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己酉朔,詣孝安殿,行朔祭,仍行晝茶禮。
○下勸農綸音于八道四都。敎曰:「予嘗聞之,民者國之本,農者民之重也,故民以食爲天。夫農者,非但民之所重,抑君之所資,祝願年豐,何年不然?而矧今予小子,夙夜耿耿憧憧,亦願豐年。豐年之爲豐年,卽惟曰勸農務農而已。服勞於錢鎛,敦業於田疇,趨三時之務,忘四體之勞,民之勤也,卽務農也。給糧其乏絶,警飭其懶惰,躬行阡陌之間,心力畎畝之事,吏之勤也,卽觀農也。咨!爾居留、守土之臣,體予此意,必勉勸課之政,冀獲千箱之慶事。喉院以此意,撰出下諭于八道道臣、四都留守。」政院啓言:「今下傳敎,臣等無容贊一辭,請以此傳敎,下諭。」允之。
○頒賜老人別歲饌,仍命存問,年例也。
○以鄭觀采爲平安道節度使。
1月2日
编辑○庚戌,以黃昇源爲判義禁府事,尹光顔爲慶尙道觀察使。
○應資老人下批,百歲者四十五人。
1月3日
编辑○辛亥,禮曹啓言:「孝安殿練祭後,大、小祀享,行飮福禮當否,問議于時、原任大臣,則左議政韓用龜以爲:『飮福之節,係是莫重享禮。而戊寅年,則徽寧殿禫後,在於孝昭殿練後,莊獻世子方在心制中,故雖有置之之下敎,而今於孝安殿練祭後,則百官之服,旣皆從吉,大、小之享,又爲攝行,飮福之禮,恐無所拘。第伏今景慕宮則勿論親祭與攝享,參以情禮,恐不當如例飮福』云,右議政金達淳以爲:『戊寅年徽寧殿禫後,飮福之禮,依例仰請於孝昭殿練後,則練後之行飮福,可知其國制然矣。其時下敎,似是一時權停,則恐非今日援據之端』云,領議政徐萬修、判府事金觀柱、鰲恩君李敬一,病未獻議矣。請上裁。」敎以依左相議施行。
○命拿勘文禧廟典祀官朴思彦、中官朴敏瑞、申熙宅,以祀典不謹故也。仍飭廟殿、社宮、陵園墓官,俾警來後。
1月4日
编辑○壬子,命湖南賑資,以本道賑穀三萬石劃給,備局因道啓請之也。
1月5日
编辑○癸丑,備局,以臨歲牛禁之不嚴,請推考秋曹、京兆堂上,特命罷職。
1月6日
编辑○甲寅,次對。上曰:「右相初筵擧條,領、左相,皆見之乎?」領議政徐萬修曰:「臣果得見,而右相所奏,語皆切實,忠愛之悃,溢於辭表,嘉納之聖意,臣固欽仰贊歎之不暇。而古人云:『言之非艱,行之惟艱。』伏願深加體察焉。」上曰:「右相擧條中,李㙖、朴夏源等事,係是近來事也,固當商量處分。而至於朴致遠、尹在謙事,事在久遠,大關義理,不可不議審爲之。故考見《政院日記》,則入於洗草中。使右相覓納兩書,而得見原本,則果是不忍見、不忍聞之事。以此看之,先朝所以仰請洗草,英廟所以特許洗草,蓋出於不欲以此等不忍見、不忍提之事,留其文蹟於世間也。兩朝之聖意旣如此,則在後嗣遵守之道,豈忍追提乎?予反追悔其原書之推見,而有若得罪於英廟、景慕宮、先朝矣。景慕宮容諫之聖德,予固欽仰,而祖、子、孫自是一體,先朝所不忍見、不忍道之事,予豈可褒贈於今日乎?卿等皆先朝舊臣也,須次第詳陳可也。」邁修曰:「右相之初筵所奏,儘出於憂世道之訛謬,慮義理之晦塞矣。」上曰:「事係至重至大,故欲見兩書之原本矣,及其得見之後,則毛骨俱竦,追悔莫及矣。今以先朝之心爲心,則凡關係某年者,皆是不忍聞、不忍道者也。今此書本之推見,於予心若得罪者然矣。擧條中有曰邪說流行,』邪說者,何謂也?」右議政金達淳曰:「臣伏聆縷縷下敎,不勝惶悚之極。而蓋先朝之闡揚先世子之德美也,必以容諫二字爲第一義,蓋至難從之言,有其嘉納之聖德矣。」上曰:「右相擧條仰奏時,不知此書之入於洗草中耶?」達淳曰:「《日記》洗草事,臣亦知之,至於此書之幷人洗草中,臣初果不知。而其時容諫之聖德,常於家庭間聞知矣。褒贈諫臣,實合闡揚之道,故所以初筵之仰奏矣。」上曰:「容諫之聖德,予亦欽仰。而凡於事關某年,則是先朝所不忍聞、不忍道者也。今此褒贈之請,萬萬不可矣。」達淳曰:「荐承聖敎,臣何敢縷縷煩陳?而雖係不忍聞之事,若涉於闡揚德美之一事,則到今褒贈,亦豈非闡明之道乎?先朝壬子年,一種不逞之徒,傳播四字之凶言,誑惑一世之人心,故先朝特以容諫二字爲闡揚之道,亦出於憂世道迫不得已之聖意也。邪說尙未底定,褒贈一事,實爲彰癉之政,故所以仰請於初筵者也。」上曰:「卿之所奏,予意則不然矣。某年事之不忍提、不忍道,先朝聖心可知,而特許其洗草之仰請,則英廟聖意,亦可知矣。今亦與其時無異,而英廟先朝所不忍爲者,若施褒贈於今日,則非但如有得罪,恐負兩朝之聖意矣。」達淳曰:「小臣區區淺見之所以痛迫者,蓋爲先朝之以此受誣於凶徒故也。向來所以仰奏,寔出於恐隄防之或弛矣。」上曰:「邪說云者,何所指也。」達淳曰:「蓋朴夏源輩,得罪於義理者,而一自蒙宥之後,一種怪鬼之徒,煽動邪說,欲爲傷害義理,故擧條中云云,正謂此等類矣。」邁修曰:「雖以李㙖言之,世豈有萬人疏乎?可知其脅持誣逼之計,伏望亟降處分焉。」上曰:「李㙖、朴夏源事,到今猶屬餘事。朴致遠、尹在謙事,欲待大臣、三司之登筵,一番洞諭,故玆言之。而右相初筵所請,不得不賜批,從當有批答矣。」邁修曰:「李㙖、朴夏源輩,必欲角勝義理,至欲網打搢紳,此等之類,豈可不亟下處分乎?」左議政韓用龜曰:「右相所請,實出於嚴懲討之意。領相亦有所奏,伏願處分焉。」上曰:「李㙖、朴夏源,亦是餘事,而從當賜批矣。」邁修曰:「李㙖、朴夏源事,不必如是靳持矣。」上曰:「俄有賜批之敎,姑俟擧條批答可也。」副校理李尙愚曰:「李㙖、朴夏源事,大臣已縷縷陳達,而處分尙未下焉,此非上下相持之事也?如此則義理漸晦,隄防不嚴矣。」上曰:「大臣擧條,當賜批矣。」司諫李寅采曰:「臣追後登筵,大僚所奏,上下酬酢,不能詳聆,而李㙖等事,事係隄防,不可靳持者。亟降處分焉。」上曰:「臺臣與玉堂有異,陳啓後,當以所懷仰奏。而今此所奏,有違格例矣。」寅采曰:「臣前後屢叨言地,率多陳腐之言。而今此所奏,寔出於爲國公共之憤。此等處若不赫然果斷雷厲風飛,則或恐義理由是而漸晦,隄防由是而益壞矣。伏願亟降處分焉。上曰:」李㙖事,先朝已有洞悉者。當於大臣擧條之批諭之矣。「
○擢金羲淳、徐瀅修、韓用鐸、朴宗來正卿,趙得永、鄭東觀、尹致性、李相璜亞卿,從領相徐邁修之言也。邁修又以東萊府使鄭晩錫政績殊異,江華留守吳載紹,英廟朝承宣,幷請晉秩,從之。以金勉柱、金羲淳、朴宗來、金履度、徐美修,差備邊司提調。
○右議政金達淳,初筵陳啓未下,至是,批曰:「李㙖事,顧何足惜?而庚申前,勿論朴夏源事出時,亦不擧論,今何無端追竄耶?朴夏源等,以今所奏觀之,與李㙖無異云,而旣經李㙖所不被之罪。復竄誠無義,而初筵所請故依施。至於朴、尹兩人事,其不忍聞、不忍道,何異於先大王朝乎?先朝至精至微之義,予遵守勿失,則義理自明矣。兩人事,予不敢可否也。」
○以朴宗慶爲弘文館副提學,金羲淳爲刑曹判書,朴宗來爲漢城府判尹,金箕象爲吏曹參議,李光益爲黃海道兵馬節度使。
○備局啓言:「卽見東萊府使鄭晩錫狀啓,則以爲:『通信使請來大差倭,纔已出來。而倭所告以爲:「辛亥議聘使見退之後,自貴國,更發易地省弊等說,信使則邀諸弊州,年限則定以己巳,文字昭昭」,又曰:「僞造等說,初非弊州所知。只憑貴國文字,已報江戶,斷斷完定」云,故更以決不許接之意,嚴加責諭云矣。』今此差倭,與辛亥議聘,均是規外,則辛亥之所退却者,今何可許接乎?況今番四譯用法之後,綢繆之奸情,必無不知之理。而粧撰爲說,要以自掩者,尤極駭然。請分付該守臣,勿爲許接,更加責諭,斯速入送。」允之。
○詣孝安殿,行夕上食。
1月7日
编辑○乙卯,司諫李寅采疏,略以爲:
右相筵奏批旨,朴夏源等事,雖命依施,而李㙖島配之請,終靳允音,竊不勝驚惑。至於朴夏源等依施之批旨中:『復竄誠無義,而初筵所請,故依施』云者,臣竊恐有欠於大哉之王言。亟允李㙖島配之請,朴夏源等事批旨中『復竄誠無義』一句,亦卽還收。「
批曰:」李㙖事,予豈有私於渠?凡係屬於某年義理者,只欲謹守先朝裁定之精義而已。而目下朝議,皆以爲不須然,則予亦何愛乎一李㙖乎?依大臣所奏施行。『誠無義』三字,爾之解釋之意皆然矣。以誠有銷刻之嫌,改書於原批。「
○以吳翰源爲東萊府使。
1月8日
编辑○丙辰,上謂承旨申絢曰:「以親祭時祝文讀御諱事,先朝屢發下敎,而年前大臣亦有所奏。顧今春享在卽,練事不遠,此後則讀祝之際,讀奏御諱之意,承旨分付大祝。酌酒之際,鬱鬯必爲滿盛,可也。」
○配李㙖於康津縣古今島,洪志燮於順天府防踏鎭。
1月9日
编辑○丁巳,詣孝安殿,行春享。
○以趙萬元爲吏曹參議。
○敎曰:「向來處分,爲國體爲究竟不得已也。予豈專忽九經之義而然?旣經歲矣,又有日前大臣之言,孝安殿練期近臨,不可使久居罪籍之中。前領議政李秉模敍用,載寧郡付處罪人金載瓚,罪名蕩滌,一體敍用。」
○掌令李廷輪疏,略曰:
日前朴夏源等事擧條批旨,若曰『初筵所謂,故依施。「夫凶夏妖燮,至憯絶悖之罪,神人之共憤,厥惟久矣。今於處分之日,固當明示其罪狀,使天下之人,咸知罪凶之擧,磊落光明。而今此下敎,有若黽勉從之者然,如是而何可使亂賊知懼也哉?伏願別下絲綸,使今之處分,歸於嚴明光大之域焉。向日洪命周之未諳典例,白地起鬧者,已極痛惡,而至於一、二句語之敢逼莫重之地者,尤豈不萬萬驚心也哉?雖幸大僚筵奏得承允許,而臣意則律名猶輕。惟願亟施邊遠移竄之典,以爲折奸萌而振頹綱焉。
批曰:」朴夏源事,擧條批答事,旣允從矣。又還配,則豈必別煩絲綸?然猶以黽勉爲嫌,則原批中『大臣初筵』一句抹去。洪命周事,本是竄配也,又非近道也,旣欲加律,則何不以島配安置爲請,以移竄請之乎?太近屑屑矣。「
○以金近淳爲弘文館副提學,金履度爲成均館大司成,曺允大爲藝文館提學,李秉模爲領中樞府事,李時秀、金載瓚爲判中樞府事。
1月10日
编辑○戊午,諭領府事李秉模、判府事金載瓚曰:「昨下傳敎言之矣。卿等今日之義,不擇夷險,生死向前,以輔予一人,以答先朝萬一之恩。而卿等乃反强引不當引之情曲,成不可成之義,果於自守,上下相持。於是乎,予不得不爲國體,督迫於卿等。然卿等終不可舍予,予亦終不可忘卿等,則豈可使卿等,久處罪累之中乎?遂事勿論,卿等之棲屑,亦已久矣。予之欲見卿等之心,不以不在時任而或歇。望卿等安心,卽日上來肅命,仍聽予面諭事,遣史官傳諭。」
1月11日
编辑○己未,詣孝安殿,行朝上食晝茶禮。練主奉詣時,祗迎于弘化門內,仍行夕上食。
○召見領府事李秉模于齋室。上曰:「日昨敦諭,已悉予意,而向來處分,爲國體不得已也,豈可以此,一向引義乎?今則爲原任,更勿下鄕,連留京第可也。」秉模曰:「臣之向來事,雖以情勢之不得已,而負犯至重,罪戾深積。惶蹙之中,薄勘未久,恩敍遽降,臣聞命惶感。義重參班,遂卽日登程,而中路且伏見近臣之臨宣聖諭,尤不勝惶悚萬萬矣。今又聖敎如此,在臣仰報萬一之道,謹當姑留京第,調治賤疾。而此後則或住江郊,或下鄕廬,隨時爲之矣。」上曰:「聞卿所奏,雖有愼節,大臣之無故在鄕,國體也事面也,豈容若是?江郊則與在鄕,一而二,二而一也。望卿連留京第,勿復尋鄕也。」秉模曰:「臣屢承下敎,不勝惶感之極。而第臣療疾之道,江水爲好。且臣以於京於鄕,任便去就,曾有所仰承於先朝者。此後則謹當來往京鄕,而江郊則實與在京無異矣。」
1月12日
编辑○庚申,詣孝安殿,行練祭。虞主奉詣太廟時,祗送于弘化門內。
○埋安虞主于太廟北階。
○詣孝安殿,行晝茶禮。
○右議政金達淳疏,略曰:
臣憂世道之漸下,懼義理之或晦,初筵奏對,妄有陳請,及承聖批:『遵守勿失,義理自明』之敎。大哉!聖人之言,若是乎精切簡當,誠不勝欽仰贊頌。臣於日昨筵席,伏承縷縷下敎,繼而有筵本頒示之命,惶蹙震懍,無地自容。惟我先大王,凡於至精至微之義,毫分縷析,權度不差於其闡明義理。宣昭德美之際,雖以不忍聞、不忍言之聖心,亦有不得不言之時,豈不以一時怵惕之聖心,比之於千萬世闡揚之義,自有輕重之別而然歟?臣竊以爲向來凶徒,以四字凶言,誣逼莫重之地,而諱諫一事,爲其根柢。則發揮先世子虔受之聖德,紹述先大王揚徽之聖孝,恐莫如明示彰癉之政,以壹民志,以詔來許。斷斷赤忱,只出於此,而臣旣寡陋未及知諫書之同入洗草。及奉屢次俯索之命,始覺其爲記注之所不存。雖因其子孫之私藏,竟至呈徹,而緣臣踈率,未能悉陳義理之源委,又未能開釋導達,至有不敢承聞之敎,臣雖萬殞,何以自贖?伏願亟降威罰,擬臣重律,以爲爲人臣妄言者之戒。
批曰:「凡係某年義理,先朝所秉執,至精至微,毋論闡揚與否,如是登諸文字,萬萬悚然。望卿勿復提說。筵本頒示,使人人皆欲知予謹遵之意,毫無干於卿。而卿之以此難安,誠意慮之外,萬萬過矣。勿辭,安心視事。」
○進賀兼謝恩正使徐龍輔等,以自燕離發,馳啓。
1月13日
编辑○辛酉,以閔耆顯爲弘文館副提學。
1月14日
编辑○壬戌,練主書寫官金銑加嘉善。孝安殿享官守陵官以下,施賞有差。
1月15日
编辑○癸亥,詣孝安殿,行望祭。
○刑曹參判趙得永疏,略曰:
臣伏見今月初六日筵本之頒示者,讀之未半,心驚膽隕。嗚呼!先王至精至微之義理,莫嚴莫重之秉執,炳如日星,堅如金石,建天地而不悖,俟百世而不惑。環東土含生之倫,苟有一毫少忽於遵守之道,則是怪鬼也,凶徒也。國有三尺,焉逭壞亂義理之罪?而至若關於某年者,毋論事實與文字,亦宜體先朝不忍言之至意,奉先朝不敢道之聖諭,無得發之於口,筆之於書者,卽臣分也,人理也。又或忍其不忍,茶飯說去,敢所不敢,尋常謄傳,則其罪與壞亂義理者,亦何異哉?凡今日北面我殿下之庭者,孰不知此箇道理?而噫!彼大臣之初筵陳奏,忽以朴致遠、尹在謙當時上書,仰請褒贈者,此何事也?兩書之幷蒙嘉納景慕宮包容之德,至于今人皆欽誦。而第其書之言言節節,卽先朝之所不忍聞、不忍見,而入於洗草之中者也。嗚呼!凡屬某年事實之載於喉院日記者,爲先王無窮之至慟。代理之初,疏請洗草,而英廟泣而許之。然則此等文字之不使留置,豈惟先王之心爲然?實英廟之聖意也。自是以來,先王於筵席絲綸之間,每以事關某年,不忍復提,縷縷下敎,不啻千百。至於癸丑秋筵敎,若曰:『大抵某年事變,以不忍提之故,不敢言,以不敢言之故,不忍提。雖係兩朝德美之事,當以不忍提而不敢言,寧至於掩翳不章,于今幾十年』,以此觀之,今日之復提兩人上書之事,至有筵奏之擧可乎?不可乎?今其言曰:『此書之幷入洗草,初果不知。』夫洗草者,蓋爲此等文字耳。苟使此兩書,不入洗草,則烏在其先朝所以仰請,英廟所以特許之本意也哉?臣不敢知大臣果眞知之耶。知之何故言之,果眞不知耶,爲大臣而不知,又孰有知之者?今其言又曰:『紹述先志,闡發德美』,先大王志事,固宜紹述,而洗草文字,復事提說,然後方可謂紹述乎?景慕宮德美,固宜闡發,而兩人上書,極力褒奬,然後方可謂闡發乎?大臣之忠愛痛迫,旣如是懇摰,則大臣之事先王,亦嘗有年,何不一陳於先王在宥之時,而乃反汲汲縷縷於殿下之前乎?無乃顒企拜相,始乃覺悟而然耶?爲殿下臣子者,遵守先王之秉執,講明先王之義理,昭卞洞揭,垂示後世,以仰贊我殿下繼述之德,殿下亦以先王之秉執爲秉執,先王之義理爲義理,先王之嚴卞而固守者,亦嚴卞而固守,先王之不忍言、不忍聞者,亦不忍言、不忍聞。此乃撑天地亘宇宙,加一分不得,減一分不得,大倫大義之大關頭也。彼大臣,以受恩先朝之人,忍爲此不忍不敢之事,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雖謂之先朝之罪人,非過語也。伏乞嚴降處分,以明大義,以光聖孝焉。
批曰:「向筵剖示之意,一則闡明,二則遵守,而誠孝淺薄,不能見孚於廷臣,方深愧恧。卿乃奮不他顧,明卞痛言,予庸感歎,於心戚戚。然大臣旣曰不知,則付之妄發,不害爲忠厚之道也。」
○知事韓晩裕疏,略曰:
臣得見賓對筵說,因右相之請褒朴致遠、尹在謙事,縷縷辭敎,悉出於至誠惻怛之意,聞此而不感歎而流涕者,無人心者也。噫!彼朴、尹兩人事,粤我先大王之在春邸也,以痛迫之至情,仰請洗草日記於大朝,而英廟之極加嘉奬,卽爲允兪者,可仰見兩聖之心,脗然相符。逮夫先王御極之後,嚴設禁令,毋得以事關某年者,形諸文字。今日在廷諸臣,孰不知此?豈意抱弓之淚未乾,而此等之請,乃發於殿下之庭哉?惟我聖上之踐位行禮,雖在尋常施措之間,亦莫不以先王之心爲心,則先朝之所不忍聞者,今何忍達于黈纊,昔時之所不敢道者,亦何敢奏於廈氈也?彼兩人者,顯請褒贈,則推此以往,魯、禧輩之隄防,幾何其不蕩然?此又澟然而寒心者也。殿下之臨筵開諭,若是其懇惻,而丁寧反復,寔在於追述先朝,則彼大臣之不爲退而胥命,威顔咫尺,多費遁辭。厥後箚卞,益加前說,必欲脅持而角勝者,亦何心哉?
批曰:「宰臣疏批已言之,於卿亦復云爾。但大臣之心,豈或有他而然哉?」
○掌令李之珩疏,陳懋聖學、正朝廷、立紀綱、審用舍、懲貪汚、廣儲蓄、飭邊禁、警災異、詰戎謨、鎭囂俗十條,尾附金達淳初筵請褒贈朴、尹兩人事及洗草兩書覓納之罪。批曰:「所陳十條,俱切實,當體念。其中可以稟處者,令廟堂稟處。尾陳大臣筵奏事,爾以洗草之文字覓納,爲大臣之罪,而此有不然者。若以洗草中事,不可陳奏爲說則固然,私藏,非大臣之事矣。至於覓納,卽予之所命,若以知其洗而覓納爲不可云爾,則予之使之覓納,亦不可矣。爾言不知輕重矣。」
○以徐有榘爲弘文館副提學。
○京各司、各營,進乙丑會計簿。〈時在黃金二百二十七兩,銀子三十六萬三千四十兩零,錢八十三萬五千四百八十兩零,綿紬一百一同三十疋,木五千九百八十一同零,苧布五十六同,布子七百六十同零,米三十五萬三千四百五十石零,田米五千四百九十石,太三萬八千八百九十石零,皮雜穀一萬四千五百六十石零。〉
1月16日
编辑○甲子,右議政金達淳胥命。敎曰:「卿不欲改卿之見,予亦不敢變予之守,而以至於此。以卿洪量,人言何足介懷?卿其安心,勿待命,卽爲還第。」
○右議政金達淳,逬出城外,敎曰:「出城之擧,尤過矣。安心卽爲還入。」
○副修撰李惟命疏,略曰:
先大王至精至微之大義理,一則曰:『得爲而爲,不得爲而不敢爲也。』一則曰:『不忍言不敢道也。』噫!彼相臣,亦嘗北面於先大王之庭,豈忍『以不忍言、不敢道』之事,肆然陳奏於殿下之前,使我殿下,悚然蹙然,如靡容措?噫嘻痛矣!忍以先王之所不忍聞者,謂殿下可以忍聞耶?嗚呼!我殿下一念所繼述者,先朝志事也;萬世所遵守者,先朝義理也。凡爲今日臣子者,但當信之如四時,奉之如珙璧,孰謂健陵之木未拱,此奏忍發於此相之口耶?倘於雲鄕陟降之際,俯監其忍言敢道之心,則含哀茹痛,當復如何也?一自筵說頒示之後,擧國臣民,孰不飮泣,而宰臣首先陳章,忠憤激烈,眞切痛快。從此民彝,賴以不泯於天下後世。而臣於聖批中:『付之妄發,不害爲忠厚』之敎,不能無憾於天地之大也。妄發云者,無心而誤發也,忠厚云者,略細過而掩微疪也。安有罪關莫重,而歸之妄發,勉以忠厚之風哉?況此事之復提於今日,決非人理之所敢出,又何論洗草之知與不知哉?景慕宮河海之量,包容之度,先大王齋居綸音中揄揚闡明,至矣盡矣,何待彼相之奏,而有所輕重耶?縱令相臣自爲之分疏,無以逭於先朝之罪人也。伏乞明降處分,上慰先大王在天之靈。
批曰:「予所遵守之義,本非難知,不料此言發於此大臣之口。然以常理推之,大臣豈有故發之理乎?故曰妄發也,勿煩。」
○玉堂〈副應敎呂東植,校理金啓溓、李基慶,副校理尹致鼎,修撰李基崇、金相休,副修撰金啓溫。〉聯箚,討金達淳之罪,請亟降處分,批曰:「俄於僚員之批,已諭予意矣。」
1月17日
编辑○乙丑,大司諫申獻朝,疏論金達淳之罪,請亟降威罰,批曰:「省疏具悉矣。」
1月18日
编辑○丙寅,御春塘臺,試人日製。
○正言任㸁疏,論金達淳之罪,請亟下處分,尾陳:
登筵臺臣,不惟不肯直斥,其眼無君父之罪,乃反助其聲勢,亟請允從,繼陳章奏,顯示右袒,必欲角勝乃已。不意淸朝耳目之臣,反爲權相鷹犬之用。此等無恥無嚴背君死黨之類,不可置而勿問。請伊日入侍臺臣李寅采及李廷輪,亟施竄配之典。
批曰:「已悉於諸批。李寅采、李廷輪事,爾言誠是矣。依施。」
○副提學徐有榘疏,略曰:
臣之昨疏,以同堂之內,迭主兩錄,爲難進之端,而批旨責之以强覓,諭之以已例。流來館規,臣未能詳記,而惟故重臣金鍾正,以副提學,主圈於本館。故相臣金致仁,以領揆主圈於都堂。故重臣之於故相,雖云同宗,乃是遠族,取喩臣同堂至親,逈然不侔。若以參照之例言之,先朝壬子,內閣之將行直閣會圈也,臣待罪閣職,而先臣浩修及臣再從叔父故判書鼎修,俱以原任,差下檢校,則先臣以一門三人,同參圈坐之難安陳達,竟寢兩檢校差下之命。昔在英廟朝,臣曾祖文敏公宗玉之長東銓也,故判書李周鎭除拜兵判,則臣曾祖,以娚妹之不可竝主文、武兩選,積費撕捱,至蒙譴削。臣雖不肖,何敢弁髦家訓,乖傷朝體哉?伏乞亟許鐫削。
批曰:「所陳旣如此,特爲許遞。」
○以金履度爲弘文館副提學,尹致性爲成均館大司成。
○配李寅采于鐵山府,李廷輪于北靑府。
1月19日
编辑○丁卯,以朴宗慶爲吏曹參判。
○以鄭東觀爲弘文館副提學。
○大司諫申獻朝、正言任㸁聯箚,略曰:
今玆金達淳懲討之論,卽渠之所自犯也,國人之所共憤也。側聽屢日,尙無消息,此豈有臣分乎,有國綱乎?臣等來坐臺廳,而以憲臺之不備,不得發當發之啓,又復挨過今日,此何道理?臣等未知憲府諸臺實故之如何,而掌令尹濟弘家,在宿舂之地,持平金處巖,亦在莾蒼之間,掌令黃基天,方在實職,初無受由之事,忽托在外之名,此不嚴懲,則國是無以定矣,君綱無以振矣。臣等謂憲府諸臺中,尹濟弘、金處巖、黃基天,幷施竄配之典,以爲爲人臣顧瞻利害者之戒焉。
批曰:「憲府諸臺事,依施。其中黃基天之以實職而無受由,稱在外云者,尤極可駭。施以遠竄之典。」
○領議政徐邁修、左議政韓用龜聯箚自引,略曰:
臣等於向日賓筵,伏承縷縷聖敎,遵先之志,嚴重惻怛,敷心之諭,反覆丁寧。臣等俱以先朝舊物,奉聆此敎,自不覺感涕之無從。臣等於伊日,以李㙖事,仰請處分者,寔出於闡義理嚴懲討之意,而登筵臺臣相繼而陳之,雖有詳略之不同,其爲齊聲致討則一也。卽見正言任㸁疏本:『以臺臣之不爲請討右相,而乃反助其聲勢,力請允從』,聲罪至嚴,臣等滿心驚懍,若無所措其躬也。其時臺臣所請,只是李㙖等事。臣等此請,旣先於臺臣,今此人言之只論臺臣,而不及臣等者,豈以臣等之職忝大官,姑且寬假,以待其自處耶?然而在臣等處義,何敢以姓名之偶不攙擧,自甘其同罪倖逭乎?乞賜處分,以謝物議。
批曰:「卿等此擧,果何意也?臺臣疏之論李寅采等,不以討李㙖爲罪,以李寅采等以臺臣伊日登筵,而不斥其眼無君父之罪,反助聲勢爲罪者,言甚不非,故果許所請矣。卿等乃忽拈出李㙖事,又以聲勢二字,自爲擔着,誠寡昧之所不曉也。然卿等之言旣如此,兩臺臣處分還收。卿等安心視事。」
○領議政徐邁修、左議政韓用龜以爲:「臣等伏見批旨下者,臣等萬殞難贖之罪,實無所逃矣。伊日登筵,伏承縷縷聖敎,臣等雖甚愚迷,亦具秉彝,豈不欲嚴斥明卞,以效鷹鸇逐雀之義?而以其事關僚相,泯默而退,論其不斥之罪,則實有浮於臺臣。且念今日聯箚,辭未達意,只擧李㙖事,爲自引之端者,不可但以不審言。臣等之罪,鈇鍼猶輕,走伏金吾,恭俟嚴命。」敎曰:「俄者之批,卽論李寅采輩事也,豈謂卿等乎?蓋李寅采疏,出於朴夏源處分之後,李廷輪疏,出於李㙖處分之後,則與卿等筵中之請施,本自不同,況僚相相敬自別者乎?伊日卿等之所奏各異,予皆記之,豈不區別而混疑乎?胥命不當不當,過矣過矣。卿等安心,卽爲還第。」
○三司〈大司諫申獻朝,掌令趙秀民、李敬參,校理李基慶,正言任㸁,副修撰金啓溫。〉合啓:「噫嘻痛矣!金達淳之罪,可勝誅哉?本以陰譎之性,濟以痴濫之習,過被不世之寵,濫叨匪據之職,有識之竊歎,厥惟久矣。方其拜相之初,聖上之倚毗何如,眷注何如?而罔念報答之方,反益驕肆之意,憑藉義理,倡出無根之說,托名闡揚,妄作叵測之論。乃於初登筵席之日,忽以朴致遠、尹在謙褒贈之事,肆然仰奏,而又敢以不忍見、不忍提之二書,至徹睿覽,古今天下,寧有如許窮凶絶悖之事乎?嗚呼!我先大王,以上聖之姿,處至艱之地,孝通乎神明,義闡乎精微,以『不敢道、不忍言』六字,爲達權合經之方,皎如日星,炳若丹靑。爲今日臣子者,苟或有忽於斯義,則是凶徒也,怪鬼也。且以洗草事言之,凡屬某年事實之載於《喉院日記》者,爲先王無窮之至慟,代理之初,直請洗草。噫!彼達淳,亦嘗北面於先王之庭,而抑何心腸,乃敢謄傳奏達,若是之無嚴也?我殿下至降不忍承聞之敎,而了無怵惕震剝之色,顯有脅持角勝之意。想其伊日光景,天理滅矣,紀綱壞矣。我殿下一念所繼述者,卽先朝志事也,所遵守者,先朝義理也,彼達淳,乃以先朝臣子,不有先朝典則,以先王所不忍見,而謂殿下可以忍見,以先王所不忍聞,而謂殿下可以忍聞,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論其罪犯,不但爲殿下之罪人,實爲先大王之罪人,不但爲先大王之罪人,卽英廟曁先世子之罪人。此而不明正典刑,則先王之義理,由是而漸晦,國家之紀綱,由是而益壞,將至於人不人,而國不國矣。請右議政金達淳,爲先施以削奪官職,門外黜送。」批曰:「金達淳初筵所奏,雖干罔赦,此則猶可付之無心。至於末後疏辭,則在於承聞筵敎之後,不惟不知懼悔,顯示不滿之意,而其中一、二句語,心寒骨驚,此則故犯也。到此不可一向曲恕,使義理不明,民志不壹。」依施。「
1月20日
编辑○戊辰,三司合啓,請削黜罪人金達淳,爲先施以中途付處之典,依啓。
○詣孝安殿,行晝茶禮。
○大司諫申獻朝疏,略曰:
嗚呼!先大王至精至微之訓,惟在於不敢道、不忍言,而彼所謂諫書者,實是不敢道、不忍言之最者。彼達淳者,乃敢以褒贈等說,無難登奏者,已是背馳乎先王精微之義。而況此等事蹟,已在於洗草中,則爲今日臣子者,焉敢萌諸心發諸口,以至於筆之書,而登之殿下之前哉?此一款,可見其放恣無忌。而及至聖上,以不忍聞之敎,丁寧剖示,惻怛開諭,有足以孚豚魚而泣鬼神,彼獨何心,終不知變,眼無君父,一辭脅持?臣分國綱,於是乎掃地蔑如。至於末後疏辭,但以筵本之頒示,爲其引義之端,而全篇辭意,無非務勝之言,一、二句語,顯有不滿之意。臣等急於懲討,未暇詳審其情節,及承批旨中四字之敎,相顧抑塞,心膽俱裂,直欲溘然而無知也。削黜薄勘,不足以洩國人之憤。伏願俯循群情,亟施當施之律焉。
批曰:「卿於目下事,疏與箚凡三上,而一節深於一節,其言皆是矣。然此事一付之公議而已。情與病旣如此,本職許遞。」
○僉知李東馨疏,略曰:
噫嘻痛矣!魯、禧輩,爲凶逆窩窟,自戊辰、己巳,至于戊寅,己卯十年之間,盤據醞釀,凶謀譎計,無所不有。至於嗾出朴致遠、尹在謙之徒,換而投書,苟有秉彝之心,則孰不欲食肉而寢皮也哉?直以先世子含垢藏藪之大德,特贈寬假。曁我先大王,亦粤先志克遵,置而不問,至精至微之義,自在裏許,猗歟盛哉!惟其聖慕罔極,至痛在心,如窮人無所歸。凡係某年事,不忍聞、不忍提也,故泣請洗草於英廟,而英廟亦垂涕而許之。爲今日海東臣子者,更何敢開口提說於殿下之庭哉?噫!彼相臣,亦一海東臣子耳,抑獨何心,敢發不忍聞、不忍提之事,至請兩人之追贈爵諡,其直以兩人爲忠也耶?若以兩人爲忠也,則逆魯逆禧,亦可謂之忠,而請贈爵諡否耶?雖以其箚辭觀之,以爲『不忍聞、不忍言之聖心,亦有所不得不言之時』云云,何其陰慘不道之至於此極也?惟我先王,何嘗言不忍言之事乎?殿下擢置鼎席,倚毗何如?而不思一半分報效之道,乃反初筵奏對,誣逼我先王,力抗我殿下,放恣無忌,至於此極也。幸有一、二臣之挺身抗論,而仄聽多日,朝廷之上,尙未聞有沬血飮泣齊聲致討力請乃已者。無乃勢焰所壓,不敢出口氣而然歟?此而置之,則竊恐漢、賊之不兩立,且復見於今日矣。伏願廓揮乾斷,大明黜陟之典。彼相臣,本自蠢蠢無識,不省義理,爲何許物事,而爲徐瀅修所慫慂,作此凶悖之擧,此亦有由然耳。噫!彼瀅修,自來父事能賊,無所不爲,千妖萬惡,竝萃其身,固已爲一世之唾罵。而蓋其父命膺,曾與此兩人,前茅後殿,迭呈凶書,故要爲憑藉掉脫之計,暗也指嗾,有此嘗試之擧。其所以請褒兩人,卽所以請褒乃父也。先出趙秀民之疏,要爲德色之資,繼勸兩人之褒,欲掩世濟之惡,其爲身謀則工矣,獨不畏神目如炬,十手所指乎?亦命有司,屛諸四裔,永不齒衣冠之列,使世道靖,而民志壹焉。「敎曰:」予所驚痛於相臣筵奏者,豈有他哉?一則尊先王之精義也,二則遵先王之精義也,廷臣之以此聲討者,予固以爲是矣。至於此人疏,則予又不覺瞠然。大抵魯、禧之所以爲魯、禧,以有英廟下敎,而先王所敬遵也。外此干係某年者之竝付不敢言之中,亦英廟聖意,而先王所敬遵也。然而雖魯、禧之事,先王不欲廷臣之茶飯爲說者,以不忍聞之心爲之先也,況魯、禧以外之事乎?於是乎不敢道、不忍聞,爲一副當精義,而可以建天地質鬼神,而爲後人所當拳拳洞洞勿敢失也。先王之所不敢一毫有違於英廟詒燕之謨者,予小子豈敢一毫有違於先王秉執之義乎?竊以仰觀於壬子李㙖疏之垂涕,而曉諭朴夏源疏之未徹,而嚴敎及齋居綸音,則大聖人至公至嚴、至精至微之心法,千萬世之下,雖三尺童子,皆可以仰認,則況名以搢紳,北面於先王,逮至予今日者,豈敢萌左右參差之心乎?不及於先王之所秉者,所謂殺無赦,過於先王之所秉者,亦所謂殺無赦,予豈敢以一毫私意,輕重低昻於此義乎?若以此疏之討彼,貸其自干之罪,則其何以服反於此者之心乎?至於論畿伯事,亦所未曉畿伯之指嗾相臣,渠果目見而然乎。渠未目見,何敢以無迹之事,無難於告君?此又其挾雜之心。然比之上件,亦屬餘事。當此謹遵守明好惡之日,此等之類,不可以衰耄而容貸。僉知李東馨,亟施竄配之典。「
○配尹濟弘于昌原府,金處巖于順天府,黃基天于龍川府。
1月21日
编辑○己巳,詣景慕宮,展拜。
○以金勉柱爲司憲府大司憲,李貞運爲司諫院大司諫,李直輔爲成均館祭酒。
○削黜罪人金達淳,洪州牧中道付處,僉知李東馨利原縣竄配。
1月22日
编辑○庚午,晝講。
○三司〈大司憲金勉柱,大司諫李貞運,執羲李德鉉,司諫李元八,副應敎呂東植。〉合啓,請中途付處罪人金達淳,施以遠竄之典,依啓。
○持平金魯應疏,略曰:
惟我先大王,以四海可準之孝,當千古所無之變,至痛在心,則千乘之隆養無樂,卓識冠古,則一副之秉執不撓,金秤不差於毫釐,瑤鏡覷破其幽陰。於是乎,魯、禧、師、翰,異條而同歸,天理、人情,幷行而不悖,凡厥二紀之間。惟此洗草一事,卽我東方四百年以來,莫嚴莫大之大義理也。無論先大王在宥之時、我殿下嗣服之後,苟係此等事,雖千百載以下,凡北面之類,固當守之如金石,信之若丹靑,惟以『不忍言、不敢道』六字,銘之於心,然後可免夷狄禽獸。惟彼身爲大官,肆然以洗草中二疏,敢請褒贈於殿下之庭,噫嘻!此何言也?雖洗草以前,爲人臣子之心,固不敢發之於口,何況洗草以後?不惟先大王罔極之痛,庶可少慰,猗歟!我英廟止慈之德,孰不感泣於百歲之後?而奈之何頑然若無知無聞者,汲汲挺身,公肆顯誦,在渠藉弄之凶計,可謂得矣,獨不念我英廟曁景慕宮、先大王在天之靈,陟降庭止,日監在玆乎?在先朝則不敢言而不忍言,在今日則敢言而忍言者,萬古天下,寧有是理?斯不獨三聖人之罪人也,卽殿下之罪人也,天下萬世之罪人也。及其賓對之日,哀痛之敎,丁寧惻怛,其時登筵諸臣,莫不掩抑。惟彼躬親承當,恬然不動,奏對之語,惟以角勝爲主。逮夫筵退,初不胥命,揚揚赴齋,末乃晩呈一疏,益肆凶悖之氣,一篇旨意,便是甘心亂逆之一斷案也。最其諱諫爲其根柢云者,究厥心腸,抑何其敢於不敢,忍於不忍之甚也?當初洗草之擧,專出於兩聖人止慈止孝之所作爲,則其所謂諱之者誰也,根柢者何也?末又以未盡開釋尊達云者,上或有未悟而宛轉說去,感回天心之謂也。今殿下之敎,辭旨懇惻,義理嚴正,明白痛快,靡有餘蘊,則臣未知此外又有何許餘意。而隱忍不發,追悔若是,卽此一款,無將之誅、不敬之律,不施於此人而誰也?何幸宰臣一疏,能扶萬世之綱常,有以激忠義之心,折亂賊之氣,而終靳處分,臣竊以爲聖朝失刑之大。伏乞亟下誅殛之典。
