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年譜 (四庫全書本)/考異卷1

巻四 朱子年譜 考異卷一 考異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年譜考異卷一
  寶應王懋竑撰
  洪本年譜云朱子諱熹字元晦一字仲晦傳徽州婺源人       生於南劔尤溪
  之寓舍      始居崇安五夫里牓所居之聽事堂曰紫陽書堂         徽州有
  紫陽山韋齋先生嘗以刻其印章用之牓於聽事識故鄉也          又剏草堂於天湖
  寒泉塢曰寒泉精舍    又剏草堂於建陽蘆峯之雲谷牓曰晦菴自稱雲谷老人亦曰晦翁又結廬於武夷五曲曰武夷精舍晚卜築於建陽之考亭作滄洲精舍自號滄洲病叟後又更號遯翁
  卒年七十有一仕至朝奉大夫     閣贈寳謨閣直學士通議大夫謚曰文追封徽國公從

  祀孔子廟廷 本按年譜始於李果齋先生而洪本載此條於年譜之首洪本皆稱先生而此條獨稱朱子又追封徽國公在紹定庚寅従祀孔廟在淳祐辛丑距朱子歿四十年矣果齋必不及見也其為後人所増入無疑今從李本削去而附載於此其有訛誤俱據文集行狀改正閩本亦載此條於後而又有不同今皆畧之不復一一置辨也按行狀云字仲晦本𫝊云字元晦一字仲晦考屏山先生所作字辭本云元晦朱子跋屏山遺帖熹字元晦亦先生所命不云改字仲晦惟性理大全載字辭注云後以元為四徳之首不敢當改字仲晦此於文集語錄皆無所考不知其何所據而云也延平答問及張吕陸陳諸集其稱元晦無云仲晦者而朱子文集於題䟦自署皆云仲晦無稱元晦者是為參錯疑大全注語亦有自來行狀據朱子自稱本𫝊則兼考他書故兩存之洪譜止據行狀而不及其同異之故甚為疎畧故附記於此又按閩本亦云後以元為四徳之首不敢當改字仲晦疑年譜元本有之此大全所本然閩本新出或反以大全注而増入亦未可知其載字辭較大全則多十餘語又似别有所本非自大全採入者也
  髙宗建炎四年庚戌秋九月甲寅先生生
  按年譜李本稱朱子洪本稱先生年譜朱子門人果齊李公晦方子所輯自合稱先生李葢以意改也定
  從洪本       按遷墓記云府君以同上舍出身授迪功郎建州政和縣尉承事公卒貧不能歸因𦵏其邑年譜云以方臘亂不能歸方臘之亂在庚子辛丑承事之卒在乙巳  則方臘之平乆矣年譜誤也又吏部行狀云授建州政和縣尉丁外艱服除調南劔州尤溪縣尉以乙巳計之除服當在丁未而四月靖康之變吏部已在尤溪是吏部以丁未三四月間除服即調尤溪矣又考吏部與祝公書已酉十二月在建州權職官庚戌正月棄所攝携家寓政和五月初又携家下南劔入尤溪是在尤溪約二年即去官但未詳何時以嘗作政和尤溪兩縣尉故往來其間而假舘焉閩本云任尤溪秩滿假舘鄭氏之義齋而生文公非其實也今定從李洪本改以方臘亂句而補調尤溪縣尉於嘗僑寓句之上庶為得其實云又考閩本所載南溪精舍記鄭氏號義齋非寓舍名也閩本假舘鄭氏之義齋亦誤 閩本年譜云婺源南街故宅有古井紹聖四年井中白氣如虹是日韋齋公生文公嘗曰聞先君生時井中有氣如白虹經日不散因名虹井韋齋公嘗作井銘遂名韋齋井是嵗井中紫氣如雲   三日而文公生畧按建炎四年正干戈擾攘之時尤溪距婺源甚逺即故宅井有紫氣焉得知之且曰三日而文公生其為附㑹無疑也今従李本删去閩本又云文公面右有七黒子時並稱異李洪本不載今附見於此

  四年甲寅五嵗
  韋齋行狀是年召試舘職除秘書省正字尋丁内艱服除除秘書省校書郎遷著作佐郎尚書度支員外郎兼史舘校勘厯司勲吏部員外郎按丁内艱當即在四年服除則六年也至十年則出知饒州乞祠還家矣 閩本年譜云文公名沈郎小字季延皆志其地也尤溪原名沈溪後因避王審知諱改尤溪尤溪隷延平行五十二
  五年乙夘六嵗
  黄義剛錄與行狀天之上何物語畧同而小異故并載之
  七年丁已八嵗
  洪本年譜云又嘗指日問於韋齋曰日何所附曰附於天又問天何所附韋齊竒之 本按此與行狀所載本一事而所記不同今従李本删去
