹,毆打驛卒,聞是中官姜德曄云。本事猶是細故,聞來不覺體栗而膽掉。此等妖宦,尙今偃息,今此現發,可見昭昭之理。聖國至於孥籍,而此宦之無故,朝廷刑政,尤極顚倒。渠罪渠自知之,予不忍索言。當此孤危之日,決不可一刻置之輦轂之下,以貽無窮之慮,旌義縣限己身爲奴。渠之戴頭,卽是寬典,赦典勿揀。」

○敎曰:「近來臺論之鋤治太過,至及許多武弁。噫!兩賊當路之時,爲武弁者,沈屈陞遷,惟係此輩之嚬笑,則怵畏禍福,拚棄廉隅,元非異事。況或以體例而有知面者,或以迫隘而有踵門者,此皆不得已之致也。目今君臣上下,所以圖理者,卽一心共貞也。惟彼武弁,亦無非我臣子,豈忍攪金銀爲一器,使不得偕造於從革之科耶?銓曹體予此意,無礙收用,惟才是用,惟人是視,勿以爲人而擇官,務令爲官而擇人。嗟爾諸武弁,聽此傳敎,莫懷憂懼之心,益勉圖報之道。」

正宗文成武烈聖仁莊孝大王實錄卷之一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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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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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朔,親行朔奠于孝明殿,親押四虞祭祝。

○召見禮曹判書李徽之。徽之曰:「《五禮儀》,國恤三年內,有慶賀之事,則行賀儀,而儀節則有叩頭而無山呼矣。」上曰:「先大王因山奄過,延福殿追崇載擧。君臣上下,追慕靡逮,可慰不可賀也。設有可賀,京外封箋足矣。何必臨殿受賀也?」徽之以謁陵時服色,庚子用布團領,丁丑用布天翼稟,命依丁丑例,又命永祐園親祭及討逆頒敎,用視事服。

○修撰金觀柱上疏曰:

臣之向來疏擧,直不過爲宗國爲聖躬,而存天下之大防,樹百世之綱常也,斷斷此心,上天鑑臨。然而大義未伸,流言罔極,火色交煽,駭機日急,百口齏粉,朝夕以俟。苟非先大王至仁至慈,曲垂保全之恩,與夫我殿下至神至明,洞察亂逆之源,則何由得至今日?每一念至,餘悸在中,惟願沒齒丘壑,永辭榮塗,以自全匹夫之諒而已。

批曰:「爾之所以不忘先王之恩者,實在於誠心事予也。」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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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親行四虞祭于孝明殿。

○罷戶曹判書鄭弘淳、吏曹參議李秉鼎職,遞吏曹參判徐浩修。弘淳、秉鼎以孝明殿享官塡差事,對疏相較也,浩修以社稷享官誤差事也。尋命弘淳敍用,仍任浩修勿遞。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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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親押五虞祭祝。

○禮曹以延福殿追崇時服色稟,命弘文館博考。弘文館啓言:「顧命註:『袞,是王之上服。』朱子曰:『麻冕乃是祭服,顧命用之者,以其繼統于宗廟故也,受冊用之者,以其凶服,不可入廟。』延福追崇上諡,卽是繼統之禮,則麻冕借吉,似爲援證之端。我朝典禮,肅宗大王庚午,大行大王乙巳冊封時,皆在國恤三年,而亦已借吉,追崇上諡之時服色,似無異同。」命禮官獻議。禮曹啓:「嗣位陳賀,群臣借吉行禮,乃是歷代通行之例。追崇上冊,便是嗣位之禮,上下似當以吉服將事,況辛丑世弟冊封,在大喪三年,而以冕服臨殿受冊,亦可援而行之。」又命大臣議,左議政金尙喆等曰:「追崇之禮,與嗣位無異。辛丑乙巳猶且從吉,吉服將事之說,誠有所據。」右議政鄭存謙、判中樞李溵皆言:「借吉爲宜。」命依大臣議施行。

○復良娣林氏爵。英廟甲午,恩信君復官也。其母未蒙復爵之恩,至是命復之,供給比仁壽宮減一等。

○領議政金陽澤上長單,賜不允批。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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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親行五虞祭于孝明殿。

○嶺南文臣、前大司諫李憲默等上疏,討麟、謙、趾、纉等諸賊,末論洪樂任、安兼濟之罪。批曰:「爾等之請,可見沐浴之義,予所靳允,意各有在矣。」

○次對。

○停諸道春操。三南以秋事登稔,依例行操,從大臣請也。

○大司憲李世澤所懷:「賊雲凶逆,往牒所無。綢繆群慝,投呈凶疏,陰圖翻覆之計,五條嚴問之下,一一承款,則其在嚴懲討之義,所當詳審錄案,以正王法,而身爲委官,草草了當,結案擬律,乃反以犯上不道,只誅其身,王章未伸,輿憤益激。領議政金陽澤譴削門黜宜矣。」不允。世澤以請罪大臣,例不得獨發,做錯引避,遞職。

○罷前禮曹判書李徽之職,以上諡告由大祭,與親享同,而儀節誤定也。

○以鄭尙淳爲禮曹判書,兪彦鎬爲吏曹參議。

○關西、關東設賑,自正月始設,至是畢賑。關西江界、雲山、价川、龜城、博川、陽德、朔州、義州、孟山、寧遠、熙川、江東、昌城、碧潼、楚山、寧城、渭原等邑,安義、植松、壬海、兎城、古城、柔院、外恠、慕嶺、天摩、淸城、從浦、乾川、水口、靑水、玉江、方山、小吉號里、林土、碧團、大坡兒、大吉號里、葛軒、滿浦、直洞、馬馬海、甲巖、高山里、仇寧、上土、楸坡、廟洞、昌洲、平南、恃寨、寧堿、山羊會、伐登、雲頭里、楸仇非堡、牛峴、廣坪、於汀灘、小坡兒、神光、車嶺、阿耳、吾老梁、慈母山城等鎭,魚川驛總饑民三萬四千三百二十四口,賑穀二萬八千八百九十一石,關東江陵、三陟、寧越、旌善、平昌等邑,保安驛總饑民四千一百六十二口,賑穀二千八百九十二石。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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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將行六虞祭親押,聖候靡寧,命代押,遣大臣攝行。

○左議政金尙喆、右議政鄭存謙,以領議政金陽澤被論,引罪屢胥命。敎曰:「朝廷所以崇廉恥重名義者,不但爲礪世磨鈍之具而已。以之進退人物,旌別善惡,皆是物也,況待大臣之道乎?卿等致位三事,董率具僚,其所承弼之道,亦在於崇廉恥重名義也,則卿等其宜躬自導之。豈可使卿等,以一時敦勉,爲迫隘而至於淟涊之境哉?以故予之姑不敦迫於領相者此也。卿等試思之。予決不以不當强之事,强之於大官也。參鞫與主鞫,同參鞫坐,主鞫大臣之失,參鞫大臣,欲以不能爭難爲嫌,不是異事,而昨今之間,命召之納,胥命之啓,凡幾次矣,還傳還納,徒損體貌。且朝廷之政,莫大於都政,長銓之臨政做錯,或有臺評,則下堂亦豈以此必遞?臺臣之所論,予意之不摡,專在委官,則卿等之自引,不已過乎?相臣遞易,夫豈容易?前後筵中,旣已詳諭,在卿等道理,明知其雖遞復拜,而必欲一遽,亦恐非以誠之義也。顧今祭奠連日,不特獻官之苟艱,民事吏事,亦有下詢者。鼎席俱曠,事務隨而泮渙,言念及此,寧不渴悶?然而今者傳諭,猶不以造朝敦勉者,亦爲卿等地也。卿等須體此意,安心勿待命。」

○命孝明殿望祭,各司堂郞各一員陪祭,其餘百官,陪參於延福殿,親行望祭,禮曹以禮宜從上啓,從之。

○召見承旨,敎曰:「畿甸民力,不可不顧。章陵追崇後,舊主埋安時,只以禮曹參議隨詣,載在實錄。延福殿舊主奉往時,分承史分侍衛,郊外落後,只禮堂進詣,攝通禮以所經各該守令差定。」又命依戊寅例,除神輦神轝陞降之節,只用神轝。

○命擇差文臣兼宣傳官,使之同參侍衛。宣傳官之班,故事以玉堂銓郞兼,文兼至是修明。

○命虞祭正日,勿用齋。

○以蔡濟恭爲漢城府判尹,宋載經爲司諫院大司諫,金亮行爲成均館司業。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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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親押七虞祭祝。

○親鞫李應元。嶺南儒生李應元上疏曰:

伏念殿下,以先世子休恤之餘,位承祖宗艱大之遺業,所以報德於永祐之園,盡孝於太廟之中者,只是嚴討搆捏之凶逆,快洗罔極之厚誣,以慰陟降之先靈而已。此則非臣一人之私言,而乃是一國之公議也。凶逆不見討,則厚誣無以洗,先靈無以慰,而公議鬱於下,國家隨以亡。國家危則雖草野韋布,亦安得獨安?是故宋臣朱熹有言曰:「國家危亡判斷之事,則雖韋布不可不言。」況今臣宗姓也。身雖在野,義同休戚,其情與他韋布不同,其事與在廷臣無間。國亡則家亦與之亡矣,君辱則身亦與之辱矣,其於關係危亡之事,安得不流涕而一陳乎?臣請沫血飮泣,先言壬午之至冤,繼論國朝之被誣,圖所以轉危扶亡之道,惟殿下垂察焉。嗚呼!噫嘻。壬午之事,殿下之所不忍聞,而臣子之所不忍言,臣何必更爲提說,以戚我殿下之心?若以爲不忍而忍之,則終歸於過忍而大不忍矣。自有變事以來,朝廷之間,臣未知耳,凡我八域黎庶之談於街議於巷者,父子皆有憂懼之色,男女皆有悲歎之聲,晝夜祝天而望願者,庶幾殿下之有今日,以顯誅譖間之奸凶,而拔出先世子於誣穽之中。今殿下之嗣位幾日月矣。側耳畎畝者,終未聞一夫之快誅。民間前日之所望,大歸虛套,而莫不心墜而手解,無意樂生而興事。此非一身上切膚事也,至於若此者何哉?誠以天下大義,不可一日忘,而倫常大綱,不可一日無也。噫!殿下之位何位也?如使國家無壬午之變,殿下今日不過爲春宮之一元良,而先世子受寶位矣。夫以我殿下之孝思,踐先親當踐之位,而念先親未踐之由,其痛迫之懷,悲塞之情,何但愚夫愚婦抑鬱之心而已哉?尙未見有大處分者,特以姑抑至痛之私情,欲俟峻發之公議也。然欲俟公議激發之後,則前日負罪之徒,自懷疑懼交煽凶計,而國家危亡之禍隨之矣,不可不先其機而裁處之也。臣草野人也,請以草野之公議,爲殿下誦之,而先及公議之所以本者,以作伸冤之一證案。蓋臣之同里故說書臣權正忱,壬午當變之宮僚也。其家有當時書筵日記及先世子條問之手札,與其擬上疏辦誣之草本,於此可以知世子之溫恭謹愼,而亦足爲公議之所以本者也。其日記所載,自四月十八日,至五月二十一日,逐日講《易經》、《綱目》二書,若夫下詢諸條,則自堯、舜、禹、湯相承之道,濂、閩群賢論學之旨,以至漢高之誅丁封雍,扶蘇之受死爲孝,凡所以疑難辨論,無非縝密純正,苟非資質之高,見識之明,何以有此?此皆遇變前一月內事,及至景彦事發,而無暇於設筵講義矣。今觀正忱所錄,則世子之賢明英睿如此,而伏覩先大王致祭世子之文有曰:「今十三日之後,諸臣衛士之所目覩,豈敢隱也?」夫諸臣衛士目覩之事,姑未知爲何事,而彼譖人者,巧詐百端,雖有手書如晋遹,衷甲如唐瑛,猶未可信,況外於此者乎?當時國言之流傳,或以爲有譖搆人之作慝肆惡,以煽疑於先大王者,或以爲有元惡輩之設詐弄凶,以成罪於先世子者。臣以草野之風聞,姑未的知其事之虛實,然萬口交傳,皆以爲非先世子之眞作過也。至於景彦之呈訟儲君於刑曹,此天下萬古有國有民之後所未聞者。當日刑曹之臣,所當誅戮其人,焚滅其書之不暇,而以是登奏于天陛,竟作禍變之媒孽,其心所在,路人亦知。又伏念先世子代理行王事,十有四年,滿朝搢紳,無非北面於世子之庭者,是則非但貳國之一儲宮,而卽便位宁之眞君上也。無論其有罪無罪,自是爲吾君吾父,而當日臨變之際,公卿臺諫,莫不袖手而旁觀,有若越瘠之秦視,是可謂有一分臣子之義者乎?假設萬有一天子之誚責,或及於王庭,有如大朝之於小朝,則此輩亦將以事先世子者,事我殿下矣。李兆年、金倫之儔,不復見於今世,而畏縮承順,莫不爲凌幹、漢功之歸矣。雖非眞有是事,思之至此,寧不大可寒心?自殿下三月之敎下,而國人始知尙魯之爲元凶,自殿下五月之敎下,而國人又知文女之爲大憝。然廢黜儲貳,是國家何等大事,而又況有進於此之變,以我先大王之聖慈,處我先世子之賢明,而致此萬古所無之大變者,豈但由於一賊相,一妖女之言,而斷然行之乎?是必有滿庭交煽之言,得以驚動先王之聽,而使不能自已,以至於此極也。若使廷臣有李泌家族保儲之泣奏,豈不回止慈之聖聰乎?又或有來濟得盡天年之懇請,豈至有一物之痛迫乎?盈庭百僚,無一臣碎首同死之擧,首尾九日,無一言泣血牽裾之諫,則究厥心腸,烏得免賊相妖女之同黨乎?臣又嘗聞正忱所言,當景彦對辨之夜,世子於闕庭待罪之中,涕泣顧語於宮僚曰:「謀陷儲貳,必非一市井所可爲,若請設鞫嚴問,庶得指嗾之凶徒,以雪我萬古難容之罪名,其奈無爲我奏達者何哉?」嗚呼,痛矣!蓋我無辜中危迫,憂悶之所望,不過市兒之一鞫,而亦不可得天怒方嚴,自辨無路,滿庭含默,伸白無人,而駸駸至於徽寧之變。至冤上徹幽憤鬱結,以至十五年之久,則其間水旱凶荒之荐臻,日月星辰之錯度,莫非上天之爲世子而發者也。鋤治逆黨,暴白親冤,卽殿下初政之第一事,而今日臣僚,又無一人之陳說,在廷者徒自急急於骨朽之宣、拯,在野者厥或騷騷於皇廟之失禮,而置壬午於相忘之域。噫嘻!臣未知殿下之廷臣,以爲殿下能忘壬午之至痛乎?抑以爲先世子之受變當然,而在今日不足論乎?抑將以爲背師之拯惡,甚於陷儲之凶醜乎?又將以爲一邊人私憾之夬雪,急於我殿下親讎之討復乎?或者又謂:「欲辨世子之受誣,有逼先王之處分。」此則有大不然者,昔在中廟朝趙光祖諸臣,有受誣冤死之禍,而仁宗大王雪其冤復其官,不以爲逼於先朝,其在明廟朝李彦迪諸臣,亦罹冤禍,而宣祖大王夬賜湔滌於道臣之一奏,亦不以先朝事爲嫌。在臣而猶然,況於在親乎?爲今之論者,當論壬午之冤不冤,不當論處分之逼不逼也。誠爲至冤而可雪,則雖或有逼而不容但已,況夬辨先誣,誅鋤凶逆,以示先大王處分之至此者,實由於此輩之譸張,而無損於慈母之投杼。抑所以爲先大王地也,又以此昭告於先大王之靈殿,庶察前日之冤狀,深憐暴白之後時,雖於冥冥之中,而能成父子之歡乃復如初,則先大王亦必欣然於此擧,而未必不恨於當時之無千秋矣。至若鄭履煥所論奉朝賀臣洪鳳漢,旣以變時首相,無所爭執,其罪固有大於諸臣之不言。然旣爲慈宮之親父,若非造謀之首惡,則全恩慰親,是或因勢裁處之一道也,何可拘此一人,以緩族充焚文不可已之大擧耶?嗚呼!百世在前,千歲在後,萬古之綱常不可泯,後世之公議尤可畏。政使今日,明正誅討之典,洗滌幽鬱之冤,則構成罪名之惡,自有所歸,無事受誣之跡,自能彰明,而先大王處分,庶不害於慈天,先世子情事,庶可白於千後。我殿下所以致孝於兩世,亦將永有辭於來世矣。苟不能然,縱能掩諱於一庭之啞臣,能禁私議於八方之輿論乎;縱能抑塞於今日之愚民,能免直筆於後世之良史乎?是則因一逆黨懲討之不嚴,而將不免三世之幷受誣矣,豈不痛心矣乎?伏願殿下,早順民心,赫發乾斷,嚴鞫文女及尙魯、景彦、聖國等之支屬,與其他情跡之可疑者,得其情而治其黨,以慰先世子窮天抱冤之至痛,以答擧國人嗚咽抑鬱之輿情,不可時日緩也。至於太祖大王受誣之事,載於兪棨所撰《麗史提綱》末端,而故相臣宋時烈所書名之爲別錄者也。其錄借朱子語,而曰:「高麗歷五十餘主,爲權臣所纂而易姓。」擧而繫之於恭讓遜位之下。噫!代恭讓易姓而興者,是我太祖大王,則彼其特書此語於恭讓之後者,抑何心哉?將以聖祖開創之事,歸之於權臣之簒國,而自欲傳信於萬世者耶?嗚呼,噫嘻!是誠何心哉?惟我太祖大王,以湯、武之聖,値麗運之訖,天與人歸,光有一國,則彼必藉重朱子之他語,蒙以權臣簒國之惡誣者,不亦大悖於義乎?人之爲時烈解者,必以『朱語之如是』爲言,然朱子易簀,在於聖祖開國之前一百九十二年,朱子何能逆揣而言此耶?當高麗毅宗時,鄭仲夫、李義方之輩,專權一國,放殺其君,而考其年歲,正値朱子之中身,則《語類》云云,必指此賊之亂逆,而風聞爽實,不無錯誤之端,有如故儒臣金長生所言矣。此何與於恭讓之遜位,聖祖之開國耶?且以臣子分義言之,設令朱子生於大明之初,親聞高麗之亡,而誤有所云云,有如明朝祖訓中所云,凡爲我祖臣子者,亦將諱而不敢言,亦將陳奏而請改之,必伸而後乃已,將如祖宗之於明朝,況此朱子之語,初無干涉於麗亡之際者耶?時烈平生,每以春秋大義,便作自己擔當,是亦將假朱子誤聞之他語,欲自附於袞鉞之聖筆者耶?時烈所引朱子語爲《別錄》者凡四條,而三條則皆考年類,附於朱子之前,獨以此條不書於朱子所指斥仲夫、義方之亂,而必繫之二百年下聖祖開國之際者,豈無所用心耶?不特此也,本條之內,亦取其首段二十一字,以入於考年類,附之上條,而必截此語,移繫麗亡之後者,果可謂無所爲而偶書耶?考之年條而截異,究其事實而夐殊,《別錄》標題,旣非作史之凡例。身爲臣子,又蒙不世之恩遇,則時烈之書此而示貶於萬世者,可乎不可乎?無心乎有心乎?抑亦不得已乎?魯昭有吳孟之失,而孔子稱以知禮,宋祖有陳橋之變,而朱子不書《綱目》,此其諱君之大義也。噫!聖賢之爲君也,諱有而掩過,時烈之爲君也,捏無而寓貶,是亦可謂知《春秋》之義,而學朱子之事者耶?噫嘻!時烈旣有是心,則何不高擧遠引,雲冥露餐,自作麗王之後臣,以示不仕於我朝,而乃反冒榮供職於聖祖之神孫,北面陪祭於聖祖之廟庭乎?自有此書已過百年,朝紳儒衿擧皆見之。凡我東土含生之類,孰非我太祖大王之臣民?而彼其見而不以言者,是愛時烈愛於國者也;其不敢言者,是畏時烈畏於國者也。今臣窮鄕晩生,近始得見,而旣系太支遠裔,益切公私之憤,不避煩猥於恭默,敢此沐浴而請討。伏願殿下,上念祖宗時辨誣明朝之至情,近體先大王嚴討朱璘之聖孝,亟毁誣書,夬施顯戮,上告宗廟,下諭臣庶,以解後人謬看之惑,以光聖朝得國之正,是殿下盡孝太廟之道。嗚呼!壬午之事,擧朝臣僚之所隱諱,而臣今論之,時烈之過,半國儒紳之所掩覆,而臣今言之。觸犯時諱,冒進危言,誠可謂非愚則狂。然祖宗之神靈在上,景慕宮之廟貌於昭,臣何敢有懷而隱默,以自負正直之彝衷耶?設令言不見施,而自就死地,一國公議由臣陳達,亘宇倫綱由臣扶植,而國家危亡之禍由臣粗紓,則一身糜粉,分所甘心也。況爲世子而死,爲聖祖而死,死亦有歸報地,而不失爲義鬼矣,豈不榮哉?臣於伏在鄕曲之日,有傳新誅凶逆之報,而處地僻遠,未得其詳。及到輦轂之下,始伏覩七月初五日綸音,謹悉群凶所爲,有窮天極地之惡,神祗昭森奸慝彰露,醜類梟種次第就戮。此誠宗祊之大慶,擧國臣民之所交賀者也。然除凶祛惡之道,不可不拔其本而塞其源。觀於辛壬逆徒之不能掃蕩,而以至於馴致戊申之亂,釀成乙亥之變,則亦可以爲懲前毖後之昭鑑矣。欲究今日亂逆之本源,果非壬午構誣之餘黨乎?此輩雖甚凶頑,亦有心腸。凡其家世簪纓,受國厚恩,躐躋淸顯,坐致富貴,旣異失志之徒,有何怨懟於國,而猶肆陰凶之禍心,必欲向刃於殿下者,豈不以渠輩負犯甚重,罪惡難貰,自知其必不容於天地之間,而爲此吠日射天之計者耶?蓋古之明王,刑一人而天下懼,賞一人而萬姓勸者,以其典刑之明正也。苟不明正其罪名,雖掃賊種而盡戮之,何以禁遺醜餘孽之伺隙而闖發耶?爲今之計,莫如明正壬午之凶逆。昭揭誅討之嚴辭,曉諭八路,明告萬姓,使之洞知賊黨之盡劉,而諸凡不染於彼時者,俾得釋慮於俱焚,方可以鎭一世之人,而防未來之禍矣。苟或但施今日之懲討,而不正曩時之罪惡,則殿下雖欲馴習龍蛇,竝爲赤子,變化梟獍,咸囿大度,而彼其有一毫負犯於壬午之間者,擧皆懷危懼之心,將復圖自安之計,而戊申乙亥之變,未必不作於將來矣。此尤爲聖明之所宜深慮也。

初命庭鞫,又命時、原任大臣入侍,敎曰:「應元初命庭鞫者,不忍聞罔極不道之說,不但爲今日國家之惡逆,卽我先大王曁先親之極惡大逆,當親鞫矣。」上御內司僕,鞫道顯、應元,道顯,應元之父也。問道顯等曰:「汝具秉彝,抑何心腸,當先大王因山纔過,大小哀遑之時,作此亘萬古所無窮凶極惡罔測不道之疏,從古惡逆何限,而豈有若汝者哉?國家之意,實不忍以不忍言不忍聞不忍書者,盤問於汝,而汝以鄕曲之賤,兼以梟獍之腸,迷不能知覺,究厥情狀,萬萬凶惡。汝之罪,汝當自知之。汝之昨日之疏,不但國家之惡逆,卽先大王之惡逆,亦卽景慕宮之惡逆,亦卽宗社之惡逆。汝之心腸,元非可以盤問之事,遲晩納招。」道顯與應元納供,發不道之說。左議政金尙喆等泣奏曰:「臣等誓不與此賊俱生,直欲手刃而口磔矣。」仍與諸臣,下鞫庭,挺擊賊首,侍衛軍卒,亦莫不亂箠,而旋以有徑斃之慮,卽命用法,道顯、應元皆以大逆不道,結案正法,干連金若鍊等,分等酌處。上敎參鞫諸臣曰:「道顯、應元不足誅也,德師、一和、翰申又是影子也。必有主張作俑之人,漏網於王章,故不但不忍言之義理,不明於世,抑亦不忍聞之凶言,屢徹於上,予則以爲此甚可懼。」又敎曰:「德師之忍言不忍言,不敢提之事,於予之御極之初者,究厥心腸,實爲窮凶極惡,而與德師輩聲氣貫通者,卽徐有臣、朴相甲、李商駿三人也。予非不知當初德師訊鞫之時,一倂拿鞫,而猶且容忍者,誠無本事端緖之明執者,則俱是世臣之裔,不可輕易拿鞫,一至鞫庭,人鬼斯判,在欽恤之政,不可不參酌商量,故姑止之矣。到今怪鬼層生,惡逆踵起,以至有嶺外遐儒如應元父子者,今日始覺前日處分之過於慈諒也。伊時略以梗槪,諭於諸臣入侍帳殿之時,而未及詳言矣。徐有臣是誰之子也?朴相甲亦是名家之裔也,李商駿亦自以爲頗識文字,而彼輩所爲,卿等豈能盡知乎?今日可以洞諭。大抵本事言之甚長,只擧其大綱而言之,卿等聽之。予在東宮時,於徐有臣輩數人,意以爲頗有可任之才,故待之異於他宮官。一日李商駿謂予曰:『盧聖中文章學識,蔚有聲望,當今第一人物也。壬午以後,至于今十有三年,大朝之大小除拜,未常一膺者,其意有在。近日始聞臣等風氣,出以爲用欲展所蘊,其十三年不着帽於大朝者,今始着之,可知其意也。』云云,此何語也?是豈人臣之發諸口者乎?其時予聞其言,不覺駭然,默然不以一言答之者無他。是其言則於予道理果如何,非其言則實有先泄之慮,故頷可而已。後數日,問盧聖中爲人於徐有臣,有臣曰:『盧聖中眞是不易得之人也。』又問於朴宗甲,亦如徐有臣,則所答亦同。至於德師則雖未嘗以不忍之事,說及於入對之時,而與三人者親密之狀,渠輩其可發明乎?大朝小朝之間,人臣之所以事之者,何異哉?大朝所秉之大義,小朝其可異其見而異其守乎?其果可異,則予之至今生世者,可謂不當生而生矣。此等大義理,亦前後屢言於諸臣,今不可更諭。蓋所謂十三年不欲着帽於大朝之人,一朝樂赴於小朝云,則予將聞而悅之乎?且在渠道理,自以爲不仕於大朝,欲仕於小朝,此可謂純臣乎?設是小小官爵之去就,如是逕庭,予不當悅聞而樂聽,況此不忍言不忍提之事乎?若此而渠輩作爲媒寵之奇貨,此等凶心,在古未見。予則以爲應元輩,猶是孤雛腐鼠也,風聲鶴唳也。予欲言義理之顚末,則心先抑而淚隨下,五內分崩,聲咽而不能詳諭,不言則義理如此益晦,其將奈何?凡此義理,已悉於春宮時上疏,今不更提以亂予懷,而至於不逞凶禍之徒,決知其可誅可訊,而置之不問,則是國無法也。」大臣在庭下,未及詳承。上曰:「藏置彼數人輩,窩窟將未破矣。」時上震怒,諸臣不敢仰對。上良久,又敎曰:「今雖欲拿鞫,夜已深矣。更當思量,而大抵如彼數人,若復留置京輦,可謂無法。」上顧史官曰:「爾等詳記之,使渠輩,知予不忘曩時事也。」

○禮曹啓言:「丁丑國恤時,大行大王隨詣山陵,親爲題主,而執事者以吉服入侍,《補編》立主奠儀,有『殿下杖入就位,通禮前導陞詣卓前』之文。延福殿題主時,自上以視事服奉審,恐合事宜。」允之。

○以金亮行爲司憲府執義。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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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削領議政金陽澤職,從三司合啓也。

○兩司大司憲金魯鎭、掌令李謙彬、魚錫齡、大司諫宋載經。啓曰:「應元父子凶肚逆腸,實是亘萬古所無之劇賊,而原其本則卽權正忱之日記也。其弟正欽,狼藉傳播於其兄正忱身故之後,致有此叵測不道之疏。況其酬酢和應之說,旣發於道顯之招,請權正欽拿鞫嚴問。」不允。

○司直安復駿上疏曰:

國恤時臣民服色,臣不能詳諳,而粤在景廟大喪,朝臣服制,雖與今日無異,而至於平居所着之帶,則皆以絞麻爲之,如衰服所帶中大麻帶底小麻帶者,政是不易之常制,而至於今日,則勿論朝士儒生,皆以生布帶換着,比之前制,大相乖戾,臣實未知其所以也。雖以私家服制言之,父喪則用麻帶,母喪則用布帶,此皆程、朱之所商定,而今日之制,則斬衰之中,兼用齊衰布帶之例,此豈理也哉?伏聞此制,具錄於《喪禮補編》,而此與尋常文字有異。旣是君父不幸後所可用者,誰敢爛漫論說於先大王御世之日也?向來泮儒之及此時論列者,良有所以。伏乞毋拘服制之已久,而亟使釐正焉。

批曰:「所陳絞帶事,予之所嘗訝惑者,而旣有先王朝所撰《補編》,當博詢處之。」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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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親押卒哭祭祝。

○敎曰:「予決知其無他意。昨日臺啓,亦不過官師相規,前領議政金陽澤給牒敍用。

○以金陽澤爲領敦寧府事,洪國榮爲弘文館副提學,閔鍾燮爲成均館大司成。鍾烈改名也。敎曰:「此時此人不可暫遞保護之職。副提學洪國榮仍任前職,以金鍾秀爲副提學。」

○禮曹以永陵位田劃定稟,敎曰:「永陵封陵前,當有已定處。加耕田雖曰量外,獨非守令之物乎?朝廷剝守令,則守令之剝民力,卽朝廷之所使。此後量外加耕法外請得者,該曹切勿許施。」

