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本庵集
卷六
作者:金鍾厚
1798年
卷七

粥飯菴記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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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甲子之冬。淸風金伯高。從安東權亨叔金子靜于水落山之鶴林寺。相與讀書。伯高病不勝常飯。每飯別爲之炊軟滑疑於粥。同游靳之曰粥飯僧。伯高亦受而自命焉。盖觀於朱先生之書有曰。不妨閉門靜坐作粥飯僧。過此殘年也。是於粥飯之中。亦自有其樂焉耳。粥飯何可少也。然遂欲以是而求先生之樂則亦難矣。須要知聖人之樂。有在於粥飯之外。而粥飯又不足以損其樂。斯可以稱其名也與。遂命所棲室曰粥飯菴。因書而爲之記。

高遠亭記癸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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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檜。橫截之爲二。皆四劈之。下半以爲楹。上半以爲楣。以其柯爲椽。以爲亭。高及四方皆五尺。覆以藁。加之巖石上。巖石在大姥山之北麓。於余所寓園也。巖之高出人頭上。其上略平。纔足容四楹。循楹以外。北可一人坐。東南皆前殺而南有級。所由以上巖也。其西無餘而下如削。將刻其面曰隱巖。以處石之背。人不得見之。而人又得以隱于其間也。其下卧丈餘石西首。北有橫石承其首。又以一石斜支之。以抵巖。則巖與三石之間爲土者。上狹而下廣。掘之及丈。水濺濺出。然不能多。乃取溪水。瀦之爲池而命曰圭池。象之也。種蓮蓮長則可倚檻拊之。儲魚百餘頭。游泳甚樂。池左右及上。石多錯置。㝡其上有石廣平者三。可盤桓眺望也。用小山招隱語。命曰攀援臺。從臺南上五十步。得叢巖在林木間。是名倚游巖。取曹植七啓出山岫之潛穴。倚峻厓而嬉游也。又其上百餘步。有石峰。命之曰高雲峰。盖謝靈運詩有云。春晩綠野秀。巖高白雲屯。而余所寓在光秀山之陽。嘗取朱子所與游者劉秀野之號號之。仍與謝詩上句合。遂復用其下句語。名是峰也。環亭多松檜楓栗。而杜鵑躑躅二種。交絡其間。當春開花爛如文錦。登亭東望。則光秀之山障其左。松洞水田抱其右。從水田而南。見古寺林木而書堂作焉。轉而東曰峒峰。有千樹杜鵑。從光秀而下。村落密比。帶以淸溪。轉而北。則大野闢焉。曰井金坪。有大川𣿬其西。野外見楊根諸山。於是榜其東曰高遠亭。取韓文公語窮居而野處。升高而望遠也。南北曰石堂。曰行榭。一以其實。一倣卲子行窩也。西曰龜巢則正臨蓮池。以史稱龜千歲。巢於蓮葉之上也。字各塗靑紅黑白以從方色。而質皆黃。象土之寄王於四時也。書高遠亭以篆。龜巢以八分者。金斗烈英仲也。石堂隷而行榭草者。坯窩翁金季潤也。此盖仲祖忠靖公之庄。而余寓居焉。公嘗令甥徐君書散襟石三字。刻在巖腰之北云。

瞻蘇樓記乙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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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吏曹判書金公。卽其夫人之墓下。爲齋居之室。樓其西曰瞻蘇。盖公先相國忠靖公之藏在蘇來山。山之去樓。堇十里。樓以是名也。登樓而望。則雨露雲靄之氣。與夫松柏之所翳蔚。岡隴之所縈紆。若朝暮汛掃拜跪於其中。公以命其從兄子某。記是樓。某敬對曰。噫。公之瞻于是也。非以思先人之深乎。思之而不可見。見其所托體焉。則如見其容焉。如聞其聲焉。怳焉如將及之而不及焉。然後反吾身以思曰。吾親之髮膚。受之在是。是得無毁歟。吾親之忠淸仁儉。其傳之也在是。是得無墜歟。苟有毁墜于是。如蘇來山何。若是則公之所以纘承先烈于家于邦。飭身立名。顯忠靖公于無窮者。將於此乎在。不亦善乎。不然而徒以封塋樹木之護視是能則一冢人事耳。抑公以忠靖公子。爲聖明所眷毗。方夙夜廟朝之上。每思久於此樓以瞻之。有不得焉。惟時節告暇而來。則低回睠顧而不能去。其情悲矣。雖然使公之在朝。果能光揚忠靖公之德業如前之謂者。是猶日瞻乎蘇來山也。公其勉之哉。

淡簡溫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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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莫大乎去其病。病去。斯完人矣。余一日。書淡簡溫齋四字揭之座隅。盖取中庸之末章也。余誠不肖。然自省物欲。不加厚於人。性不喜煩擾。又非過於直者。顧何病而以淡簡溫去之哉。噫。余自知之矣。夫生人之欲。其大者曰。聲色也。富貴也。功名也。余不難制于此。而獨有難制者。惟心之用是已。盖余心之發也多委曲絞緊。而切於事情。凡形乎言著乎文墨。以之達於面目容止者。皆是也。此非病於不淡乎。余於事務之紛綸轇葛者。固所不堪。然有所爲。則或致詳而近乎細。此非病於不簡乎。若直也者。固吾之所願學也。然不能於大而能於小。往往於待人處事之間。而悔生焉。是又不溫之爲病者然也。夫如是。淡簡溫。豈非可以去吾病者乎。嗟乎。旣自知其病而藥之矣。藥之不力。乃自欺也。自欺。又病也。不能去三病。而加一病焉。其不死也者幾希。

後峒書庵記丙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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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門東南三十里曰廣州宮村。村之東有小麓曰峒山。由峒山而北。有草堂。爲里中人士肄業之所。而壁龕以藏孔子朱子曁宋尤菴先生遺像。每月一會出揭而拜之。已乃講書而罷。堂盖淸風金致澤君民有也。而其弟致益仲謙實贊成之。里人以鍾厚之寓居於是。使主會講事。是所謂後峒書菴也。余惟天下之事。固有體小而賢於大。文略而愈乎備者矣。今夫國家立學以養士而祠先聖。其意至深遠矣。肰而法制之拘。利誘之弊。而高尙之士。遠避而不肯入。則直由其體之大而文之已備耳。於是學士大夫相與聚於山野寬閑之鄕。而作書院。書院之末。又滋弊焉。肰以其視國學。體小而文略也。故其弊亦遜於國學焉。若是堂也因其舊有而不創作。其奉聖賢像也。又幷無筵几之儀俎豆有司之事。則可謂體愈小。文愈略。而無其弊者。其賢於大且備也亦審矣。古人所謂禮之本。儉而已者。其不謂是歟。肰其必奉此三聖賢之像者。又非敢擇而取之也。盖取里中人家及仲謙家所舊有。而因以奉之。亦爲從簡也。肰及其旣奉也。則義見焉。夫堯舜禹湯文武周公皆聖人也。肰皆因時制作。道行乎一代。若孔子則生周之末。窮而在下。能推明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之道。垂敎萬世。故學者獨稱孔子爲大。孔子之後。如顔,曾子,子思,孟子或同時而親受業於孔子。或私淑而得之。至宋周,程,張子奮興於千數百年之下。譬如創業之君。承積亂之餘。治具有所未張。及得朱子。肰後大備。故又獨稱朱子爲繼孔子。至於朱子之道旣東。則鄭文忠公倡之於前。趙文正,李文純,文成諸公闡之於後。而然其時會之殷事功之盛。則又未有若宋先生者也。况周室東遷。戎秋交侵。而天以生孔子。修明春秋。趙宋南渡。臣服讐虜。而天以生朱子。攘斥和議。而及夫皇明之社屋于醜胡。則惟我宋先生以海隅陪臣。忍痛含寃。倡大義於天下。是又非天所以生也歟。且是堂所處。故稱佛寺遺址。而今爲講誦絃歌之所。故取孟子語。名之曰用夏。其於奉此三像也不亦宜乎。凡此皆不假人意安排而成者。故尤見其異也。某猥與聞於此。懼不堪役。謹識其始末如此。庶幾來游於斯者。知斯義而增其興起勉慕之心云。