批曰:「已諭於諸批。」
○大護軍蔡弘履,上疏乞休退,賜批許之。
1月23日
编辑○辛未,晝講。講《論語》《禮之用章》。上曰:「禮之用,和爲貴,則是禮爲體,而樂爲用也,以和爲貴,而又以禮節之,則還是樂爲體,而禮爲用也。禮主於敬,樂主於和,以心言之,禮常爲體,樂當爲用耶?」檢討官金相休曰:「禮、樂互可爲體用矣。」
○金吾以金達淳吉州牧遠竄啓。
○三司合啓:「請遠竄罪人金達淳,施以極邊遠竄之典。」依啓。
1月24日
编辑○壬申,晝講。講《論語》《志于學章》。上曰:「知先行後,學問之序也。《志于學》章,志則屬知,立則屬行,自不惑至耳順,知之事也,從心所欲不踰矩,行之事也。然則立在惑前,又似行先於知何也。」檢討官金相休曰:「學之序則知先於行,而大抵知行竝進矣。」
○禮曹啓言:「孝安殿練祭後,景慕宮祭享用樂當否,問議大臣稟處事命下矣。問議于時、原任大臣,則領議政徐邁修以爲:『飮福之禮,猶不得如例行之,則用樂之難便,恐無異同』云,左議政韓用龜以爲:『今此用樂之難便,恐無異於飮福之節』云。」敎曰:「依大臣議爲之。
○以李義弼爲司憲府大司憲,李始源爲弘文館副提學,韓用鐸爲工曹判書,朴宗來爲刑曹判書。
○金吾,以金達淳慶興府極邊遠竄啓。
○三司合啓,請極邊遠竄罪人金達淳,施以絶島安置之典,依啓。
○兩司〈執義李德鉉,司諫李元八,持平李潮、金魯應。〉啓曰:「噫嘻痛矣!李東馨之罪,可勝誅哉?莫重莫嚴者,某年之義理也,至精至微者,先朝之秉執也。是以過與不及,均之爲殺無赦矣。彼金達淳之假托闡揚,敢提不敢提之事者,已是窮凶絶悖所未有之變怪。而東馨之夤緣事會,憑藉聲討,又復忍提不忍提之言,顯售壞亂挾雜之計者,其所以干犯大義,貽慼聖心,同歸於亂逆之一轍。何其無嚴無忌,至此之極也?蓋達淳之罪,在於干犯義理,東馨之罪,在於壞亂義理,干犯者,旣爲人臣之極罪,則壞亂者,亦豈非人臣之極罪乎?此而尋常處之,先大王二十五年至精至微之大義理,將不免爲此輩之所壞了。思之及此,不覺髮竪而膽掉。此固殿下之罪人,而亦是兩朝之罪人也。方當明大義壹民志之日,此等怪鬼凶徒,若止於遠竄薄勘,則王章無可伸之地,輿憤無可洩之時。請遠竄罪人李東馨,施以絶島安置之典。」不允。
○特命平安監司李勉兢、兵使吳毅常,越俸三等,犯越罪人崔德來等,依乾隆七年例,分首從處斷。
○大護軍蔡弘履卒。敎曰:「昨許致仕,今見逝單,甚慘然。奉朝賀三字,特書於原銜事,分付。」
1月25日
编辑○癸酉,遞副提學李始源,以鄭東觀代之。
○金吾以金達淳南海縣絶島安置啓。
1月26日
编辑○甲戌,晝講,講《論語》《先行其言章》。上曰:「孔子以先行其言而後從之,答子貢者,豈以子貢之所不足者,不在於言語,故以此勉之耶?且非特以子貢,論至於凡人,每每非言之爲難,而行之爲難矣,」講官等曰:「聖敎至當。」
○三司合啓,請絶島安置罪人金達淳,施以圍籬安置之典,不允。
○憲府〈大司憲李義弼,執義李德鉉,持平李潮。〉啓言:「臺啓相避之規,同異姓限四寸,則至若踈族引避,雖出敦倫之厚誼,實無古例之可據。況今合啓,前啓請勘者,摠爲四十三啓,而一啓之中,或有兼三、四人者。苟究其本,幾皆閥閱世族臺官之以施引避者,盡爲遞免,更於何處得來?數遞之弊,姑無論,臺官地望,其將不期輕而自輕,亦豈細故也哉?仍伏念如有大論,諸臺齊進,而臺臣私義,在於單司啓辭,則避單司,而參合辭,在於兩司合啓,則避兩司,而參三司合啓者,近例卽然耳。敦倫之義,已在其中,豈宜紛紜遞易,以狹言路?近日大論以後,二、三臺避宜退,輒捧上煩酬應,其在惟允之義,實涉不審。請當該捧納承旨,從重推考。」批曰:「捧納承旨事,所啓誠是矣。然便成前例,前後以此避嫌者,皆許之。今若追提已往,則臺諫與承旨,將不知爲幾人。日前臺諫與捧納承旨,何可獨責乎?然而所請依啓。自今爲始,申飭政院兩司,俾無如前之弊,可也。」
○領議政徐邁修、左議政韓用龜聯疏自引,略曰:
臣等罪著緩討,而曲荷開釋之諭,跡涉方命,而倖官鈇鍼之誅。及伏奉非常之敎,冒入城闉,進伏金吾,恩批愈隆,諭之以安心還第。臣等更不敢以微末去就,仰煩酬應,退歸私次,俯仰慙悚。嗚呼!先大王乙未疏辭,丙申綸音,嚴重惻怛,正大光明,二十四年御世牖俗之大經大法,實本於此,折奸萌於潛滋,垂軌範於無窮。乃若壬子洞諭之敎、甲寅齋居之綸,又如日星麗天,而萬國咸覩,四時行令,而百世不忒。苟或背馳先王精微之義忍言其不忍言,敢提其不敢提,則此豈但爲殿下之罪人?實是先朝之罪人也。噫!彼島置罪人金達淳,卽逮事先朝,而厚被恩造者也。初筵所奏,卽是不忍言不敢提之事,而乃以已洗草之文字,肆然徹呈於殿下之前,以致聖心之哀痛怵惕,若無容措。登筵諸臣之承聆聖敎者,孰不感泣?而惟彼達淳,迷不知悟,頑不知懼,反售角勝之計,至有末後投疏之擧,而其中一、二句語,不敬極矣,寧不痛惋?人臣負此罪名,誅殛猶輕。臣等於伊日,聯進前席,目見其脅持無嚴之狀,不能嚴斥而洞辨,有臣如此,生亦何爲?噫!臣等受殿下罔極之恩,忝在承佐之列,任他犯分之罪,未效逐雀之義,公議峻發,而恬不知愧,大防難越,而竟自破壞,則臣等固不足言,其奈淸朝之四維何哉?伏乞亟命有司,削臣等匪據之職,議臣等當被之律,以爲爲人臣不忠者之戒。抑臣於李東馨處分,實不勝欽仰感歎之至。傳敎若曰:『不及於先王所秉者,所謂殺無赦,過於先王所秉者,亦所謂殺無赦,』大哉言乎!有以仰我殿下執之固擇之精,而可以永有辭於天下後世矣。今若論過不及之罪,則達淳、東馨是已。惟彼達淳之罪,固已罔赦,而一種奸壬之徒,若因此而敢萌參差之心,顯售嘗試之計,則竊恐怪鬼輩誣逼之說,乘時繼起,豈不大可懼哉?伏願公聽而嚴卞之,毋使不逞之類,憑藉熒惑於至精至微、莫重莫嚴之大義理。
批曰:「自聞卿等之還次,予心爲安。際見來章,懲討之義,陳勉之誠,縷縷眷眷,豈不念卿等之至意乎?向來事,予爲卿等,深明其不必引,又何過引?自餘都在面剖,卿等勿辭,安心視事。」
1月27日
编辑○乙亥,御春塘臺,試春到記儒生,仍行三廳射藝,講居首鄭熙祚,製居首權丕應,射居首柳基恒,幷直赴文武殿試。
1月28日
编辑○丙子,大司憲李義弼疏,略曰:
金達淳之罪,臚列於日前合辭,則次第應施之律,亦何靳允也?以若負犯,猶靳此律,則此後當律,何望必施?凶如達淳,逆如達淳,而得免當律,則亂逆無所懲畏,倫綱將至斁絶。伏願亟允三司之啓。李東馨之敢以不忍聞之言,重慼我聖心者,論其罪犯,與達淳異情同行,誠如聖敎,渠雖老物,罪犯罔赦,亦何所顧藉哉?亦卽允從臺請,以正其罪焉。夫鷹鸇逐雀之義,臣子之常分,狐死兎悲之心,小人之例習也。當日筵席,達淳之肆發凶言也,身爲大臣,且據首席者,目見大不敬之狀,耳聞大不道之言,曾無一言聲討,則是初無鷹鸇之公憤,猶知狐兔之私情也,此其罪一也。至於下詢之時,乃敢挺身助勢,極力周遮,至以兩人之褒贈,二書之搜納,謂之切實忠愛,而又曰憂世道之訛謬,慮義理之晦塞,豈非先倡後應,左攔右遮,簸弄脅持,少無顧忌者乎?此其罪二也。彼籍曰不聞而不知,縷縷下敎,丁寧惻怛,則宜無全不聞知之理。而少無驚惶之色,徒懷慍憾之心,接武聯袂,怏怏退出,偃臥其家,伺察動靜。及夫宰臣討其首惡,言官論其黨與,見其頭勢,終必不免,始生掉脫之心。冒進一箚,外藉義理,內售陰護,以爲嘗試之計。及承批旨,始乃胥命,此其罪三也。而其所謂發明之言,不過曰拘於僚誼,未能聲討。設有人見僚宷爲逆,而若不爲君父懲討,乃反爲僚宷掩護,則將作何如人也?其所爲言,尤見其無君之心。而忽以緩討等語,强爲自引之端,閃弄於附奏文字,出城未幾,冒沒還入。始乃投進短箚,提出一討字,欲作進身之階者,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此等無嚴不敬之罪,論以《春秋》之法,焉逭黨與之誅也?臣與此大臣,果有纖芥而欲避少嫌,不念大義,伈伈越視,終不一言,則是負殿下也,忘祖先也,臣豈忍爲此哉?今臣自首殘年,萬念俱灰,恩、讎兩忘,豈有一毫憑公濟私,欲執睚眦之意也?忠憤所激,竊附輿疾之義。伏乞亟賜處分,俾朝著肅淸,世道寧靖。
批曰:「領相事,伊日筵奏,以有李㙖等事,故衰老之人,辭未分曉之致,卿何如是爲說?況日前疏語,懲討甚嚴者乎?若此則朝象無可靖之日。卿則罷職。」
○領議政徐邁修,以前大司憲疏中,聲罪狼藉,逬出江外,敎曰:「卿又何爲此過擧也?又何爲此過擧也?知卿莫如予,故俄於前都憲疏批,已諭伊日筵奏不能分曉之由。卿豈有顧護之心?亦豈是緩討之人乎?急於挽卿,不暇長語,卿其卽爲還入。」
○以洪義謨爲漢城府判尹,趙尙鎭爲判義禁府事,李翊模爲司憲府大司憲。
○飭殿座時合啓,姑停諸臺。
1月29日
编辑○丁丑,敎曰:「玉堂事,豈不萬萬駭然乎?違牌旣勿呼望,館錄使之當日完圈,則今至三日,尙無動靜,抑何故也?設有參差之見,不過拘於故習也。若有一分嚴畏之心,則其敢以此而委命乎?非不知幷卽嚴處,而如此則適中其願,國綱則不立。副提學以下應參諸人,卽爲嚴飭入來。本館錄擧行後,竄配傳旨,一幷直爲捧入。」
○諭左議政韓用龜,卽爲還入。
○特旨,以趙得永爲吏曹參判。
1月30日
编辑○戊寅,領議政徐邁修,轉向廣州。敎曰:「臺言自臺言,情地自情地。到今一向强迫,亦非禮使之意。領議政徐邁修,今姑許副。」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己卯朔,詣孝安殿,行朔祭。
○大司諫李貞運疏,請金達淳、李東馨,亟允臺啓,繼陳以爲:「臣於前都憲譴罷之命,有不勝萬萬憂歎者。嗚呼!伊日前席,名以首相者,目見無君之狀,耳聞不道之語,不但無一辭之及於聲討,乃敢以切實忠愛等說,旣言復言,顯有助勢和應之跡。及其筵退之後,恬然無所動心,忽於一臺臣論斥入侍兩司之後,始乃陳箚引咎,亦無震惕怵悔之意。謂有僚宷之私誼,不顧朝廷之大義者,又是駭惋之甚者,而出城未幾,旋卽晏然還入。草草短疏,始發一討字,欲以掩其跡,而蔽其肝者,人雖可欺,天可欺乎?今番都憲之疏擧,亶出於公憤所激,則是宜優容嘉納,而郵罰旋加,不料聖明之世,有此過中之擧也。惟願亟收前大司憲李義弼罷職之命。且臣於金吾事,又有所慨惜者,全無嚴討之意,反有曲護之跡。及其安置命下之後,必以南海善地,磨鍊以入,有若尋常罪累之循例勘配者然。臣謂判義禁黃昇源施以譴削之典,宜矣。」批曰:「前都憲事,大臣設有語次間所失,豈可直斷以護逆乎?敬大臣之道,不得不有警也。判金吾事,老耄所致,何必深咎?推考足矣。」
○持平洪時溥疏,論金達淳、李東馨之罪,請允臺言。又以爲:「噫!彼李翊模,人本闒茸,跡又陰秘,外似愚蠢,內實巧險。左右壟斷,以藉賣爲伎倆,晝宵蚓結,以勢利爲依歸,達淳凶黨中最稱腹心者也。今者達淳之初筵所奏,無非此輩爛漫綢繆者。而彼張錫胤者,卽裕賊之血黨也,名出魯賢之逆招,昭載丹書,一世同憤,銓家之枳塞,亦已多年。渠敢肆然直擬於三銓處置之望,其右袒凶醜,讎視大義之狀,綻露無餘。臣謂大司憲李翊模,亟施遠竄之典宜矣。至於黃昇源之陰護達淳,何其無嚴之至此也?達淳付處之洪州,卽其舊鄕也,遠竄之吉州,卽其門客之爲地主也,所謂島置,則畢竟屬之於好水土之南海善地。以至於李廷輪之以北人,配北道,黃基天之龍川定配,卽基天父遞來未久之邑也,其愛護顧瞻之習,亦不可置而不問。宜施削黜。而達淳島置,亦卽移定他所,斷不可已也。李義弼之疏論大臣,此亦國言之沸騰久矣。彼乃不顧小嫌,挺身極言,可謂不負言責。而不賜開納,反加摧折。臣謂李義弼處分,特賜還寢,以勵臺風焉。」批曰:「都憲事,得罪義理之前,與之相親,豈是異事?筵奏之爛漫綢繆,爾言無乃不審乎?張錫胤擬望事,其出於獄招,予亦未記,而雖出,若無躬犯,則豈不可檢擬乎?判金吾事、前都憲事,已諭於諫長之批矣。移配事,何必然?但黃基天情狀,則絶可痛,移送絶島事分付。」移配黃基天于康津縣古今島。
○特旨以領府事李秉模,拜議政府領議政。
○敎曰:「向來一疏,可謂大樹立。當此闡明之日,豈可無特異之擧?事曹參判趙得永,兵曹判書除授。」
○以李好敏爲吏曹參議。
2月2日
编辑○庚辰,諭領議政李秉模曰:「復拜之意,卿果知之乎?卿先王之所眷遇倚毗也,予小子冊皿儲而冠也,卿以首相爲賓師,仍鷹奏請之命。賜詩寵行,申之以珍重遄返之恩言,而卿未回而奄遭崩坼之變。其後復拜也,卿又急遭誣衊而去,卿遂至今齟齬,其時予雖幼沖,豈無所知乎?今玆之拜,卽追先王眷毗之聖意也。卿雖久閒,必見之知之,今日國勢安乎?朝象靖乎?生靈休乎?君綱振乎?人紀淑乎?皆否乎,以小子之寡昧,何以孤立獨運于上乎?一則大臣之輔弼也,二則大臣之整頓也,今之匡弼整頓之責,舍卿而誰?又誰賢於卿?卿其感先王之殊遇,體小子之至懇,幡然而起,弘濟國事。」
2月3日
编辑○辛巳,領議政李秉模附奏以爲:「中書特授之命,惶惑震越,不知爲計。苟使臣有一分弘濟之才,則情地不須論也,株守不必提也。第其試可蔑效之狀,先朝之所照燭,聖明之所鑑臨,當此憂虞溢目之時,奚取不近似之一僇人乎?況質言旣在昨冬,而便膺今春,則前後矛盾,擧措顚倒,惟願亟寢成命云。」批曰:「昨罄心腹之諭,謂卿一見犁然,附奏之至乃以昨冬質言爲辭,卿何恝然如是,卿何嘗有質言者耶?予小子當言之矣。卿之向來遭罹,誠世道之大變怪,良由小子幼沖,太阿不能爲太阿之故也。至今思之,慙憤交中,在卿何有?昨冬策免,欲爲卿一伸情志,以盡予之敬禮者也,卿不能諒小子之心,而復提旣往乎?嗚呼!此誠何時也?嘉謨嘉猷不聞,國事日非,軍國之務荒廢,民生日窮,人心渙散,而朝象日壞,倫彝墜地,而君綱日卑,如是而其國安乎危乎?存乎亡乎?予小子孤立於上,雖欲爲國,其誰倚而誰賴乎?其安得不望卿宿德之如飢如渴也?噫!小子,先王之子也,卿卽先王三十年眷遇倚毗之臣也。雖小子不足有爲,爲卿之義,其不效追先報今,鞠躬盡瘁之義乎?卿身尙不可自有,況思潔之而閒處乎?言止於此,望卿憫小子之情,毋爲强引之辭,備例之讓,卽日造朝,以弼予一人事。」遣承旨,傳諭。
○領議政李秉模附奏以爲:「前後拯濟之恩,與天無極。而今玆森嚴之敎,俯仰感泣,死無餘憾。惟是僨誤之慮,自量甚熟,欲以文字陳暴,而素患諸症,因寒陡㞃。稍俟少間,仰控衷懇云矣。」
○敦勉左議政韓用龜,用龜附奏以爲:「臣所自引者,奚但簡書之是畏?抑亦大防之難越也。臣豈欲苟同於僚相之去就,而若言其情地,則勿論分數之如何,其爲懍蹙一也。今於僚相遞去之後,臣獨晏然冒據,則是乃忘廉喪恥之人也。潭潭相府,焉用此一鄙夫哉?百爾思量,蠢動無路,伏乞亟降威罰,以勵臣分云。」敎曰:「卿之事,愈往非寡昧所能曉也。卿自謂與前領相同,而予當悉言之矣。卿伊日筵奏,大與前領相有異。至於褒贈事,初無一言可否。僚相之間,雖不得面斥其人,其立異之意,上下之人,孰不知之?則予已默記于心而欽歎。至於伊後箚疏等事,不過小曲折,而其難於獨爲崖異亦勢也。前後昭晰無餘,而猶復深引者,卿豈有疑於予乎?若卿奏,與前領相一同無異,則又將爲何等處義乎?一言而蔽之曰,萬萬不當,萬萬不當。予今悉言,而亦不敢强。去與就,惟在卿審圖之矣。」
2月4日
编辑○壬午,命副提學鄭東觀、應敎金啓濂、副應敎呂東植、修撰金相休、副修撰李勉求畿沿投畀。以館錄命下,會座多日,互相陳章,竟未完圈也。
2月5日
编辑○癸未,兩司〈掌令安廷善,持平金鐮,正言朴英載。〉合啓:「噫嘻!李翊模本以奰慝之性,濟以陰譎之行,晝宵營爲,無非背公而循私,平生伎倆,盡是凶國而禍家。濫竊文藝之虛名,自許言論之主張。昨冬居銓,私意橫恣,肆行凶臆,擧世指目。而噫!彼裕賊之逆節凶謀,凡爲今日臣子者,莫不欲食肉寢皮,苟其段落之涉於裕賊者,處地之近於裕賊者,雖在疑似之間,惟當嚴斥之不暇。而如李晦祥之叵測情節,斷案已具,便一戴頭之裕賊,則當渠行政之初,首先檢擬其壻於寢郞之望,此已心跡之昭不可掩。而雖以張錫胤事言之,右袒逆裕,效力賊邊之狀,緊出於魯賢之招,苟有一分公憤之心者,孰肯擧似於久枳之餘?而渠敢肆然直擬於三銓置處之望,不顧隄防之嚴,敢爲嘗試之計,已爲渠罔赦之罪。而及夫金達淳事出之後,無故托病,再疏引入,顯有顧瞻之跡。而都憲除旨,乃在於入闕行政之除,則當此大論方張之辰,挺身致討,宜倍他人。而謄傳舊紙,草草塞責。其膝附於達淳,腸連於達淳,爛漫綢繆之狀,綻露無餘。請大司憲李翊模,爲先施以竄配之典。」不允。
2月6日
编辑○甲申,左議政韓用龜疏,略曰:
嗚呼!懲討,大義也。如臣不忠,耳聞不忍聞之凶言,目見不忍見之悖擧,而袖手傍觀,玩愒伈泄,此臣所以求死不得者也。噫!彼金達淳,卽逮事先王,厚被恩造者也,先王丙申疏辭,英廟當日筵敎,夫豈有不聞不知之理乎?疏辭中痛心泚顙之句,筵敎後同藏史庫之命,哀痛惻怛,炳若日星。則乃以先朝所不施之恩典,請之於前,又以先朝已洗草之文字,呈之於後,是可忍也,孰不可忍?而況其末後一疏,又出於角勝君父之意,此其罪尤豈不上通于天乎?惟願亟允三司之請焉。今臣所値情地,決不可一日抗顔於見職。如未蒙體諒之恩,則終不敢偃處京輦之下矣。若臣向來聯箚,祇緣私義之難安,冀幸譴罰之同被。臣心可質神明,而臣跡自歸䵝昧,臣罪之至今倖逭,大關朝廷擧措。而竝與李寅采、李廷輪等已勘之律,由臣箚引,反歸還寢之中,揆以事面,決不容仍置。伏乞削臣匪據之職,治臣不忠之罪,寅采等竄配之典,依前施行。李東馨之罪,前己聲討,而島配之典,尙此靳持,怪鬼之徒,將有窺覬踵起之慮,臣竊懼焉。第其疏中徐瀅修一款,其目見與否,有非他人之所知,則聖批中辭敎,誠爲允當。而若論近日壞亂世道之罪,則瀅修烏得免也?兜攬淸顯,至矣盡矣,谿壑難充,手段漸滑,東西閃忽,左右迷藏,畢竟罪人之奏,太半爲瀅修所誤了。此乃十目所視,十手所指,何待東馨之疏而知之耶?公憤溢世,莫之可遏,而特以馨疏之爲凶疏,竝與當討之瀅修,而不敢發,臣實痛之。亦願亟下放流之命,以淸朝廷焉。
批曰:「何必復可云云乎?萬萬過矣,萬萬過矣。金達淳、李東馨事,予亦非曰罰已當犯,而不得不鄭重也。李寅采李廷輪事,卿言旣如此,依施。徐瀅修事,卿嚴討李東馨,而其言如此,可知爲一世之公議,依施。卿其勿辭,安心視事。」
○配徐瀅修于興陽縣,李寅采于明川府,李廷輪于熙川郡。
○以金履度爲京畿觀察使,李身敬爲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
○正言任㸁疏,略曰:
前都憲李義弼疏論前領相,聲討至嚴,罪案名著,白首不死,老慾愈肆。其自干罔赦者,卽其侄有恂爲作俑耳。噫!彼徐有恂,不學無恥,嚇勢賣權,其至醜至鄙之事,有不足汚諸筆端。而渠有一罪誠不可容貸者,卽筵說圖改事也。噫!起居注所重何如?當日筵話,關係又何如?而密嗾翰林徐淇修,使之改擦句語,變幻事實,則淇修甘爲厮役,百端誘脅,竟爲注書之堅拒,未遂至憯之奸計,豈有如許變怪乎?此豈一有恂所可獨辦者哉?戾氣所鍾之徐瀅修,又居中而指揮之矣。夫瀅修自爲此輩之謀主,小大事爲,無不掀髯而指畫,公私文字,率皆攘臂而代撰。達淳之爲達淳,一則瀅修,二則瀅修也。達淳之出城也,邀致住接於畿營門前,躬謁握手,稱之以事業,夜會杯盤,聚首而綢繆,作此陰計,勒令改本,有耳皆聞,有口皆傳。此事忍爲,何事不爲?其設心造謀,吁!亦妖且凶矣。此若不嚴處,則國法世道,無復餘地。臣謂徐瀅修、淇修、有恂等三人,投諸遠島,永淸朝著。臣於李寅采、李廷輪事,有所嫌避,而此兩人至今不配,刑政之倒置,莫此爲甚。伏乞亟命還發配所。
批曰:「徐瀅修事、李寅采等事,已於左相疏批處分。筵本圖改云云,誠有是也,厥罪可謂罔赦。而寧有是也?爾亦是傳聞之說,則不可以此,直勘重律。徐有恂、徐淇修,令該府拿問捧供。」
2月7日
编辑○乙酉,召見回還三使臣。上曰:「彼中有何所聞。」正使徐龍輔曰:「以臣魯莽,顧何覘國之可論,而略以所聞言之。敎匪果已平定,彼中亦有邪獄,極爲嚴治云矣。」上曰:「皇帝爲人,何如云耶?」龍輔曰:「狀貌則肉多骨少,而頗有和氣。政令則憑之傳說,雖未可詳知,然大抵以勤儉見稱。觀於宮殿之多朴陋,可謂儉矣。紀律頗嚴,事務無滯,亦可謂勤矣。但責備則察察以爲明,煦煦以爲仁,或有苛細之病矣。臣於年前入去後,成班於午門外,則頗覺雜亂矣,今番則皇帝之從孫稱以貝子者押班,而極爲整齊,卽此而亦可見束濕之嚴矣。」上曰:「然則束濕之嚴,勝於乾隆時耶?」龍輔曰:「乾隆初年,恐必不如晩年之太弛,而今皇則規模蓋尙嚴矣。」上曰:「今雖忽遽,而事關義理,故不得不言之矣。金達淳事,卿必聞知,而世豈有如許變怪乎?」龍輔曰:「臣果得聞,而其爲驚心痛惋,無以盡達矣。」上曰:「其筵奏排布,極其陰慘。謂予以不知故事,可以欺瞞,肆然干犯於莫重莫嚴之義理,謂予可欺,恣意干犯,此在渠猶屬餘事。先朝之大恩大德,辜負如此,厥罪當如何?」龍輔曰:「臣當盡達矣。大抵無過不及,是之謂義理,不可一毫有過,亦不可一毫不及。先大王,卓越之聖,處至艱之地,至精至微之大義理,可以俟百世而不惑,爲今日君臣上下,惟當一心遵守而已。不忍言不敢提之外,實有無容更言之義,則肆然以此提奏於殿下之庭者,豈非萬萬憤惋者乎?臣於路中,得見朝紙,則前後絲綸,惻怛而光明,光明而嚴正。其中不及於先王之所秉者,所謂殺無赦,過於先王之所秉者,所謂殺無赦之敎,尤不勝萬萬欽仰。先朝每以差毫謬千爲敎,實仰前後一揆之聖矣。」上曰:「其擧條之外,上疏全篇,無非陰慘,而其所謂諱諫者,究其指意,尤當歸屬於何地耶?」龍輔曰:「臣初接其筵奏,已極萬萬驚心,而繼又得見其疏,則此等之說,發於今日朝廷者,世豈有如許變怪乎?」上曰:「使予若從其言,則以何顔拜眞殿,亦何顔拜宗廟十五室?亦何顔拜景慕宮乎?」龍輔曰:「聖學高明,寧有聽從之理?」上曰:「渠亦有父有祖者,則事關三朝之義理,渠何敢干犯若是耶?況其諱諫一語,尤當歸屬於何地耶?先自卿等闡明此義理,然後倫理可以正矣。」龍輔曰:「凡爲今日廷臣者,孰不明目張膽,以思闡明之義也。」上曰:「今則卿之情地,與前大異,更勿尋鄕,仍留京第,是所望也。」
○敦勉判府事徐邁修使之入城。邁修附奏以爲:「臣罪積邱山,恩深河海。近臣遠臨,誕宣聖諭,臣擎讀未半,不覺聲淚之俱發。臣於伊時,纔經大病,精神昏瞀,聽瑩尤甚。天語申申,而不能諦聽,傍奏多端,而亦未領會,輒叩於入侍承宣,而略悉梗槪,聖鑑庶蒙俯燭矣。言者之言,或曰詡之以切實忠愛,或曰稱之以憂世道之訛謬,慮義理之晦塞。擧斯加彼,指東謂西,人之不諒,胡至斯極?臣之伊時仰奏中,左右相初筵所奏云云,左字之見漏,似是記注之錯誤。而設令只擧右相所奏而言之,切實忠愛等語,卽指初筵已承批者,故以嘉納之聖意,臣固欽仰爲奏。至若褒贈事,卽是伊日未承批者,則有何嘉納之可論歟?『憂世道之訛謬,慮義理之晦塞』云者,卽指李㙖之未勘罪,朴夏源之宥還之謂,而以冀處分之亟降也。一言半辭,初不及於褒贈二字,則旣有頒下筵說,不待臣之自明,而人孰不見諒耶?今乃不問事實之如此如彼,不究語勢之屬前屬後,而直驅之於護逆,則豈不冤哉?臣冒沒入城,一疏懲討,寔出於附奏未卒之忱,則顧何關於進身與否?而臣雖老悖無恥,中書宿趼之地,有何顧戀,爲此媒進之計耶?還入京第之敎,仰認愍老之聖念。而顧此罪大未勘,豈敢以一遞見任,爲究竟而冒入城闉哉云?」敎曰:「史官之回,見卿附奏,縷縷以伊日事,逐段卞說,卿何屑屑如此?卿所云精神昏瞀,聽瑩尤甚者,正是着題語,予之爲卿保之者此也。今以此奏中左右相之左字漏落云云言之,其時予之所詢於卿,只擧金達淳擧條事,左字之漏落,若是記注之誤,則亦可見卿所對之未分曉,此非昏瞀而何?聽瑩而何?蔽一言曰,老耄所致,此豈卿本心?予之知卿,諒卿如此,則卿但當信予而已,豈有他哉?豈有他哉?卿其卽爲還入。」
○書狀官尹尙圭,進聞見別單。
一,近來漢人之稍有文學者,各立門戶,有所謂攷据之學,詆斥宋儒,專主註疏之說。禮部尙書紀均爲首,而閣老劉權之等從之。有所謂尊朱學者,專主朱子之訓。太學士彭元瑞爲首,而閣老朱珪、尙書王懿修等從之。便成一種黨論,乾隆季年,紀均、劉權之等,相繼登庸,今皇帝御極之後,朱珪、王懿修等,一時進用云。
2月8日
编辑○丙戌,以李始源爲弘文館副提學。
○兩司〈掌令安廷善,持平洪時漙、金鐮獻納李尙愚,正言朴英載。〉合啓中:「李翊模事,嘗試之計下。且於都政後辭疏中『自臣之所甚懼』者以下二三句語,旨意凶慝,顯有不滿之意,莫掩角勝之跡,此已渠罔赦之罪。而及夫金達淳事出之後,忽又無故托病,再疏引入,非顧瞻而何?非愛護而何?噫!達淳之死友翊模也,達淳之血黨,亦翊模也。公私文字,莫不相資,大小事爲,莫不相議,則新登鼎席,初筵奏語,尤豈不狼藉和應,排布設施?而其凶腸逆肚之一串貫來者,十手難掩,萬口喧傳,如此犯義蔑分背國死黨之類,不可一刻容貸。而王章不加,輿憤轉激。請大司憲李翊模,爲先施以絶島安置之典。」改措語。又啓言:「徐瀅修之罪,可勝誅哉?本以梟獍之種,濟以蛇虺之性,百惡竝萃,萬妖俱備。而父事能賊,至行見舅之禮,讎絶母家,全廢謁廟之擧。而及能賊伏法之後,天網太恢,王章不加,渠之尙今載頭,假息於覆載之間者,已是天地好生之德。使渠苟有一分秉彝之性,則所當屛跡息影,改心革面之不暇,而乃反揚揚自處以無故之人,圖占科第,翺翔名塗。自知滓穢之滿身,不爲淸朝之所容,甘與乃祖而背馳,仇視其叔之樹立,自許文藝,主張世道,淸官美職,惟意兜攬。而戕人害物,憑公濟私,必欲充渠谿壑,禍人家國,敢生叵測之心,益肆跳踉之習,締結於達淳,符同於達淳。畢竟達淳之初筵所奏,都是瀅修之所爛漫綢繆,則臺疏所謂,達淳之爲達淳,一則瀅修,二則瀅修云者,直實際語也。而及夫達淳逬出之辰,力致於畿營咫尺之地,躬謁於昏夜涔寂之時,促膝而坐,握手而語,稱之以事業,許之以死生,盃盤慇懃,形跡狼藉,有耳皆聞,有口皆傳。表裏和應,首尾紏結,眞所謂一而二,二而一。至於筵本圖改之說出,而渠之斷案眞贓,益難一刻容置於天壤之間,伊日賓對之筵本,卽我聖上闡明大義,遵守先志之一大關棙,則其爲關係於莫重莫嚴,果何如也?而渠敢急於掉脫,暗地指使悖姪有恂,作俑於前,妖弟淇修,紹介於中,必欲改易其文字,變幻其事實者,古今天下,寧有如許至凶至憯至妖至奸者乎?謂人可誣,人不可誣,謂天可欺,天不可欺。竄配之典,雖己特施,其設計造謀,同逆共惡之窮凶情節,不可不盤覈得情。請興陽縣竄配罪人徐瀅修,設鞫嚴問,快正王法。」竝不允。
○領議政李秉模,上疏辭職,賜批敦勉。
2月9日
编辑○丁亥,行弘文錄,〈副提學李始源,應敎洪奭周,副校理尹尙圭、洪羲膺。〉三點,權烒、洪羲俊、任天常、金啓河、申在明、韓兢履、趙良鎭、李泰淳、朴宗臣、金鐮、徐有望、洪冕燮、洪大浩、李愚在、宋翼淵、金魯應、金敎根、李魯益、朴大圭。
2月10日
编辑○戊子,三司〈執義李東冕,掌令安廷善,持平洪時溥、金鐮,獻納李尙愚,副校理尹尙圭、洪羲膺,正言任㸁、朴英載。〉新啓:「噫嘻痛矣!徐邁修之罪,可勝誅哉?本以悖慝之性,濟以麤鄙之行,外若憒劣,內實奰險。以其寒素之地,晩年發軔,鑽刺勢利,兜攬淸要,不出十年,已躋崇顯,一世嗤點,厥惟久矣。而少無畏愼之意,益肆老悖之氣。雖以居銓時事論之,谿壑莫充,賂門大開,惡子助虐,悖侄賣勢,醜聲載路,萬口喧傳。而及夫秉軸之後,恣行威福,把弄權柄,少或違拂,則論罷相續,一有媚悅,則吹噓惟意。不學無識,忘廉沒恥,患得患失,貪權貪利。以栻巾待盡之年,有鳴鐘不已之行,究厥前後,孰非罔赦?而特以渠專政擅勢之故,道路以目,而莫敢發口者,己多年所。向來重臣之疏,卽渠眞贓,則苟有羞惡之心,惟當縮伏訟愆,以謝人言。而乃者重卜之後,又復揚揚得得,依舊壟斷之習,益藉蚓結之勢,至於月正賓筵之奏,而其右袒凶逆,極力愛護之罪,於是乎極矣。噫!彼金達淳之肆發凶言,請褒謙、遠,敢所不敢忍所不忍者,自有君臣以來所未見、所未聞之極惡大憝也。爲今日臣子者,孰不驚心痛骨,以效逐雀之義?而渠爲首相,身登前席,敢於俯詢之下,少無驚動之意,乃以語皆切實,忠愛之悃,溢於辭表,許奬之不已。從以『言之非艱,行之惟艱,深加體察,』仰勉其允從。前唱後應,左攔右遮,和應之狀,昭不可掩。而至於聖心驚痛,辭敎惻怛,屢下臣子不忍聞不敢承之敎,渠雖腸肚之相連,聲勢之相授,苟有一分人心,一分臣節,卽當惶蹙震剝,求死不得。而乃反佯若不聞,恬若無怪,猶以憂世道之訛謬,慮義理之晦塞等說,挺身助勢,恣意脅持,人理斁矣,臣分絶矣。沐浴請討之義,雖難責之於如渠鄙夫,而其擔當護逆,冒死周遮之狀,律以《春秋》之義,焉逭黨與之誅?而敢生掉脫之心,顯售顧瞻之習,乃與無所犯之大臣,欲同去就,乍出旋入。營護之罪,終不首實,人不可欺,天其可欺乎?其凶肚逆腸之一串貫來,十手所指,十目所視。而觀其日前附奏,則陰巧之計,轉益痛惋。噫!伊日所奏,筵本昭在,上款下款,條件不同,前奏後奏,語脈分明,而乃敢以切實忠愛等說,屬之於已承批之筵奏,憂世道慮義理等說,附之於李㙖等之處分,欲爲囫圇汨董,漫漶分疏之計者,言言巧惡,節節凶譎。而其所謂記注錯誤云者,尤是無前之大變怪。蓋伊時下詢,只及於達淳事,天語丁寧,日星昭揭,而今於斷案已具之後,忽拈一左字,指無謂有,變幻事實,歸之於記注之見漏者,情節叵測,罪惡益著。人之無嚴不敬,胡至此極?且況有恂輩圖改筵本之陰謀秘計,今旣綻露無餘,則其所圖生之計益彰,同惡之跡如此。背國死黨,欺天誣人之類,不可置而不論。請判府事徐邁修,爲先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批曰:「徐邁修事,一則老病神思之不周也,二則老病神思之不周也,寧或有他也,寧或有他也?勿煩。」
○飭文、武科場亂雜之弊。
○以金勉柱爲司憲府大司憲,尹序東爲司諫院大司諫。
○副護軍申絢疏,略曰:
臣伏見前領相徐邁修附奏,則忽擧正月初六日筵本事,以爲左字見漏,似是記注之錯誤。噫!此何說也。記注事體,至爲謹嚴,當日筵話,尤係莫重,臣奉承聖敎,申飭注書,使之詳細載錄,臣又屢加校檢,與筵席所聞,無少差爽。故原本仍爲捧入,而旋因特敎,頒布朝紙矣。今此『左字見漏』之云,不但千萬不近理。其時下詢,只擧金達淳事,則仰答之際,何容着得左字?雖使聽瑩失對,筵本頒布,在於賓對之翌日,何無一言於二十餘日之久,而今始有此漫漶之語也?