○上夜御齋殿,召見左副承旨兪彦鎬,命讀《春秋》,上曰:「金陵以《春秋》謂之爛報,遂廢《春秋》之義,豈非可慨乎?」彦鎬曰:「世衰道微,一種毁經之論,肆行其間,《春秋》大一統之義,將至䵝昧,胡安國作傳,而聖人之旨始大明矣。」又命讀《孟子》《經界章》,上曰:「天之所以作之君、作之師者,爲民也。宋太祖所謂朕爲百姓守之者,信切當語也。」又曰:「宋太祖雖不從事於學問,亦哲辟也,神宗亦非凡主,而惜乎信用王安石,求治太速,終至病國,司馬公脚踏實地之君子,而致知不足,故幷與差役法而盡改之。其時小人輩,以『以子改父』之說恐動之,則司馬公乃有『以母改子』之說,改之得其道,雖以子改父,何害於義乎?」彦鎬曰:「元祐之初,司馬光首擧李常爲戶部尙書,人或議之,則以爲:『欲使四方,知朝廷之不重財用。』云,亦可見識治體之要矣。」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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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親行卒哭祭于孝明殿。

○朝講、晝講。

○大司憲金魯鎭啓言:「史官之任,至重至大,秉筆修史,不但徵信於後世,左史記動,右史記言,人君之敬憚,在於史官之得其人。方當新服之初,旣復銓郞之制,則其所愼簡,宜莫先於史官,下詢大臣,還復舊制宜也。」批曰:「不可輕易更張矣。」

○命檢閱朴祐源陞六品。祐源因金魯鎭所懷,以圈試中人,引義陳疏徑出也。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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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賜文女死,大臣三司迭上箚啓,力請置法。至是上召見諸大臣,敎曰:「斷法之尙稽于今者,非以不忍也,亦不以淹延也。特以待因山之過也。虞卒雖過,又値淸齋,姑俟事迄,而大臣三司之箚,不但難拂,靜言思之,十七日當拜景慕宮,予豈可遲待數日之過,而不思所以勇斷之道乎?國讎之雪,何待竟日,至於夬正典刑,非爲文女,不無所斟量,安置罪人文女,其令自盡。」

○持平金鍾厚上疏辭職。批曰:「爾之問學之精,行義之高,聞之孰矣。近置爾弟於近密之班,鍾厚之弟鍾秀,時爲承旨也。而益思爾幡然造朝,顧予新服之初,林下之士,固當至誠招徠,況崇儒重道,卽我朝家法乎?今爾之職,卽扶世敎掌風憲之任也,苟欲有爲,必當權輿於是,其卽夙駕,以副予日夕延企之望。」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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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遣內醫院官,賜人蔘于執義金亮行,優禮也。

○以朴宗德爲上諡封園都監提調。

○增設文川、定平兩邑交濟倉于附近邑,備邊司以咸鏡道臣狀請,覆奏也。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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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詣孝章廟,上眞宗大王、孝純王后冊寶,先行展拜。具冕服上冊寶,改具布裹翼善冠、布袍行祭,兼行告動駕祭,仍行改題主禮。移奉神主于昌慶宮之延福殿,行奉安祭如儀,埋安舊主于永陵。移奉懿昭廟于舊孝章廟,上還詣昌德宮。

○王大妃以原豐府夫人大祥,行望哭禮。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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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御春塘臺行內試射,召見兵曹判書具善復、守禦使徐命善、御營大將金漢耆、訓鍊大將張志恒。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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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又行內試射,特陞兵曹判書具善復輔國,試射五中也。敎曰:「馬政有國重事。近來內外司僕寺廐馬,全不成樣,以至御乘,亦皆蹇劣,將有銜橛之慮,已極寒心。今日內試射,見許多走馬,無一匹適於驅馳者,脫有緩急,其將以此臨陣乎?朝家設置牧場之意安在?自本司嚴飭諸牧,以三年五年爲期,母令騋牝三千,專美於古。」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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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親行茶禮于璿源殿,以肅廟誕辰也。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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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詣景慕宮齋宿,翌日將上諡也。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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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諡于莊獻世子,移奉于彰義宮,行移安祭,還御崇政殿,受百官賀,頒敎中外。

王若曰,禮莫大於繼禰,稽周廟序昭穆之文,情自盡於所生,倣宋濮尊皇伯之議。載擧彝典,用彰顯休。恭惟皇考眞宗大王,溫厚聰明,慈良純粹。彌月徵夢,果然天挺英姿,方春放生,藹乎仁及微物。婉柔順親之行,粤自二三歲已然,周旋中禮之容,克致億兆民皆仰。睿德方毓於冑肆,眞遊遽促於沖齡。三宗之大統是承,有明命在,二字之徽號特賜,爲永世圖。猗歟!哲妃之思齊;允矣!懿範之夙著。正貳壼之位,克嗣徽音,儷重輪之光,聿播令譽。顧今日嗣服惟恤,而小子繼序不忘。論王家繼體之大經,非無漢宣故事,顧先朝重統之遺命,式遵元廟舊儀。追王之禮斯行,進以千乘之號,崇報之典無憾,饗之五廟之尊。乃於本月十二日辛亥,式備儀文,敬薦牲醴。被之顯冊之上,傳萬世而揄揚,奉于別殿之中,俟三年而躋祔。奚但顯親之孝?是乃率祖而行。粤若皇叔父思悼莊獻世子,德器儀度,淵弘凝重。离明普照,早有譽於啓賢,震道方亨,遂代搆於堯倦。政祝無疆之祿,那知不弔于天?慨乎音容莫攀,曷報生我之德?逮予位宁新踐,益切鮮民之悲。噫!彼凶章,是豈但誣及聖祖?赫斯嚴討,蓋不忍慼于先親。旣盛典克盡於重宗,伊私恩詎忽於報本?園號特建,視陵寢寔存,等威廟貌,加隆用雅樂,以備禋薦。爰以本月十七日丙辰,謹上冊印,躬陳籩豆。哀慕窮天,嗟莫追于定省,崇奉以禮,庶少答於劬勞。兩日之賁儀旣成,十行之渙誥誕敷。於戲!孝固無間,殿宮均慕墻之誠,禮各有宜,竹玉殊鐫冊之典。藝文提學鄭履煥製。 ○賞敦匠諸臣。追崇上諡都監都提調左議政金尙喆子壻弟姪中調用。提調漢城府判尹蔡濟恭、工曹判書朴宗德、吏曹判書李重祜熟馬一匹賜給。都廳右副承旨徐有防半熟馬一匹賜給,副司果柳義養加資,大王玉冊文製述官前判書李徽之、書寫官禮曹判書鄭尙淳、金寶篆文書寫官右參贊尹東暹、王后玉冊文書寫官副司直洪梓、金寶篆文書寫官慶尙道觀察使李衍祥、景慕宮竹冊文製述官左參贊黃景源、書寫官行司直徐命善、玉冊篆文書寫官錦城尉朴明源,各大鹿皮一令賜給。王后玉冊文製述官右議政鄭存謙虎皮一令賜給。大王神主出納大祝、景慕宮神主出納大祝、讀大王玉冊金寶官、讀王后玉冊金寶官、讀景慕宮竹冊玉印官司僕正鄭元始加資。延福殿上冊寶時,進大王王后冊寶都承旨洪國榮,內廐馬一匹面給。上冊寶上冊印時,禮房代房左承旨李命植、神主書寫官行副司直鄭晩淳加資。諸執事施賞有差。

○以李秉鼎爲吏曹參議、鄭民始爲成均館大司成,李命植、鄭晩淳陞嘉善,柳義養、鄭元始陞通政。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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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陳奏正使金致仁等,以使事告竣馳啓曰:「臣等一行,本年六月十八日始到北京,詣禮部呈各項文狀,則皇帝已於前月往留熱河,故表奏文,自禮部付授轉達,還下內閣,飜淸更奏之際,自致遲延。同月二十九日始爲批發,皆以察例具奏,循例下該部,而追崇奏文,則以太學士會同該府議奏,別爲題下,留京內閣舒赫德等,禮部諸堂,當合坐會議,而會議前數日,自禮部招致首譯李湛:『以追崇之請,當在承襲之後,今者一時幷請,事涉如何?在本朝亦無可據之例。』云。故臣等以『宗廟之禰位,不容暫曠,先王之遺敎,不可不遵,且在明朝累有已行之例』等語,書給首譯,使之往對,則禮部郞官以爲:『言簡而意盡,當據此往告于諸堂。』云。其後又爲馳通於在館通官,以『王妃金氏,於故世子爲生母與否,問於該國使臣,卽令來報。』云。故臣等以『故世子,卽靖嬪李氏誕生,而王妃徐氏取而子之,具在行狀之中。』云,則仍無更問之事,而閣部會議之後,臣等周旋謄見草本,則引例據義,直請準許,而奏稿到于熱河,則陪從閣臣于敏中以爲:『此事須令恩出於上,在下惟當駁議以俟。』一邊通議於留京內閣,直以其意改撰以奏,而今月十二日皇旨隨下,特許準請,弔祭及承襲覆奏,俱以依議批下,齎來方物,以軫念之意,特令移準於來年正貢,諡號則自內閣撰擬,而大行大王諡號以莊順擬定,履正志和曰莊,和比于理曰順。眞宗大王諡號以恪愍擬定,溫恭朝夕曰恪,使民悲傷曰愍。咨付於臣等之行。此外事情,則平定兩金川之後,已於五月初一日加上皇太后徽號,頒赦天下,而禮部以朝鮮則姑寢頒赦,以待封勑之意題稟依施。會議批下後,始差出勅使,以散秩大臣副都統萬復、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郞嵩貴爲正副使。弔祭、封典、頒赦等項,兼付於一勅,似於開月念間起程,而乾隆十三年,因太學士傅恒等所奏,中外印信,俱以淸書篆字改鑄改頒,而外藩則留俟該國承襲之時,改鑄頒發於封勑之行,所有舊印,該勑回時,使之收還事,已成定例,故今番勑行,新鑄金印當爲齎往云。臣等使事告准,仍於本月二十六日,詣午門領賞,而至於例宴,則遵照甲辰前例,稟承皇旨,不爲設行,而以素饌送之。館內禮部會議草本,太學士臣舒赫德、協辦太學士公臣阿桂、協辦太學士臣程景伊、禮部正堂臣曺秀先、左堂臣李宗文、右宗臣沈初等,謹題爲遵旨會議事,禮科抄出,朝鮮國王妃金氏奏文云云等因於乾隆四十一年四月十九日題,六月二十九日奉旨,太學士會同該部議奏,欽此欽遵抄出到部。臣等伏査雍正三年,該國王請封其子眞宗大王御諱。爲世子。又乾隆二十八年,該國王請封其子思悼世子睿諱。之子爲世孫,俱經覆准在案。我皇上加恩外服,用繼藩封,俾得建立儲嗣,以定國本,而係人心柔遠之典,至優極渥。今該國王大行大王御諱。薨逝,王妃金氏奏請冊封世孫,御諱承襲國王,復以已故世子,眞宗大王御諱。請追賜爵諡,及故世子婦趙氏誥命,査外藩國王已故世子竝世子之婦,向無追封賜諡之例,原未便以榮及泉鄕之私,乖夫典禮,但據該國王妃金氏所奏,故世子眞宗大王御諱。係屬長子,先受誥命,已正宗統,當在禰位,先臣王在世時以爲:」宗廟繼序之禮,不宜以祖當禰。「與國中文武諸臣議定,以世孫御諱。繼其後,及至臨薨之際,又屢以欽請皇朝追擧封典,叮嚀付囑,遺意仰請,乞恩情詞懇切。且檢査《明史》,該國列傳內,載成化十年追贈成宗大王御諱。父世子德宗大王御諱。爲國王,諡懷簡,母韓氏爲王妃之事,幷康熙五十九年,有追贈沈氏爲王妃之案,雖一則事同而時異,一則時同而事非,要皆准乎天理,酌乎人情,折衷一是。所有該國王妃金氏奏請追賜故世子爵諡及故世子婦趙氏誥命應否,俯如所請,俾該國統序,以承祖禰以正,恭俟命下,臣部遵奉施行。臣等未敢擅便,謹奏請旨改本。以外藩國王,已故世子幷世子之婦,向無追封賜諡之例。乾隆二年眞宗大王御諱。之弟,思悼世子睿諱。封爲世子,現在請襲之世孫,御諱。係已故世子思悼世子睿諱。之子,幷非該世子眞宗大王御諱。所出,與請封之例,亦屬不符應。將該王妃奏請追賜故世子眞宗大王御諱。爵諡及故世子婦趙氏誥命之處,毋庸議,臣等未敢擅便,謹題請旨。七月十四日,抄得十二日奉旨,朝鮮國王大行大王御諱。已故長子眞宗大王御諱。前經封爲世子,因其早逝,未及襲爵,今該國王妃金氏請以世孫御諱。襲封國王,因爲故世子眞宗大王御諱。陳請追賜封典,照例議駁。固是但念其以宗統繼序爲請,情詞懇切,揆之禮制,事屬可行,著加恩照所請給予爵諡誥命,該府遵照辦理,以示朕優恤藩封之意,欽此禮部題奏。臣部査雍正二年十月內,朝鮮國僖順王妃金氏奏稱國王景宗大王御諱。薨逝,請冊世孫大行大王御諱。承襲國王,妻徐氏爲王妃,査例題請頒詔誥勑,遣正副使各一員,前往行勑封,禮賜王黑色狐皮裀一件,三等貂皮百張,馬一匹,各色緞共十匹,內有大蟒緞二疋,四團補緞二疋,賜王妃各色緞紗紬共三十匹等因在案。該臣等議得,故朝鮮國王大行大王御諱。之孫,御諱。先於乾隆二十八年四月內,准該國王具奏請封爲世孫,欽奉諭旨,交臣部,詳核覆奏,奉旨准照所請封爲世孫在案。今該國王妃金氏請以御諱。承襲國王,妻金氏爲王妃等語,應請照例,頒詔勑封,世孫御諱。爲國王妻,金氏爲王妃,俟命下之日,詔誥勑由內閣撰擬,所頒賜朝鮮國王御諱。及其妃金氏禮物等項,於該部院衙門移取,臣等未敢擅便,謹題請旨奉旨,依議照得,定平兩金川大功告成例,遣使頒詔朝鮮。但査該國王現在薨逝,將來冊封賜恤,應遣大臣,前往若復遣使頒詔,未免滋擾外藩。臣等酌議,請將頒發朝鮮詔旨,卽交封王使臣,一幷帶往,是否有當伏俟欽定,奉旨所奏甚是。欽此該臣等議得朝鮮國王薨逝,例應致祭一次,竝賜諡號,所有香帛祭品及折價銀兩等項,自戶工二部移取,祭文翰林院撰擬,諡號由內閣具題。康熙十三年,朝鮮國王顯宗大王御諱。薨逝,五十九年朝鮮國王肅王大王御諱。薨逝,具蒙恩加祭一次,用祭文二道,除銀壺銀爵照例備辦外,其香帛及牛犢折價銀兩,均加一倍給與,又雍正二年,朝鮮國王景宗大王御諱。薨逝,照例致今一次奏准,所有恤典,卽交與冊封嗣王之正副使,帶往等因各在案。祭朝鮮國王大行大王御諱。薨逝,應請照例致祭一次,恭俟命下,臣部行文各該衙門,遵照辨理,至所給諡號,交內閣具題請旨,所有恤典照例,交與冊封嗣王之正副使帶往,臣等未敢擅便,謹題請旨,謹將致祭朝鮮國王。」

○以洪國榮爲承文院副提調。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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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晝講。召見大臣,問迎勑儀節,領議政金尙喆啓言:「丁丑勑行時,用醴酒,而今則無酒禁,似異於丁丑矣。」上曰:「然。」

○命兩司諸臺竝推考。晝講兩司同入,列朝古例,而是日詣臺臺臣,不爲登筵故也。

○降安東府爲縣,道顯、應元胎生邑也。

○掌令李謙彬啓言:「金若鍊之於應元父子之凶疏,首尾同情之狀,綻露賊招,而終始抵賴,未施當律,揆以王政,失之太寬。請更令王府,拿鞫得情。李克生酌處之命,雖出好生之德,懲貪之典,決不可容貸。請李克生依律處斷。」不允。

○刑曹判書李溎上疏,請鄭妻致法,末曰:

今日紛紜,都由於洪鳳漢之故耳。頃年私覿時,一言其悖亂威脅之意,已無一分臣節,而及夫相老、載翰諸賊之出,則其凶圖逆節,莫不襲其餘論,此其爲諸賊之前茅,已自十分無疑,而若使麟漢之凶狡猾賊,苟非承藉乃兄之氣勢,陰受乃兄之圈套,則必不能至於是矣,厚賊之包蓄禍心,眼無儲君,苟非附合鳳漢之勢權,倚恃鳳漢之聲援,則亦不敢至於是矣。至若妖雲凶疏之爲先除宮僚,次及儲位之計者,實是窮天地亘萬古所未有之惡逆,而暗地主張,爛漫綢繆者,乃是鳳漢之愛子,則妖雲之疏,鳳漢其敢曰不知乎?然則近日逆變之層生,世道之壞亂,究其源流脈絡,一則鳳漢,二則鳳漢,而前後鋤治,只從其末葉附枝,略加勦除而已,其根柢窩窟,則依然故在,方且偃處華軒,坐受恩寵,未論其事理之乖舛,王章之顚倒,苟有舊時部曲之藏形匿影者,漸見朝廷恩禮之不衰,鳳漢自處之如常,更尋舊窟,稍稍團結,則將未知幾箇簡、恒,更做出何等妖變,爲國願忠之臣,孰不澟然於是乎?臣伏讀向來鄭履煥疏批下端數句語,幾乎嗚咽而不成聲。噫!其地處之旣如彼,而罪犯之又如此,使我殿下,遲疑却顧於公義私情之間,而兩難放下,貽惱聖衷,此亦關係於國運,而益痛人之無良,乃至此耳。蓋其幾年秉軸,剝民戕國,植私蔑公,凡厥所爲,罔非罪惡,則雖無此囮主亂逆之事,當此治化淸明之日,固宜逬逐田里,不使濁亂於朝廷,況此所犯之關係國賊,不容原貸者乎?臣嘗仰體殿下不忍加罪之意,而參之於國人所共必誅之義,酌量公私,粗得一道。殿下苟以一副文字,先將前後罪惡,明白臚列,無小隱護,而特以慰安慈心之意,懇惻布謝于中外臣民,姑貸肆市之律,錮置郊坰,不使外人交涉,以畢其生,則公議少伸,私分亦全,人心始平,衆疑方釋,向所謂仁至義盡而兩不爲病者,其在是矣。今擧國之人,皆曰有罔赦之罪,殿下亦不曰無罪,而猶且不加一罰,苟且涵貸,時或遣史官而偕來,降恩旨而慰諭,則其可曰國有法而君有綱,亦何以爲爲人臣犯分不忠者之戒哉?顧今大小公議,皆以謂可殺,而臣則只請其錮廢。殿下以爲可恕,而臣則歸之於首惡大憝,固知上下岨峿,兩難孚格,而若其區區愚意,煞費商量,庶不至於全然無義。以我殿下之明聖,亦必有默認而深悟者,其於末勘惟輕之典,不賜允可乎?

批曰:「卿之前後疏箚,可見其沐浴之心。予亦有商量者,卿勿困予!」

○戶曹以年分事目啓。敎曰:「民生休戚,亶係賦稅之均否,經費贏縮,亦在是焉。按道之臣,苟能明白覈實,無以顔私之厚薄而低仰,惟視穡事之登歉而分俵,則雖或優給災結,尙有餘裕,不害爲寧失於益下者乎年分事目,徒爲文具,各道之虛簿瞞報,已成謬例,嗟彼民斯,未蒙實惠,豈非寒心之甚者乎?戶曹一體嚴飭諸道,另加着意,毋循前套。」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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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李明運爲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金海柱爲黃海道水軍節度使。

○持平兪彦鏶上疏辭職。批曰:「爾之夙契道關,潛究學海,造詣之工,義理之精,固所深知,非爲偶聞,爾何一向過辭,至此之甚乎?且爾章中科業云云,良亦過矣。如退、栗之道學,獨非科目中人乎?予意固當諭於爾弟,彦鎬也。而爾其俟少間,從速登途,以副予側席之望。」

○遞兩司諸臺,以李𡊠爲司憲府大司憲,林鼎遠爲司諫院大司諫。

○命陵幸時承史,許騎馹,以示禮待近密之意。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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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吏曹判書李重祜五違召命特罷,以陵幸陪班之不備,特敍仍任。

○展拜元陵、永園,行酌獻禮。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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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館學儒生進士李瑮等上疏曰:

惟我殿下,以不世出之聖嗣,無疆大曆服,卽自數月以來,盛德大業,所以振動焯燿者,不可枚擧,而代聽時睿疏,可以泣鬼神,御極日綸音,足以戢亂賊矣。凡厥含生之倫者,孰不欽誦痛怛,激秉彝之衷也?夫何天之賦人,別有肺腸,爲梟爲獍,團成根窟,左投右抵,觸處闖發,前者死而後者繼之,睯不知畏,甘與相隨,豈其識利害審趨避,曾不如禽獸而然哉?是必有其故也,其故何也,有一鳳漢生存故耳。鳳漢之罪欲言之,則慼殿下之心,欲治之則關殿下之憂。於是乎無人開口,遂成義理。夫人臣有必誅不赦之罪,而君上不得治,廷臣不敢討,如此而其國有倖存者乎?慮及於此,則爲殿下臣子者,徒懼其憂慼我殿下,不一洞言之乎?臣等請先論鳳漢之當誅,而且卞其不可不誅之故,惟聖明察焉。夫鳳漢之斷案,自有殿下所賜承旨臣鄭履煥疏批,此其最彰明較著,而眞《春秋傳》所謂人臣無將,將而必誅者也。及夫凶賊接跡,情節畢具,則鳳漢之始所潛脅於殿下在儲之時者,今得顯行其手勢矣。蓋鳳漢旣已無奈乎殿下之明聖,而肆發凶言於咫尺之前,則渠亦自知其危,而出死中求生之計。有弟麟漢則結賊謙,而力沮代聽,有子樂任,則募妖雲而陰圖飜覆。賴天之靈,與先王之盛德,皆不得售,而大明中天魑魅莫遁。然且餘焰孔烈,流波彌漫,德師、一和交煽迭發,至於應元之疏出,而詬天罵日,指質戊乙,則宛是鳳漢當日面喝殿下之餘習也。苟如聖批之『恕鳳漢以慮患』則應元之言,亦可以慮患而恕之乎?況應元攙入,鳳漢血誠營救,惟恐其或失憑依者,其意將欲何爲耶?以此而言,則麟漢、厚謙,不過是承述於鳳漢,而德師、應元之爲鳳漢所唱起也,章章然益明,而且麟漢之地位權力,皆本於鳳漢,而鳳漢平生招納一種群不逞之徒,今果得收其用者也。殿下其以鳳漢之徒黨,略得剪除,而謂可無患,則臣等敢以謂鳳漢一縷未絶之前,君臣上下,未可燕食而安眠也。今或諉之以徒黨之已除,而竟使一鳳漢自在,及乎事機稍定,人心狃安之後,鳳漢起而嘯聚,則如今日諸賊之腸肚相連者,將見風驅雲集,過此以往,臣等誠不敢言。倘殿下少加思焉,必不以臣等之言爲過慮也。《夏書》云:「殲厥巨魁,脅從罔治。」夫安有只法脅從,而不殲巨魁者乎?《春秋》之法,亂臣賊子,先治黨與,亦豈謂只治黨與,而不治亂逆者耶?且臣等竊伏覩綸音頒下者,殿下之所經歷危險艱棘,凡在見聞,莫不骨顫心痛,而就考其中,則千奇百怪,無非自鳳漢出來者,不有鳳漢,則何從而有麟漢以下諸賊,又孰爲此凶謀急計耶?蓋鳳漢之於國家,勢不兩立久矣。鳳漢安則國家不安,國家安則鳳漢不安。觀今時義,寧使國家不安,而不敢使鳳漢不安,是則鳳漢之威勢,抗殿下有餘,而殿下不免以千乘,畏一夫矣,不亦舛乎?本之義理旣如彼,參之事勢又如此,國人誦之,殿下燭之,而猶不敢誰何者。卽聖敎之所執而爲說者,一則曰《周禮》之八議也,二則曰與簿昭有間也,臣等請爲殿下歷辨之。按《周禮》經文,本主麗邦法附刑罰,而有八議之辟。其曰麗法附罰者,固見其如孔明所謂:「作奸犯科。」今之律文,所謂雜犯死罪,非惡逆所得與也。不爾則《周禮》作於周公,而周公何爲誅管、蔡耶?且其下文有議賢之辟,賢則必不作逆,作逆則可復以賢議耶?於此亦可見八議之不得通於討逆也。至若薄昭事,《綱目》載程子說甚備,程子此說,適在薄昭耳。若其義理,則雖在薄昭之父,豈容有異哉?凡此事理,斷無可疑。惟聖學高明,豈或有遺照於此,而特以聖孝之靡不用極,而推之稍過,以廣其不忍之意耶?然義理天下之公也,況於宗廟社稷之重,而可容私恩於其間哉?臣等死罪,竊以爲周公當日之心,恐不如此。在殿下之道,只得含悲垂涕,爲宗社誅一罪人,然後凡所以慰安惠慶宮者,務盡其道而已。豈有以殿下私親之故,而屈祖宗萬世之法,赦祖宗萬世之逆,坐見祖宗萬世之基業,日就危亡而莫之恤也哉?鳳漢之罪惡,爲鄭履煥、宋煥億等所論者,亦非不足,而其後凶逆繼作,綸音昭布,卒之有翔雲之招,應元之疏,則鳳漢凶肚逆節,箇箇現出,如印一板,而其事機之危急,則百倍於前矣。於其前也,猶若彼其聲亟討,況過其前百倍者乎?抑臣等於此,別有憤慨痛惋者。祖宗以來四百年培養人物爲如何,而堂堂朝廷,無一人拚得身命,與鳳漢俱死者,而忍共戴此一天也。在鳳漢則其凶謀逆節,乃成家計,授弟而弟伏刑章,傳子而子出賊招,其計窮矣,而尙此頂天履地,靦然動息,不思所以自處以紓殿下之憂,以贖其罪之萬一者何也?此其睥睨蓄伺,必欲一逞志於殿下者,不啻如觀火矣。苟非然者,凡鳳漢之遭罹窮極,逼拶到頭,豈不殆有甚於薄昭之見弔於公卿哉?此又大可怖者也。臣等久沐菁莪之化,徒費薤鹽之養,猶得粗聞聖賢之餘敎,知亂臣賊子,人得以誅之之義,庶幾效事君之微忱矣。而仍念君師一體,倫紀相關,今應元袒賊脅君之章,果然拖及於誣辱宗師矣。其所擧《麗史提綱別錄》一款,眞是不滿一哂。渠旣稍能識字,則此等文理,宜無不曉,而猶且言之者,故若不知而聊爲此街巷惡口,爲明徽報仇耳,誠不足辨,而恐或爲一分誣惑,則臣等請擧《麗綱別錄》與《朱子語類》本文而略暴焉。謹按《麗綱別錄》,載朱子曰:「高麗歷五十餘主,今此方爲權臣所簒而易姓。」又曰:「高麗得四十主,今已易姓姓王。」而仍附以先正臣金長生之論,以爲是傳聞或記錄之誤。又按《別錄》所引朱子語,凡四條,而三條則皆隨其年類而附之,惟此一條,則以其無年類可附,故旣不得係之於麗史之首,又不得係之於麗史之中,不得不於一書終盡之後而載之,所以在高麗亡之下也。此其義例以渠疏觀之,亦有隱不得者,而我國代麗之遠,在朱子後幾二百年者,渠疏亦旣言之,則朱子之語,本不關於我國,而其錄於此,無一毫可嫌者,童子亦知之,而其一條所稱姓王者,旣竝錄於此,則尤爲不干無嫌之一大明案。故渠乃匿而沒之,其亦欲巧而反拙也。原夫先正之一生所擔荷,惟《春秋》之義與朱子耳。故於朱子言語,見其有及於東國者,則不勝榮耀欣慕。爲此《麗綱別錄》之擧,其大義苦心,有足以感泣千秋之志士,而彼凶逆輩,乃於常情所不到之表,摘出不干事不成說之語,要售其憯毒立謀。噫嘻!何其忍也,是尙可與分辨枉直,以汚君子之筆舌哉?抑先正之有絶世遭逢於孝廟,而被貶薄孝廟之罪,倡論尊揚於太祖而受捏誣太祖之辱。傳神護法,百年不爽,而先正之爲身名,何其愈遠而愈奇也,良可悲也。臣等治疏將進之際,始得見刑曹判書李溎疏本,其沐浴之誠,可謂勤矣,而第於鳳漢之勘律,則萬萬失宜,其若是者,固出於不得已之下策,然而亦安有罪惡如鳳漢者,擧似於此等處置,猶使之禍機,伏於茫昧,國勢幾於危澟者哉?惟此一鳳漢,其不可一日假息於覆載之間,釀成宗社無窮之憂,以慼我列聖在上之靈也明矣。今日臣子道理,惟當沫血嚴懲之不暇,而豈以鳳漢之窮凶機變,其肯錮置郊坰,以畢其生乎?重臣之聲罪若彼,而勘律如此,則亦足爲上惑天聽下眩群心之機矣。嗚呼!鳳漢之當律,唯在其罪之輕重矣,姑以重臣之臚列者言之,其不可一刻容貸者,而反欲傅之生議者,果何意也?從古此箇議論,仍成別般義理,以基家國之禍,則以重臣前後討逆之勤,豈有他心?而顧今朝野之士氣委靡,消鑠於鳳漢勢焰之薰灼者,厥惟久矣。今鳳漢之逆節,綻露無餘,而猶其從前染習,不能躍脫,甘心於宛轉回互,拖泥帶水之議者,滔滔然矣。從此以後,或有爲鳳漢地者,借重臣說,以緩今日嚴討之義,以啓邦家方來之禍,則重臣之論,安得辭其罪哉?臣竊危之。