四近齋記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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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名族弟鍾弼讀書之室曰四近齋。四者何。剛也毅也木也訥也。惡乎近。近乎仁爾。孔子曰。剛毅木訥。近仁。夫仁者。人之本心也。我固有之矣。何近之有。謂之近則有遠之者矣。遠之。以其失乎本心也。本心。何以失乎。爲物欲屈而不自克則失。馳騖走作而不自存則失。於此不失。則近乎仁矣。盖物欲之撓人也至重。非有剛毅之力者鮮不爲屈心之馳者恒在乎輕靡。惟如木之朴而重遲若訥者爲不肰。不屈於物欲。不徇乎馳走。則本心得矣。此剛毅木訥之所以爲近仁也歟。鍾弼。溫敏有文而志乎仁。故余告之以此。雖肰曰近仁者。謂由是可以入仁耳。未便是仁也。君子之於仁。其可止於近而已哉。須是先立乎剛毅木訥而進之以學問思辨之功。知之益明。操之益固。剛毅則不止不屈於物欲而自然不萌。以至於死生禍福不能動。木訥則不止不馳走而眞體自定。以至於造次顚沛無所違。卓然有立。不移不奪。夫如是則乃爲全其本心而仁斯在矣。何事於近。由剛毅木訥而近於仁。由其近而至乎仁。然則謂剛毅木訥便是仁。亦可也。惟吾弟勉之。

鑄庵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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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生定載止卿。問余以名其讀書之室。余應之曰。子之居巷曰鑄。因以名之可乎。止卿請其說。余曰。鑄者。鎔金入範也。金之鎔也以火。火候之得其宜則其鎔善。不得其宜則其鎔不善。旣善鎔矣而沃諸範。是之謂鑄也。人譬則金也。心譬則火也。用心善則爲君子。用心不善則爲小人。旣爲君子矣而入于道。道者範也。是人之所以爲鑄也。其或用心雖善而有不善者以間雜之。似善而非善。始於善而終於不善。則是猶火之鎔金。有得有不得而不成鑄也。須是窮知事理。克去己私。審擇其善而力守之。如金之旣鑄。確然不變。鐘不可爲鉢。劒不可爲丸。然後可也。嗟乎。金之不鑄也。不定其爲鐘爲鉢爲劒爲丸。人之不鑄也。不定其爲君子爲小人。以至爲中國夷狄與人獸矣。可不懼歟。然鑄金以火。鑄人以心。心靈而火不靈。火由外鑠而心在我。鑄人之又易於鑄金也。吾子勉之鑄。子名以定。字曰止。盖爲矯警其氣質也。定止之道。莫大乎鑄。是則鑄之名。又不獨取於巷已。

題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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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貞陵詩卷後壬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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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山之會者凡八人。吾與子順獨不作詩。而子順猶有文。則吾於是獨爲無事矣。然而子順强而稱之爲作與不作各得其趣。李丈則又以省事自便詆之。雖抑揚不同。而皆非余之心也。吾故不能詩。是以不欲强也而辭諸公。旣而覸諸公之意若不相諒者。然後始竭思焉。亦已得一二語矣。比罷歸而不及就。遂不克寫。若旣歸而追成。以爲應文逃責之事則不可也。是故吾無詩焉。吾固非以不作爲趣者。亦非敢自便者也。特明於自知。可辭則辭。辭不能得。則勉而爲之。爲之而不成。則亦已矣。如此而已矣。吾恐覽詩卷者不得吾心而有疑焉。故爲之言。於是而吾終不能爲無事矣。是可謂有趣乎。是可謂不自便者耶。

書荷堂詩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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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會也。飮酒賦詩。間則爲投壺焉。不勝者爲酒食。他日又再會于洪氏。夫於闤闠喧閙人事纏繞之中。與會心六七人。得成二日之歡游。可謂樂矣。然余退而竊思之。援壺古禮也。其行之也。請觴奏樂揖讓有節。申之以毋憮毋敖之訓。則是固至理所寓。而所貴夫游於藝者也。今也未嘗取裁於禮樂。而以酒食得雋。則亦賭戱而止耳。且余性拙。平日不敢隨人爲博奕。而乃於投壺則不辭。至假禮器以濟賭戱之實。若是則投壺之害。與博奕奚殊哉。是誠可懼也。雖然。投壺亦何有古今哉。在人用之以禮與不以禮而已。嗚呼。豈獨投壺哉。諸公皆有詩。余獨不能詩。聊以自訟於心者。告之如此。

書李伯訥敏輔尼書辨後癸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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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李子伯訥。示余以所爲尼書辨幾卷而曰。尼尹之誣宋文正也。其書萬言而往往能巧。吾懼其久而惑人也。故作是書。子盍爲一言以發吾志。余受而讀之。其引事辨辭明白詳核。雖尹氏復起。無以自理。可謂有闢邪衛正之功者也。雖然文正之道。不以尹氏之毁而有貶焉。則豈以伯訥之辨之而加尊哉。亦惟在學文正而已矣。凡吾同志之士。苟能以文正之心正其心。以文正之身修其身。高大而光明。嚴密而正直。處足以持己。出可以範俗。則人之不見文正者。見學文正者而信文正之道。文正之道信而尹氏熄矣。尼書雖多。何辨焉。伯訥之書。其於辨文正之誣也至矣。余力無以助焉。姑願與伯訥學文正之道故言。

書李大器記夢後乙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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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山李晩中近從余游。其考通禮君。余未及見也。然今見其夢子以告之語。其神之正直如此。可以知其生也。夫晩中貧賤而知好學。親愛者常憂無益於其身。豈通禮君之夢之也。有以釋斯惑歟。且以事君事長爲爲學之益。何其見之遠也。晩中方居父母宗族之鄕。而又從余。則事長固其所日用也。顧其生於卑微。何以得事君。然使晩中爲貧而從抱關擊柝之仕。當事盡其心。則是事君也。其獨不及事親者。則晩中之心當益悲矣。盖晩中早失父母。今無事親之地。通禮君之意。豈以是耶。雖然能盡事君事長之道。立身以顯其親。則事親孰大乎是。是則事親亦猶告也。嗟乎。雖夢寐怳惚之間。其言有條理如此。可信是夢之正也。晩中勉乎哉。晩中宿於余而夢是。遂記以示余。余深有感於斯故言。

書金季潤筆訣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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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非筆訣也。乃心訣也。夫心之以語筆也尙矣。唐柳公權告其君曰。心正則筆正。然止於此而已矣。其備論操存主一之方。與自得之妙。則自此訣發之。吾以是知季潤善養心者而特寓之筆耳。余嘗求見此訣。季潤則盡其心。楷寫以來。而下繫年月姓名惟謹。噫。其警余矣。余不能學季潤之筆。而庶幾學其心焉。乃裝池爲帖。而識其後如此。

敬齋箴圖傳寫跋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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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器晩中。寫退溪先生之圖朱子敬齋箴者揭之座隅。而任汝輝焴。爲之題其端。鍾厚覽而喜且懼曰。二子之意善矣。可謂得爲學之要矣。余其自今按圖以觀二子之貌。察二子之心。而考二子之所行事。責其不合者而加勉其合者則幾矣。余以是喜之。然朱子有是敬。故有是箴。退溪先生又能傳是敬於朱子。故有是圖。今二子之於箴與圖也。旣寫之矣。又題之矣。而敬有不如兩夫子者。則是徒示人以我能學兩夫子耳。罪不亦大乎。此余所以爲二子懼也。雖然余旣爲二子言矣。余之不能事乎敬。則其罪與二子同而有甚焉。以其戒人而己蹈之也。於是乎二子其可不爲余按圖以觀察余而責勉余歟。然則余不暇喜懼二子。而將自懼且自喜也已。二子其志之。時丁亥仲春。淸風金鍾厚謹述。使弟鍾秀書。

讀學古集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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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古堂集凡三卷。兵曹書吏白胤耈所著也。余得而讀之。其立言之大者。論治則復井田及選擧。說禮則於婚罷冢婦饋之自婦家具。於喪去被髮。於祭擧昭穆之制。此其知之所及。亦可謂絶異已矣。然余獨於其戒子俗弊文若干條。尤有感焉。其文首斥供佛。次言巫卜妓樂倡優不可入門。男女雜戱若博奕紙鳶鞦韆蹴板之類不可近。末又言人病疫則雖父子兄弟避不相視。悖理之大者。而結之曰。吾家幸皆無此。恐後世子孫取婦。傳其家故俗。來亂我家。議婚必觀此。初來則敎之。噫。世固有以一才一行而秀出凡民者矣。惟能以法正家。直欲追踵乎顔呂遺風。如斯人之爲者。豈易得哉。且彼其所言之不得一見售於當世者則亦空言耳。其旣言之。而又行之者。惟在乎此。此可以觀斯人矣。余觀數十年來。士大夫出而位廟朝。號令衆庶。處而儒衣冠。高談禮義。及其死而鑱木之文。流布漫漫者何限。而卒無一言可以刑于家補于世敎者。則視此又何如也。嗟夫。