批曰:「聽瑩則易爲錯對,神瞀則無怪未詳。以此以彼,老人病餘精思未周之致,而爾以漫漶爲說者,亦是情外之誚也。」
2月12日
编辑○庚寅,政院,因下敎,問啓于下番翰林鄭觀綏處,則以爲:「筵本頒下之翌日,徐淇修在藝文館,以徐有恂之言,貽書於假注書鄭元容曰:『領相所奏中,以左右相初筵筵奏仰對,而今見筵本頒下者,則左字見漏,追爲添書爲好』云。故臣與元容同坐,見其書,不勝驚駭。而元容以不敢改之意,答書以送矣。俄而淇修親自來坐於臣之直所,邀致元容,復申其說,要其必改。且云:『吾草冊中,亦以左、右相初筵筵奏書之,則此非疑難之事』云云。元容曰:『非但吾草冊中,元無左字,領相之只擧右相初筵,筵奏仰奏者,丁寧在耳,則何可任自追改乎?』淇修曰:『然則謄書日記冊時,以左、右相書之爲可』云云。元容一如前辭斥之。臣亦謂元容曰:『伊日聖上,只以右相初筵筵奏,領、左相見之乎爲敎,則領相之竝擧左、右相仰對云云者,尤豈成說乎?今於已經睿覽,又頒朝紙之後,何敢添刪乎?至於日記冊,則所重尤爲自別,何敢恣意存拔乎?』淇修更無語而起去。其時事實,不過如斯」云。問假注書鄭元容,則以爲:「筵說頒布之後,上番翰林徐淇修,以徐有恂之書意,書及于臣曰:『領相所奏中,左右相云云,而筵本之只書右相者,以是漏誤,更爲添書左字』云云。故臣不勝駭妄。以莫重筵本,雖一字半畫,不敢加減之意,據理以答。淇修又爲來見,而復提其說,臣言一如前答曰:『左字之漏落,與添書云云,是何說也?筵中所聆,旣是分明,草冊所錄,又是丁寧。且伊時聖上俯詢,只擧右相擧條事,而繼而有領、左相皆見之乎之敎,領相仰奏以臣果得見,則夫『得見』云者,只對右相事之下詢也。非但語之脈如此,記注所錄,毫無差誤』云爾。則淇修曰:『吾草冊中,則有左字,日記修正時,添書似好』云。故臣曰:『吾之所聆所錄,則丁寧無左字,不必多言而添書云云,萬萬不可矣。其時下番翰林鄭觀綏,亦在傍參聞。』言其不可之狀,淇修仍不提說而去。其時事實,不過如此云矣。」
2月13日
编辑○辛卯,義禁府,以徐有恂、徐淇修,屢次盤詰,互相推諉,平問之下,難以取服,啓。敎曰:「觀此供辭,兩囚事,眞所謂不足責。昨夜下番與注書問啓,其時事狀已著,則今無更問之端。竝施竄配之典。」政院〈承旨金會淵、柳畊。〉啓請寢之,批曰:「一言蔽之曰,沒覺也,不足責也。竄配亦重典也,又與鞫囚大不同,則覆難亦過矣。卽爲頒布。」
○兩司〈大司憲金勉柱,司諫李元八。〉合啓以爲:「噫嘻痛矣!亂臣賊子,從古何限?而豈有如徐有恂之無嚴無憚,至凶至憯者哉?本以癡濫之性,濟以凶譎之習,平生伎倆,無非凶國而禍家,晝宵經營,盡是背公而循私,一世之所共憤者,厥惟久矣。至於今番筵本圖改之事出,而其設計之窮凶,造謀之絶悖言之骨寒,聞之膽掉。噫!記注法意至嚴且重,一登史筆之後,雖以人主之尊,不得添刪於其間。而況伊日筵說,卽我聖上,遵先志闡大義之一大關棙,則尤何等至嚴至敬莫重莫大?而渠敢生心於改易句語,變幻事實,筆之書而無難往復者,實是窮天地亘古今所未有之大變怪也。至若徐淇修與有恂,異身而同腸,殊塗而共轍,陰謀則無不和應,秘計則無不貫通。或密囑其改擦,或受嗾而誘脅,眞所謂一而二,二而一者也。請徐有恂、徐淇修,竝令王府,設鞫嚴問,盤覈得情,以正典刑。」批曰:「徐有恂、徐淇修事,觀於其供其人事,俱極愚駿,何足責也?亦無覈問之端,竄配足矣。勿煩。」
2月14日
编辑○壬辰,以韓用鐸爲刑曹判書,金羲淳爲工曹判書。
○召見回榜老人馬元麟、崔賢澤,命竝除五衛將。其後又有回榜老人朴銀哲,命依是例。
2月15日
编辑○癸巳,次對。上謂領議政李秉模曰:「卿今造朝,爲國事萬幸矣。庚申禍變時,卿以首相出疆未還,卿若在焉,當爲院相。且首相雖在外,左、右相無不可爲院相之事,而卿終未免遞去。及其更拜之後,又未多日,而金𨩿事出,此亦豈一金𨩿之所可獨辦者耶?此莫非予沖年寡昧,不能總攬,爲渠輩所慢侮而然矣。以今番金達淳事言之,亦出於漫侮中也。予果年少寡昧,不能事事,今日北面於予者,輕蔑予至此乎?若此,則未久不知出何許變怪矣。設使渠言皆是,予旣以得罪三朝爲敎,而少不驚動,佯若不聞不知,本罪姑舍,此一款,卽渠罔赦之罪也。卿旣出仕,則身佩安危,手扶倫綱,皆卿之任也。卿身非卿之有,須思古人鞫躬盡瘁之義也。」秉模曰:「臣以萬萬難强之情地,當萬不堪承之任。前後恩諭,極其惻怛,臣於是,不知身之自有,不得不爲冒昧膺命之計。而適又病添,未卽趨造,尤切悚惶。擬於今筵,悉暴情實,冀蒙體諒矣,又承此縷縷下敎。況當國事世道艱虞如此之時,如臣無似,尤何能承當耶?伏願,亟賜斥退,改卜賢德。俾臣得以往來京鄕,時承起居,則區區之幸也。」上曰:「卿之所奏,萬萬過矣。向於敦諭,亦已言之,而卿先朝之所眷遇也,予之所倚毗也。卿之一身,佩國家之安危,此豈卿辭巽之時乎?」秉模曰:「臣蒙殿下拯救拂拭之恩,豈敢備例飾讓?而古人曰:『安危,大臣在,』大臣未嘗不身佩安危。然人非其人,而自處以身佩安危,則實有僨誤國事之慮。此非臣自爲臣身之地也。」仍奏曰:「惟我先大王至精至微之義理,至嚴至正之秉執,不藉游、夏一辭之贊,無容舜、禹三言之益,則北面於先大王之庭者,但當一念服膺,長時貼額,罔敢有越厥志矣。況今雲鄕雖邈,陟降於昭,尤宜默會其所以爲精微、所以爲嚴正之故,仰戴我殿下善繼善述之敎而已。苟有把作自己家計之心,則已非人臣之分。而惟彼金達淳,乃以凶國禍家之心,潛懷藉彼濟此之計,先唱邪說,從以自和,自作憂歎之色,自發憤惋之論,以煽惑一世。然後敢以不忍言不敢道之事,肆然發口,始欲脅持於前席,終又陳疏而角勝。其中一、二句語,上逼莫重之地,直欲掩耳而不聞,拊心而若隕。世道幾乎淪喪,人紀幾乎滅絶,噫嘻痛矣!尙忍言哉?蓋其未售於先朝之時,而闖呈於殿下之前者,在昔年則意必免不得鯨鯢之誅,在今日則不覺露出來鬼蜮之情,卽此一節,尤是斷案。倘殿下仰想先朝之處北也,爲當如何,則可以知所處矣。三司疏啓,實循輿憤,而移配圍籬之請,尙未蒙允,物情安得不拂鬱?人心亦豈無觀望乎?惟願以先朝之心爲心,爲先特降移配荐棘之命,以光聖孝,以示乾斷焉。因是而又有獻愚者。李東馨處分傳敎中:『不及殺無赦、過亦殺無赦』之敎,權衡不差於錙銖,魑魅莫遁其形跡,八方欽歎,萬世永賴。亦願益堅聖志,益嚴天討,萬一有繼此跳踉之怪鬼輩,無論如此如彼,明正典刑,以告先大王之靈焉。臣於昔年,仰聆聖敎,若曰:『大臣,朝夕匡弼之任也。苟有所懷,不患無可奏之日。初筵强覓,應文備例,予所不取。』臣至今莊誦。且臣久處鄕谷,未諳世事。姑不敢强所不知,仰煩聰聽,而事關目下大義,不得不一言。竝垂諒察區區之望。」上曰:「卿之所奏,明白嚴正,可使迷者覺悟,犯者知罪。依爲之。」又曰:「今臣所奏,卽國人公共之論也,聖斷赫然,不勝欽仰。而苟究其罪,則豈止於此?然至於加於此之律,則傳曰:『國人皆曰可殺,然後察之,見可殺焉,然後殺之。』蓋聖人審愼之意也。雖國人皆曰可殺,而惟其察而殺之,惟在於自上處斷而已。臣不直請者,欲殿下之察之而降處分也。萬一人心終不底定,訛誤自如,則亦不得不用懲一勵百之政。此則自下亦當仰請耳。」上曰:「徐有恂、徐淇修事,有一左字,何益於有恂之叔,而愚駿如此?臺批亦以何足責爲言矣。今則臺啓未停,無以發配,若向來在敏事貌樣,何時出場乎?且臺啓,請以設鞫,設鞫其可容易爲之之事乎?觀於翰、注問啓,則更無可問得情之端,置之不足責之科矣。」秉模曰:「渠輩雖是侍從中位卑者,究其所爲,可謂大變怪。史記之藏之名山石室者,蓋以賢邪忠逆,雖或不明白於當時,而難誣於萬世故也。此輩雖不足責,寧不知史體之嚴重?假使不知,乃於已徹上聽之後,敢欲白地欺暪,厥罪尤當如何?前領相則雖云老矣,有恂之待渠父兄如是,則何以知君上乎?如此之輩,刑推數次,絶島遠配,烏可已也?今以不足責爲敎,聖意所在,臣固欽仰,然此若不痛治,則將何以懲後乎?臣旣名以大官,雖不得如臺諫之得請乃已者。然此輩之晏處西間,可謂失之太輕。雖不設鞫,至於刑推,則斷無不可矣。」上曰:「臺啓論列,何等審愼?而徐有恂等啓辭中,亂臣賊子,凶謀逆節等語,萬萬不稱停。此而謂亂臣賊子,凶謀逆節,則萬一干犯加於此者,其啓語何以加之乎?其語不審愼,不可無警矣。」秉模曰:「上敎至當矣。」上曰:「凡於論斷,惟恐或後,此習可駭矣。」秉模曰:「先朝亦嘗欲痛革此弊矣。蓋當聲討之時,如欲稱停,則易被緩討之名,故每於論列之際,下語之太不襯當者多矣。一、二人足矣,而章奏迭發,不勝紛紜,終歸於公論不洽,誠意未孚,此風不祛,國不可爲國矣。先朝以密旨,命出濟州罪人,而時牧使不爲擧行,其流之習,至於如此。大抵君上處分,雖或有過當處,爲下之道,力諫堅執,無所不可。而畢竟造化,則惟在於人主之權柄矣。不然,則淸流布列之時,何不能救己卯諸賢之禍,小人當國,而先正臣宋時烈,何以生出於海島耶?」
○兩司合啓李東馨事,依啓。
○敎曰:「向來敦勉,爲敬禮也。已有設言,豈可不一番體諒?此亦敬禮也。左議政韓用龜,今姑許副,以踐前言。」
○以洪義謨爲工曹判書,韓用龜爲判中樞府事。
○金吾以金達淳康津縣薪智島移配荐棘啓。
2月16日
编辑○甲午,以金思穆爲吏曹判書。
○金吾,以李東馨珍島郡金甲島安置啓。
○設別試文、武科初試。
2月18日
编辑○丙申,大司憲金勉柱疏,請金達淳亟施當律,仍言:「當日酬酢之際,名爲僚相,反助其聲勢,無一箇爲殿下斥其淩逼侵犯之辱者,請降處分。」不允。
○三司合啓:「請薪智島荐棘罪人金達淳,施以加棘之典,」依啓。
○兩司合啓,請金甲島安置罪人李東馨,施以荐棘之典,不允。
○判府事韓用龜,以遭罹罔測,出城尋鄕。敎曰:「都憲疏語,雖極不審,旣無專指卿身之語,而向來悉已昭晰,無復底蘊。今豈可從新處義,忽爲此尋鄕之擧乎?萬萬過矣。急於挽行,不及他語。卿其卽爲隨史官還入,聽我面諭。」
○領議政李秉模箚,略曰:
卽聞判府事韓用龜,因都憲疏,至有尋鄕之擧。取見其疏,則雖不指斥此相臣之名,指意混淪,辭語怳惚,無怪乎相臣之引以爲義也。此相臣,以素操雅望,爲世所推,朝家之禮遇,廟堂之倚重何如也?至若近日事,已蒙日月之俯燭,自有朝野之公議,有何毫分可疑於其間?而今玆憲疏之不辨東西,惟意漫漶,致使不安于朝,臣誠莫曉其意也。噫!人心陷溺,趨向靡定,朝象潰裂,止泊無所,此何等時?而無中生有,乃反推波而助瀾,寧不大可寒心哉?伏願大司憲金勉柱,施以刊削之典,亟挽相臣之行。
批曰:「卿言是矣。此人臣事,予已畢燭。都憲必是遣辭間不審。豈眞的指此大臣也?然事端旣定之後,復此尋事,萬萬駭然。所請依施。」
○詣孝安殿,行朝上食。
2月19日
编辑○丁酉,幸華城,晝停于始興行宮,夕次華城行宮。
○命水原府公貨負逋人,竝蕩減,因留守趙鎭寬請之也。
2月20日
编辑○戊戌,詣健陵顯隆園,殿謁親祭。
○冬至正使李時秀等,以自燕離發,馳啓。
2月21日
编辑○己亥,詣華寧殿,行酌獻禮,陵園官及華寧殿守門將以下,施賞有差。
○召見領議政李秉模、判府事徐龍輔于壯南軒,龍輔與判府事金觀柱,祗迎於路次,上駐馬,命入侍,諭龍輔以隨駕,及是,同命引見,上曰:「前都憲疏,極爲乖當,韓判府事,以此爲引,雖或無怪。然此大臣情地,前後無異,則向來旣盡昭晰之後,更無處義之端,敦諭行當爲之。而卿等亦須勸勉也。」仍敎曰:「金達淳事,加棘之典,則已施矣。而今日予若將無入謁眞殿之顔矣。其所謂邪說,果何所指而諱諫云者,是指予身而言乎?不然,則乃指斥昔年也?卿等皆先朝舊臣也,當有以仰認先朝之志事。先朝之闡揚景慕宮德美之聖意,是豈將有爲而然耶?置先朝志事於疑似之地者,豈不萬萬凶悖之甚乎?卿等以爲其罪可生乎否乎?」秉模曰:諱諫云者,似非指斥於上也。蓋指凶徒而言也。凶徒常以誣逼爲言,是所謂諱也。渠自以爲隄防凶徒,而提起此事,此事何關於隄防凶徒乎?其邪說云者,極爲凶悖。先大王秉執之嚴正,觀於師、翰處分,孰不仰認?而雖於今日臣子,苟有爲此說者,則何不直擧其人,而請正典刑,乃爲此閃忽之言耶?臣於向筵,亦有所仰奏,而傳曰:『國人皆曰可殺,然後察之,見可殺焉,然後殺之』,察之爲言,終始難愼之意也。然若論其罪,則渠安得免乎?「上曰:」判府事所見,則如何耶?「龍輔曰:」臣於私次,與領相亦有所聲討之言,而其邪說二字,極爲驚心。若果有其人,則何不以某爲某說,直請明正典刑,而隱然若擧此隄彼者然者,厥罪尤重。晩後疏語,罪上添罪。其邪說諱諫等說,雖使問之於渠,渠何敢自解於萬戮惟輕之罪乎?「秉模曰:」判府事之見甚明矣。其擧此隄彼之意,至凶且憯。諱諫云者,雖非出於指斥於上者,然其敢提此事,謂隄於彼者,此何意也?此言若發於先王之前,則渠必不免。而乃敢發之於今日者,厥罪尤大矣。「上曰:」判府事當爲隨駕耶?「龍輔曰:」臣非敢一毫假飾也。臣之病勢,領相之所親見也。而先壠之事方急,今當自此歸去矣。「上曰:」愼節則雖在京第,亦可調治,且卿之情地,與甲子以前大異,至今一向爲引,誠爲不當。舊臣皆欲退去,國將無人矣。「龍輔曰:」向來昭晰之敎,雖使臣自爲之言,無以加此。臣所欲言而未敢言者,自上皆已言之。臣身非臣之有,然臣爲子不肖,再辱旣骨之親,亦何敢自處以無故之人乎?「上曰:」近日變怪,出於大官,義理未明,民志未定,今卿之去就,實係於國事之休戚、人心之向背。且似卿去就,當知卿心之與予心同異,卿若不從予言,是卿心與予心異也。「龍輔曰:」臣之居鄕,去京不遠,凡國家之有事也,臣未嘗不入來。雖以近日事言之,其所闡明之道,豈待乎無足備數之如臣者乎?「上曰:」予旣以目下人心向背,在卿之去就爲言。卿須勿更言也。「龍輔曰:」臣於向筵,以有事於父母墳山,不得不往之意仰奏。而間者病添,果不得進往。臣今下去完役後,病若得愈,則雖無殿下今日之敎,臣何敢不上來耶?「上曰:」領相以爲如何?「秉模曰:」判府事親山之役,旣非時日定期之事。雖以情勢言之,先正臣宋時烈,當時所遭情勢,可謂前古所無,而溫陽行宮敦勉之日,不得不奉承隨駕。大抵處義有輕重,今日判府事之義,當以叩謝爲重矣。「上曰:」俄以係人心之向背,與予心而同異爲言,而卿之强引,一向如此,則更何可望於卿耶?「秉模曰:」上敎至此,判府事奉承宜矣。「龍輔曰:」領相猶未詳知臣私情故也。「上曰:」向以寒食前下去爲言,而何未及下去耶?「龍輔曰:」已有所經紀者,而間以病添,不得身往矣。「秉模曰:」旣已經紀,則從後始役,何妨耶?「龍輔曰:」臣之情事,萬萬時急。昨年再昨年,皆欲爲之,而公私有故,尙今未果,實無以復過今夏矣。「上曰:」其在先公後私之義,向言之未遂,今敎之不從,其輕重何如也?且旣有經紀者云,入京後,更爲下去始役,亦何妨耶?「龍輔曰:」臣雖今日入京,明日下去,已與前言異矣。「上曰:」聞卿隨駕然後,當還宮矣。「龍輔曰:」聖敎及此,臣當退出胥命矣。「上曰:」華寧殿酌獻禮,判府事當進參耶?「龍輔曰:」小臣旣來此矣,區區下情,豈不願參班?而病症不潔,故不敢爲進參之計矣。「上曰:」旣來此見予,不拜眞殿,在卿道理,不知爲得當矣。「龍輔曰:」臣非敢以病勢之難强而已,症甚不潔,故不得進參矣。「上曰:」俄亦言之,而卿若不隨駕,予亦難還宮矣。「龍輔曰:」屢承此非常之敎,嶺海鈇銊之外,更無可仰達矣。「上曰:」卿懇旣如此,則方今鼎席不備,當以卿拜相。卿其肅命後,惟意下去也。卿旣不欲隨駕,又若不出肅於拜相,則是卿心與予心異也。「龍輔曰:」臣情惶蹙,當退俟鈇鉞之誅矣。「
○敎曰:「俄筵旣以此大臣去就,欲卜今日國事爲敎。判中樞府事徐龍輔拜議政府左議政。」
○以李義弼爲司憲府大司憲,金羲淳爲漢城府判尹。
○敎曰:「俄筵旣設言矣。左相肅命,然後當還宮,該房知悉。」
○諭左議政徐龍輔,卽爲肅命,敎曰:「卿之今日去就,國家之休戚、人心之向背係焉,俄已設言矣,卿今出膺,然後予當還宮。予豈以虛言,言於卿乎?日已向晩,百官三軍,束裝以待,故不暇長語。遣入侍承旨,槪傳此語,今聞回奏之言,實非所望於卿。須看今日國勢。是豈卿言私之時乎?又豈可以此相持,不卽回鑾,則於卿心安乎?卿其卽爲肅命事,更遣承旨,傳諭于左議政,與之偕入。」承旨嚴耆書啓:「左議政方胥命于府獄門外。」敎曰:「他語姑置之。此何地也?咫尺眞殿,卿何忍欲負,予何忍欲棄?予若一向相持,則予當躬駕迎之,卿其諒之。」龍輔遂出肅。
○駕將發,向始興行宮,藥房都提調徐龍輔進前,奏曰:「緣臣微末去就,仰煩酬應,致此日晩,臣固不勝惶悚。而此去始興,程里頗遠,計其入達,當致夜深。且沿路植炬,旣命除之,則侵夜動駕,恐非得宜。俄於肅謝之後,欲以此意請對,而未及矣。」上曰:「百官三軍,旣已前進,日雖差晩,亦何妨耶?」龍輔曰:「臣於俄筵,旣伏承肅命後下去之敎矣。今臣旣冒沒出肅,當自此下去矣。」上曰:「此與筵席有異,卿勿多言也。」龍輔曰:「臣仰奉聖敎,信如四時矣。」上曰:「其在載之後車之義,當與卿俱歸,卿必隨駕也。」
○夕次始興行宮。
2月22日
编辑○庚子,還宮,歷詣南關王廟行禮。
○三司〈大司諫尹序東,執義李東冕,掌令安廷善,持平金鐮,獻納李尙愚,校理趙晋和,正言任㸁、朴英載,修撰李惟命。〉合啓:「噫嘻痛矣!達淳之罪,可勝誅哉?本以陰譎之性,猾濫之習,巧於涉世,盜竊虛譽,工於謀身,兜攬名器,遍歷華要,驟躋崇顯,擧世之指目,有識之唾罵,厥惟久矣。而方其拜相之初,眷注何如?倚毗何如?而罔念圖報之義,敢懷叵測之心,初登前席,肆發凶言,大不道、大不敬之眞贓綻露,逆節昭著,有不可歷數而校擧。伏惟我先大王二十五年固守之大義理大秉執,何等精微,何等嚴正?而渠乃包蓄禍心,把作奇貨,以凶國禍家之心,濟背公營私之習,自任一己之家計,用爲憑藉之欛柄,究其設心造意,已極至凶絶憯,此其死罪一也。渠所謂邪說,卽所以自唱,做出謊怪之言,繼以憂歎之色,暗中桏揶揄,白地煽惑,必欲矯誣一世,構陷朝紳,以爲沽名賣權之計,此其死罪二也。及夫遠、謙褒贈之說,忍能發口,直犯手勢,謂君上可脅持,謂朝廷可箝制,干犯先王之大義理,壞亂先王之大秉執,先王之所不忍聞,而忍之於殿下之前,先王之所不敢道,而敢之於殿下之廷。此有君君臣臣以來,所未聞所未有之至凶憯大變怪,此其死罪三也。嗚呼!喉院洗草之事,言猶在耳,語亦抆血,爲今日臣子者,孰敢不銘在心肺,一念洞屬?而今乃以已洗之書本,無難呈納,又諉以此書之幷洗,初不聞知者,急於掉捻,謂天可欺。此其死罪四也。及夫聖心驚惕,玉音掩抑,咫尺前筵,屢降臣子不敢承聞之敎,渠乃昻然相抗,小無畏縮之意,悍然不服,愈肆角勝之氣。俯詢丁寧,則引他說而漫漶,辭旨惻怛,則捨本事而凌踏,當日光景,可謂君綱淪滅,人彝斁絶,此其死罪五也。晩後一疏,去益凶憯,甘心誣逼,恣意背馳,滿腹包藏,無非輕蔑之心,極口張皇,顯售威脅之意。至敢以不得不言,諱諫根柢等語,筆之於書,肆然上逼於莫重莫嚴之地,此又人臣之極罪,千古之斷案,此其死罪六也。爲人臣者,有一於此,則在《春秋》必討,在王法必誅,無所容於覆載之間。而今此六大罪案,咸萃一身,有萬可誅,無一可貰。此不但爲殿下之罪人,實爲先大王之罪人,不但爲先大王之罪人,卽我英廟曁先世子之罪人也。以若前古所無之凶逆,有此擧國同聲之懲討,此而不卽明正典刑,則三朝之志事,由是而漸晦,萬古之倫綱,由是而滅絶,亂臣賊子,無所懲畏,將至於人不人,國不國矣。諉以大官,節次加律,至今假貸,戴頭偃息,實是失刑之大者。加棘之典,今旣蒙允,當施之律,不容少緩。輿情憤鬱,日甚一日,請薪智島加棘罪人達淳,依律處斷。」不允。
2月23日
编辑○辛丑,詣孝安殿,行夕上食。
○設別試文科講經。
2月25日
编辑○癸卯,晝講。
○命晝講時詣臺臺臣,依古例同入。
2月27日
编辑○乙巳,四學儒生李儒準等二百五人疏,論達淳、李東馨、徐瀅修、李翊模、徐邁修、徐有恂、徐淇修等事。批曰:「達淳、東馨以下諸人,朝廷之聲討,卽爾等之言,爾等退脩學業。」
2月28日
编辑○丙午,以申獻朝爲司諫院大司諫。
2月29日
编辑○丁未,大司憲李義弼疏,略曰:
噫嘻!亂逆必有根窩,故其所鋤治之道,譬如醫者之治癱疽,農夫之鋤荊棘。苟或未拔其渟滀之毒,則終至於重膿,不去其盤結之根,則必致於滋蔓者,此乃必然之理也。今此達賊,雖是豺狼之性,梟獍之腸,其所包藏之心,竟至於逞凶而乃已者,固非一朝一夕之故,必有毒根凶窩而然也。年前裕賊之凶疏,必非渠所可獨辦,而其時秉軸之臣,顧乃褒之以老臣忠愛,只請問備薄罰者,此何故也?然則癱疽之毒,已渟於是矣,荊棘之根,已盤於此矣,而未卽鋤治,馴致世變層生,至於生出一凶達而極矣。今也則癱已膿矣,棘已蔓矣,可不痛哉,可不懼哉?伏乞亟允三司之請,以正達賊新所犯之極罪,仍破逆孽所由來之凶窩,以嚴君綱,以靖世道焉。
批曰:「此大臣其時事,毋論其如此如彼,旣有院相之勞,又作古人,何必追提?」
○大司諫申獻朝疏,論達淳事,仍言:
天下之惡一也,畢竟殊軌而同歸。惡已極於達淳,而爲其倀鬼者,徐瀅修是已,罪已著於瀅修,而爲其窩主者,李魯春是已。彼魯春者,跡其平生出處,未免爲前後兩截。工於謀身,善爲翻覆,特被先王朝湔滌之恩,棄其舊而許其新。位躋崇班,名齒士類,則榮已極矣,分已濫矣。而不思所以報效之道,乃反與千妖萬惡之一瀅修結爲兄弟,打成一片,綢繆密勿,情迹詭秘。方其母喪,誼非親戚,而瀅修則持奠而哭之,魯春則安意而受之,聞者齒酸,無不駭笑。及夫達淳之拜相也,此兩人者,乘機而動,抵掌而喜,表裏和應,倡出所謂褒贈之論,慫慂蚩蠢,無識之達淳,乃敢無難建白。凶焰所及,脅持君父者,苟究其根窩,則一則瀅修,二則魯春。蓋其設心造謀,先此嘗試,以及於乃祖乃父之計者,明若觀火,十手所指,萬口宣傳。臣謂前判書李魯春,爲先施以極邊遠竄之典,斷不可已也。
批曰:「達淳事,何須煩複?李魯春事,官至正卿者,寧有此駭悖之事?眞若是,則烏得無罪,而毋或傳聞之爽實乎?」不允。
2月30日
编辑○戊申,召對。
○削注書徐淇修薦,從政院啓也。
○兩司〈掌令李海淸、尹允東,持平洪時漙、閔致載,獻納李重蓮,正言沈厚鎭。〉聯箚,略曰:
臣等伏見大司憲李義弼疏批下者,不勝抑塞之至。噫嘻痛矣!達淳之爲達淳,非一朝一夕之故,而卽沈煥之爲之窩主耳。渠本賦性陰鷙,立心凶譎,撑腸拄腹,無非禍心,宵摩晝度,都是凶肚。嗚呼痛矣!庚申之禍變,尙忍言哉?天地崩拆,神人號霣,而當是之時,國勢之危,澟如一髮。渠以白首老相,苟有一分秉彝之天,固當竭忠盡誠,以盡臣分。而乃反謂此時可乘,謂先王可誣,竊弄威柄,嘯聚徒黨,弁髦先王之義理,毁棄先王之典刑,千罪萬惡,不可殫記。而至於沮戲大婚而極矣,苟非我慈聖殿下,不待建白,特降明命,以成三揀之禮,則國家之保有今日,實未可知也。噫嘻!裕賊之疏,是何等千古所無之凶疏也?見之者莫不眦裂,聞之者莫不膽掉,渠獨何心,謂之以老臣,奬之以忠愛?渠之自作窩主,嗾出凶疏,卽此一款,可謂斷案。且況甲子之獄,渠之血黨死友,皆入鞫庭,而渠之眞贓盡露,諸招證援,昭在丹書俱載執其跡。而究其心,則裕與煥之,一而二,二而一也。凡我八域含生之倫,莫不腐心痛骨者,于今六年于玆矣,第其威勢所壓,氣焰所熏,滔滔一世,風靡影從。達淳、邁修之徒,傳法而護神,翊模、㶈修之輩,盤據而附翼之,故威脅箝制,莫敢誰何,天討未行,鬼誅先加,臣民之憤鬱,爲如何哉?何幸都憲一疏,抗義奮忠,扜破窩窟,殿下宜卽賜處分,以明大義,而今乃以院相之勞,付之勿問之科。不謂聖明之世,有此伈泄之擧也。夫所謂院相云者,當國家哀遑之時,有扶顚持危之功,然後方可謂勞績,如此窮凶絶悖之類,其可以名以院相,身已物故,不爲明正典刑乎?伏願亟降處分,俾亂本拔而世道靖焉。
批曰:「都憲疏批,豈無稱量而然也?勿煩。」
○玉堂〈校理趙晋和,副校理李某廣,修撰金啓溫、李惟命,副修撰徐能輔。〉聯箚,略曰:
噫嘻!沈煥之之向來筵奏,擧國之忠憤,久而愈激,而餘勢所及,莫敢發口。今幸都憲之疏出,而輿情始可少洩矣。噫!凶如裕賊之疏,而詡之以老臣忠愛,勘之以問備薄罰,此何言也?此何故也?嗚呼!當是時也,倘非我貞純聖母,穆然遠覽,不眩不撓之聖德洪功,裕賊之計,孰復沮抑,而宗國之有今日,其可保乎?白首元輔,獨秉勻軸,不思奸萌之逆折,乃反亂逆之陰護,今於正論旣發之後,殿下雖欲以院相之勞,已故之人,曲費參恕,其如天下後世之議、一國公共之憤何哉?目今變怪層生,亂逆接踵者,苟究其根窩,則所由來者,非一朝一夕之故。此不打破,何以懲亂而懼賊?伏乞明降處分。
批曰:「已諭於兩司箚批矣。」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己酉朔,詣孝安殿,行朔祭。
○召對。
○以李庚運爲司諫院大司諫。
3月2日
编辑○庚戌,召對
○以李晩秀爲吏曹判書,徐榮輔爲司憲府大司憲。
3月3日
编辑○辛亥,先是,大司諫申獻朝陳疏,略曰:
裕賊之疏,孰爲倡之?孰爲導之?其所謂,都人尹姞等句,肆然指斥,手脚呈露,至於曲堗徙薪,言之凶毒,胡至此極?況所謂辨之宜早,防於未然等語,皆所以證成此句,言之絶悖。而至於凶詩,甚於凶疏。嗚呼!我先王,極選名門,親定大婚,而獨奈彼賊忍爲此言,沮戲大禮之計者?寧有如許窮凶極惡之類乎?根窩未覈,鬼誅先加,則諸子孥戮之典,尙靳允許。各人干連之屬,久稽盤覈,伏願凡係裕賊事,亟允臺請焉。故領相沈煥之,裕賊疏出之後,至以老臣忠愛,爲國家深長慮等語,反爲之愛惜顧護,周遮彌縫,畢竟論斷,止於問備薄勘而止。噫!彼裕賊,是何等劇逆也?苟使故相,初無一毫關涉,則固當割臂斷腕之不暇,而乃反顯有右袒之意,則其綢繆和應之跡,不啻昭著難掩。伏願殿下,亟允群請,俾得以拔其根,而破其窩焉。噫!甲子裕獄時,委官中一人,有與裕賊聲氣相近者,顯有遮庶漫漶之意,獄情太踈,嚴覈未究,名出獄招,而或而徑先發配者,或有偃處城闉者,或有官爵自如者。伏願亟命有司,更推其時獄案,可以嚴覈者,更加盤覈,次第鋤冶,以重獄體焉。臣於日昨,以李魯春事有所論列,及承批旨,以毋或爽實爲敎。臣於是,不覺瞿然失圖。臣與魯春,同朝同庚,非不親熟。而達淳事出後,根因蹊徑,明有指的,臣豈敢以爽誤無實之言,登陳於君父之前乎?且魯春之勸達淳之書曰:『萬代瞻仰,在此一書。』所謂一書,卽渠所謂諫書也。傳說狼藉,焉敢誣也。
批曰:「裕事,不允。故相事,已諭於諸批。甲子獄事,收殺年久之後,忽又追提者,萬萬不可,其可成說乎?至於委官中一人云云,又萬萬不近理。不可以言事置之,卿則施以不敍之典。」至是,兩司聯箚,請諫長疏中委官中一人,不露姓名者,明加鉤覈,命前大司諫申獻朝問啓。獻朝以爲:「其時委官中,右相金觀柱爲其指目中人,而未詳其所聞之眞的,果於疏中,不露姓名云。」敎曰:「告君之辭,何等審愼,而況論人乎?又況大官乎?爲指目云者,已涉荒唐,而又以爲未詳眞的。所關何如,所論何人,而如此未詳之說,豈可無難登諸章奏乎?臺諫雖許風聞,此指小事也。此何等人鬼關頭,而如是妄發乎?此風不去,世臣何以全保,世道何以寧靖乎?前大司諫申獻朝,亟施削黜之典。」
○詣孝安殿,行晝茶禮。
○召對
○校理趙晋和疏,略曰:
達淳窮天極地之罪,苟究其源,卽沈煥之之辛酉筵奏,爲基前茅也,嚆矢也。其曰:『群下之不敢輕論某年干犯之罪者,蓋爲我先大王不忍聞,而臣等不忍言也。降在殿下之庭,而以不忍聞於先大王者,不敢言於殿下,則竊恐義理湮晦』云云,古今天下,豈有如此窮凶絶悖之說乎?掃蕩根窩,爲今急務,伏願深留聖意焉。至如徐格修贅權門,而甘作卵育,紾兄臂而圖奪初仕,藉賣從兄之威福,戕人害物,無不參涉,至於履猷、東萬之悖疏、悖通,爛漫綢繆,屢出逆招,亟施屛裔之典,斷不可已也。
批曰:「故相事,果有是奏乎?然旣故之人也,日前諸批,亦已言之。徐格修事,如渠微末沒覺之類,何足煩玉署之論乎?」
○正言朴英載疏,略曰:
凶如達淳,逆如達淳,尙靳一兪,未正典刑,天下豈有是理?伏願亟降處分。達淳之爲達淳,其根柢窩窟,卽沈煥之是已。庚申以前之耽權稔惡,姑置勿論,試以庚申以後言之。薦進逆鏔,其罪一也。傳寶傳敎之不卽頒布,其罪二也。登極陳賀,何等大禮?而不擧山呼,其罪三也。壯勇營創設,出自先大王深遠之聖籌,而敢以三年亦改之說,肆然陳達,指揮其血黨,矯誣先王之遺旨者,其罪四也。垂簾儀註,殿下東向侍之說,何等變怪?而幸賴我大行大妃傳敎,竟至釐正,則其罪五也。至若裕賊之凶疏,卽一天地間所無之變怪,而乃以老臣忠愛等說,筵奏於君父之前,其罪六也。撮其大者,已有此六罪,則尙未一番聲討,官爵自如者,實是王章之有乖,而輿情之久鬱者也。卽伏見都憲疏批下者,以院相之勞爲敎,以院相而有此罪者,卽渠斷案,尤不宜容貸。此不夬降處分,則種下之種,滋蔓難圖,將不知幾箇達淳,又出於他日,豈非切齒痛心處乎?煥之之稔凶至此者,一則以鄭日煥爲謀主,二則以李書九爲腹心,或播傳三揀不爲之說,或汲汲擧擬於都憲之望,隱然以裕賊疏歸之自中之樹立,必欲背馳我先王,沮戲我大婚,究厥心腸,萬剮猶輕。渠輩亦是先王之臣子,忍爲此窮凶極惡之擧也耶?鷹犬、爪牙,布列朝端,賢指氣使,惟意所欲,而不幸有天生妖邪之金基叙者,出於其間。自在韋布,藉賣姻誼,憑恃權勢,譸張言論,吮疽於煥之,耳目於煥之日。煥之則許以死友,書九則待以恩主,東西壟斷,晝宵蚓結。紹介於裕賊之疏事,爛漫於裕賊之凶謀,畢竟夤緣怪鬼,盜竊倖科,乃其凶計未成。逆節難掩,則自生疑㤼,退處郊坰。昏夜出沒,排布者何事,左右締結,經營者何謀?公議所在,見枳堂后,如非渠之淫朋、醜類,則誰肯擬似於記注之望乎?臣謂副正字金基叙,亟施屛裔之典,斷不可已也。
批曰:「達淳事,不允。故相事,其筵奏與罷營事,誠有之,其外事,皆不當。而至於傳寶傳敎云云,尤不近理。告君論人,何等嚴愼,而不實無難如此乎?其餘諸人事,亦多欠商。出一裕賊,已是國家世道之大變怪,豈有人人皆爲裕黨之理乎?以此以彼,爾疏之輕率駭妄極矣爾則削職。」
○以李義弼爲廣州府留守。
3月4日
编辑○壬子,召對。
○大司諫李庚運,疏陳懲討,仍言:
李寅采之自來情迹,甘爲凶黨之鷹犬,當日筵席,力助巨魁之聲勢,究其罪犯,不可薄勘而止。張錫胤之右袒賊裕,年前一疏,卽是裕疏之後殿。鞫囚諸招,姓名累出,其時獄案,昭在王府,尙今漏網,已是失刑之大者。請李寅采、張錫胤,亟施絶島安置之典。
不允。
○以李肇源爲司諫院大司諫。
○命濟州牧漂到大國蘇州人二十二名,從旱路護送。
3月5日
编辑○癸丑,詣孝安殿,行朝上食。
○召對。
○以金羲淳爲禮曹判書,權常愼爲成均館大司成,林載洙爲公忠道兵馬節度使,李晦植爲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
○館學儒生蔡弘臣等四百六十四人陳疏,請達淳亟允三司之請,仍請李東馨、徐邁修、李翊模、徐有恂、徐淇修、沈煥之、李書九夬施邦憲,不允。
3月6日
编辑○甲寅,召對。
○以尹序東爲江華府留守。
○三司〈大司諫李肇源,司諫金孝眞,獻納洪羲膺,正言洪時溥、閔致載,掌令朴孝成,李海淸,持平沈厚鎭、洪冕燮,副校理李基慶,修撰李惟命。〉合啓:「噫嘻痛矣!沈煥之之罪,可勝誅哉?賦性本自奰慝,行事無非陰戾,發身戚畹之家,濫躋卿孤之列,以貪權樂勢,把作家計,以戕人害物,視爲能事。廣張聲勢,恣行威福,慶刑判於喜怒,殺活變於吐吸,一世屛息,萬人側目。其有奴顔婢膝,脅肩諂媚,則悅其附己,而吹噓奬擢,如恐不及,或能介然有守,稍欲自持,則惡其異己,而排擯擠陷,靡有餘力。於是乎擧一國之嗜利昧義,忘廉沒恥,閃倐如鬼蜮,鄙瑣如駔儈之類,無不匍匐而歸之,棼然珩芾之趨,菀爲淵藪之萃。積威所壓,有識箝口,公憤所在,志士扼腕,惴惴慄慄,莫敢誰何,相對揮手,戒以滅族者,蓋亦積有年數矣。嗚呼!庚申崩坼之變,此何等時也?渠以受恩罔極之人,身爲院相,苟有一分人心,何忍逞其胸臆?而乃敢謂此時可乘,而凶肚愈肆,謂擧世可脅,而猾手轉熟,驟擢私黨,列樹爪牙之勢,廣引醜類,密布耳目之助,瑣瑣之婭,賣其凶焰,齪齪之徒,舐其殘瀝。朝政蠱壞,世道殽亂,駸駸至於莫可收拾之境。是皆昭布一時之瞻聆,脩播萬口之喧騰,雖至輿儓、下賤、竈婢、耘夫,擧懷憤惋,戟手唾罵。凡此許多罪惡,已爲渠罔赦之斷案,而其窮凶絶悖之情節,已露於前後筵奏。其所謂『降在殿下之廷,以不忍聞於先大王者,不敢言於殿下,則義理晦塞』云云,此何語也?殿下以先王之心爲心,群下以事先王者事殿下,卽天理臣分之所當然。若曰:『先王之時,雖不忍言,而殿下之時,可以忍言』,則天下寧有如許臣節乎?護法傳神,潛授其徒,前茅後殿,一串貫來。至于今番達賊之凶圖,而旨意相符,脈絡相通,無不根柢於煥之,本原於煥之。今者大論方張,聲討達賊無君之罪,而若不劈開源頭,掀破窟穴,則將何以訖天討,而服人心乎?至於裕賊一款,尤爲渠眞贓。夫裕賊之陰謀凶圖,卽煥之之異身同腸,其爛漫綢繆之狀,已不可掩,更生漫漶之計,佯作論責之樣,而乃反奬之以老臣忠愛,詡之以爲國深慮,畢竟論勘,止於問備。當是時也,凡在橫目之列者,孰不肉顫膽掉,思欲手磔口臠?而巷裏私議,莫能昌言,屋下竊歎,不敢顯論,其饕威虐勢,吁亦可怖。而衆正氣死,一至於此,雖莾、卓、懿、溫,何以加此?執跡而許其心,沿流而溯其源,則裕之所以爲裕,達之所以爲達,一是煥之之所倡。苟究其元惡大憝,則煥之是已。其餘變亂先王之成憲,辜負先王之恩眷,在渠猶屬細故,卽此兩條之奏,焉逭三尺之律?不可以職是大官,身且已斃,置而不論。請故領議政沈煥之,爲先施以追奪官爵之典。噫嘻痛矣!金觀柱之罪,可勝誅哉?性旣闒茸,識又蚩蠢,本不足備數於衿紳之列。而藉戚里之氣焰,爲權凶之推輓,數年之間,超至公孤,識者之寒心,厥惟久矣。及居相職,罔念圖報之義,專事護黨之習,許多罪惡,不可殫記,而以其最大者言之。跡其平生,卽兩煥圈套中物也。揆地出肅,爲人所誘,而稱日煥以死友,相府事業,惟事背公,而爲煥之之護法。晝宵綢繆,不出戕人而害物,終始營爲,都在植私而樹黨,尤可痛惡者。猗!我先大王,臨御二紀,義理精微,治化郅隆,環東土數千里含生之倫,莫不欽仰聖德。而渠敢以數十年群凶濁亂之說,肆然仰奏於進講之日,一筆句斷,顯有不滿之意,人臣分義,乃如是耶?至若親政之初,忽然請退,又何心腸?此已萬萬叵測。履猷悖通,排布何如?而闌漫和應,其跡難掩。海玉凶書,目擊何時,而登筵奏達,反後道啓。悖子被逮,眞贓昭著,而幸逭王章,自同無故。有一於此,合置何辟?乃若裕賊,卽亘萬古所無之凶逆,而全襲煥之忠愛之餘論,委官中一人,周遮漫漶之說,出於其黨之口,卽此一款,爲渠斷案。以若負犯,尙今容貸,其可曰國有法乎?此不可以大臣之故,置而不論。請判府事金觀柱,爲先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不允。
○兩司合啓:「鄭日煥,性本狼愎,跡又詭秘,托身權凶之門,而腸肚相連,藉賣戚畹之勢,而威福自恣。鄙悖如達、翊者,稱以大老,諂諛若龜、獻者,甘爲門生,至如裕賊窮凶絶悖之疏,陰護顯扶,倡出凶論,乃以三揀不爲之說,傳播疑惑,百計興訛,必欲背馳先王,沮戲大婚,究厥心腸,已不勝神人之憤。而其後裕賊之竄在鳳山也,諫長聲討之疏出,則汲汲傳伻,巨細皆報,有口皆傳,有耳皆聞。果然在民之招,至以其叔爲證,卽此一節,尤是斷案。此不可以其人已斃,置而不論,請故參判鄭日煥,爲先施以追奪官職之典。李魯春,本以傾邪之性,濟以反復之行,千億化身,恬不知愧,百計鑽穴,惟勢是趨。十年嶺海,禍心不悛,一蹴卿月,伎倆漸滑,卵育於煥之,血黨於日煥,爲世指目,厥惟久矣。自近以來,忽又以達淳爲依歸,以瀅修爲腹心,甚至於結爲兄弟,罔念非類之可恥,遂許死生之與同。重牢宴獻壽之說,母喪時致奠之謗,一世喧傳,唾罵四起。畢竟傳襲於瀅修,慫慂於達淳,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及夫奸狀綻露,聲討方嚴,則叔侄相鬨,互相推諉,傳說狼藉,莫不掩口。雖以申獻朝疏觀之,旣是渠之同庚死友,則渠之一言一動,無不參涉。而今其爲說,節節有條理,鑿鑿有根據,此可謂渠之斷案矣。凡今日北面於殿下之庭者,苟有一毫干涉於達淳初筵之奏,則固當明目張膽,沫血請討,況此眞贓巳露,證援昭在者乎?此而不嚴賜處分,亂逆無所知懼,世道無以底定。請前判書李魯春,爲先施以島配之典。噫!彼張錫胤,本以宵小之類,濟以憸邪之行,左右鑽刺,惟利是趨,東西閃忽,惟勢是附。士夫名檢,固不足責之於渠輩,而右袒裕賊,卽渠斷案。故儒臣趙恒鎭疏斥裕賊也,渠獨何心,肆然以奸萌、賊膽等說,論斥言者?夫以斥裕之疏,謂之奸萠、賊膽,則渠之凶肚逆腸,昭不可掩。又況甲子之獄,渠之姓名,緊出於魯賢之招,王府丹書,昭然具載,由前由後,苟論裕賊之血黨,非錫胤而何?請前承旨張錫胤,爲先施以絶島安置之典。」竝不允。