批曰:「所陳予不欲聞。凶逆之誣先正,尙何忍言哉?」仍敎曰:「予當言於今日廷臣矣。不肖孤露,依以爲命者,卽我慈宮,而慈宮近日水剌不進,寢睡不安者,凡今幾日,雖欲仰慰,予亦無語。奉朝賀擧兵犯闕乎?暗室謀逆乎?予之前後辭敎,皆出於扶公義寓私恩,斟酌於天理人情者,而必曰置法者,抑何意義?非徒不識予意,誠不識道理,萬古天下,寧有以國王外祖,輕加死罪之理乎?大小諸臣知悉。」

○命刑曹,嚴處作弊外邑之宮房導掌。先是因固城民人上言,有査治之命,至是本道監司李衍祥査聞。敎曰:「導掌之科外濫徵,已極無狀,以陳爲起,白地橫斂,尤極痛駭,使之考律嚴處。」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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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遞詣臺臺臣職,下義禁府推考,竝遞行公諸臺及該房承旨徐有防。敎曰:「國家之所以設置臺閣,將欲振朝廷不振之紀綱。況今臺閣之啓,不但城上所循例前啓而已,則其停其連,雖非人主之所可指揮者,名以臺啓,亦非齋日,而旣有詣臺之臺諫,更皷將下,闕門已閉,無省記留在,尙不傳啓,其爲壞損臺體,虧廢紀綱,甚非細事。」有是命,諸臺以合啓中金相福事改措語,相持至夜故也。

○遣左副承旨金鍾秀,致祭于文正公宋時烈華陽書院,御製孝廟御札帖跋文,御筆書下萬東廟額,命鍾秀同爲齎往。

○命內局事務,依承文院公事提調例,副提調專管擧行,時洪國榮爲副提調。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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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御崇政殿,頒討逆敎。

王若曰,天未欲祚我國家耶?何亂逆迭興疊出,如是極也?莽、操、懿、溫猶云異代,卽以我朝言之,權凶逆孽集而觀之,始以保護爲名,似乎安老,必欲戕殺善類,同乎袞、貞,末乃讎視國本,謀危宗社,則有浮於辛壬之耉、輝,若其肆發凶言,詬罵天日,則殆甚於甲乙之雲、海。噫嘻!痛矣,可勝誅哉?今幸情跡畢露,誅討克擧,其將爲懲艾轉移之一大機會也。玆大誥之誕宣,尙明聽而無譁。嗚呼!惟我英宗大王,命予爲儲嗣,潛德春宮垂二十年。主鬯之重,三宗攸托,延頸之情,八域同然,何待乎外戚之保護,而始安於其位哉?顧乃敢藉予爲重,張皇權勢,咆喝一世,廣植黨與,凡有不附於己者,輒目之爲不利,譸張流言,眩惑予聽。予自漢昭之年,已察其奸狀。況其所欲圖者,變亂先朝之義理,而予則固守,所欲爲者,魚肉一邊之士流,而予不肯從,於是乎深懷忿懟,恣行危逼,熏天氣勢,直予與爭抗。嗾其親黨,各售凶謀,改頭換面,表裏交煽。麟、謙之大肆跋扈,而從以恒、簡之妖惡,德師之倡爲怪鬼,而終致應元之誣辱,究厥所自,蓋非一朝一夕之故也。麟漢則素稟梟性,加以狼貪,兄弟迭居權位,無異王鳳之王音,門庭互尋戈戟,有甚元老之元衡。厚謙則自來天生妖物,乃是國之蟊賊,恃懿親之勢,鬻權朝廷,濟其母之惡,流毒世道,兩賊連腸接肚,打成一團,近自執暬御僕侍,遍至掖屬宮隷,悉布渠輩之耳目,潛伺儲君之動靜,是蓋以彌遠之凶心,欲沮王我也。駭機迫於呼吸,戒心不安寢食,國勢之岌嶪,予躬之孤危,一宮僚外,孰有知者?時則聖候沈綿,萬幾倦勤,代聽之議,已決於宮闈之內。雖在予小子,惟當體念天意,以分勞爲孝,矧乎群下之出入見聞者,孰不憂悶思所以對揚明命?而彼兩賊,佯若不知,百計敲撼,做出無根之言,以唱宣於外,陰懷叵測之意,以煽動於內,愚弄予誘脅予,無所不至。謙則欲投間乘隙,以沮大策而不能得,則麟乃肆然仰奏於前席曰:「東宮不必知老論、少論,不必知兵判、吏判,尤不必知國事矣。」迨至成命旣下,承宣欲書,則輒敢揮手止之,竟至於格而不行。噫!老論、少論色目之大分,予其可不知,兵判吏判銓衡之重任,予其可不知,至於國事,當其時也,予不知誰當知之?在昔孝廟戊戌,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直請東宮參決,又移書時相,勸其贊成,此時孝廟寶籌鼎盛,而顯廟在東宮,春秋方十八矣。然而先正之言,猶汲汲如不及,誠以宗社至計,不可不早也。今我聖祖以大耋之齡,久在靜攝之中,而予又不在沖年,則摠攝庶政,以代聖勞,豈非名正而理得者乎?渠獨何心,必欲沮搪,猶恐其或成耶?此無他,渠之於予,探試有素,知予之必不循其意,而縱其所爲故也,是可忍也耶?廼者重臣之疏出,而辭義嚴正,聽政之命下,而朝象淸明,渠輩自知謀不可售,罪不可逭,而急嗾翔雲投呈凶書,露出溫室樹三字,然後欲夤緣密逕,達之天聽,以爲一經鉤問,則宮僚可除,宮僚除則聽政可翻,聽政翻則儲位可危,暗地排布,吁亦巧矣。何幸天不爲渠輩謀,禍不竟作,及夫雲賊之再鞫,眞贓盡綻,明若觀火,其所指使者,豈特麟、謙兩賊而已哉?翔雲之轍旣覆,則亦可以小懲,而若淵之章繼發於卽阼之後,發謀設心,宛一翔雲,而歸麟漢於國邊,以討逆爲迎合,指泰淵以忠赤,至貽書而稱冤者,尤萬萬駭憤,因此庭鞫連設,凶黨悉現。商輅、善海俱以逆家之切姻,乃不滿於重臣之疏,或謂之下語陰慘,或謂之機關陰秘,趾海爲麟漢之門生,受厚謙之蔘饋,卜相之計,將欲何爲,宗厦之說,與誰酬酢?若相簡、恒烈,性本奸毒,態又妖媚,締結兩賊,無謀不通,出入書筵,無言不傳,增衍附益,喧動流播。其曰科試起獄,其曰代點用意云者,皆出於眼無貳極,構誣罔測者,而終至挑發禍機,潛圖翻局,非特此也。勸余除不利之徒,而陷人以大北,擬余以惡言,要行己巳之事,而密議於直中傳說於某處,惟此二事,是豈爲人臣而萌於心,而發諸口哉?此爲渠之斷案,而萬戮惟輕者也。纉海之與其兄其姪而稔凶,敬彬之曁乃父乃叔而同惡,言之長也。更何多誥?至於養厚、泰淵,向在聽政之時,姑先薄竄,而其綢繆於麟、謙之間,聯翩於恒、簡之際,奸謀秘計,無不符同,陰圖逆節,皆其釀成,實亦萬目所覩,十手所指。大抵此獄顚末,翔雲、恒、簡、養、淵不過爲嚆矢爪牙,而麟、謙兩賊,乃其窩窟根柢。然窩窟之中,又有窩窟,根柢之上,又有根柢,予雖不言,人孰不知?已將麟、謙等皆賜死,翔雲、恒烈、相簡、善海、商輅等或誅或斃,其餘竝投遠惡地。親製綸音,昭示八方,凡爲我海東臣庶者,尙幸不迷於逆順之辨,無復有訛誤之憂,乃若壬午之事。嗚呼!先大王處分,如天地之所作爲,不可得以言語諭也。爲嗣王者,惟當遵而守之,置不忍言。玆予聽政後陳章,登極日傳敎,可見予至心至情。今日北面於予者,有或復提此事,欲售翻亂,則此不但爲先朝之逆,卽於景慕宮爲逆,亦於予爲逆。不意賊臣德師首投凶疏,而一和、翰申接踵而起,顚倒眩幻,罔有紀極,予甚驚痛,亟加嚴鞫,情節盡露,逮連亦多。載翰之造謀狼藉,昭不可掩,載興之知情和應,無復可疑,相老之向國凶言,思之痛心,東讓之同席參聽,罪其可贖。妖腰亂領,旣皆就誅,豺心狼腸,宜各知戢,而又有應元者,本以凶醜之徒,復陳覬覦之章,遣辭之罔測,百倍於德、和而誣逼先朝,指斥乘輿,殆萬古之所無。是皆由予遭時之孔艱,而誰謂大行之仙寢未冷,寡人之黼座未暖,而遽聞此絶悖無倫之言哉?直使予中心怛怛,無樂乎千乘也。蓋其疏文,雖曰出於其父道顯之手,然首尾委折,有非鄕曲傳聞所可得以知者,而今乃歷歷指陳,有若目睹者然,是豈一道顯之所能辦哉?況其凶疏本草,現捉於帳前,貫通情跡,難逃於抹改。噫!凡此凶論,蓋有所本,醞釀旣深,蓄伺已久,殆不覺其咫尺脅持,無所不有,則德師、應元特其支流餘葉,而冥冥之中,又安知有幾德師、應元哉?言念及此,澟然寒心。姑以刑期無刑之意,前戮德師諸賊,後誅應元父子,以懲無識醜類之爲人募脅者。嗚呼!諸般之惡逆旣治,一國之是非大定,從今以後,革舊圖新,斥邪扶正,五刑用討,庶不墜於倫常,一心永肩,期同休於家國。藝文提學鄭履煥製。 ○特賜藝文提學鄭履煥鹿皮,以善撰敎文也。

○撰《明義錄》。先是左參贊黃景源上疏曰:

臣伏讀《闡義昭鑑》,未嘗不歔欷而歎也。嗚呼!國家先戊申而作此書,則豈有戊申之亂乎,前乙亥而作此書,則又豈有乙亥之變乎?《易》所謂不早辨者,誠可懼也。夫賊臣不軌之心,前後相似,而臣謂後之賊臣,有浮於前之賊臣。何者,前之賊臣,其逆節人皆知之,而猶有戊申之亂與乙亥之變也,而況後之賊臣,以肺腑之親,其逆節非外人之所可洞知,故四方人心,尙未大定,是方來煽動之憂,誠可謂無所不至矣。今殿下穆然遠慮,作綸音宣布中外,而此則猶是大綱也,至於逆節隱微者,及至王府所置鞫案,人無知者,臣以爲宜令館閣,用《闡義昭鑑》之例,撰成一書,具載逆節,凡百官庭請之啓,搢紳章甫之疏,諸賊正法之案,一一輯錄,逐端而推明,隨緖而諭斷,頒行八方,使人人皆知此賊滔天之惡,然後庶有早辨之效,而可無馴致之慮矣。

批曰:「當議大臣處之。」諸大臣皆以宜有一通成書,以明懲討之大義奏,至是敎曰:「臨殿布告者,欲使中外臣庶,咸知亂逆之源,不至誑惑之歸也。其首尾源流,有非可悉於敎文者。大臣旣有筵奏,其在明義理之道,不可無一編成書,昭示來後,開局纂輯。」又敎曰:「《闡義昭鑑》編輯時,都提調開政,備擬有落點之例,昭在《政院日記》,政官牌招開政,纂輯都提調擬入。」

○以具㢞爲司憲府大司憲,李敬玉爲司諫院大司諫,金陽澤、金尙喆、李溵、鄭存謙爲纂輯廳都提調,徐命善、鄭弘淳、洪樂性、李重祜、黃景源、鄭尙淳、李徽之、李福源、洪樂純、李宜哲、沈履之、李世澤、鄭光漢、嚴璹、具㢞、李瀰、徐浩修、吳載純、趙㻐、金鍾秀、洪國榮、金文淳、金夏材、吳載紹、閔鍾燮、鄭民始、兪彦鎬、尹弘烈、李鎭衡爲纂輯堂上。

○敎曰:「日昨備忘辭敎,雖有斟量者,而儒生處義,豈敢晏然哉?」成均館啓言:「今朝聞居齋儒生有捲堂之擧,馳往泮宮,招致諸生,問其捲堂之由,則諸生書進所懷以爲:『臣等竊以爲亂逆之本,在所必誅,宗社之危,不可不扶,故相率陳章矣。及承聖批:「以不欲聞爲敎」,臣等相顧鬱抑,卽發再疏之論。今朝始伏見昨日所下備忘,又伏承疏批改下者,於是乎先正之誣快雪,而鳳漢之罪自如矣。又伏見豈敢晏然之敎,臣等不勝悚惶,罔知攸爲。噫!鳳漢之罪,非但殿下之罪人,實宗社之罪人也。其罪貫盈,自就王章,則非殿下誅之也,乃宗社之所誅也,殿下何干焉?傳敎中有曰:「擧兵犯闕乎?暗室謀逆乎?又曰:「萬古天下,寧以國王之外祖,輕加死罪之理乎?嗚呼!鳳漢之謀逆情狀,臣等疏中已悉無餘,而豈以殿下之聰明睿智,猶未之燭耶?罪如鳳漢,凶如鳳漢者,反以地處而屈法,則是爲國王之外祖者,將謀傾宗社而不可除矣,謀危人主而不可誅矣,求之古今,寧有是也?嗚呼!殿下今日之心,非但臣等之所知,八域含生,孰不感泣,而第伏念鳳漢生則宗社危,鳳漢死則宗社安。殿下獨不念四百年艱大之基,而將欲貸一鳳漢耶?臣等旣以當然之義理,齊籲致討,而反承前後難安之敎,則臣等豈敢猥廁於賢關之列耶?』云云,縷縷勸入,終不入堂。」命更令勸入。

○減楊州今年糴耗,以行幸恩澤也。

○申明閭家借奪之禁,飭籍法。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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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將行秋到記講製。敎曰:「明日試士,卽御極後初行之擧,而在儒生,亦是初見君父之日也。禮儀不可草率,令大司成預爲指揮東西齋生,分東西庭序齒以坐,書冊隨從,一切嚴禁,而近日所謂大小場中之禁亂官,便作駢拇,事甚無謂。亦令試所承旨,嚴飭該郞。」又敎曰:「科擧之頻數,卽近來痼弊。」命日次殿講,兼行於到記。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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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御崇政殿,試秋到記儒生,製居首鄭志儉,講居首金致泳直赴殿試。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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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更試儒生鄭志儉,敎曰:「今又臨軒試策者,昨日場中固已嚴矣,非以疑其倖占也,欲觀才蘊之展盡也,而先命赴試於更試之前者,亦欲示更試,非面試之意也。觀此對策,今日之對,勝於昨日,宜有褒賞之典。」賜紙筆墨。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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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晝講,仍行次對。

○命景慕宮樂器,設都監造成,從掌樂提調徐浩修請也。以金漢耆、鄭尙淳爲樂器都監提調。

○以蔡濟恭爲遠接使,趙尙鎭爲問禮官,勑行不遠也。

○執義金亮行上疏辭職,兼辭藥料。批曰:「頃聞爾病,良用慮念,爾章之來,可知爾病之少差,非不爲喜。但遐心邁邁,巽辭太過,虛佇之餘,不覺懷缺。爾以喬木之裔,文章道學,可謂家世相傳,予之欲一致之之意,誠深且切矣。爾亦無一見予之心乎?蔘料之賜,卽庖人繼肉之義,爾何過辭?爾其俟病少間,卽爲登途,以副余側席之望。」

○命厚謙歸本宗,敎曰:「厚謙不可置之先大王屬籍,而與其母有間,況是螟蛉之類耶?旣非骨肉,其令歸本宗。」

○移配黑山島竄配罪人纉海于旌義縣,以致顯之同配一邑也。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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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親押孝明殿朔祭祝。

○以李長爀爲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

○還給故掌令任徵夏職牒。因其子上言,特命焚其丹書,還其職牒。英宗乙巳,徵夏以景廟患候事,上疏杖死,至是伸復。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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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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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朔,親行朔奠于孝明殿。

○罷宮差徵稅之法。敎曰:「嗟我民生,困悴極矣。予自卽阼以來,懷保軫恤之念,耿耿在中,未嘗須臾少忽也。凡可以蘇民力而祛民瘼,則汲汲若救焚拯溺,幾欲忘寢與食,此余所以向有『苟利於民,肌膚何惜』之敎者也。宮納之爲民害,累百年于玆矣。無賴輩憑藉宮家之勢,橫行列邑,侵虐下民,或勒徵於已陳之處,或加斂於元額之外,膏膄之地,盡屬宮庄,黎庶之命,殆繫差任,剝膚椎髓,害及鷄犬。督納之期,嚴於上洪,追呼之令,急於官威,命吏莫敢誰何,蒼生無處控訴,哀彼民斯,何以聊生?每一念至,若恫在己。爲治之道,自家而國,庶政尙然,況爲斯民無窮之弊乎?從今以後,各宮房田結,自本邑直納戶曹,戶曹劃給宮房,而宮奴導掌之差送,加稅橫斂之弊源,一切革罷,令廟堂之臣,講定節目,永久遵行。」

○除追施孥籍之法。敎曰:「法者天下平也。雖以人君之尊,操生殺之威,不可以一毫私意,參錯於其間,有所低昻於好惡,惟視其罪之淺深,而法以之輕重焉。是以斷死罪,未死而必捧結案,旣死而必準律文,卽我朝四百年不易之常典也。向者一罪囚援用東鼎之例,兩賊魁傍照耉、輝之律者,雖出一時嚴懲討之意,實非先王寧失不經之義也。噫!讎如尙魯、聖國,逆如商輅、翔雲,而其不可以私意參錯,以好惡低昻者,予則曰固無間然矣。兩賊若是用律,此豈法者天下平之義乎?自今以後,未結案而用逆律者,身已死而追施孥籍者,結案次律而請加極律者竝除之。旣知其非,何嫌銷刻?處分之在於先朝者外,竝依此敎施行。」大司諫李敬玉等啓:「請麟漢、厚謙孥籍之典。」上曰:「俄敎不啻丁寧,何請兩賊孥籍乎?」敬玉引避,敎曰:「不爭於聖國、尙魯之事,而强爭此麟、謙兩賦之啓,然則予之讎聖國、尙魯之心,不如爾等之讎麟漢、厚謙之心乎?」校理李儒慶等啓:「李敬玉大失臺體,請罷職。」從之。掌令具修溫等,請麟漢諸子竝配遠地,從之。

○罷陳奏正使金致仁、副使鄭昌順、書狀官李鎭衡職。致仁等還渡江馳啓曰:「臣等入去時,行到錦州界高橋堡宿站,管餉銀一千兩,半夜見失,卽令一行遍加搜覓,則裹銀之藁席,燒在隣胡炕口,封銀之印紙,落在同家籬邊。首譯李湛等,與迎護送官聯名呈狀于錦州府。及到北京,首譯又以此呈禮部,則自禮部具奏以不謹護行,請於各官名下,照數賠還,而又自瀋陽枚擧錦州所報,亦爲轉聞,則皇帝批旨有曰:『外藩人到本境,應卽出派官監,加意看守,而至有此失銀之事,豈不令朝鮮嗤笑乎?且無論賊犯之拿獲與否,被偸之銀,卽宜照數給與,方合我大國之理。彼特竝不還給,又着落下屬賠還,尤爲不是。此項銀兩,卽着瀋陽將軍、府尹及錦州府都統等官,賠出交付。』云。臣等還到瀋陽則瀋陽將軍與刑部官等以爲:『方以失銀事,査訊賊人,要首譯同坐會審,故留首譯等數人,俾觀決末,而臣等仍爲前進,及聞首譯追到所傳之言,則欲會推捧供於賊胡及我國失銀雇馬從人,賊胡語屈,故從人則平問放送,賊胡則更加嚴訊,一千兩銀子,則臣等發行之前,果爲如數出給。』臣等使首譯,諭以被盜於賊人,受償於官府,揆之事理,實爲不當,辭而不受,則彼以皇旨,固請收留,故不得不領受以來。更探勅奇遲速,則正使萬復時在北京,副使蒿貴方留熱河,而今月十三日是皇帝誕日。萬復將往熱河,欲與副使聯名陳疏,請留參誕賀,從後起程云。」敎曰:「官銀之見失,至煩呈文,賠出瀋陽,皇旨之爲『朝鮮嗤笑』者,貽羞大國極矣。」命罷三使臣職。

○以嚴璹爲司憲府大司憲,黃榦爲司諫院大司諫。

○校理金觀柱上疏曰:

殿下以不世出之姿,有大有爲之志。粤自代聽以後,政令施措,所以大副臣民之望者,新而又新,非一非再。至於減罷宮結歸之有司,除汰掖隷,掌之喉院者,則此諸葛武侯宮府一體之規,而我孝廟之所嘗有意而未遂者也。今未有朝臣之贊助,如昔之先正者,而斷然行之,無少留難,則所謂修齊治平,參贊化育之大本大源,實不外是矣。朱夫子曰:「不世之大功易立,至微之本心難保。」惟誠其意正其心修其身,然後融化査滓,完全本體,必然之理也。嗚呼!當今之急務,莫先於用人,廣詢博訪,巖搜海擧,隨其才之長短而分授庶官,以備器使,則自將拔茅連茹,于于而來。今朝廷輔弼之臣,固皆世家名族,然可惜爲一番凶焰所壞,以至失其本心者,踵相尋也。近日以來,亦有稍變頭面,競向新化者,若洗濯而振作之,淬礪而薰沐之,則猶足以粗備百執事之列。然若其畀鹽梅之任,寄股肱之托,以贊我殿下明天理正人心之化者,竊恐無其人矣。臣伏見日昨所下備忘,有曰:「奉朝賀擧兵犯闕乎?暗室謀逆乎?」殿下於此不免乎一言之差也。操切藥院,阻搪蔘劑者,豈非逆乎,變亂義理,恐動儲君者,亦豈非逆乎?麟漢、厚謙之沮遏代理,明是傳授,恒烈、相簡大北之說,莫非指揮。乃若德、和輩凶悖之論,應元之疏和應情跡,狼藉難掩,則爲此萬萬非常之敎,以塞言者之口者,豈不有欠於大哉之王言乎?請亟命還收。

批曰:「上款言甚切實,當留意。」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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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敎曰:「古人以君德成就,責之經筵,予豈有學不厭之工?而自在春邸,逐日講學,便同成習,苟非祭時公務之相値,不欲停講,而昨今講筵,經筵不備,不得開講行公,經筵竝越俸一等。」

○命內局卜定生鰒半乾鰒,隆冬盛暑,勿爲封進,著爲式。

○設庭試初試,命文一所試官竝罷職,監試官削職,以擧子公傳呈券字號,雜人窺見圍內也。仍命初場勿施策問,竝取初場額數。

○以徐有隣爲司憲府大司憲、朴師海爲司諫院大司諫。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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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晝講。

○漢城府右尹金龜柱上疏曰:

臣之壬辰疏擧,豈可已而不已者哉?痛倫常之幾墜,懼國本之將危,齋沐流涕,排雲叫闔,而危忱血腔,人孰知之?自是以後,風浪拍岸,禍網彌天,臣之死生禍福,拚却已久,至於二字流言,殆非爲人臣所可忍聞。何幸聖人御世,懲討斯行,臣之積年枉鬱,亦得以快伸。嗚呼!戚里之爲國家害久矣。車水馬龍,旣出入於深嚴之地,冠冕軒駟,又不讓於外朝之人,宜爲士類之所擯斥也。夫所謂戚里之有功於國者,必曰自內協贊,孰如自外協贊之光明正大耶?記昔入侍於先朝也,筵席適從容,自上詢:「漢文帝之不用竇廣國何如?」賤臣卽對曰:「文帝此擧卽所以杜後世無窮之弊也。」上曰:「何謂也?」對曰:「戚里之賢者少,而不肖者多,賢者之不用,雖可惜無後患,若不肖者得以藉口而圖其進用,則國家之害,庸有極哉?」上笑而可其奏。噫!臣之所奏於先朝者如此,而乃不能深體其說。若使臣無職無責,無見無聞,則又安有壬辰之疏擧哉?

批曰:「所辭過矣。」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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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親試文臣製述。文臣李昌漢白文呈券,命誦登科表題,昌漢不能誦。右副承旨金鍾秀奏曰:「李昌漢雖極矇然,年久之科題,無怪其不能誦。古語曰:『臣何足言有辱朝廷?』昌漢固不足恤,而在聖朝寬大之政,合有原恕之道矣。」上曰:「承旨言是也。」仍勿問。論居首吳大益、表居首朴道翔,各賜貂皮煖帽。

○召見遠接使蔡濟恭、問禮官趙尙鎭,敎曰:「大賓當前,凡事另飭,俾無一毫貽羞之端,兩國之間,操縱專在譯舌,任譯以下不用命者,遠接使從輕重自斷。」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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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晝講。

○左議政金尙喆、右議政鄭存謙,以金觀柱疏中鹽梅股肱之說,上箚引入,入侍有命,胥命不膺。敎曰:「顧今國事泮渙,艱虞溢目,此豈輔相引入之時乎?堂疏所論,似是泛說。卿等胡不念大體?設欲許副卿等,更於何處,將別入來,置之相位?」召見慰諭之。

○命各道習操狀啓,均其式,以寓同文之義。

○命各宮房及宗親都尉,受人囑托,侵害小民者,刑曹執法糾覈。有金奉鎭者,僞造宮房圖署,捧債民間至於僞造御寶,故有是命。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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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晝講,兼行次對。

○命前判中樞韓翼謩豐川府付處,領中樞金相福平海郡付處。敎曰:「近日三司合啓中,兩相事業欲下敎而未果。蓋韓翼謩以其時首相,當國勢岌嶪之時,袖手傍觀,已極寒心,且稱病而去,無或學留正之事而然?比諸古大臣,寧不愧哉?雖然專出於畏麟漢氣焰之熏灼,其心豈有他也?論以國體,則不可無處分,中道付處。金相福自來洪家之人,人孰不知,而究厥本末,予則曰不足深誅。程夫子二字之訓,可謂準備語,而猶以盤水之義,不欲索言,亦令中道付處。」

○召見庭試一二所試官及三司諸臣。三司掌令具修溫、副修撰尹行修、獻納李枰。啓曰:「昨冬國家安危之機,至今追思,尙覺懍然。苟有體國大臣,則雖非上敎,固當直請聽政,而伊時首相韓翼謩,徒畏麟賊之氣焰,罔念國勢之岌嶪,不體上敎,徒事彌縫,使宗國大計,幾至難言之境,論其罪負,不可付處薄勘而止,請遠竄。」批曰:「俄者處分,不但意在本事之決處,亟停勿煩。」又啓曰:「付處罪人金相福,以天生妖邪之性,具萬古宵小之行,斷其平生,直一鳳漢之影子也。蝨附狐媚之態,人不忍正視,趨勢射利之跡,世自有公案。鳳漢之勢掀天,而相福爲其狎客死士,鳳漢之眼無君,而相福爲其腹心爪牙,指忠爲逆,指逆爲忠,嫉視士類,如復私讎,直與麟、謙、恒、簡腸肚相連,打成一團。其居相職也,使賊勢鴟張,凶謀益肆,而昨冬徐命善疏出後,宋瑩中深文之說,稱以所見無異同,麟漢不必知之說,稱以語脈不如此,至於命讀睿章之時,敢請中間傳說人之査問,至下中官拿鞫之聖敎,雖其成命還寢,而相福之包藏禍心,昭然難掩。若翔雲之換父易祖,乃人倫之大變,而相福實自主張,滅絶天常,萬戮猶輕,而畢竟雲賊之妖惡,亦出相福之釀成。觀於雲招中疏草一本,送于領府之說,其爛漫和應,灼然可知。逆雲旣已伏法,而相福獨爲晏然者,揆以王章,寧有是理?且麟、謙、雲諸賊,亘萬古所無之惡逆,而拘於平法之新令,孥戮之典不得快施,輿情憤鬱,去而愈激。相福本以洪家之人,與此三賊,凶謀秘計,無不參涉,而到今罪名,只以付處薄勘而止,則豈可曰國有法乎?請遠竄。」批曰:「甚非處分之本意。又何起鬧?亟停勿煩。」

○以洪樂性爲刑曹判書,李福源爲漢城府判尹,李秉鼎爲成均館大司成,鄭弘淳爲延接都監提調,洪樂性爲館伴。

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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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命關北方物物膳,限明秋停封。咸鏡監司趙重晦以災實分等啓。敎曰:「北道年事,失稔已判云,言念民事,可謂慘然。來頭接濟,該道監司旣有狀請者,廟堂自當指揮措置之方,而至於方物物膳,道臣以上供雖不枚擧,軫恤窮民於凶歲,卽予仰瞻先朝者也。矧予初服,豈忽益下之政?」仍有是命。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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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贈諡右議政李䎘忠獻,領議政柳澗忠愍,吏曹判書李翊文貞。

○行專經武臣殿講。

○領議政金尙喆覆奏咸鏡監司趙重晦狀啓:

請交濟倉田米一萬石,大豆五千石,備局句管皮穀一萬石,田米三千石劃給,三衙門當年糴耗,依戊子例三分一取用,空名帖一千張成送監兵營,各邑月課米停減,三色貢米二千石取補賑資,公私賤未受補充隊價米,依舊例許給。

從之。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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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晝講。