讀學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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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古集。又有曰。禮登壠不歌。古人有上父母墓終身哭者。噫。先山乃父祖托體之所。爲子孫者拜掃也。哀感之何如。賜第授官。張樂率倡。自誇榮掃者。其心安乎。前年春。余弟定夫及第唱名。歸將上墓。本州尹金公遣工來。俾以樂榮之。余卽謝還之。其意盖如斯集之所言者。或有謂余不然者而不聽。今讀斯集。向使余聽於人言者。幾爲此人所笑。余於此重有感焉。故書。

題家弟跋御賜書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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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鍾秀之兄草茅臣鍾厚。謹附書其下曰。爾鍾秀奉上之恩榮曠絶若彼而歸之母。可謂孝矣。然爾將何以報上哉。亦報之如其所爲孝而已。夫人莫親於父子。莫大於君臣。而理則相通。故事親孝。所以爲事君忠。孝而不忠則非孝。今爾生於父母。而立乎君之朝。旣已得君之賜以事親。是上與爾孝也。盡吾所得於父母之身以事君。使人人知吾父母之以忠敎。則是爲報也。其於孝亦全矣。嗟夫。吾家世祿之臣也。而余與爾同父母。故余敢擧吾父母之敎事君者以語爾爾。尙敬念之哉。

七隱帖跋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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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咏七隱詩。寫于紙紙。幅如隱之數。別用紙束之。題曰亂代賢士。惡詩好筆。合紙八幅。鍾厚得之家藏箱簏中。其七幅詩。乃吾先子高隱公所寫也。題束紙者。乃可洲安公筆。而卽其云惡詩者而又知詩。爲安公作也。以安公他作類之亦然。安公諱重觀。蓋吾先子之從安公游。在年二十歲左右。其寫此詩。當在其時。鍾厚生於其後幾年而今年已五十矣。偶得奉玩及此。涕咽久之。仍伏惟念安公後暫爲祿仕而老沒于原之蟾江。吾先子則不仕以終身。然則其咏詩必以七隱。而從以寫之。是其相與講定者素矣。雖然賢士而遇亂代。其隱也憤激抑鬱。有不得已於中者。而若吾先子與安公。處淸平之時。油油然與俗人偕。不爲隱而隱者。豈非所遇不同而同其歸者歟。其必有尙論之者矣。嗚呼。鍾厚以不肖無所用於世。而惟退守先人之故迹。則又安得不三復斯篇而增古今之感也耶。於是乎裝池爲卷。而敬書其下如此。時崇禎紀元後三周庚寅歲杪。淸風金鍾厚書。

書李大器挽鄭五而奎輝詩後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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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君奎輝五而死將葬。其家伻來求輓於余。余才哭弟子若淵。故不能副。而同五而學者李生。爲輓詩送之。李生之詩猶吾詩也。吾惟道吾之私可乎。吾家兒小。若淵爲最長。故諸生之從吾學者。皆以若淵爲主。而五而於若淵齒相比。又其端恬少閑氣而有守也爲相近。余嘗心識之。今若淵死三易月。而哭五而。夫吾之喪若淵也。骨肉之痛。門戶之戚至矣。又悲其於諸生爲失所因依。而適喪其齒比性近者以同時。豈非類耶。若五而之專篤忍苦。鮮見於諸生者。李生詩旣見之矣。抑且有切悲者。五而未終親喪。病不勝以死。而若淵死後。其妻自决從焉。其事雖異。而父子夫婦之喪相仍則同。又何其酷也。地遠吾且病。無由一拊五而之棺以慟。而又不得副其所求。則無以慰五而之靈。故以此附書于李生詩後以歸之。淸風金鍾厚泣述。

水晶樓銘爲李胤之作○丁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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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水之精。玉出雲聚。云誰之貽。惟賢仲父。邈邈丹山。寤寐交騁。窅兮幽兮。成是淸熒。其來有自。其用也神。孰如山樂。孰如親親。重泉冥漠。林壑阻脩。以拊以歌。以抒我憂。登子之樓。瓌詭錯置。顧厥攸名。藐獨在是。匪斯之愛。愛則斯寄。以此玩物。毋喪子志。

秸屨銘幷序○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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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在著雍困敦之中秋旣望。李君復初自心溪來。赴秀野之書會。已會而告之歸。秀野主人曰。盍止與觀夜月。復初曰光錫屩底破。載牛而來。牛不可留則無以歸敢辭。曰吾有以歸子。子且以牛歸。歸牛而止宿。是夜月明飮酒樂。仍與極論孟子朱子之書。比再宿。秀野子乃出一兩秸屨。未之嘗服也。以予復初歸。旣而。復初以書來曰。先生之賜光錫履。有以哉。履者以履地也。使光錫履此履。履于地也。必擇而蹈之。又使光錫履斯道。如履之履地。自邇而達乎遠也。光錫知敎矣。請先生之副之言。秀野子曰。有是哉子之善推義也。子旣得之矣。何言爲。然吾且欲吾子之有言也。吾請倡之。遂爲銘曰。

履斯履。于何適。朝余寸。夕余尺。何遠之不可迹。天生之足。前出後殺。載是而往。進耳無退。薄氷在下。高山在上。尙無墜陷。而陟彼頂。子志斯我願。蹩𨇨乎從之。

返夢菴銘爲大器作○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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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於父。莫愛於子。莫切於存亡之際。而不可以僞者。夢寐晩中乎。爾以子而夢爾先父之命。其命伊何。學以利行。行與學成。乃可返其命之所受。爾心之省。爾身之顧曰。於吾父之命。返耶不耶。返則爲子。不返謂何。以此爲心。爾敢須臾之間。而毫釐之差。

古古亭銘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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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叔父領議政公。爲小亭園中。命余使名。名之曰古古。盖取孟子之稱狂士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也。念余之於公。有所勸勉也。公則曰此古道也。今何得行。有規其非也。公則曰。古則不可。於今可。率多如是。此余所以請名斯亭者也。因爲之銘曰。

天古天。地古地。人生其間。亦惟古人之心與理。惟古天地之是戴是履。而曰吾非古之人耶。此狂者所以爲孔子與之。孟子申之也歟。

二於齋銘爲閔聖斐赫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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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受父母遺體。幷其心德。使其體毁德悖者。豈不係於口耳四寸內三寸肉耶。嗚呼。可不愼歟。

右愼於言

今日有爲而謂有來日。來日復來日。幾何不此生以畢。嗟乎。畢此生不能爲者。其在今日乎。

右敏於行

本庵銘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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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昔名居。各一其義。晦庵以德。濂溪以地。思兼二者。我命以本。經云立大。史稱窮反。反我有所。白雲之趾。粤我先祖。于玆毓懿。旣長廼發。累大夫卿。遂令玆土。山空水荒。維予小子。跡與道蹙。棲棲覊旅。望鄕言復。周瞻塋壠。宗族成聚。曷不夙夜。無替爾祖。身則歸矣。視心焉如。飛騖奔放。莫適厥居。倐焉顧之。我在我處。有仡其樹。萬事攸叙。坦坦夷夷。莫我礙阻。心主乎身。身于何出。維反維立。其本則一。我誦渢渢。告主人翁。

節飮食箴爲金季潤作○戊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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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飮食。則以口腹。腹受有限。口貪無極。厥若爽硬。口喜腹悲。凡腹之灾。惟口作之。民生有貴。腹斯爲賤。腹枵則死。有不求免。矧伊口矣。由腹爲用。腹則病矣。奚口之逞。口乎口乎。聽腹之裁。腹之攸聽。惟心君哉。

心箴語治心之法也○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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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之斷之。又提醒之。乃後涵焉。以優以夷。有思析間。當事在是。是謂高明。廣大云爾。