  十年庚申十一嵗
  年譜所載本之兩行狀而缺蕭公顗今并載吏部行狀
  十三年癸亥十四嵗春三月辛亥丁父韋齋先生憂二十四日四字據吏部行狀補城南年譜作水南誤
  禀學于劉屏山劉草堂胡籍溪三先生之門
  按韋齋遺命禀學三君子而朱子師事屏山為舉業於白水籍溪葢以父執事之白水妻以女不詳何時未幾而卒事籍溪最乆然皆稱胡丈不稱先生至為三君子墓表行狀則皆自稱門人葢以韋齋之命也年譜云按先生所為草堂墓表與籍溪行狀俱稱二公受學涪陵譙天授盡聞伊雒之學其淵源大畧
  本此至於師門誼篤則屏山為最其為屏山墓表有云先生病時熹以童子侍疾一日請問平昔入道㳄第先生欣然告曰吾於易得入徳之門焉所謂不逺復者乃吾之三字符也汝尚勉之又命字祝辭有云木晦於根春容曄敷人晦於身神明内膄又云子徳不日新則時予之恥言而思毖動而思躓凛乎惴惴惟顔曽是畏其期望之意如此先生晚嵗猶書門符曰佩韋遵考訓晦木謹師𫝊葢識父師之誨也按草堂墓表云聞涪陵譙公天授嘗従程夫子逰兼𮟏易學即往叩焉盡得其學之本未籍溪行狀云既又學易於涪陵處士譙公天授初未嘗言譙公盡得伊雒之學也屏山學佛以為佛與吾聖人合故作聖傳論墓表明載之矣晚嵗晦木師𫝊之云獨指字辭而言耳年譜所云恐皆未確今删去而載屏山白水兩墓表籍溪行狀及少傅劉公碑於後又以此條李洪本皆同或元本所有故附見於此而並論之 字辭閩本較性理大全増多十餘語今據閩本
  十四年甲子十五嵗𦵏韋齋先生
  按吏部行狀以卒之明年𦵏崇安五夫里之西塔山遷墓記云初府君將歿欲𦵏崇安之五夫卒之明年遂窆其里靈梵院側與吏部行狀不同年譜從行狀今姑仍之洪本并及改𦵏今删去
  二十年庚午二十一嵗春如婺源展墓
  年譜先是婺源以下從洪本李本畧與内弟程洵前一帖李本不載後帖亦有删削止云有帖與内弟程洵論詩且曰學者所急云云按朱子此時頗事詩文而卒歸重語孟與反求諸已則大本已立矣李本以意删削非元本也今從洪本 按與程允夫二帖今文集缺 虞集復田記此後人所増入於文集語錄其事皆無所考不知虞何所據也李本尚存其真洪本删其首按虞集作復田記句則似元本所有後人遂無従考證矣今姑仍李本而附論之
  二十三年癸酉二十四嵗夏始見李先生于延平李洪本皆作始受學於延平李先生之門今改正按年譜言癸酉受學延平先生而行狀言歸自同安不逺數百里徒步往従之遊以趙師夏跋考之當從行狀但自同安歸後戊寅往見庚辰又往見而行狀不指其年以今考之戊寅與范直閣書稱李愿中丈不稱先生延平答問載戊寅間語不似受學有云不審尊意以為何如至再題西林達觀軒詩序庚辰始稱先生往來受教則受學當在庚辰也今據行狀文集改正 延平戊寅冬答書云得吾元晦不鄙孤陋寡聞逺有質問此非従學語也壬午書云所幸比年以來得吾元晦相與講學壬午距庚辰三年故云比年若以癸酉計則已十年即戊寅亦已五年不得云比年也以此二書證之則庚寅受學無疑矣 續集與羅宗約書云目前所聞於西林而未之契者皆不我欺矣庚辰朱子見延平寓西林院此亦庚辰受學之一證也 洪本年譜云初先生學無常師出入於經𫝊泛濫於釋老者幾十年年二十四見延平洞明道要頓悟異學之非盡能掊擊其失由是専精致誠剖微窮深晝夜不懈至忘寢食而道統之𫝊始有所歸矣按此條必元本所有非後人所増入李為陽明之學以道統之𫝊始有所歸語為太重故删之非有所據也今按朱子盡棄異學在庚辰而年譜屬之二十四嵗時非是故改従行狀而年譜則仍附見於此非敢效李氏之妄删也
  二十五年乙亥二十六嵗
  鄒本年譜春建經史閣後有晤吕伯恭於福州一條注云時伯恭父倉部公官福州朱子以檄書白事大都督府與伯恭交始此按東萊年譜云是年春倉部為福建提刑司幹官公隨侍於福唐丙子應福建轉運司舉丁丑春試禮部不中六月歸福州十月倉部秩滿隨侍歸婺州據此則東萊乙亥丙子丁丑皆在福州其與朱子相見必在此數年間但兩家文集皆無所考白事大都督府似用同安官書記中語據記春正月以檄書白事大都督府而東萊年譜是年春倉部官福州則正月未至任也此未詳其所據又鄒本於癸未有晤張敬夫於臨安一條按包揚錄云上初召魏公先召南軒某時赴召至行在語南軒云云則鄒所據也然包錄亦不言其初相見今俱附見於此鄒本考訂較舊譜為詳其有訛誤亦不悉辨也