○設九日製于泮宮,命生員金載泰等三人,依《經國大典》元額,幷付文科覆試。

○竄漢城左尹金龜柱于黑山島。惠慶宮有患候,命藥房三提調幷直。朝廷問安,召見大臣諸臣。上曰:「今日問安諸臣幾人?」承旨以次奏達。敎曰:「人臣分義,豈以戚里有間,亦豈可以濫猾之習,敢售君父之前乎?慈宮患候知若不知,已極無狀。況於渠地處,尤何敢乃爾?」仍有金龜柱絶島定配之命。又諭諸臣曰:「予意無論此戚里彼戚里,毫無愛惡而扶抑於其間。苟無罪也,與之同國家休戚,共享富貴可也,如其有罪,大則重斷,小則輕勘,此予素所秉執也。洪氏、金氏俱是慈殿慈宮之私親,則亦豈扶洪而抑金,扶金而抑洪乎?予方有洞諭,而當先以處分傳敎中濫猾二字,宣諭於卿等矣。龜柱之罪,不特放恣無忌憚。大抵龜柱壬辰之疏,有萬萬驚懍處,卽其中追崇之說也。奉朝賀之說,非曰是也,龜柱之疏,亦非曰非也。伊時酬酢,不過私自酬酢,予之因言端仰奏慈殿者,特以無間之義,一時仰達者,而伏想慈殿之敎於渠,慈意當在於嘉予無間之意,而示予孝事之誠也。豈以慈殿恒日命令,不出閨門之盛德,一毫有使渠呈疏之盛意乎?然則渠雖聞慈敎,此正敢聞而不敢道之事也,況追崇之事,至難處之義理也。諸臣不知予心,則固可躁悶,而躁悶之極,或以先事之慮,上疏於先朝,草野狂妄之徒,不害爲無隱之義,而於渠地處,則尤萬萬不當。況旣知予意之所秉執者,至爲正大,則在渠道理,固當悅服之不暇,銘在心肺,以爲藉手而圖報之資也。渠以私憾於奉朝賀之心,肆然陳章,至謄予之所奏於慈殿之事,臣子分義,果安在哉?先大王於其日,語大妃殿曰:『以我孫爲質而言之。』此何事也?不敎戚屬,有此罔測之擧,駕詣文昭殿,有免冠俯伏之擧。嗚呼!倘非先大王止慈之天,豈有此敎,而亦豈有此擧也?至今思之,不覺聲淚之交逬。倘於其時,先大王覽龜柱疏中追崇之酬酢,若敎予以奉朝賀雖無狀,爲此等之說,爾在東宮,何可酬酢於此等議論爲敎,則予將何辭仰對乎?此非金龜柱罔赦之罪乎?雖急於私憾之欲報,而輕視儲君,若此之甚乎?此非奉朝賀本事之一毫爲是也。奉朝賀之失言自失言,事儲君之分義自分義,況帝王家之家間,從古人臣之所敬愼處,則以龜柱地處,爲此難處於兩宮間之事,若是容易,是可忍也,何事不忍?此果公乎私乎?無罪乎有罪乎?自壬辰七月二十一日至今年三月初五日以前,予侍慈殿,語到龜柱事,則以龜柱濫猾之罪,決難赦之之意,每每仰陳,而猶不明諭於卿等者,不忍故也,今日之洞諭,事到手底,不可一向泯默故也。」金尙喆曰:「處分實嚴正矣。」上又曰:「俄者下敎,特以處分傳敎中濫猾二字,分釋而敎者也。今日召見大臣以下二品以上三司諸臣,欲諭予意,使卿等知義理之分於錙銖者也。卿等聽之。近來奉朝賀之罪臚列無餘,至請極律,予亦以爲奉朝賀非無罪也,亦非以爲可恕而可貸也。特不可加之以一殺字。奉朝賀若不貸,則慈宮必將不安,慈宮不安,則予以竊負之意,屢敎於筵席,亦已下敎於向日備忘,則諸臣其豈不知?若奉朝賀擧兵犯闕,宗社之危亡,迫在呼吸,竊發之陰謀,在於終日之不俟,則社稷爲重君爲輕之義,其所處之之道,或可容議,至於下此一等,予旣下竊負而逃之敎,則人臣分義,豈可使君上,寧爲竊負必請殺之不已乎?」尙喆曰:「四百年宗社,托於殿下,殿下之心有未安,則宗社亦豈安乎?今日下敎,實劈破義理矣。」上曰:「若此不已,則是將至章惇輩議論而後已,然則非特紹聖間事,在我朝將如何朝耶?設使今日諸臣,其心則明知不可殺之義,外爲可殺之論,此決非事君以實之道。大抵義理者,請於可請者也。知不可請而請者,謂之至公正之大義者,予未聞也。予之今日之敎,非一毫爲奉朝賀之私意也。卿等旣聽敷心之敎,予之所秉之義是耶?非耶?卿等各陳所見。」諸臣未卽對,上曰:「畏金龜柱若是乎?」鄭弘淳等曰:「義理分析上敎明白,孰不欽仰乎?」上曰:「工議前日之疏,予不以爲非,龜柱自內之言,謄諸章奏,豈無罪乎?」徐逈修曰:「鳳漢實有通天之罪,龜柱亦有宣播內言之罪,今日處分,實嚴正矣。」上曰:「予之招致鄭履煥者,以其廢枳多年,不入於向時濁亂之徒,故欲一用之。豈爲徘徊金家笆籬邊,掇拾金家之口氣乎?然則方圖淸明之治,而收聚戚里之私人,主張時論,以助戚里之氣勢乎?是麟漢旣殺,龜柱接跡,豈非去一戚里生一戚里?不但非予本意。俄者旣諭待戚里之道,當觀罪之有無而處之。殺麟漢非惡麟漢也,獨於龜柱豈可有罪而不處分乎?向日處分麟漢之時,慈宮以大義勉予,予聞命感泣矣。慈宮旣斷恩於麟漢,則慈殿亦豈不斷恩於龜柱乎?且履煥有臣子分義,則敢請綸音之特下乎?近日諸疏,設令龜柱不知,觀柱之疏,則龜柱必當同議。大抵龜柱之罪,只以上疏之小事言之者,卽予不忍又殺一戚里,旣已貽慼於慈宮,又不忍貽慼於慈殿故也。貽慼二字,予意深矣,卿等知之。」鄭存謙曰:「殿下不用戚里之敎,卓越千古伏願固守此心焉。」

○敎曰:「慈宮患候,三提調幷直,何等嚴重?而承旨屢敎之下,恬不起動,左承旨李義翊、左副承旨金鍾秀削職,令該府拿問嚴處。」旋以院吏之誤傳,特命敍用。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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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削黜藝文提學鄭履煥。先是履煥以副摠管上疏曰:

今者纂輯之命,直與先朝《闡義昭鑑》幷美匹休。噫!前後鞫獄,論其巨魁,則卽一鳳漢是已。麟、謙之跋扈,恒、簡之妖惡,鳳漢爲其根柢;德、和之凶悖,應元之詬罵,鳳漢爲其窩窟。諸臣章疏,雖云臚列無餘,一張綸音,猶稽播告之脩,則將何以作爲斷案?今若略其大而存其小,捨其頭而執其尾,此書有亦可無亦可,伏乞亟下綸音,明正鳳漢之罪。

不賜批。至是敎曰:「予之欲試鄭履煥者,特以多年廢枳,不入於當日麟漢輩濁亂之時。意者窮居讀書,或有需用之才,故前後特簡,良以此也。前春一疏,只將金龜柱壬辰之疏印出一本,而至於日前上疏,無嚴極矣。所以藉手而來者,一則龜柱,二則龜柱,一味含忍,徒損法網。」仍有是命。

○召見回還正使金致仁副使鄭昌順。致仁等渡江,特命敍用,致仁等上疏引罪,賜批,仍命入侍,施賞有差。金致仁子弟除六品職,給田民,鄭昌順、李鎭衡幷加資,給田民。昌順陞嘉義,鎭衡陞通政。

○特拜金鍾秀爲司諫院大司諫,以閔惠洙爲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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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大司諫金鍾秀上疏曰:

藝文提學鄭履煥削黜之敎,臣竊以爲過矣。履煥之無罪錮廢,凡幾年矣。逮聖上御極,鋤治凶逆,朝著淸明,而履煥首被進擢,四方聞之,莫不拭目。豈意今日遽陷大罪,危忠莫白耶?履煥名祖之孫也,言議之峻激,是渠家傳。重以鄕曲迃踈,全不識忌諱,雖有些少失誤,在扶植微陽之政,猶當從容誨諭,唯恐或傷,一朝摧誓之至此,實非所望也。至於金龜柱私人之敎,殿下於是乎失言矣。履煥所秉執之義理,乃是天經民彝,殄滅他不得者,則乃是國人共公之言。今以其言之與龜柱同,而斷之以私人,是豈理也哉?亟寢成命,以光聖德。

批曰:「凡今執淸議者,孰不攻奉朝賀乎?予攻之,爾亦攻之,鄭履煥亦攻之,其攻之則一,而豈有若履煥之私昵於金龜柱乎?昨日備忘,予則大加商量而命書者也,爾試思之,履煥豈如爾輩,與龜柱無相干涉乎?於此予亦有勉爾者,從今以後,毋動乖激之論,乃心王室。」

○召見大司諫金鍾秀。上曰:「今不盡諭,諫長亦何以詳知?自壬辰七月二十一日至今年三月初五日以前,予於大妃殿,仰恃慈德,無言不陳,奉朝賀事,不過私自酬酢,而予之仰告於大妃殿者,亦無隱之義也。若早料龜柱有呈疏之擧,則予何必仰告於慈殿,慈殿亦何必下布於渠也?龜柱乃敢以此肆然謄之章奏,此果臣子分義乎?若於其時先大王覽龜柱疏中追崇之說,若以『奉朝賀雖無狀,爲此等之說,爾在東宮,何可酬酢此等議論』爲敎,則予將何辭仰對乎?奉朝賀之死生,特是餘事,而其所酬酢之事,卽余先親之事也,其所酬酢之時,卽余在儲之時也,從古儲君之克艱,顧何如哉?予於龜柱疏中迫不獲已,乃權辭以實無是事仰對,其所權辭,雖出於萬不獲已,予於心中實自悚愧。乃於聽政之翌日,始以其時權辭之意,仰告於慈殿,其後予侍慈殿,每以龜柱濫猾之罪仰陳矣。予之招來鄭履煥,非爲其與龜柱切親也,特以廢棄草野,不入於向時濁亂之徒故也。屢出於德師輩之招,而一向庇覆,欲一用之,及其上疏也,一遵龜柱之疏,至於人蔘事,而專事掇拾,是攻戚里而反助戚里之氣勢也。履煥之名字,慈殿亦知之,慈殿何由而知履煥之名乎?一疏再疏,徒襲龜柱之口氣,然則招履煥之意,果安在哉?德師、一和果以何罪,而只於履煥如是曲保者,乃姑且觀之之意也。」鍾秀曰:「履煥春間疏上款,則臣常以爲不敢提,中款臣亦言其不當言,下款事則金龜柱之當初疏陳,雖曰急於請討,非所敢言,誠如聖敎矣。」上曰:「龜柱疏旣出之後,不知裏面者,攻奉朝賀固無怪矣,而履煥苟知臣子分義,則敢請傳敎之下不下乎?」鍾秀曰:「伊時賊勢甚張,而善類濱危,龜柱疏出於此時,故人多快之,而未暇細勘其非所敢言,眞所謂逐鹿而不見泰山也。履煥則旣與龜柱相識,而討逆之論,與之相符,則自然與之相親,人情旣親之後,則雖有非處,未易覺知,跡太近之嫌,亦自然之勢也。然論事論人,當觀大體。履煥之與龜柱相親,只以議論之相符,不能顧跡太近之嫌也。初非出於趨附戚里之計,則私人二字之敎,豈不過當乎?」上曰:「龜柱之罪,予當更諭,而辛卯之宮城扈衛,實由金漢耆之所爲也。」仍命御營大將金漢耆削職,以具善復爲御營大將,洪樂性爲兵曹判書。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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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敎曰:「戚里爲國家之害,從古皆然。予自在沖齡深知其弊,每謂戚里則雖賢如廣國,才如陰識,猶不可使之預聞朝政,況互相攻擊,凶國禍家,厥罪惟均者乎?金龜柱之暗地情狀,中外之人,何以知之?大抵龜柱初與厚謙綢繆排布,結爲死友,合力而攻奉朝賀。辛卯二月五日,駕詣舊邸,金漢耆與厚謙瞰予不隨駕,乘夜私覿,眩惑天聽,乃有宮城扈衛之擧,予懼或有虧欠於聖德也。乃詣大妃殿,再三仰奏,僅得回天,及夫回鑾之日,先大王敎小子曰:『兩戚里相攻,國家之憂不少。』予當思不見欺於此輩之道。噫!辛卯之春,旣不得殺奉朝賀,則及至其秋,內外煽動,不勝其紛紜,又以某年罔極不忍聞之說恐動之。予於九月二十二日,召見金漢耆於廷班,累累面諭,予之處分於德師、一和輩者,果以何許義理?今日北面於予者,復提一字半句,則是先王之逆臣,先親之逆臣,寡人之逆臣,此正今日在廷諸臣,明是非定去就之一大機會也。宣播中外,旣出於兩斥戚里,鎭安朝著,庶可以一心王室也。」

○三司大司憲徐有隣、掌令具修溫、獻納李枰、校理朴天衡、副校理李儒慶、修撰金履正、副修撰吳大益。啓言:「噫嘻!痛矣。龜柱之罪可勝誅哉?顧其地處何如,恩造何如,而不思報效之道,恣其濫猾之性?雖以壬辰疏中語言之,渠若有一分嚴畏儲君之心,豈敢肆然以自內酬酢,登諸章奏,陳之於先大王之前乎?臣等於筵中若有俯詢,其將何辭仰對之諭,讀之未半,不覺心寒骨冷。至於鳳漢罔赦之罪,國人所共憤,則秉義聲討,宜乎正大,亦何患無辭?而始也締結厚謙,暗逞私憾,終焉慫慂乃叔,恐動天聽,以至於半夜扈衛,幾累先大王聖德,固已萬萬駭痛,而此猶不足,又敢以某年罔極不忍聞之說,恣意筆之於書,以慼我殿下之心,噫嘻!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德師、一和旣以此伏法,則獨於龜柱,豈可以戚屬,有所容貸乎?洞諭昭著,輿憤咸激。請依律處斷。」批曰:「金龜柱事,以不欲貽慼慈殿之意,凡厥罪惡,皆不明言顯諭,此亦予意有在。特從原恕之義,姑靳依啓之批者,亦非曰龜柱無可殺之罪,而王法以私恩而屈也。」不允。

○命武科初試,只從入格數,勿以單技,拘於原額,苟然充付,著爲式,召見武所試官,有是命。

○以金履素爲司諫院大司諫。

○敎曰:「此時司寇,不可不擇。」特拜李福源爲刑曹判書。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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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親行酌獻禮于孝明殿,以先朝誕辰也。

○獻納李枰啓請翔雲子與弟,遠地定配,從之。

○配掌令李弘濟于海南縣。先是弘濟上疏曰:

養厚、兼濟,爪牙於厚賊,泰淵、章吾羽翼於厚賊,一向寬貸,未加顯戮,宜竝施當律,以洩神人之憤。鳳漢罔赦之罪,已悉於前後請討之章。顧其負犯至重,所謂國人皆曰可殺,伏願亟賜處分。我朝數百年鎭安人心,維持世道,只是戊己辛壬義理也。恒、簡之密發凶論,而戊己之義理幾晦,厚、麟之沮遏代聽,而辛壬之義理幾墜,此所以尤爲痛惜也。

不賜批。獻納李枰啓曰:「弘濟本是養厚門客,踪跡閃倐,以漏網之魚,欲爲欺人之術,投進一疏將掩其跡,如此之類,不可置之侍從之列。請亟施改正,放逐鄕里。」批曰:「改正依啓,投畀之律,不用於弘濟,將用於何處乎?旣以逆邊嚆矢,屢敎於筵中,則身爲執法之臣,只請放逐,莫曉其爲當。」仍敎曰:「以弘濟之名,而在邸之時,受困於逆邊者,尙今齒酸。雖與成運煞有輕重,而不爲拿鞫,直令發配,於渠寬典。況易晦者義理,當此兩斥之日,尤當存羸豕之戒。李弘濟勿限年定配。」仍遞枰臺職。

○領府事金致仁上箚曰:

噫!臣之經事先朝,三十年所矣。生成全保,受恩如天,畢竟許退,尤係曲遂,惟期抱持感戴,以畢餘生。乃殿下起臣於朝籍之外,授臣以專對之任,以臣自來情跡,豈有可論於去就?而第此使命,實關先大王終事,臣遂不敢辭,抗顔冒赴,幸免僨事。今則靡監之役已畢,乞身之情益急。追先朝旣許之殊恩,念賤臣宜退之危衷,還臣三字銜,俾得沒齒於畎畝。

批曰:「卿以先朝舊臣,專對之責,在所不辭,而今番使事,視古尤重,故俾卿赴燕。萬里銜命,行旆利旋,嘉卿之勞,感卿之心。今則使事旣訖,卿懇又至,何可不曲諒乎?所請特允,卿須體此慇懃之意,優閑調養,以時起居,毋墜舊典。」

○以金致仁爲奉朝賀,以具善復爲漢城府判尹。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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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獻納李謙彬啓,請李弘濟拿鞫嚴問,不允。又啓曰:「李弘濟罪惡何等重大,而逆邊嚆矢之敎,所關不細,請前獻納李枰罷職。」從之。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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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次對。以李福源、趙㻐爲備邊司提調。

○以關西稅小米二萬石,別餉綿布一百同,錢一萬兩,劃給度支,補經用,從大臣請也。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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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召見承旨兪彦鎬。上曰:「予之兩斥戚里,實無適莫,而今則視向日憂懼時反不如也。政自已出有是有非,責在一人,無可推諉之處,正是極艱之會,轉危爲安之道,而不可不詳審也。」彦鎬曰:「自上立志以遠大爲期,則自當擧而措之耳。」上曰:「見今急務,卽正風俗勵廉恥,而其中正風俗,尤係於勵廉恥,勵廉恥之道,則專在於官方之淸肅。以故銓郞等官之復設,非爲觀瞻而然也,欲以此爲勵廉恥之一大關捩也。以上層道理言之,以爵祿拘束,警飭未爲十分道理,然勸善之道,捨爵祿而亦何以哉?」彦鎬曰:「聖敎誠然。勵廉恥亦自有要,威以禁之,則免而無恥,敎以化之,則有恥且格。在上者必以有恥且格,爲導率之本,然後可以令行而禁止。不然而徒以刑威制之,則在下者但以免罪爲幸,不以犯法爲恥,則上之所不知,法之所當免處,不憚其重犯,而自上亦不可勝誅也。是知導民之方,當以有恥且格爲主矣。」上曰:「此亦王覇之分也。」彦鎬曰:「治道不可以一槪論也。古今異宜,損益隨時,必也酌古通今,折衷通變,然後方可得時措之宜,而所以識時措者,全在於識見矣。」上曰:「讀書窮理,然後可以有識。其中雖空空如也,游於書中者,近於飭躬之士,如此之人,終勝於頹惰放棄者矣。三代以下,惟恐其不好名云者,亦一道也,近世則好名之士,亦不可見也。」彦鎬曰:「古人云:『爲治之道,無如作其好名之氣。』好名之士,亦不可歇看也。」上曰:「人君敎化,如天地之雨露霜雪,發揚陶甄,無物不遂,其弛張矯揉,惟在一人導率之如何耳。」

○敎曰:「文擧人之殿試外以下,不許直赴,以待後殿試,連三次不得入格,則削科自是金石之典。其在嚴科場之道,不可但於文科,嚴其程式,自今殿試爲始,武科直赴之點下規矩,諸技中雖一技不參,一分半分之畫者,一從文科直赴例,退赴後殿試,仍令著爲式。」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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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雷。敎曰:「嗚呼!小子寡昧,叨承丕基,夙夜祗懼,若隕淵谷。乃者靑臺之報,又胡爲而至也?轟轟之聲,乃發於收藏之時,災不虛生,必有所召,究厥所由,罪在一人。惟予一人,臨于億兆之上,上不能對揚,下不能奠安。仁愛之天,若是警告,無異於慈父之詔迷子,丁寧諄複,耳提面命,一念懍惕,不遑寧處。噫!朝廷爲四方之本,而人主爲朝廷之本,則古人豈不以人主一心,爲萬化之原乎?非不欲加意於本原,而涵養之工未至,非不欲勵精於國事,而蒲蘆之效莫見。戚里相軋,而世道以之泮渙,生民困悴,而經用隨亦罄竭,廉防之掃地,而弁髦於名義,私意之橫流,而纏繞於習俗。有一於此,莫非可以干和而致災,況兼有此數事者乎?靜言思惟,不待咎徵之見,已多戒懼之心矣。果然有此非時之雨,失節之雷,不幾近於詩人所謂不寧不令者乎?肆予不穀,新服厥命,實無一政一令之可以仰答天庥,俯愜人心者,聽鬼之天,安得不降災警予乎?天人一理,應捿桴皷,弭災之道,亦在予方寸之間。曷敢不反躬省愆,仰答天譴?自今日減膳三日,咨爾三司近密之臣,體此恐懼之意,上以袞職之闕遺,下以時政之得失,條陳無隱。」

○政院玉堂兩司上箚,啓陳戒,優批嘉納。

○以趙瑍爲司諫院大司諫,趙圭鎭爲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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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副校理李魯述上疏曰:

洪鳳漢之多年秉軸,席勢招權,背君罔上,蠢國病民之罪,不待筵席不道之奏,而國人皆曰可殺者也,嚴懲顯討,何所不可?而惟彼金龜柱急於濟私,攻不以公,至於壬辰一疏,顯有危動貳極之計,究厥心腸,誠極凶悖,聲罪致討,亦云晩矣。豈可以戚里,有所屈法而容貸也?臣謂亟從三司之請焉。至於金漢耆,則與凶姪同惡,與厚賊合謀之狀,傳敎一布,罪犯昭著,同情之律,斷不可已也。近日處分,旣明且嚴,揭義理於兩斥,樹風敎於八域,如臣愚陋,只有欽仰贊歎而已。惟願益堅聖志,益懋聖學,宵旰之際,無忘躑躅之戒,宮闈之間,恒軫肅淸之道,囿一世於正大公平之域。

批曰:「所陳可見公議,從當處分矣。」

○左議政金尙喆、右議政鄭存謙,以雷異陳箚乞免,尾陳實心實政之說,優批嘉納。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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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朝講。

○惠慶宮患候平復,藥院撤直,命藥院都提調鄭存謙子壻弟姪中除職,提調徐命善加資,副提調洪國榮賜虎皮,命善陞崇政。

○命前司直金漢耆門黜。大司憲徐有隣啓曰:「金漢耆辛卯二月之事,雖出其姪之慫慂,而罪大乘間,跡涉同情,幾乎貽累於先王盛德。日昨備忘,仰認分析之聖意,而揆以國法,有難曲貸,請亟施竄配之典。」批曰:「瞰儲君不隨駕之時,逞乃姪報私憾之計,跡涉無嚴,罪又同情,予之原恕而曲貸者,特以人品之與龜柱差間也。然則削職薄勘,不足以懲其負犯,臺啓旣出,不可一向相持。」仍有是命。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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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司諫金樂洙上疏曰:

彼龜柱貫盈之罪有五焉,播宣內言之罪也,爭抗儲君之罪也,貽累聖德之罪也,語犯莫重之罪也,暗逞私憾之罪也。有一於此,莫或免肆市之典,而渠又與厚賊結爲死生之交,乘機抵隙,無所不至,則龜柱便一厚賊也。厚賊旣伏邦憲,則豈可使龜柱負此通天之惡,而一日偃息於覆載之間乎?龜柱凶狡陰鷙之性,殿下亦有所俯燭無餘,而若使龜柱得志,則其凶國害家,必將有倍於鳳漢矣。臣伏聞日前所下三司批答,固知我殿下不欲貽慼之聖意,而竊有萬萬訝惑者。王法以私恩而屈之之敎,豈非殿下一大失言乎?夫法者非殿下之法也,乃先王之法,天下之平也,殿下雖欲屈伸其法,烏可得乎?殿下新服之初,四方之顒望何如,萬姓之仰戴何如?而顯加私恩二字,屈國法於龜柱,其於四方萬姓觀聽之惑何哉?噫!私之爲害,小而壞錯施措,大而蔑絶義理,自古人辟,以其一私字,未嘗有不亡其國者。惟殿下獨不念及於此乎?伊日批旨,亟命收還,快從兩司所請,俾國法毋屈,王章得伸焉。鳳漢罔赦之罪,國人之所共憤者,聲討之擧,宜其正大,而前校理金觀柱嚆矢於龜柱,指使於龜柱,同時投疏而爛漫和應,情態難掩,與龜柱二而一,則不可置而不論,改正三司之望,仍施屛裔之典可也。前兵使安宗奎賦性陰巧,行己凶悖,先正文集,出鏽馬廐,其所侮辱罔有紀極,一世之駭憤,固已久矣。且夫奴隷於厚謙,卵育於泰淵,及其黨與鋤治之日,改頭換面,到處丐生,而臺閣之地,尙無彈正之論,臣竊慨惜。亟施流配之典宜矣。京畿水使申大顯本以善事發身,利之所在,無所不爲,出沒於厚賊泰淵之間,而朝政時論,無不參涉。方當鋤治徒黨之日,尙爲漏網之魚,如此奸猾之類,豈可使偃處於重閫之任哉?邊遠定配,斷不可已也。

批曰:「金龜柱事,已諭臺啓,金觀柱事,予非不諒矣。安宗奎、申大顯事,向旣有傳敎,殊甚未安。」

○召見備局堂上。以申應顯爲北關監賑御史。關北饑,將設賑而道臣年老,難於遍察一路,特命差遣繡衣。

○獻納李謙彬啓曰:「惟允之任,何等難愼,前後臺地,亦請刊改,而卽今承旨之望,尙多鄕曲鬼微之徒,孱劣不稱之人,請前承旨閔熟、姜始顯、金煊、李萬育、金養心、李世孝刊改承旨望。」依啓。又啓曰:「氷庫雖稱閑局,提調安允行多行鄙瑣,每當藏氷之際,醜謗狼藉,吏胥作奸,貢人稱冤,而老昏憒劣,漫不致察,請罷職。」批曰:「老耄不是異事,改差。」

○移配韓翼謩于延安府,金相福于公州牧。敎曰:「允於臺啓者,以其公法之不可屈,公議之不可遏也。名雖付處,無異遠竄,況決無他意,予所知之,配所以近地更定。」

○配崔朝岳于康津縣,以殺越人命,偸竊國穀,減死定配。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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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輪對。敎吏曹佐郞李秉模曰:「從古帝王之欲治未治者,皆緣於求治太速而然也,此所謂其進銳者其退速也。今予非欲求治太速,但根基規模,不可不早定,吏郞之復古,亦屢朔矣。古之設置吏郞者,使吏議掌堂上通塞,吏郞掌堂下通塞,賢者褒之,不肖者貶之,俾新進有畏愼也。今若有復古之實效則可;若無復古之實效則不可。須體此意。」

○以李敬懋爲京畿水軍節度使,閔惠洙爲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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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召見誕日問安卿宰。左議政金尙喆、仁陽君李景祜、行司直具允鈺、徐命善、戶曹判書鄭弘淳、行司直韓光會、尹東暹、李徽中、吏曹判書李重祜、禮曹判書鄭尙淳、刑曹判書李福源、行副司直安𠍱、尹得養、李在簡、李在恊、鄭好仁、徐晦修、宋淳明、漢城右尹鄭昌順、吏曹參判徐浩修行副司直具㢞、鄭昌聖、成天柱、宋文載、刑曹參判鄭晩淳、行副司直金魯鎭、李聖圭。初命卿宰中少論色目人入侍。左議政金尙喆等上疏曰:

卽有卿宰留待之命,而二字下敎之出於傳敎辭令,恐不宜若是。命傳敎中抹去諸臣登筵。

上曰:「色目之說,故相李浚慶有言曰:『有若啓黨習者然。』此言有理。予非不諒此,而若不指的下敎,則卿等未易覺知,故果有俄者之敎矣。蓋色目之分,始於懷、尼,一轉再轉而至於辛壬,始也爭抗於儕流之間,終焉攻擊於朝廷之上,轉輾層激,至分忠逆。所謂老論何必盡是賢人,而但所秉之義理忠也,所謂少論何必盡是惡人,而但所秉之義理逆也。予之嗣位,至今五六朔,尙無治化之見著,不幸近日凶逆多出,懲討斯嚴,未暇講究於治道。而今則戚里權奸,皆已鋤治,正是勵精圖治之時也。予非欲求治太速,責之以旬月之內一變至道,而顧今朝廷之上,尙無出一言論一事,協贊治化之人,正所謂不爲也,非不能者也。適此群臣之廣會,無如今日,故特命召入,欲一面諭,卿等勿以予言爲迃緩,而咸須聽悉。懷、尼之戰,姑且無論,至於辛壬義理,乃是忠逆關頭。自夫光、恒、億諸賊,以至戊申乙亥之逆,斯我先大王,赫然明斷,鋤凶討罪,殲厥巨魁,其小者不可勝誅,特以包容之德,好生之仁,掩匿而覆蓋之,仍建蕩平之治,咸囿無彼此大一統之域。及夫乙亥之後,筵席則雖或忌諱,外廷則尙復沸騰,爲數十年痼弊,如當時搢紳之疏,其果一出於誠心乎?卿等亦是色目少論,而觀彼少論,必自處以羈旅之臣,不欲擔當國事,其意蓋出於不屈之私憾也。先大王蕩平之治,非不隆矣,而當時承佐之臣,不能仰體聖意,惟以彌縫爲事,甚至於一政一望,排比巧對,以爲調停之計,此豈祛偏黨無物我之道乎?祗足爲戚里權奸鉗柄之資矣。今則戚里之害永除,世道之憂宜紓。我國褊小,何可以色目棄人乎?在今之道,惟當革去舊習,偕底大道。卿等儕輩,雖或有宿昔受恩於光、恒輩者,若思先大王拯出之恩,以此較彼,孰輕孰重?義理明白,取捨甚易,自今以後,一切滌去舊染,咸造大同之域焉。今予此言,庶望有補於治道之萬一矣。卿等各陳心肝,毋或欺蔽。若有異論者,雖不登庸,亦不深誅,悉陳毋隱。若或口然而心不然,退有後言,甚非洞諭之本意也。」尙喆曰:「咫尺前席,下此敷心之敎,臣非豚魚木石,豈不思所以仰體之道乎?人之性情各異,何可一一詳知?而大體論之,前日之水火氷炭者,今日則相好,以此觀之,今日在廷之臣,豈有一分他心也?若或口然而心不然,退有後言,天必殛之矣。」景祜曰:「臣等俱蒙先大王陶甄之化,以至今日,而今日下敎辭旨,諄複懇至,凡在聽聞,孰不感泣?至若忠逆,卽是已定之案,今豈有他意於其間?若有心口各異,自陷欺天之科,則雖或逃邦家之常刑,必有鬼神之陰誅。不幸百年之間,各有黨色名目,雖自謂擺脫,固難一朝孚信。同寅協恭.,乃心王室,卽臣子常分,聖敎之下,尤不勝欽仰之至。」允鈺曰:「伏承下敎,辭意懇惻,有足以孚感豚魚,臣不勝感泣之至。小臣之父子兄弟,偏蒙國恩,頂踵毛髮,莫非王賜。洞諭之下,若或口然而心不然,退有後言,則是逆心,天必殛之矣。」命善曰:「懷、尼已屬先天,今不足言,而至於辛壬義理,忠逆已判,今日之着帽束帶者,孰敢有扶護逆賊之心哉?」上曰:「所言者,特是其中緩峻之論也。」命善曰:「緩峻亦何可有也?臣請以政注事陳之。臣亦曾經銓官,而注擬之際,不無代擧,彼此之事,非不知此非祛偏黨無物我之道,而苟或自謂無心,泛然注擬,則一政一望,人必有意觀之,目之以緩峻,此實方今之痼弊矣。」弘淳曰:「辛壬義理,忠逆已判,今無可論,而雖有其時緩峻之論,到今年久之後,必無舊習之餘存者,況厚蒙先大王陶甄之化者,豈有一毫他心哉?至於臣家,自庚申以來,別無指的之色目,而世上目之以少論,故不得不自處以少論,而若於偏黨等事,本不干涉矣。」光會曰:「臣則頓忘論議者久矣。昔年光佐之討罪也,臣首參發啓,其時世人,有或目之以老論者,臣之平生出處從可知矣。今日入侍,初不欲爲入參,蓋不欲自處以少論也。」重祜曰:「臣伏奉聖敎,不勝感泣。臣等俱以先大王五十年陶甄中物,蒙被罔極之恩。君臣猶父子,受恩於君父如此,而乃於忠逆之分,如或口然而心不然,則是逆也,天必殛之矣。臣方待罪銓官,故敢達矣。色目之生,已過百年,爲銓官者,注擬之際,雖自謂無心,而一政一望,人必有意而見之,是爲可悶矣。」𠍱曰:「聖敎如是諄諄,臣不勝感泣。自今以後在廷諸臣,孰敢以黨心萌於中哉?若口然而心不然,天必殛之矣。」東暹曰:「往在辛巳歲六七兩朔,藥院直宿,臣以副提調,連在直中,先朝以黨論色目事,從容下詢,臣對曰:『臣家世寒素,累世無出身立朝之人,故自庚申以後,凡於朝廷黨伐之事,無一干涉,至於辛壬,臣旣早孤,年方稚幼,姻黨戚屬亦無一人關連於當路,故初不知當時忠逆之爲如何。及至稍長,涵濡於聖化陶甄之中,至於乙亥,連侍帳殿,目見凶逆之本末,惟彼辛壬諸賊,旣無影響之相及,亦無恩怨之可論,則藉曰非逆,初無愛護之義,況其亂逆如彼,婦孺皆知,苟非同其心肚,則寧有背國從彼之理乎?』臣之本心,仰陳於昔日者如是矣,今何有他說乎?」尙淳曰:「今伏承縷縷敷心之敎,爲今日臣子者,苟非豚魚木石,則孰不感動?而況臣家則世受國恩,平日所自勉者,惟以無偏黨爲戒。今日下敎之後,若復退有後言,則不但得罪於殿下,明神鑑臨,天必殛之矣。」福源曰:「先臣之平生誡臣者,惟是偏黨一事,臣至今誦傳於家庭之間。今伏承聖敎,丁寧懇惻,有足以孚感豚魚,謹當銘諸心肝,沒世不諼,豈有心口之異哉?」聖圭曰:「臣家以璿派,自臣父初不以名色自居,而今伏承縷縷聖敎,實不勝感歎欽仰。從今以後,孰敢以色目二字萌於心?而如或有面從而心不然者,則天必殛之矣。」得養曰:「臣等俱沐先大王建極陶鎔之化,今又伏承縷縷敷心之敎,謹當仰體而奉承矣。」昌聖曰:「臣家則本非峻論,而況蒙先大王陶甄之化,尤豈有一毫偏黨之心乎?若或口爲而心不然,天必殛之矣。色目之分,已過百年,至於婚姻等事,必取同黨,臣則以爲此誠今日之痼弊矣。」昌順曰:「臣等厚蒙先大王陶甄之化,豈敢以黨心,萌於中哉?」淳明曰:「臣家兄弟,偏蒙先大王罔極之恩,而臣之堂兄,首先藉手,而協贊於先大王建極之治者,祗是祛朋黨三字而已。黨論黨習,臣所不知,而至於忠逆之分,臣家最嚴於隄防。今伏聞聖敎,諄諄昭晣無餘,臣尤不勝欽歎之至。然難齊者人心,口然而心不然之弊,設或未盡消瀜,今日入侍,承奉此敷心懇惻之下敎,若無感動之心,是眞有逆心者矣。朝著之上,丕變之一大機會,庶幾自今日始,國家之福,莫大於此矣。」文載曰:「臣蒙被先大王五十年治化,未嘗交遊,故雖未知他人之心,臣則本無色目二字於胸中,而曰老曰少,輒冒以名色,臣嘗慨歎矣。今承聖敎,可感豚魚,入於今日筵中者,孰敢退有後言乎?」在恊曰:「臣之父叔,皆已陳達,而忠逆義理,無容更議。目下所相勉,惟在於拚棄名色,做事虛閑而已,此外無他道矣。如或口然而心不然,則天必殛之矣。」魯鎭曰:「忠逆義理關頭,則國是大定,人心已固,初無可論,而係戀逆邊,退有後言,苟有人心,決非臣分之所敢出。雖無敷心之敎,必無此等臣子,況今日下敎之後乎?聖心猶未釋然,致有洞諭之擧,此今日群下之擧懷慙懼者。惟願以大公至正之道,在上而臨之,惟才是用之義,責勉於銓曹,則保合消瀜之效,無出於此矣。」晦修曰:「臣家則本無偏黨之習,臣亦晩竊科第,不知黨論之如何。今此嗣服之初,一心求治,臨朝慨歎,臣不勝欽仰攅祝之至。今日在廷之臣,惟當同心同力,仰副聖意,若或係戀逆邊,退有後言,天必殛之矣。」㢞曰:「臣父已畢陳,臣無別爲仰達之語,而有此縷縷敷心之敎,爲今日臣子者,孰有口然而心不然者乎?」天柱曰:「古人云,一瞻龍顔萬死猶足。臣三年危疾,方在濱死之中,而力疾入來者,專爲一覲耿光矣。俄者縷縷下敎,悉出敷心之聖意,有足以透金石而感豚魚,今日廷臣苟非木石,孰不感泣而精白奉承乎?若於大義理關頭,或有口然而心不然者,則是逆也,天地鬼神昭布森列,欺心欺天,豈無陰誅,諸臣中寧有是哉?曩時則亦豈無受恩於光佐、錫恒之人,而今無生存者,設令生存,義理大定之後,必無顧藉之理。況其爲孫曾者乎?臣則以爲決無是慮矣。臣於先朝待罪經幄,先大王嘗以某是標榜外爲敎,昔年合啓命停之時,撕捱諸玉堂,皆被嚴譴,而獨於臣,只命禁推而敎曰:」此儒臣素執,予素知之。「臣至今莊誦感泣矣。先朝五十年治平,聖功神化,尤在於破黨寅協,殿下今日之敎,不但繼述志事,蓋於新服之初,大公至正,立定規模,將偕之大道,保合大和,聖意之出於尋常,臣實欽仰。先朝時則初頭氷炭薰蕕與之同器,同寅協恭,共濟國事,干戈變爲塤篪,其效易見,其跡易知,而今日則無氷炭無薰蕕,同是一室之內,初無干戈之尋,設有些少未盡融化者,則使之融化而已,其跡難知,其功效難以急見。勿求速效,期以偕之大道,保合大和,則豈不好乎?入來諸臣一竝召見,洞諭聖意,豈不尤好?而今日召命未廣,臣則猶以爲小矣。」徽中曰:「臣則多年侍講,時或下詢以歷代治亂,則每以黨習之弊陳達矣,未知聖衷尙今記有否?今伏承敷心之敎,若有黨習之萌於心者,非但得罪於殿下,天必殛之矣。」浩修曰:「臣叔已奏,臣則別無他所見矣。」好仁曰:「今承縷縷下敎,實出於爲國事爲世道之意也,臣實欽仰,而以臣家言之,嚴於忠逆,不必更達,而色目二字,提奏筵中,雖甚惶悚,若不明白仰達,則將何以下燭耶?俄者緩峻之敎,乙亥以前,果有此弊。緩論則嚴於忠逆,峻論則不無査滓,乙亥義理歸正之後,峻論亦皆歸化,皆歸蕩平,凡今着帽立朝者,豈有爲已朽之逆賊者哉?然色目二字,臣常痛之,而第以少論言之,自竹馬時所與遊者卽少論,成冠之後,所與同硏又少論,出身之後,所與追逐又少論,老論亦然,故我心則雖無色目,人皆指目,故自然歸於色目之科。今欲保合大和,俾至無物我之境,則此非責效於一時之事,摩以歲月,講究至正之道好矣。」在簡曰:「臣父臣叔,皆已陳達,此卽小臣之心,他無可達之辭矣。」晩淳曰:「今日下敎,出於敷心之聖意,敢不精白一心,同寅協恭,以思誠實奉承之道乎?」上曰:「日已晩矣。卿等退出,自今以後,思所以同寅協恭,偕之大道之道焉。」翌日,下綸音:

若曰,嗚呼!先大王五十年蕩平之治化,非不隆且至矣,而噫彼古所謂少論者,其果一乃心志,聚會精神,無少欺蔽者乎?懷、尼之戰,雖係斯文,猶以不必推上於朝廷之意,置而勿論可也。至於辛壬義理,乃是忠逆關頭,而人心各異,岐議不一。乙亥以後,凡厥廷臣,雖或忌諱於筵席,尙復沸騰於朝廷,爲數十年痼弊,莫之救矣。肆予登極以後,新逆輩出,懲討斯嚴,不暇及他。故廷臣之言必曰:「辛、壬已事,已屬先天,雖不擺脫色目,有何可論。」云,而此則大不然矣。自先大王倦勤之時,至昨冬何嘗不以老論少論爲欛柄哉?養厚之所以簸弄一世者此也;厚謙之所以着手肆虐者亦此也。若一味釀成,則亦豈不至於燎原之境耶?大抵蕩平一事,先大王苦心本意,何嘗髣髴於曩時規模?而特以當時承佐之臣,實不能仰體聖意,惟以彌縫爲事,甚至於一通一望,參互彼此,以爲調停之計。以故行之未久,浸浸然轉而生弊,秪足爲戚里權奸濁亂鉗制之資。噫!蕩平卽祛偏黨,無物我之名,而世傳『蕩平之黨,甚於舊黨』之說,不幸近之。倘非先大王聖志赫然,彌久彌堅,其流之害,豈容但已?蓋忠逆旣分,是非大定之後,所謂老論亦我臣子,所謂少論亦我臣子。自上視之,均是一室之人同胞中物。善則賞之,罪則罰之,有何愛憎之別?觀其景色,殆同秦、越之不相關涉,如此而國能爲國乎?昔諸葛亮猶曰:「宮中府中,俱爲一體。」況一天之下,一國之內,共尊一人,同事一君者乎?況今歲月已久,義理益固,尤何有一毫査滓之間於其間者乎?大抵老論之所執卽忠也,而人不如古,世變層生,老論之中,近有逆賊,亦何可以一直膠守?曰彼夫也老論則皆爲忠臣乎;彼夫也少論則皆爲逆論乎?今則勿論老少之論,各自先攻其黨之逆而已。然則彼黨此黨嚴於討逆,而乃心王室之人,卽是國邊之人,亦是吾黨之士也。取捨不難,去就甚易,固不待智者,而可以暸如於胸次者也。寡人自在春宮,深知此弊,竊自以爲:「決不可混善惡同是非爲蕩平之歸矣。」近者戚里之害永除,世道之憂宜紓,而惟此一事,實爲未了之案。從今以後,凡玆事我廷臣,無曰老論少論,偕底大道。昨日洞諭千緖萬端,卿等庶或諒悉,而齗齗不已者,誠以國家興亡之機,在此一事,而其所用力而做效,又易於近日之前故也。自今予當於用捨之際,不以老少二字,先着胸中,惟其人是視,用賢而捨不肖。咨爾大小臣僚,亦勿以二字,萌於心而發諸口,更望諸臣,勿以予言爲迃緩,而不切於事情也。卿等協贊之成效,當先觀政注而知之。治道之要,敷心而諭,予言不再,卿等知悉。

○東萊府使柳戇上疏曰:

本府有四大憂焉,一曰立本之害民也,二曰手標倭貿之生釁也,三曰軍兵之疊役也,四曰關防之失宜也。所謂立本之害民云者,公作米一萬六千石,料米、魚價米五千一百石,料黃豆八百石,大同儲置增減雖異,三穀恒留殆近三萬石,輒於春後發賣,秋冬所當用者,每石出二兩五錢,散給民間,使之秋後納米,剩錢皆歸別用,本府各鎭相率效尤,些少餉穀,率多虛留。所謂手標倭貿之生釁云者,公作米料魚價米,倭人或有緊急所需,則商譯輩限前減價,以某物給本直,預受手標,以爲待限出米,發賣取剩,便爲本官所犯,歲輒爲二千餘石,反致商譯輩之失利呼冤。所謂疊役云者,甲午式人口男丁一萬二千五百九十四口,老弱及儒校生免役者,五千七百十三口,應役纔爲六千八百八十一口,而收布元防軍,爲三千三百二十二名,朿伍、牙兵、烽軍、撥軍、牧子爲二千四百二十六名,忠翊衛、巫女、寺奴爲六十六名,水營及各鎭舟師爲三千三百九十一名,進上海漢及各色保匠人樂工,爲九百十九名,驛吏、校院、衙門所屬爲六百四十九名,倭館宴享所屬爲一百六十名,本府各廳武士軍卒爲一千一百九十七人,三班官屬爲二百二十名,都合一萬二千四百五十名,不足而爲疊役者,爲五千五百六十九名。臣府與倭相隣,朝夕待變,視義州無毫分輕重,而獨有身布軍三千三百二十二人,臣何敢望比義州?乞蠲身布之軍,而特令道臣移定各邑,其餘忠翊衛巫女等,一切丁額,竝許爲臣府軍總。所謂關防失宜云者,本府初設金井山城,後築本府城,金井去本府十里,而東臨大路,南壓海門,敵之由水陸來者,無不戞過城外五里之內,雖本府萬一失守,敵不敢捨金井而經過。中間以闊大棄廢,與蜀漢之棄上庸,皇明之撤廣寧一何似也?城下各邑,限五十里糶糴,皆令設倉城內,梁山之甘同,金海之蒜山,儲米近萬石,去城皆十里,臣謂移此兩倉於城內,使本官依前主管。梁、機、彦、密等邑,限三千朿伍,付之臣府,合城內外僧軍及倉底民人,則不虞其不能守也。

命廟堂稟處。大臣以公作米發賣,嚴立科條,隨現重勘,倭貿之弊,一依《續典》申飭,防軍布金井山城事,竝令道臣論理狀聞覆奏,允之。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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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次對。

○以黃仁點爲進賀兼謝恩使,徐浩修爲副使,金履禧爲書狀官。

○諭咸鏡道觀察使趙重晦曰:「北道民情,已有餓殍,尤非冬春之比,言念民事,寢食靡甘。區畫穀物,果無不足之慮,措置凡事,亦無後時之歎乎?隨聞更爲詳細狀聞,以副予宵旰之憂。」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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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御崇政殿,受百官賀,以惠慶宮患候平復慶也。頒敎:

王若曰,慈候欠安,方切焦悶之悃,天和遄復,聿迓歡忭之祥,玆頒十行,庸昭群聽。言念小子之孤露,仰依慈闈之庇庥。朝夕怡愉,莫報劬勞之至德,起居節適,常祝體度之恒寧。豈料榮衛之失和,遽見症候之轉劇?始謂一時之偶感,藥效不遲,遂致徑旬之彌留,院直未撤。何幸神明之垂佑,獲覩刀圭之收功。多時侍湯,佇幸遄損之吉,不日復善,果有底安之休。神氣已瑧於平和,是爲無疆之祉,誠孝自愧於菲淺,敢曰有格于天?慶溢宮闈,奚但一人之幸?喜騰軒陛,咸頌百祿之遒。追舊例於昔年,臨大庭而廣諭。於戲!侍懽左右,庶弛色憂之心,祝延崗陵,詎無志喜之擧?弘文館提學李宜哲製進。

○建奎章閣于昌德宮禁苑之北,置提學、直提學、直閣、待敎等官。國朝設官,悉遵宋制,弘文館倣集賢院,藝文館倣學士院,春秋館倣國史院,而獨未有御製尊閣之所,如龍圖、天章之制。世祖朝同知中樞府事梁誠之奏曰:「君上御製,與雲漢同,其昭回萬世,臣子所當尊閣而寶藏,故宋朝聖製,例皆建閣而藏之,設官以掌之。乞令臣等勘進御製詩文,奉安于麟趾閣東別室,名曰奎章閣,又諸書所藏內閣,名曰祕書閣,皆置大提學、直提學、直閣、應敎等官,堂上以他官帶之,郞僚以藝文祿官兼差,俾掌出納。」世祖亟稱其可行,而設施則未遑也。肅宗朝爲奉列聖御製御書,別建小閣于宗正寺,御書奎章閣三字揭之,而規制則未備也。上卽阼,首命先朝編次人具允明、蔡濟恭等開局,編英考御製,鋟于梓,摸英考御墨,刻于石,又以御製之散在中外,未及鋟梓者,設局謄寫,一本奉藏于元陵之便房,一本權安于大內別殿,召大臣敎曰:「我先大王雲章寶墨,皆敎詔予小子之篇,所以尊信敬謹,豈尋常懷簡之比?宜建一閣,以追宋朝虔奉之制,而列祖御製御筆之未及尊閣者,不必如宋朝之每朝異閣也,同奉一閣,實爲省費祛繁之道。咨爾有司,其卽昌德之北苑而營度之。」仍命棟宇丹艧,務從儉約,三月經始,至是工告完。初稱御製閣,後因肅廟御扁,名奎章閣,上樓下軒。後奉當宁御眞、御製、御筆、寶冊、印章,其扁肅廟御墨也。又以宙合之扁,揭于南楣,卽當宁御墨也。西南曰奉謨堂,卽古閱武亭,載《輿地勝覽》《宮闕志》,因古制不改,但設龕榻分奉。奉列朝御製、御筆、御畫、顧、命遺、誥密敎及璿譜、世譜、寶鑑、狀誌。正南曰閱古觀,上下二層,又北折爲皆有窩,藏華本圖籍。正西曰移安閣,爲御眞、御製、御筆移奉曝曬之所也。西北曰西庫,藏東本圖籍。召見大臣、吏曹堂上、玉堂。上曰:「我朝凡事,皆倣宋制,而列朝御製,尙無奉安之所。斯建奎章閣于後苑,旣奉御製,則不可無所掌之官。由唐以上,學士之名未立,乘輿所在,但以文詞經學之士,直於別院,時召以草制,蓋建官分職,以漸而備勢則然也。先朝編次人之設,專掌御製,有其事無其官,亦由是也。而今爲列聖御製之尊奉,倣宋舊制創建一閣,則命官典守,以實編次人之名,允合漸備之義。我朝提學,卽宋之學士,直提學卽宋之直學士。又於堂下置直閣待敎,以倣宋之直閣待制,則設施有據,通變咸宜,卿等其陳便否。」僉曰:「是擧也可以宏前謨,可以振文敎,有閣則有官,以典守之,不可已也。」命玉堂,考奏《宋史》官制,敎曰:「列朝御製累萬卷,建閣藏之,卽宋朝龍圖等諸閣之義也。予之所製,亦不可無編次之官,此非新創官制,卽先朝編次人也。」倣之宋製,參以我朝官名,令吏曹開政差擬,以黃景源、李福源爲奎章閣提學,洪國榮、兪彦鎬爲奎章閣直提學。提學二員,以文衡及兩館提學通望人,直提學二員,以副提學通望人,自吏曹長望受點,依宋學士直學士例,以他職兼之。直閣一員,以曾經玉署人,待敎一員,以翰圈注薦說書通望人,依弘文錄翰圈例會圈啓下,移文吏曹差出,是時未及會圈直爲差擬。凡六員,皆倣唐翰林院六學士之例也。敎曰:「奎章閣提學以下官肅拜時,鴻臚贊拜,依宋之龍圖閣學士,進箋於便殿之例,提學以下肅拜於閤門外,宋之初拜龍圖閣學士,命赴內殿起居,如內翰之例,卽我朝政院玉堂,問安於差備內之意也。正至誕日問安,遵倣宋朝之列,行起居之禮於閤門。」又敎曰:「郊外動駕,承旨給馬,旣有定式,而古例別軍職,亦於動駕,內廐給馬,況尊禮之地乎?此後城內城外動駕,奎章閣提學、直提學、直閣、待敎等官,雖在本職之班,許乘內廐馬。」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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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月入太微垣。

○忠淸道儒生進士金奎五等上疏曰:

世道漸壞,斯文不幸,明徽倡之前,應元斷之後,誣毁大義,醜辱先正,未有若此輩之窮凶極惡。何幸聖學高明,是非素定,又慮夫時移事變,遺種復起,仰體肅廟朝華陽書院已行之事,而特許萬東廟御書之額,且定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孝廟廟庭配享之禮,於是乎孝廟志事,先正血忱,益有以日星宇宙,不容爲寸雲纖氛所掩。文正之道,上有所繼,下有所傳,其繼孔、朱之大成,極事功之巍煥者,莫如宋文正。文正之門,人才蔚然,而其躬四勿之工,得一貫之指,任世道斯文之責者,惟先正臣文純公權尙夏一人而已。庚申以後十年日月,恒侍華陽,朝夕請業,文正取朱子『秋月照寒水』之詩,特書寒水齋三字,以示傳心之意。今欲申明文正之道,以嚴一統之義,莫如致尊尙於嫡傳,尊尙之事,又莫如配專享之院,亟命有司,特令配食於華陽文正之院,以幸斯文。見今方喪之服,有違庚子已行之制。我肅廟一洗千古之謬,而賊臣光佐一反庚子之事,練服麻帶改以布帶,如乙巳群奸,惡尹、柳而幷廢白衣之制。光佐之於先朝,凶謀逆節,無所不至,則豈可於先朝之喪,因用光佐之謬禮?亟命儀曹,克復正禮。

批曰:「書院配享,當商量,麻帶事,一欲博詢矣。」

○慶尙道儒生幼學蔡命五等上疏,請文正公宋浚吉同配孝宗廟庭。批曰:「兩先正道學,非欲軒輊而然也。至於文正公之廟庭追配,予意不在於已例之有無,而特欲闡揚我孝廟之於先正曠古之際遇也。雖以密札敬覽,君臣之間,密勿昭融,予則曰兩先正,猶有間焉。」

○黃海道儒生幼學李勉儒等上疏曰:

紹賢之院,在海州石潭,文元公臣金長生爲李珥嫡傳而追配焉,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卽文元之嫡傳也,追配紹賢,以光道統之傳。

以商量賜批。院儒李奉彬等又疏請,下禮曹,禮曹請施行,從之。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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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晝講。

○以李秉模爲奎章閣直閣,李在學爲謝恩書狀官,金履禧病遞也。

○鍾城前參奉韓汝斗等上疏曰:

自鍾城至安邊幾至二千餘里,飢餓之勢,一道同然,而其中六鎭尤甚。往在丁巳辛酉乙亥三年之歉,自廟堂急遣督運差使,早發嶺南浦項倉穀,急時濟活。今年則遑遑之狀,非丁辛乙三載之比。自朝家若不早爲之變通,唉!我民斯將未免盡劉之慘矣。

命廟堂稟處。大臣請差遣御史,上曰:「恐貽民邑之弊也,命慶尙都事金載人,仍察督運之任。」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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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咸安郡守李宗榮上疏,陳田政、糶簿、軍額三弊,聞慶幼學閔雨龍上疏,陳耽羅校宮啓賢位,設於兩廡,異於啓聖祠之意,請亟正其謬,鳥嶺獨鎭,有名無實,請地界增補,嶺東幼學金理坤上疏,請選士赴擧,單試製講,永革蔘商,幷作京貢,幷命廟堂稟處,寢不行。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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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次對。

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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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景慕宮改建之役成。上詣彰義宮,行告動駕祭,奉神輦還安,行祭如儀。御齋殿,施賞改建堂郞以下有差,還昌慶宮。景慕宮在京城東部崇敎坊,英宗甲申春,始建於北部順化坊,夏移建,號曰垂恩廟。上卽阼後,設都監改建,四月始役,八月工告完,號曰景慕宮。御筆。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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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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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御昌慶宮明政殿,行文科殿試,御春塘臺,行武科殿試,文取尹行履等十一人,武取李昌源等七十人。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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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在昌慶宮。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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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御明政殿設文科重試,御春塘臺設武科重試,文取吳濬根等三人,武取柳孝源等七人。命武所命官及諸試官,竝罷職。以入格七人而榜目誤以八人修啓也。

○以具允鈺爲漢城府判尹,李義直爲司憲府大司憲,趙㻐爲成均館大司成。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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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還宮。

○命嶺南浦項倉穀三萬石運送于北關,加劃交濟倉穀一萬石,以補賑資,因咸鏡道觀察使趙重晦狀啓備局覆奏,從之。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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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以吳大益爲謝恩書狀官,李在學罪罷也。

○禁疏儒設廳闕外之謬習。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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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召見北關監賑御史申應顯。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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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敎曰:「卽阼後初行大祭,獻官諸執事,另加虔誠。」以太廟冬享,在明也。

○賜別軍職柳孝源弓韔。孝源以禁軍將,新差別軍職,命入侍,以領軍之將,無標信不可擅離,累趣不應召。下敎嘉奬,仍有是命。

○敎曰:「不貴異物,人君之令節。至於倭獻物件,眞所謂無用之物,而旣令換送公作米,則無論有用無用,在我國不必却之,在倭人亦宜致謹,而昨日倭獻諸種之非當年條,已極稽忽。況其所進器用,或窊或欹,若使島夷,畏我紀綱,敢如是乎?且貢獻之延拖,未有甚於近年,虛留公米,弊隨而生。予則曰此莫非任譯之罪,倭人之不畏朝廷,由於渠輩之不畏朝廷也,任譯倂勘罪。」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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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罷忠淸道觀察使徐有臣職,以糴穀代捧之襲謬也。

○配樂林君埏於牙山縣,犯閭家奪入之禁也。以一品宗臣之勿置對,有先朝定式,直令勘配。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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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以徐有隣爲忠淸道觀察使,沈有鎭爲接慰官,弔倭將來也。

○遞判義禁黃景源職,以議讞不審也。

○流金若行于稷山縣,若行以贓罪拿問勘罪。敎曰:「我國地方,不滿三千里,故凡係三千里之配所,必周回計之。若行之減死定配,於渠可謂薄勘,而所定配邑,不滿千里。以三千里周回前例,更定配所,此後勿用此例。」禁府以自初定配所機張縣,周回押付端川府啓,判曰:「初定配所於九百里之地,殊無流三千里之意,故依舊例周以付之,欲使怪鬼如若行者,知朝廷有三千里之制。而周回旣甚苦矣。又定配所於端川則不已甚乎?但依舊例畿湖間所到地定配所。」禁府以自機張歷湖南諸邑,以準三千里之數啓。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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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五道儒生進士申憘等,又上疏請文正公宋浚吉,配享孝宗廟庭。批曰:「予非不仰先正之道學,亦非不知先正之眷遇。而予意已諭於嶺儒之批。」

○杖配北關推刷官金仁達,以侵漁寺奴婢也。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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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還授御營大將具善復職。

○以朴宗德爲議政府右參贊。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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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命行翰林會圈。時廷議多言翰薦當復,而以罷薦,事在先朝,不從。

○弘文館提學李宜哲上疏乞致仕,不許。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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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以徐命善爲工曹判書,藝文館提學權噵爲吏曹參判。

○同春秋趙㻐上疏曰:

史官之有薦,古規也經道也;薦變而圈,近列也權宜也。然圈必令史官主之,而館堂不與焉者,蓋欲其權不遠於經也。史官敗之於前,則館堂代之於後者,實不得已也。見今朝廷之上,官制燦然,一遵於古,而古之薦翰林,尙有存者,是誠朝苑之碩果也。殿下如以薦法爲可復,則固宜專屬於其人,如以圈事爲可行,則亦必許付於史官,以存規例焉。