金元吉履九字詞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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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之六畫。爲九者五。素坦愬夬。盖无不好。至於上九。乃曰元吉。人有此身。動靜匪一。究其攸成。則在乎終。終善則吉。終惡斯凶。克持于初。猶懼終否。初而不愼。何終之有。冠爲人初。履爲人止。惟元吉乎。宜其字爾。遠哉其終。勖自今始。

蓮花贊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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産水同萍藻。而根着土。挺榦類檜栢。而無枝附。圓盖雨灑。箇箇珠轉。華萼日映。片片錦攢。綠以淨。衣裳之秀靚者歟。艶而粹。見於面之睟者歟。花自花。葉自葉。不相傅屬而相間疊。花兮葉兮。歷選百卉無與雜。

續蓮花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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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淤泥之地者。猶天之降才。不擇所處也。旣生而出乎淸水者。所以自洗濯其汚也。一柱亭亭。無有附麗。弱而能立。高而不顚者。履操之貞。敷之爲葉。則童童如朝天之羽幢。承露之金莖。結之爲花。則濶瓣皺文。層累環縈。未開也如筆染丹朱。旣開也如判璧如剪縠。䞓首素趾。濃淡調適。其顔脕。其色溫。其爲體軒軒挹其風味則於其淸通灑落之中而有凝莊自持者存。葉之氣郁郁襲人。花之香沕穆而難聞。雖甚愛之。只得遠而望之。不可狎就而攀援。當夏而發。日昃則斂。適陰陽之來往也。蕊在中而黃。得色之正也。小大萬狀。瑩澈而圓轉者。雨逬葉而成珠也。嫰白綿綿。衆孔若一者。折藕而絲抽也。以至華謝而實也團房穎粒。摩挲有異。嚼生則芳軟潤口牙。製乾則益人臟胃而疾可已。夫根白葉靑花紅而黃蕊。子乾則黑。五行之氣皆備。此其禀質德性功用之大致也。蓋天之生物。草木之品。其類千百。至不可窮。而卒未有與並乎此者矣。然而旣鮮知德。亦難得所。晉釋以資淨修。唐帝擬諸妃女。悠悠終古。非製衣之大夫。著說之先生。而吾誰與。

酒贊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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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作樂。消滓蕩穢。孟氏養氣。道義是配。聲淪澤微。於何取資。賴有酒耳。厥用庶幾。服仁蹈禮。有鬱不舒。事有當爲。亦或趑趄。沃我以醇。神王體和。如陶英頀。如决江河。自內達外。何滯何礙。曰成於樂。曰塞天地。渾而一之。其惟在是。有如及亂。而失其正。則所謂樂。勝則流氣。助之長何。酒之獨病。

上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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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製尤菴神道碑閣上梁文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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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草萊於神道。誰識大人之藏。倬雲漢於賜碑。爰建小閣以覆。曠絶千古。觀瞻一新。竊惟文正先生。允矣山河間氣。豪傑之資聖賢之學。若朱子之生海東。春秋之義魚水之歡。仰孝宗之有諸葛。任明理正心之丕責。人類得免爲夷。雖遘閔罹凶於一時。天定終能有勝。嗟功德若是其盛。何墓隧至今無銘。後人寔遵其顧言。士林無所於瞻式。惟我聖上。紹承先聖道統。許爲曠世神交。曰此吾祖師。想像其正學大義。安得斯人。用詠歎乎餘韻遺風。續御札而親題。意溢尺幅。隮廟庭而從享。事絶常規。雖哀榮之旣隆。猶眷顧之無已。遂賜豐碑之樹。仍降御墨與文。旣琢又磨。美哉貞珉之礱礱。前書後記。猗歟奎章之煌煌。闡平生德業之大要。歷叙凡百累語。述當時契合之最盛。傳示將千億年。宋仁宗之自製墓碑。親是元舅。司馬光之特賜篆額。文則詞臣。從古以來。孰此爲比。君之賜敢引遺戒。死有知無容終辭。恩波徹九地之幽。鬼神感泣。顯刻表幾尺之峻。婦孺聳觀。第以暴露爲憂。肆擧覆屋之制。翬飛在上。居然見棟宇之成。龜頭常新。寧復患風雨之逼。廵簷竊覸。象扆宁之深嚴。屛道側行。絶樵牧之抵觸。所以致尊奉之道。亦爲傳久遠之圖。敦事諸官。聽誦六偉。

兒郞偉拋梁東。一片華陽莽蒼中。中有大明舊日月。照來畫閣光輝同。兒郞偉拋梁西。千山萬壑互高低。重重遮得燕塵在。或恐隨風度遠溪。兒郞偉拋梁南。文壯峰高送翠嵐。尙想朗吟飛下處。時時應復駐神驂。兒郞偉拋梁北。天作地藏開兆域。一脉通來百里遙。悲風恍自寧陵側。兒郞偉拋梁上。千尺鷹峰萬目仰。表出寰中解立人。想看夫子巖巖象。兒郞偉拋梁下。相尋遠近來觀者。轔轔車馬至無聲。非爲董生墳下過。

伏願上梁之後。靈神咸衛。文風益颺。撫哲軌之炳琅仰止靡懈。攀聖化而激厲彬然有興。常與山岳勢爭。永見君子道長。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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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大舅陶谷李相公宜顯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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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自古衰末之世。必留一老。以爲斯民瞻。是將使之懼邪肚之方。肆延正脉於旣沉。所以歷世相望。若星在晨。雖以今日之頹靡凋索。而尙猶有傑然挺特如先生之爲人。乃幷此而不遺。天其安所置此世。嗚呼。適見夫昔之懼者交賀。而延者之遂絶不可綴。惟其一塵不染之資。百鍊益剛之操。極尊榮而抱無告之窮。積仁善而受不血之報。誦之惟國人。哭之亦惟國人。夫安容小子之私。抑小子竊獨悲惋感慨不能自已者則有之。小子性褊而妄。不學與世上下。其發言出論。七差八乖。無往而不逢人之笑罵。方先生掃門蕭然。俯首手卷。房闑之間。若無所省見。小子時以趍見。先生卽置卷。擧首而與之言。詢學業眠食以外。迤邐及於古今人物義理邪正之原。言徐而辨。義嚴而晰。非復小子所得聞於今日之世界。小子敢恃其然。往往肆其口氣。先生爲之上下反復。助其意致。不惟不笑且罵之。抑奬進之惟力。此盖宿德長者。所以急於培植後生。不暇擇乎其言之中也。而小子於是乎大海之竊測。嗚呼。今日其眞不可以復聞。倘先生之靈。不與其不可聞者俱化也。則其於此。將莞爾而曰。是不誣我也云爾耶。嗚呼哀哉。

祭韓參判顯謩代大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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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産人。與世每下。豈曰無才。所難器者。負重受大。匪便儇有。獨我得公。老成之後。堂堂嶷嶷。豐外弘中。不皦而高。不流而容。舒言布武。儼然象畏。儀其置之。廊廟非泰。而止於斯。豈亦天意。彼哉齷齪。方壽而熾。名利爲市。百轍遑遑。譬彼崩流。孰爲其防。公立于傍。怛焉疾首。柱門相樂。兄弟子母。便輿緩帶。不出姻里。閑藩漫曹。或行或止。逡廵之故。乃爾薪積。所爲公惜。所爲公服。繄我陋拙。先契是藉。周旋庠校。翰墨笑咜。貴而不忘。獨於公覯。有抱如玉。不我女醜。時節閑暇。遇以娛懷。傷時道舊。脫略形骸。指景桑楡。誰永誰促。豈謂我病。乃公之哭。考履旋吉。公其殆庶。况在後死。樂是萇楚。能不睠顧。惟彼高堂。啜其嘷夜。有聞摧膓。尙曰維私。國亡其器。沉凝氣度。宏遠才志。誰復有者。嗟哉頹俗。纏綿姻友。上下家國。百哀交集。逬于一淚。雖觴之淺。深痛寔寄。