  夏縣有盜分守城之西北隅
  李洪本無今従鄒本補
  定釋奠禮
  李洪本皆附注建經史閣下閩本另立一條今従閩本
  申請嚴婚禮
  李洪本無鄒本有之而不詳今載申嚴婚禮狀又此狀與蘇丞相祠記皆無嵗月可考今附於同安任之末
  二十七年丁丑二十八嵗春還同安𠉀代不至罷歸李本舘於陳北溪洪本舘於北溪陳淳俱誤按北溪漳州人朱子庚戌至漳州始來受學年譜之誤甚明今據畏壘菴記改正
  二十八年戊寅二十九嵗春正月見李先生于延平按李本不載此條而續通鑑載之續通鑑必本之年譜此李氏自以意删之耳戊寅與范直閣書云頃在延平見李愿中丈此為確證李葢據西林詩序以庚辰謁李先生故刪戊寅而未考之文集也於庚辰又書再見其意以為癸酉受學此為𠕂見凡李氏之率意刪改類如此今従洪本閩本同
  二十九年已夘三十嵗 秋八月召赴行在辭
  年譜云用執政陳俊卿薦也  按是年陳俊卿未為執政疑當作陳康伯康伯以二十八年九月參知政事 陳康伯於紹興為名臣其薦朱子當在諸公之先自行狀畧不載但云召赴行在本傳云以輔臣薦亦不載其名年譜必以實書後來者祗知陳俊卿之薦朱子而不知有康伯遂以意改之不知俊卿方為殿中侍御史未為執政也孟子或問論武王不泄邇不忘逺而曰近讀陳魯公集有論此者與鄙意合是固徳人之言也其於康伯不薄矣不知修譜者何意改之頃見陳魯公家集其裔孫所刻偽撰朱子序及書自署門生此甚可笑然於此可見年譜舊本必云康伯薦故後人因之而偽撰也陳俊卿三字今改作陳康伯 年譜云是嵗籍溪胡公以正字召先生送行詩有曰祖
  餞衣冠滿道周此行誰與話端由心知不足功名計祗為蒼生未敢休     執我仇仇詎我知漫將行止騐天機猿啼鶴怨渾閒事只恐先生袖手歸其後又寄詩曰先生去上芸香閣閣老新峩獬豸冠留取幽人卧空谷一川風月要人看甕牖前頭翠作屏晚求相對静儀刑浮雲一任閒舒巻萬古青山只麽青五峯胡公宏曰此詩有體而無用因賡之曰幽人偏愛青山好為是青山青不老山中雲出雨太虚一洗塵埃山更好似為籍溪解嘲云 按李洪兩本皆載此條是時籍溪家居召為大理司直未行改秘書省正字籍溪年已七十餘矣耳又重聽門人子弟皆疑其行朱子四詩皆有諷
  焉    但不知年譜載此亦復何意豈以為朱子不赴召之證耶五峯詩見朱子題跋中為籍溪解嘲於朱子年譜亦無所當且籍溪赴召在庚辰載是嵗亦誤今刪去以其兩本俱載或元本有之故附之於此

  三十年庚辰三十一嵗冬見李先生于延平始受學焉年譜作𠕅見李先生于延平今據達觀軒詩序改正洪本年譜云汪端明應辰云先生師事延平乆益不懈嘗言每一去而復來則所聞必益超絶葢其上達不已日新如此
  按端明前輩不當稱先生李本稱朱子亦是以例改毎一去而復來以下延平行狀中

  語上達不已日新指延平言與首二句語意不合李本亦以意删非有所據也今以延平行狀語系之壬午俱歸延平下而此條則削去 按年譜道統之𫝊始有所歸語必果齋元本所有然不如行狀所叙之為得也自龜山先生受學程子以𫝊之豫章羅先生延平李先生以及朱子其的緒相承如此然朱子之學受之延平而發明盛大有不盡於延平所傳者大學章句序叙道統直接二程龜山以下皆在私淑之列其大指亦可見矣延平行狀言求中未發甚悉而反而求之未得所安於是往問之南軒而胡氏之學與延平不合其後朱子自悟心為已發性為未發而又以已所悟合之延平所𫝊其云已發未發之機黙識而心契焉則與體認未發氣象亦小不同而與胡氏先察識後涵養之論反相近及至潭州與南軒共