召見右議政鄭存謙、知春秋黃景源、同春秋趙㻐,上曰:「翰薦之勝於圈,予豈不知?銓郞之復古,意蓋深矣。至於史官,其任重且大,古之薦法,非不美也,薦之爲弊,亦有甚焉。不顧文學,專取地閥,則雖空空蔑蔑之人,皆可濫竽。召試則自宋有館閣召試之規,卿之疏辭,多有未曉者。若欲行薦,則有一黃景源足矣,圈則非黃景源一人所可爲者。雖曰付之史官會圈,前日圈翰林,以非極選,引義遞去,雖欲强令會圈,必不膺命矣。」㻐曰:「朝廷之職,何莫非淸選,而至於翰林則其任最重。當初變薦爲圈,蓋出於不得已也。卽今他職皆復古,而史官尤所難愼,故臣略陳愚見矣。曾前被薦,尙有一人,使之行薦復古則善矣。旣曰名宦而設召試,則應試之人,不無干進之嫌,孰欲善做文而求名宦乎?以故應試者皆不欲被選,專不着意製進,臣亦被圈而參召試之人也。臣則庸愚,着意製進,至於被選兪彦鎬,則同赴召試,而不欲被選,草草製進,臣固爲彦鎬之所笑矣。」上曰:「周官之法廢,而貢擧之制出,雖自孝廉,皆從科目進身,則干進之嫌一也。以召試言之,宋時名臣碩輔,皆由館閣召試而登庸。今之人,予不知其自修自飭,比古人何如,而以召試反歸之干進乎?予非謂卿潛護被圈之人,實未知沮戲召試之意也。」仍問大臣,存謙曰:「召試之規出,而間或有此論,而便是時王制禮,則固當隨分赴試,不必異議矣。」又問黃景源,景源曰:「臣之意與右相無異。旣圈又試,法意甚好,同春秋之言,臣實未曉矣。」㻐曰:「薦則一人主之,至有焚香祝天之誠,故所薦者,未嘗有不叶物議之人。至於都堂會圈,則或有不可爲而爲者,此無他。衆議不一,加點有弊故也。莫若使前翰林行圈也。」上曰:「前翰林必無行圈之理。雖或圈點,如處義自高,干進爲嫌之徒,被圈於破圈之人,豈可行公乎?」㻐曰:「大抵旣圈而復試,則此乃歸重於文也,在下者終有干進之嫌,在上者亦欠禮使之道矣。」上曰:「以文取人,雖欠禮使,捨文而何所取乎?宋之盛時,亦有館閣召試,今之世獨不可行乎?」㻐曰:「臣則以爲館堂主圈,終有未安矣。」上曰:「宋時二府不得除臺諫者,蓋使宰相,不得專權,使公議在下也。卿若據此言之則固好,而奈無行圈之翰林何?若以召試謂有干進之嫌,則行薦後捧講例也,講與製亦何異也?」㻐曰:「聖敎縷縷,臣無可達者矣。臣之本意,則先召試後圈點爲穩當矣。」上曰:「不圈而試,則無論淸濁高下,以承文參下爲名者,皆當赴召試云乎?」㻐曰:「若或混淆,則廣選赴試似好矣。」上曰:「然則旣圈而試,旣試而又圈,此乃再行圈點,行不得之事矣。雖或先設召試,入格者必不過數三人,其數三人中,若無可圈之人,則一試再試,將至於十試乎?然則朝鮮終無史官乎?」㻐曰:「然則莫如行薦也。」上曰:「若以行薦爲言,則人見各自不同,更不問卿矣。」又命吏曹參議兪彦鎬入侍。上曰:「趙㻐以爲吏議前日觀召試時,不欲被選,草草製進云,與予知吏議者有異。㻐之言然否?」彦鎬曰:「伏聞聖敎,臣之不見信於朋友,實爲可愧矣。召試卽御試也,君父之前,何敢作欺心之事乎?臣三赴召試,文字皆失意,未免見黜矣。」上曰:「予心釋然矣。」

○都堂行翰林會圈,五點李健源、趙憲喆、宋俊載等三人。翌日命翰林被圈人召試,趙憲喆、宋俊載稱在外,李健源稱病。敎曰:「昨日同春秋趙㻐力沮召試之後,李健源之忽地稱病,趙憲喆之亦稱在外,太露圭角,何其巧也?況旣赴曾前召試,今不赴試,又何其與趙㻐所奏一串貫來乎?其所處心,不可不一問,李健源、趙憲喆拿問處之,宋俊載一體拿處,捧供以聞。」旋命付過放送,令詣闕赴試。上親臨召試,皆從其登科文體。以唐堯群臣賀納舜于大麓,烈風雷雨不迷,表試李健源,以《洪範》《皇極內篇》,策試趙憲喆,以觀水有術,賦試宋俊載,三人皆白文呈券。命翰林召試勿施,以文臣製述試取,三人又以不文懇辭。上曰:「予不欲出科獄,此輩不可不嚴處。」仍命甲午增廣會試試官,幷拿鞫。李健源、趙憲喆拔原榜一體拿鞫,宋俊載只拔原榜,俊載則入格於庭試,與增廣有間也。諸試官及健源等納供。又命更試以皇朝馮國用謝金山之役,璽書三下,始而勉之,中而戒之,終而愧焉,以成其功,表試李健源,以《周禮》,策試趙憲喆,以天顔有喜近臣知,賦試宋俊載。健源言:「素昧《明史》。」改題宋直史館王禹偁謝親臨貢士日召至殿前賦詩,諭以此詩,不逾月遍天下。憲喆言願製論,論題諸葛亮進申、韓書。俊載言願作律詩,命仍前題以二十韻排律製呈。健源全不成樣,憲喆堇成篇,俊載只作十句,而且多違簾。敎曰:「予於今番事,豈得已而不已哉?趙㻐之一疏有何苗脈,而李健源之作爲欛柄?此一可怪也,健源之會試科作,可謂名作,入格於壯元,呈券於四天,眞是實才,而昨者試取屢次改題,從其所願,則其所製呈者表乎賦乎?非但全不成樣,又從以全用東人會試之作。昨日之券,雖使不文者見之,決知其非出於一人之手,此二可怪也。觀其景像,迫隘不自容,眞所謂哀矜而勿喜者也。特以惟輕之意,召致前陛,諄諄下問,則始云得力於書冊,又稱資益於同接,末又曰略用他人之句,果借述乎宿搆乎?此三可怪也。有辱朝廷貽羞士夫,莫健源若也,王府金木不施於此等之輩,而將焉施哉?然事屬令前,雖用寬貸之典,猶之可也。況渠以詩禮子孫,至於斯境,苟有一分人心,焉有抗顔於家庭之心乎?此所以矜愍之意,屢發於辭敎之間者也,觀其爲人,特一蒙騃無識,尤不足深誅。旣已削科,亦豈重加刑訊,必得其端緖而後已哉?李健源令成均館停擧,以待學進後赴試。雖以諸試官供觀之,李福源以爲:『出書題定立落書等第。』云,其時試事之公不公,不須深鉤以傷忠厚之風。而不善主試之罪,在所難逭,甲午增廣會試主文刑曹判書李福源,削去仕版,門外黜送。其他試官擧子,旣已削科,主文亦已被罪,則其在嚴科場之道,不可無罪。試官禮曹判書鄭尙淳、前監司鄭光漢、行副司直洪梓、前監司金夏材、兵曹參知李鎭衡、司果兪恒柱一幷削職,監試官宋淳明、金養心幷罷職。」又敎曰:「趙憲喆昨日更試,旣已呈券,亦能成樣,拔榜傳旨中付標。」

○慶尙道儒生幼學李克奎等上疏曰:

臣等所居之邦,數年以來,有刊行冊子,名曰《誣書辨破錄》,卽凶逆道顯之所著也。道顯以劇逆大憝,旣伏常刑,不可使此書,一日留於天地之間,而況其所論說,祖述乎凶賊仁弘之言,詆誣先正臣李彦迪父子。與仁弘僞作《解關西錄》一串奸兇,而其無忌憚,尤有甚焉。乞命有司亟將逆弘逆顯之書,投諸水火,以明先正之道。

命該道,査實以聞。

○配申大顯于南陽府。大顯以喬桐府使,逆賊手脚,中路見失,置對游辭發明,嚴刑勘配。

○安城幼學韓命周上疏曰:

臣草野一蒼生也,戴天立地,涵沐乎雨露之恩,而惜一身之命,不能圖報其萬一,則與木石何異哉?臣生未十三,父母永訣,年諭五八,魚魯錯認,命數則天下之窮民也,才分則天下之愚夫也。顧以螻蟻之知,安敢望有補於鳶魚之化?而伏念我國,最在天下之東,於時屬於春,於德屬於仁,道學開基,名節成風。看今一天之下,更無其二,則雖蓬戶蓽門之內,凡有人心者,孰不欲奠宗社於安安之地乎?然則臣愚不避鈇鉞,伏於天日之下,而敢陳心腹之言者,乃玆狗馬之素性也。臣無所知,但知至高者爲天,臣無所知,但知至厚者爲地。上天下地之間,無與天地同其大,而能與天地同其大,其惟父母乎。是以古之聖人,劃卦著象,乾稱父而坤稱母,《易》之時義大哉。萬物之中,惟人最貴,而最貴之中,孰有如父母之最貴乎?故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爲泰,貴爲天子而不足以解憂,富有四海而不足以解憂,惟其得於親然後,可以解憂。然則今我主上殿下之用神武不殺之道於鳳漢者,豈非合乎古聖王之止於孝而然也哉?夫莾、操之罪,萬戮宜當,鳳漢之罪,萬死猶輕。其弟所爲,其兄宜無不知之理,則厚於所薄,薄於所厚,旣是人情之外。言之長也,不敢盡擧,而鳳漢有自作之孽,亦有天作之孽。其始死於朴致隆,再死於金觀柱,今又死於太學諸生之筆者,皆鳳漢自作之孽也。《詩經》曰:「天作孽,猶可違。」苟能深究乎猶字之義,則太學諸君子,不必以此事,先聲而出也。以國體大經言之,則鄭履煥之疏不可無以人倫至情言之,則太學之疏不必有然,而儒疏出而君臣之義至嚴,鳳漢生而殿下之德益明矣。臣聞以瞽瞍爲父,而萬無可生之道,則爲舜者竊負而逃,人情天理,本無古今之異,惠慶宮必將圭復乎孟子之訓矣。漢文帝使薄昭致死,而鳳漢之處地,異於薄昭,聖上之處變,難於漢文帝矣。鳳漢誤國之罪,國人所共知,人蔘之說,推戴之論,尤極無謂。先王朝不殺鳳漢者,專爲春宮計,非爲鳳漢地也。人蔘事則深知其不道,而聖意以爲:「豈忍爲藥物事而殺同休戚之臣乎?」推戴事聖意以爲其然,豈其然乎?且聖慮及於田、竇之傾奪,以天地好生之德,包容而兩全之。至于我聖朝,豈非三思處乎?庾公之斯不過一武士,而不忍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父母之父母,將若之何?以殿下之聖德,如有殺外王考之名,則臣已被髮而入山矣。人倫之外,本無國體,國體之外,本無人倫,人倫大明,則國體自正。臣翦髮爲紙,泣血成書云云。

敎曰:「命周疏語,雖與常性人有異。不可尋常處之,以長其跳踉之習。」令該曹杖配。

○兩司大司諫趙㻐、掌令具修溫、獻納辛應三。啓曰:「狀配罪人韓命周疏語之凶譎,萬萬叵測。雖以聖敎觀之,與『常性人有異』,渠又稱『魚魯莫辨』,其所陳疏,必不能獨自主張。如此陰凶之人,不可杖配而止,請設鞫嚴問。」不允。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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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敎曰:「我國邊政,雖曰踈虞,當此一初,思欲振勵,至於多大浦島倭,至稱朝鮮之大將。邊門軍政,莫如此鎭,則挽近以來,作一履歷之窠,銓曹之臣,其果以先智略而後地處乎?近於邊臣之啓,倭船去來,倭情偵探,不但文具之文具,甚至於昨日船形,翼日馳報。而水使、萊伯之狀,其所馳報措語亦多不同。此等循常之文報,若是不察,其不能事事,推此可知。此後嚴飭。前多大僉使李潤禧,從重勘處,以懲新僉使。」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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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遞漢城府判尹具允鈺,以具善復代之,以趙時俊爲京畿觀察使,金履素爲江原道觀察使。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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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行儒生殿講。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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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特遞大司成趙㻐。敎曰:「趙㻐事,予不臆料,而師儒之長,宜取誠實之人。」仍命改差。

○命咸鏡道觀察使趙重晦緘辭,從重推考,咸興判官李遠培拿問。仍飭諸道兩都,敎曰:「月三同推,法意至嚴,而咸興府囚推罪人,去月朔初旬中旬,皆以病停。推殺人者死,償死者之命也。近來外方不知法意,雖行同推,全不致意,曾所熟知,朝廷處分,當自現發者先之。」仍有是命。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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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行專經武臣殿講。

○以蔡濟恭爲禮曹判書,具允鈺爲刑曹判書,吳載純爲弘文館副提學,李宜哲爲成均館大司成,以平安道觀察使徐命膺爲奎章閣提學,仍命勿遞藩任,以兼銜仍帶,用宋知州府兼觀文殿太學士之制也。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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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都承旨洪國榮,以內局監煎事,往北漢,命兼察理使,審察戎務,點閱軍器,管城將以下,軍律從事。

○命摠戎使李柱國削職,管城將安宗奎嚴棍。柱國以紀律不嚴,宗奎以失候失儀也,因洪國榮歸奏也。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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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徐命善爲摠戎使,朴宗德爲守禦使。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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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劃給關東賑資帖別備穀五千石。大臣以前江原道觀察使金夏材狀啓覆奏,從之。

○特放趙明鼎、任珹、兪漢敬、李海重。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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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召見大臣戶曹判書。左議政金尙喆啓言:「依嶺南督運都事金載人所報,浦項倉移轉穀,請以兵船取用。」從之。

○召見承旨,命讀乙卯勑使日記。上曰:「勑使弔祭,非內殿則無設行於假魂殿之例乎?」承旨金鍾秀曰:「然。」故事弔勑時設假魂殿,故有是敎。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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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召見承旨玉堂,命讀《名臣錄》。上曰:「宋之宰相李沆、韓琦孰勝?」校理沈有鎭曰:「韓、富爲最,而德望則李文靖當屬第一矣。」上曰:「趙普所謂半部,致太平之說,予常怪之。」修撰趙時偉曰:「普之言行之有愧於《論語》一部者多矣。」上命鍾秀讀奏《李綱傳》。上曰:「予好陸宣公奏議,嘗以爲勝於李忠定奏議。」鍾秀曰:「文兼古今,言切事情矣。」上曰:「寇準澶淵一着何如?」鍾秀曰:「有若燭照而龜卜,然此非後世可學之事也。」上曰:「神宗求治太急,以政壞亂,固可歎。而後世之以是爲戒,過於因循,亦可悶也。」鍾秀曰:「更張因循,各有其時,必得中道,然後可以無弊矣。」上曰:「凡事之酌量折衷,惟在於讀書窮理,以益其智矣。」鍾秀曰:「然。」有鎭曰:「治國如醫病,對症投藥,固是治病之道,而妄投藥餌,以致其害,則反不如調養元氣之爲愈矣。」上曰:「天性初無聖凡之不同,而氣質終有賢愚之各殊,爲學者當以矯氣質爲第一工夫,而矯氣質之要,亦不越乎省察二字矣。」鍾秀曰:「省察之爲要,誠如聖敎。而旣覺之後,不吝改過,乃可以進益。今日筵中甚好晉接儒臣,討論經史,豈非盛事乎?」上曰:「連因侍湯之無暇,以致舊學之荒廢,先儒所謂石火電光是也。」鍾秀曰:「學問固非別件物事。雖機務浩多之際,必留聖念,則卽事是學也。」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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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召見忠淸道觀察使徐有隣,江原道觀察使金履素兩道臣陛辭也。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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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遞謝恩正使黃仁點,以病難强赴也。以李溵代之。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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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淸勑來。正使散秩大臣兼鑲白旗漢軍副都統世襲雲騎尉世襲佐領加三級覺羅萬復,復本作福。副使經筵講官武英殿總裁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郞署鑲藍旗蒙古副都統加一級嵩貴,萬復漢軍,嵩貴蒙人也。六品通官烏林佈福貴,七品通官寶樹,八品通官四格伍十泰,齎弔慰封典勑,討平兩金川頒赦詔。九月十一日自會同館騎馬,二十四日牌文入來。十月十二日越江,十三日自義州離發,二十七日辰時入京。上詣慕華館迎勑。行宣勑,致弔致祭,接見茶禮。十一月初二日回程,留京五日,到松都因雨留一日,到安州又因大風雪留一日,發程十七日,還渡江。館伴洪樂性遞,朴宗德代之。迎勑都監提調鄭弘淳,遠接使蔡濟恭,伴送使具允鈺。是日上具布裹翼善冠、白布袍、布裹烏犀帶,詣慕華館,入幄次。勑書將至,左通禮跪啓請出次,上改具無揚黑團領袍、翼善冠、素玉帶,出就祗迎位,宗親文武百官,改服黑團領,具胸褙品帶,以次從之。勑書及誥命祭文至,左贊禮跪啓請出次。祗迎訖,改乘黑色步輦,由敦義門還宮。小頃勑使隨勑書入。左通禮跪啓請出次,左右贊禮前導,就西階下板位。勑書誥命祭文賻物,由正路入,勑使隨之。左右贊禮,俯伏啓請東向祗迎,還入小次。勑使奉勑書誥命祭文及新金寶賻物,入崇政殿,各置案上。引禮引勑使就位,左通禮俯伏啓請出次。左右贊禮前導就拜位,左贊禮跪啓請跪。司香官陞殿三上香,左贊禮啓請俯伏興四拜。尙瑞院官員,以舊金寶授都承旨,都承旨跪受,入置於殿內案上。左右贊禮前導,由西階升,詣殿內受勑書位,北向立。勑使稱有制,左贊禮啓請跪。勑使捧勑書,西向立,傳授勑書,承旨對展覽訖,承旨還置案上。勑使捧誥命新金寶以授,如受勑書儀。都承旨捧舊金寶,跪進受之,以授勑使,勑使受之。左贊禮啓請叩頭興。都承旨捧新金寶,出殿外,授尙書院官員。左右贊禮前導,出至殿階上東向立,引儀引勅使,出至殿階上西向立。宣勑官先讀封王勑,次讀討平兩金川頒赦詔,次讀王誥命訖,捧勑官捧入殿內,還置案上,引禮導勑使還入就位,左右贊禮前導降復位。左贊禮跪啓請跪三叩頭,又啓請山呼,又啓請俯伏興四拜,又啓請禮畢。左右贊禮前導,由西階詣殿戶外。承旨前導,入詣殿內近南,北向立,命通事傳于勑使,問皇帝氣候,次問皇太后氣候。承旨前導出戶外,至殿階上,讓勑使先降,勑使固辭,再請勑使先降。引禮引勑使入次,左右贊禮前導還入小次,百官改服衰服,還入就位。左通禮跪啓請出次,上改具衰服。左右贊禮前導,就西庭板位,左右贊禮啓請哭。又啓請去杖免絰止哭。左右贊禮前導,詣西庭東向立。引禮引勑使出就東庭西向立。引禮引勑使陞殿還就位。左右贊禮前導就拜位,左贊禮跪啓請再拜,又跪啓請跪,司香官三上香。左右贊禮前導,由西階就受弔位,勑使稱有制。左贊禮跪,啓請跪,勑使宣勑曰:「弔賻。」左贊禮啓請俯伏叩頭哭,又啓請止哭興。左右贊禮前導降復位,左贊禮跪啓請四拜,又啓請禮畢,又啓請哭。執事取賻物,盛於亟以入。左右贊禮前導,權就西階下,左贊禮跪請止哭。引禮引勑使,還入幕次,左右贊禮前導,詣齋殿前,絰杖哭而入。左通禮跪啓請自資政門入孝明殿。左右贊禮前導就板位,左贊禮啓請俯伏哭,又啓請止哭四拜。左右贊禮前導權就齋殿,引禮引勑使,詣魂殿中門外入次。左右贊禮前導,詣西階下板位,左贊禮啓請哭,又啓請去杖免絰。左右贊禮前導出,左贊禮啓請止哭。左右贊禮前導,迎勅使於中門外東向立,引禮引勑使出次西向立。左右贊禮前導,由西門先入就西階下位。引禮引勑使由正門入,詣祭文案前,執事捧祭文及幣,跪授勑使,勅使受置案上。左右贊禮前導,由西階陞詣東向位。引禮引勑使,詣香案前,三上香。祭酒引禮引勑使還就位,大祝西向讀祭文訖。左贊禮啓請哭,引禮贊請勑使哭,又贊請勅使止哭,左贊禮啓請止哭。捧祭文官捧祭文及幣,就燎所焚訖。左右贊禮前導出,西階上東向立,引禮引勅使出,東階上西向立。勑使揖答揖,送勑使至中門還入,勑使出,左贊禮啓請絰杖哭,又啓請止哭四拜。左右贊禮前導,還入齋殿,改具布裹翼善冠、白布袍、布裹烏犀帶,自齋殿出詣崇政殿。引禮引勅使,由東正門,入就殿內西向立,承旨前導,由西正門,入就殿內東向立。命通事俾于兩勅,請行再拜禮,勑使固辭。至再請行揖禮,仍先揖上勑,上勑答揖。次揖副勑,副勑答揖。行禮訖就座,勑使亦就座。酬酢如例,行茶禮。司饔提調奉茶鍾,進于上,提調奉茶鍾,進于勑使。上執鍾,勑使亦執鍾,頭目賜茶。撤床,勑使起座,上亦起座。至階上,遂行揖禮而送之。

○冊封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分茅胙土,萬國之車書攸同,式訓守成,一方之民社永奠。況忠貞之世篤,帶礪常存,念禮義之開基,屛藩首重。爰稽彝典,宜沛新綸。故朝鮮國王姓諱,前猷克紹,臣職彌恭。保障三韓,方貢與丹忱偕至,旬宣八道,天威與正朔同嚴。用彰翊戴之誠,久著忠勤之節。方期遐壽,遽殞長年。世孫姓諱聰明早著,仁孝克敦。篤生文物之邦,允愜臣民之望,特兪奏請,襲封爲朝鮮國王。寵命維新,鴻庥伊始。撫山河而飭王道,愼封守於東藩,明天澤而勵臣心,抒悃誠於北極。特玆詔示,咸使聞知。乾隆四十一年八月初七日。

○冊封誥命文:

奉天承運皇帝,勑諭朝鮮國王世孫姓諱。覽奏爾祖王諱薨逝,朕心惻然。據王妃金氏奏稱,爾自幼聰明,性敦仁孝,夙有長人之德,爲國人所願戴,請冊承襲。朕俯循輿情,特允所請。玆遣官齎詔,誕告爾國,封爾爲朝鮮國王,繼理國政。封爾妻金氏爲國王妃,佐理內治。幷賜爾及妃誥命彩幣等物。爾宜永矢靖共,懋纉承於侯服,迪宣忠順,作屛翰於天家。爾其欽哉,毋替朕命。故諭。賜朝鮮國王禮物,黑色狐皮裀一件、三等貂皮一百張、全備玲瓏鞍轡馬一匹、大蟒緞二疋、粧緞一疋、錦緞一疋、大緞二疋、肆團補緞二疋、石靑緞一疋、小蟒緞一疋。賜朝鮮國王妃禮物,大蟒緞二疋、粧緞二疋、錦緞二疋、倭緞二疋、閃緞二疋、帽緞二疋、衣素緞二疋、大緞三疋、彭緞二疋、石靑緞二疋、紡絲紬四疋、紗四疋。

○冊封誥命: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鴻圖無外,敷聲敎於海邦,寵命維新,溥懷柔於東土。奕世篤忠貞之美,職貢勤修,累朝嘉恭順之誠,彝章荐錫。當纉服之伊始,宜綸綍之重申。爾朝鮮國王世孫姓諱,質秉聰明,性敦仁孝,夙擅端良之譽,克守孫謨,式遵禮義之風,丕繩祖武。念此刻符之舊,爰隆賜爵之文,玆特封爾爲朝鮮國王,屛翰東藩,虔共正朔。綏安爾宇,永夾輔於皇家,精白乃心,用對揚於天室。欽哉勿替朕命。

○中宮殿誥命: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承休纉服,固維辟之仔肩,翼運匡猷,實賢媛之助媺。故芳徽茂著,職無忝於宜家,斯綸綍遙頒典,特隆於內正。爾朝鮮國王姓諱妻金氏,秀毓華宗德嫺嬪,則勵蘋蘩溫凊之節。肅穆爲儀,秉鷄鳴儆戒之心,恪恭成性。念爾屛藩累世,罔懈忠貞,矧玆壼德勤修,宜膺寵命。玆特封爾爲朝鮮國王妃,襄敬共於無怠,著柔順於不違。庶增伉儷之光,永篤邦家之慶。欽哉勿替朕命。

○眞宗大王冊封誥命: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藩服延休,纉緖式循于繼序,孫枝奉葉,褒親宜逮以追崇。念請命之維虔,禮隆溯本,稽易命之有典,義許推恩。爾朝鮮國王故世子姓諱,夙稟朝封,早孚民望。屬年華之不永,致爵位之未膺。玆以爾嗣子姓諱,襲封國王,加恩追贈,爾爲朝鮮國王,諡曰恪愍。於戲!制自緣情,錫命慰承祧之志,名惟從實,傳家昭奕葉之榮。祗服寵光,永垂後世。

○孝純王后誥命: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序宗祊而祔祀,推恩昭齊體之休,位冢適以嗣藩,錫號懋追崇之典。繄芳徽之克紹,斯優命之宜加。爾朝鮮國故世子姓諱妻趙氏,系出華宗,封膺世婦。雖未襄于內政,實無歉於母儀。玆以爾嗣子姓諱,襲封國王,加恩追贈,爾爲朝鮮國王妃。於戲!爵本從夫,寵賁視翟翬之重,貴還以子,褒揚增彤管之輝。用示渥恩,式頒嘉命。

○英宗大王賜祭文曰:

恩均班瑞,式昭柔遠之經,譽著求章,宜備飾終之典。惟效順久延其基緖,斯垂褒茂考夫彝章。爾姓諱晹谷迎暉,洌泉衍澤。樹天朝之屛翰,就日傾忱,輸海國之共球,占風率職。方擬厚膺茀祿,綿歷年承慶之躬,何期遽告淪徂,來遠道銜哀之使?乃溯恪恭於四紀,彌殷軫悼於重泉。薦以芬苾,稱玆優渥。於戲!保世亨苴茅之奉,苗裔永寧,肆筵揚綸綍之光,令聞無斁。聿頒莫醊,尙克歆承。諡曰莊順。祭品檀香一炷、帛一疋、白綾六疋、白紡絲六疋、藍紡絲二疋、銀壺一把、重二十兩。銀爵三隻、毋隻重四兩。牛犢一隻,羊二首,猪二首,卓席二十張,酒二罈。以上五項,共折給價銀二百兩。

○恩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懋膺景命,寅紹丕基。殫夙夜以勤求,準仁義而竝用。惟期遐邇嚮化,海宇乂安。益臻熙洽之隆,長享昇平之福。玆當殄靖藩落,掃蕩蠻氛。定一勞永逸之模,際偃武敷文之會。鴻勳旣集,慶典宜申。兩金川者,錯居蜀徼,久隷土司,毒實等於虺蛇,惡更甚於梟獍,懷以德而不知感,藏其奸而無所懲。索諾木則貙又生羆,僧格桑則蛩還附蟨。始猶諒爭其蝸角,尙無庸取,彼鯨鯢乃敢違約而噬隣,浸至偝恩而拒命。無可赦當定其罪,不得已斯加以兵。爰收鄂什之侵彊,倒懸是解,遂入美諾之深穴,傳檄而平。兇渠竟喙走以潛逋,逆竪敢顔行之。顯抗輒爾逞謀於射影,公然徼㞃於僨轅,尤覆載之所不容,誠神人之所共憤。於是申命元戎,俾專薄伐。簡八旗之勁旅,分兩道以徂征,勇勵則所向無前,筭勝則有攻必克。梯峻若從天而降,履險或折地以登。賊衆每悉力以負嵎,我軍屢出奇而扼險。殲厥徒醜,非竄卽誅,摧乃卡碉,靡堅弗破。勒烏圍先翻其狡窟,噶喇依旋檮其窮巢,諸寨因次第翦除,群凶亦駢聯就縳。是役也帑藏幾費七十餘萬,閭閻未煩粒粟寸絲。師武臣歷百戰之辛勤,余一人經五年之籌畫。仰賴昊蒼昭貺,列祖洪庥。事恒集於因難,幸玆揚武,功克底於可久,願永洗兵。入桃關而星弧載櫜,謁橋山而露布適奏。遂乃祗奉安輦,言擧東巡。禮岱宗而祝慈禧,告闕里而宣鴻捷。郊臺循勞還之典,午門行受俘之儀。紫閣酬庸,第勳績而膺懋賞,璇闈送喜,歸美善以晉尊稱。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於乾隆四十一年五月初一日,率王公文武群臣,恭奉冊寶,加上聖母崇慶慈宣康惠敦和裕壽純禧恭懿安祺皇太后,徽號曰崇慶慈宣康惠敦和裕壽純禧安祺寧豫皇太后。寧常受福,符來備於箕疇,豫永延和,叶利行於羲畫。用光大禮,特沛覃恩。所有應行事宜,開列於後。一,五嶽四瀆,應遣官致祭,著照例擧行。一,歷代帝王陵寢,應遣官致祭。著照例擧行。一,凡嶽鎭海瀆廟宇及歷代帝王陵寢,該督撫査看有應行修葺者,動項報銷。一,在京文武各官,俱著加一級,其任內有降級處分者,卽予抵銷。一,承辦軍需之戶部軍需局兵部,議功所量予議敍。一,軍營自將軍參贊,至將弁等其勞績懋著者,所有革職降留處分,槪予開復。其無出衆勞績,而曾身經戰陣者,所有降級留任處分,亦著加恩寬免。一,官兵經過地方辦差官員,俱屬急公,黽勉著各該督撫査明咨部議敍。一,大兵所過州縣,除侵盜錢糧,及貽悞軍需外,一切降罰處分事,在五月初一日以前者,槪從寬免。一,川省軍營前後所調馬步兵丁,借支行裝銀兩,列應於餉銀內,分扣還項者,著加恩展限。一,傷病回營兵丁,不能充伍者,該管將弁査明本家,如有子弟至戚,可以敎鍊差操,卽令頂食名糧,免致失所。一,滿兵跟役脫逃,如無偸竊軍械馬匹等項情事,著照前降寬免。餘丁諭旨交部,一體楷擬發遣。一,臺站官員,已有旨,査明交部議敍。其驛站夫役等,軍興以來,甚屬勞苦,著該督撫加意撫恤。一,在京滿洲、蒙古、漢軍馬步兵丁,俱著加恩,賞給一月錢糧。一,京城巡捕三營兵丁,著加恩賞,給一月錢糧。一,滿洲兵丁披甲隨征,効力被傷,不能披甲及年老有疾退閒者,俱加賞齎。一,國子監貢監生及各學敎習,俱免監期一月。一,直隷山東軍,流以下人犯,業因蹕路徑由,降旨減等發落,其在京刑部及各直省軍流以下人犯,竝着加恩,槪予減等發落。一,凡流徒人犯在流徒處所身故,其妻子情原回籍者,該地方官報明該部,準其各回原籍。一,各省要路橋梁間,有損壞者,地方官査勘應修之處,詳報督撫,奏明修理。一,各處養濟院所有鰥寡孤獨及殘廢無告之人,有司留心,以時養贍,毋致失所。於戲!帡鴻禧於六幕,揚徽昭耆定之祥,頒鳳詔於十行,會極傳平康之治。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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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幸太平館,行茶禮,與兩勑酬酢如例。上曰:「瀋陽失銀,卽小邦奉使之臣,不謹行李之致,而使臣輩,不知自反,致煩呈文,有皇旨賠還之命云,格外之恩,柔遠之德,不勝惶感,而些少物貨之得失,煩聞天聽,私心悚蹙,久而未已。使臣通事,卽爲革職,而方更馳通鳳城,轉報禮部,期於還納矣。」副勑曰:「失銀事,略已聞知。今玆國王之敎,謹當歸奏皇上,而銀事則不可告達矣。」禮畢還宮,頒敎如儀。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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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敎曰:「勑使上來時,京外接待,僅能成樣,而還歸之時,供億凡百,或不如初,則貽笑外國之人,嚴飭三道。」