○憲府〈大司憲徐榮輔,掌令朴孝成、李海淸,持平洪冕燮。〉前啓李書九事中,與李敬臣對質等語,竝抹去改措語,以:「書九庚申冬,辭戶判之疏,其曰:『斜封墨勅』一句,尤爲叵測。渠豈不知斜封墨勅之出處?而乃敢引用於慈聖特除之下乎?其時慈敎,嚴斥其妖邪,旌命其竄配,而終因權凶之筵奏,竟至還寢。以此觀之,由前由後,吹噓於凶黨,綢繆於凶黨,昭不可掩。請前監司李書九,亟令王府,嚴鞫得情,夬正典刑。」新啓:「申獻朝,本以戾氣所鍾,甘與凶徒爲歸,率其群從,竝作鷹犬,莫非凶窩中卵育,故或有圖停逆裕之啓者,或有陰贊悖猷之謀者。至今倖逭,令人憤切。而渠亦以裕賊聲氣相近之人,出入於渠所謂一委官之門,爲世之指目久矣。凡於委官所周遮漫漶之人,必有眞的聞知者,而乃敢顧戀宿處,微提興端,不露姓名,其心所在,路人所知。如此負犯至重之類,不可削黜薄勘而止。請削黜罪人申獻朝,爲先施以屛裔之典。」幷不允。
○府院前啓李敬臣事,停啓。
3月7日
编辑○乙卯,召對。講《綱目》《宋紀》,至『熒惑守南斗,移治東城以壓之。』上曰:「熒惑守斗,不思修德弭災之道,以治城厭之,此亦宋主之未善也。古語云:『一念之善,景星卿雲,一念之惡,疾風雷雨。』蓋恐懼修省,爲弭災之要,但此心久,則易於怠忽矣。」
3月8日
编辑○丙辰,召對。
○以安策爲司諫院大司諫,金思穆爲漢城府判尹。
3月9日
编辑○丁巳,詣孝安殿,行晝茶禮。
○召對。
3月10日
编辑○戊午,御春塘臺,行文武臣重試及文、武科別試,文重試取具得魯等三人,武重試取朴廷弼等七十三人,文別試取李沆等三人,武別試取金興國等百五十二人。
○備局言:「信使請來人差倭有弊州議聘等說,方加責諭,而信使請來,自有名色,請許其接,而責其辭,以盡在我之道。」從之。
3月11日
编辑○己未,晝講。
○召見詣臺臺臣。兩司合啓李魯春、張錫胤事,依啓。
○以朴宗慶爲吏曹參判,金箕象爲爲參議。
○通信使請來大差倭出來,以徐能輔差接慰官。
3月12日
编辑○庚申,召對。
○配李魯春于巨濟府,安置張錫胤于康津縣古今島。
3月13日
编辑○辛酉,御春塘臺,行瑞蔥臺試藝,仍行武藝廳春等射放。
3月15日
编辑○癸亥,詣孝安殿,行望祭。
3月17日
编辑○乙丑,以曺允大爲司憲府大司憲,李肇源爲吏曹參判,閔耆顯爲司諫院大司諫,韓晩裕爲漢城府判尹。
○贈全州故參奉鄭𫏶職,以壬辰倭變時倡義,爲召募使李廷鸞從事有功。禮曹因儒生上言,回啓也。
3月18日
编辑○丙寅,御熙政堂,受文、武科重試及別試文、武科謝恩。
○兩司合啓李魯春、張錫胤事,以設鞫得情,改措語。
3月22日
编辑○庚午,憲府〈大司憲曺允大,掌令李敬叅、任㸁。〉新啓:「前掌令趙秀民,本以憸邪之行,徒懷得失之念,謟阿瀅修,奴顔而婢膝,媚事達淳,吮癰而舐痔。向來達淳逆節彰著之後,處分嚴正,次第施律,噫!彼秀民闖呈一疏,外托聲討東馨之名,內售陰護達淳之計,乃曰:『自今伊始,凡係某年義理,毋論如此如彼,敢或提起而爲說者,一切待以極律,』仍請申嚴禁令,奸情慝態,如見肺肝。所謂申禁之說,豈非爲達淳地耶?如許奸細狡惡之類,決不可廁之簪紳之列。請爲先施以遠竄之典。」院啓同發,批以依啓。
○配趙秀民于穩城府。
3月23日
编辑○辛未,禮曹因京外覆査啓言:「京居故通德郞洪會源及其妻宋氏,西原贈參判洪錫武孝行,南原壬辰殉義人崔雲及其從弟汝謹忠節,廣州故學生任耉妻李氏,泰仁學生朴泰運妻許氏烈行,請竝旌閭。全州故士人李師祖,金堤故學生羅綜,萬頃故士人崔柱極、柱恒兄弟,扶安故進士蔡達周孝行,請竝贈職。」從之。
3月24日
编辑○壬申,以金在昌爲成均館大司成。
3月26日
编辑○甲戌,放投畀罪人鄭東觀等五儒臣。
3月27日
编辑○乙亥,東萊府使吳翰源以書契謄本,啓: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拾遺平義功奉書朝鮮國禮曹參判大人閤下。三秋向秒,伏惟貴國穆靖?本邦安寧。玆因我大君殿下襲立,遵例信使超溟,須在己巳之春間。自後邀諸弊州,克襄禮事,若嚮所告。仍差正官平功載、都船主滕格,專報知焉。聊具輶儀,用致鄙衷。更祈順序珍嗇。肅此不備。文化二年乙丑九月日。
3月29日
编辑○丁丑,次對。大司憲曺允大等陳所懷,請達淳、煥之、觀柱、瀅修等及諸啓中臚列者,亟賜允從,裕獄干犯諸賊,亦爲嚴鞫,批曰:「罪關三朝,豈容一日假貸?靳允於臺請者,亦豈無商量而然?上之所以鄭重,下之所以嚴討,可見擧措之得宜。然後使國體尊而刑政當。不允。」上問于大臣,左議政徐龍輔曰:「達淳罪惡,至重且大,處分尙靳,此豈成說乎?達淳之爲達淳,蓋非一朝一夕之故。沈煥之、金觀柱之爲窩窟,今旣畢露,三尺之律,不施於此,而施於何處耶?」領議政李秉模曰:「臣於便殿之奏、行宮之對,已有仰請其審愼之道,而臣等思量其心跡與罪狀之或可傅生者,終莫能得其說矣。至若裕疏凶憯,可謂不忍聞不忍見,而沈煥之至以爲老臣,忠愛,臣等已於其時,責其乖當矣。輿憤積菀,大論始發,雖使煥之自爲之說,但當自服而已。」龍輔曰:「煥之四字凶言,臣亦嘗面責,則煥之亦爲自服,至言更奏,而終不爲之矣。自其口發,自其手書,有何寬假之道耶?」上曰:「以朴英載疏言之,諸條所論沈煥之事,多有可駭處。其中數條,尤不成說,削職猶輕。加律何如?」秉模曰:「煥之旣有四字凶言,則諸條所論,豈足道哉?英載若更加嚴處,則恐合擧措之得宜。」龍輔曰:「論人之際,易致過情。而此疏不可但以過情論。若如是淆亂說去,則安在沐浴之義乎?」上曰:「金基敍,誰也?」秉模曰:「故參判光默子也。」上問其平日行已,秉模曰:「蓋聞其言行,未免誚謗,而朝廷議論,亦或參涉云,固難謂謹飭之士。至於裕疏干涉云云,若非素所浸染者,豈有是理?而今以裕疏紹介之目加之者,似是情外矣。」上曰:「沈煥之事:『降在殿下之庭』云者,何意也?」秉模曰:「其筵奏之意,以爲『在先朝,則不敢道不忍提,降在殿下之庭,一向不忍言不敢道,則義理漸晦』云,此豈非凶言乎?在殿下道理,惟當以先朝之事,是遵是守,先朝之心,是繼是述而已。」上曰:「今番事出後,諸人之同歸一套,何歟?」秉模曰:「好忠而惡逆,人情所然,而惟其偏私所蔽,自不知忠逆之分。沈煥之所犯,亦自偏私中出來,若其附己,則徒知愛,而不知其惡。至於裕疏,惟其拘於偏私,故至有老臣忠愛之說。又以降在殿下之說,致有達淳之和應,前後一套,爛漫同歸。天地之義理自在,渠輩安敢作爲私計乎?此其受病之源也。」上曰:「金觀柱,安得畢竟無事?而甲子年辭職疏句語甚怪矣。」秉模曰:「其疏語中:『垂簾時則可以爲相,而撤簾時則退去』云云,實難曉矣。蓋未知干涉於裕獄,而海玉一事,爲其斷案,與之相親,無或怪也。及其事發之後,固當卽告,而末後所奏,反後道啓,其爲自作之罪,無異煥之忠愛之說矣。」上曰:「鄭日煥,爲人何如?」秉模曰:「鄭日煥,但以死生禍福之不撓爲自中,所謂難人。惟其不學無識,都是死黨之心。而長老旣零,隱然自處以世道主人,如渠輩安得爲士流乎?昔在先朝,雖詡其可鎭澆俗,而以其橫議,每欲其下鄕矣。疏啓所論,或不無過語,而處分斷可爲之矣。」龍輔曰:「日煥卽一常調蔭吏,而當朝廷有事,必昻然上來,主張言議,盜取宰列,已極過分。公議齊發,不可無處分矣。」上曰:「予在昔年,亦嘗承聞悶然之下敎矣。」上曰:「李魯春致奠獻壽,甚爲羞恥,決難仍置矣。」又問李書九『斜封墨勅』事,秉模曰:「渠若有意而書,則卽地磔臠,何足惜乎?但文字引用,多有斷章取義處。如自靖之說,其出處,卽微子之用於紂者也。此等處,何必深看乎?」龍輔曰:「抉摘文字,非聖世美事矣。」上曰:「前領相事,非謂無所失,而聽瑩老昏云云,似是眞情也。」秉模曰:「烏得無罪?而聽瑩老昏,烏得不然?臣等昔在先朝,數聆精微之義,而猶或有不明之時。況邁修初未嘗聞此個精義乎?初無主見,只爲人所左右之,莫非不知之致。」龍輔曰:「其爲人,全無商量矣。」秉模仍請洪命周疏放,上嘉納焉。
○命瀋陽使賚來皇帝筆『禮敎綏藩』四字,造出懸板,藏置承文院。
○右尹崔獻重陳疏,伸救李㙖以爲:「莫重莫嚴,不忍不敢,乃吾先大王至精至微之大義理也。竊恐兩朝慈孝之聖德至善,掩翳而莫徵,所以壬子嶺疏之一番叫閽,以明此義也。先朝召㙖于筵前,命㙖讀疏,玉音鳴咽,溫諭諄復。批旨若曰:『萬餘章甫之論,卽國人之公論也。』仍命官其人,寵其歸,書下筵本一通,使㙖賚往嶺外,藏于校宮。今於雲鄕已邈之後,彼達淳者,乃敢追提往事,構虛於本疏之外,自作悖說,曰凶曰逆。試看㙖疏,何嘗有纖芥疑似於渠疏所抑勒之意思也?惟彼全嶺之幷歸凶黨,固不足恤,此豈先王之臣所可忍所可敢者乎?」云。上以此疏辭,下詢于領議政李秉模、左議政徐龍輔。秉模、龍輔皆以爲:「先大王本意,蓋欲丁寧剖示,使嶺人,洞然知至精至微莫嚴莫重底道理。今忽擧論,至於竄逐,恐不合於不忍提之道矣。」仍賜批曰:「李㙖罪名,特命分揀,此豈私㙖而然?只欲遵昔日所以處㙖之聖意而已矣。」
○正言李游夏陳疏,以爲:
申獻朝疏中,所稱一委官之所漫漶,而官職自如者,卽李選、金履秀是已。名出鞫招,國人皆知,宜竝施屛裔之典。
上詢于大臣,賜批依施。
○命放竄配罪人洪命周。
○敎曰:「無論誰人,必以其人之事,論其人,然後見之者知之,當之者亦自知。而向來朴英載疏中,故相罪案一事,兩番筵奏外諸條,非强覓則爽實,此果嚴討乎?戲劇乎?馬字一點之誤,猶稱死罪,況告君論人之文字乎?其外論人,惟以列名爲事,多不稱當,此習若不嚴懲,何以保世臣而靖朝象乎?俄筵已諭予意。削職罪人朴英載,加施竄配之典。」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戊寅朔,召見領府事李時秀于誠正閣。上曰:「其間世變滄桑,想已聞知,而卿之所見如何?」時秀曰:「亂逆從古何限?而如彼達淳者,曾所未聞。中路得見朝紙所出,萬萬驚憤。及見處分,則闡揚先朝之義理,繼述先朝之志事,昭揭日星,臣不勝欽頌萬萬。而三司按法之請,尙此靳允,此不在多言。伏聞昨日筵中,至有罪關三朝之敎,爲三朝之罪人,而寧有免刑法之理乎?古聖王用法之際,所以鄭重難愼者,必有一半分可疑之端而然也。至於達淳,罪犯至重,情跡畢露,更無鄭重難愼底意。其餘諸賊,不必一一盡達。而至若沈煥之爲達淳之根柢,爲裕賊之窩窟,廓揮乾斷,亟從三司之請,是臣區區之望矣。」上曰:「至於達淳事,實不可一日假貸者,而三司之請,尙此不允者,豈無商量而然耶?」時秀曰:「當此嚴討之時,三朔相持,難愼已久。今則惟願亟從焉。」
○輪對。
○以金思穆爲判義禁府事,李溏爲三道統制使。
○故判府事沈頤之、故府使吳在文,復官爵。
○三司〈大司憲曺允大,大司諫閔耆顯,執義李基慶,掌令李敬參、任㸁,獻納尹致鼎,校理尹魯東、趙晋和,正言朴宗臣,修撰李惟命,副修撰安廷善。〉合辭:「噫嘻痛矣!達淳之罪,可勝誅哉?恭惟我先大王姿挺上聖,孝通神明,其於二十五年秉執之義理,極嚴正而盡精微。凡係某年文字,仰請于英廟,一幷洗草,不留間世以爲達權合經之道。而乃以不忍提不敢道,爲蔽一言之大旨,昭揭一世,垂示來許。惟彼達淳敢以兩人褒贈事,肆然仰請於前席,末乃假托闡揚,惟意淩逼。嗚呼!不忍於先王之前,而忍於殿下,謂宸聰可以欺蔽,謂一世可以箝制。已洗草本,何處覓來,而肆然投進?及夫聖情震惕,玉音悽咽,屢降臣子不敢承聞之諭,而益肆凶悍,必欲角勝,君綱臣分,到此滅絶矣。敢又闖呈凶疏,至以不得不言諱諫根柢等語,肆意泚筆,欲售抑勒之計,甘作誣逼之圖,此又前所未聞之大不道、大變怪。非但殿下之逆臣,卽先朝之逆臣,非但先朝之逆臣,卽我英廟曁先世子之逆臣也。此而不卽明正典刑,則三綱淪,而九法斁,人何以爲人,國何以爲國?夫達淳之所以爲達淳,亦非一朝一夕之故,其窩窟根柢,蓋亦有本。噫!彼沈煥之賦性奰慝,行事陰戾,憑藉戚畹之聲勢,恣行威福,假托莫重之義理,把作家計。渠以先朝受恩罔極之人,忍於仙鄕寖邈之日,辜負我先王,背馳我先王,罔念國勢之綴旒,惟懷己私之陰濟。至若裕賊凶疏,實是天地間無前之變,而乃反以老臣忠愛,爲國深慮等語,挺身仰奏,極口稱詡。所謂請勘,止於問備,遂使劇賊增氣,凶徒肆口,一句陰慘之詩,三揀不爲之說,茶飯唱和,略無顧忌。至於『降在以下』無嚴罔測之奏,是何等凶說也?不敢不忍於先王之時,而乃以爲忍敢於殿下之前者,天下寧有是耶?達淳今日之奏,卽煥之之後殿也,煥之前日之說,卽達淳之前芧也。達淳所被之律,不施於煥之,而將焉施之哉?至於金觀柱,闒茸癡蠢,不足齒諸人類,而藉賣戚里之氣焰,自作醜類之淵藪。凶謀悖計,無不參涉,奸肚逆腸,互相和應,甚至講筵所奏,而渠之逆節,彰露無餘矣。嗚呼!我先大王盛德至化,如天覆燾,環東土含生之倫,莫不咸囿於會極之化,偕底於平蕩之域。而渠敢以數十年群凶濁亂之說,恣意發口,誣我先朝淸明之治,卽此一款,萬戮猶輕。至今假息,已是失刑。至於履猷悖通之主張,在渠猶屬薄物細故,而我聖上親政之初,忽地請退,抑何意也?海玉凶書,則綢繆之眞贓莫掩,裕賊獄情,則漫漶之明證具在,負此罪犯,焉逭三尺之律乎?至若徐瀅修、李魯春,卽是達淳之倀鬼也。論其負犯,不下於達淳,兩觀之誅,寧容少緩?而特以窩窟之在於三凶,故先討三凶之罪,仰冀一兪之音,伏願亟降明命。薪智島加棘罪人達淳,依律處斷,故領議政沈煥之,追奪官爵,判府事金觀柱,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批曰:「三人事,自有前啓,欲允從,則何煩此擧乎?亟止此擧,以前啓爲之,則當有商量矣。」
○義禁府,以削職罪人朴英載北靑府竄配,別檢李選三水府,副正字金履秀渭原郡屛裔,古今島島配罪人李㙖放送啓。
4月2日
编辑○己卯,三司合辭再次,不允。
○以吳載紹爲刑曹判書。
○因湖南道臣帥臣,以三月十六日,防踏鎭船被燒時,軍民繞渰死者四十一名啓,命別加恤典,設祭於海上。
4月3日
编辑○庚辰,三司合辭三次。批曰:「達淳事,不允。沈煥之、金觀柱事,依啓。」
4月4日
编辑○辛巳,三司合辭四次:「請薪智島加棘罪人達淳,依律處斷,削黜罪人金觀柱,爲先施以極邊遠竄之典。」不允。
○配別軍職申紘、李孝承、鄭學畊等,以番次之互相推諉也。
4月5日
编辑○壬午,次對。召見領府事李時秀。領議政李秉模曰:「臣等伏見日昨三司合辭批旨,兩罪人處分,則王法可以少伸,輿憤可以少洩。而至於達淳,則又復靳允。大體鄭重二字,自有當行處。至於此賊,則豈有更加審愼之端乎?旣已罪關三朝,則自上亦不得過加鄭重,而其間三司之啓,尙未允從,臣等自有次第當行之擧。今若蒙允,則不必爲賓啓擧措,惟願亟賜兪音焉。」時秀曰:「今則非但三司之請,擧國莫不同聲。又非但在廷之臣,下賤亦皆知憤,更無疑於『可殺』二字。而今已許久相持,一向靳允,王法無所施,民志靡所定。今則不可不以賓啓仰請,而自上允從之道,亦豈待賓啓乎?」左議政徐龍輔曰:「向筵有下之嚴討,上之鄭重之敎,鄭重二字,非不好矣。而此則與他尋常罪犯有異,不可更事鄭重。且今已四朔靳許,則鄭重之道,亦可謂至矣。臣等若誠意淺薄,不得請於前席,則勢將退而賓啓,而處分之道,固無待乎賓啓。三司合辭,今旣多日,亟賜允兪,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罪莫大於置辟。雖微末庶官,猶且十分審愼,然後可以置辟,況大官乎?又況加棘已是極律者乎?達淳之罪關三朝,固無更疑。而以兩人請褒一事,置之大辟,終不無商量。宋朝寬仁,不戮大臣,我朝亦不以罪關義理,盡置大辟。予之此言,非謂不欲殺,亦非謂罪不至死。特以十分鄭重,欲使後日,勿謂朝廷有輕殺大臣之擧而已。大臣諸臣,各陳所見可也。」秉模曰:「今此下敎,臣亦仰認聖意。而渠旣以此事,爲抑邪說之方,若有邪說,而嚴爲隄防,豈不爲好?而謂以如此然後,邪說可抑者,究說不得。且渠所謂邪說,亦不知何說。若有起處,則何不明言直斥,而乃反疑亂仰奏,欲以爲此抑彼云者,此豈非凶言乎?三司合辭,已至屢日,朝廷擧措,亦多傷損,小臣更無可陳之辭矣。」時秀曰:「自上雖以大官,異於卑微爲敎,而大官之犯此罪,其爲痛惡,尤甚於微官。此而不施常刑,則何處可施乎?」龍輔曰:「俄者下敎,實是欽恤之欽恤,哀敬之哀敬,臣等誠不勝欽仰。而向者渠之所奏,已難容貸,及夫承聞筵敎之後,恬不知感激惶懼,又復疏陳,益肆悖慢。此實怙終,怙終,聖人之所不赦,而怙者再犯之謂也。況此而三犯者乎?只以官是大官,罪是大辟之故,朝廷仰體欽恤之聖意,而有此循序之請。今則公議更無可採,罪案益無可疑,群情轉激,國體益傷,更何容商量乎?」上曰:「諸宰各陳所見可也。」吏曹判書李晩秀,大護軍徐榮輔,兵曹判書趙得永,行護軍李得濟,行護軍李仁秀,行護軍朴宗慶,皆以亟允臺請仰奏。上曰:「承旨亦奏之。」承旨柳畊曰:「達淳之罪,亘萬古所無者,至今假貸,尙復鄭重。下情不勝抑鬱,而猶以鄭重下詢,旣無一毫可疑,而更何容鄭重乎?此如不賜處分,將至於無君綱無臣分之境矣。伏願亟允焉。」上命三司進前,敎曰:「旣入侍,以前啓爲之,可也。」大司憲曺允大,大司諫閔耆顯,執義鄭魯榮、李基慶,掌令任㸁,獻納尹致鼎,校理尹魯東、趙晋和,副校理李敬參,正言李游夏、朴宗臣,修撰金啓溫、李惟命,副修撰安廷善、徐能輔等曰:「旣始合辭,則前啓例不得爲之矣。」仍奏合辭,請亟降兪音。上曰:「三司就座。」允大等曰:「臣等合辭之請,今至幾日,尙未蒙許。今幸登筵面陳,庶幾可以感回天心,快洩輿憤。及承批旨,又下不允之敎。今日大臣諸臣之奏,猶且靳允,則更待何時乎?賓啓、庭請,姑未爲之,殿下或以爲大同之論,猶有未盡而然歟?此則有不然者。國人皆曰可殺,固無待乎賓啓、庭請。臣等豈可以一毫可疑之事,欺罔於咫尺天威之下,而强請允許乎?臣等不得請,則不敢出閤矣。」上曰:「有商量者,俄批已言之,卿等就座。」耆顯曰:「臣等前後之合辭,大臣、諸臣今日之齊籲,可見擧國公共之論,更有何商量之端乎?」上曰:「俄已言之,就座可也。」允大曰:「雖微末之不足責者,有此罪惡,猶難曲恕,況渠以大官,知而故犯乎?雖肆諸市朝,更無可惜,而至今以商量爲敎者,尤不勝抑鬱矣。」上曰:「非不知其如此,而有商量者,就座可也。」耆顯曰:「大公至正之道,惟在於不當殺者不殺,當殺者殺之而已。渠旣自干天誅,國人皆曰可殺,則豈非當殺者乎?若以大官之故,過加難愼,不爲置法,則以一大官之故,將至於國不得爲國,人不得爲人乎?金觀柱之所犯,罔非極罪,則劇逆之直請重律,尙有古例。而今此所請邊竄之律,猶是略存次第,而此亦靳允,豈不抑鬱之甚乎?」上曰:「俄已言之矣。」允大曰:「今日又復伈泄而退,則更待何時乎?若快賜允許,則當卽退矣。」上命領府事進前,敎曰:「今日使卿入來,予實有意。再昨年處分,不得不然,其間使之退休,亦有意焉。領、左相,旣皆復入中書,則卿何可獨爲閑處乎?卿意何如?」時秀曰:「臣之前後受國厚恩,與天無極,頂踵毛髮,莫非洪造,臣之才識智謀所及,則非但燥濕,雖生死,猶當向前不辭。今承下敎,更何煩達?而臣之向來事,到今追惟,亦覺悚懍。其時辭敎之嚴重何如?而臣之終始力抗,至受罪戾,到今若復出脚,則其與向來力抗被罪之意,何如哉?且臣旣自量,初無一半分報效之望,只是僨誤國事而已。況臣賤疾已成膏肓。十餘年前,待罪度支之時,至蒙帶職許暇之恩,而猶未得差,竟蒙體諒。到今痰厥之症,有時昏瞀,眼視亦不分明,少觸風寒,頑痰用事,莫可蠢動。惟望俯賜矜諒。而向旣蒙從便往來之敎,數十里之地,與在京無異,朝家有事,亦當進參。得飮江水,庶可療病,豈不爲生成之澤乎?」上曰:「到今非追提之事。卿言皆過矣。領相之意,何如?」秉模曰:「領府事所奏,誠過矣,與臣之情地大異。以臣情地,猶且冒膺,領府事向來事,惶恐而已,有何情地之可言乎?」時秀曰:「非但情地之難强,臣之才智,有何一分補效之道乎?惟當於大小公事,竭蹶奉承,何間於時任與否乎?」
○命李書九、李翊模備堂減下。大臣以名在臺啓言之也。
○三司聯啓,不允。
○賓廳啓辭以爲:「噫!《春秋》無將、漢法不敬,或以心而誅之,或以跡而殛之,跡雖罔赦,心或可原者有之,心雖難貰,跡或可疑者有之。苟其心與跡,俱干天討,則雖以天地好生之德,亦奈之何哉?惟彼達淳,以言乎跡,則以不忍不敢之說,犯至精至微之義,以言乎心,則以無形無影之事,逞如鬼如蜮之情,及夫情狀莫掩,手脚盡露,敢生脅持上下之計,闖呈周遮前後之疏。自以爲人莫竀測其用意,而却不知凶言悖書之隱然上逼於莫重之地,甘作三朝之罪人,角勝一世之公議。若止爲殿下之罪人,則殿下尙或可以再、三鄭重,而罪關三朝,殿下安得以鄭重而已乎?伏乞亟從三司之請,以副八域之望。」批曰:「朝筵詳諭予意,卿等此擧,誠遽然矣。不允。」
○三司合辭再啓。政院〈承旨嚴耆、權常愼、朴宗正、柳畊、韓興裕。〉議啓,竝不允。
○命領府事李時秀復拜相職。時秀爲左議政,徐龍輔爲右議政,判府事金載瓚陞付領中樞府事。
4月6日
编辑○癸未,賓廳啓辭,批曰:「昨筵豈不言乎?罪之置辟,雖卑微之人,所當十分審愼,不可輕殺,況大官乎?達淳之罪,非不知關係三朝。以其事泛言之,則一筵奏之故也。此予所以思之又思不得不難愼者也。且我朝大官之干犯至重者,未必皆死。大官加棘,無異他人極律,則似不至失刑。卿等亟止此擧。」
○再啓,批曰:「予亦非不知其罪不輕。大官置辟,亦國之大事,予又少閱歷而不能不持疑也。豈謂卿等備例此擧也?予若有差失,則卿等當匡救,卿等或有差失,則予將誰賴乎?卿等言如此,予當更思之,卿等亦復深思之。」
○三司合辭再啓,院議啓,竝不允。
4月7日
编辑○甲申,諭左議政李時秀曰:「重卜之擧,卿則知以重卜,而予則不以重卜視之。卿之近來閒居之非予本意,日昨筵中已諭,卿庶幾諒之。卿先王之所簡畀眷遇之大臣也,卿之耿直忠愛之心,予之所知也。卿雖退去,予心則不忘卿,不捨卿。重拜之在今日,亦云遲矣。顧予小子,不明于德,國事日非,世變層生,予無以獨運於上,則惟數三承弼之舊臣,是倚是賴。故首輔、端揆,次第致之,而屈指待卿之反命,乃有是命。卿雖欲復爲江湖之樂,予其肯許乎?玆遣史官,布此心曲,望卿卽日幡然,輔予不逮,以盡弘濟之策。」
○賓廳啓辭,批曰:「更容徐思,卿等退去。」
○三司合辭,批曰:「達淳事,已諭於賓啓之批。金觀柱事,依啓。」
○賓廳再啓,請達淳事亟賜允兪,批曰:「卿等之請,愈往愈切,予不信卿等,而誰信乎?依啓。」
○金吾,以削黜罪人金觀柱慶興府遠竄,加棘罪人達淳賜死啓。
4月8日
编辑○乙酉,左議政李時秀疏,略曰:
臣自承寵命,今已四日,裁量乎恩義之間,斟酌乎去就之際,積費思慮者,誠恐爲負心負國之人耳。當進而不進,是爲負國,不當進而進,是爲負心。然負心者,亦未有不負國之理,臣之不當進,不惟臣自知,夫人而知之。則以我聖上日月之明,豈不有以照燭之乎?臣於年前,罔念恩諭之諄謹,不顧義理之隳壞,一直慢命,被譴乃已,臣將何顔,復冒於槐棘之班?至於近日臺言中按獄一事,前疏略已自引,雖伏承不干之恩批,而臣心恧蹙,終不敢自安。此又臣不可冒進之一端也。臣之數十年貞疾,祟在風痰,一倍添劇,充位伴食,亦無其望,尙何暇論於承佐末議,對揚休命哉?乞賜鞶帶之職,以安賤分。「
批曰:」日前筵敎,昨者別諭,豈不悉言予意乎?年前事,非惟予不當提,卿亦不可以是爲引。卿有何負心負國,而如是爲言,萬萬過矣,萬萬過矣。卿雖急於辭巽,不當爲此言也。至於下款,雖在遭言之當者,予尙未之深信,況萬萬不干於卿者哉?設使兩事,眞爲卿可引之端,卿見昨諭而不思變動,可乎否乎?予不多誥,卿須體小子深切之懇,勿復多辭,卽起膺命。「
○三司合啓,請遠竄罪人金觀柱施以絶島圍籬安置之典,兩司合啓,請追奪罪人煥之諸子散配、賜死罪人達淳諸子遠配,不允。
○兩司合啓,請徐有恂、徐淇修設鞫得情、鄭日煥追奪官爵,依啓。
4月9日
编辑○丙戌,以金文淳爲判義禁府事。
○英陵、寧陵補士畢役。堂上驪州牧使金孝建加資,兼監役以下施賞。
○兩司合啓,請追奪罪人日煥諸子散配,不允。
4月10日
编辑○丁亥,因徐有恂等設鞫傳旨,敎曰:「徐有恂輩事,更思之,則不須問,亦不足問。問者,欲覈其情也,有恂之情,有何隱晦,必待問而知之乎?其情不過認以添一左字,則有益於乃叔也。一左字有無,何關於乃叔乎?不過迷劣所致而已。徐淇修,則本事之如何無論,其供辭,使人大慙,有關風化,雖謂之浮於有恂可也。今雖鞫問,有何加於此之可知者乎?然則此擧徒致騷擾,而無益於究竟,徐有恂三水府,徐淇修甲山府遠竄,勿揀赦前,以懲來後記注之臣。」
○院議啓辭以爲:「臣等卽伏見傳敎下者,有徐有恂、徐淇修兩罪人遠竄之命。噫!兩罪人所犯,有關記注,誠一變怪,設鞫之請,寔出公議。莫嚴者史草也,莫重者鞫體也。豈可纔下兪音,旋又酌處,不惜刑政顚倒之失歟?伏願特收兩罪人竄配之音,仍降設鞫之音。」批曰:「豈無裁量?勿敢煩聒,卽爲頒布。」
○玉堂聯箚、兩司聯箚,請寢徐有恂、徐淇修邊竄之命,不允。
○金吾聯疏,批曰:「有司之臣,不過奉行命令而已。況王府之嚴急而已乎?爭與不爭、諫與不諫,在言責者之如何。卿等但可奉行而已。無多言,卽刻擧行,無干違令之罪。」
○敎曰:「目下事,無論自向年之李錫夏、朴齊家、洪在敏事時,每欲言之,而未果矣。王府非諫諍之職,非啓沃之職,不過一掌獄之官,奉行命令而已,豈有他哉?若如近年所爲,其心不欲,而遂不奉行,則非旦命令有壅閼之歎,末流之弊,將不可勝言。自古雖賢人直臣之被罪置辟者,未聞有自王府不爲擧行者。非不知其冤愍也,君命不敢棄也。苟如近日之所爲,意所欲者行之,不欲者不擧行,則是生殺之柄,在於上而不在於其君。設有巨慝大奸之當罪者,挾一獄官,則足可以頑拒君命,而恣其無嚴之心。如是則國其爲國乎?念之及此,寧不澟然?近日之爲金吾官者,亦豈不知此理?特畏其擧行之後,或有人言耳。惟此之畏,不畏國法,其果分義乎?侵斥者,顧不識大體耳。先自目下事矯其弊然後,君綱可振,嚴飭金吾,使之當刻內擧行。如是洞諭之後,若復持疑,則是頑拒也,斷當先爲臨門之擧,以懲慢命之習。政院知悉,將此傳敎,揭付院壁及政府、金吾、臺廳,以爲常目之地,俾知有司之奉行,與言責,各異其職。」
○金吾,以罪人徐有恂,徐淇修發配啓。
4月11日
编辑○戊子,左議政李時秀,再疏辭職,賜批敦勉,仍遣承宣偕入。
○應敎洪奭周疏,略曰:
臣伏見傳敎下者,有徐有恂、徐淇修邊竄之命。堂箚、院啓,後先迭陳,而不賜開納,顯示訑訑,至於院壁命揭之敎,辭旨截嚴,有非人臣所敢承聞者,臣繞壁竊歎,寸衷益激。噫!彼淇、恂之圖改筵本,已屬無前之變怪,欺誣天聽,尤是罔赦之斷案。況其綢繆陰秘之謀,指嗾敎唆之根,尙有不可不盤覈者,則王府訊問,烏可少緩?而邊竄薄勘,又豈足以蔽其罪乎?至若金吾執藝之章,亶出公憤之所激,乃殿下亟加摧抑,疑之以畏有人言,束之以慢命頑拒。以至乎先爲臨門之敎,尤有乖於古聖王以禮使臣之道。臣未敢知殿下何爲而有此萬萬過中之敎也。臣聞明主之心,惟恐言路之不廣,忠臣之心,惟恐君上之有過,故大猷郅隆之時,蓋有草茅微賤,而犯顔於黈纊之下者也。況百官庶僚,各有分職,職之所在,皆得以言。鼎俎失禮,膳夫得以進規,鍾律乖制,伶官得以獻箴。故《書》曰:『工執藝事以諫』,《傳》曰:『商旅議于市。』曾謂王府執法之臣,而不得與於工商執藝之賤乎,』伏覩聖敎,又以命令之壅遏,生殺之下移爲憂,臣愚死罪,又竊以爲不然也。人臣之爭執於君命者,苟有所爭之當也,則折檻、斷鞅、牽裾、焚詔,其爲壅遏也大矣,其爲下移也甚矣。而前史美之,後世稱之,曾不聞有以頑拒爲罪者何哉?今乃預縣象魏之明禁,臨以雷霆之嚴威,幷與一句覆難之語,而俾無敢開口容喙,則是直一奉行文書之厮役耳。又安用選置崇秩之臣,畀以奏當之權爲也?臣竊恐職此不已,乾剛日亢,士氣日沮,禮使之地,擧入於摧折箝勒之中,承佐之任,徒歸於趨走唯諾之恭,而末流無窮之隱憂,不止於刑政之失當而已。伏乞先從喉院、三司之請,仍命還收揭壁之傳敎。
批曰:「徐有恂輩處分,豈無裁量而然也?昨日傳敎事,爾言亦甚好。然此豈予欲强塞來諫之路也?近來金吾事之乖當,爾獨不見不知乎?欲捄其弊,則不得不然也。」
○三司合啓,請遠竄罪人徐有恂、徐淇修設鞫得情,不允。
4月12日
编辑○己丑,召對。
○吏曹判書李晩秀疏,略曰
迺者臣兄重拜台司,亦旣膺命。夫國之重任,莫如政府、政曹,兄弟二人,一時幷據,不惟私門滿盈之懼,名器之屑越,公格之防礙。決不容一日冒居也明矣。臣於年前,暫膺西銓,亦以臣兄之時在揆地,猥暴情懇,卽蒙恩解。今臣所叨,尤非西銓之比,則臣之職名,自在應遞。伏乞亟遞臣銓任。
批曰:「雖非公格,宜有體諒,本職許遞。」
○執義李基慶疏,請以討逆事告廟。批曰:「名在大官之列者,干犯義理,由予否德,不幸之云,何慶之有?所請錯矣。」
4月13日
编辑○庚寅,以朴宗來爲吏曹判書,趙德潤爲公忠道觀察使。
○以趙得永差備邊司提調。
4月14日
编辑○辛卯,召對。講《綱目》《宋紀》,至『宋主使崑崙奴,杖擊群臣』,上曰:「傳曰:『君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如仇讐。』宋世祖之性,多猜忌,使大臣屛息,甚至有杖擊群臣之擧,不啻若漢明帝之撞藥崧。此時諸臣,無一人諫止。蔡興宗,獨以方嚴見憚,而亦無顯諫之言何也?如宋主者,此政草芥視臣者,而殊非君使臣以禮之道矣。君臣之間,不獨以嚴敬爲禮,和樂亦爲禮。大抵一於敬,則情志不通,一於和,則或近於宋主之侵媟群下,嚴敬、和樂,兩行而不悖,然後方可以爲禮矣。」閣臣洪奭周曰:「誠如聖敎矣。」
4月15日
编辑○壬辰,召對。
4月16日
编辑○癸巳,召見左議政李時秀。
○御春塘臺,行內禁衛西北別付料試射及武藝廳夏等射放。
4月18日
编辑○乙未,以金羲淳爲司憲府大司憲,李文會爲司諫院大司諫,韓晩裕爲判義禁府事。
4月19日
编辑○丙申,以李晩秀爲禮曹判書。
4月20日
编辑○丁酉,次對。領議政李秉模曰:「見嶺伯狀啓,則有被雹災之邑矣。近來朝廷,不幸有事,不得念及於民事,今則事旣底定,此後則專意於民國之事,爲第一急務。而至於軍、還、田三政之弊,人人皆能言之,而若其救弊之方,則不過曰節財用、崇儉等陳腐之談而已,廟堂申飭,亦不過一張空文而已。如欲捄弊,則量度其爲不爲,然後必以切實可行之事,擧而措之,正合矯捄之策矣。」上曰:「向來徐有恂、徐淇修處分,卿等之見,何如也?」秉模曰:「兩囚處分後,儒臣疏誠有意見。而群情雖甚抑鬱,處分實出於造化,臣何敢容喙於其間?而臣則仰認以權合經矣。」左議政李時秀曰:「首相所奏甚好。而此則上天之造化也。儒臣疏中:『有司之職,固異言責,或有不敢爭執而奉行者,或有先爭執而後奉行者,執藝之論,不可設禁摧折』云者,其言誠是矣。」右議政徐龍輔曰:「儒臣疏語誠好,而近來有司之臣,命令奉行之際,誠有過當處。故先朝時,欲矯此弊,屢下飭敎矣。蓋出納惟允,自是承宣之責,命令之過中者,承宣之一、二次覆逆,不是異事。而至於有司之臣,尤異於承宣,而命令之下,必欲爭執者,蓋出於顧瞻之意,而恐有目下之人言也。此莫非朝廷之上,無公議之致,而似嚴於守法,其實不嚴矣。今番兩囚,旣不可瘐死獄中,則一時行權,雖出於不得已而然,而凡事蓋莫如守經矣。」上曰:「兩人罪,不足深責。如是處分,予則以爲得當矣。」秉模曰:「有司旣非言責之職,則命令之格而不行,亦豈成說乎?先朝時,以密旨,命出耽羅罪人宇鎭,而該牧使李運彬,不爲奉行,其時欲置之極律,而參酌邊竄,終身見枳。此等之弊,不可不捄,而蓋處分,初無過不及,則亦豈有如此之事乎?必若宋太祖所言:『自不爲非,人無得而諫之爲愈』則爲好矣。」大司諫李文會陳院啓,上曰:「徐邁修,老昏之故,未免聽瑩,豈有異意而然耶?八十老人,旣已勸出,而終不得保全,則是豈成說乎?然而公議不可不伸,故方欲處分。今此處分之後,臺言又不止息,則此非對揚之道。大臣與臺臣,須悉此意也。至於李翊模,則政注間事,人所共見,而代述文字,旣無明証,則事涉䵝昧。以此爲罪,豈其可乎?大臣所見,何如,領相亦勿以一家爲嫌而陳之。」文會曰:「翊模爲煥、達腹心,擧世所共知,雖輿儓、下賤,無不共憤矣。」上曰:「左相所見,何如?」時秀曰:「公議如此,不可不處分矣。」上曰:「徐瀅修事,臺啓論列,有浮於李魯春,而魯春則島配,瀅修則竄配,可謂刑政之乖當矣。且臺啓,則直請設鞫,設鞫何可容易爲之?雖欲從後設鞫,今先安置,自其所拿來,亦何所不可乎?該府亦必無不爲擧行之理矣。」秉模曰:「聖敎至當矣。罪其罪之時,得其情節,則自輕至重,亦何所不可乎?」秉模又啓言:「臣於向來臺啓中,加棘一事,竊有所懷,敢此仰陳。伊日臺臣,乃於荐棘依啓之後,忽發加棘之啓,自上俯詢有例無例,則臺臣對以有例,故臣不勝訝惑。退考金吾謄錄,則元無加棘之法。惟有中間一、二臺啓,以防守踈忽,請其加棘,此乃無於法之法也,何可錯認妄對於咫尺俯詢之下乎?其在杜後弊之道,不可無責,當該發論臺臣,施以罷職之典。雖以地方官言之,按律之前,只當體朝家欽恤之德,姑且處之以生道而已。第以傳聞言之,則多有駭異之擧,揆以法意,難免重勘。而風傳亦難盡信,令道臣詳査虛實,論列馳啓。直如傳聞,則該地方官,請令該府,拿問嚴處。」從之。時秀曰:「荐棘之法,固是次於極律,而朝家法意,則圍以叢棘,貸其一縷也。古例就其島置保授之家,圍棘於四面,有若藩籬樣,保授主人,亦許出入矣。近聞,棘圍限以罪人所坐之屋簷,至於不見天日云,然則置法之前,必致徑斃。安在乎貸其一縷之意乎?此後一依古法擧行事,請分付金吾。因此又有愚見。我朝專以士大夫立國,雖罪犯惡逆者,至於支屬、婦女之無身犯者,如法連坐而已,未嘗僇辱,蓋出於勵風敎尙寬大之意也。挽近以來,逆家連坐婦女,發配前,拘囚於該部,或捕廳,此旣法典所無,婦女決無逃躱之慮,則不必先爲拘囚。聖朝豈有凶逆復出之理?而此後,則婦女應坐者,姑令保授於其家,仍自其家發配,勿復用該部、該廳拘囚之謬例,永以爲式似好,故敢此仰達矣。」從之。
○擢都承旨李始源正卿,吏曹參議金箕象、前監司朴崙壽、前承旨權常愼、副護軍洪義臣、韓致應亞卿,從領議政李秉模言也。
○大司諫李文會所懷:「噫嘻!今番臺啓中諸賊,無非護法於煥逆,同惡於達賊。其徒寔繁,有難枚奏,而其中金觀柱、李魯春、徐瑩修之許多逆節,證案俱著。五條負犯,浮於煥賊,同心謀計,釀出逆達,直與煥、達兩賊,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兩賊旣被極律,則豈可使之獨逭於王章?而至若徐邁修之右袒逆魁,李書九、李翊模之或頭䐉於裕獄,或倀鬼於達賊,而亦皆偃處其家,故紙徒傳。幷與本兼職任而仍帶如故,古今天下,寧有如許國體乎?外此徐有恂、徐淇修之圖改筵本,而輕先酌處,有司執藝,而亦設禁令,刑政失當,後弊無窮。若復一味玩愒,不思所以除惡務本之道,則彼凶醜輩求生之計、滋蔓之圖,將無所不用其極,而又不知何樣禍機伏在冥冥。今因憲臺之不備,未能合啓之仰陳,旣借方寸,猥暴愚悃,伏願亟降明命,一倂依臺啓施行,以嚴天討,以遏亂略焉。」批曰:「徐邁修事依啓。李翊模施以竄配之典,徐瀅修施以絶島安置之典。」配李翊模于光陽縣,安置徐瀅修于靈巖郡楸子島。