  講之南軒葢深以延平黙坐澄心體認天理為不然又力辨吕氏求中之説    而朱子卒従南軒受胡氏之學以艮齋銘為宗指   則與延平異矣故戊子諸書不及延平迄已丑又悟其非更定已發未發之分以胡氏先察識後涵養為不然而於未發仍守延平之説其云以静為本又云従静中漸漸養出端倪來則猶體認未發氣象之論也庚寅始拈出程子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二語學問大指定於此而壬辰作中和舊説序謂不得奉而質諸李氏之門於所已言者而未言者可推則已不専主延平之説癸已以後往來講論亦不及延平至甲辰與吕士瞻書戊申與方賔王書明言程子之説不可移易延平自是一時入處未免合有商量晚年語錄楊道夫葉味道陳安卿廖子晦所記尤詳中庸或問力辨吕氏求中之非而謂龜山亦未免吕氏之失龜山之説則延平之所自出也此其前後異同之故亦大畧可考矣故今従行狀而年譜所載則附論於此未知後之君子以為何如也 按朱子少即有志為已之學其學禪正是従心地著工夫而於語孟經史及周程張諸家之説攷訂講貫葢無一日不用其功内外兩進自㓜已然此所謂生知安行無積累之漸者也同安歸後再見延平盡棄異學而於求中未發之㫖未達於南軒講論逾四五年迄巳丑始定其説至庚寅拈出程子涵養二語生平學問大指定於此其早年進學之序於答江元適書汪尚書書薛士龍書陳正已書及中和舊説序自叙極為分明今日可據以為説至庚寅以後所謂獨覺其進而人不及知者葢非後來之所能擬議矣孔子自言吾十有五以至七十其節㳄可考而程子言聖人未必然特為學者立法朱子亦言因其近似自名不敢輙為之説也明道謂謝顯道曰賢見某如此某煞用工夫以顯道之髙明又親炙之久於明道尚有不及知者後之人何敢妄下一語耶若以一已所見而取文集彷彿之語以為依據又雜取諸家語錄厖亂之説而斷之曰某年至某地位又某年至某地位未免於以管窺天以蠡測海恐識者之有以議其後矣語錄有云只今六十一嵗方理㑹得恁地又曰某覺得今年始無疑又曰自覺得無甚長進於上面猶隔一膜此聖賢日新不已望道未見之心若遂據以為証是又痴人前不得説夢也文集語錄中多謙已誨人之辭大率因人説法應病與藥又間或有為而發不可泥看孔子嘗言何有於我又言我無能焉孔子豈真何有無能者哉此又讀文集語錄者所當知也故因年譜語而附論之世之君子望有以訂其是非焉

  三十一年辛已三十二嵗
  年譜云是嵗貽書黄樞宻論恢復按文集與黄樞宻書言敵退後當先為自治之計其於恢復葢慎言之末以起用舊人為要䇿而恐敵之復來未嘗専言恢復也年譜元本出於果齋不應舛誤若此疑此三字或後人増入今删去
  三十二年壬午三十三嵗 六月髙宗内禪孝宗即位復差監南嶽廟
  年譜云五月祠秩滿復以為請六月孝宗即位詔求直言八月應詔上封事不報是月予祠行狀云祠秩滿𠕂請孝宗即位復因其任會有詔求直言遂上封事據年譜則予祠在上封事之後據行狀則得祠在上封事之前按封事首言左迪功郎監潭州南嶽廟則固已得祠矣今従行狀
  孝宗隆興元年癸未三十四嵗 十一月六日奏事埀拱殿 十二日除武學博士待㳄
  洪本年譜云冬十月辛已入對埀拱殿十一月戊辰除武學博士   戊今改正 按孝宗本紀隆興元年十月戊午朔辛已為二十四日十一月不得有戊辰且辛已距戊辰四十七日不應授官如是之遲也據文集與魏元履書六日登對十二日除武學博士則年譜之誤無疑今依鄒本改正鄒又據與李先生書九月二十六日尚在鉛山到臨安後答吕伯恭書有云區區已審察一二日當得對以程途時日計之登對當在十一月非十月也今亦従之 除武學博士年譜云替成資闕也拜命遂歸行狀云除武學博士待㳄考宋官制除見闕曰填某人闕其待㳄者曰替某人闕朱子南康任滿狀云已係成資而丁未辭江西提刑狀云替馬大同成資闕則成資為闕滿之名成資上當有姓名如替馬大同成資例而年譜缺不載今無可考姑仍之 年譜又云是嵗有與陳漕書論鹽法與汪尚書書論龜山語錄  按論鹽法可不載其目與汪尚書書為多不當獨載此今削去
  歸劉氏田
  按屏山卒於紹興十七年丁夘則田劵不當在乾道中還田在隆興亦不在乾道中也豈以乾道還田而
  年譜誤載耶忠肅      稱諡則在忠肅殁後忠肅卒於淳熈五年戊戌則亦非乾道中所跋矣且云至今猶存則並在朱子歿後其去朱子時已乆矣不知何時何人所跋也此於文集語錄皆無所考然李必據舊本如虞集復田記之類但不知何人増入洪本去按乾道中田劵跋云八字則似元本所有後人無所考正矣今仍李本

  二年甲申三十五嵗 困學恐聞編成