道峰書院祭黎湖朴公弼周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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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爲生。其物倫紀。世敎旣衰。敝弁棄屣。先生奮然。曰吾之責。忠腔義血。瀝瀉盈搤。惟先正名。討復從之。拔根及葉。洞絶兇詖。有召自天。抱此而來。旣來不槪。浩然孰回。衆寐幾歲。一倡而醒。臺誅幄討。稍振觀聽。尙見天壤。有此話說。綿延一脉。是誰之烈。偉哉厥用。靡體曷能。夙超紛華。大道是膺。金玉章質。繩尺門程。莊凝恂慄。履約含精。立命安身。則惟經典。沉潛鑽硏。銖粒必辨。靜而生明。身造之言。名隆實茂。總三達尊。黑石之里。簞瓢有無。室大惟斗。敗薦垢襦。不有所樂。其何能堪。旌招拳拳。弘化俾參。雖則不來。坐鎭隱然。而不憗遺。莫控彼天。放仰安有。舞號其憑。矧玆道院。絃誦方興。泉翁中捐。多士有歸。奉以前政。將大發輝。請益未初。成是濩落。悠悠者恨。終古靡薄。迨其戒輀。爵豆維獻。庶依舊式。以抒憂懣。

祭從母妹申孺人文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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貯氷玉壺。秋月照之。我儀似之。我妹之姿。親姻之會。瑱珮如雲。爭嬛競麗。爛爛熏熏。妹在其間。皭焉自見。若將翹擧。不受淟涊。淸明攸在。本善燦然。以承母氏。得於意先。以歸其家。罔違蚤夜。箴絲之暇。賢哲滿坐。孔刪朱輯。諷讀孔淸。凡俗嗜慕。雲浮芥輕。愛汝以玆。憂汝以玆。如物珍異。不堪久持。尙亦不圖。如斯之促。賢而無命。則非汝獨。若我姑者。於人有否。戢汝于木。惡笄之赴。昔喪移天。何顧而全。上我王母。汝則在前。一擧而奪。亦不仁哉。何說解之。我胸已摧。我同自出。慙士而昆。時節邂逅。賢西之軒。王母在寢。兄弟甥舅。琅琅笑語。以左以右。汝無同産。以篤我愛。我有二妹。佳汝聯隊。何其樂矣。俯仰如許。慟往憫居。中焉若瘀。我文雖惡。庶汝喜聽。倂以掬淚。及神未逈。

祭李胤之文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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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崇禎三己卯六月庚戌朔十七日丙寅。友人淸風金鍾厚。謹以雞果之奠。告訣于近故處士澹華齋李君之靈曰。嗚呼哀哉。孺子何壽。林宗何夭。子其何故。去多得少。奚子之悲。悲在斯世。誰醒其醉。誰滌其穢。子之峻邁。我陋而拘。迹則其異。有同如符。子貌外樸。玉雪于中。旣明且直。又何其忠。亦有其具。可措於爲。卷而放之。山水畵詩。龜壁之下。有水如醑。送子爲主。天與其遇。子歸有時。時遲命急。顧語其子。余志汝襲。囈斯爲詩。仙乎鬼乎。奇氣欲歇。情狀自殊。其與我訣。精何皎皎。勖我存心。以寬無陗。子之益我。如生於死。我其敢墜。短詞以矢。嗚呼哀哉。尙饗。

祭伯從叔父院正公諱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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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崇禎三己卯十月朔日戊寅。從兄子鍾厚。敢以醴羞之奠。告訣于從祖仲父通訓大夫掌樂院正府君之靈曰。嗚呼。吾先子同祖兄弟四人。惟公與吾先子年輩同。幼同嬉。長同業。至聘于同門。同擧于國庠。盖無所不同者。而吾先子無親兄弟。公亦無子與兄弟之子。以故小子之視公。固同於父矣。旣又小子獲罪于天。不得終事吾先子。則其依慕以爲命者。非同於吾父乎而誰乎。且以小子之屢蹈凶災。家敝而性迂也。所以委憂於公者益深。如顚須扶。如癢須搔。使公不能一日而弛于念。非公之推至誠自視以同於父。何能如是。公今奄忽云亡。而小子冥頑。旣不能早從先子於下。又無復以同先子而慰者。甚矣其窮也。其將何心於生世。亦何賴而生世耶。嗚呼痛哉。以吾先子之負士林之望。與公之才且賢。而當吾家方亨之運。亦何施不達。何行不至。而吾先子旣自閉藏。公又棲遲蔭塗而止。豈不悲歟。然吾先子抱宿疾竟歿于服。年又不及下壽。而公則年旣盈六十。而康强如少日以事兩親。此小子所爲吾先子悼其不如者。而公惟以其無子。每視小子兄弟而自悲。今公半夜暴凶。曾不得投藥石。訣親戚。卒貽戚于兩親大耋之年。篤疾之中。而爲後者。又不及成人。則公之悲。抑有甚焉。而其存歿之際。有憾於孝心者。事異而情同。何其同奇於命。又如此也。雖然公以身終父母之世。不知無父母者之悲。而有弟如公賢。以卒其孝養。以人子爲子亦已子也。而才性之俊異。又非小子等比。則是其可以慰公也耶。公之歸。其與吾先子相見。將說長較短。叙彼此之悲乎。抑神道之冥漠。無所叙悲耶。其如此其不如此。皆不可知。而生者之悲。秪益無窮期己矣。嗚呼痛哉。公有慈良之心。眞率白直之性。而其見於行。則服孝儉於家。致勤謹於官。不敢以一毫勢力加人。皆足爲宰相子能守敎訓者之模範也。而公弟吏部公。命小子書其略于墓石。竊念我公之相知也過重。凡於論事當否。若文墨之末。亦惟小子之是宜。今吏部公之命。殆公命也。小子其敢不勉力。惟彼藐幼孤之敎而成之也。又小子之親受命於公者也。所以萬一於報公者。其惟在是。今姑叙小子之抱至痛於吾先子者。以與公訣而一洩之。公其知我之悲否也耶。嗚呼痛哉。尙饗。

祭仲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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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崇禎紀元後三己卯十二月丁丑朔初四日庚辰。兄孫鍾厚敢略具醴羞。敬告于淸沙先生之靈曰。金玉惟精。麟虞惟仁。合而象之。惟公其人。慈諒祥順。廉直端謹。姿性旣異。有蔚其蘊。紛羅禮儀。包括典章。富涵江河。細櫛毫芒。有文有行。邦家是式。位如其德。躬履愈蹙。出擁紳笏。居則疎儒。弊床垢席。有書盈隅。二紀元輔。險艱惟飽。髮白唇燥。莫知我苦。恩不我市。怨豈人嫁。不激不流。一心信我。然於邪正。大防有截。衛經抗章。權相氣奪。秉義奮筆。亂根斯拔。惟此數端。實繫興替。有煒晩節。奉身以禮。顧瞻世道。如陵益夷。昔誚公者。今曰可思。黃耈巋然。爲國蓍龜。一節三朝。終始無疵。矧公孝友。老而彌篤。推及宗黨。恩均施博。飢寒憂樂。咸曰我公。公今喪矣。孰不悲慟。嗟我小子。尤何以生。昔我盛時。曾母在堂。諸子諸孫。羅列于傍。有笑無嚬。其樂洋洋。數十年來。人事變易。至于癸酉。我禍斯極。幷服祖禰。月未三匝。扶母携弟。號公以泣。公曰吾在。尙汝無死。昫之拊之。如或顚墜。以公一身。爲祖與父。忘公之年。喜其淸茂。自被一疾。無復平素。中心痛傷。恐不少延。如何冢嗣。康彊而先。迨其葬反。公遽啓手。秋仲冬孟。以先以後。兩家之禍。一何相符。舊哀新慟。如火斯挑。顧影睘睘。我其何歸。惟昔之樂。復見何時。公顧奚憾。兩有位壽。考終聖世。隱崇曠數。惟於理天。惑有難了。三子二椓。孫絶而紹。主喪承家。付彼藐幼。爲善之報。于何是厚。安得使我。不號彼昊。噫嘻曩秋。公惟詔我。禮箋又稿。惟汝是荷。今玆叔父。又委狀德。敢以不堪。有辭公役。爲狀戒諛。編文務損。惟其如此。乃俾後信。寔惟苦心。公應我許。日月有時。莫留公去。骨肉恩慈。於玆永離。薄醴蕪詞。維以告悲。公悲則少。自悲者多。公若有知。慰我以何。