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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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親押孝明殿朔祭祝。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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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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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朔,親行朔祭于孝明殿。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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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詣慕華館,送勑行,行茶禮于宴饗臺,還宮。

○罷訓鍊大將張志恒職。以送勑時擧行慢忽,拿入帳殿,志恒所對頗有分疏語。修撰趙時偉、副修撰洪明浩啓言:「訓鍊大將張志恒,帳殿親問之下,容護軍校,已極無嚴。常時若有紀律,則昨日聖敎之下,幺麽將校,焉敢以防塞之說仰對乎?請罷職。」從之。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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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敎曰:「朝廷之事,孰有大於討逆,而孰有甚於聽政時諸逆乎?予位予躬予不敢恤。實爲四百年宗社,倘非天佑宗祊,則寡人豈有今日?而亦非先王至慈,則國勢其將若何?噫!人心多岐,時月稍久,凡所謂卿士大夫,殆若置之相忘之域,一啓之停,必相謂曰:『省事。』一疏之出,必相謂曰:『惹鬧』蹙眉開眼,便在頃刻,所謂義理弁髦之說,何相近也?聽政之逆,有浮於辛壬,而辛壬之論,至于今崢嶸不息。惟此義理不出一年,漸欲解弛,是亦國脈不振而然乎?靜言思之,又有澟然而寒心者。其稍換頭面者,安知不倡爲凶譎之論,陰護逆邊,角勝天討而後已哉?怪鬼情狀,閃忽叵測,有難逆覩,何必索言?嗚呼!寡人之於諸賊,豈有一毫私好惡而然哉?其黨熾張則國家無稅駕之地,其計潛售則寡躬無止泊之所。始而畏㤼寢食幾廢,中焉迫隘,身國罔涯,終也賴天之靈,轉危爲安。凡厥在廷之臣,其試思之。當此之時,儲位安乎危乎?國家興乎亡乎?且此輩俱是戚里權臣,則其所薰染而吹噓者,不止一二人。到今豈無面陽背陰,口唯心誹之人乎?大抵今日之義理,只是存天下之大防,立天下之大經,國可亡此義理,不可漫漶也審矣。羸豕之戒、履霜之憂,實有倍於向日危疑之時也。復此煩複之諭,雖未必臆料於廷臣,亦豈非防微之遠慮乎?」仍命飭纂輯之役。

○召見謝恩正使李溵、副使徐浩修、書狀官吳大益,溵等辭陛也。仍命諸承旨持上言入侍,敎曰:「宮房田結差送導掌,侵漁小民,爲今日痼弊。向雖有變通之政,今者上言,猥雜莫甚。然則奠安生民之本意,適足以啓放恣民習之端,該道旣有監司該邑亦有守令,則似此小事駕前呼訴,適爲觀紀綱之一端,下該司嚴査處決,以尊堂陛。」

○命中官金佑章削去仕版。敎曰:「非入啓公事,雖傳敎,不書大臣名字,有列聖朝受敎,則今日正使賜物,書大臣之名,雖是小事,漸不可長。」有是命。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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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晝講兼行次對。全羅道觀察使李普行狀請:「道內田結新査還起六千一百九十結零。付之元摠,久未免舊陳二千四百五十結,特許永減。量後今陳三千四十結零,隨起收稅。」大臣請依狀請施行,從之。

○特停關西今年當捧舊糴,纔經勅行,爲紓民力也。

○移定禮賓寺直所,以南別宮館內,戶曹判書鄭弘淳,以館所新經修理,宜有管撿之官員爲言,從之。

○以李徽之爲刑曹判書,元厚鎭爲爲忠淸道水軍節度使。

○夜對。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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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晝講。特遞處校理閔養燮、修撰洪明浩、掌令林濟遠、獻納辛應三職,以兩司入侍合啓,而玉堂則徑退也。又罷兩司諸臺職。敎曰:「言路國家之血脈,血脈壅閼,則元氣其能周行乎?是故聽言爲人君之最急務,進言爲廷臣之所先勉。近日以來,寥寥無聞,恬若尋常,豈以寡人無一愆尤,元無箴警者而然乎?朝廷無一得失,亦無相規者而然乎?民生奠安,果無上聞之事乎?國勢磐泰,亦無預憂之道乎?又或以寡人惡聞其過而然乎?非時之雨,失節之霧,亦豈無所召而然哉?應之遲速,姑未可必,而要之畏懼之心,君臣上下,宜不敢少忽也明矣。臺閣之臣,謄紙爲事,一不獻替。嗚呼!當此嗣服之初,莫聞戇直之言,始猶若此,來尙何說?若究厥由,實是在上者之不能誠心導率,而當言之地,亦豈無含默之咎乎?山林旣以身不出言不出爲義,則固無可論,而其他諸臺,安免其責?」仍有是命。

○以金載順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尙集爲司諫院大司諫。

○敎曰:「紀律則不嚴,眞所謂無知妄作。元戎之任,不可一日兼領,前訓鍊大將張志恒,特爲敍用,復授前任。」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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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召見冬至正使朴明源,副使鄭好仁,書狀官申思運,明源等辭陛也。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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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行文臣殿講。

○都堂行翰林圈點,取李時秀、李宗燮、金履成、金載瓚、徐龍輔、李集斗、林錫喆、李殷模、鄭東浚、金勉柱等十人。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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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又行文臣殿講。以講員數多,連日試取。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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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親押冬至祭祝。

○命前吏曹佐郞李秉模、李敬養幷從重推考,掌令吳著削職。吏曹判書李重祜上疏曰:

昨夕曹吏,以兩郞廳言來告曰:「初五日政郞廳欲入參,因政望已入而未果,汰政吏,掌令吳著、羅㷜拔望之意,分付憲府吏。」云。臣不勝駭惑。伊日政望將入之際,聞兩郞廳來到闕外,而司謁已下,不敢停滯,仍卽入啓,莫非臣之過也。下吏何罪?至於兩掌憲,舊望之中,循例排擬,而未知行公之時臺,銓郞之分付拔望,古有是否?此亦臣之故也。臣雖不與年少郞僚,較挈長短,而所惜者事體也。

批曰:「政望徑入,必是下吏之稽忽也。卿何過辭?」掌令吳著上疏曰:

昨夜府吏忽來告:「吏郞李秉模、李敬養,招府吏言:『臣不可冒居臺次。』云。」以銓郞而分付臺臣,使之自處者,三百年所無之變怪矣。臣之困辱,固不足道,而此輩之驕傲放恣,無所忌憚至此,臣竊爲國家深憂也。乞削臣職以快人心。

踏啓字。校理李秉模、副校理李敬養上疏曰:

初五日掌憲之有窠也,臣等聞政命,卽進闕下,則曹吏以判堂之意來言:「政筒方入,郞官欲入來,已無及。」云。開政之際,旣有行公之郞官,則不問其進不進,而徑入望筒,前有此例否?實由該吏不善周旋之致,故不獲已除汰,羅㷜、吳著不可擬議於臺選,故以永拔臺望之意,分付政吏,而彼旣時居臺職,故以相敬之道,招致憲吏,使之聞之矣。昨者吳著疏所謂使之自處者,抑何所聞耶?若乃驕傲放恣,無所忌憚,此何等題目也?臣等一出名塗,僨誤至此,乞刊朝籍,許以長暇。

批曰:「詳見疏辭,與予初料有異。元無大事,爾等勿辭。」敎曰:「銓郞旣赴闕下,則判堂之徑入望筒,不無所失,而時臺果不愜,則參政黜罰,無所不可,而拔望之意,傳言於憲府之吏者,吏郞亦不審矣。李秉模、李敬養竝從重推考。人雖微矣,顧其職則臺閣,而反詈之言,出於掌憲之地,良可駭然。況銓郞異於庶僚,則焉敢若是慢辱乎?此習不可長,吳著削職。」

○蠲江界蔘戶三條弊瘼。平安道觀察使徐命膺,以江界蔘弊聞,敎曰:「生民之困瘁,莫如近日。惠澤未究,實效未聞,夙宵憧憧,可謂玉食靡甘。今見箕伯狀啓,江民疾苦之狀,如在目下。嗟!我赤子入窮谷捍毒獸,終年採蔘,不盈一掬,而許多年例別貿,或廉價而抑買,或加排而勒徵,去年如是,今年又如是,二萬餘戶之民,今爲六千餘戶云,念之不覺惻然。八道之民,旣未蒙一半分實惠,而至於江民,尤無所聊賴。貿蔘旣有所關,雖不得永革,而價本豈容無變通乎?民之困窮,至於此極,何待廟堂之回啓也?所請三件中體尾蔘添價及私商嚴禁事,特爲許施。蔘價綿布純錢事,頃者旣允戶判之奏。而狀聞中又有軍布純錢之請,此則似不可別論,皆令備局區劃以聞。又若別卜定信蔘,當初彼輩病民中一事,目下所需,別無時急,亦爲革罷,使江界之民安堵焉。」大臣以純錢事,竝許施覆奏,從之。

○京畿幼學尹湛等上疏,請故徵士金昌翕追享石室書院,不許。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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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親行冬至祭于孝明殿。命遞左右捕將,重推三軍門大將,以夜禁解弛,盜賊肆行也。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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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雹狀如豆,雷電。

○召見輪對官。

○校理李在學上疏曰:

國是雖已大定,而猶有漫漶之慮;朝象雖云稍靖,而不無泮渙之憂。人心習俗,不見丕變之異,世道官方,尙多淆雜之歎,國綱不可謂之盡擧,言路不可謂之大開。以言乎天時,則時候不調,日氣太燠,經夜之雨,無異夏節,終朝之霧,有乖冬令。何殿下求治之勤,而天時人事,若是其不相應也?嗚呼!皇天垂隲,群凶就誅,其滔天之惡,射日之謀,非但十倍於辛壬諸賊,實是史牒所無之劇逆,而合辭之請,兪音尙靳,尙何望國是之不亂,後患之永息也?言路之開,漸不如初,倘殿下誠心求之,則直截之論,庶幾自至矣。目今山林之士,布列言責者,不爲不多,願加招延之禮,以期其造朝焉。凡今之許多宿弊,不可殫擧,而國家之畜積方竭,則益推減折受之德,以節財用,東北之饑荒孔甚,則必盡講賙濟之策,以究實惠。科弊亦不可不矯,則宜早立規制,使多士知趨,貪風不可不革,則必先禁侈濫,使汚俗知愧焉。

優批嘉納。

○特遞大司憲金載順職。載順上疏曰:

戚里之禍人家國,自昔然矣,而未有如今日之甚者也。顧今諸逆,莫非戚臣爲之魁,鍾駟之寵享旣溢,而猶以爲未厭,門闌之燀爀已極,而又復有餘願,不知太阿之可畏,貳極之爲尊,幾使宗社傾覆聖躬濱危,噫嘻!尙忍言哉?至若向日處分之一戚臣,又是濫猾難測者也,外爲辭遜之態,而內售貪權之習,屋漏可欺,而禹鼎難逃。廼至合辭中三大罪,彰著潰露,而眞贓盡發,斷案已成,無往而非人臣之極罪也。何幸天鑑孔昭,群惡悉屛,從今以往,庶幾國是大定,朝著永淸。而人情易狃,天網太恢,伏願痛戒已誅之群凶,亟允相持之諸啓焉。

批曰:「所陳當留意。」校理李在學上箚曰:

金載順疏本,其所論列,不過止於戚里之逆,而一語半辭,初不及於恒、簡等諸賊何也?就見其論,窮凶情節,初無槪及,以鍾駟門闌等說,重複張皇,欲以摧奸了勘。且其戚里起頭,雙擧竝論,而臚列罪狀,則又復略於上而詳於下。龜柱之罪,可勝誅哉?而較諸麟、謙,亦有差殊。則何其嚴於龜柱,恕於麟、謙,而恒、簡等諸賊,又謂無可討之罪而然耶?嗚呼!先大王玉候違豫,凡幾年矣?至於昨冬國勢之岌嶪,主位之孤立,言之痛心,思之顫骨。倘或聽政之命,不下於旬日之間,則四百年宗社之重,億萬民謳歌之歸,其將置之於何地?此箇義理,眞所謂建天地而不悖,質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也。當是時外而逞凶肆惡,沮戲大策,內而皷妖煽訛,播傳不道者,今日臣子,孰不欲良肉寢皮?則何不明言如此是逆如此是賊,而漫漶爲辭,閃倐難測,乃欲以天下之大防,萬古之綱常,隱然歸之於戚里輩傾奪之科,不肯明白說破,有若無關緊者,誠不勝懍然而心寒也。惟願聖明,嚴加處分,以爲方來之戒焉。

批曰:「昨者規勉,已示嘉尙之意,而今此箚語,可謂打破,當有處分矣。」仍命載順遞差。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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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以沈履之爲司憲府大司憲。

○以安宗奎爲咸鏡南道兵馬節度使。兵曹初以具以謙首擬,命以曾經兵使人擬望,著爲式。

○敎曰:「節日各道方物,卽任土之貢,固不足點退,至於軍物,所係不細,亦不可一味不察。近來各道各營之進上筒箇、弓矢、鳥銃等物,全不成樣,弓不能放矢,銃不能放丸,筒箭亦然,而中官敢請賞典。不謹貢獻之物,不念陰雨之用,賞何論哉?罪實有之,方物進獻諸道監兵使,緘辭重推。」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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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竄金載順于海南縣。大司憲沈履之上疏曰:

亂逆何代無之,而豈有若麟、謙、恒、簡之窮天極地陰慘妖慝者哉?前冬玉候之沈篤,國勢之危急,追思至今,心骨俱寒。聽政大策,義理至正,從違之間,存亡立判,而惟彼麟、謙輩,惡浮耉、輝,腸懷梟獍,內則締結排布,暗播不道之言,外則爭抗沮遏,顯逞無君之心。其凶圖逆節,亘古所無,則誅討之義,懲治之論,固宜百世而如一日,寢夢而猶寤言,而金載順之疏,則泛論戚里之禍,全失輕重之序,指亂源則徒知互對,論逆節則反多闕漏。意不別白,語涉漫漶,將使義理愈益晦塞,人心轉加陷溺,世道之害,國家之憂,有不可勝言者,臣竊爲之駭痛也。堂箚駁卞,儘極嚴正,而只命遞差,迄無處分,非所以明好惡嚴隄防之道也。亟施竄配之典,斷不可已也。

從之。

○弘文錄行副提學吳載純、副應敎趙尙鎭、校理李在學、副校理李獻慶。四點金憙、沈念祖、鄭志儉,三點李迪輔、林濟遠、南鶴聞、金履鏞、金方行、姜忱、朴祐源、尹致性、尹尙東沈念祖、鄭志儉吏曹錄。等十二人。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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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敎曰:「義理之不明,以漏網之多也。揆以王章,太失之寬,巨濟府荐棘罪人養厚,依臺啓拿來。」

○召見嶺東嶺南上京守令,詢問邑弊民瘼。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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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敎曰:「以養厚家文書觀之,朝紙之絡繹,書札之往來,若是頻繁,若是無難,以養厚之妖逆,敢生反案自明之計,荐棘何等嚴密之事,又況負犯何等兇惡?則身爲守土之臣,若有一分嚴畏國法之心,幺麿武弁,若是無忌憚而不防守乎,亦敢曰在官不知乎?巨濟府使尹衡烈,爲先令該府拿問嚴繩。近來紀綱解弛,則不但此邑,他道可以推知,另加嚴飭各該邑。凡係麟、厚、簡、恒等逆獄干連竄配之類,另加嚴察,俾無此等之弊。從當有廉察之道,下諭于全羅、慶尙、咸鏡等道監司。」

○罷吏曹判書李重祜職。敎曰:「予之前後諄諄面諭於吏判者,意謂嚴隄防而務激揚矣,日前騎堂之擬,殆無激揚之意。大抵羸豖之漸,安知不在於薰蕕同器乎?伊時非不欲處分,而特以銓長任重,大政隔月故也。俄見巨濟之望,又何其全不留意於激揚也?交通重囚,旣遞時任府使,則以文書現捉汰去衛將,於鞫獄方張之時者,遽以擬望不少留難,實非所期於吏判者。當此不嚴隄防,不思激揚之日,不可無警勵之道。」仍有是命,以洪允中擬巨濟府使也。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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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李徽之爲吏曹判書。

○掌令李枰上疏,請金載順設鞫嚴問,不從。

○獻納金東淵上疏,請尹泰淵依養厚例拿鞫,河翼龍亟從臺啓鞫問之請,末曰:「前參議洪檍,賦性回邪,行己陰秘,勢利所在,廉恥都忘,締結群凶,十手難掩。新化以後,渠亦自知其罪,向來之黽勉討逆,稍似革面,近日之閃忽蹤跡,依舊伎倆,搢紳之間有口皆言。頃年灣府之得除,亦出謙賊之酬功,勑需銀貨,運餉穀物,恣意反弄,盡歸虛簿,至今爲灣上無窮之弊。如此反覆無恒貪婪不法之人,不可置而不論。先施竄配之典可也。」批曰:「泰淵之姑不拿鞫,豈無意也?河翼龍事,亦有商量矣。洪檍未知其人之果如何,而灣府事,令該府行査。」

○掌令尹在醇上疏,陳實德實政之說,末請拿鞫金載順,飭纂輯開局,批曰:「金載順何必拿鞫?纂輯設廳,爾言是矣。」

○晝講。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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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以尹東暹爲刑曹判書,李在協爲司憲府大司憲。

○特擢金鍾秀爲工曹參判。

○兩司掌令李枰、尹在醇,獻納金東淵。啓言:「竄配罪人金載順,性本妖邪,濟以附麗。及當新化之後,尙逭黨與之誅,一世之駭憤,十手之指點久矣。今其一疏,不思革面之圖,敢懷護逆之心。細究全篇,隱然有扶抑之意,必欲售漫漶之計。當此嚴懲討鋤亂逆之日,此等背陽面陰嘗試凶圖之人,決不可薄竄而止,請亟令拿鞫。」不允。

○召見工曹參判金鍾秀,出示內藏《尊賢閣日記》。上曰:「自古戚里之變,凶逆之謀何限,而予所經歷,求之往牒,豈有可比者乎?」鍾秀泣曰:「臣等猶不知凶逆之至於此極矣。今伏見日記,其所表裏醞釀,譸張幻惑,無所不至,追念當時之事,不覺心寒膽掉矣。」上曰:「凶徒之無端疑懼,或誘而脅之,或危而逼之,終至於禍機漸急,必欲先除宮僚,謀害予躬,至今思之,餘懍尙存矣。」鍾秀曰:「釁起戚里,禍煽宮省,故擧世之人,皆不知凶逆之至於此境矣。」上曰:「見此日記,則擧世之人,庶知顚末,而隨手記載,語意多未暢,略加校正,可以頒示矣。」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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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竄朴宗岳于機張縣。司諫金履禧上疏曰:

帝王包容之德,雖貴於鎭安,逆邊卵育之徒,決不可掩置,反貽聖世無窮之慮。至若朴宗岳之左右翺翔於麟、謙兩賊之間,往來親密於養、泰群妖之中,十手難掩,同朝共憤。方當怪鬼跳踉,隄防漸弛之時,恐不宜一向置之於相忘之域,亟施竄逐之典,俾聳瞻聆焉。

敎曰:「朴宗岳事,予嘗飫聞而熟知。此而含垢,則眞所謂認賊爲子。近日隄防之潰裂,職由於過於鎭安也。年來或有戊申干連逆竪之弱子孱孫,擊皷擊錚,則大小驚駭,有若危謀駭機,迫在朝夕者,危逼儲宮之凶逆,比諸辛壬凶逆,果有間隔乎?否則今日朝廷,何故馴致至此乎?此予所以始覺前日之失,在太寬也。不可以小事而忽之。司諫疏中朴宗岳事依施。今下傳敎,豈爲一宗岳而費此許多辭敎乎?蓋是憂慮於國勢朝象而然也。」又敎曰:「戎垣重任,豈人人所可濫竽?況今國勢將任之擇,尤豈銓曹激揚之比?當初落點以前望望乏。雖出於不得已,其後吏兵判之踈忽,安知不效嚬於予乎?守禦使朴宗德改差。」仍命守禦使之代,正三品加望擬入。

○拜洪國榮爲守禦使,國榮違召。敎曰:「戚里,王室之藩屛,而今也反是,亘古所無之凶逆,出於戚聯王室之人。凶徒逆黨,屢倍辛壬,視先朝初服,予躬之孤危,國勢之岌嶪,果何如哉?逆竪雖曰鋤治,黨與非肘腋之親,則巨室大族也,盤根固蒂,猝難變化,駭機危謀,猶未消釋。至于近日,鳴冤反案之爻象,而其所憂危,非特羸豖之漸也。予欲知申之進秩,而委以將任者久矣,尙今遲延,體諒知申肝膈之懇也。近始思之,體諒小事也,以今國勢,以心腹委寄之臣,不畀以衛護之任,則何以鎭危疑而捍王室乎?知申若知予意,決不敢以新擢而不念國家之安危。今者違牌,非所知於知申。」仍命屢飭授符。

○晝講。侍讀官李在學奏曰:「我朝四百年維持卽名分,而中間或不無下民受弊之端,故上而朝家,下而法司,每行抑强扶弱之政。矯枉過直,弊隨以生。外則吏民致憾官長,搆訴營門,甚至於上言擊錚,大關風化,固非細憂。內則貧窮士族,每被常賤之淩踏詬辱,以至市井無賴,斥呼宰相,閭巷下賤,服飾僭踰。方當一初之政,宜以正名分立紀綱爲務。」知事黃景源曰:「世宗朝故相臣文敬公許稠,治吏民之訐揚官長者,以正名分,昭載《國朝寶鑑》,玉堂言是也。」侍讀官李獻慶,請禁常漢女人之乘轎,下賤墳墓之表碣,竝嘉納,仍命嚴飭中外。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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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常參。司憲府掌令李枰、尹在醇。啓言:「閔百奮以逆簡之舅,賊恒之叔,麟、養兩賊之切姻死友,如鬼如蜮,出沒陰秘。如此不逞之徒,若置之於輦轂之下,則安知無不測禍機,伏在何地?請絶島定配。金悌行以麟賊卵育之徒,圖占萊府,貪饕不法。自稱唐擧,出沒京洛,蹤跡陰秘,請遠竄。」竝允之。又啓言:「李澤遂、會遂,以麟之甥姪,與纉海爲妹壻,仰麟賊有若父母,以纉海結爲死友,締結逆孽,興訛造妖,請施屛裔之典。」命削黜。獻納金東淵啓言:「常參者,日日臨朝視事,常行之朝儀也。近日以來,或至於一月而一不行,古法之墜弛可知矣。寶座穆穆,鵷班蹌蹌,趨而進拜而退,常參之文具也;玉音琅琅,昌言洋洋,俯而詢仰而奏,常參之實政也。今日常參,聖意非偶,而濟濟卿大夫,無一人上法殿告嘉猷,亟去文具,務行實政,以爲飭勵群工之本焉。」批曰:「罕命常參者,備邊司出,而六曹不能爲六曹之職,次對爲重,而常參爲輕故也。務實二字,極爲切實,當體念矣。」

○飭諸道各宮房各衙門有土免稅橫斂之弊。備局堂上蔡濟恭以宮結釐正後,無土則無憑藉作挐之道,故有土橫斂,倍甚於前爲奏,有是命。

○以洪國榮、金鍾秀差備邊司提調。具善復爲刑曹判書,李邦一爲京畿水軍節度使。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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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輪對。

○以尹得養爲司憲府大司憲,金普淳爲司諫院大司諫,李景祜爲漢城府判尹。

○正言韓後翼上疏曰:

殿下臨御以來,勵精圖治,晏寢晨興,憂勤惕慮,凡所以立大綱而擧萬目者,靡不用極,宜其新效漸著,宿弊頓祛,而顧乃不然。朝廷之上,舊習依然,謟諛成風,迎合爲能,勢途是尋,趨附爭先。亂逆雖誅,而義理尙未大明,貪墨雖懲,而四維猶患不張,紀綱日頹,風俗日靡,魚爛河潰,非朝則夕,無復一事可以酬殿下之志者,其故何哉?此由於殿下操術不明,推行無實,不能有以端本而出治耳。嗚呼!天下之事,有本有末,有大有小,正其本則末自治,擧其大則小隨之,必然之理也。殿下之爲治則異於是,捨其本而治其末,後其大而先其小。試以大者言之,治天下以正風俗,得人才爲本,則今日急務,寧有大於此者?而殿下未嘗奬一廉直,求一賢能,而日夜憧憧者,惟在於振起文風,防察奸情。臣未知月露風雲,何救於已頹之俗,刑名法術,豈革其積痼之習耶。於是文華浮薄之徒進,承順苟容之風成,其弊將不如不振不防之爲愈矣。用人之道,才德爲大,而門閥爲小,保擧爲先,而歷試爲後。殿下之用人則不然,但以其家世而不以其賢否,不詢之公議而先試以爵位,前日一兩人之狼狽,職以此也。而躁競之習益長,賢能之途漸枳矣。革科弊,當以正士習選主試爲本,而殿下不此之爲,獨以場屋之間,操切擧子爲務。彼擧子積習已痼,其計未售而其心未悛。一遇主試者循私而相應,則物色選拔之患,將何術以防之耶?且殿下每以千乘之位,行有司之事,捨置萬機,躬考試券,設令科弊因此而永革,楊顒侵分之譏,獨不可不念耶?懲貪贓,當以勵廉恥嚴保薦爲本,而殿下不此之爲,惟以嚴法深治爲務。刑罰之威,僅足以止惡於一時,而不可以永防其弊源。且古者刑不上於大夫,故朝士例禁之法,實本於皇明舊制,而今以嚴杖加之,雖其所以自取,無足可惜,而獨不有傷於淸朝忠厚之風乎?至於討逆一事,尤當以正名爲本,而殿下特爲慈宮地,欲全某凶之生,此實天理人情之不得不然者,但沮戲代理,非麟、謙輩所獨辦,則某凶之爲巨魁,不問可知,而殿下終不正名聲罪,而但治其枝葉,使國人不能曉然知其主謀之所在。且其窮凶極惡,至於罪犯先朝,而尙今保其官爵,便其居住,與恒人無異,此豈殿下所以恭承宗廟之意?而是非不明,民心不定,觀望尙多,禍機潛伏,此非可懼之甚者耶?且殿下之竄龜柱也,以私憾討逆,爲其罪之一端,此亦臣所未曉者。龜柱之作隻某凶,實在於庚寅以後。其前別無釁隙之可言,則私憾有無,臣固不知,而但其器小識淺,喜事自用,所以討之者多不以其道,以惹上下之疑耳。設令以私憾討之,苟其所執者爲大義,則殿下但許其義而已,何以其心爲哉?春秋之義,亂臣賊子,人人得以誅之,人人之誅,豈必皆出於公正之憤,無一毫挾私者哉?而聖人許之者,特以天下之心,公者絶少而私者至多。若許公者討之,而私者不討,則亂賊大逆,將無可討之時,故但驅之以義,不問其心之公私也。若如殿下之敎,凡有亂賊有私憾者,不得以討之,則自此以往,非世所共知,公正君子,不復可以討賊矣。況心之公私,他人之所難忖,若有指公爲私,以私爲公者,則人主將何以卞之?而小人畏罪,君子避嫌,天地間將無討逆一事,此豈細故哉?鄭履煥雖是名祖之孫,爲人迃妄,人或言之。殿下未嘗歷試,而一朝驟升,已有欠於進賢如不得已之義。而其鯁直之性,敢言不諱,不憚强聒,其視世之逢迎承順者,不啻賢矣。雖其所言,未必盡合義理之當然,殿下旣容而恕之,且置之宰列矣。今乃追提已事,黜之斥之,何其前後擧措,若是顚倒也?履煥與龜柱相親,特以義理同而氣味近耳。謂之辟於親愛,猶或可也,而謂其私人,則決是情外之目。其祖故相臣澈,與靑陽君沈義謙,同攻元衡,又其祖故相臣澔,與故相臣閔鎭遠同攻五凶,而澈與義謙,澔與鎭遠俱是莫逆之交,則澈可謂義謙之私人,澔可謂鎭遠之私人?而殿下於其祖孫之間,一取而一捨何也?地處相逼者,避私憾之嫌,而不得討賊,與之相親者,避私人之嫌,而不得討逆,天下寧有是理哉?殿下聰明有餘,而典學失方,衡石之程,但在於該洽貫穿,而不知帝王之學,自有當務。其於《大學》格致之工,未有實得,凡所作爲,多任私智不循天則,此所謂操術不明。星尺不精,運用必舛,臣恐以此權度事物,無往而得其宜也。殿下潛德春宮十有五年,令聞夙彰,八域延頸。自聽政以來臣民顒望,中外拭目,夫何臨御以來,未有薰蒸透徹之效,而御下則任顚倒之智,制事則行權宜之術,前後有異,表裏不同。雖如討逆大義,猶必以是術將之,始慮其逆節之不著,則旣發其無君之惡,終欲屈法而全生,則旋許其遠慮之忠。沮戲之逆,終必誅之,則前何以曲恕,懲討之請,始旣罪之,則後何以從之耶?至於黨與之討,多以微罪行遣,而不以實犯,又於其間,有幸不幸之不同,其可以定國是而服人心耶?殿下以英明之姿,當艱虞之會,慮患深遠,處變周審。所以防禍亂而保聖躬,鉏凶逆而安宗社,皆出於神機之獨運,此可以備一時之變,而不可爲久遠之術,可用於危疑之日,而不可用於平常之時。今乃機事已過,機心尙存,仍欲以馬上治天下,則恐非隨時變易,制宜從道之宜也。