  按朱子以困學名其燕居之室必在同安既歸之後困學詩之作則在恐聞成編之前葢戊寅己夘間也困學恐聞編序不著其年而文集㳄於論語訓䝉口義之後年譜序於甲申必有所據又延平答問之錄自丁丑至癸未其成編必在甲申後但無序文可考耳年譜亦缺附記於此
  按朱子少禀學於劉胡三先生之門而出入於老釋者十餘年自庚辰受學延平後斷然知老釋之非矣答江元適書以先君子之餘誨而不及劉胡者以三先生皆為佛學也獲親有道自指延平先生此書叙㳄最為分明更以何叔京書參考之尤為可據其云近嵗以來獲親有道又云晚親有道則亦受學在庚辰而非癸酉之確證也 或疑江書不及延平之卒當在癸未朱子以十一月拜武學博士命歸即聞延平先生之卒矣江書及埀拱奏劄自在歸後非必癸未也其或在叔京書後嵗月已逺偶未之及耳
  乾道元年乙酉三十六嵗春省劄趣就職夏四月至行在復請祠五月復差監南嶽廟
  按行狀本𫝊皆云既至則朱子四月間至行在矣因執政復主和議故不就職而請祠以歸耳年譜亦云既至所書未明今依行狀改正 按本𫝊既至而洪适為相復主和議不合歸與年譜不合考宋史洪适是年八月參知政事十二月為尚書省僕射同平章事四月間未為相也本𫝊誤錢端禮以甲申十一月簽書樞宻院事十二月除參知政事㳄年八月方罷是嵗二月陳康伯罷時未置相端禮為首參則年譜是也 年譜載戊午讜議序曰戊午之議發言盈廷云云戊午之議據序文當作癸未之議李洪本皆妄改按戊午髙宗紹興八年癸未孝宗隆興元年戊午初議和癸未𠕂議和元履所叙㳄者戊午之議而朱子序中所極論者癸未之議也年譜不考全文畧載數語又妄改癸未為戊午盡失其意今削去而别載序文於後
  二年丙戌三十七嵗
  按與張欽夫兩書朱子自注甚明其别卷答張敬夫兩書與前兩書意同而在前兩書之後其無注者或朱子所自删而後人又收入之然中和舊説序云得當時往還書稿一編則必不止兩書也前第二書注云自有辨説甚詳今未見之豈指已發未發説及中和舊説序耶姑記於此 朱子文集三十巻與張欽夫書三十一巻答張敬夫書大概以年叙三十二卷所載則不以年叙且多未定之論故疑為朱子所自删而後人復入之者然未敢定也 按朱子受延平求中未發之説未達而延平歿求其説而不得甲申晤南軒於豫章舟中自是書問往來皆講論未發之㫖也南軒集無所考而朱子兩書自注甚明别巻兩書無注然詳其文義實皆一時語也向以中和舊説序云聞張欽夫得衡山胡氏之學則往従而問焉為至潭州時故以四書在戊子今以答羅宗約書考之自指書問往來而非至潭州時也答何叔京書未發已發渾然一致與此四書意相合又言程門記錄之誤與中和舊説序所云以為少作失傳而不之信亦正相合而何書自在丙戌彼此參考四書之在丙戌而非戊
  子確然矣其以心為已發性為未發更不分時節此朱子所自悟非受之南軒        而南軒従胡氏之學先察識後涵養不言未發與朱子所見畧同南軒前書尚有認為兩物之疑朱子𠕂與書反復發明於此葢無異論也至潭州後講論之語無所考南軒贈行詩云超然㑹太極眼厎無全牛朱子别詩云始知太極藴要妙難名論謂有寜有迹謂無復何存惟應酬酢處特達見本根皆以未發為太極即以心為已發性為未發之㫖與四書同一意至已丑始悟其非亟以書報欽夫及當日同為此論者則潭州之所講論與朱子所見皆同而胡氏之學先察識後涵養雖若小不同而實無異指此中和舊説序於潭州之行畧而不言也故今斷以四書皆在丙戌而以答叔京三書答宗約二書繫之叔京書言體認未發氣象為龜山門下相傳指訣而有愧汗沾衣之語此求中而未達之時當在丙戌之春其言未發已發渾然一致則在既悟性為未發之後又言延平謂學者當於未發已發之幾黙識而心契焉則以已所
  悟合之延平所𫝊與龜山門下指訣亦似少異此在丙戌之冬        若宗約書宗約逺在西蜀又卒於戊子之四月二書必不在往潭州後其言欽夫書問往來近方覺有脱然處自指丙戌之悟又言所聞於西林者皆不我欺與叔京書亦相合又言衡山之學尤易見功近乃覺知如此則與中和舊説序所云欽夫告予以所聞亦未有省後得胡氏與曽吉父書乃益自信亦正相合則此書或丙戌之冬丁亥之春夏未可知也李本年譜既一切不載洪本雜叙與欽夫諸書於往訪潭州時其意未明通辨亦不之及而閑闢錄反以末卷與張敬夫兩書為朱子尊徳性之證尤為大誤正學考已覺其誤而以四書載於戊子叙説雖多其意終未明了故於此特詳論之以俟後之君子考訂其是非焉 朱子自注二書文集編㳄於論程集改字之前時劉共甫在潭州乃乙酉丙戌間至丁亥則召還矣此亦四書在丙戌而不在戊子之明證也