祭李敬思文辛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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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我敬思李兄。以歲辛巳仲冬捐士友。越明年壬午正月二十八日壬戌。來就窀穸于廣州之良才里。友人淸風金鍾厚。自鄰洞謹齎餠果而來。陳而告之曰。道逖千載。緜緜于今。余敢是憂。誰與同心。正翁之門。蘭抽玉立。溫明恂愨。又潔不雜。辱余與遊。齒比材邈。追從里閭。亦有子穆。蔭栢之軒。朱書鼎橫。竦志負年。其程甚長。旁求氣類。子靜遇焉。靜嘗語我。我多覯人。鮮有如某。性醇思湛。其於家傳。匪直無忝。噫我蹇畸。猶樂之存。惟穆與靜。與子之賢。以左以右。我頑處中。庶幾磨琢。如瞽開瞳。嗟子賦天。一何其忤。病少離席。居寄于友。呻吟寒飢。備生之苦。顧視子貌。終睟且盎。維微斯心。與氣俱養。遵繩蹈墨。無肆無矜。闇乎在中。莫掩其章。理奧禮賾。鉤剔毫芒。發之橫縱。沿朱泝程。而自粥粥。以寡居多。子無負志。若我則何。猶是偸惰。日月云邁。子惠不捨。愈勤箴誨。豈爲私我。可悲者志。前歲維夏。余屛郊居。過子守制。回步躊躇。待子外除。將邀以馬。留連講討。于此寬野。子除幾日。遽以訃届。悠悠終古。無復此會。匍匐一慟。呼之漠然。豈聞莫應。將固不聞。旋發子篋。尺紙在書。托之藐孤。靜穆及余。執而入哭。刻心以之。其忍忘墜。以累子知。嗚呼敬思。有翁有弟。有室有兒。胡捐而逝。斯道之遠。曷不窮至。二三友朋。又何中棄。山澤長往。豈非子願。何不少俟。同我歸隱。嗚呼敬思。此豈人爲。惟文興廢。天命有時。時之不淑。適子是丁。贏顔以十。同郭之齡。從昔至今。無柰此恫。獨有鈍癡。視塗夢夢。尙子有靈。憐而牖我。以無顚隮。相見泉下。自子之歿。歲盡春回。雲物滿眼。草抽新荄。維以是時。埋此良士。我來自鄰。薄具是矢。臨穴長號。吾道其已。嗚呼哀哉。尙饗。

祭李子文思彬壬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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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陵參奉李公。以壬午四月乙酉。捐館舍。五月乙卯靷歸于公州之故山。將以月日葬。其友淸風金鍾厚病伏廣州郊寓。乃齎錢一百幷數行文。褫遣于其孤。使具果肴之奠。倩人讀文而告之訣曰。始余應擧。所同操槧。子與仲初。與我而三。初之澹率。子之冲裕。我實是慕。豈直逐耦。聚散則有。心無晩早。初也云亡。子與我吊。淚乾幾時。又子之哭。已矣舊遊。水逝雲廓。嗟子之賢。人或未知。嶷嶷故家。蒼茂其姿。務本而行。言不以文。探微攬遠。有思鬱然。處衆優優。惟善之好。綜物經世。亦有其具。不揚于廷。則吏之循。豈謂下列。一步斯顚。子有一男。謬以托我。夙昔之契。俾伸不墮。其在于今。適以增悲。弱羸被斬。我視心劙。將毋返鄕。誰食誰誨。苟力所及。則余敢背。子柩之南。我適于役。無送一言。子不其慼。塋兆阻遠。又莫臨穸。馳文數宿。假祝以讀。山川極目。曷透我臆。嗚呼哀哉。尙饗。

祭舅母貞敬夫人魚氏改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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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歲壬午八月二十四日甲寅。卽近故貞敬夫人魚氏改葬之前二日也。夫人之夫甥淸風金鍾厚。來自廣山。謹薦雞果于柩前。而告之曰。始夫人之葬也。小子在斬衰之中。不得捨而相其綍。今九年。而夫人之柩出而復藏。而小子家有祀將隔日。而不得辭諸穴。嗟乎。夫人之事吾母也。其微密委曲。有出於吾舅氏思慮之所未周。推以視小子如子。而小子不能事之如母。則何以堪此恨於悠悠。獨念夫人處吾外氏之家也。富顯極于一世。又身酒漿鏡奩之是事。而其興言寄想常獨在乎深林巨谷高人逸士之所志也。愛小子之志乎是而憫其不自遂。小子自前年始獲去城闉而寓乎廣郊之山。雖地則尙淺。而田園林木。蔭映而窈幽。母子兄弟足以相樂於其間。顧無以使夫人見之。則又安得不感念疇昔而增惋歎也耶。小子之來也。受命吾母曰。汝哭有文。奠吾其具之。汝其布奠讀文。以道吾與汝之所悲。玆惟小子敬致之。庶尊靈鑑格之在斯。嗚呼哀哉。尙饗。

祭庶從祖母李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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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歲壬午十月庚寅朔初五日甲午。從孫鍾厚。謹具菲薄之奠。自宮村寓居來。及庶從祖母孺人李氏靈柩之引到沙川葬所也。陳而告之曰。嗚呼。孺人旣歸。未再朞而寡。未有一子乳。何其命之悲也。有宿疾。至老益甚。痛楚叫吟。息盡而後已。何其病之奇也。肫肫乎其仁也。惴惴乎其恭也。其於夫家。事凡尊者如臣僕。撫凡幼者如慈母。周旋乎異姓殊禀之間五十年。無一人不服其眞誠者。是又何德懿之至於斯也。嗚呼。此其所以喪之日。一門之內無大小無戚疎。咸哀憐想慕。涕泗滂沱。而不自知者也歟。若小子者。先人之與先業儒祖生同年。而又以小子承先世之重也。孺人之視小子。固有異於他兒。而小子幼時。飮食撫摩。所以貽孺人憂者實多。其恩意之摯若玆。而今小子以郊居。故旣不及面相訣。則而於其喪。又不能盡其常禮。此其爲繞穴彷徨。益不禁其淚之交頤者也。噫嘻悲夫。孺人旣無後。權托判書叔父爲祭主。孺人嘗詔余曰。我卽死。朝夕之饋。請止於期。當時聞此語甚悲。不能以對。然心竊記禮有祭依服月之說。而韙孺人之暗契也。今敢不奉贊叔父。以承遺命之治也耶。嗚呼。孺人其尙聞而安之。嗚呼哀哉。尙饗。

祭仲祖母貞敬夫人沈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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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我仲祖以仁睦淸愼。卓然爲士大夫楷範。以之寵高位。膺大壽。名聲垂於來後。而其輔助德美。克配齊享者。其惟我仲祖母乎。盖以祖母淳愨之心貞順之性。爲有以默契於仲祖。而乃其最難能者。棄世之日。夫黨之哀之。無殺於私親。而庶祖母之哭也。無異於哭仲祖也。非盛德而孰能致此者乎。嗟乎。吾仲祖若祖母。旣以其德而有其年與貴矣。而擧三丈夫子與一女。長公屢以專城養。仲已身致正卿。女壻又立門戶多子孫。亦可謂得其報矣。獨奈何長季皆先亡貽戚。三易無一血胤。後事之落落如此。豈天理人事之無全也故如是耶。嗚呼。以祖母之體夫子。而篤於恩也。昫濡之澤。無遠不被。則况於小子。祖母之視猶己孫者哉。而小子歷荐禍以偸生。而巋然仰以爲歸者。惟仲祖若祖母。仲祖之捐館幾歲耳。而又哭祖母。此小子所以日夜與吾母相對涕咽。自悼其窮甚。而不知報德之地者也。前年以來。祖母以小子之郊居爲念。語或出涕。及今小子爲哭仲祖諱日而來。而祖母已不能有所敎詔。傍人告之曰。某來。祖母纔開眼一視而已。噫。祖母其眞知小子之來耶。其不知耶。靈辰有期。祖載不遠。小子奉母奔馳入來。治菲薄之具。相隨一慟於旌侇之前。嗚呼。是尙可以慰千古之訣。而洩沒身之恨也耶。