批曰:「今爾此疏,可謂臨御後初聞讜言。以其及於心術之微也,良用嘉歎。龜柱之如靑陽、文忠,鄭履煥之追文淸、文敬,予未如其信否。爾言毋或過中乎?其餘諸般陳勉,莫非對症之劑,當體念矣。」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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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行初覆。

○掌令尹在醇啓言:「龜柱之所犯三大罪案,乃是罔赦,而不可以討逆,有所容貸也明矣。合啓靳允,已是失刑之大,而今者韓後翼右袒龜柱,投進一疏,至引不襯之喩。敢售嘗試之計,其心所在,有不可測。及夫批旨之下,聖度雖大,物情驚駭。今若以言者而不罪,則如後翼死黨之類,憑藉袞闕,營護凶徒,必將接跡而起。請削去仕版,絶島定配。」批曰:「韓後翼死黨於金龜柱,固不可辭也,而昨日之疏,盛陳袞闕。」不允。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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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晝講兼行次對。掌令尹在醇啓曰:「向來綸音昭布之後,龜柱三大罪案,俱係罔赦,國人皆知。合啓靳允,已是失刑之大者,而韓後翼忽生右袒之計,敢售常試之意,其所引喩萬不近似,卽此一款,其爲無嚴放肆已極矣。其他稱以時政,顯帶譏訕,此則猶可屬之於寧激之義,而至若機事已過,機心尙存一句語,遣辭至凶,用意叵測。聽政實出先王之聖意,諸凶自干惡逆之嚴誅,則爲臣子者,孰敢以機之一字,萌於心、發於口?而乃敢以機事機心等語,肆然書之於章奏之間,此與賊輅之機關二字,可謂一串貫來。日前島配之啓,臣亦知其失之太寬,請拿鞫嚴問。」批曰:「所啓可謂得體,而初不罪韓後翼者,以其言及袞闕而然也。大抵以予九月辭敎爲不可信,則雖爾等卽停龜柱之啓可也。苟以君父之言爲可信,則當合啓方張之時,隱然有角勝之意者,果非臣分之所當然,而從古死黨私人,以其良心陷溺,不知義理之常否者,亦何限也?何必過責於彼臺臣耶?機字云云,見之不覺驚心,而機字亦有許多般,若商輅不道之言,則雖卽日正法可也。又若以機事之人,必有機心等語,則亦可謂詬天罵日,而聞彼臺臣,曾所謂湖中士類中一人云,想必多讀書矣。毋或以濂溪先生所謂幾善惡之幾字,通用於機而言之者耶?然文字抉摘,殊非淸朝之美事。」不允。

○設柑製于泮宮,進士鄭啓淳直赴殿試。

○召見京畿觀察使趙時俊,問畿邑災形,命停捧加平、抱川兩邑糴穀身布之半。

○以李秉鼎爲成均館大司成。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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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行三覆。

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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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尹養厚拿鞫之命已久,而發捕都事,中路稽滯,掌令李枰上疏曰:

鞫獄事體,至重且嚴,發捕都事,雖是罪人之至親,不敢與就捕罪人,或接一談,牢鎖領來,倍日趁期,乃是國法之當然,而都事洪啓學,本以洪啓禧之弟子,且與養賊情同兄弟,義結死友,其所發身,亦出於此賊之手。及夫奉命發捕之時,往于謫所,長慟一訣之說,有口皆傳,且期限已踰,多日尙無聲息,其放恣無嚴,莫此爲甚。其在懲亂逆嚴鞫體之道,不可待其自來。爲先削去仕版,拿鞫嚴問,更令王府,發遣他都事,就捕罪人,及時拿來,以存國綱。

從之。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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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進士金履恭等上疏曰:

臣等伏聞忠淸道尼城縣有魯城山。山之下有闕里村,山名村號,偶同於孔子生長之鄕。往在肅廟丁酉,幼學臣孔徵魯、孔思中等,適得故相臣李慶億奉使赴燕時所得夫子遺像一本,卽此地建祠奉安而私祭之。至今年八月,夫子影幀一本,不幸爲逆簡家所藏,故自太學博採衆議,移奉于闕里之祠,與本祠舊本,同爲虔揭,而當初創建,出於孔氏之私力,風霾雨漏,年久頹圮。幸因年前湖南儒生疏請大行大王,下敎曰:「孔聖萬世之師。君師父體,爾等之請,予甚嘉之。」仍命道臣,修而葺之。朽棟破壁,賴而易新。然廊廡門塾及籩實豆盛之資,俱未及營建而區劃。且夫子天下之所同師也,非後裔可得以私之也,而今只使孔氏數人,守其祠而奉其祭者,誠爲士林之深恥,特宣額號,以重廟貌,仍命攸司,區劃其增建之道,講定其享祀之節,俾得以守護永世焉。

批曰:「自泮宮至于州縣,旣奉大成殿,若尼城闕里之廟,卽儒生輩取名寓義之處,非朝家指揮之所也。且今欲東廡西廊前殿後庖,則一邑之內,又一大成殿,事甚瀆矣。爾等退究窮理之學。」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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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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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朔,成均館啓言:「泮儒捲堂所懷曰:『臣等以闕里建祠事,陳章伏閤之際,政院下隷,橫行睨視,戞過疏班,故招而責退,渠反詬罵哮哱。臣等不勝駭惋,往復本院,略施笞罰矣。承旨鄭民始多發隷屬,突入疏班,捽曳守僕,捉入院中,其時光景,誠極危怖。挾憾於儒生,移怒於守僕,守僕奚罪?臣等之受侮,固不足恤,獨不爲文廟地乎?彼承宣者,亦一章甫中人,苟有一分愛惜名敎之心,則何忍侮衊多士,不有太學,若是之極也?臣等遭此無前之變怪,豈敢抗顔入堂乎?』云,故縷縷開諭,多般勸入,而終不回聽,無意還入。」批曰:「士氣亦有曲折,今者捲堂,不但前所未聞之駭擧,身居首善之地,游辭務勝,良可寒心。況使守僕輩,毁棄命牌,大關紀綱,掌色停擧,他儒生勸入。」諸承旨上疏引義,批以無所失勿辭。旋寢儒生停擧之命。

○大司憲尹得養、司諫金履禧、副修撰李魯述上疏,請拿鞫金載順,大司諫金普淳、正言尹得孚上疏,討韓後翼,不從。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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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御金商門,親鞫尹養厚。問曰:「汝締結厚、麟,濁亂世道之罪,猶屬細故。昨冬代聽之命,乃是宗社大計,陳疏之徐命善,汝欲嗾人劾之,囊貯疏草,東西跳踉。其計不售,則暗與厚謙同心合謀,做出妖雲以爲翻覆之計者,誠一天地間妖賊也。聽政時,汝與厚謙相對以爲:『聽政是姑試之事,痰候差勝,則將如是云云。』以此二字,恐動一世何也?」養厚供曰:「常時以麟漢、厚謙輩爲戚畹,故不知爲逆,而爲其所欺,以至此境,當遲晩,而以此三罪案遲晩,則自歸於大逆不道,此則冤矣。」問:「汝之三大罪,旣皆出於厚謙之口。春間痰候之說,卽厚謙公傳道之者也。汝與翔雲酬酢之凶言,出於翔雲之招,載在推案,汝敢不遲晩乎?」供曰:「臣與麟、謙果爲親密,沮戲聽政之謀,無不同參。徐命善疏後,厚謙輩愈益激怒,深惡聽政大計,而必欲沮戲,故臣亦同激,而敢生沮戲之計。徐命善以臣爲麟漢爪牙而惡之,故臣亦惡之。且其疏以麟漢爲逆,故臣以爲太過,轉輾猜激,而有沮戲之心。當以亂言犯上遲晩。」越三日,養厚徑斃。趙𡷗以厚、麟私人,與養厚綢繆,養厚被謫後,饋遺事覺,至是拿鞫。敎曰:「趙𡷗便一泰淵也。與厚謙等諸賊,居常親切,貌類吾子之說,發於和緩之言,而東宮不必干涉外事統帥,以此不安莅任之說,又出於麟漢之口,渠輩苟非切親,言之無倫,豈至此哉?其他附麗符同之端,亦甚狼藉,而逆窟旣露之後,姑未明執其綢繆之跡,故爲漏網之魚,而倖逭至今矣。近始以饋遺養厚之事,逮究於今番之獄,乾道昭昭,政謂此也。渠雖無狀,身爲將兵閫帥,不畏朝綱,潛通妖賊,放恣無忌,乃至於此。然則古之思晟,不獨無臣分於戊申,尤豈非澟然寒心處乎?然昨冬逆謀,不可謂之同情,亦與本獄干連有異,不必曠日盤問。至於凡厥諸賊之頤指氣使也,極意承奉,狐媚蝨附,於渠猶是常事,不必深責。特從惟輕之典,罪人趙𡷗加刑邊遠定配。」趙德成曾於乙未冬,養厚欲論徐命善,囊貯疏草,陰嗾德成而未果。至是辭連拿鞫。敎曰:「如趙德成者,眞所謂不足數。何必訊問,亦何必竄配?參酌放送,依前施以門黜之典。」仍命養厚干連罪人,移秋曹決放。饋問養厚諸守令拿勘,洪啓學以無他隱情,特放。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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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召見藥房提調徐命善于親鞫帳前。上曰:「昨冬卿疏,能使凶徒破膽,宗社復安,殆勝於胡銓一疏,却萬師之功。挺身抗言,不顧死生,予嘗欽歎,而今日卽卿昨年呈疏之日也。偶當此日,追思昨冬,予懷難抑。」

○司憲府掌令李枰、尹在醇。啓言:「趙𡷗締結厚謙,向除統帥也,有何不安之端,暗嗾麟賊,恐逼儲宮?罔赦之罪,綢繆之情,已不可言。且其交通兩賊之狀,難免同情之律。請寢罪人趙𡷗竄配之命,更令王府拿鞫。」不允。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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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以吳載純爲司憲府大司憲,李瀰爲吏曹參判,朴天衡爲接慰官。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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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召見《明義錄》纂輯堂上。

○敎曰:「宮禁之紀綱,掃地盡矣。以宮人而交通外人,交奸宦寺,自有其律。在昔明陵朝,宮人犯此罪,登時正法,此後宮中之人,皆畏法禁矣。挽近以來,宮人宦寺,雖有此等負犯,一味掩置,或有解娩於闕中者,或以長番中官,肆然行奸於寢室咫尺之地,事之駭痛,莫甚於此。近聞夏間,有中官潛通所謂房子內人者,非止一二云。所謂房子,雖與宮人差有間焉,其爲紀綱之寒心無可論。旣現發之後,當如律勘處。所謂房子,卽慈殿所屬也,所謂中官,亦是小宦云。問名內待府,其令刑曹,嚴刑究問。」中官李世聃、小宦任應賢、房子婢福德等杖配。

○敎曰:「承文院褒貶之設置,可見尊周之意。顧今神州陸沈,一部《春秋》無地可讀,而竝與流來古規,閣而不行,此豈愛其禮之意哉?雖以時無領相,不得設行云,而他司旣有可照之例。大臣或不之致察乎?今年秋冬等,旣已後時,自明年依例擧行。」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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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次對。加劃浦項倉租一萬石,待開春運輸北關,以補賑資,從大臣請也。

○以洪國榮爲宣惠廳提調。

○親試各營門將官。試講都監把摠洪龍鎭居首,特陞爲晋州營將。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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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輪對。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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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月入東井。

○行翰林召試,取林錫喆、徐龍輔、金勉柱等三人。

○敎曰:「頃者李健源、宋俊載處分,豈得已也?伊後未嘗一日不思。況此外如犯贓等諸般罪犯之當勘而不勘者,付之令前意之也。名以極選之翰圈,及當召試,屢易試題,全不成樣,則處分雖不得不然,而以其令前也,故不無迫隘之歎。李健源、宋俊載,依趙憲喆例,原傳旨中付標。」仍命甲午增廣試官李福源蕩滌敍用,鄭尙淳等給牒敍用。

○召見奉朝賀金致仁,命參《明義錄》纂輯之役。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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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堂令李枰上疏曰:

養賊何等大逆,而連日嚴訊之下,以三大罪案納供,及其遲晩,屢變其辭,必欲杖斃而後已,王章未伸,輿憤愈激,宜施孥籍之典,而渠旣未結案物故,則平法新令之下,臣雖不敢直請極律。如此凶逆之弟兄子姪,不可置之於輦轂近畿之下,養賊弟兄子姪,一竝絶島邊遠散配,斷不可已。趙德成之輕妄浮躁,爲世指目久矣。昨冬徐命善疏出之後,麟、謙、養諸賊,募得德成,急攻重臣之說,有口皆傳。到今帳前親問之下,極口發明,已是妖惡。且渠雖不齒朝紳,顧其父則乃踐歷名官,致位卿月者也。以乃父之子,名編逆類,身繫鞫囚,則從直納供,惟俟聖上之處分而已。不此之爲,巧飾口吻,末梢證誓之言,出於目脫之計,而自陷悖倫之科。當此化理淸明之時,如此亂常蔑倫之類,不可施以本律而止。趙德成宜改正兩司長官之望,仍施屛裔之典。

批曰:「所陳當加商量。」

○大司諫金普淳上疏曰:

今者諸賊之肯綮,都在於養厚,諸賊之固結,專由於養厚,而養厚不幸徑斃,則凶逆之根柢脈絡,今無以鉤得,輿憤愈激。然而養厚雖斃,而又有一養厚,卽泰淵也。養厚之一動一靜,泰淵知之,一謀一議,泰淵亦知之,泰淵之於養厚,一而二,二而一也。今若究問於泰淵,則養厚未吐之情節,自可盡露,宜拿鞫泰淵,期於得情。

批曰:「泰淵事,尙今靳允,意亦有在。」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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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命童蒙敎官率童蒙入侍。敎曰:「設置童蒙敎官,法意豈徒然?而近作冗官,全無斅學之實。不革其職,宜責其效,召而見之。不但學徒不成樣,以學徒之書,設問敎官,則不以孝悌爲仁中之一事,又以三省爲一日三察,程夫子豈不於問人發哀哉之歎哉?況奏對大欠筵體,童蒙敎官李義胤汰去,今都政,爲官擇可合之人。」

○以李重祜爲左參贊,洪梓爲司憲府大司憲。

○忠淸道儒生幼學成洛疇等上疏曰:

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道德學問,尙阻於聖廟之從享,豈非聖朝之闕典乎?趙憲之所學得者,文成公臣李珥、文簡公臣成渾,而非堯、舜、文、武之道不言,非孔、孟、程、朱之書不學,淵源深遠,造詣高明。家居則孝悌通於神明,事君則忠誠貫於金石,人倫之至,於斯可見矣。若其用夏變夷,吾爲東周之意,則已著於東還一疏,而且其前知之明,不啻如燭照數計,逆料龍蛇之變,鑿鑿符合,則倘所謂至誠如神者非耶?至若持斧伏闕,極言朝廷得失,群小誤國,而力辨師事兩先生之誣,踰嶺血脚,萬死靡悔。憤海寇之長驅,而不忍遺君,倡率義旅,竟以身殉,所在致死之義,又卓然不可及矣。憲之懿行美蹟,不暇備述,而非深有得於孔、孟相傳之道者,能如是乎?金集卽文成元公長生之胤子,而Template:孝李珥之嫡傳也,資稟和粹,氣象溫雅。沈潛乎經訓,則濂、洛、關、閩之學也;羽儀於朝廷,則堯、舜、禹、湯之道也。及其晩歲道尊德成,聽其言者,放心自收,聞其風者,至誠感服。詳考朱子《儀禮》,參以《國朝五禮儀》,作一書以進,此又長生之所未遑,而追成於集者也。若宋時烈、宋浚吉承父師嫡傳之統,就兩賢方繼之緖,使道脈世敎,久而維持者,莫非集之啓開之力也。深察兩臣之道德,亟施從享之盛典,則實斯文之幸。

不許。

○削行副司直申尙權職,還給其疏。尙權上疏曰:

今此後翼之疏,卽誣上之一張凶書耳。惟我殿下臨御以來,凡所作爲,磊落光明,曲盡停當,以明天理正人心爲本,德侔天地,明幷日月,太平萬歲,翹足而待。此非臣言,卽國人之言,非特國人之言,彼國之人見我人,亦加意待之曰:「爾國聖人王出矣。」云。而彼後翼者,抑何心腸,誣捏君父,至此之極耶?所謂『馬上治天下』,及陸賈請事詩書之語,而馬上詐力也,詩書正道也。我殿下堯傳舜受,何等光明,發號施令,何等正大?而敢曰:「機事已過,機心尙存。」又引馬上治天下而結之,隱然歸之於權謀術數,其心所在,誠不可測。逆淵之救麟漢,猶是隱映說去,而此則直以龜柱推詡爲士流。固知龜柱之罪,比諸麟漢,煞有輕重,而後翼之放恣無嚴,則豈不倍蓰於逆淵乎?抑臣竊有爲殿下慨恨者。以鳳漢之罪犯,姑且涵貸,屈法全恩,此已足矣。減死之典,不容暫緩,而尙今官爵自如,無異平人,其何以洩神人之憤,解四方之惑乎?後翼之凶言,亦由於此,豈不惜哉?

敎曰:「今見申尙權疏,起頭鋪張,卽一狀德之文。寡人登極未幾,有何實政實效之及於朝野?而倘如尙權之言,則袞闕無一可論,時政無一可語者耶?誣上固是不道,而媚君亦豈無罪?且後翼之疏,專爲龜柱地,抗章於臺啓方張之日,綸音昭布之後者,顯有角勝之跡,固已萬萬無嚴。而旣付之言事之科,尙且優容,予亦有意。至若尙權之疏,其說去專出於容悅之意,此而不罪,則必將啓人主巍然自聖之弊,亦豈小故也哉?」仍有是命。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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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召見纂輯堂郞。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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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命諸道宮差之作弊外邑者,隨現嚴勘。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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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召見關東暗行御史申大年。大年書啓,陳江陵等五邑災形,條列本道及沿路道臣守令治績優劣,江陵前府使金魯淳、杆城郡守趙德常,以不法拿問,勘配。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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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忠淸道儒生幼學李昌白等上疏,申請先正臣趙憲、金集從享文廟,敎曰:「衣縫掖冠章甫,周旋於聖賢俎豆之所者,宜知誠實事君之道,而今也湖儒,以一事再疏於三日之內,不但煩瀆,許多聯名儒生,以名存而身不來爲對。初疏尙可謂之與諸生相議,再疏果已遍問於湖居諸生乎?其在務實之政,不可無警飭。疏頭疏色停擧。」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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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次對。左議政金尙喆啓言:「請依監賑御史狀請,南關交濟穀二萬石,劃送北關。飭嶺南湖西帥臣,防塞尙州、淸州兩界葛加峙新路,使南北行人,輻湊鳥嶺,以重關防。飭銓曹求寒畯中固窮讀書之士,擇擬初仕。」竝從之。右議政鄭存謙啓言:「請令諸道觀察使,申明鄕薦之法,自來式年,誠心採諮極擇,薦進名實不副者,依法典論罪。六鎭、三、甲,江邊諸邑,四道九鎭守令邊將,限前圖遞者,履歷勿施,必令準瓜,以責成績。」竝從之。禮曹判書蔡濟恭啓言:「慶州儒生李克奎,疏請毁撤逆顯所撰冊子,下該道按査,則《辨破錄》在陶山書院,而此錄之成,實由於李希誠祖李浚等,侵誣先正臣李滉之故,一道章甫,齊起爭卞,撰成冊子。希誠輩必欲毁去,屢次擊皷,終不售計,今因賊顯之出,乘時搆捏,嗾克奎,換名陳章,《辨破錄》毁之不當。」批曰:「雖是賊顯所撰之書,不干本罪,則不必火其書毁其板,今聞事實,尤無可論矣。」司諫李謙彬啓言:「告君之辭,至敬且謹,而向日嶺儒挾私陳疏。道臣按査,爽實無餘,遐鄕士習,極涉駭痛。請疏頭李克奎亟施竄配之典。」批曰:「令本道參酌科罪。」

○以鄭尙淳爲刑曹判書,李福源爲漢城府判尹,沈履之爲吏曹參判,柳爀爲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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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輪對。

○以鄭民始爲吏曹參議。

○敎曰:「都監射會,掖隷取來劃紙,施賞古例也。今則各軍門射會,旣命依禁御兩營中日單子例書啓,則宜有激勸之道。講陣連五次俱通,柳葉箭五巡全布,片箭連三次全布者書入,則當自內帑施賞,其令加意勸課。」

○敎曰:「內帑弓子制作,漸不如古。所謂知弓品堂上,或循私等第,或草率看品,其所施賞,名存實無。今後七張以上品劣,賞典無論,十一張以上,令該堂上報兵曹,草記決棍,著爲式。」

○罷觀象監提調朴宗德、權噵職。敎曰:「《書》不言哉!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辰。凡係天象,何莫非致謹致敬之事,而至若日月食,其所敬謹於推步者爲尤重,啓聞期限,固不可移易,而該監諉以忘却,至十月乃修啓,事未前聞,罪亦不小。其在欽若之義,不可以時月之稍久,置以不論,當該提調罷職不敍。又以日月食前期五朔修啓,有先朝定式,而任用三朔之例。」命推步官,照律勘處。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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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李命植爲司憲府大司憲,尹弘烈爲司諫院大司諫,閔昌爀爲全羅都事。昌爀及金履正、權禛同擬,以銓罰斥補也。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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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大司憲李命植上疏,請泰淵拿鞫,養厚支屬散配海島,不允。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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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鞫僞造綸音罪人。前掌令李枰上疏曰:

臣之隣有人,自忠州、驪州而來,問於臣曰:「七條綸音,不過六七行,而相傳於兩邑之間。未知有是否。」云,故臣細問之,則元非絲綸之出於朝紙者,而雖漢、唐中主以下之君,決不可言者。臣達宵思量,則此莫非不逞之徒,隱伏於幽暗之中,胥動浮言,疑亂鄕曲,必欲凶國而後已者也。王言之炳若丹靑,何等嚴重,而怨國餘孽,煽動矯命,先騷人心之謀,明若觀火,若以傳聞之語,仍以置之,則安知無戊申之變,因此而起哉?伏願斯得罪人,打破根柢,亟降明命,曉諭入路焉。

命入侍。枰曰:「僞造綸音之說,聞於前持平宋民載,而辭意極凶悖,故謄出一本以來矣。」時民載在草土命來詣闕外,書進所懷,民載以聞於權喆對。召見時、原任大臣、金吾堂上、左右捕將。越翼日,上御金商門,親鞫權喆、元百孫、權鉀、尹興孫、趙衍一、趙衍德、趙台完、元翼孫、金始重、李成運、李奎運、尹鳳烈、尹範鎭、柳學均、梁堉、尹濟運、李時懋、尹國鎭、李穆、李稷、盧孝溫等諸罪人,俱以脈絡之干連,互相告引,次第就拿。不過謄傳謄置,無緊證之可問。親鞫四日撤罷,特放諸罪人。命捕廳刻期糾察,至丁酉,宦官李景聃、李宗諤等始斯得。又親鞫,景聃、宗諤皆忍杖徑斃。又設庭鞫,推鞫干連諸罪人,次第酌放,二月鞫事撤。命詞臣代撰綸音曰:「予否德叨承丕基,誠未孚民,治未化俗,夙夜臨履,恐負先大王付托之重,而惟是愛士恤民,鎭安邦域,寔遹追先志,靡敢或忽,而世道不幸,凶逆輩出,非戚畹卽故家,外面驟看,似無是理,而冀、莾之凶,本諸天性,雲、海之逆,由於血黨,轉輾滋蔓,甚至於仇視君父,角勝國家。噫嘻!居廬訊囚,敷心降綸,豈得已也?然臨下之道,每務寬弘,治獄之規,輒從平緩,呑舟之漏網,宿火之復燃,固其勢也,而猶此付之罔治之科,俾底於維新之化,奈之何梟腸難化,狼心愈惡?近來有僞造綸音者,播傳鄕曲,東自于驪,曁于原、橫,南踰于嶺西,至于關河,畿甸兩湖之從而騷動,其可知也。其僞造之文,有曰:『明春餼朔告廟,改革科規,論表策頌箴,通用雜科詩賦義疑。只選監試科會,親爲面試,考講經書,疤記面目,若非其人,罷黜定配。』又曰:『御史探知民情,則有勢富民,納賂免役,借名雇立,雇工無根之人,今日捧疤,明日逃亡,頗多有之。虛錄軍伍,實出役重,伊後切禁遊人,無預軍額。方伯該官犯禁,五車齊鞭,決不饒貸。』又曰:『官吏受賂枉法,爲先正刑,罔上考官,難免剝皮之律。』又曰:『藉其世族,虛錄儒名兩班者,明年春籍,實考講時,沒數充軍。或公私凡人中,能通古文者,不拘門地,不次陞階。若有考官該吏受賂弄奸之弊,則逆律同治。以酒亡國,大禹所戒,況爲人君,豈不痛禁?除軍布設爲戶布,在諒闇事不當輕,姑爲留念。不能頒示八路。揭榜內寺成均館,知悉綸音,與我臣民,勿爲犯科。』云云。嗚呼!痛矣。寡人臨御未過於一年,聲聞多訛於四方。自在春邸,凡係浮謗浮言,不一而足,此則諸賊所做出也。人心至靈,豈無解惑之理?而今此僞造之擧,眞所謂可欺其方,嗟哉八方民庶,何以知凶徒之作此擧也?大抵凶徒之計,至巧且憯,一以惑士夫,一以動軍人,一以誣愚氓,使上下騷然,中外離心,然後始可行不測之圖故也。噫!戊申乙亥之逆,誠千古所無之變,而或因維賢之誣罔,或因志賊之掛書。而未聞有直造綸音,有若朝報分撥之爲也。而隱然以未闋諒闇,姑不頒示等語,作爲目下可信之端,所謂澟然而寒心者,猶屬歇後語也。幸賴邦運靈長,罪人斯得,鞫庭親問,脈絡相因,從此庶可以打破奸究之窩窟。而遠外蒼生,非予明諭,亦何以曉也?寡人無德可稱,無惠可覃,而惟是一端苦心,保我國家,拊我士民,無壞古制,無創新法,庶幾君臣同樂,永綏我四百年宗社。其所稱剝皮五車等說,雖從古亡國之君,決不存諸心發之言者,今乃擬之於寡人之令,而誣之於寡人之民,寧不痛哉?嗟我八方之民,自今以後,凡朝家政令,非方伯與守宰之指揮者,毋或撓動,毋或煽訛,各安其業,各奠其居。嗚呼!予寡人決不負蒼生之望,爾等其信之哉。藝文提學徐命善製進。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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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下《尊賢閣日記》于《明義錄》纂輯廳。日記載《明義錄》。敎曰:「內下日記,今已頒下,其將不日開刊。大抵成書之道,貴在謹嚴。且爲臣子者,姓名一入於其中,則便一人鬼關頭,可不愼哉?況昭鑑已例,亦是先朝成憲,凡《政院日記》中,疏箚所論之人,非干連鞫獄,及緊出逆招者,一倂勿錄。永示寬嚴得中,俾此一部之書,爲萬世之關和。」

○次對。左議政金尙喆啓請:「以忠州可興、楊津兩倉米豆各一千石,劃補關東賙賑之資。」從之。又啓言:「罪人就捕時,搜索文書,雖是應行之例,而近聞憑藉此事,直入家內,不但掠取其財産,至或有侵辱婦女之擧云,事極驚駭。此後文書搜探外,若有此等之弊,則請隨現重繩。」從之。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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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行都政。吏曹判書李徽之、參判權噵、兵曹判書洪樂性。敎曰:「都政日許多飭敎,反歸文具,此是銓官之過。況予初服,尤豈敢忽?如純褒之抄啓,守令之擇擬,初仕之循公,淹滯之宜振,皆秉銓之臣,當務之急也,何必煩諭?」又敎曰:「故諭善朴聖源,卽予師傅,聞有子淸貧。賢人之後,不可不錄,問名錄用。外方人才,宜乎廣取,而嶺南卽士夫之冀北,西北松都,曾有受敎,必皆收用,以副予意。」以兪彦鎬爲吏曹參議,李邦鵬爲黃海道水軍節度使。

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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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親押孝明殿正朝祭祝。

○各司各營,進丙申會簿。戶曹、糧餉廳、宣惠廳、常賑廳、均役廳、兵曹、訓鍊都監、禁衛營、守禦廳時在黃金一百九十兩零,銀子四十八萬四千七百兩零,錢一百四萬一千五百兩零,綿布七千一百八十同零,苧布七同零,麻布七百八十八同零,米二十七萬六千一百石零,田米一萬三千四百石零,大豆三萬九千二百石零,皮各穀六千四百石零。

正宗文成武烈聖仁莊孝大王實錄卷之二

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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