  三年丁亥三十八嵗秋七月崇安大水奉府檄行視水災
  按此條李洪本皆載於戊子是年五夫有秋  與水災不合向疑其有誤及考續集與蔡季通書云邑中水祸至此極可傷憫此中幸亦無他兩日後方聞之耳是此水所及不逺而五夫獨不及也李洪兩本皆無注而文集與林擇之書言此最詳崇安大饑之後重遭此水災書中畧不言及與何叔京書言早稻己熟可無他虞正是七月亦不言崇安之有水災而戊子春夏之交建人大饑必因上年水災之故以此參考則行視水災之在丁亥無疑也與擇之書極言州縣官漠然無意於民難於圖事而朱子八月即往潭州葢避之而不欲與其事也是時知建寜府者徐嚞嚞乃秦檜之黨朱子自不肯為之用至㳄年崇安大饑及於五夫應縣官之委則不得不與其事而以請於府嚞方以檜黨不自安而朱子已為樞宻院編修官陳應求劉共甫皆執政故所請即従而其實未嘗相合也嚞以戊子秋奉祠去而社倉之米實始於嚞社倉記亦不欲沒其名反復參校水災自在丁亥今為改正而附著其説如此後之人得以考焉
  八月訪南軒張公敬夫于潭州
  按朱子以九月八日至潭州留兩月講論之語於文集語錄皆無所考李本極畧洪本所増為多而不無謬誤今僅載李本數語而洪本則别見於此而附論之 洪本年譜云留長沙兩月講論之語無所考見南軒贈行之詩曰遺經得紬繹心事兩綢繆超然㑹太極眼厎無全牛先生答詩云昔我抱氷炭従君識乾坤始知太極藴要妙難名論謂有寜有迹謂無復何存惟茲酬酢處特達見本根萬化従此流千里同茲源曠然逺莫禦愓若初不煩以二詩觀之則其往復深相契者太極之㫖也又中和舊説序云余早従延平李先生學受中庸之書求喜怒哀樂未發之㫖未逹而先生殁聞張敬夫得衡山胡氏學則徃従而問焉是時范念徳侍行嘗言二先生論中庸之義三日夜而不能合其後先生卒更定其説然則未發之㫖葢未相契也又云考先生與敬夫論中和幾十年而始定初與敬夫書以為人自有生即有知識云云又曰通天下只是一箇天機活物云云後答敬夫書又以浩浩大化之中云云最後與敬夫書曰近復體察見得此理須以心為主而論之則性情之徳中和之妙皆有條而不紊云云及與湖南諸公論中和書皆是此意 按洪本所云深契太極之㫖此以贈行詩與答詩臆度之耳朱子自甲申後與南軒往復皆講未發之㫖而以心為已發性為未發葢以未發為太極詩所云太極則指未發而言也専言太極則不識其意矣心為已發性為未發兩先生於此無異論至潭州當必共講之中和舊説序云亟以書報欽夫及當日同為此論者則至潭州與南軒同為此論灼然可證而謂未發之㫖未相契者真妄説也范念徳言兩先生論中庸之義三日夜而不能合此語絶無所據洪本云其後先生卒更定其説   則指已丑已發未發説而言故以為厯十年而後定中和之指與南軒講論在乙酉丙戌至已丑即悟其非以書報欽夫欽夫以為然不過四五年間惟先察識後涵養之説欽夫執之尚堅後卒従朱子説雖不詳其時大約不乆而論定矣以為十年而後定者亦妄説也其叙丙戌三書為初未定之論則是然不載中和舊説序所云則指意不分明又載已丑論心學一書以為定論此書在已丑初悟已發未發之分時尚多未定之論如以静中知覺不昧為復寂而常感感而常寂以静為本諸論皆後來所不言即如仁中為静義正為動與太極圖解正相反豈可據以為定論耶祭南軒文云葢繳紛往反者幾十有餘年末乃同歸而一致此統言之如論語説仁説之類非指中和説而言洪譜葢誤認此語也凡此皆非果齋之舊李為陽明之學自主中和舊説故於此多所删削畧而不言而洪本則不勝其可疑也姑附其説於此
  亦 是時范念徳侍行嘗言兩先生論中庸之義三日夜而

  不能合李洪兩本皆載之此或元本所有非後人増入也然於文集語錄皆無所考而洪本以為未發之㫖未相契者非是竊嘗考之朱子従延平之學南軒従衡山之學各有師承延平沒而問之南軒南軒以
  所聞告之亦未有省已而朱子自悟性為未發而合之延平所𫝊    京南軒則専主衡山而以延