○以黃昇源爲弘文館提學。
○禁府都事康達秀,以薪智島加棘罪人達淳,今月十三日賜死啓。
4月22日
编辑○己亥,詣孝安殿,行晝茶禮。
○以吳載紹爲司憲府大司憲。
○義陵石物修改。本道監司閔台爀加崇政,其下施賞有差。
4月24日
编辑○辛丑,召對。
○三司合啓:「請削黜罪人徐邁修,施以中道付處之典,」不允。
○兩司合啓,請竄配罪人李翊模,施以絶島安置之典,安置罪人徐瀅修,設鞫嚴問:「不允。
4月25日
编辑○壬寅,召對。
4月26日
编辑○癸卯,召對。
○以李始源爲刑曹判書,徐榮輔爲弘文館提學,吳淵常爲吏曹參議。
4月27日
编辑○甲辰,召對。
○持平李南圭疏,略曰:
向來玄重祚、鄭彦仁,爲裕賊停啓,右袒立幟,甘心護逆。而薄竄未幾,混被曠蕩之典,往古來今,寧有是也?彼重祚、彦仁,不過鄕曲卑微之類,以何氣力,敢爲此事乎?其所以主張指揮者,申龜朝、李基慶是已。噫!彼兩人,左右鑽刺,東西出沒,煥之、觀柱事如父師,履猷、晦祥,結爲兄弟,悖疏悖通,無不造成,凶言凶謀,互相譸張。重祚,則龜朝之妻娚也。彦仁,則基慶之死黨也,玄、鄭兩人,不過申、李之假面而已。其啓雖停於玄、鄭之手,而其本則申、李也。向來聲罪,只及於賤微沒覺之玄、鄭,而不問主張指揮之申、李,則朝家刑政,可謂倒置矣。臣謂玄重祚、鄭彦仁,設鞫嚴問,期於得情,打其窩窟,申龜朝、李基慶,亟施屛裔之典宜矣。
批曰:「玄、鄭、申、李四人事,無論本事之如何,非大關係者,則皆欲包容,俾見革舊維新之效,幷不允。」
4月28日
编辑○乙巳,召對。
4月30日
编辑○丁未,次對。上謂大司憲吳載紹等曰:「徐邁修事,向來洞諭,不啻丁寧,而終不停啓,此非但命令之不通,實是臺臣之欺君。今日之啓,予當依啓,而此後若又如前發啓,則臺諫烏可免嶺海之典?」大司諫李文會曰:「臣等伏承縷縷下敎,而此是公議所在,決非一、二臣等所可奉承者。姑待備員後,惟當從公議矣。」秉模曰:「臺啓停、連,自有公議,而自上下敎,或有不可奉承者,亦有可以奉承者。不可奉承者,雖嶺海鈇鉞,固有所不避,而可以奉承者,雖卽地奉承,亦無不可。第以臣之所經歷者言之。先朝初年,臣待罪玉署時,以麟漢孥籍停啓事,有所下敎於臣,故臣奉承聖敎,出諭於臺臣,而臺議不一,至有罷職之擧。大抵隨罪大小,置法輕重,乃所謂天下之平也。若或臺啓一發,有連無停,輒加一層,則非但事甚不誠,大有違於平允審克之義矣。」右議政徐龍輔曰:「臣則與此罪人爲近族,有不敢容議於其間,而法者,貴在平允,故皐陶曰:『可殺,』帝曰:『不可殺。』雖在聖世,上下所執,亦未必盡同矣。」上曰:「卿等須以此意,出諭于諸臺可也。」秉模曰:「臣等當出諭,而諸議之歸一,姑未敢質言也。」上曰:「如是下敎之後,若不停啓,則當有處分,臺諫知悉可也。」又敎曰:「近來啓辭太多,卿等亦以此意言之,可停者停之可也。」
○以申耆、金履永,差備邊司提調。
○上謂承旨金履永曰:「何爲下鄕乎?」履永曰:「臣母年今八十五矣,臣又獨子無兄弟。且臣於先朝,曾奉下敎,曰:『中世士大夫,多在鄕從宦,今無一人,』屢下慨歎之敎矣。」上曰:「今又差下備堂,與前尤異。豈可在鄕?將母上來可也。」
○三司合啓徐邁修事,依啓。
○召對。
〈純宗淵德顯道景仁純禧文安武靖憲敬成孝大王實錄卷之八〉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戊申朔,特除李魯益爲弘文館副校理。
5月2日
编辑○己酉,召對。講《國朝寶鑑》第三卷。玉堂李魯益以刑獄之當恤,陳文義。上曰:「刑獄得情難,而失中易。大抵刑獄之官,拘於文法,雖知其冤,而不敢爲屈法,原恕之論,何以則於文案之中,能察其冤狀耶?古語有曰:『皋陶曰:「可殺」,而帝曰:「不可殺」,蓋謂其以皋陶之賢,爲有司則主於曰殺。而如張釋之之爲廷尉,乃欲寬恕於驚蹕盜器之罪。皋陶賢臣也,《書》所云:『罪疑惟輕』,卽皋陶贊舜之言,則皋陶亦未嘗不依於寬厚矣。以今觀之,執法之官,拘於文法,每稱鐵案,只請更加嚴刑,所謂鐵案,果指何等獄情耶?」閣臣洪奭周曰:「獄案旣成,一登錄啓,則輒謂之鐵案,而移動不得矣。臣嘗覩先朝,每於暑節,必行審理,歲以爲課,取京外文案,反復詳究,竟日達夜,玉色無倦,雖已承款已結案,不容移易之案,無不求疑於無疑,求生於必死,一經御覽,幽冤畢伸,實與天地,同其大矣。」上曰:「不但殺獄久囚而已,或有不關於綱常,不犯於殺獄,而必有因聽斷不明而滯囚之類。外道外邑,必多是弊,則安得不召傷和氣乎?」奭周曰:「古例冬月必行覆啓,而三覆之後,可原者決放。今啓覆之不行,殆三十年矣。」上曰:「惟我世宗朝聖德治功,可謂三代以後初有,而猶以果斷事機,不及古人爲敎,此固聖心之謙抑,而後辟之果斷,必多不及於古人,則尤豈不惕然加警乎?當於其不及處,勉勉加功,以求企及於古人。若以不及古人,爲當然底事,而不復加勉,則豈所謂:『舜何人乎?予何人?之意哉?欲其果斷而及於古人,則當用何功乎?」奭周曰:「預加窮格之工,可以臨事能斷矣。」上曰:「窮理格物,斯學之大矣。當用何工?」奭周曰:「工夫莫如讀書。」上曰:「古語云:『人君千年而遇一相,人臣千年而遇一君。』君、臣不遇之難,自古如此,如漢光武之於鄧禹,亦不多見矣。有臣而無君者,固多有之,而世或稱:『有君無臣』,此言何如?」奭周曰:「十室必有忠信,惟患好之不篤耳。」上曰:「世宗朝,甘露降,白鶴見,而聖祖謙挹不受。夫或有災化爲祥,亦有祥反爲災,朝著淸平,百姓安謐,是謂上瑞矣。大舜之世,有景星、卿雲之瑞,而百工相和而歌,舜亦受之,以爲瑞乎?」奭周曰:「只言相和,而未聞進賀矣。」上曰:「此章以征斂無藝,用度無節爲戒。大抵用度之節,最爲不易,加斂預徵之弊,從古猶如此,況今日乎?何以則無濫用之弊?非但奢侈爲然,凡係不急之費,無用之作,初非必有意於奢侈,而自歸於用度之無節者亦多矣。古語曰:『宮中好高䯻,四方高一尺,宮中好長袖,四方全匹帛。』又云:『上有好之者,下必有甚焉者。』奢侈之風,專由於自上導率之如何矣?用度無節之弊,固不敢曰無之,而反求諸己,未嘗不以侈靡爲戒。然侈風之日滋如此,抑或不知之中,反有甚者乎?」奭周曰:「臣等仰覩聖德,不爲不久,而未嘗見有一事之或近於侈靡者。然在殿下自勉之道,益勉其所未至,臣等之望也。」
5月3日
编辑○庚戌,召對。講《國朝寶鑑》第三卷。侍讀官趙晋和,以開言路,陳文義。上曰:「上澤下流,下情上達,此所謂:『天地交泰之時』也。然自古以來,泰之時常少,而否之時常多,人君孰不知虛受嘉納之爲美,而歷數方冊,雖中主以上,鮮有不以爲難者。何以則能克盡虛受嘉納之道耶?堂下遠於千里,君門遠於萬里,何以則可免此弊?歷代人主,莫不欲治安,而不能使言路得通,或知言路之當通,而不能使臣下敢言,皆可一一指言之歟?」閣臣洪奭周曰:「聖敎及此,今日社稷生靈之福也。虛受嘉納,不但施於忠言讜論而已,雖狂率愚妄不中理者,無不曲恕竝容,然後始可謂能盡虛受之道矣。」上曰:「爵位,國家之公器,而以歷代人主觀之,公天下之好惡,與天下共之,公一國之好惡,與一國共之者常少,此其故何也?」晋和曰:「人君多有以私掩公,故不得一出於正矣。」
○設三日製于泮宮。
5月4日
编辑○辛亥,召對。講《國朝寶鑑》第三卷。上曰:「古人云:『勞於求賢,逸於任人』,此言誠是矣。然世降俗末,旣不能勤於求賢,而設或有賢者,亦不免於訑訑之色,拒人於千里之外,任人之時,則反不勝其勞,何以則眞能逸於任人乎?祖宗朝求賢之誠,如彼其篤,故人材衆多。此文亦有曰:『求而用之,蓋多其人。』以今見之,則固不敢望祖宗盛際,而亦似不及於漢、唐中主之世矣。且抄選之中,亦有二、三儒賢,而誠意未至,不能招致,如道薦守令薦之類,今亦有之,而未見其收用之實矣。何以則可使人材彙征,而得免於有名無實之嘆乎?旣有擧主,則不可不立賞罰之法乎?」閣臣洪奭周曰:「雖有不勝任者,擧主與銓官,竝置不問,則何以禁其循私乎?」上曰:「得賢材而用之,雖高枕無爲可也。雖得賢材,亦須聽用其言,措諸事爲,而必以天下之耳目爲聰明,謀從衆而自合天心,然後可以爲治。若但高枕無爲而已,則賢者雖布列朝廷,亦何以收其功乎?」
○配金吾囚李基慶于雲山郡,重推禁堂,以基慶供辭本罪外,攙及臺疏所論,張皇辨明,而禁堂捧入也。
5月5日
编辑○壬子,詣孝安殿,行晝茶禮。
5月6日
编辑○癸丑,召對。講《國朝寶鑑》第四卷。上曰:「爲國之大政,生民之疾苦,專在於繇役賦稅,故輕繇薄賦,爲愛民之要,而以今言之,不但不能輕繇薄賦,反不能無重役厚斂之弊,何以則可無此弊乎?」閣臣朴宗薰曰:「捄弊之方,惟在節用而已。」
○禁府都事權遂,以遠竄罪人金觀柱,到利原縣,因病物故啓。
○兩司聯疏,請下徐邁修付處傳旨、金觀柱諸子散配,不允。
5月7日
编辑○甲寅,召對。講《國朝寶鑑》第四卷。上曰:「有賢材廣求而盡用,近則漸不如故古,淸華之職,盡歸於閥閱世族,而至於踈遠之人,則得列於微官末職者亦無幾,何以則踈遠遺逸,皆得進用耶?」閣臣朴宗薰曰:「不限以遠近,惟問其材器,則自有彙征之美矣。」
○內閣會圈,〈檢校提學金祖淳、李晩秀,檢校直提學徐榮輔、朴宗慶,檢校直閣洪奭周,檢校待敎朴宗薰。〉直閣六點,李魯益、洪羲俊,五點,李永老、金魯敬、朴大圭,待敎六點,朴綺壽、金學淳,五點,趙鐘永、李容愚、申在植。以李魯益爲直閣,朴綺壽爲待敎。
5月8日
编辑○乙卯,執義趙台榮疏,請達賊應行之律,仍論前持平金鐮曰:
渠以日煥之姻婭,瀅修之卵育,陰圖秘計,無不參涉。達賊悖奏,先知其事,外若嚴討煥之,內實陰附達賊,請施屛裔之典。
批曰:「金鐮事,果如爾言,則罪之固可也,近來此等之說,豈可盡信?不允。」
○持平金魯敬疏,略曰:
三司合啓中,罪人金觀柱、府啓中罪人金元喜,皆臣袒免之親也。當此大論方張之時,不得隨衆聯參,伏乞亟命鐫改。嗚呼!庚申崩坼之變,尙忍言哉?殿下以眇然幼沖之年,承遺大投艱之業,萬機之衆,實不可以躬親,則必藉於阿衡之任者。而彼煥之者,特一凶悖之夫耳,雖居恒無事之時,足可以凶國禍家,則況此謂,時可秉,大逞凶圖,撑腸拄腹,只箇死黨二字,而遂不知民憂國計之爲何樣物事,狺狺耽耽,惟己事是濟。於是乎賊裕之疏出於前,逆達之奏發於今,若論庚申以後所成就者,則只是許多逆變之亂倫悖常而已,無復有治法政謨之有足聽聞者,播之百姓之口,傳之千古之史,其將曰今時何如也?今也上天告警,而不講消弭之策,民生日瘁,而不聞懷保之方,茫然若不相關涉,而但見干犯義理之輩,種下生種,營護陰醜之徒,誅不勝誅,衆情駭歎,國事日非,此其故何也?昔晋悼,偏覇之中主也,自幼沖之時,猶能駕御群臣,光復文、襄之績,則今日之所仰望於殿下者,豈在於覇主之下哉?反有邈乎難及之嘆,臣不勝太息而流涕也。今殿下臨御以來,未見有狗馬聲色、貨利技巧之可以貽累於聖德者,而國勢之澟綴,無一可恃,苟究其本,則殿下之心,實未嘗奮勵有爲故也。雖未明而求衣,日昃而不遑食,以天下爲一身精神,猶懼不克徯志,況泄泄沓沓,不思所以振發之道乎?臣竊覵,召對無闕,而不聞有啓沃之效,日次來會,而未聞有勤孜之實,草草收殺,應文備例而已,何嘗有一事之奮發誠意,上答天心,下悅民志乎?目今左右承弼之臣,雖人人如伊、傅、周、召,尙不勝叢脞之慮。況人材眇然,萬萬不及前人,而殿下則穆然高拱,無所留心,欲使大、小臣工,各惕其職者,不幾近於『適越而北轅』乎?八域臣民,莫不拭目願睹,一初惟新之化,凡幾年所,非但寥寥無聞,實有日就落下之歎,猶復雍容暇豫,恬然若無事。大臣,殿下之股肱也,三司,殿下之耳目也,未嘗有一番痛陳,仰格天心,期有挽回之效,而都是懷祿保位,一味偸安,臣竊痛之。伏願繼自今,毋耽宴逸,克恢遠圖,深勉酉强之道,大建祈永之本。召接臣隣之際,至誠求助,則正士必將自至,法講討論之時,留心虛受,則死法變爲活法,一念孜孜,罔或間斷,將見聖學日造於光明,嘉謨日進於廈氈。如是而治化猶邈,則臣請先伏妄言之誅。
批曰:「爾以新進之臣,有此切實之言,予庸嘉乃。爾當自勉。所辭依施。」
○敎曰:「俄於批答,已示嘉尙。此等之人,宜置啓沃之職,在外玉堂許遞其代前持平金魯敬除授,牌招入直。」
5月12日
编辑○己未,詣孝安殿,行朝上食。
5月13日
编辑○庚申,次對。上命承旨洪奭周,讀奏都承旨金履永疏訖。上曰:「疏中所謂金漢祿,是金觀柱之父乎?」領議政李秉模曰:「然矣。」上曰:「其所謂唐、中宗時事及朱子答張敬夫書,卽何意也?關係至重,欲詢問卿等而處之,故姑未賜批,而先示卿等,詳陳可也。」秉模曰:「臣等見此疏語,心驚骨冷,不知所達矣。先朝初年相吉逆獄時,先朝親問曰:『如此則向後事,將何以爲之乎?』相吉曰:『推戴則以禶爲之矣。』先朝震怒,推御案,敎曰:『此皆八字凶言中出來』,仍卽起入小次。臣於其時,仰聽聖敎,始知有八字凶言,而猶未知其言根出處矣。其後追聞,其言根出於漢祿,蓋漢祿在湖中,發此凶言,故參判金履成之父毅行,今重臣金羲淳之祖敎行,嚴辭峻斥。湖中,本是士夫鄕也。如此凶論旣出之後,流播一世,而自下無以詰問,只切憤惋矣。故參判臣金履成,於戊申、己酉年間,以此事奏達于筵中,而先朝含忍不發,竟無處分,故臣亦未聞其所奏之如何矣。追聞故相臣尹蓍東言,而始得知之矣,蓋先朝時,以金觀柱疏通事,下敎於故相臣,則故相臣對以:『臣聞,金履成,以金漢祿八字凶言,仰陳其家庭所聞於筵中。』其八之凶言如此,則疏通之命,豈敢奉承乎?故相臣,以此備言于臣,故臣得知其凶言之有親聞者,而猶未聞本家人之言矣。今見此疏,都承旨以其家之人,豈有爽實之言?而備堂金羲淳,方爲入來,此其家中所聞,尤當詳悉矣,其至憯至悖之凶言,實非臣子所忍形言者矣。如此振古所無之逆,豈可暫屈王法?而事係至重至大,臣等雖齊聲請罪,其在重事體之道,宜待大同之論。伏願亟備三司,快施極律焉。」左議政李時秀曰:「此說傳言已久,而猶未得十分詳知矣,今有分明聞知之人,則更何可疑?而自上雖下詢其凶言,而此非臣子所忍形言者矣。如此凶逆,未施王章,鬼誅先加,已極萬萬痛惋。而臣等曾未知,與凶孽逆徒,竝武朝端,到今慙憤,如不欲生矣。臣等自外得聞疏中所論,與僚相相議,卽當直請處分,而關係至重,不可無擧國同聲之討。伏望亟備三司,以伸刑章焉。」右議政徐龍輔曰:「臣年紀未多,久遠之事,雖未詳知,而立朝以後事,則幾皆記得,漢祿凶言,臣亦聞之已久,心常切惋。非但臣也,在廷臣亦多得聞,而特以關係重大,不敢形說,根因微晦,無所證左,莫可究詰矣。今其發言之處,有此劈破洞陳之言,若是其眞的無疑,此實載籍以來,所未有之至凶極逆。以臣等驚痛之心,事當直請律,冀卽蒙允,而關係至嚴,事體甚重,必待擧國衆共之論,始爲恰當。惟願亟備三司,快施極律焉。」秉模曰:「俄者下詢,臣不忍形言仰奏,而蓋所謂『八字凶言,』則卽擧唐中宗時事,比擬於今,而朱子答張敬夫書,則卽嚴斥其論之不可矣。八字凶言,曾承先朝下敎,玉音尙在于耳,而此是臣子不敢提說、不忍形言之故,亦不得請覈言根,而伊時記注之臣,想必不敢載錄矣。」上曰:「重臣必得詳知。而今聞大臣所奏,萬萬驚悚矣。此事何爲而到今始發耶?」秉模曰:「其時先朝時下敎,廷臣未得詳會,金履成所奏得聞者甚少,故迄未有聲討者矣。」上曰:「先朝時,雖含容不罪,而今於旣發之後,豈可忍而置之乎?」龍輔曰:「雖在先朝時,若明白綻露,則亦豈容一向掩覆?況今事體尤自別,旣發之後,豈可暫貸乎?」上曰:「重臣以家間所聞,詳奏也。」行大護軍金羲淳曰:「臣於其時,年在幼少,未能詳知,而追聞家間所言,則漢祿以唐中宗時事,來問於臣之祖父,則臣之祖父,以朱子答張敬夫書示之,嚴辭而斥之矣。」上曰:「此外亦有所聞者乎?」羲淳曰:「此外則未得聞之矣。」秉模曰:「此事別無更詳之端,當施之律,豈可晷刻暫緩乎?」時秀曰:「天下亂逆,何限?而豈有如許凶逆乎?」秉模曰:「先大王,以河海之量,掩而不覈,而殿下旣覽此疏,則天討之行,豈踰一刻乎?」上曰:「諸備堂,亦皆聽悉乎?」禮曹判書李晩秀、戶曹判書金文淳、上護軍金思穆、知中樞府事徐榮輔、吏曹判書朴宗來、行大護軍金羲淳、兵曹判書趙得永、刑曹判書李始源、行護軍李得濟、禮曹參判朴宗慶等,俱以爲:「亟降處分,以快輿憤焉。」秉模曰:「啓能、相吉凶言,卽太甲桐宮之說,而漢祿之凶言,則有浮於此,卽最初凶言之根柢也。此豈萌心發口者?而渠輩發不道之言,將欲何爲也?」上曰:「今日非爲次對也。欲詢問此事,使之來會,聞此所奏,萬萬驚悚。豈有爲次對之心乎?他事勿奏,可也。」秉模曰:「聖敎切當矣。天討未行之前,豈可暇及於他事乎?」
○都承旨金履永疏,略曰:
臣竊觀近日臺閣聲討之嚴,可謂『罄無餘蘊,根窩悉彰。』而天下之事,莫不有本有源,亂臣賊子,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漸矣。若於其所由來處,不能明辨而劈破焉,則義理猶夫不明也。嗚呼!臣豈忍言之,殿下亦豈忍聽之?然臣若以不忍言,遂不言,則義理終無可明之日,此臣所以不得已而言者也。昔英廟辛巳以後,卽天地翻覆之會,臣民震蕩之日也。三宗托付,四海謳歌,惟我先大王一人而已。當是時也,有所謂金漢祿者,援引唐中宗時事,問難於一、二知舊之間,而卒爲朱子答張敬夫正論所沮格。旣又名位已定,國本永鞏,則渠不敢復售前言,而有識者固已誅其心而心絶之矣。惟其語不顯於文字,跡未著於事爲,搏之而無形,執之而無痕,若可以掩十手之所指,眩一生之眞僞,而奈其言旣發而莫捫,理無幽而不彰,浸漬布播,至及於莫掩之地?及其同聲唱喁之洪量海,株連賊藪,先伏其辜,則渠之倖逭獨全,莫非我先大王山藪之恢也,全保之澤也。然知其事者之蓄憤抱惋,厥有年所,而間亦有一、二臣仰奏於昔年者矣。蓋其一心之蔽,一言之凶,其端雖微,其流甚漫,隨處逢源,觸類反本,至於賊裕之變出,而觀柱之罪著,則是父是子,一法相傳,前身後身,一串貫來,炎炎涓涓者,幾乎燎原而滔天。然則今日懲討之論,亦可謂涉其流而昧其源,治其末而遺其本矣。此臣所以不得已而言者也,亦非臣所得以私者,蓋亦擧國公共之論,而特自臣而發之耳。伏願將臣此疏,出示廷臣,臣言若誣,當伏其罪,如其不然,亟行天討。
批曰:「所陳金漢祿事,因卿疏。俄筵聞重臣金羲淳之所奏,有萬萬驚悚痛惋矣。」
○領議政李秉模、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聯箚,略曰:
噫嘻!前于漢祿而豈有漢祿,後于漢祿而亦豈有漢祿?窮天地至凶絶悖罔測不道之說,傳者傳之,而莫知其起處,知者知之,而又不知其根因,茹痛齎憤,凡幾年所?而今幸乾道孔昭,天理難誣,知申之疏出,而眞贓畢露,繼而有重臣之奏,而家庭之聞,不爽毫髮,思之骨顫,聽之膽掉。以若凶逆,不就顯戮,先及鬼誅者,抑又何理也?於是乎,量海、啓能,殊塗而共轍,逆煥、賊裕護法而傳神,使我四百年宗社,幾至淪喪,噫嘻痛矣!尙忍言哉?蓋其讎視國家之凶肚逆腸,襲自漢祿,枝上生枝,葉上生葉,忍懟我聖子神孫,駸駸然四十年間,千變百怪,換頭迭面,殆乎士師不勝其誅。而究其源,則漢祿之凶言是也。極律之不容晷刻遲淹,俄已仰陳,而特以嚴重國體,大、小齊討之議,亟請三司之備位。三司之臣,固當沫血齊聲,而臣等退自前席,弸中之悲憤,按抑不得,玆敢聯陳,伏乞不踰時日,大行天討,俾民彝不至永墜,王法得以少伸焉。
批曰:「漢祿窮凶絶悖之凶言,雖在史冊之上見之,猶當髮竪,況今日予與卿等之心乎?瞻望梧雲,心焉隕痛而已。屢十年湮晦之大義,始發於今日,可驗天道之孔昭、陟降之有臨也。論其罪犯,何律可靳,事係重大,未敢造次處分矣。」
○禮曹判書李晩秀等聯疏,校理尹魯東等聯箚,皆請漢祿亟施追奪孥戮之典,竝賜批曰:「已諭於相箚之批矣。」
○以李集斗爲司憲府大司憲,宋翼孝爲司諫院大司諫。
○兩司〈大司憲李集斗,大司諫宋翼孝,執義鄭魯榮,司諫李重蓮,掌令權漢緯,持平沈厚鎭,正言權丕應。〉合啓言:「噫嘻痛矣!亂臣賊子,何代無之,而豈有如漢祿之窮天地亘古今至凶至悖罔測不道之賊耶?八字凶言,一世傳播,聽之骨顫,思之髮竪,而特以證據無人,根因莫知,聲討之擧,至今未行,遂使劇賊臥斃,輿憤莫洩,古今天下,寧有是耶?何幸乾道孔昭,元惡斯得,知申之疏,打破其眞贓,重臣之奏,繼而爲明證。嗚呼!尙忍言哉?一種不逞之徒,乃敢讎視我君父,必欲謀危我宗國,梟音獍舌,脈絡相通,蛇紏蚓結,腸肚互連,量、能之殊塗共轍,無不干犯於莫重莫大,煥、裕之護法傳神,莫非誣逼於不忍不敢。國勢日就岌嶫,倫彝幾至斁喪,千怪百變,層生疊出,以至於達賊不道之奏,如貫一串。苟究其本,則莫不源委於漢祿,根柢於漢祿,求之往牒,未有如此賊之窮凶絶悖者也。請逆賊漢祿,爲先追奪官爵,仍施孥戮之典。」又啓言:「觀柱事,中爲渠斷案,下以且況其父漢祿事出。而其世濟惡逆,家傳凶圖,尤爲彰著無餘,不可以其身之已斃少緩,次第應行之律。請物故罪人觀柱諸子,亟施散配之典,改措語。」批曰:「不允。漢祿追奪事,依啓。孥戮事,自有受敎,不允。」
5月14日
编辑○辛酉,兩司新啓:「噫嘻痛矣!漢祿之子日柱,尙今假息於覆載之間,環東土含生之倫,忍與此賊,共戴一天,而恬然若不知臣死之義者,凡幾年所?彼日柱,本以戾氣所鍾,虺毒其性,凶譎奰慝,爲漢祿之是父是子,綢繆陰秘,與觀柱而難兄難弟。以其父罪惡貫盈,慮他必致彰露,夙霄經營,罔非讎國家而危宗社,年來機關,盡是結淫朋明而戕善類,氣焰所使,無事不爲。甚至於假托儒名,圖占抄選,而跡其平生,則擧世不識其何樣,鄕里未見其飭躬。乃者煥賊闖國家之不幸,謂此時之可乘,竊弄威福,濟私樹黨,首先商量,要酬戚里之舊恩,不顧物情之驚駭,肆然擧之於招徠之列,識者之憤惋,厥惟久矣。彼煥賊之挺身擡擧,日柱之夤緣圖薦,蓋欲藉重儒名,虛張聲勢,威脅異己,莫敢誰何,使一世之人,不得追提漢祿之凶言故也,其爲計也,巧且憯矣。今幸乾道孔昭,罪人斯得,而天討未行,凶身先斃,惟有世濟之惡子,千罪萬惡,實自其父凶言中流出來,則渠子一身,卽是諸賊之窩窟,群凶之根柢,不可以方請收司之律,而不覈其情節。請漢祿子日柱,爲先削去遺逸之名,亟令王府,設鞫得情,快正典刑。」批曰:「不允。漢祿事,所請在昔尙魯之逆,而旣施旋寢,九宗之逆,而初不爲之,其在今日,亦當仰遵,不允。日柱削逸事,依啓。設鞫之請,不允。」
○三司合啓朴宗岳、金憙事,兩司合啓徐有防事,府啓沈魯崇、李命植事,院啓沈基泰、沈達漢、鄭昌順、柳協基事,竝停。
○鰲恩君李敬一,箚請亟施漢祿孥戮之典,批曰:「漢祿事,驚悚痛惋,尙何言哉?處分之止於追奪,非曰足勘窮凶之罪,兩朝詒謨,繼述在焉。今日亦不敢不遵,卿其諒之。」
○湖南畢賑〈靈光等二十七邑鎭十巡,飢民四十三萬八千五十五口分賑各穀,爲二萬四千二百三十石零,礪山等十三邑鎭飢民一萬八千一百八十六口,救急各穀,一千二十石零。〉
5月16日
编辑○癸亥,晝講。
○三司合辭以爲:「臣等以逆祿孥戮之典、日柱設鞫之請,一、再論啓,未蒙允兪,誠不勝抑塞痛惋,繼之以不能無憾於天地之大也。噫!終古亂逆,何限?而至於此賊凶言之至憯絶悖、罔測不道,求之往牒,無可與比擬者,泚筆臚列,實所不敢,而心寒骨顫,猶屬歇後,殿下必不以臣等所請之律,不合於此賊所犯之凶,而難愼鄭重之至於再、三也。特以先朝受敎,著爲法式,有難一朝變改而然也,此則有萬萬不然者。大聖人惟恤克愼之德,蓋慮刑辟之重,或失平允之義,有此受敎詒謨之盛而已,豈以爲一有此敎之後,雖有振古所無之劇逆大憝,後之人不得以低昻闊狹也哉?可以遵守處,固可以恪謹遵守也,不得已權變處,亦可以不得已權變也。此所謂聖人達權之孝也。然則臣等之仰請,殿下之夬允,烏可已乎?至於日柱,則逆祿之子,賊觀之弟,天生戾氣,家傳逆種,讎視君父,謀危宗國,假托遺逸之名,遙執朝廷之權,兩煥、裕、玉,皆仰其口吻,達、瀅、魯、翊,共連其腸肚。凡所以亂朝政而乖世道者,莫非此賊之所作俑指使。則不待收司之律,而在渠貫盈之惡,千剮萬戮,猶不足以贖其罪也,盤覈情節,明正典刑,有不容晷刻少緩。噫!祿旣臥斃,觀又鬼誅,而又使此賊,至今戴頭,君國之讎,無日可雪,臣民之憤,無地可洩,思之及此,誠欲溘然而無知。伏乞竝賜快允,使天討行,而國法正焉。」
○命沈達漢竄配傳旨爻周。禁府啓言:「癸亥春,因申龜朝上疏,沈達漢竄配啓下,而以臺啓方張,不得擧行,今臺啓雖停,旣有傳旨,何以爲之?」遂有是命。
5月17日
编辑○甲子,晝講,召見三司諸臣。同知事金羲淳曰:「臣於日前登筵,以漢祿事仰奏,而只擧其問答之梗槪,以明其爲逆之本然,此因唐中宗時事,問難文義,而隱映說去之中,包得至凶至憯之說,故臣於敷陳之際,有不敢詳達。而此是臣家四十年齎憤含痛,如不欲生者也。家庭相傳之語,欲一披露於天日之下,以明忠逆之源委根柢而未能矣。」上曰:「卿祖之名,爲何?」羲淳曰:「臣祖名,敎行矣。」上曰:「毅行,則與卿爲族親耶?」羲淳曰:「臣之族祖,而卽故參判臣金履成之父矣。臣今幸得方寸之地,敢此詳陳焉,彼漢祿,只知有黨私,不知有國家,內而潛托戚聯之私逕,外而欲藉士林之公議,將以煽動湖中,同入一套。其時臣之祖父,居在林下而讀書,故漢祿以謂,於此而得行其議,則餘皆靡然,遂以是說售於問答之中,以觀其俯仰,則臣祖嚴辭而痛斥之,渠遂語塞,不敢肆其言,而又以此言,試於臣之族祖毅行,而亦見斥。其後渠亦自知見擯,移去東峽,臣之祖父,旋卽下世,臣之家,抱此憤痛,而未得可達之階者,亦有由焉。臣之族叔履成,曾以此事,仰陳於先朝,而先王掩覆而不欲發之。」上曰:「其仰陳之時,在於何年耶?」羲淳曰:「事在己酉年間矣。」因奏曰:「其後又有臣族叔金履喬,亦以其家先故,知其事者,言未及脫口,而危禍己隨之,幾陷罔測之科,從此凶逆無可發之階,而誠恐一言之發,未及終其言明其義,而義理先有澌毁之憂。何幸天道孔昭,臣家積抱未洩之憤,得以著見於世,披瀝於君前,義理從此庶伸,而可見有罪者,不可倖免之理矣。三司所請之律,雖以先朝受敎而靳允,法有經、權,權而得正,是謂之經。況此凶逆,可謂窮天地、亘萬古所無,其所用法,不可以格外而難愼。伏願亟允臺請,以伸天討焉。」上曰:「頃於次對時,已盡洞悉,處分則當於合辭之批,諭之矣。」王堂尹魯東曰:「兩司旣已登筵,臣等有仰陳之言矣。」上曰:「如有可奏者,則兩司進前可也。」大司憲李集斗、大司諫宋翼孝、司諫李重蓮、持平沈厚鎭、掌令權漢緯、正言權丕應、校理尹魯東、修撰安廷善等奏曰:「合辭尙未承批,而臣等旣借方寸之地,敢不畢陳乎?祿賊之罪逆,往古來今,更無與比。先朝幾十年含忍之事,今始發出,可見天理之孔昭,而其在主辱臣死之義,弸塞之情,豈有極哉?追削雖已施行,而孥戮之請,以先朝受敎,靳於遽聽,臣等豈不知聖意之攸在?而此逆異於他逆,不可拘此。蓋遵守受敎,固是聖孝,而權而合經,以正國賊之罪者,亦是達孝之大端矣。古人有牽裾折檻者,臣等不敢擬比於古之遺直,而未得其請之前,不敢離方寸之地矣。且臣等仰請,若或有失於遵守之道,平允之意,則何敢如是力請,而此賊之罪,一國臣民,恨不得食其肉而寢其皮,論厥凶逆,孥戮猶輕,追奪何足謂施律乎?臣雖碎首天陛,不得蒙允,則不敢退伏。願更留三思,以爲權而得中之道焉。」上曰:「已悉於合辭之中,當商量處分,而未承批之前,如是迭請,有違臺體。當賜批於合辭之啓,退俟於臺廳可也。」仍賜合辭批曰:「漢祿事,不允。日柱事,無論身犯與連坐,勘律則一也。爲先施以絶島安置之典,安置日柱于羅州牧黑山島。」
○四學儒生趙學周等三百四人、館學儒生洪秉鼎等五百五人,迭疏請漢祿跪斬、日柱鞫問,不允。
5月18日
编辑○乙丑,領議政李秉模、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鰲恩君李敬一聯箚,略曰:
臣等於日柱請鞫之尙未蒙允,竊有惑焉。臺啓所請,只爲其漢祿之子,而覈其情節也,則以子證父,法所不許,殿下之靳之宜矣,爲其應坐而請鞫也,則在法無徵,殿下之靳之,亦宜也。今玆之請,卽以其凶圖逆節,傳襲乃父,粧出賊裕之疏,以實乃父之凶論,忠愛之奏,嘗試於其初,綢繆之謀,爛漫於其後,一轉而爲海玉之妖言,再轉而爲無根之邪說。而要其歸,則日柱與日煥,一而二,二而一,而莫不源委於漢祿也。宰臣疏所謂『有本有未』者,豈非的確之論歟?尙未有處分下者,臣等轉益抑鬱。伏乞誕降明旨,以答如沸之群情焉。
批曰:「日柱請鞫事,以予痛惋驚憤之心,豈靳一問賊祿之子,而欲以本事問之,則卿等亦曰不可以子證父,以裕賊事問之,則此獄收殺已久,何可復以此爲問乎?當引見卿等與三司,而申諭予意,卿等其俟之。」
5月19日
编辑○丙寅,晝講。
○召見時、原任大臣、三司諸臣。上曰:「今日之召見卿等,非他事也。自見前知申疏後,予驚憤痛惋之心,已無可言,而祿賊,卽予不共戴之讎也。祿賊若生存,則雖滅族可也,而追施孥戮,旣有兩朝受敎,予不敢違越矣。祿賊之子,豈可生置於世間?而亦難遽議,欲詳問於卿等,故特爲召見,須次第詳陳可也。」領議政李秉模曰:「凶逆之出,每稱何代無之,而祿賊窮天極地之罪,眞所謂自有天地以來,所未有之極惡大憝也。若使凶逆之種,留置於世間,則其可謂有國法乎?有王綱乎?卽地孥戮之願,擧國同情,輿憤如沸,而每承下敎,諭之以驚惋痛憤,何律可靳?』申之以『兩朝受敎,已成關和,』兪音終靳,天討未行,臺臣之爭執,果得其宜,而廟堂之體,少有間於臺閣矣。昔在先朝時,麟漢有謀危宗社之罪,而先朝以英廟朝受敎,不施孥籍之典。若祿逆之凶,則不施孥籍,輿憤不足以少洩,而斬持之聖敎,非出於過失者。故臣等亦不能爭難。然在群下憤鬱之情,豈不力請允從乎?昨日臣等聯箚,已有所達,而至於日柱,則旣不施孥籍之典,又不從設鞫之請,則將以何辭而誅之乎?今若以諸子應坐事設鞫,則果不成鞫體。夫鞫體至重且嚴,故雖常漢之類,或言語與文字間,有現捉者,然後始可以發捕逮訊,此賊雖無此等事,而臣等則謂有浮於此矣。大抵此賊之凶圖逆節,脈絡貫通,形迹狼藉,已不可脫出,而求其所以然,則祿賊凶言,爲其根柢,脈絡歸趣,昭不可掩,而以海玉事一事觀之,非兄則如此,而弟不如此也。當門外之待命也,時有抄選之名,而終始和應,弟兄無異,爛漫綢繆,一脈貫通,此而不得打破情節,則其在國體,豈可成說乎?蓋今玆之請,非欲覈渠父之事也,非欲訊渠兄之事也。但渠之身犯,與日煥輩,如泥中之鬪獸,宿食同處,情節狼藉,則豈可不究覈得情乎?此臣等所以陳箚而仰請者矣。」上曰:「謂日柱干連於何事,而欲其覈問耶?」秉模曰:「以祿賊凶言見之,大抵辛巳以後,凶逆之徒,有讎視國家之心,故裕賊凶疏,觀其命意,一串貫來矣。」左議政李時秀曰:「此輩凶逆,常懷無國乃快之心,故一種傳神而護法者,轉相傳襲,近日事無不根抵於此,萬古天下,寧有爲其國臣子,而常懷讎國無君之心乎?此誠載籍所無之劇逆也。此賊支屬晏若無事,薄竄海島,則豈非失刑之大乎?日柱非但逆祿之子也,渠身罪犯,首相俄已筵奏,而萬口相傳,十手共指,凶圖逆節,昭不可掩,設鞫正刑之請,出於一國之公憤,則殿下何可靳持乎?三司諸臣,齊聲力請,而此非三司之言,卽一國臣民之言矣。」右議政徐龍輔曰:「祿賊之至凶絶悖,環東土君臣上下,不可與一日共戴,而論厥罪惡,合被何律?無律則已,如有律,則無論重律,恐無不可當之律,而連承下敎,每引兩朝之受敎,臣等不敢復言。而日柱,則雖非逆祿之子,渠所身犯,十手所指,則不可無故自在,況又祿賊之子乎?此賊罪著之後,八域臣民,憤不欲生,以渠之子,豈可海島薄竄而止乎?伏願亟允設鞫之請焉。」鰲恩君李敬一曰:「祿賊追律事,雖有兩朝之受敎,而有此無於古之劇逆、則豈可無權經之道乎?至於日柱事,三大臣請鞫之奏,甚得當矣。」大司憲李集斗等曰:「再昨筵中,伏承明降處分之敎,故臣等終日顒望,竟靳兪音,今日則大臣、三司,相率登對,而此賊罪惡,不必更煩,惟伏望亟下處分焉。」上曰:「大臣、臺臣,各有所奏,而孥戮之典,本有其法。然英廟朝,有勿用之敎,而先朝遵守聖敎,如尙魯之凶逆,而不用此律,今則便成我國所無之法矣。以予否德,何敢企望於兩朝之聖德?而一事半事,不能克追先烈,獨於此事,豈可低昻闊狹,不遵兩朝之受敎乎?此事決不可輕議。日柱設鞫事,亦豈可遽然議到乎?欲以本事問之,則不可以子證父,果如卿等箚語,欲以裕獄干連事問之,則此獄收殺,已經屢年。而祿賊凶言,段落各異,雖以其時招辭觀之,若無十分明的之端緖,而遽以此事問之,則反有不得於彼而求諸此之嫌。祿賊之子,豈如是苟且用法乎?予在昔年,略有承聆者矣。若謂之以祿賊凶言之餘波,種下生種,生出裕獄則可也,若以裕獄事,直謂之一串於祿賊,則未知可也。先朝二十餘年之間,欺罔脅持之說,寔繁其徒,而皆在於裕獄之前,則亦豈必盡與裕獄一串貫來乎?先朝以千古所無之情事,處尙魯極惡之罪,而不得不抑情守憲,不加追施之律,則斯豈非今日之所可遵守乎?今若以尙魯事前例處分,竊自比於先朝當日之聖意,則千載之下,亦可以諒予心,而不之非矣。予雖誠孝淺薄,爲先朝憤痛抑鬱之情,豈後於卿等而然也。今玆明諭于大臣、諸臣,各爲知悉,更勿爭執可也。」大臣及登筵諸臣,相繼迭奏,上曰:「俄者已悉予意矣。痛惋之情,豈後於卿等而然?大臣豈不知予意乎?」集斗等曰:「日前已蒙賜允之敎,今日雖被金木之誅,不得請則不敢止矣。」上曰:「大臣俄者詳聆下敎,卿等之意,果何如?」時秀曰:「祿賊之罪,律無當其罪之律,而此則雖以受敎鄭重,日柱事,則何可靳持乎?」上曰:「日柱事,屢已下敎矣。」時秀曰:「輿憤轉激,豈可已乎?」龍輔曰:「臺諫所請,非但祿賊之事也,何不亟允乎?此非臺諫之言也,卽擧國之所同也。」秉模曰:「裕之凶疏,若渠一人主張,則經歲經年之後,豈可以此設鞫乎?果如聖敎中所諭,而此獄之根窩,實在於此,十手所指,一世相傳,此非欲假祿子於裕獄而誅之也。」上曰:「日柱今若設鞫,則若有連坐逮訊之嫌矣。當用尙魯前例,三司更勿爭執可也。從當商量下敎矣。」
○三司合所懷,請賊祿孥戮、日柱設鞫,敎曰:「漢祿事之不可加於尙魯,已言之矣。依尙魯例擧行。日柱事,卿等之爭執如此,當允從矣。」
○判府事洪檍等、吏曹參議吳淵常等,疏請祿賊及日柱事,亟允大臣三司之請,批曰:「已諭於卿宰之批矣。」
○因黑山島安置罪人日柱設鞫傳旨,批以依啓。仍敎曰:「雖出於一伸大臣、三司之公議,而設鞫事體,至爲嚴重。日柱固可誅,無十分明的之端緖,而遽然設鞫,古未有之,此路一開,後弊難言。失刑於一日柱,可也,以日柱之故,啓日後無窮之弊,決不可。此傳旨爻周。」政院議啓、玉堂聯箚,請寢爻周之命,不從。
5月20日
编辑○丁卯,諸玉堂,以日柱設鞫傳旨爻周事,未蒙還寢,十一次請對,竝敎以退去。
○領議政李秉模、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鰲恩君李敬一聯箚,請寢日柱設鞫傳旨爻周之命,批曰:「傳旨爻周事,觀於爻周時傳敎,予意可以知之。鞫事之不可不審,後弊之不可不念。卿等亦曰,深遠嚴正,則可知不以予爲非,而又此聯箚何耶?如三司之寧激無渝者爭之,容或無怪,卿等皆老成體國之人也。予有不逮之事,則匡救之,不違於義,則樂成之,而豈可反效三司風生之論?竊爲卿等惜之。所請不允,卿等其諒之。」
○大司憲李集斗等,聯箚自引,批曰:「旣洞諭矣,旣堅定矣,何爲一樣煩聒乎?竝遞差。」