祭舅氏文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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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歲己丑七月。判敦寧府事致仕洪公考終于京第。其姊子淸風金鍾厚。時在廣州之里居。以辭召命于朝。不克奔赴。乃及公之以九月朔日庚辰葬于長湍山也。略齎酒果脯醢以來。於其前日之八月己卯。敬奠而告之文曰。富貴壽祉。於公則備。而多有恨。輿言謂爾。經濟其手。袖于傍觀。燁若神精。孰奪病先。小子曰此。焉知非好。莫如權惡。莫如疾惱。不處不知。其歸翛然。於是公福。不曰不全。原天賦公。以其堂堂。鴻聲赫色。風雲振颺。氣駕一代。而心孔仁。無疆與界。以己信人。視百事物。如丁目牛。出其賸餘。需世之久。夫豈盡公。又行又文。筆使人操。一呼竟篇。上及經子。涉流揚波。孝于喪祭。亦旣飭家。引我小子。曰禮可否。凡其若此。知者誰復。紈綺鐘鼎。實掩公有。公常謂我。子也甥乎。亦有弟兄。同隊競驅。山水歌酒。公待我暢。厄窮憂患。我惟公仰。十數年來。分離阻隔。空名制我。以城畫迹。公疾不扶。而不尸憑。報厚以薄。我其忍能。及此遠期。指竁而奔。告辭吾母。出門涕潸。路轉漢江。右睨淸潭。昔公我携。於玆樂湛。今胡覓公。于湍之麓。長嘷抽臆。千古在卽。

祭從子婦徐氏文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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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庚寅六月乙亥朔十五日己丑。夫伯父略具俗節之奠。告于從子婦徐氏之靈。而哭之曰。嗚呼。吾兄弟二人。奉母同居。而吾子幼。弟子先娶妻。見今在吾兄弟爲子婦。在吾母爲孫婦者惟君耳。君顧不視吾猶其舅耶。然而君病而死。吾則不問不訣不撫斂。夫誰使我負君乃爾也。痛矣酷矣。嗚呼。吾於君相與也淺。吾聞之吾女。曰吾兄之視我。一與吾仲父之女同。吾故能道吾兄之賢矣。吾兄醇和易直。裕乎其丈夫人也。孝移爲女。敏於佐祭。與人多愛。其死也難忘。吾以是知君。而吾又見君儀容。頎而豐。有祉之道者也。嗟乎。得婦如此而失之亟。此實吾家之爲悲。而暇悲君哉。吾爲君營厥幽兆于我祖考之墓側。有期卽焉。是猶在我家裏耳。其永安之無悲。嗚呼哀哉。尙饗。

祭三從弟和仲鍾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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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憲昆弟。季房獨寒。視藐吾弟。如火將燃。而又威之。天胡斯酷。念先叔父。我最熏德。子嗣其心。不替益厚。高祖之出。如出父母。矧我重子。才行則具。孝事王母。治邑民裕。練事綜物。信義以副。匪直也家。於邦何有。年四十四。一縣之爲。曾是謂子。而止於斯。孑孑者孤。謬嘗我從。我何能敎。敎祖是踵。子胡不俟。見其克否。而詒之蠱。俾業斯疚。煙水滿眼。沙鳥相呼。何爲我來。不見子須。子有酒美。每與我醉。今玆一巵。忍擧向子。

祭縣監朴公敬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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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翠翁。其孫與隣。浹我狷薄。如酒之醇。笑語津津。而有儀度。戰藝以鳴。慕則斯道。躓于一縣。右正之故。何足論人。以遇不遇。昨我西遊。公來摻裾。數月而旋。訃則踵書。病與跡謀。阻是哭位。靈柩戒東。溯漢之水。公昔渡此。問我岑幽。今我之來。公瞑在舟。拍舷而號。淚暗汀洲。春波浩淼。忠嶽翳雲。于何埋矣。厚德其人。

祭從子若淵文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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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甲午六月癸未朔十七日己亥。伯父具酒羞之奠。告于從子若淵之靈曰。嗚呼阿兼。汝何得死。汝不獨爲汝父之長子吾子後。汝生尙稚且病。故汝亦若吾之長子。而吾癃疾甚。汝父則仕䆠竄謫在外。自吾所享先養親。與吾兄弟家事瑣細。至於異日提挈成就吾子與汝弟以有立者。一惟汝而汝乃死耶。汝無年以進其學。無位以施其善。無一子以遺後繼世而汝乃死耶。汝父母生而絶其冢適。爲汝弟者甫三歲。以是付汝父母之養而汝乃死耶。汝爲吾母氏所育。而吾母氏春秋彌高。吾兄弟與汝。日夜惟無以供歡笑之爲憂而汝乃死耶。汝從余學。朝夕講肄。爲諸生主。吾漸見汝有文字解則自喜老得友於家庭而汝乃死耶。汝多愛而小心。每事常恐有咈於吾與汝父之意。今忍以戚吾與汝父而汝乃死耶。如是而汝何得死。嗚呼阿兼。汝何故死。吾先世積德以成家。而吾已老。汝父向衰。吾止一子。汝弟又藐爾。而汝則死。吾家其餘幾。此殆先德旣遠而吾之不肖有重獲罪於天耳。汝則何罪。夫生者固爲死者而悲。然死則無所知悲。悲在生者耳。是則汝死而吾生。使吾抱無涯之悲者。乃天之所以罪吾也。此汝所以死歟。汝不聞之乎。氣淸者數局。程子之言也。汝淸明仁淳而有守介。如自非久於今之世者。及汝死。而見大器之錄。復初之詞。則又有吾未盡知者。汝則不愧爲芝蘭玉樹。而惜乎吾之階庭不足以有之也。抑汝之生禀。若有肖於吾先考者。先考不克享年。而汝之年又不及其半。精粹之氣。愈下而愈不長。亦其理然也。此汝所以死歟。嗚呼。曩汝父之栫于島也。火色飈熾。吾扶持母氏怖悸煎泣以爲日。况在汝乎。以汝脆薄之質。而何能任此苦毒。其結而爲疾。疾而不可起也固宜。及汝父蒙恩赦還。則歡頌殷室。而無奈汝之旣病矣。汝父謫過周以返。返未及周而汝死。嗚呼憐哉。是豈盡其天命者乎。嗟夫。韓昌黎瘞女於潮州之路次。今權諮議挈子囚海歸。則哭其死。大運之所驅有如此。汝何得獨不然。此汝所以死歟。汝果何故而死。嗚呼。汝今何往。念吾兄弟之子女逮事吾祖考若考者惟汝。汝妻之死。葬于吾祖考墓側。於吾考墓。亦相望焉。今汝之葬。用術家言。不克祔而擬於其傍若隣岡。汝則能早從吾祖考吾考於地下。而吾尙祖息在世。吾不汝羡乎。汝其安行而善藏。待吾歸相見亦幾何時。去矣去矣。痛乎痛乎。尙饗。

祭三從叔子文致烈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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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乙未十月乙亥朔十五日己丑。三從兄子鍾厚。謹以炙雞盞酒。奠于雲表族父之靈筵。而告之曰。我來白雲。子喜不禁。同里謂遐。來同我菴。良夜燈灺。誦讀盈耳。言出我口。入子之髓。思日以開。情日以親。雖舊相從。其知也新。謂我此來。殆爲子爾。子其何往。我不去此。噫自前秋。惜子疾遘。如驥奮鬐。有抑而駐。獨有神機。發之于詩。雄渾古健。絶時膚靡。我妄爲評。曰唐曰杜。豈不誠奇。我則嫌小。所望大之。于文于道。且樂唱答。終期鑽硏。默之于心。若居貨然。門其昌乎。鄕其作乎。我其杖平。于此暮途。宿痾之憂。新沴橫逞。嗚呼已矣。萬事破甕。寔我之窮。子何辜天。相識咸謂。是子心仁。操持之貞。亦有過人。苟此爲祟。則死不疚。奈何乎家。樑摧棟仆。侍重于上。有育非男。又誰管領。山色鳥音。前月月明。子來有哦。砌菊香飽。非子句耶。子逝三日。菊方發花。花黃滿眼。秪滋我淚。我淚之乾。其時無幾。若兒徐郞。子之最好。踵追泣我。月不廿彀。僾然墻序。若見隊至。醊酒陳誄。易是講肄。雖薄情者。其何以堪。從此其逝。豈多光陰。歸歟相待。與同二三。嗚呼哀哉。尙饗。