  平黙坐澄心體認天理為不然    又力辨吕氏求中之非    自與延平不合意其所云不合者或在於此其後朱子卒従南軒受衡山之學其與以艮齋銘為宗指相與守之曾先察識後涵養則與延平異矣與林擇之書後來所見不同不復致思葢指此時而戊子諸書

  絶不及延平亦自可證至已丑始悟以性為未發之非未發已發各有時節而於未發仍守延平之説又深以先察識為非其先後異同大概如此竊以意擬之而未敢定也今仍李本存此二語以俟攷焉
  冬十一月偕南軒張公登南嶽衡山
  李本無此條今従洪本 按南軒南嶽唱酬集序朱子遊山後記東歸亂稿序其叙㳄時日道里極為詳悉李本畧載南嶽唱酬東歸亂稿於往潭州至自長沙兩條下洪本别立此條而注語最為舛誤今依兩家文集考正而洪本注語直削去之亦不復一一置辨也 又按朱子往訪南軒與林擇之俱行南軒序亦止言三人范伯崇至已夘始别其羣従昆弟而來同登山又與朱子擇之同歸然年譜言范念徳侍行疑本與伯崇擇之同行伯崇有羣従兄弟在湖湘間别往視之至已夘而後來然未有考也南軒序謂已夘胡實廣仲范念徳至同登山朱子後記謂伯崇來始聞水簾之勝欲一往觀以雨不果而後醇叟胡廣仲伯逄季立甘可大來餞雲峯寺酒五行劇論所疑而别洪本叙㳄斷續不明而以自嶽宫至櫧州為南嶽唱酬集尤為舛謬今盡削去
  是月除樞宻院編修官待㳄
  李洪本皆闕官字誤考宋制編修官檢討官皆有官字今補正 已丑省劄施元之因磨勘改官别行注授疾速前來供職則此除替施元之闕也施元之官期未滿故待㳄於家
  四年戊子三十九嵗夏四月崇安饑請粟于府以賑之年譜本社倉記而不及縣官之委甚為缺畧今載社倉記
  程氏遺書成
  按程子涵養須用敬二語庚寅始特拈出而戊子遺書序已云主敬以立其本窮理以進其知即此二語之指也續集答蔡季通書云近看遺書目錄序時有先後以下一節説道理不出欲更之云先生之學其大要則可知已讀是書者誠能主敬以立其本窮理以進其知兩者交相為用而不已焉則日用之間且將有以黙契乎先生之心而疑信之傳可坐判矣則是序文後有更改蔡書不詳何時豈在庚寅以後耶時有先後之云亦不見於遺書序中則其所更改者又不止此也
  按自潭州歸後以艮齋銘為宗指其見於與程允夫曽裘父書甚明艮齋銘以知止為始而格物致知専以察識端倪為下手工夫與學聚問辨之指不類其云天心粹然道義俱全是曰至善萬化之源與至善事理當然之極註又不合與何叔京書因其良心發見之微猛省提撕使心不昧黙㑹諸心以立其本是皆艮齋銘之指也石子重書非格物致知不用正心誠意及其正心誠意却不用致知格物其語自是但以審察見得為格物致知以泰然行將去為正心誠意亦仍是艮齋銘之指也大抵以心為已發以性為未發要従已發處識得未發故曰惟應酬酢處特達見本根凡戊子諸書皆是一意平湖謂答叔京書易為異學所借尚似有所未察正學考不載與允夫書則未見其宗指而於講論多所反覆似皆未得其要領也故附論之
  五年已丑四十嵗 夏五月省劄再趣就職再辭 秋七月省劄復趣行辭
  按樞宻院編修官係替施元之闕是嵗施元之磨勘改官别行注授省劄催促前來供職年譜載於戊子年之末誤也魏掞之以四年十二月除太學錄五年六月罷歸正省劄趣行時朱子所以因是力辭也朱子魏元履墓誌南軒魏元履墓表年月俱可考年譜誤載而續通鑑因之今改正 行狀云五年三促就職據文集回申催促供職狀五月内兩㳄准尚書省劄子催促供職今又准前件指揮年譜八月復趣行即第三㳄也以戊子末一條移於今年五月則明白無疑矣
  按已發未發説與湖南諸公論中和第一書皆在已丑之春葢乍易舊説猶多有未定之論如凡言心者皆指已發而言程子自以為未當而已發未發説則以為指心體流行而言非指事物思慮之交與湖南書又以為指赤子之心而言但不當言凡言心者此皆有所未安吕博士説中庸或問力辨其失而此以為大概得之又謂涵養之功至則其發也無不中節又似删却已發工夫皆早年未定之論也中和舊説序在壬辰距已丑又三年不及前諸説則其所見已不同矣中和舊説序云亟以書報欽夫及當時同為此論者今其書不見於與欽夫答問中豈即與湖南諸公書耶既云第一書則尚有第二書第三書矣此書序年當在前而編㳄於六十四卷之末與答或人為類此皆編㳄之失恨不得起勉齋諸公而一質問之也 