○金吾啓言:「漢祿緣坐罪人庶子弼柱濟州牧旌義縣,寅柱靈巖郡揪子島,姪華柱興陽縣鉢浦,姪勉柱巨濟府助羅浦安置。」
○東萊府使吳翰源、接慰官徐能輔狀啓以爲:
通信使請來差倭平功,下船所呈書契二度、別幅二度,東萊、釜山書契一度、別幅二度,上送于禮曹。差倭通言曰『書契中有己巳年信行之語,善爲轉達』云,故臣等答以:「己巳云云,初非我國講定之事。第當恭俟朝廷處分而已。』追呈講定譯官等手本內,差倭所率都船主倭藤格,見小的而言曰:『己巳信行之事,俄呈書契,而前此已有講定之說,何以爲之耶?』云云,故小的等答以爲:『前此講定云云,卽凶譯輩事,而旣皆伏法,今非可論信行之己巳入送,又非當初約條,則書契啓聞後,只待朝廷處分之意』,嚴辭拒絶。舊館守倭源暢明,亦請講定官出示講定節目二張,乃是年前凶譯輩僞造者,初不取見,據理責諭,則源暢明以爲:『如此,則馬島將滅亡而後已』,勃然變色,仍爲閉戶,故小的亦爲奮起,仍還任所云。彼倭等情狀萬萬狡惡,故大差倭及舊館守倭等處,更勿煩聒之意,令任譯輩,嚴加責諭。
5月22日
编辑○己巳,判義禁韓晩裕等疏,略曰:
漢祿之劇逆大憝,《書》所云:『劓殄滅之,無遺育』者,而竊怪夫孫之爲親,豈下於侄?而因尙魯之律不及孫,遂使魯亨輩,反若無故之人。取考配案,則丁酉春,因玉堂朴天衡之疏,尙魯之孫鍾烈,施以泗川竄配之典,而聖批若曰:『尙賊,卽予之讎。其孫雖免應坐,焉可使之出沒於京輦?依施。』然則鍾烈雖無身犯,終亦坐而遠配,矧彼魯亨綢繆海玉之狀,盡發於鞫庭,當伏顯戮,而特以大官之子,曲被涵貸,國人之憤,至今未已。而魯鼎亦與白徒有異,則今當討祿賊之時,猶使魯亨輩,晏然在家,天下寧有是理?而況鍾烈事,明有可據之例。伏乞亟命漢祿諸孫,竝施鍾烈例施行。「
批曰:」祿賊旣以尙魯例施行,而先朝又有鍾烈處分,則今於魯亨等,予豈可靳持?所請依施。「
5月23日
编辑○庚午,以金羲淳爲司憲府大司憲,金銑爲司諫院大司諫。
5月25日
编辑○壬申,次對。領議政李秉模曰:「向以日賊設鞫傳旨爻周事,臣等陳箚聯籲矣。伏承上敎:『深念後弊,』誨諭諄諄,大聖人至正至當之德意。臣等固不勝欽仰萬萬。而第臣等之所以仰請者,非欲無端設鞫也。蓋此賊之情節,與向來諸賊,根株互連,脈絡相通,苟究其端緖肯綮,則自然有歸屬處,故此臣等所以向日之登筵力請也,其後之陳箚申籲者也。只緣臣等忱誠淺薄,不能仰格天聽,至承意外之下敎,果不得更事煩聒,臣等之悲憤悚鬱,已無可言,而雖在群下之情,亦豈不抑塞乎?至若祿賊處分,雖依尙魯已例,未足少洩神人之憤,魯亨之處分,亦未可謂快洩輿憤矣。」上曰:「伊日之所以依啓者,蓋爲允從三司之公議也,其後之處分,則寔出於通變之意也。先從後收,予則有商量者存,而三司疏章,尙此紛紜,還爲可悶矣。」秉模曰:「臣等雖甚愚迷,豈不仰認聖意之攸在?而大抵此賊之凶逆,實是窮天亘地之元惡大憝也,以群下沫飮之忱,顧安得不然乎?聖心之所裁量者,臣亦非不欽仰,而猶以王法之終不快施,尙此縷縷者,無他,蓋以其逆節,則前古所無,而今日所用之法,在此賊,便是下下之律,故不得不屢次煩達矣。」左議政李時秀曰:「臣於向筵,亦有所奏矣。凡罪與律相當,然後方可謂之平允,而今此祿賊之罪,雖謂之,無律可當,可也。旣是無律可當,則雖用極律,猶不足以當其罪,而尙此靳持,輿情之憤鬱、三司之爭執,安得不然乎?」上曰:「予亦不以三司之言爲非也。縷縷下敎之後,猶復紛紜,極爲悶然矣。」
○大司憲金羲淳疏,略曰:
臣之向來登筵也,述家庭之緖聞、明逆臣之源委,而言有所未罄,痛有所深切,輒復沫欽而洞陳之。噫!彼漢祿之所以爲凶言也,臣家而聞之,臣家而發之,則臣家之齎憤含痛,百倍乎餘人。而雖有知者知而聞者聞,猶未敢明暴而正其罪,以至于積有年所,則臣家積菀之慟,可謂愈久而愈深矣。今乃因從叔之疏,而臣又卞明之,幸而有天討張而王法伸,若其賊祿之爲凶爲逆,有源有本者,尙有所未盡發露,未盡打破者。彼賊祿者,其初則亦人耳,惟其一念之蔽,比淫朋而忘君父,始兆於黨同伐異之習,終售其凶國禍家之心,駸駸然以不忍道不敢說之凶言,衝口而發,跡其凶心之所在,則蓋欲以此而鼓煽士林之間,淪墮圈套之中,以逞其胸臆。顧其計,可謂至凶絶憯,而臣祖之辭闢而心誅之者,猶在其初,未見其終焉。此臣所以尤切痛恨者,而亦有臣祖之族弟與知友,嘗斥其言而痛之者,則其跡之不可掩如是矣。其後族叔故參判臣金履成筵奏,而刑章猶未擧。前校理臣金履喬,知其事,而幾陷於危禍,此千古人臣之所共腐心痛骨者,而臣祖之志,無可白之日矣。何幸理無有不著,法無有不行,乃今而後,義理可明,王章可伸,而死牖之鬼,倖逭於當律,追孥之典,又拘於常格,畢竟勘斷,只倣尙魯之已例,此群下所以悲憤抑塞,直欲無生者也。至若觀柱、日柱,家襲禍心,株連凶賊,而或斃於中路,常憲不加,或失於盤覈,鞫啓旋寢,醞釀之端緖未顯,紏結之根藪莫破。若是而已,則臣恐逆腸無可發之日,亂本無可鋤之機,國家憂虞,終亦何時而可艾乎?伏願更令王府,拿致日柱,設鞫嚴問,明正典刑焉。
批曰:「卿旣再陳於前,又此疏討,卿於此事,安得不嚴?而予之所以處之,亦有所裁量矣。」
○正言趙鎭順疏,略曰:
「惟我先大王,以盡倫之孝,秉至精之義,代理之後,疏請洗草,則天地感而鬼神泣。御極之初,誅討師、翰,則日月揚而霜雪肅,惟其不忍提而不敢提,不得爲而不敢爲,二十五年之間,仁至義盡,俟百世而不惑者,皆權輿於疏請洗草,誅討師、翰之日,惟玆義理,卽我先王之義理,而一國臣民之所共由也。苟有秉彝之天者,孰敢不奉若金石,信如四時?而假使有不逞之徒,復踵師、翰之凶圖,大明中天,魑魅莫逃,則夫豈有一毫疑亂之慮哉?夫何一種怪鬼之輩,貪天爲功,把作家計,自以爲渠輩義理,潝潝訾訾,靡然相和,有若師、翰凶圖,朝夕可售,而非渠輩,則此箇義理,若將湮晦者然,噫!渠輩獨不見請洗草之睿疏,誅師、翰之聖敎乎?渠輩亦人耳,何其敢疑於不敢疑之地也?於敵以下,不當疑而疑之,是謂之誣。敢疑於不敢疑之地,豈非上誣君父乎?況竊取君父之義理,反誣君父者,天下寧有是耶?噫!其亦亂逆也已。然此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四十年前,此輩之所譸張而唱和者,卽漢祿之凶言也。噫!彼祿賊輩,包藏不軌,謀危宗社,及夫名位已定,凶計莫售,自知無幸於先王之世,則以死中求生之計,忽然說出義理二字,入而脅持君父,出而鉗制一世。於是乎蚩蠢無識,闒茸嗜利者,爭先趨附,勢成威立,莫敢誰何,以至於達淳之奏出,而世變無所不有,其所謂邪說,卽向日凶徒之疑先王,而誣先王者也。今以疑先王者,又疑我殿下,誣先王者,又誣我殿下,此其罪萬戮而有餘矣。渠輩亦豈不知不當疑不敢誣,而忍而爲此者,誠以不如是,則渠輩之所自謂義理者,終歸於沒欛柄,而無以逞其胸臆故耳。甚至請褒兩書,罪關三朝,國家何負於渠,而禍心逆節,一至於此哉?然達淳所奏,實與凶裕之疏,相爲表裏,則達淳之出,蓋亦由於裕獄之草草究竟也。臣請沫血而陳之。嗚呼!庚申崩坼之變,尙忍言哉?宗國之危,澟如一髮,而噫!彼群凶,獨何心腸,乃反謂此時可乘,大婚可沮,粧出一疏,顯售陰圖?若論其設心造謀之至凶極憯,雖謂之浮於己巳之逆徒可也。裕疏則曰:『卞幾察影,防於未然』,煥奏則曰:『老臣忠悃,爲國深慮』,達淳結之曰,」邪說流行:「其身雖殊,而頭面互換,其說各異,而脈終相貫,眞所謂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始旣圖移儲位,中焉誣逼先王,末乃沮戲大婚,是無君臣也。以先王所不忍,謂殿下可忍,以不敢於先王者,謂敢於殿下,是無父子也。畢竟此輩所謂義理者,蔑君臣父子之倫而後可也。幾使四百年禮義之邦,駸駸入於夷狄禽獸之域,吁亦痛矣!向於裕獄,惟其卒卒了當,未有以闡明義理,懲畏民志,故馴致達奏後殿於裕疏,而首相營救之言,如印一板,此臣所謂達淳之出,由於裕獄之不嚴也。今達淳伏法,而瀅修假息,亂賊何所知懼哉?臣竊恐若此不已,則又不知幾箇裕、達接踵而起,凶逆之變,無時可已,而人將盡劉矣。噫!賊祿之逆節,現發於今日,而此輩之自來眞贓,畢露無餘,凡其傳襲凶論,種下生種者,自在殄滅無遺之科,殿下於此尙復顧惜而靳持也耶?日柱設鞫之請,殿下旣允於大臣、三司,而傳旨之爻周,近於銷印,其有傷於國家大體,顧何如也?雖以徐邁修付處言之,殿下以傳旨之不下,爲苟然出場之道,此路一開,今已再誤,後弊豈勝言哉?伏願使罪惡已著者,無致邦憲之久逭,未著者,得以革心而自新。然後上告先王之靈,以慰陟降,仍降哀痛之敎,以明夫先王義理,本自極光明盡精微,而數十年來,漢祿餘黨,把弄此義理,反誣先王之狀,洞諭中外,昭垂來後,實係討君讎卞先誣之急先務也。
批曰:」所陳義理,源委脈絡,皎如指掌,此輩之凶情慝狀,一一劈破,明白痛快。然予之前後所以寧緩而無嚴者,蓋亦追繼我先王必欲懷保世臣苦心盛德也。「
5月28日
编辑○乙亥,詣孝安殿,行朝上食。
○都堂〈領議政李秉模,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右參贊趙尙鎭,弘文提學徐榮輔,吏曹判書朴宗來,參判李肇源,參議吳淵常。〉會圈。六點,洪時漙、洪儀泳、朴孝成、權烒、韓耆裕、李允謙、洪羲俊、尹致永、金啓河、李錫祜、任俊常、任天常、申在明、趙民和、韓兢履、趙良鎭、朴宗琦、李泰淳、朴宗臣、徐有望、洪冕燮、金愚淳、洪大浩、李愚在、宋翼淵、徐鼎輔、金魯應、趙鎭順、李志淵、金敎根、朴大圭、權丕應。
5月29日
编辑○丙子,召對,講《國朝寶鑑》第四卷。侍讀官朴宗臣,因文義,奏曰:「苟能勤於求賢,則眞知其賢,而能任人以職矣。」上曰:「用人之道,各當其能焉。或有善於輔治之人,或有諳於武備之人,或有明於錢穀之人,任用之道,貴在於各得其職。若其可將而相之,可相而將之,則其所用之人,皆將不得其人,而庶事叢脞矣。此所以雖勞於求賢,而不能逸於任人者也。」宗臣曰:「聖敎誠然。」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丁丑朔,兩司及玉堂,竝聯疏請祿賊孥戮,日柱設鞫,不從。
6月2日
编辑○戊寅,點下吏、兵批歲抄,命故判書李在學、故判書李祖源、前參判金履翼、前修撰金履載,竝給牒,前參判李冕膺蕩滌。
6月5日
编辑○辛巳,次對。領議政李秉模啓言:「懲貪之典,有國先務,雖以先朝近事言之,宰臣吳大益,以許鄕受賂,嚴加刑訊,廢錮終身矣。今以關西兩守令査啓觀之,則博川前郡守白東脩、江西前縣令金基彦,皆犯贓律。而東脩則論以不枉法贓,罪止流千,仍以親年許贖,基彦,則論以最輕之坐贓,罪止徒一年,又以功議減配矣。該道切痼之弊,卽賣鄕與民庫,而罪犯如彼,便同白放,從此關西之墨倅,勢將視作應例不復顧憚,初不如首啓不發之爲愈也。俱犯一律之贓,免死幸矣。且民庫之原庫與私庫,其爲民生膏血一也,此而任置,法無可施,當該金吾堂上,從重推考,白東脩、金基彦,竝遠地定配,仍施禁錮之典。」上曰:「該府旣見道啓,知其罪狀,如是擬律,何也?」從之。
6月9日
编辑○乙酉,以李用逵爲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
6月10日
编辑○丙戌,備局啓言:「南部幼學李厚淵上言,以其曾祖廷說冤死未暴,故傳來文蹟與故重臣詩句,納于備局,俾蒙昭雪云矣。蓋其曾祖李廷說,爲淸安縣監時,猝當戊申之亂,以印符見奪之罪,至於伏法,載在《勘亂錄》。而李厚淵己未上言覆啓批旨若曰:『村間隱身,力不敵也,印符見奪,渠不知也。畢竟復本縣,誅賊倅之狀,果如所訴,則其所呼冤,亦或爲說。卿等取考前輩議語、詩句,論理草記。』臣於其時,屢奉筵敎,聖心爲之惻然,必欲伸雪,而前輩議語、詩句,終不得覓見,關係旣重,未及回啓矣。今以故重臣權𥛚數句詩現納。其詩曰:『去年月之五,天禍我舅氏。孤衷照日月,幽冤極天地。哀哀不瞑魂,掩泣泉臺邃。』重臣立朝自有本末,苟非幽鬱之至冤,恐不以舅甥之誼,忘其滅親之義,陷於護逆之科。不敢知先朝聖聰之所記,有或是此等詩句乎,至於其時本道文蹟,則廷說之冤,悉如所訴,參互情法,特許伸白,不害爲導和之一端。」從之。
6月11日
编辑○丁亥,召見都承旨申耆,敎曰:「都承旨幾年而今始見之乎?不甚衰老。前此入侍,在於何年耶?」耆曰:「先朝己未年登筵矣。」敎曰:「近來政院事,多有不成說,而都承旨,一院之長也。卿初拜都承旨,須另加釐整。」
6月14日
编辑○庚寅,修撰金履喬疏,略曰:
臣伏見族姪大司憲金羲淳疏本,則其聲討祿賊也,援引臣事與再從兄故參判金履成筵對而爲言矣。此事之關係,何如?則雖微憲疏之起端,臣固當言之。臣期期知此賊不可緩,殿下何至今靳允於三司之請也?此賊以千萬古所無之逆,凶圖莫售於當日,傳法寔繁於其徒,綢繆醞釀,滋蔓難圖,于今四十餘年之久。而乾道不誣,一朝黜伏,則不留晷刻劓殄無遺,卽一國之言也。而殿下獨難之,臣竊惑焉。嗚呼!先朝時事,臣亦聞之,請抆血而陳之。再從兄之筵對也,聖敎若曰:『此事予亦知之,但此罪難以名言,且同惡之賊,由他事而自抵誅殛者已數人。今於旣故之物,不欲更起事端,自有深意,姑且忍之。』然則先朝旣已昭其奸矣,刑章之姑屈,特未之擧耳。噫!此賊之始倡凶言也,大言不諱,煽動人心,及其敗露,而不容於鄕里,則知其事者,豈獨臣一人?而偏受毒鋒,幾陷危禍者,特以臣祖父副學時粲,辨之早而斥之嚴,言重當時尤所忌憚,而敎戒子、侄,世守其論,故其積怨餘怒,叢萃於後承,必欲湛滅而後已也。臣自兒少時,習聞家內父兄,語及漢祿,未嘗連姓呼之,已知漢祿之爲凶逆,而及夫稍長,益詳其事。蓋親聞凶言而斥之者,族叔金敎行、從叔金毅行是也,皆臣祖之堂內子、侄,而毅行是猶子也。以其言,奔告於臣祖,則臣祖性嚴辭峻,以爲:『此由於傾軋之漸,患失慮後,至及於不敢言之地,卽此萌心而發口。』已是凶逆,顧何有於援古而證今?及至甲申以後,臣祖解謫家居,則當其時凶言未熄,餘憂猶深,臣祖每憤惋憂慮,顧語子、侄曰:『吾今罪累且死,若輩識之。苟有立朝者,不可忘也。』明言顯斥,及聞於渠輩,則渠雖敢怒不敢言。而盜憎主人,理所必至,反生掩覆之計,與其黨,竝力擠之,使臣祖子侄,不得一日立於朝。臣之從叔故承旨金悌行,再被流竄,不得一登君門而死,臣父爲凶黨蜚語所中,至入鞫獄,再從兄履成,釋褐十年不調。惟我先大王聖明,無不照燭,察其本實,明其被擠,故臣父之蒙放於戊戌獄也,聖敎若曰:『此家素所與彼輩不同論,予所稔知。』又下判付曰:『再被縲係,俱得白脫,可謂不辱乃父。』自是以後拂拭,臣父與再從兄,次第收用,而再從兄先被寵引,得寓沐浴之義,筵席之奏,非止一、再。雖其時有利詘,言不獲施,至今爲忠臣、義士之所腐心,然一脈正論,不遂絶於天壤之間者,實賴於此。而矧又當時聖敎,昭如日星,森於鈇鉞,則此賊之爲凶窩亂本,婦、孺、耘、牧,皆可曉然知之。而獨奈世道旣壞,人心愈詖,騃蚩者迷不知反,桀黠者暋不畏誅,紏結譸張,愈往愈甚,及至再從兄旣沒之後,則凶黨顓事,氣熖方熾,巨慝竊相權而爲藪,妖蔭干朝議而皷簧。䝱持之計,首及臣身,必欲取必於言語之間,泯滅其已往之跡,恐嚇以生死之柄,啗說以榮利之資,浚踏䫴齘,無所不至,臣以孑然弱植,固知必不免矣。而先臣之若心血誠,不敢自臣而湮沒,義理之撑天亘地,不敢自臣而磨滅,矢心堅守,以死爲期,往復辨斥,俱有證據。渠輩之百般誘脅,無奈臣何,而甘心臣家之計,於是乎益急,此憲疏所謂:『知其事而幾陷危禍』之顚末也。噫嘻!此賊未討於當日,故凶黨之掩護迷藏,至於此極,今若旣發之後,不能拔本塞源,復使𭘋萌而流伏,則昔日之憤,猶可洩於今日,未成之憂,將有甚於已然。伏願亟從臺閣設鞫之請,使天討大行,上以雪君親之讎,下以壹臣民之志,以鞏我四百年艱大之基。
批曰:「見爾疏,明白痛快,益知其所不知。賊祿輩之凶悖、陰譎,尤萬萬憤惋,然至於孥籍、設鞫二事,予之靳許之本意,已悉於前後諸批,爾見之,亦可諒之。凶計之可畏如彼,而大義不泯,專賴爾家諸人,予甚感歎。」
6月15日
编辑○辛卯,判義禁韓晩裕疏。略曰:
日前時囚趙文彦口招判付,有除刑推從重議處之命,而有不敢循例擧行者。今此文彦之貪饕不法,而濟之以虐,道啓論列。莫非爲國斂怨,在法罔赦,口招事體,與尋常囚供自別,而文彦於餉穀一款,只以襲謬自服,其他許多所犯,則全事漫漶,殆若無罪者然。如文彦之剝民肥己,憑公逞私者,亦以襲謬,得蒙例勘,則世之貪官汚吏,皆得鼓掌而起,恣其手段,哀彼殘民之被其害者,庸有極哉?昔我英廟朝,治平山府使安相五之贓罪也,引肅廟下敎曰:『烹阿之鼎,獨設於齊,而不設於我國乎?』其處相五節次,始囚南間,中加刑訊,終至臨門結案,而伊後三覆時,特貸本律,大靜縣減死定配,終身禁錮,其載於王府文案者,可按睹也。文彦贓汚,其視相五之罪,不啻倍蓰,縱不施以齊威之烹鼎,何可不以英廟之所已施於相五者,施之於文彦乎?伏乞亟命移囚南間,刑訊取服,以其罪罪之焉。
批曰:「省疏具悉矣。」仍敎曰:「判義禁疏意,予有未詳處。且予亦見《大典》,贓有死罪之贓,亦有不死罪之贓,趙文彦之當用一律與否,詢于大臣以啓。」
○副修撰李愚在疏。略曰:
嗚呼!漢祿凶言,卽千古所無之變也。惟其氣燄所加,莫敢指的,末乃自歸綻露,若不跽斬之瀦破之,則非臣死之義也。然此賊逆節,非一朝一夕之故,苟求其根柢,則龜柱是己。始緣蠻觸之相爭,終爲莾、冀之包藏,必欲喪我宗國,動搖我邦本。於是漢祿者出,而傳授凶說,譸張陰謀,十數年來,凶徒之醞釀禍機,詿誤人心,莫不傳法於龜柱,護神於龜柱,兩煥之稔惡,孰使之然,裕賊之逞凶,孰主張是?然則龜柱、漢祿,卽所謂一而二,二而一者也。何幸凶窩賊藪,次第劈破,而逆種之日柱盤覈尙遲,戎首之龜柱爵秩自如,王章久屈,輿情益激。伏願龜、日兩賊,竝施當施之律,以絶亂本,以杜禍源焉。
仍陳振紀綱、美風俗、搜人才、勉聖學諸條。批曰:「金龜柱事,予亦豈不知之?朝筵有上下酬酢,爾必聞之。當熟量處之。所陳諸條,皆切實,當留意。」
○次對。上曰:「旱乾太甚,民事可憫。諸道農形,果何如?祈雨祭,何時可設行乎?」領議政李秉模曰:「天道玄遠,必前期虔禱而後,孚應之來,可以及時。而昔在先朝,每以事係鄭重,待其不得已然後行之。若或一向不雨,則祈雨祭,恐不可已矣。」上曰:「判金吾疏,甚駭然。趙文彦事,何若是請罪也?日前時囚之因日熱,特命保放也,文彦則獨不擧行,此非囚南間,則謂之以一律罪人,者,已是礙眼,今於議處之前,如是張皇,誠怪矣。」秉模曰:「文彦罪犯,贓律則有司之臣,固當依律擧行,而旣有從重議處之命,則無論一律與次律,安知自上處分之如何,而遽然疏陳乎?」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奏略同。上曰:「金吾事,誠莫曉其意也。」仍下副修撰李愚在疏曰:「卿等,皆見先朝初年之事,其時事實,必當詳知。各陳所見可也。」秉模曰:「龜柱處分之時,先朝下敎,臣亦承聆,窮凶悖節,至於八字凶言而極矣。其後如鄭履煥,卽世所稱龜柱之血黨、死友,而帳殿處分之後,至使家僮,直呈聲討立章,則其爲罪關凶逆,推此可知矣。第其平日伐異之論,多爲淸議所與如。故相臣兪彦鎬,本以淸論自持,非有聲氣於龜柱,而其所以伐異之論,自有不期同而同者。及夫龜柱處分之後,擧朝皆討龜柱矣,其後星霜屢移,聽聞多端,或曰:『八字凶言,非龜柱也,卽漢祿,』而向者宰臣金履永,重臣金羲淳之疏出,而漢祿之凶情逆節,始畢露無餘,繼見金履喬之疏,尤得其詳。金敎行、金毅行之始焉痛絶,故副學金時粲終焉,遺戒於家間,其悲憤之心,溢於履喬疏辭之表,漢祿與龜柱連腸共肚之狀,尤彰明較著。至於故大司成金方行,以乃父之子,地望自別,當其新錄,故相臣兪彦鎬爲吏議,臣爲銓郞,錄後初政,擬方行於副修撰,世所稱極選也。時國榮在政院,招故相及臣,傳下敎曰:『日前以金方行之收屍,相簡有奏於筵中者,兪彦鎬、李秉模,何爲汲汲檢擬於淸望乎?』臣等對以:『全然不知,惶恐死罪。』故重臣鄭一祥,適在言地,旣聞臣等之事,而乃有疏論,此卽方行被陷於蜚語之來歷顚末也。蓋其造出蜚語,至達天聽者,卽構殺方行,以滅其口之計。而聖鑑孔昭,自歸脫空,一邊之必欲甘心於此家,愈往愈甚,愈久愈緊,或丐去其眞贓而不得,則威脅之,威脅之不足,則擯斥之,流離困殢,無所不至。觀於丐去其眞贓,可知其眞有執贓,而惟知死黨欲脅以威者,其心所在,昭不可掩矣。豈非漢祿、龜柱之互相表裏,一而二,二而一者乎?若不亟降處分於龜柱,則實有大可憂者。凶黨之論,所由來者久矣。四十餘年之間,鼓煽訛惑,無所不至,而莫不以龜柱作爲根源,不破根源,而欲治枝流,豈有廓淸收拾之望乎?臣之年前請贈,不勝驚悚。聖聰想或記有,而今則逆節明白,凶論畢露,龜柱、漢祿,二體同腸,更無持疑之端,亟降明命焉。」時秀曰:「祿賊凶言,實載籍所未有者,國人之隱痛已久,不但在廷之臣,雖疏遠之人,亦莫不聞之,況其黨與乎?近來凶徒之於祿賊二子,互相締結,極意推詡者,無他焉,以其凶言,不但出於祿賊,其本則在於龜柱故也。其在明大義、壹民志之道,處分不可遲延矣。」龍輔曰:「龜柱之於漢祿,卽所謂異身而同腸。漢祿非龜柱,無以逞其凶,龜柱非漢祿,無以肆其氣,龜柱之心,卽漢祿之心,漢祿之言,卽龜柱之言。夫豈有漢祿言之,而龜柱不與者也?」上曰:「以予之所仰睹承聆於昔日者言之。庚申春間,慈殿屢有往復也,遣中官致祭,題柱則如例爲之之意,下敎於其家,不以出之於朝廷命令之間。先朝至孝,卓越千古,凡所以奉承順志之道,靡不用極。而至於此事,終始堅定,則聖意所在,亦可以仰認矣。且於燕閒間酬酢,亦有可以仰認者,有可恕之端,則以先朝盛德至孝,終不曲承慈意耶?庚申以後,則朝廷謂其無罪,與庚申以前所承聞者,大有異焉。此予所嘗疑訝者也。」秉模曰:「伏承聖敎,先王秉執之嚴,可以仰想矣。我先王孝思,高出百王,苟可以一分容貸於龜柱者,則慈聖之意,旣若是懇惻,而豈有不爲奉承之理乎?以此見之,龜柱之罪,不可容貸也決矣,今日亟賜處分,不過遵先王之志事也。先朝於麟漢處分也,下敎若曰:『以此事,仰稟于慈宮,則慈宮敎以大義所在,予何可與焉?』處地如彼,而乾斷如此,豈非殿下所可法者乎?」時秀曰:「今承下敎,殿下於先朝,有所受焉。今日臣等之仰請者,卽是明先王之大義也,更何持疑乎?」龍輔曰:「龜柱處分,在於丙申九月傳敎中,臚列龜柱之罪者,凡爲四案,而趙峸事外三案,宮省事秘,外廷之臣,漠然不知,及奉傳敎,始乃聲討。而自丁巳、戊午之間,外間或以龜柱四案之漸至昭脫爲言,故聞甚瞠然。及至庚申之春,至有誦傳致祭祭文之句者,有非等閑浮言之比。而庚申秋、冬以來,右龜柱者尤多,則顧其事勢,實無可以質其未昭脫之道,而心內之惑,則果滋甚矣,今伏承下敎,始乃恍然。渠旣有此大案,而況於漢祿逆節彰露,公議齊發之後,雖在先朝之時,必不得一向靳持矣。」敎曰:「四大罪,外廷若不知,則何爲發啓,何又有右相先卿之疏乎?右相,則以此疏之故,辛酉之間,幾至不測之禍矣。」龍輔曰:「臺閣之啓,先臣之疏,皆以處分時傳敎及筵敎中所出諸條聲討,而凡此四案,莫非極罪,則自丙申、丁酉以來,爲臺閣者,孰不嚴辭致討?而先臣之疏,以有量、翼事之衆所不言而獨言之,故渠輩之次骨,爲尤甚矣。」上曰:「祿賊凶言,先朝亦洞燭而不欲發之,聖意有在。金龜柱之罪狀,予亦曾有所聞,而其處地比之祿賊有異,故先朝所以處之者如彼,予亦不可遽然處之者,此故也。」秉模曰:「祿賊事,彰著之後,雖在先朝,恐不得不處分龜柱矣。先朝聖意,有待於殿下今日也,此是付殿下以明大義之責也。」禮曹判書李晩秀、知事徐榮輔、兵曹判書趙得永、行護軍李得濟、李仁秀、禮曹參判朴宗慶、江華留守尹序東、副校理任俊常,迭請處分,不從。秉模啓言:「故副提學金時粲,以英廟朝名臣,蔚然爲搢紳士林之望,而當漢祿譸張凶言也,抗義逆折,凶黨爲之喪氣,是豈但一時衛社之功哉?昔在先朝,以故大司諫李存中一疏抗直,特贈正卿,況此故副學嚴辭正氣,澟然闢廓者哉?臣謂故副提學金時粲,特贈吏曹判書,仍施節惠之典,恐不可已。修撰金履喬,以乃祖之孫,積被擯斥,流離困殢,今始還朝,在聖朝振拔淹滯,扶樹義理之政,特命加資,不爲無補於世道矣。」從之。
○以李得濟爲右捕盜大將。
○玉堂〈校理徐鼎輔,副校理任俊常、權丕應,修撰尹鼎烈。〉聯箚,討龜柱,請降處分,批曰:「金龜柱之爲群凶之本,予豈不知?然亦不無商量,商量之後,當有處分矣。」
○兩司〈大司憲金羲淳,大司諫金銑,執義金孝眞,司諫尹久東,持平權𪜴,正言金益鉉、李鎭嵩。〉合辭:
噫嘻痛矣!從古亂逆何限,而豈有如龜柱之至凶極憯者哉?包藏凶肚,必欲謀危於宗社,醞釀禍胎,肆行誣逼於儲貳,廼至有八字之凶言,闖出於逆祿之眞贓。而逆祿非渠之自辦也,一室之內,一心所同,唱之者龜也,和之者祿也。讎視國家者,渠之計也,圖移邦本者,渠之心也,人志之煽惑,非渠而誰也,禍本之譸張,非渠而誰也?思之骨顫,言立膽掉。國家之得有今日者,亦云幸矣。而特以我先大王山藪之德,過加涵貸,旣島而陸,當律未施,此爲群下崩心痛骨之恨,而時則祿賊之凶言,猶未聲討,故龜賊之罪案,從而掩蔽,而今旣事端畢露,則渠安得免當施之律乎?卽此凶心之所在而觀之,則從前許多罪案中,辛卯之扈衛事也、壬辰之陳疏事也、丁酉之逆案也、戊戌之鞫庭也,而幾累聖德者罪也,宣播內言者罪也,力抗儲君者罪也,語犯莫重者罪也,締結凶逆者亦罪也。而其根柢脈絡,莫不貫通於八字之凶言,祿之所爲,渠所主張,不啻肺肝之如見。嗚呼!凶如此賊,逆如此賊,而天討之未行,幾年于斯,則神人之憤菀,容有極哉?伏聞今日賓筵,殿下以渠之處地,有商量之敎,而從古似此處地,而不饒於公法者,漢之薄昭,是已先大王所嘗提敎於筵中者,則不可以戚聯而有所容貸也決矣。況今逆節,比之當日,不啻昭著,則夬施典刑,有不容晷刻少緩。伏乞穆然深思,亟揮乾斷,贈判書龜柱,爲先施以追奪官爵之典,以嚴天討,以正國法焉。
不從。
6月16日
编辑○壬辰,三司合辭,請龜柱事,亟允所請之律,批曰:「已諭於昨批矣。」
○領議政李秉模、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聯箚,請龜柱事,亟允臺請,略曰:
噫嘻!龜柱四條大案,固已昭布於前,近日群凶,無不根柢於是。其罔測不道之罪,島棘處分之時,惟我先大王,赫然而臨之,森然而詔之。第天地之運用,莫尋其聲臭,雨雪之造化,有時而舒慘,間經滄桑,遂成灰劫,而一線未泯之陽氣,重回於大明中天之下,漢祿之眞贓出,而龜柱之爲根爲窩,昭不可掩矣。嗚呼!先王之隱而不發,若有所待者,豈非殿下今日之責乎?惟我貞純聖母,德侔任、姒,功邁宣仁,欲報之恩,昊天靡極。苟使龜柱之罪,一分可貸,則臣等豈不追念昔日仰贊德意?而其凶其逆,如鬼如蜮,雖以聖母無幽不燭之明,顧何以畢照於思慮所不到之凶言逆計也哉?倘陟降,愀然降監於近日之事,則其所以誅之殛之,必倍於支流餘裔之諸賊,而不終日也決矣。
批曰:「昨筵下敎及諸批,予豈得已哉?不如是,則非所以明先朝達孝盛德也,所商量者,又豈不在於其間乎?今讀卿箚,至頌孝安殿功德之句,尤不覺嗚咽呑聲,五內摧隕。卿等其勿亟容。予徐思熟量,不但卿等,竝與三司之臣。卿其曉予此意,毋徒煩亟,予所望也。」
○義禁府啓言:「大臣之議,俱以爲:『今以趙文彦査案,參互該堂回啓。』及上疏:『該堂雖以一律論斷,臣等之意,則罪當止於流三千里,蓋其所犯,坐在那移,而律文中「那移出納者,準監守自盜律」,論稱準者,但準其罪,不得加至於死,故京外用律,皆用此,文彦之罪,政合此律,至若軍餉作錢外諸條,無論渠之服與不服,都無關於一律之贓云矣。請上裁。」敎曰:「趙文彦議律,依此施行。以其家之人,不善居官,至於此極,爲無狀。又限十年禁錮,以示比他人加倍之意。又因大臣筵奏,以文彦罪案,本不關於一律,而判義禁韓晩裕之上疏請刑,有關國體,罷之。」
6月19日
编辑○乙未,命祈雨祭,不卜日設行,從禮曹啓也。
6月20日
编辑○丙申,三司合辭,批曰:「前旣處分於漢祿,何難允從於此啓,而但其處地比之漢祿,又自不同,而慈恩慈功欲報無階,則以予今日罔極靡逮之情,誠莫適於情法之間矣。」
6月21日
编辑○丁酉,行初次祈雨祭于三角山、木覔山、漢江。
○三司合辭,批曰:「故勿煩。」
6月22日
编辑○戊戌,行都政。〈吏曹判書朴宗來,參判李肇源,參議吳淵常,兵曹判書趙得永。〉以吳載紹爲漢城府判尹,趙尙鎭爲判義禁府事。
○持平尹亨烈疏,略曰:
祿賊之傳法,至於裕賊凶疏,而其計尤憯。干犯如賊裕,詬誣如逆玉,而竟歸漫漶者,自有治獄以來,未之有也。裕疏未出之前,如李象謙者,與金龍柱、徐格修輩,爛漫綢繆,圖出凶疏,將欲朝暮網打,禍機甚急,幸賴一儒臣之炳幾折奸,其計自沮。又有晦祥、安默輩,必欲售計,萬口喧騰,則龍柱、象謙輩,可謂裕賊之前身,而息偃自在,不損一髮,天下寧有是耶?裕獄草草句當,又爲繼出者,海玉之凶言也。蓋其接置者有所,參見者有人,玉賊自是觀柱之腹心,獄情爛漫,形跡彰露,特以戚聯,置之勿問,同惡共濟之魯亨,旣如彼格外寬縱,同聲相應之在敏,又爲之違衆酌配,自經兩獄,亂賊益無知懼,如達賊輩,種下生種,固是必至之勢也。今欲打破頭䐉,莫如先鞫象謙、龍柱、晦祥、格修輩,以問裕獄之所由起,又拿魯享、在敏輩,以覈海玉之凶窩,而如日柱之主張凶謀者,亦豈可以一刻容貸也?臣謂此諸賊,竝嚴鞫得情,斷不可已也。裕賊凶疏中,許多凶計,終未得一半鉤得,而又有傳神幻影一箇裕賊,卽書九庚申之疏耳。其疏有曰:『探賾深源,定天下立至精』,又曰:『邪說未息,憂有存云』者,已爲達賊之前茅也。惟我先大王至精至微之旨、莫嚴莫重之義,爲東土臣子者,但當仰之若日、月,信之若四時,其不忍不敢之義,婦孺皆知,則有何難知之事,而必爲用力於探賾也?其曰邪說者,孰爲而孰傳之,看作隱憂,若是疑亂也?果然達賊之悖奏,脗然若出於一人之手,而尤其中四條問答:『設爲彼固曰』云云,何其巧憯如是也?所謂『彼』者,指的於何人,歸宿於何處,而自作問答,隱然若眞箇有人。但此辭說者,一何似裕疏中一重議論?『世族巨閥』之句:『都人尹姞』之喩,及『幾箇好家數顧榮、賀循』等云云,如貫一串,似印一板。其曰:『不入于此,則入于彼』,夫所謂『彼此』云者,可知其明有指的。而其視田、竇之爭,不啻若浼,秉執至正之大義,超然獨立於昏翳之中,一切嚴斥,無所偏倚之論,歸之於非類之所樂聞而陰護者,吁亦狡黠。所謂『非類』,卽指濟恭輩也,濟恭之脅持君父,愛護邪逆,非但斷案之已成,尤其暗通聲氣,難忘宿處,已爲一隊士類所唾鄙,而嚴討之不暇,則乃於白白空處之地,創爲設言,將欲混驅國邊,一網打盡之計,專出於爲祿賊掩護脅制之意也。臺啓設鞫之請,非不嚴正,而但其擬律之無漸,以致靳允之至今,臣謂書九爲先施以絶島安置之典,仍又次第允許於臺啓宜矣。惟彼達賊之悖奏,卽十數年壞亂世道,眩惑義理之一、二凶魁所不敢所不忍爲者也。其日登筵者,苟有一分忠憤,則宜有段笏之手擊,而同時僚相,豈有初不與聞之理耶?近日形跡漸露,書札勸成之說,頗傳人口,物議沸騰,其同登筵席,無一言致討,伈默而退者,伊日之領左揆,宜無異同。況其聯箚,草草提擧,專事掩覆,而其曰:『毫釐之差,千里之謬』等句語,又何妄發也?以殿下磊落光明處分,謂近差謬,是豈臣分之所敢道乎?亦不宜全然歸罪於同席,而獨自倖免也。伊時聖敎,出於全保之意,而亦不可以終始庇覆也明矣。亦願亟賜處分,以謝公議宜矣。嗚呼!凡在言責之任者,宜其務積誠意,以討君讎三字,貼在額頭上,猶恐其不濟,而曾日月之幾何?漫然若相忘,合辭全闕,臺廳長鎖,竝與故紙謄傳,若是抛置。臣謂祿賊事出後,循例違牌之諸臺,竝施譴罷之典宜也。臣治疏將上之際,伏見兩司合辭,則龜柱之凶逆,於是乎彰著無餘。晝霄設施,罔非剝喪我國脈,密勿經營,都是搖撼乎儲位。八條躬犯,斷案已具。諸般凶圖,一門相濟,賊祿父子,傳襲其餘論,裕、玉、煥、達,護法於禍心,此乃諸賊之窩窟,群凶之根柢。凶身已朽,跽斬未施,小大憤鬱,惟日冞激。伏望劇賊龜柱,爲先依賊祿例施行。「
批曰:」所陳竝不允。至於韓判府事,昭晰日久之外,書勸云云,豈有是理?爾果有目見者乎?目見則大臣誠難免罪,若不然,則小官尙不可,況誣大臣乎?待大臣之道,卽當究問,而重臺閣之義,姑爲參恕。爾則爲先施以竄配之典。竄肅川府。「
○判府事洪檍等、吏曹參議吳淵常等聯疏,請龜柱事,特從三司之請,竝不從。
○三司合辭,批曰:「勿煩。」
6月23日
编辑○己亥,罷咸鏡監司閔台爀職。以火災後公銀査報之稽滯,備局論啓也。
○三司合辭,批曰:「勿煩。」
6月24日
编辑○庚子,再次祈雨于龍山江楮子島。
○以李晩秀爲咸鏡道觀察使。
○三司合辭,批曰:「勿煩。」
6月25日
编辑○辛丑,次對。領議政李秉模等,迭陳龜柱事,上曰:「龜柱事,予謂卿等庶或知予之意矣,尙不知耶?其罪則雖在罔赦,先朝時,亦己洞正其罪,而猶不置辟,則可以仰認慰慈心之聖孝也。況在予身,則孝安殿慈恩、慈德,欲報罔極,哀號靡逮之慟,去益彌切。而龜柱,卽孝安殿同氣也,故予心所以趑趄鄭重,至今日而不能決者也。」秉模曰:「臣等亦豈不仰認此事之鄭重,卽是聖孝中所出來,而臣則曰『用法,乃所以報慈德也。』慈聖一念,只在宗國,在先朝時,惟知先朝,在當宁時,惟知當宁,一念憧憧,惟知所重之在於宗國,則雖同氣,豈有一分顧惜哉?此則臣等之所欽仰頌歎,於乎不忘者也。特其不伏常典於昔日者,匪有他也。雖以慈聖之至嚴至明,處在深宮之中,或未能盡察其逆圖而然也。若有盡察,豈不用法?以此推之,則不惟仰體先朝之志事而已,卽我慈德之仰述,亶在於此矣。」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所奏略同,上曰:「卿等之言旣如此,予當允從,而予又有一說焉。予於今日當允從,而朝臣有勳勞,則十世宥之者,亦有之矣。慈殿本第之有此事,萬萬不幸,今於允從後,至於孥戮之啓,則能欲不發乎?臺諫雖發啓,予必不允,與其發啓而不得蒙允,曷若不發啓者乎?且況不如是,則無以慰慈殿在天之靈者乎?自大臣以下,亦當樂聞於予言。而大臣若聽從予言,則雖卽今,予當允從矣。」秉模曰:「今日之一辭一敎,皆是誠意以諭之者也。臣等雖不學無識,豈不仰體聖意之萬一?而臣等職居輔相,與三司有異,非如臺閣之一切守經之論而已。殿下此敎,臣意則以將順謂之宜矣。」左、右相所奏亦同,大司憲金羲淳曰:「聖意惻怛,雖於嚴法之中,亦有此敎,臣等豈不仰體萬一?而若以守經之論言之,則龜賊所犯之窮凶極惡,不足以薄施追律,謂當其罪,而遂不發啓,則臣等所守者經道也,豈其可乎?」秉模曰:「執法之官,則宜有此言矣。臺臣等亦非不知聖德之所在,而關石和勻,國之所重,故不可擅改而然也。」上曰:「卿等之言如此,臺諫之言亦如此,傳啓可也。」又曰:「不幸莫大矣。瞻望孝安殿,益倍摧咽矣。」仍命告由於孝安殿。