祭金子靜文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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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庚子正月庚辰朔二十四日癸卯。淸風金鍾厚。遣門人李晩中。齎酒與雞。敬奠于故友止庵金先生之靈座。而告之曰。子德我師。而友以齒。生我父母。知我者子。始我有志。姿駁識陋。幸天憐我。誘與子遇。如鍼赴磁。則在初覯。我聾使聽。我瞽使睹。理義微奧。事爲棼錯。惟子之視。以爲標的。有未及質。雖善猶恐。後扣曰可。我心乃降。以我顓蒙。得爲人比。至于今日。繄誰之賜。子有賢師。介我以見。我父之幽。一言與闡。有凶忮我。間子萬端。毅然不撓。與我彌堅。子雖公心。寧不感私。若子所有。我測以蠡。石文在上。農淵左右。爰曁橧巢。克大厥後。金玉程禀。錦絅孔言。自然有法。延平其人。長老評之。醇又精神。古井不波。秋月無氛。大道洋洋。沿流溯源。明睿所造。默會潛融。綿綿其氣。韌在其中。盎然可親。有嚴矩繩。平實法門。隱約功程。衆所疑眩。剖判從容。夙推重負。爲後進宗。而竊窺子。澹不以意。凡厥矯激。夸毗之爲。不見一毫。形於色辭。謙尊而光。愈抑愈揚。弓旌之招。粤自先王。雖介于石。開口則鯁。還我本分。雷威不竟。屬時不幸。國賊勢競。我癡而疎。莫知避阱。子每戒我。何不括囊。退省子私。則凜秋霜。面睽心合。矢同死生。曾是不意。仰見大明。禮羅廣張。於子有隆。義無果忘。薄言造公。沃以昌言。辭近旨遐。聖主優許。輿人嘆嗟。倐然而返。鳳儀鴻騫。進退紆餘。望實俱尊。歸纔中月。杖几遽捐。正終林第。亦天祐賢。旣安且成。全而歸之。子尙奚悲。所悲者時。世道斯文。任大責厚。將誰之托。子去不顧。後幾歲年。有如子作。我存如孑。於何倚薄。如日漸暮。如塗漸畏。誰燭誰扶。以不我躓。踵訃余奔。子已在木。睟面抑儀。無處可覓。且拊且慟。我膓之擢。言旋無幾。期戒窀穸。焉有子葬。而我不在。顧我情理。子寧不諦。去親曠日。一之難再。有從我遊。遣余是代。緘詞與酒。哭而付之。天長水悠。雲樹依微。能致者言。難盡者臆。倘子有知。宜爲我惻。陰以輔我。亦如夙昔。一語一默。則不忘子。相見地下。覬子無棄。報子萬一。惟在於此。嗚呼哀哉。尙饗。

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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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母妹申氏哀辭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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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己巳春正月甲子。我從母洪孺人。喪其女申氏爲李生妻者。越三日丙寅。將斂于棺。孺人泣謂余曰。已矣。曷爲使後之人知吾女。是非汝之責耶。吾女之賢。汝所知也。汝所不能盡知者。吾其言之。吾不天。女生六年。而其大人棄世。無他子女。吾惟生之不可期。何有於敎。乃吾女自悼不獲事於其父而愍吾之窮也。凡吾之所欲惡於心。與其所利損於身者。伺察而施去之。無不中者。吾積哀喪性。或呵怒甚。飮食不以時。吾女則和悅其色。且喩且解。從之以食而啓會授匙。屢省其器。于斯時也。吾何忍不飽乎。何忍不色降而心釋乎。以吾之㷀獨也。而得以視息十數年者。惟女之力。女今已矣。若等何以强我以生乎。且李君之姊。吾姪之妻也。孝順而早歿。其母甚悲之。及得吾女而嘆曰。吾不覺洪女之亡也。其孝如此。余聞之涕涔涔。不能對。第曰謹諾。旣退而見其兄與李君之伯兄皆哭之慟。慘怛之實。達於言面。蓋其兄於孺人。成之爲子。而李君之與伯兄。又不同母。非吾妹平日之行。有以深得其誠心。而能如是乎。吾於是。又得其能友矣。及來外氏拜舅母魚夫人。又敎之曰。聞汝將誄申甥女。是非吾甥。乃吾友也。是女以吾粗通國風小學諸書。好與吾處。吾亦樂與之相長。更討互論。如律呂官羽之相宣也。其燕居之室。紋硯棐几左右圖史。整襟端坐。朗然而讀之。超乎若高人逸士。嘯傲於衡門之下。而自樂其志也。若是者。雖汝亦不得以知也。余於是又得其能學矣。嗚呼。非孝無以推之爲友。非學無以成其孝友之德。三者擧而所以爲賢之實備矣。是尙可以不死吾妹而慰從母之望也歟。是爲辭。辭曰。

盖余觀夫閬苑瑤池之圖兮。有若人之淸揚。飾雲月之帔璫兮。翼祥飊而高翔。反以求其矩矱兮。惟我妹氏爲彷彿。瑩瑩髮毛之皆淸兮。超塵垢而獨立。循其外而洞內兮。宜衆美之自出。奉嫠孃而屬屬兮。爲婦又其聽婉。兄弟娣姒之人殊其性兮。咸調娛而莫怨。旣又博之以詩書兮。吾不知汝之止期。夫何英華之方發兮。羌翳然而戢之。蘭蕙之潔芳兮。先蕭艾而摧毁。使汝闒茸而頑傲兮。謂可享其壽祉。吾猶不忍爲汝願之兮。汝亦豈肯以易彼。旣不可得以兼兮。固取捨之有在。彼蠢然而久視兮。斯爲極於百歲。惟芳澤之不沬兮。永歷年而彌光。彼以其形我以其名兮。竟何豔而何傷。然余不禁臨風而隕涕兮。奈何乎我從母之㷀煢。

李元靈麟祥哀辭壬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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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少則聞元靈名。其稱之者曰。其詩潔。其文古。又工書畵圖章。人人爭與之交。求得其所爲惟恐後。顧余拙陋未暇也。然以爲是藝之至者耳。後見元靈於他人所其容頎然而癯。談論幽眇。則余又以爲有高藝者。固皆淸疎人也。其後元靈。與余往復頗久。然後乃知元靈不獨爲淸疎人而已。其尙德樂義之性。憂世悲人之意。懇篤惻怛。不自知其身之微。而其所拳拳者尤在乎所謂天經地義人彝之大者。元靈之所存蓋如此。然人亦以是疵元靈焉。故余嘗曰。人之所以美元靈者。乃其疵。而其所以疵之者。乃吾所以樂與之者也。然則世人其果有眞知元靈者耶。噫。元靈諱麟祥。姓李氏。世出公族。元靈者。其字也。素家貧。不自治生。少嘗取進士。歷察訪縣監以卒。年五十一。有四丈夫子。曰英淵,英章,英夏,英雲。英淵素病。纔葬父而死。尹子子穆。於知元靈爲甚。及元靈死。謂余曰。子盍爲一言以哀之。噫。此余志也。遂爲詞曰。

嗟元靈兮。其誰知。先秦之文東京之詩兮。左顧陸而右氷斯。衆美藹以廣被兮。人皆知其瓌奇。然其所以爲元靈兮。曾謂是其知之。知之伊何兮。帲幪賢聖兮游泳倫彝。殷轔轇葛以盈腹兮。而出之有時。發憤兮漬毫爛墨。寄傲兮崇顚深涯。何子生之局曲兮。志欲充夫兩儀。而子神之幺麽兮。恒愲愲以自疲。世滔滔而皆樂兮。子獨胡爲長悲。噫嘻。此子之所以窮畸而終其身兮。而余所以懷想感慨。而不能忘者亦在乎玆。

縣監李公龍中哀辭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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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靑陽縣監李公。臯復于沔川謫所。諸孤遣挽幅來。余以病拙不應副此事久矣。而獨念余弱小時。從公于筆硯間。情義有不可以例謝者。略草短長辭一闋寫去。俾授執紼者。辭曰。

正菴之賢兮。有佳少子。鬚眉開疎兮。蒼然古氣。淡乎其無味兮。不與人而娓娓。幼余從之遊兮。心知子之可貴。衆方謔浪而笑敖兮。悠然其中。引大白而自陶兮。澆我磊磈之胸。余每仰其韻度兮。子則視余以稚騃。迨我壯而子老兮。落落乎會合之難再。獨往來于吾心兮。伊昔之好。惟子亦然兮。訪我乎西征之路。于今十年兮。子鞠以凶。有年有子兮。竊獨悲子之志窮。棲棲符綬以終世兮。維貧之故。而以媒患兮。竟臯復於匪所。爰卽以葬兮。魂兮歸否。南雲泱漭兮。山川伊阻。生旣契濶兮。死不赴位。嗚呼哀哉兮。我懷焉寄。諸孤諗我兮。挽車之章。知我之辱子與兮。粤在早齡。我硯之涸而筆之禿兮。焉得不爲子而一理。不求攻詞而求抒情兮。子有靈其謂我何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