○依三司合辭,龜柱施以追奪之典。自英宗晩年,有戚里南、北之稱。南則金龜柱居泥峴,北則洪鳳漢居安國洞。而鳳漢先已貴顯,位上相,秉國政十餘年,權重勢盛,多不厭人心,淸論之士,皆斥之。龜柱以晩進,思與之角,廣交寒畯,曲收虛譽,與金鍾秀、鄭履煥、沈煥之等,結爲死黨,以傾洪氏。又因壬午五月後,忌正廟當儲副,陰爲動搖計。而龜柱之從叔漢祿者,本受業於故掌令韓元震之門,故湖中士,多相與者,乃托講論,引宋儒胡氏唐中宗說,倡八字凶言,轉相煽惑。時故副學金時粲,雅有重名,聞此說,據朱子答張敬夫書,嚴斥之,其計遂沮,正廟亦燭其狀。然以其爲貞純大妃至親,隱其事。及丙申,鳳漢之弟麟漢,因沮戲代理,以逆論死,洪氏盡廢。未幾,龜柱亦以壬辰攻鳳漢疏,敢道自內酬酢,以儲君爲證,而言自犯不道,與辛卯宮城扈衛時,與其叔漢耆、賊臣鄭厚謙,綢繆排布,眩惑天聽。其秋,又以某年罔極不忍聞之說,恐動內外等四大罪案,竄海島。而鍾秀方挾賊臣洪國榮柄用,以攻洪氏爲義理,故龜柱雖敗,其黨猶盛,乙卯局勢一變,煥之當國。蓋數十年來,追南者謂之『僻』,近北者謂之『時』,論議分裂,傾軋不已。庚申垂簾,因大臣請復龜柱官,其弟龍柱、子魯忠、漢祿之子觀柱、日柱等,復起用事,與煥之協謀,構殺鳳漢之子樂任。凡不附己者,竝以背馳義理,主張追崇,聲其罪,竄逐廢黜,朝著爲空,又以漢耆遺疏上絲髮之怨,皆用逆律。先是正廟庚申,定王世子大婚於金祖淳女,已行再揀,正廟禮陟,貞純大妃念祖淳當爲肺腑之親,擢授戎垣。於是龍柱輩,以祖淳非其黨,恐大禮之後,終爲己患,遂嗾大司憲權裕,粧出辛酉凶疏,以『都人尹、姞,曲堗徙薪』等語,爲熒惑嘗試之漸,又發『三揀不爲』、『月無吉』之說,誘脅一世,煥之以首相,奬裕以老臣忠悃,機甚危迫,賴貞純大妃,確然不動,未敢售。至甲子夏,因臺臣言,鞫裕徑斃,施大逆律,誅其于犯者。乙丑冬,右相金達淳,初筵請景慕宮代理時上書人朴致遠、尹在謙褒典,仍進洗草書本,以干犯某年,背馳先王,賜死。凡其黨與,盡行竄黜,追削煥之官,及金履永疏發,漢祿凶言,擧國討之,追施大逆律,應坐者配之,復削龜柱官,又追削鐘秀官。蓋龜、祿稔凶首尾五十載,至是罪人斯得,天討始大行焉。
○以李始源爲禮曹判書,徐榮輔爲刑曹判書。
○廣州留守李義弼,以判府事韓用龜,遭罹罔極,府獄待命馳啓,敎曰:「日者臺言,駭妄極矣。書札異於言語之無跡,卿若有是,則向來豈無此等說之發於何人乎?推此則可知言者之妄。予旣知其妄處分,在卿何有?」仍遣史官傳諭。
6月26日
编辑○壬寅,雨。
○前正言元有朋疏,略曰:
噫!彼龜柱,憑藉戚畹,假托士類,其始不過計較利害之私,而其終必至釀成危亂之禍,是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昔在辛巳,臣祖故判書臣景淳,出按湖南節,其翌年,卽日月震盪之會也。癸未夏遞歸,龜柱以舅甥義來見,臣祖引入內室,語及國事,責以休戚之義,則龜柱哂曰:『昨年之事,誰敢觸犯?且吾家處地,異於餘人,猶恐他日禍將不測。』臣祖曰:『國戚處地,誠如爾言。汝翁旣不能以義處死,汝又以禍福爲說耶?』龜柱勃然曰:『事境已過,無可復言。』仍語逼嬪宮,肆發己巳之餘論,語未及究,臣祖蹶然而起,直摶其面,仍逐去之,終身不見,此乃臣幼時目擊者也。其事顚末,雖不能詳記,伊時光景,猶可以想像。噫!時已久遠,事無證左,固不敢爲殿下道也,亦不忍爲殿下言也。然今者逆節畢露,誅討尙稽,若以不忍不敢,看作一副當精義,不一陳於殿下之庭,則是義理無時而可明,情態無迹而可尋。嗚呼!豈不痛哉?天道孔昭,凶謀未遂,曁乎儲位已定,邦基永鞏,乃反憑藉戚畹,廣樹黨與,假托士類,深自遮飾,常儲銀貨五千兩,隨用隨補,藉爲香餌,收得死魚,於是其徒寔繁,其黨愈熾,掩匿至譎,庇護至巧,此誠同朝之所指目,擧世之所喧傳者也。噫!逆圖之胚胎久矣,及乎漢祿之凶言出,而可見其根株相連,脈絡相通,互唱其凶悖之說,敢售其庇護之計。龜柱之凶肚,粧出漢祿之凶言,漢祿之凶言,助成龜柱之逆節,是叔是姪,一法傳授,一串貫來,若乃兩煥、賊裕,莫非龜、祿之餘孽。噫!龜柱之罪,可勝誅哉?大僚之箚,臺臣之啓,已悉其凶肚逆節,而至如愚臣所陳,實是目見而耳染,非如風傳而塗說,此不但爲殿下之罪人,抑亦先王之逆臣也,不但先王之逆臣,實爲宗社之亂賊也。我殿下,有何更商於情、法之間,而尙靳處分哉?臣與龜賊爲近戚,而竊有感於誅心之法,願自附於滅親之義,玆敢不避出位之嫌,略陳釀禍之源。伏乞快施當律,以闡大義,以捄亂本。
批曰:「已處分矣。」
○敎曰:「此疏忠憤乎?懲討乎?滅親之義乎?所論姑無論,其所謂肆發下五字云云,是豈可輕易登於奏御文字者乎?觀於近日廷臣之聲討龜、祿輩罪案,不敢直說,宛轉說去,則可知其不忍顯言也。似此人事上事不知,而何能知討逆乎?然不足責也。前正言元有朋,施以放逐鄕里之典。」
○左通禮徐有沂疏,略曰:
英廟朝辛巳以後,天地翻覆之會也。八域謳歌,三宗托付,惟我先大王一人而已。苟非懷莾、操、懿、卓之凶圖者,則孰敢不歸之如『夏啓吾君之子?』而夫何量、翼之陰附戚畹,而龜、祿之自成窩主,八字凶言,肆然和應於國勢岌嶫之日。當是時也,其朝野之洶洶,人心之危疑,思之不覺懍然自粟矣。滿廷臣僚,豈盡無爲我儲君願死於國者?而終無一人之直陳抗疏,以爲永固國本,明其大義之計者,職由於凶焰所驅,莫敢誰何。至於庚寅八、九年間,凶說未熄,將不知禍機之至於何境,則獨有崔益男一疏出焉,請我世孫省謁墓祠之擧。其意專在於一次省謁之後,可使愚夫愚婦,皆知其國本之固,而仍闡義理,則向日之危疑,洶洶之人心自定矣,人心自定,則又可使賊氣消沮,凶徒解散矣。且以疏中辭意觀之,節節可褒,字字可涕,如或有一半分臣事之義者,其孰不感動于心?而其時首相,則悍然冥然,身被重劾,不念自處,乃敢請討,至使益男入侍之命旣下而還收,仍成獄事,其禍之慘,延及士類,至今忠志之士,聞而悲之。畢竟沮其省謁之盛禮,則可知其爲龜、祿之血黨。而及行世孫省謁之禮以後,其罪尤大矣。近來三司聲討之章:『無不以黨援於龜、祿,根柢於煥、達者』爲言。而或稱以:『敢疑於不敢疑之地,誣逼君上,入則脅持君父,出則箝制一世』云,或稱以:『四十年來,其徒寔繁,至使故參判臣金履成一門諸人,不安於朝,而欲滅其口者有之』云,或稱以:『數十年間一、二權凶之壞亂世道,眩惑人心』云云,此豈非傳叔傳姪,擅弄相權,繼作凶徒之窩窟者耶?噫嘻痛矣!金漢耆、鄭履煥之罪,可勝誅哉?漢耆,則以龜逆之叔,祿賊之徒,其凶言之爛漫綢繆,如掌觀紋。至若辛卯之扈衛、壬辰之呈疏,雖是其姪之極罪,而其實則漢耆爲之作俑於扈衛,幾累聖德,爲之作證於壬疏,敢抗吾君者也。丙申初,先大王之處分龜賊也,若曰:『辛卯春動駕詣舊邸之夜,金漢耆與厚謙,瞰予不隨駕之時,乘間私覿,眩惑天聽,無所不至。乃有宮城扈衛之擧爲敎,而壬疏之作證,』則乃鄭履煥疏出之後,敢又投疏,欲掩其姪之罪,此爲渠之斷案也。庚申初,其子龍柱謂:『有其父之遺疏』,音嗾凶逆之安默,疏請進覽。而其疏語之假托憂世之言,閃忽陰憯,旨意命脈,都在於護龜賊,而網打義理邊計也。其曰:『三度陳疏之每被或扯或火』云,則其爲凶言悖說,昭不可掩,而何乃子呈父疏,以爲追後疑之甚也?龍柱之粧出裕賊之疏,亦自其父諸般凶謀中流來,則日前殿下之靳允於前持平尹亨烈之疏,臣亦不無憾於天地之大也。履煥,則本以龜賊之私人,百事千事,無不干涉,末乃以龜賊壬辰疏,謂渠輩凶肚之可售,而當丙申罔極之初,忙投一疏,右袒龜賊,則備忘記中:『一則龜柱,二則龜柱』之聖敎,實爲明正履煥之大案矣。況又後翼之凶疏,至以龜、煥兩賊,比同於沈、閔諸賢戚,則後翼乃是凶言中賊也。如是乎挺身扶護,則履煥之必爲祿、龜、量、翼之同情,人孰不知?到今事發之後,履煥之罪,決不可置之,而所謂妖蔭之日煥,亦豈非履煥之所傳授耶?噫嘻痛矣!達逆之爲達逆,其所由來者漸矣。始焉祿、龜輩爲之倡,中焉一、二相臣之屢竊國柄,廣樹徒黨,傳其衣鉢,終焉煥之裕賊,爲之護法,以至於達逆之悖奏。悖奏之出,亦由於壬子星漢之不施其律故也。星漢之凶疏,基之於凶言中所從來,而其罪狀,則悉陳於諸相臣及搢紳疏中,而諸疏批旨,亦已盡燭其奸陰之狀矣。今不敢更爲泚筆,而以我先大王盛德至仁,終雖涵貸其性命,及今變亂層生之後,一有誣逼於先朝者,則在殿下克展聖孝之日,何待群下之請,而施其典法乎?向於星漢之罪,夬正典刑,則達逆之奏,何自而復出乎?《春秋》之法,先治其黨與,而誅死者於前,所以懼生者後也。履煥之於祿、龜爲黨與,則竝與星漢,而安能免死者之誅乎?漢耆,以其凶逆一家之人,且有手犯之罪案,如彼其彰著,則必當與祿、龜,同施其律矣。今乃閱月亢旱,上天垂警。臣謂龜、祿兩賊,孥戮瀦破之,可以天雨之也。「
○敎曰:「昨今此疏,反復看之,果何意乎?崔益男事,予未之及見,故雖未詳知,然英廟朝處分之聖意,或有可以仰認者。況益男疏語,則雖其然,若是有可褒而無可罪者,先朝豈不洞燭乎?然則先朝聖意,亦可以仰認。渠以幺麿遐外之人,焉敢出位挺身,遽然議到於此乎?若非挾雜,必是嘗試,名曰『明卞義理』,其實壞亂也。此不可尋常處之,通禮徐有沂,爲先發遣都事,具格嚴囚南間。」
○敎曰:「尹亨烈處分,宜問而不及爲矣。眞有書札之勸成,雖大臣,豈可倖免?若無是,則誣人惡逆,自有其律,況大臣乎?竄配罪人尹亨烈,倍道拿來嚴問。」
6月27日
编辑○癸卯,三次祈雨于南壇、雩祀壇。
○都承旨李冕膺疏言:
臣之私服守廬,未滿一朞,遽承嚴命,蒼黃去國,窮徼千里,奄終三霜。又緣臣涉世昧方,積忤於人,罔極之誣,迤及泉壤,此固臣不孝之罪也。因辭本職。
批曰:「向時情事,尙何言哉?然此豈卿之罪乎?卽爲肅命。」
○命徐有沂捧供,以拿鞫爲之。
6月28日
编辑○甲辰,判府事韓用龜附奏以爲:「臣與達賊,雖尋常酬酢之間,未嘗或及於褒諌一事,則今其言曰:『書札勸成』之說,播傳人口,果是孰聞孰傳,而又何不明白說去,打彼眞贓,有此暗中摸索之說也?又有一言可破者。拜相旣在同時,出仕又先後數日,若以此事,看作義理,欲爲初筵之奏,則何不自爲,而乃反勸之僚相乎?急於構陷,以無形影沒把捉之事,勒加於人,而質言於君父之前,是誠何心?若夫聯箚中『差毫謬千』之一句語,又何爲若是抉摘也?蓋其原箚,首陳達賊窮凶情節,末言李東馨處分嚴正,而或恐奸壬之徒,因此紛然繼起,敢萌嘗試之計,故有曰:『天下之義理,差毫則謬千。』蓋竊自附於先事之戒,毋使不逞之類,憑藉熒惑於莫嚴莫重之大義而已。聖明在上,臣何敢費辭張皇乎?惟是勸成二字,人鬼、忠逆之一大關棙,則惟彼臺臣,雖無讎怨於臣,而一筆句斷,直驅之於凶逆之科,昧昧以思,莫曉其故。今此剖析之聖敎,昭如日星,臣豈有餘恨?而第念朝體不敢與臺臣請質,則本事虛實,猶在䵝昧之中。惟願下臣司敗,到底覈出,雖隻字半句,眞有所往復者,則臣當先伏欺心瞞上之罪云。」
○命祈雨祭姑停,以再昨有雨也。
6月29日
编辑○乙巳,雨。
○義禁府啓言:「罪人徐有沂口招以爲,疏中所論崔益男事,漢祿八字凶言出後,益男乃有疏擧,蓋請其省謁墓所也。英廟卽命益男入侍,而首相金致仁,以其疏語之侵斥其身,自下阻搪,終至於杖斃。今漢祿逆節綻露之後,益男疏論,益知其是,故果爲陳疏』云。」敎曰:「渠以嶺外之人,何以詳知許多裏面乎?必有指使之人,且疏中所謂:『延及士流』,爲誰乎?施威嚴問,期於得情。」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丙午朔,詣孝安殿,行朔祭,兼告由祭。祭文曰:
恭惟太母,德符任、姜,協贊元陵,翊護寧王。小子嗣服,簾帷靚穆,奠我宗祊,譬彼磐石。嗚呼!不祿遭家多艱,煢煢含恤,翟儀莫攀。不幸龜賊,近出鳳、冀,粤昔煽凶,螮蝀蜮魅。暗地密封,半夜環衛,欲眩聖聰,敢售憯計,悖疏投匭,誣逼儲貳,丁、戊鞫庭,丹書具在。釁始傾奪,怨滋邦國,諸條大案,十行炳若。禹鼎昭奸,天討亟行,島陸之典,雨露雪霜。斧鑕雖徐,籬棘猶嚴。慈鑑高揭,非不照臨,藏形幻跡,莫可究詰。嘻彼凶黨,前後紏結,賊裕妖玉、煥、達、觀、日,乘機跳踉,脈胳貫徹。彼醞釀者,孰主張是?伏戎于莽,垂四十禩,祿賊纔發,龜惡益彰。八字凶言,異身同腸,爲根爲窩,一轉再轉。乾道孔昭,無幽不顯,明律一事,是可忍也。讎視君父,有浮雲、夏,禍源斯在,群逆之本。萬變層生,咸湊凶圈。情節畢露,罪薄穹蒼,憤切神人。國有刑章,廊廟臺閣,大夫曁士,沫血叫閽,扼腕欲死,情法之門,閱旬三思,以義裁恩,慈德無私,雲鄕降監,寧容假貸?斷以天憲,寔體懿旨,追施三尺,若承提耳。大義始昭,徽猷深光,保佑家邦,陟降洋洋。月朔躬裸,哀慕彌長。禮兼虔告,祗薦馨香。〈藝文提學曺允大製。〉
○以曺允大爲司憲府大司憲,韓用鐸爲刑曹判書。
7月2日
编辑○丁未,詣孝安殿,行秋享。
7月3日
编辑○戊申,以柳文植爲咸鏡北道節度使。
○刑曹因禁府罪人徐有沂供引李完峻,啓言:「完峻原情以爲:『居廣州,而徐有沂爲族姑母夫故相親。庚寅冬崔益男獄,其祖成普,與益男不過場屋間相交,而至殞桁楊。同禍之南玉、鄭晳吾,竝蒙昭雪,其祖則尙今罪名未伸,常懷痛隕之心,去月適入京,往見徐有沂,則以爲:「將欲討逆」,故仍爲勸成,至於崔益男疏事,其時首相金致仁,敢沮當行之禮,可以竝及,而製寫疏本,以給士流云者,以爲祖之心,稱以士流云。』」敎曰:「渠祖與崔益男,不過場屋相親而罹其禍,爲其孫者,不以此鳴冤,而嗾人訟益男,終不襯當。」仍命嚴刑更問後,敎曰:「爲祖訟冤之心,無怪其然,而乃反嗾人陳疏,自歸嘗試之科。況益男尙在罪籍,尤何敢生心於褒美乎?製疏寫疏,已爲自服,更爲嚴刑遠配。徐有沂,則聽人指嗾,東西莫分,認作眞箇義理,出位陳疏,合置重律,而遐外沒覺之人,不足深誅。永刊臺望,放逐鄕里。」
7月5日
编辑○庚戌,義禁府,以罪人尹亨烈供引前正郞尹致永啓:「命拿問之致永供,引刑曹參議李羽晋,令政院問啓以爲:『臣與尹致永,本不相親,中間阻隔,不相接面八年于玆矣。去月十七日,逢着於前參判申耆家,敍阻漫語之外,無一言攙及於他事,且伊日,卽尹亨烈疏徹之後也云。」義禁府啓言:「尹致永供以爲:『尹亨烈臺職以後,來言目下討逆,故答曰:「然」,又曰:「韓用龜倖逭之事,身爲臺官,豈不一言嚴討乎?」云,故懲討義重,不得挽止,其後構成一通送示,故略干點竄以送。至於書勸之說,渠去月旬前,逢着刑曹參議李羽晋等閑酬酢,謂:「有書勸之說狼藉」云云。故旣聞此語,信其有據,初不言某之姓名,果傳所聞之由。豈敢以道聽塗說言之,自歸於誣罔之科乎?』云。」敎曰:「勸成之說,渠雖以聞於李羽晋,而傳於尹亨烈爲辭,今見李羽晋問啓,事實之相反如許。亨烈之疏,卽渠所指使,而製給者,則非亨烈誣大臣也,卽渠之自倡誣大臣之說也。誣人惡逆,自有其律,更爲嚴問。」
7月6日
编辑○辛亥,同義禁申耆疏言:
李羽晋來過之時,尹致永適至。致永,卽尹亨烈近族也,亨烈疏擧,宜若問及於致永。而臣方自喉院公退,臺疏入徹,已見一通,此等之言,非所可論。然致永、羽晋相逢,旣在臣家,臣何敢參坐究詰乎?
批曰:「勿辭。」
○義禁府啓言:「罪人尹致永更招,以爲:『渠前月初七日,與李羽晋相逢,而李羽晋曰十七日至請面質云。」敎曰:「李羽晋,亦爲拿處對質。」
7月7日
编辑○壬子,詣孝安殿,行晝茶禮。
7月8日
编辑○癸丑,義禁府啓言:「尹致永、李羽晋使之對質,互爲卞爭,終不自服。尹亨烈供招,以爲:『初、再供時,精神昏瞀,語多違錯』云,而與尹致永對質,欲爲漫漶,徒事發明。」敎曰:「此囚以初、再兩供,歸之迷亂,其果成說乎?此非鞫獄也,非加刑也,非施威也,平問之下,何故精神迷亂,至於節節錯對乎?無嚴無狀,反甚於受人指嗾。而忽地變招,必有奸情,變招一款,爲先嚴刑究覈,渠疏一通,加刑前使渠讀之,逐事逐段,文議與事情,使之一一解釋,同爲捧供。」尹亨烈刑一次,更招以爲:「六月初九日,除拜臺職,十五日上來,歷見尹致永,則致永製疏出給,故一依其本而寫呈,書勸之說及製疏指使,都是尹致永主張。疏徹之後,卽爲發配,故疏本初未一通詳見,雖欲往復覓見,而製疏之尹致永,適差享官,故未及推見原草,本疏中所論列,未知某事某事。而尹致永以一家之誼懇托,故拘於顔私,不得已變招矣。」疏辭使之讀之,往往不成口讀,而逐條問其文義與事情,則或徒僅對,或曰全昧云。敎曰:「尹致永跳踉之狀、欺罔之罪,今已畢露,加刑嚴問。」
○以柳相亮爲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
7月9日
编辑○甲寅,義禁府啓言:「罪人尹致永刑一次更招,以製疏推於亨烈之兄,而又言,」尹亨烈,顧其職則臺閣,其言則懲討,而以此受刑。究其本,則專由於渠,死罪一也,四百年臺閣,許以風聞,而從今以後,言路恐塞,亦由於渠,死罪二也,此疏專出於懲討,故渠亦忠激,不能挽止,以至此境,不忠不孝,死罪三也。若以此罪之,則固所甘心』云。「敎曰:」尹亨烈,則以爲:『原疏,尹致永已製置』,而致永則今反諉之於亨烈之兄,至於自稱三罪,尤可見勃慢狠毒之狀。此若尋常看過,則何以使奸細之徒,知所懲畏乎?製給一款,更爲嚴問。尹亨烈兄之製疏之說,旣發於致永之口,令刑曹,捉來嚴問。「致永更招以爲:」亨烈之兄,果以討逆諸條錄來,故令執筆,而一通口呼,便是製疏。「敎曰:」今旣自服,豈必更問?至於書勸一事,渠以爲:『國言』,則李羽晋一人之言,豈得爲『國言』乎?設如渠言,羽晋眞有其言,旣非向渠之言,渠又不得羽晋之實情,則又豈足爲論罪大臣之實証乎?更爲嚴問。「刑曹啓言:」罪人尹憲烈供辭以爲:『渠弟之疏,致永果爲製給』云。「敎曰:」此人逮問,欲知其虛實而已,設使製給,兄弟間事,不足爲怪。況旣首實,不必更問,姑爲保放,以待致永出場,放送。「
7月12日
编辑○丁巳,持平權𪜴疏,請日柱設鞫,仍論洪羲運、李基慶曰:
噫!彼羲運狐媚之態,著於面目,狠毒之性,根於天賦。家道亂常,老父甚至各爨,民謟騰嘲。板輿指爲斂賻,最是謟附權凶,作爲家計。以異趣之李箕采爲妻娚,而箕采卽達淳之師長,煥之之血黨也。夤緣納款,多年卵育,依歸爲宗主,服事如奴隷,世稱相門寵子,則與安默而齊名。自許幕府謀士,則共裕賊而連腸,比閈之李翊模,日夜相守,托以死生。又從而投入於觀柱、魯忠之門,弊盡一席,深入左腹,惟此一羲運,足以凶于國禍于家,而況以凶險陰譎之李基慶,結成徒黨,疏薦奬詡,同惡相濟,締結諸凶,藉賣威勢,誘脅儕流。動稱淸洞之意如此,泥峴之言如此,授受章奏,無不慫慂,醞釀機關,互相和應。於是嗾停討裕之啓,書沮斥煥之疏者,雖是基慶之所爲,而實出羲運之指揮也。渠輩所以憑藉跳踉者,卽以斥邪一事,而邪徒之外孫,家累鉅萬,則納甥館,而唆其貲産,廣、楊之富民,構邪嗾獄,則充谿壑,而貽書還放,眞箇斥邪者,固如是耶?煥賊旣斃之後,又顧而之於達淳,傾身而事之,又與瀅修,別有南郵時隣好,因此托身,遨遊兩間,靡日不然,所營者甚事?所議者何語?噫!達賊之排布陰謀,專在於唱和邪說一事。蓋於昨冬,萬人嶺疏之說,起於忽地,無人不傳,問諸嶺人,則初無是論。而其所爲說,曰:『羲運密受達、瀅輩方略,流播嶠南,勸之以急圖萬疏,誘之以吾有所受,一邊誑惑於嶺外,一邊蜚語於都下』,而達淳筵奏,如期而出。觀其語意,有若駭機之迫在朝夕,以之脅持君父,恐動朝廷。究厥設計,將以網打國邊,屠戮嶺南,其機吁亦憯矣。此非一人之傳說,而上自朝廷,下至閭巷,內而京洛,外而嶺湖,膾炙一世,渠雖喙長三尺,更有何辭乎?雖以基慶向來疏言之,達賊雖曰伏法,懲討尙在方張,而急急治疏,遽請布告,有若收殺者然。究厥心腸,外若嚴討,實則漫漶,此何異於玄重祚急請收殺趙秀民設禁之請乎?以此以彼,不可薄竄而止。臣謂洪羲運、李基慶,幷施島配之典。
批曰:「洪羲運事,果如爾言,則罪固罔赦,而但邪說一款,其爲邪說,爾果有耳聞目擊乎?若無眞贓,則䵝昧也。爾言豈非挾雜乎?」不允。
7月13日
编辑○戊午,御春塘臺,行內禁衛、三廳試射。
○停諸道秋操,以大比相値也。
○禮曹因各道儒生上言,行査後,啓:「全州士人李福和,興陽士人禹命中、命一兄弟,潭陽士人南斗燁等孝行,幷請褒贈,西原故判官趙重泰孝行,順天故義士朴成茂忠節,林川故士人趙相臣妻南氏烈行,同福故同知金龍彦孝行,請給復。」從之。又啓言:「坡州故郡守李夢台,請配表節祠。以壬辰之亂,夢台以安城郡守,與監司沈岱,戰死于朔寧地故也。明川故花山君千萬里後孫,金化潘騰雲後孫,請依康、胡、楚諸姓例,入參於皇壇望拜之列。以萬里、騰雲,皆以皇朝人東來云故也。」幷從之。
7月14日
编辑○己未,義禁府啓言:「罪人尹致永,加刑更招,以爲:『問於李羽晋,則曰:「吾聞於金履翼矣,更欲詳探,十六日見金履翼曰:「方爲尹亨烈製討逆疏,而韓用龜書勸之說,亦入其中矣。」履翼曰:「此說從何聞之?」渠曰,」聞於聖翼令矣,聖翼,卽羽晋字也。」履翼曰:「吾亦聞風傳,而此等事,豈可泛聽而陳疏乎?」渠曰:「聖翼令以爲:『書勸之意,似與李魯春萬代瞻仰之說,一般云爾』,則此言豈不信然乎?」履翼曰:「聖翼之言如是,雖無慮,然李愚在與達賊,爲四寸親,書札虛實,何不詳探?」渠曰:「旣聞翼令之丁寧爲說,何必更探於他人乎?」遂還來製疏矣。李愚在來訪渠四寸致鼎,故至鼎語次間,問曰:「書勸之說,近來喧騰,君亦聞之否?」愚在曰:「吾亦聞之」云矣。亨烈疏徹後,聞徐有憬向人言,曰:「韓用龜,則以書札勸成,而尙今無事,吾父則衰耄不省事,而反遭人言,豈不至冤乎?」有憬,邁修之子也。五寸叔相烈有所聞,而來言於渠,此亦非明證乎?』「敎曰:」此囚供辭,愈往而愈見其變詐虛謊。其許多破綻處及一供中自相矛盾處,幷姑勿論,渠之把持李羽晋,自初至今,三變其說,最初則若羽晋之對渠酬酢,中間則忽變爲主客之酬酢,而今則又忽爲與渠酬酢,而其說爛漫如此,如此則何不於面質時,與屢次納供時,一不槪及乎?其粧撰之欲巧,反拙可知。至於李羽晋,則雖以渠把持之言觀之,卽不過傳道風傳,本無足爲罪,則揆以常情,豈有一向牢諱之理?況同義禁之疏與啓,俱曰:『無是說。以不干之事,有此質言,必無是理。』且況以今招中,渠之五寸叔處所聞一款言之,驟看雖係疏後,細究語脈,則又欲以言根出處,無痕歸之於徐有憬者然。然則書勸一款,卽渠自唱,非有別般可覈之人。今若隨其所供,復問尹相烈輩,則徒使疑亂滋長,而奸細竊笑。罪人尹致永,姑從末勘,絶島定配,配熊川縣加德鎭尹亨烈,還配肅川府,李羽晋施放送。「
7月15日
编辑○庚申,詣孝安殿,行望祭。
7月16日
编辑○辛酉,鰲恩君李敬一,疏請致仕,優批不許。
○行護軍金履翼、刑曹參議李羽晋,皆以尹致永事,自引請罪,竝不許。
7月17日
编辑○壬戌,御仁政殿,試秋到記儒生。講居首金錫洪,製居首金鼎元,竝直赴殿試。
7月19日
编辑○甲子,諭判府事韓用龜曰:「逮問言者,卒皆無驗,可知其虛妄。安心,卽還京第。」
7月20日
编辑○乙丑,晝講。
7月21日
编辑○丙寅,晝講。
7月22日
编辑○丁卯,晝講。
○以金履永爲吏曹參判。
7月23日
编辑○戊辰,晝講。
7月24日
编辑○己巳,晝講。
7月25日
编辑○庚午,晝講。
7月26日
编辑○辛未,晝講。
7月27日
编辑○壬申,晝講。
7月28日
编辑○癸酉,晝講。
7月29日
编辑○甲戌,以金文淳爲吏曹判書,尹致性爲成均館大司成,擢朴宗輔爲戶曹判書。
八月
编辑8月4日
编辑○戊寅,以李東善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
8月6日
编辑○庚辰,詣孝安殿,行朝上食。
8月7日
编辑○辛巳,晝講。
8月8日
编辑○壬午,朝、晝、夕三講。
○憲府〈大司憲曺允大〉啓曰:「從古亂逆何限,而豈有如龜柱之窮凶絶慝者哉?渠之地處何如,而罔念報效之道,徒懷濫譎之心,包藏凶圖,必欲謀危於宗社,醞釀禍胎,肆行誣逼於儲貳,爲淵藪於群凶,而暗逞私憾,作根窩於諸賊,而主張悖論,諸條斷案,叛形已具。春秋無將之誅、漢朝不敬之律,無足擬議於此賊,而得保首領,遂致臥斃,環東土含生之倫,孰不腐心痛骨,直欲無生哉?乾道孔昭,無幽不顯,凶祿之眞贓纔綻,賊龜之逆節益彰。八字凶言,一串貫來,同室之內,腸肚相連,而若其根柢則龜賊也,源委則龜賊也,禍本之譸張,非渠而誰?人心之煽惑,非渠而誰?思之及此,骨顫膽掉,而至若明律一事,卽是亘萬古所無之凶言逆腸。究其心,而論其迹,則莾、冀、懿、操之所未敢爲,肆掉凶舌,無難凌逼,渠之許多罪惡,罔非貫盈,而此尤覆載所不容之極逆大憝也。裕、玉之凶言,而護法於此賊,煥、達之悖說,而傳神於此賊,以至層生亂逆,俱是此賊之支流餘裔,則雖用肆市之典、瀦澤之律,何以洩神人之憤哉?向來處分,縱幸三尺之追施,而苟究絶悖之罪,猶不足爲當律。況其梟獍之種,尙此滋蔓,禍機潛藏,隱憂未艾。請追奪罪人龜柱支屬應坐之類,一依尙魯例,亟施散配之典。」不允。
○獻納李之珩疏,略曰:
沿海邊鎭,踈虞太甚,至有忽地倭船漂入喬桐之事。且如安興等鎭,最爲海路咽喉之地,若不戞過此鎭,則更無迤泊喬、沁之路,而今此倭船衝過之時,所謂鎭將,矇不搜報,請竝査出嚴處。
仍陳科場之弊,批曰:「沿海諸鎭事,令廟堂商度草記,科場隨從之弊,日前廟草記,已允從。而又當別遣摘奸,犯者雖卿相家子弟,當幷其家長重繩,令成均館,預先知委。早呈之弊,爾言是矣,臨時亦當申飭於試官。」
8月9日
编辑○癸未,晝講。
8月11日
编辑○乙酉,以朴宗來爲工曹判書,金思穆爲判義禁府事。
8月14日
编辑○戊子,以李集斗爲司憲府大司憲,尹羽烈爲司諫院大司諫,李仁秀爲左捕盜大將。
8月16日
编辑○庚寅,詣元陵山陵,展謁親祭,守陵官以下施賞。
8月17日
编辑○辛卯,詣孝安殿,行朝上食。
8月18日
编辑○壬辰,敎曰:「年來以科弊事,多有飭敎,日前見廟堂草記一、二臺章,則許多奸弊尙如前,可勝寒心乎?大抵無論大、小科,赴擧者皆土子,而莫非公、卿、大夫家子弟,則又莫非故家世族之類也。其人又莫非他日爲公爲卿之人,則自其爲士之時,宜各愼身知法,以爲四方之矜式。而今皆不然,使科場紛競,雜遝之弊,日聞於朝廷者,豈非士子之大羞恥乎?昔在先朝初年,申嚴科規,飭令一下,士風丕變,隨從闌入無論,赴場之士,各挈試具,端步無譁,無文筆者,不敢生呈券之心,爲試官者,不敢萌關節之意,予自幼少時,常常承聞,顧予否德,雖不能爲君師之責,一念繼述之誠,豈或有間?況士子,卽先朝之所作成者也,豈謂予萬萬不及於先朝聖德,自墮其行檢,以負我列聖培養之恩,以貽予羞乎?若不一變士習姑舍,其可曰國有紀綱乎?今番監試不遠,方分遣宣傳官,與備郞,許多科弊,別加摘奸於場內外,若有犯者,幷家長當重繩,爲試官者,如或不謹,則亦當嚴勘,而又以申令之意,有此布諭,自公、卿、大夫,各自戒飭其家人,俾無冒禁干紀之弊。」
8月19日
编辑○癸巳,召見一、二所監試初試試官洪奭周、申絢等于誠正閣。上曰:「昨日傳敎,諸試官皆見之乎?近來科場之弊,誠甚可悶。呼呈非不美矣,此亦有弊,不必呼呈。無論早晩,隨其作軸,亦勿以早取爲主可也。須以此意,懸題前曉諭,懸題後申飭,使各明知下敎之如是。且場中亂雜之弊,不可專責於士子,亦在於試官,今此下敎之後,若有一毫犯科者,則當斷不饒貸。以此知悉。」
8月20日
编辑○甲午,晝講。
○設式年監試初試。
8月21日
编辑○乙未,刑曹啓言:「振威童蒙金維岳上言原情,以爲:『渠父鑢、渠叔䥧,辛酉春被逮鞫獄,屢被刑訊,渠父定配鎭海縣,渠叔定配楚山府。而渠父罪案,卽抵渠叔書中推詡彛天事也,渠叔罪案,卽彛天家一夜會話事也。彛天嘗自謂:「遵師先正臣李珥,又工於三禮之書,善於功令之文矣。」渠父實不知彛天千妖萬惡之狀,只信其平日假飾,果有推詡之言,而亦不過道其平生尊仰栗谷,篤信三禮而已。若果眞箇干涉而同情者,則其書中何無一語及於彼謫之本事乎?及當鞫庭,與彼對質,卒無一毫同情之證驗,渠叔夜話事,昏醉不省,不聞渠輩酬酢之狀。彝建招辭中,亦皆吐實,渠叔則件件脫空,獄事究竟之後,公議亦多稱冤』云。竹山幼學金鑏上言原情以爲:『辛酉春大司諫兪岳柱,投進一疏,構陷渠父載翼,以至甲山府竄配之境,庚、辛之構誣,聖鑑已燭,橫罹諸臣,咸蒙再造之恩,疏蕩無餘,則渠父罪名,當在疏釋之中』云。」命幷議大臣。大臣皆以爲:「金鑢兄弟,無一所犯,無一可疑,到今疏放爲宜。」金載翼事,則領議政李秉模,病未獻議。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以爲:「本事虛實,俱未詳知」云,敎曰:「金鑢、金䥧,幷放送。金載翼事,左、右相皆曰:『未知虛實』,當初此人被罪時,左、右相卽今左、右相也。然則其時不知虛實者,罪之乎?其時事,予則誠不知,而左、右相,若復不知,予亦何以裁處乎?更爲指一收議。」時秀、龍輔,聯箚引咎,仍言:
載翼罪名雖重,今無覈實之道,年踰七十,流配已久,其子之號冤無怪云。
命放之。
8月23日
编辑○丁酉,晝講。
8月24日
编辑○戊戌,御春塘臺,行七夕製及內禁衛試射。
8月26日
编辑○庚子,以李好敏爲黃海道觀察使。
8月27日
编辑○辛丑,詣景慕宮,展拜。
8月28日
编辑○壬寅,晝講。講《論語》《恭愼勇直章》。上曰:「以此章勞、葸、亂、絞之戒觀之,君子不可以不先禮,而前此《八佾篇》,則子曰:『繪事後素』,又以禮爲後何也?豈前章之訓,則以當時風俗,或有過尙禮節之弊,故以後素之說矯之,而及至後來,又或有俗不尙禮者,故以勞、葸、亂、絞之病戒之耶?夫子又曰:『禮,與其奢也,寧儉』,乃是抑文貴質之意,則亦與此章,以禮文爲重之意,不同矣。」知事趙得永曰:「聖人之言,各有所當,不可泥看矣。」
8月30日
编辑○甲辰,以黃昇源爲判義禁府事。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乙巳朔,詣孝安殿,行朔祭。
○以金羲淳爲刑曹判書。
9月2日
编辑○丙午,晝講。
○以徐榮輔爲戶曹判書,洪義謨爲開城府留守。
9月3日
编辑○丁未,晝講。
○以朴宗輔差備邊司提調。
9月4日
编辑○戊申,召對。
○以趙尙鎭爲判義禁府事。
○掌令金相休,疏陳親君子、遠小人之要,仍及制財用、厚風俗、嚴堂陛、礪名節、察功罪、辨義利、明聖學、正君心諸條。批曰:「所陳,無非予責,子曷敢暇而逸哉?當體念。」
○憲府〈掌令李渭達〉新啓曰:「噫!彼金龍柱之罪,可勝誅哉?本以陰譎之性,濟其奰慝之行,憑藉戚畹,主張世道,傳襲祿、龜之餘論,醞釀觀、日之凶圖,綢繆設施,稱爲一門之謀主,賣弄權勢,仍作諸賊之窩窟。兩煥、裕、玉之元惡大憝,皆其腹心,達、翊、魯、瀅之陰謀秘計,無不指使,戕害異己,締結匪類,夙霄揣摩,罔非禍人家國之謀。年前履猷、東萬輩,網打朝紳之計,是亦此賊之陰嗾,十手所指,萬口喧傳。而伊時只治黨與,不討罪魁,已是失刑之大者。當此亂逆鋤治之日,有賊如此,若不嚴討,則凶徒之滋蔓,將有難圖之慮,朝象之潰裂,亦無底定之望。請前承旨金龍柱爲先施以絶島安置之典。」從之,配于珍島郡金甲島。
○設式年文、武科初試。
9月5日
编辑○己酉,召對。
9月6日
编辑○庚戌,召對。
○夜有雷。
○諫院〈正言李鎭嵩〉新啓曰:「噫嘻痛矣!亂臣賊子,從古何限,而豈有如龜柱之窮凶絶慝也哉?以渠地處,不念報效之道,徒懷凶譎之腸,始因傾軋之習,而潛蓄禍心,長其覬覦之計,而遂懷凶圖,必欲傾覆我宗社,動搖我國本,群聚凶徒,自作窩主,醞釀旣久,排布愈密,八字凶言,一串貫來,同室之內,腸肚相連,若其根柢也、源委也,莫非此賊。而最其大明律一事,卽有天地、君臣以來,所未有之極逆大憝也。且況譸張紏結,種下生種,裕、玉、煥、達之凶謀秘計,莫不傳神於此賊,護法於此賊,而跽斬之律,尙未夬施,神人之憤,容有極哉?向來追奪之擧,不足爲此賊之當律。況其梟獍之凶種尙遺,國家之隱憂無窮,請追奪罪人龜柱支屬應坐之類,一依尙魯之例,施以散配之典。」又啓:「請金甲島安置罪人龍柱,亟令王府,設鞫得情,夬正典刑。」不允。
9月7日
编辑○辛亥,召對。
○敎曰:「昨夜轟燁之聲光,何其異也?不令不寧,警告非常,豈無所以而災異如此乎?俄者召對,承旨、閣臣、玉堂之陳是矣。自今減膳三日,以示貶躬之意。咨!我中外臣庶,無謂予否德,上自袞闕,以及時政,悉言無諱。」
9月8日
编辑○壬子,召對。
○右議政徐龍輔上箚陳戒,仍引咎乞免,優批不許。
9月9日
编辑○癸丑,詣孝安殿,行朝上食。
○召對。
○左議政李時秀上箚陳戒曰:
臨筵每多淵默,處事常主寬容,仁愛過而或近於姑息,勇斷少而或欠於英武,政令注措之間,未有以大警動大畏服於衆心云。
仍引咎乞免,優批不許。
9月10日
编辑○甲寅,召見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于誠正閣。時秀曰:「遇災策免,非但故事爲然。如臣者蹲冒不去,則其何以靖世道而弭天災乎?」上曰:「伊日雷異,實非尋常,不勝警惕于中。際見卿等箚子,陳勉之言甚好,當服膺體念,而至於辭免,則萬萬過矣。批旨已悉言之,而此時君臣、上下,交相警惕,以爲應天以實之道宜矣。此後則勿復辭遜,協心共濟,以盡答天譴之道。是所望於卿等也。」龍輔繼乞斥退,上曰:「答天讉之道,當懋其實。非閉藏之月,則應文之具,果欠於誠實底道,故在下者,不爲如例陳箚。而雖一陰一晹之失序,猶當恐懼修省。不敢以九月、十月有間,故有所求言下敎,非但弭災之道,目下國事,亦莫如懋實之政矣。」時秀曰:「誠如聖敎,仁天警告,豈有時朔之分乎?雖在十月,或不爲災,雖盛夏之節,乖常則便爲災也。伏惟殿下,臨御寶位,今幾年矣。春秋鼎盛,日三講筵,聖賢徽言,歷代善政,皆爲鑑法,至若政令施措之間,端拱含默,實無袞闕之可以指陳者,而臣則竊以爲可悶。凡事爲振作之時,聰明奮發,雖或有過中之擧,非堯、舜不能無過,臣下亦當匡求闕失。而至於政令處分之時,所貴雷厲風飛,四方振動,雖以近來科弊論之,皆言其難於變通,而今番飭敎之後,顯有實效,此可見風行草偃之化,殿下一號令之間,一世趨向,可以定矣。」龍輔曰:「伏聞,今日召對,進講《國朝寶鑑》,祖宗嘉言、善政,布在方冊,欲法堯、舜,當法祖宗,正謂是也。法講,則《論語》爲書,尤無一字、一句之泛然,莫非聖心所體行處也。苟於本原之地,是書瞭然,則至於事爲之間,自然如惡惡臭,如好好色,雖不欲奮發,而亦不可得矣。」上嘉納之。
○正言李鎭嵩上疏陳戒,仍言:
向來一臺臣之疏,其曰:『窩窟之上,又有窩窟,根柢之中,更有根抵』云者,眞的確之論也。觀柱之根柢已露,煥之之窩窟自在,而無一人明張致討者,賊勢以之漸熾,國是無時可定,將不知何樣禍機,伏在冥冥之中。伏願,一變前規,汛掃弊習。向者故副學臣金時粲,以樹立之卓然,大僚筵奏,得蒙贈謚之典,凡在瞻聆,孰不聳勸?而故重臣徐有寧之昔年一疏,尙今人擊節嗟賞。方其凶黨布列,氣燄耽耽之時,挺身叫閽,言人之所不言,使龜賊之窮凶情節,得以曉然於一世,雖謂之炳幾折萠,未必爲過。如此之人,宜有褒奬之擧,以爲激勸之方,則其在扶植風聲,闡明義理之道,未必不爲一助,而亦可使庸鄙之輩,知所羞愧矣。
批曰:「所陳當留念。故重臣事,爾言似然,而亦未必然。金時粲,則在罪累之中,一言逆折其萌也。故重臣疏,在於先朝嗣服後,龜柱罪案方露之時,重臣疏非不難且是矣,時與跡自有不同。況故重臣,則以右相之追榮,贈至上相本秩,亦自當諡,今雖欲褒之,自無可施矣。」
○領議政李秉模卒。秉模,德水人,故名臣植後也。沈密有幹局,文章華贍,才諝周通。歷試外內,屢入中書,咸以鍊違稱。但閱歷多,老於世,故善因時彌綸,不務立議,以露圭稜,識者頗譏之。
9月11日
编辑○乙卯,敎曰:「雖聞其彌留,尙冀其差復,今見逝單之報,不勝驚衋之至。此大臣受知先朝,始終眷注無替,而予在春邸,爲師爲賓。及至今日,倚毗益隆,憂愛之誠,彌綸之功,常所感歎,今遽長逝,言念國事,益覺傷惜。卒領相隱卒諸典,如例擧行,祿俸限三年輸送,成服日,遣承旨致祭,令弘文館,不待諡狀議諡。」
9月15日
编辑○己未,詣孝安殿,行望祭。
○晝講。
○御春塘臺,行內試射。
9月16日
编辑○庚申,校書判校柳楨,疏陳西北兩道還弊、軍弊、恤獄、戢盜、僧徒廣占、幼學冒稱之弊,仍言:
北乃聖祖龍興之地,西乃箕聖遺化之鄕,則有何地賤,而見枳於文之槐院、武之宣薦乎?旣塞兩路,則混世之人,待之以卑微,視之以賤薄,語其人品、才諝,不下於六道,而有此見枳,此實積世之抱菀也。伏乞西北兩道文、武中地閥顯著者,簡而別之,槐院、宣薦,依三南例許通,以遂立賢無方之地焉。
批曰:「爾以遐土之人,有此敷陳,深庸嘉乃。所陳諸條,可釐者釐之,可改者改之事,令廟堂,從長稟處。槐、宣兩薦事,令承文院、兵曹,草記稟處後,因該院該曹草記,命西、北人有地閥者,許槐院、宣薦。」
9月18日
编辑○壬戌,召對。
9月19日
编辑○癸亥,召對。
9月20日
编辑○甲子,次對。上曰:「領相事,嗟傷之心,當如何哉?先朝之眷遇何如,此時之倚毗何如?猶不知病勢之彌篤,遣醫看病,尙未及焉,遽至於斯,尤不覺惻然。」左議政李時秀曰:「此大臣服勞憂勤,雖在病篤之中,未嘗不惓惓於國事,今遽到此,實國家之不幸也。」上命下鄭性愚、申在善上言兩度,仍敎曰:「鄭民始事,燭其冤狀,固已久矣。昔嘗承聆於孝安殿,敎以伊時爲從群下之力請,每欲更下處分,而旋因撤簾而未果矣,及今上言之後,慈殿亦有斯人曖昧之敎。申光綏事,因其子上言,慈宮又敎以爲:『苟有酌量之道』,此亦導和之一端。蓋民始事在當今,光綏事在先朝。予有所商量,而思聞大臣言處之矣。大臣之意,何如?」時秀曰:「民始自來物論,或有稱屈。蓋其本事,謂關慈聖,而今當下詢之日,伏聞曖昧之慈敎,推此以言,昭晰似宜矣。至於光綏,臣於是時,未登朝路,雖不能昭詳顚末,但其名在《明義錄》中,且以李普溫等諸人疏觀之,亦以爲關係甚重。先朝二紀,迄未有昭晰之擧,到今擬議,臣實不敢矣。」
○召對。講《貞觀政要》。上曰:「魏徵之疏諫廷爭,是非直切,可謂盡事君之道,而太宗虛襟之量,亦可見矣。其疏中:『人君當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將崇極天之峻,永保無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儉,德不處其厚,情不勝其欲,斯亦伐根而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長也,』如欲居安思危,戒奢以儉,則其道何由?」侍讀官趙民和曰:「在於愼始敬終矣。」上曰:『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義,』孟子之言也。上行下效,其應猶影響,其速若風草。有太宗之好諫,故魏徵得以盡言不諱,如欲來諫,則其道何在?蓋告君進諫,臣下之責也,任賢納諫,君上之道也。若言其難易,則君道爲難乎?臣責爲難乎?「承旨李文會曰:」君、臣兩難矣。「上曰:」太宗在唐,爲一代英明之君,濟世安民之烈,不在於漢文下,而但其無工於學問,從事於氣質。顧其治有愧於皇王,而止爲唐家,是可惜也。「文會曰:」旣無學問,但用雜覇,實非可法之君矣。「上曰:」尙論古人,亦宜舍短而取長。本源雖似有欠,治政如是可鑑,何必謂之不可法也?然堯何人舜何人?孟子之言也,宋神宗嘗云:『何敢當堯、舜?』而程子愀然,蓋人君做治,當以堯、舜自期矣。學問之工,由淺而入深,由近而至遠,其在下學上達之義,不躐等而進,則必立志何如可及於堯、舜乎?「文會曰:」生知之聖,不待勉强,而若以進修之工言之,則源泉不息,可以盈科矣。「
9月21日
编辑○乙丑,召對。
○禮曹因儒生上言,請楊州士人姜橃、梠、檖三兄弟孝行橃、檖贈職,梠復戶,依先朝判下施行,孝子陽智士人金偉贈職,林川士人趙明奎旌閭,平山士人李廷華復戶,廷華妻尹氏烈行旌閭,竝從之。
9月22日
编辑○丙寅,詣璿源殿,行茶禮。
○召見左議政李時秀、鰲恩君李敬一于誠正閣。上曰:「李鎭嵩、李渭達二疏竝何如?」時秀曰:「李鎭嵩之疏,雖曰請褒,而其意似若不在於請褒。至於李渭達之疏,則雖未及見之,似聞大段侵逼於大臣云,到今年久之後,追論故事,豈非欲使大臣,不安於朝而然耶?目今人心,可謂憂悶之甚矣。」上曰:「李渭達疏中,以大臣辛酉疏,有所爲說,而大抵大臣之其時上疏,卽亦萬不得已者也。善爲之,亦是右相之事,不善爲之,亦是右相之事,若以此直論右相則可也,而以右相之疏,追論故重臣,豈其可乎?右相若以辛酉疏,自以爲善,則今日之斥宜矣,而右相心內,旣無自稱爲善之理,則以此斥之,尤豈可乎?」時秀曰:『辛酉疏,萬不得已,不宜論之』敎,誠甚至當。右相若聞此,則必當感泣而不知死所矣。「上曰:」人心之危險如此,則朝象無寧靖之日。此不可不嚴處,卿等之意,何如?「時秀、敬一等曰:」聖敎誠至當矣。「
○召對。
○掌令李渭達疏。略曰:
臣於日前,見正言李鎭嵩之疏,竊不勝訝惑之至。故重臣徐有寧之昔年一疏,以外面著跡言之,則聲討龜柱,斷以凶逆,其沫飮明張之義,眞箇出於斷斷衷赤,則到今褒嘉,何所不可,而此有所不然者。右議政徐龍輔,以重臣之子,辛酉春陳疏,盛言龜柱之平生本末曰:『宰臣衛國之忠,旣無損於十年抱鬱之餘。』又曰:『使臣父在者,其所以幸賢戚之昭雪,欣國是之大定。』又曰:『臣之向筵之奏,以臣父之心爲心。今臣父墓木已拱,不得與覩。』又曰:『臣父之志,可暴於來後。』句句節節,證明乃父本心,與嚴討龜柱者,大相反焉。今若以重臣之疏,爲出於忠憤云,則大臣之疏,何如是丁寧質言?又若以大臣之疏,明有所證據云,則重臣之疏,可知其口抑心扶。且夫大臣,朝廷之所敬禮者也。尋常言辭,固所深信,況以暴先志明父心,立證於章奏之間,則揆以天理人事,豈不歸重於大臣之言乎?然則故重臣之無足褒嘉,不問可知矣。惟彼臺臣所奏,誠有不審之失,此不可置而不論。臣謂正言李鎭嵩,施以譴罷之典宜矣。「
敎曰:」俄筵言於大臣,庶幾朝廷皆知之矣。今日朝象人心,何至如此乎?李渭達疏,何其不忍之甚也?故重臣何干而如是侵衊乎?若右相不滿其心,則顯言之尙可成說,公然凌藉故重臣,以及右相,而擠之罔測之地,此豈可忍爲之事乎?古今似無如此乖常不祥之事,此果出於扶植義理之心乎?出於直截敢言之心乎?一見再見,愈覺怪駭叵測。此若以臺臣與言事,一毫容貸,則朝象之不靖,猶屬餘事,四百年忠厚立國之規模,將無餘地。掌令李渭達,施以島配之典。其疏與此相反,雖爲李渭達之所論斥,究其不誠之罪,敲撼之計,則宜無異同,事端又自渠始,烏得獨逭乎?正言李鎭嵩,亦施邊遠竄配之典。「配李渭達于南海縣,李鎭嵩于朔州府。
○右議政徐龍輔,以衷情崩迫,逬出都門,仍納命召,遣史官,別諭敦召。
9月23日
编辑○丁卯,以朴宗來爲司憲府大司憲,李冕膺爲吏曹參判。
9月24日
编辑○戊辰,以朴宗輔爲工曹判書,朴宗薰爲議政府舍人。
○諡望下批,領議政李秉模文翼,贈吏判金時粲忠正,贈領議政洪靌景憲,贈吏判徐有臣文貞,判府事洪良浩文獻,吏曹判書閔鍾顯文穆。
○溫陵令牟達兼疏。略曰:
陵寢竪碑,自是國朝常典,而至於本陵,獨無碑閣,故先大王朝顯隆園遷園時,以特敎移運碑閣材木,其時該曹,以待明春擧行之意筵奏,而尙此遷就,伏願亟令有司之臣,竪碑於本陵焉。粤在丙寅九月,恭惟我端敬王后有出宮之變,卽朴元宗等三凶之罪也。徽號旣復之後,猶使元惡大憝,官職自如,配食晏然,伏願聖明,廓揮乾斷,彼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三凶臣,撤配出享焉。「
批曰:」竪碑事,令禮曹問議大臣,稟處。三勳事,已有先朝聖敎,爾或不知乎?「大臣議待明春竪碑,從之。
9月25日
编辑○己巳,召對。
○以李始源爲司憲府大司憲,尹東晩爲司諫院大司諫,尋以朴宗正代之,曺允大爲禮曹判書。
○命玉堂,持《貞觀政要》,入侍。
9月26日
编辑○庚午,召對,講《夙興夜寐箴》。上曰:「第一章曰:『雞鳴而起,思慮漸馳,盍於其間,澹以整之?』英廟御製序中,引孟子之言:『雞鳴而起,孶孶爲善者,舜之徒也,雞鳴而起,孶孶爲利者,跖之徒也』之敎,亦此意也。大抵舜、跖之分,判於一念操舍之間,何以則可得澹以整之也?此有曰:『乃啓方冊,對越聖賢。』《書傳》篇題曰:『冊在丌上,尊閣之也。』其所以尊之之道,必當如對越聖賢也。大抵對越聖賢之道,專在於敬字工夫,而後學讀書,每患不能如此,何以則克盡對越之工耶?此言:『日暮人倦,昏氣易乘,齋莊整齊,振發精神。』日暮之後,人不能不倦,人倦則昏氣之乘,必然之勢也。何以則克下齋莊振發之工,與雞鳴而寤,澹以整之時如一耶?」侍讀官李志淵曰:「敬是常惺惺法』云者,深得此章之義也。」上曰:「此言:『夜久斯寢,齊手斂足。』蓋寢寐之時,人之所不知不覺,而必曰『齊手斂足』者,何也?註亦云:『心神安定,則夢寐亦不至顚倒』,操存之工,果能至於如是耶?」志淵曰:「其敬謹之誠,無時不然之謂也。」
○命玉堂,持《夙興夜寐箴》,入侍。
○命追奪罪人鄭民始,復其爵諡,因其子性愚上言陳暴。敎曰:「當初追奪時,承聞於慈敎,而知其冤枉矣。向筵詢於大臣,則大臣亦以爲:『此是干係慈殿之罪人,而慈殿下敎如此,當仰信而已』者,政合予意,特許伸雪。」
9月27日
编辑○辛未,召對,講陸宣公奏議。上曰:「陸贄奏議之言果好,無非切至之論。而此有『每自奮勵,思酬奬遇』之語,何以則使臣下有此奮勵思酬之心耶?以唐之李勣事觀之,太宗以勣,比之蕭何、霍光,其寵遇,可謂特異,則李勣之奮勵思酬,固當不後於人,太宗之於李勣,亦可謂盡其使之奮勵思酬之道。而畢竟李勣所爲之事,不可以盡節言,是果何故歟?勣之爲人,不及於李靖,而其見遇於太宗,則無異矣。人材各有所當,李勣爲將帥則有餘,而非可恃於輔翼之責者矣。太宗亦不能知而用之耶?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侍讀官李志淵曰:「誠如聖敎矣。太宗用人之道,亦多不出於誠信矣。」
○命玉堂,持陸宣公奏議入侍,又命持《聖學輯要》入侍。
○以金蓍根爲吏曹參議,趙弘鎭爲義州府尹。
○內閣進御製繕寫本詩文,雜著合二卷,待敎朴宗薰,承命編次者也。校正閣臣以下施賞。
9月29日
编辑○癸酉,召對。
○命玉堂,持《朱子封事》,入侍。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甲戌朔,詣孝安殿,行朔祭。
○召對。
10月2日
编辑○乙亥,詣孝安殿,行冬享。
○夜對。
10月3日
编辑○丙子,府啓中民始諸子事停啓。
10月5日
编辑○戊寅,次對。
○召對
○夕講
10月6日
编辑○己卯,晝講。
10月7日
编辑○庚辰,晝講。
○夕講。
10月8日
编辑○辛巳,御春塘臺,行瑞蔥臺試射。
10月9日
编辑○壬午,御熙政堂,行文臣製述及漢學文臣、專經文、武臣講。
○大司憲李始源,疏陳時弊,仍附以懲討之義。批曰:「所陳無非切實之言,可不體念而服膺?懲討事,不允。」
10月10日
编辑○癸未,御春塘臺,行九日製及西北別付料、三廳試射。
10月11日
编辑○甲申,晝講。
10月12日
编辑○乙酉,御熙政堂,行日次儒生講。
10月14日
编辑○丁亥,命施豊川府人物渰死三十二名別恤典。
10月15日
编辑○戊子,以朴宗來爲漢城府判尹,閔台爀爲判義禁府事。
10月17日
编辑○庚寅,晝講。
10月19日
编辑○壬辰,配吏曹參判李冕膺于全州府,以屢引私義,力辭不出故也。
○以吳載紹爲司憲府大司憲,李羽晋爲司諫院大司諫,閔台爀爲議政府右參贊。
10月20日
编辑○癸巳,報恩縣當宁胎室加封之役告訖,監董以下施賞有差,縣陞爲郡。
○奉常副奉事李鼎鎰,疏陳褒孝、正名、鄕薦、軍器、納布、給災、糶糴、洑堰、納賂、戢盜十條之弊,批曰:「爾以踈逖之人,有此敷奏之言,深庸嘉尙。所陳諸條,可以稟處者,今廟堂稟處。」
10月21日
编辑○甲午,以韓晩裕爲義禁府事。
10月22日
编辑○乙未,大司諫李羽晋疏。略曰:
噫嘻痛矣!龜、祿、煥、達之罪,通天地所未有,亘古今所罕倫,奸萌禍孽,傳法傳神。誅討雖已略行,詿誤之人心,猶未痛革,汚染之黨習,終不快滌。心,口互異,人、鬼未判者,非必人人甘爲護逆,面面皆懷樂禍而然也。蓋自龜賊,倡爲義理之說,外若對揚,內實背馳,敢藉義理之名,陰售凌犯之計。此龜賊之所以爲龜賊,而民志之靡定,淫朋之未破,職由於此也。至於乙未凶言,尤爲渠大不敬、大不道之一斷案,三司之箚啓,已爲迭陳,而猶屬不敢道之故,尙有未盡言之歎,何以使後生來裔,曉然知這箇情節乎?臣於伊時,備聞顚末於宮官矣,到今追思,心骨猶寒。而臣方年迫日索,若又趑趄泯默,則誰爲道其詳乎?昔在乙未冬睿疏將上之際,先遣宮官,下詢於龜賊,則龜賊拈出《續典》中一條,繼以至憯絶悖之說,上犯不敢言之地,及宮官之還奏也,先大王臨筵抑塞,玉涕汍瀾,入侍臣僚,無不憤泣欲死。至丙午龜賊斃,特命爻周於徒流案,筵臣交口力爭,臣亦以三司入侍,而昔之宮僚之爲閣臣者,有以『殿下獨不念臨筵痛哭』爲言。其事之昭不可掩如此,此非渠一朝一夕之故。撑腸拄腹,陰蓄覬覦之凶謀,衝口搖舌,肆發凌逼之悖說,前日之八字云云,後來之邪說云云,莫不張本於此言,根窩於此賊,吁亦凶且憯矣。嗚呼!我先大王,以出天之孝,致敬盡誠於宮園,凡儀文禮節,視太廟差間一等,而至於典禮一事,斷以不二本之義,聖敎炳如日星,聖意堅如金石。是爲至精至微之義理,可以建天地而不悖,俟百世而不惑也。惟彼一種凶徒,乘機釀禍,閃弄爲言曰:『上意實欲行典禮,而一邊之人,曲爲迎合,必將奉行。』噫嘻!爲人臣子,敢爲此矯誣上天之說,是可忍耶?粤自丙申春處分以後,環東土含生之倫,孰不仰大聖人所作爲,出尋常萬萬,惟思對揚之不暇?夷考一邊人二紀間章奏言議,初何嘗依俙彷彿於渠輩所云云乎?苟有匪類之干犯,則沫血聲討,如不欲生,有以逆折奸萌,而乃反助彼之聲勢,必欲角勝於公議,甘立標榜者,果誰之爲戎首爲厲階乎?若値有事於宮園,則殫竭誠力,靡不用極,仰以闡揚聖孝,此固臣分所當然,彝性所同得,而謂之迎合者,其可曰有臣分,有彝性乎?設或聖意眞如渠輩之云云,則將順奉承,惟恐或後於人,斷可知矣。蓋其入則面謾,退必後言,卽渠輩自來家計,以臣耳目所睹記言之。故相臣金鍾秀,向在壬子筵敎之後,或作跋文,或倡躛言,抑揚捭闔,極意疑眩,及其事發,自生懼怯,乃於甲寅春求對登筵,口稱死罪,仍言:『怳然大覺,始知爲逆』云。上敎若曰:『卿一人不足惜,而卿之徒許多人,將不免劇逆之科,卿今大覺,則活衆人幸矣,卿何不作文,備敍大覺之由,以爲巾笥之藏乎?』鍾秀曰:『臣以作文之故,幾陷大戮,更何敢作文』云,此臣之待罪承宣,親見於前席者也。至如煥之線索相連,傳襲有自,平日之攘臂大言者,輒曰:『一邊之人,嘯聚徒黨,煽動邪說,必欲行典禮』云。渠則自任以義理主人,苟如其言,宜若峻嚴於此箇義理,而內實爲希覬之計。頃年迎春閤入侍也,敢言典禮之說,藉藉於外間,聖意苟欲如此,則臣等『卽可奉行,何必借他人之手?』云,是時玉色甚莊,天語不聞,煥乃恇怯而退,反爲揚言曰:『一邊之人,倡爲上意如此之說。』所謂『如此』云云,卽渠自倡自播,而肆然入奏,一以嘗試之,一以脅持之,摠以爲網打一邊之地,而日月下燭,魑魅莫逃,終不得售其謀,此亦臣親聽於伊日入侍承宣者也。自是厥後,書九始以『邪說不息』之說,登諸章奏,便作渠黨之茶飯,構成一邊之大案,辛酉以來,排擯戕害,恣意所欲,猶以爲不足,嗾成賊裕之疏,而安、晦綢繆,釀出逆玉之詩,而觀、煥唱喁,以至達賊初筵之奏,手脚畢露,頭䐉自現。所謂『邪說』,唱之者有人,誘之者有人,而瀅、春盤結於造謀,邁、翊跳踉於護法,原其本,則煥之嘗試之奏,書之妖黠之疏,達之所云『褒贈也,邪說也,靡不根窩於龜賊之乙未凶言』,千變萬化,如印一板,前茅後殿,如貫一串,以面以背之懸殊,陰弄欺天之手段,自唱自告之相襲,遂成陷人之伎倆,敢以先王之義理,反誣先王,且以一邊之秉執,反陷一邊,古今天下,寧有是耶?然則龜、祿、煥、達,卽凶窩亂本之巨魁,宗社、先王之罪人,非殿下所得而私也。伏願廓然奮發,三司疏啓之請,亟賜兪音,四賊之罪,上告九廟,下布八方。
批曰:「近日之言此大義理者,日日有之,爾言最爲嚴正洞快,上可以闡揚先大王精義,下可以辨破群凶脅持假托之情狀,予庸嘉乃。予於此懲討豈或忽,而自初不欲窮治者,卽亦仰述我先大王必欲全保世臣之盛德聖意也。此輩事,先大王亦豈不洞燭而包容之也?北面於今日者,革其舊覺其非,精白寅協,一心王室,則乃所以爲追先報今也,予以是切望於群下者也。誅討,猶第二件事也。」
○副修撰金履載,上疏陳情辭職,批曰:「爾事雖非爾言,予豈不知之?昔年處分,卽是罪爾知爾之聖意也,若無崩坼之變,爾豈有中問所遭乎?五晦筵敎,至今奉覽,未嘗有斷爾爲逆之聖敎,只是明諭進退、用舍之斷自淵衷而已,則庚申以後一種議論之以此筵敎,驅爾於罔測之科,竝及他人,欲爲網打之計者,予實痛之。予每欲以此事,一番洞諭,而未及爲之,今覽爾章,始言之矣。承宣書札云云,自其時已歸言誣,孰不知之乎?然往事到今,上下何必更提乎?」
10月24日
编辑○丁酉,御熙政堂,行文臣製述及專經文、武臣講。
○召見冬至正使沈能建、副使吳泰賢、書狀官李永老,辭陛也。
○以金履喬爲江原道觀察使。
10月25日
编辑○戊戌,以趙得永爲吏曹判書,韓晩裕爲兵曹判書。
10月27日
编辑○庚子,兩司〈大司諫李羽晋,持平任俊常。〉合啓:「李書九薄有才藝,工於反覆,迹其平生,可謂千億化身,而此於渠猶屬餘事。其庚申一疏,設爲問答,極其妖譎,頭䐉於裕疏,張本於達奏,爲劇逆巨魁之前茅嚆矢者,一則書九,二則書九。且其辭疏中『斜封墨勑』之說,尤非當世之所敢引用。究其指意,萬萬叵測,伊時慈敎,深斥妖邪,特命竄逐,終因煥賊之力救,致有反汗之擧,其爲煥之異身同腸,已不可掩。而況李敬臣疏出後,渠敢以忠藎元老,盛推煥之,訾毁賢相,痛斥敬臣:『其力護凶魁,箝制人口』,渠己自供。今當三賊逆節彰露,聲討方張之時,根窩之如書九,血黨之如書九者,偃息在家,官爵自如,亂臣賊子,將何以知懼乎?請前監司李書九,設鞫得情,夬正典刑。」不允。
○兩司合啓中徐有隣諸子事,停啓。
10月28日
编辑○辛丑,詣孝安殿,行朝上食。
○以李肇源爲吏曹參判。
10月30日
编辑○癸卯,給諸道諸都當年災三萬八百八十六結。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甲辰朔,詣孝安殿,行朔祭。
11月2日
编辑○乙巳,以金思穆爲判義禁府事。
11月3日
编辑○丙午,敎曰:「同時荐棘之人,今皆疏釋無礙,此人則以身故之故,至今未及擧論,揆以刑政,亦甚不可。物故罪人徐有隣罪名,爻周徒流案。」
11月4日
编辑○丁未,別講,講《聖學輯要》。上曰:「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知,人之稟受,均得仁、義、禮、智、信五性,而特物欲交蔽,則不能保其本然之全體焉耳。豈於稟受之初,有稟仁稟知之殊耶?」侍讀官權烒曰:「隨其人之稟受,仁邊勝,則見而謂之仁,智邊勝,則見而謂之知矣。」閣臣朴宗薰曰:「聖敎至當。玉堂似未諦悉矣。天之稟賦,五性具焉,不能無私欲之累、氣質之偏,故各從淸、濁、厚、薄之殊,工夫淺、深之分,或有仁邊多者,或有知邊勝者矣。」上曰:「此仁、知如《論語》所稱:『仁者、知者』耶?」宗薰曰:「然矣。」上曰:「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爲其根。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與《書經》所云:『水、火、金、木、土、穀惟修』之義,同乎否乎?」烒曰:「此言五行,語其生之序也,《書》之六府,語其所以爲用也。」上曰:「以天言之則謂之『命』,以人言之則謂之『性』,何以在天謂『命』,在人謂『性』耶?」檢討官金啓河曰:「自其天之賦與而言,則若命令焉故曰『命』也,自其初之稟受以生者而言則曰『性』也。」
11月5日
编辑○戊申,別講。
11月6日
编辑○己酉,別講。
11月7日
编辑○庚戌,別講。
11月8日
编辑○辛亥,別講。
○放全州府定配罪人李冕膺。
11月10日
编辑○癸丑,詣孝安殿,行朝上食酌獻禮夕上食。
○承旨沈奎魯疏。略曰:
卽者同知尹弼秉等聯疏到院,而臣適忝近密,雖未敢同參於列名,亦旣與聞於疏議,則此與聯疏之人,義無異同。今因僚議之不一,終至退却,則身爲該房,便是臣却臣疏。在臣私義,無面可顯,伏乞亟遞臣職。
○承旨李肇源、閔耆顯、李文會、柳畊等聯疏,略曰:
卽見承旨沈奎魯疏,則以行護軍尹弼秉聯疏,不爲捧入,至有自引之擧,臣等竊不勝訝惑。蓋其聯疏,卽爲追奪罪人濟恭訟冤事也。夫數三宰臣之以軍銜聯名,爲罪人請伸者,實是前所未有之事,故臣等果據理退却矣,今玆僚員之疏,至有難安之語,則在臣等自處之義,顧安得晏然而已乎?伏乞亟遞臣等之職。「
○敎曰:「朝廷大事,隄防也,公議也,此兩疏,可謂隄防乎可謂公議乎?皆不免有窺覘之意,陳疏承旨,一幷施以罷職不敍之典。」
11月11日
编辑○甲寅,以趙尙鎭爲判義禁府事。
11月13日
编辑○丙辰,詣孝安殿,行冬至祭及晝茶禮。
11月15日
编辑○戊午,詣孝安殿,行望祭及晝茶禮。
11月17日
编辑○庚申,掌令任㸁,疏論關西繡衣洪秉喆、李元八納賂辱命之罪,兼陳前承旨沈奎魯營護覬覦之習,批曰:「關西繡衣事,誠如爾言,不可但以辱君命言。然風傳有難盡信,令該府拿問捧供。沈奎魯事,所謂聯疏,雖未徹,伊日陳疏,極劻勷,特付不足責之科,略施薄警,爾言如此,加施削黜之典。」
○義禁府啓言:「關西暗行御史李元八原情,請道査。」命該臺臣,問啓。
○大司諫李羽晋,疏請沈奎魯竄配,聯疏人削黜,批曰:「沈奎魯事,已處分。聯疏諸人事,依施。」〈削黜現告尹弼秉、崔獻重、韓致應。〉 ○以申絢爲成均館大司成。
11月18日
编辑○辛酉,設柑製于泮宮,居首李光文,直赴殿試。
11月19日
编辑○壬戌,命玉堂,持《聖學輯要》,入侍。
○召對。
11月20日
编辑○癸亥,次對。
○別講,講《聖學輯要》。上曰:「殷高宗命傅說曰:『啓乃心沃朕心。』啓乃心者,開其心而無隱也,沃朕心者,漑我心而厭飫也,乃心,卽傅說之自開其心;而朕心者,望傅說之漑高宗之心者也。今日玉堂,有啓沃之責,君德成就之,自所當勉處,則不必專責於臣僚,而若其在下者自勵之道,則須於啓沃二字,亦不宜泛看矣。」玉堂閣臣等齊奏曰:「承此聖敎,求助之誠、責勉之意,藹然鄭重,誠欽仰萬萬矣。」上曰:「啓乃沃朕之乃字與朕字,卽指君臣上下而言者也。上下交孚,則情志流通,而爲泰之象,情志阻,則上下不孚,而爲否之象,治亂安危之機,皆決於此矣。」閣臣朴宗薰曰:「爲泰爲否,果不外於心字上矣。臣下則輸心必陳,君上則開懷聽納,則未必人人傅說而後,始可啓沃,人人願忠,各効其知,則自底於雍和之域矣。」
○召對。
○以李冕膺爲吏曹參判,李肇源爲全羅道觀察使。
○義禁府,以罪人李元八供辭自辨啓,命問于掌令任㸁。問啓言:「灣州富商放釋,宣川倅白泓鎭毛物贈給,熙川倅五百金贐行,而一行四十餘人貽弊等事。」敎曰:「臺臣所對,皆有實據,則不可專屬風傳。以此問啓,逐條嚴問。」
11月23日
编辑○丙寅,別講。
○夜對。
○義禁府啓言:「罪人洪秉喆原情以爲:『臺疏中托病留連,擔舁前導事,則渠受命登途,忽得奇疾,不得已留治,已以實狀備陳於書啓中。墨倅薄竄者,未敢知的指誰某,因書啓罪止薄竄者,卽祥原郡守李熙章、寧遠郡守李應會、价川郡守田德顯,則書啓中許多條陳,必欲重勘,可以推知。墨倅之行賂於何處,冀免於何人,此非渠之所敢知也』云。」敎曰:「病臥,實狀也,非故犯也,且其時論勘諸倅,則果極嚴峻,此則無更問之端。卽爲白放。」又以罪人李元八更招啓。敎曰:「渠雖抵賴,無甚分明,臺臣所聞,如彼丁寧,所犯設或不至此極,其辱命貽羞可知,而議處亦似遽然,令道臣査聞。」
11月24日
编辑○丁卯,詣孝安殿,行夕上食。
○召對。
○夜對。
○掌令任㸁避嫌曰:「洪秉喆病,非故犯,誠如聖敎,而墨倅行賂,渠必無不知之理。虛張諸倅之論罪,以爲粧撰之計者,尤豈不萬萬寒心乎?江西前縣令金基彦,本以鄙悖,濟以貪虍,恃其侄螟托之勢,自詡以安默之薦主,左右相門,圖占腴邑,專事浚膏,一邑民情,急若倒懸,則繡衣行過,斷當卽地封庫,以謝一邑之民情,而不此之爲,略論於書啓者,有何顧藉而然耶?此臣所謂冀免烹阿,終使薄竄而止者也。囚供反詈,臣身之困䐉,固無足惜,而其奈壞臺體辱朝廷何哉?批曰:」勿辭,亦勿退待。「
11月25日
编辑○戊辰,召對。
11月26日
编辑○己巳,召對。
11月27日
编辑○庚午,召對。
○賚咨官李時升,以彼中聞見,報備局言:「盛京將軍,開陳六條:『一,例載朝鮮貢使入邊之時,止由鳳凰城,城守尉點放入關,沿途撥派,官兵護送,竝無到中江卡倫官處報明之語,今該城守尉,以「過江,非朝鮮地面,移令嗣後,凡朝鮮過江進邊員役,俱先到中江卡倫官處,報明註冊,始准到邊門,放入回日,仍在卡倫官處銷冊」等語。該義州府尹呈覆,以「非例載,恐致遲悞,仰請依舊施行。」一,例載使臣等隨帶貨物,一抵鳳凰城,卽責令城守尉,査明各數註載冊檔滿査,竝未議及於過江前,先具印文印冊呈報,今城守尉移令:「將員役、從人、馬匹及貨包各數目,于未過江前四、五日,用印文預報,以便轉造,請冊毋得于臨進邊門時,始具白紙報單,以致點放,不及阻止」等語,該義州府尹呈覆,以「貨物,非一處所産,絡續過江,到邊門外,始可査得實數,必要預報,未免臆料,反致混淆,不如依前到邊外呈報,務歸詳明。至報單實數,渡江後始爲査實,故報單原係大通官修呈,大通官竝無印章,所以只憑圖書,圖書與印章無甚異同,仰請依舊施行。」一,例載朝鮮進貢官包,現有館舍缷宿外,其隨帶貨物等項,令鳳凰城城守尉於進邊時,逐件査明,仍請朝鮮素日信識商人照常,代爲雇車載運,仍取兩造交領,呈狀備査,今該城守尉移令:「連貢包,一倂令其覓商代雇」等語,該義州府尹呈覆,以「貢包自邊至盛京之車脚,係我國交給,而撥泒車輛,向自城守尉處照管,今若與貨包,一竝私雇,非但事體反輕,必致遲延,進京誤期,仰請依舊施行。」一,例載貢使進京沿途地方官,計其人馬數目,預備店舍,如遇馹站,店舍稀少,不敷棲宿,勢必跴覓民房散住,則原定護送官一員,兵二十名,不能防範,議于所至州、縣內,酌泒妥役二三十名,帮同兵丁,看門巡更,竝責成城守尉,協令州、縣等官,留心照料,其于何日可至,何處竝令各該馹丞,預爲探知,旂民地方官,核計日期,接致撘界處所,更遞護送。今該城守尉移令:「嗣後按起員役,從人多寡,共宿房若干間于邊門,同赴共宿若干站,可進山海關,將宿站處所地名,須預知會,而印文聲明,以便飭各界官,預備不得,仍前隨意過站行走,故違行程」等語,該義州府尹呈覆,以「行住之何日何處,不難預報,但雨雪阻滯,與因病落後,天時人事之出于不得已者,此非故違行程,至于宿站,皆是人烟稍密之處,而賃住房屋,竝有相熟之所,雖不煩界官預備,不至住宿不敷之慮,仰請依舊施行。」一,例載貢使自京回國,竝派章京一員、曉騎校一員、兵二十名,遞行護送,今該城守尉,以「貢使回國,自京由兵部起票,差遣員役數名,先行出邊報信,竝不走馹路,率由坌道,猝至邊門,亦無官兵護送,移令務由有馹,大路行走,以便沿途,差泒官兵」等語,該義州府尹呈覆:「謹當遵照,嚴加申飭,毋或違越。」一,例載貢使進邊按站,俱支給廩糧,肉燭、燒柴等物,竝無義州府處,差人進邊迎接之條,今該城守尉移令:「僅准過江,至邊門外迎接,毋得仍前入邊,至通遠堡、連山關等處,如違斷不點放進邊」等語,該義州府尹呈覆,以「差人進邊接濟一款,不是公務,有難煩請,但出壃隔年,國家之聲息未聞,回程日久,糧饌之支用易匱,屈指待信,自是人情之所不免,許越數站,亦是情面間事,旣成前例,行之已久,惟望參恕事情,便宜施行。』」禮部謹奏:『爲遵旨、議奏事,臣等謹査,朝鮮國,素著恭順,屢荷聖朝,疊沛恩施,其入貢回國,各事宜節經。乾隆十四年四十二年,臣部會同吏兵二部,詳細議奏,令沿途旂民各地方官兵役人等,加意護送防範,歷年遵守在案。今據盛京將軍等奏稱,朝鮮貢使回國,有先遣員役,出邊報信,不由馹路行走之事,自係地方官,不寔力奉行,以至視爲具文,自應請旨飭各該管衙門,轉飭該地方官,恪遵成例,妥爲照料,自能相安於無事,原無庸多立章程,致玆紛擾。今該城守尉,私出己見於成例之外,臆擬六條內:「惟該國差遣員役數名,先行出邊,不由馹路,率行坌道」一條,又「朝鮮遣人接濟,不準入邊,經行數站」一條,此二條現據該將軍等奏請申禁,係爲馹站邊界起身,自屬可行。至另擬「進貢員役,先到中江卡倫官處,報明註冊,竝於貨物未過江之前,先具印文,呈報城守尉,其進貢官包,令該國自行覓商,代雇車輛,又沿途住宿若干站、需房若干間,預行知會。」四條俱屬例外。添設徒滋邊界紛擾,有紊舊章,無庸置議。現據盛京將軍臣富俊、禮部侍郞臣成格參奏,以該員憑臆而行,竝未呈明商酌,卽移文義州府尹,請將鳳凰城城守尉寧珠那,交部嚴加議處,以示懲儆,應聽兵部嚴議。外至該將軍等奏稱:「貢包到省,由盛京禮部,驗明過秤,官給車輛運京,其自邊門,至有數站,向係該國自行覓商代雇,後因車價漸增,遂由鳳凰城城守尉,代爲雇覓車輛,該國仍每包給價銀二兩二錢五分。今奏請可不於貢包抵邊後,令城守尉,覓雇車輛,報部支銷,無庸受價,以示禮恤,抑或仍令該國,自行覓雇之處,伏候訓示遵行」等語。臣等査貢包自邊門,至省數站,據該將軍奏稱,向係鳳凰城城守尉,代爲雇覓車輛,自是體恤遠人之意計。該國貢物,此有定額,所需車輛,亦屬無多可否,如該將軍等所奏,令鳳凰城城守尉,代爲雇覓所用車價,按次報部支銷,無庸該國自給之處,出自皇上格外天恩,如蒙兪允。臣部行知盛京將軍戶、禮、兵等部,遵照辦理,但須飭令該城守尉,於朝鮮貢包到時,詳細査明,寔係貢包,方准支銷官價,如係朝鮮自帶貿易貨物,仍照前令,其自行雇覓車輛,毋得攙混冒銷。又該將軍等奏稱:「朝鮮貢使進邊往返,住宿廩給,俱係官爲預備,今該義州府尹,以回國之人,出壃隔年,誠恐糧饌易匱,許越數站,進邊接濟,事屬違例奏明,申禁以重邊務」等語。臣等査,該國員役回國,自出邊門後,例無廩給,或有糧糗不足,該國遣人接濟,尙屬情理所有,但摠須住止邊門,不得越鳳凰城經行數站,輕入內地,以重邊界,以昭國體,』仍請都交盛京將軍、禮部、奉天府尹,嗣後務須査照成例,飭令該城守尉及沿途旂民、各地方官,加意稽査,竝責成迎送通官隨同。照料十一月初六日奉旨:『嗣後朝鮮國貢包到時,著該將軍等,飭令鳳凰城城守尉,詳細査明,如寔係貢包,準令城守尉,代爲雇覓車輛,所用車價,報部支銷,無庸該國給價,其自帶貿易貨物,仍令該貢使,自雇車輛,勿得攙混冒銷,餘依議。」欽此。
11月28日
编辑○辛未,召對。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甲戌朔,歲抄前鞫廳罪人趙元喆、前留守徐有隣職牒還給,前判書李益運、前承旨鄭尙愚敍用。有隣,故名臣渻後也,與其弟有防,幷被正廟殊遇,而有隣聰明有才諝,當國柄用,殆二十年,不離於權要之任。剖決如流,酬接無滯,雖輿儓之賤,莫不得其歡心。屢典財賦,貢市頌之,皆以爲通鍊宰相,然只是流俗科臼中,善於承奉者耳,有識之論,不韙之,而久處勢利,積受一邊人所仇嫉,必欲致之死。自乙卯以後,頻遭彈劾,至庚申初,局勢大變,竄北塞以歿。及是,命其官。
○議政府右參贊閔台爀卒。
12月4日
编辑○丁丑,以金文淳爲議政府右參贊。
12月8日
编辑○辛巳,慶尙監司尹光顔,以今月初三日營舍被燒一百八十四間啓。
12月10日
编辑○癸未,次對。上曰:「東萊事,久未聞。差倭一向相持,不受答書契以去云耶?」左議政李時秀曰:「自外與諸宰,亦有所言,而此實不可許之事。我旣不許,則雖好言誘之,彼必不回聽矣。」上曰:「今之事勢,與差倭出來之前有異。渠之所爲,雖甚痛惡,亦不可生梗。卿旣與諸宰有言,則果有講究者耶?」時秀曰:「臣思慮昏錯,不知何以則爲好,而大抵凡事,略知本事根因,然後始可有料量。而江戶、馬島兩間之事,邈然難聞,且前差倭,以小事相持,尙或五、六、七、八年留住,今則哀乞與恐嚇,將不知畢竟如何。而且狡黠有非常情,實悶然矣。昨年事以後,兩南愚氓,以訛傳訛,怕怯騷動,至於京中亦然,今年湖南尤甚云。若以古人之道言之:『我辭旣直,彼情難測,』惟當修城池,繕戎器,以盡固圉之策,而如此則民情必更騷動。其次則臣若見兩銓以『兩南守令、邊閫,不待朝家,勿拘常格擇差』之敎,惟視其人緩急,可仗者差之之意,將欲言及,如此,則其所不虞之備,不期修繕,而自當有修繕之效,此亦若出擧條申飭,則恐致騷動,惟其悉心擬差之如何,亦惟在於銓曹矣。」上曰:「不虞之備,在於擇人而任之,所奏好矣。而差倭事,徒任於任譯輩,極可悶然,須思講究之方也。」時秀又言:「故相臣李在協卒逝後,先朝隱卒之敎,有弔祭、致賻依例爲之之命,而該曹尙不擧行。請依先朝下敎,致祭擧行。」上曰:「該曹何不擧行?」時秀曰:「其時故相,有人言故也」,許之。
○戶曹判書徐榮輔啓言:「畿湖、兩西、東北等六道,金脈漸盛,潛採之類,殆乎無處無之,守令雖嚴加懲禁,而乍散旋聚,莫之可遏云。今若嚴禁而永杜,則固爲大善,明知其必不能禁,則不如自官句檢,俾有統紀之爲善。諸道産金處,許其設店,自度支,依銀店例,句管收稅,而先從其豐盛,而傳聞狼藉處施行,恐合便宜。」上詢大臣後,可之。
○禮曹判書曺允大啓言:「袝廟之禮,謹稽《五禮儀》及《喪禮補編》,皆以『禫後遇時享而行』載錄。而英廟朝丁丑受敎:『禫月若値四孟朔及臘月,則兼行五享,若値仲冬,則兼行臘享,春、夏、秋三季朔,踰月則一也,亦依仲冬例,待大享兼行,若春、夏、秋仲朔,則將踰兩月,難以徒守禮文,一遵近規事』載於《補編》』爲敎。更考臣曹謄錄,則英廟朝己卯仁元王后祔廟時下敎若曰:『成廟朝貞熹王后,五月祔廟時,初則命以孟秋享月擧行,更考古禮,命行於禫月。旣有古禮,與今相符,其令擇吉』爲敎。其後戊戌、壬戌,皆遵用此禮矣,蓋祔廟之行於時享,卽禮文所載。而若禫在仲朔,則與孟朔之月有異,將踰兩朔而祔,故前後受敎,以此難愼,終以行於禫月定式,而至於季朔之禫,則待時享行祔之禮,丁丑下敎自如矣。孝安殿禫祭,在於明年季春,一遵禮文及受敎,待四月夏享,兼行袝禮,恐無其疑,而莫重祭禮,不敢遽然磨鍊。請下詢大臣處之。」上詢大臣後,從之。
○禮曹因儒生上言,請贈持平鄭澤雷妻鄭氏烈行、子童蒙千世孝行、利原故同知崔振暹孝行、其女出身尹聖殷妻烈行、加平士人柳宰漢妻許氏、扶安士人鄭忠良妻金氏烈行,竝施旌褒,從之。
12月13日
编辑○丙戌,命吏曹參判李冕膺特補白翎僉使,以屢下飭敎,終不出膺也。
12月15日
编辑○戊子,詣孝安殿,行望祭。
12月18日
编辑○辛卯,放輕囚。
○以沈象奎爲吏曹參判,李直輔爲司憲府大司憲,吳鼎源爲司諫院大司諫。
12月19日
编辑○壬辰,別講。
12月20日
编辑○癸巳,親臨都政。〈吏曹判書趙得永,參議金蓍根,兵曹判書韓晩裕。〉
12月21日
编辑○甲午,詣孝安殿,行夕上食。
12月22日
编辑○乙未,詣孝安殿,行朝上食。
12月23日
编辑○丙申,詣孝安殿,行朝上食。
12月24日
编辑○丁酉,詣孝安殿,行朝上食。
○以宋翼孝爲司諫院大司諫。
12月25日
编辑○戊戌,詣孝安殿,行晝茶禮。
12月27日
编辑○庚子,別講。
○以李始源爲吏曹判書。
12月28日
编辑○辛丑,別講。
12月29日
编辑○壬寅,詣孝安殿,行夕上食。
〈純宗淵德顯道景仁純禧文安武靖憲敬成孝大王實錄卷之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