與張欽夫諸説例䝉印可一書當在與湖南諸公書之後亦已丑答也其中亦多未定之論如以心為主即心體流行之見又云仁者心之道而敬者心之貞也後來都無此語又云静中之動動中之静動静自是兩時不必互説又云寂而常感感而常寂感者已發也寂者未發也今若曰已發而常未發未發而常已發可乎又云以静為本亦以偏於静已發未發説小註巳自明言之而篇未二語亦自平説凡此恐皆未定之論如以静中知覺為復後來改之而太極解以仁中為静義正為動與今解相反豈可據此書以為定論也整菴羅氏引此書與陽明辨平湖陸氏亦以此書為定論恐皆有所未察也 答林擇之三書皆辨先察識後涵養之非而於涵養特重於巳發工夫未免少畧如云従涵養中漸漸體出這端倪來   又云茍得其養而無物欲之昏自然發見昭著不待别求   是皆早年未定之論而後來所不取也羅整菴嘗言後人創為異説者乃拾前人之所棄以自珍正謂是爾
  六年庚寅四十一嵗春正月𦵏祝孺人
  年譜云先生居䘮盡禮既𦵏日居墓側朔望則歸奠几筵       按李洪閩三本皆云日居墓側而不言何所寒泉精舍當與墓相近然以精舍名則是講論之地而非守墓之所也朱子庚寅與范伯崇書云比攜二子過寒泉招蔡季通來相聚亦有一二友朋初不廢講論則朱子固嘗至寒泉與友朋講論而謂日居墓側朔望方歸奠几筵恐未然也今削去而附見於此 按書儀始虞猶朝夕哭不奠小祥止朝夕哭惟朔朢饋食㑹哭則朔望饋食小祥前當亦然也朱子居䘮自用書儀故或朔望歸奠几筵考文集答陸子壽書力言撤几筵之不可而於朝夕饋食則未明言答李繼善問謂朝夕饋食不害其為厚而又無嫌於僭且當従之其答葉味道書則據左氏特祀於寢與國語日祀之文謂主復於寢三年内皆日上食此後來所講定與書儀亦有不同者矣 按禮記朝奠日出夕奠逮日註疏説皆不分明開元禮朝奠至徹夕奠夕奠至徹朝奠開元距孔賈不逺其或有所𫝊也鄭註既夕記云饋朝夕食也孝子不忍死其親事之如生存時進徹之時如其頃據此則殯宫朝夕之奠與下室之饋絶不同卒哭後罷朝夕奠而下室之饋自仍行於正寢但經文不具爾儀禮猶朝夕哭不奠不奠者但謂不行䘮奠之禮書儀即以不奠為不饋食考之或有未詳也
  年譜有家禮成一條今削去 洪本年譜云先生居䘮盡禮既𦵏日居墓側朔望則歸奠几筵自始死至祥禪參酌古今咸盡其變因成䘮祭禮又推之於冠昏共為一編命曰家禮既成未嘗為學者道易簀之後其書始出於人家其間有與先生晚嵗之論不合者黄榦直卿云家禮世多用之然其後亦多損益未暇更定覽者詳擇焉 本 家禮附錄李氏方子曰乾道五年九月先生丁母祝令人憂居䘮盡禮參酌
  古今因成䘮𦵏祭禮又推之於冠昏共為一編命曰家禮           黄氏㽦曰先生既成家禮為一行童竊以逃先生易簀之書始出今行於世然其間有與先生晚嵗之語不合者故未嘗為學者道也陳氏淳曰嘉定辛未嵗過温陵先生季子敬之倅郡出示家禮一編云此往年僧寺所亡本也有士人錄得㑹先生𦵏日㩦來因得之 文集答汪尚書書云嘗因程氏之説草具祭寢之儀將以行於私家而連年遭䘮未及盡試答吕伯恭書云祭禮畧已成書欲俟之一兩年徐於其間察所未至今又遭此朞䘮勢須卒哭後乃可權冝行禮考其實而修之續奉寄求訂正也又答吕伯恭書云祭禮已冩納汪丈處託以轉寄然其間有節㳄修改處俟旦夕别錄呈求訂正也答張欽夫書云祭禮修定處甚多大抵多本程氏而參以諸家故特取二先生説今所承用者為祭説一篇而祭儀祝文又各為一篇比之昨本稍復精宻與蔡季通書云祭禮只是於温公書儀内少増損之正欲商訂須俟開春稍暇乃可為也程氏冬至立春二祭昔嘗為之或者頗以僭上為疑亦不為無理并俟詳議也跋三家禮範云嘗欲因司馬氏之書參考諸家之説裁訂増損舉綱張目以附其後使覽之

  者得提其要以及其詳而不憚其難行之者雖貧且賤亦得以具其大節畧其繁文而不失其本意也顧以病衰不能及已嗚呼後之君子其尚有以成吾之志也   語錄云某之祭禮不成書只是將司馬公書減却幾處  某嘗修祭禮只就温公儀中間行禮處分作五六段甚簡易曉後被人竊去亡之矣按年譜及家禮附錄則家禮為朱子之書無疑考之文集語錄則有祭禮祭説而無云家禮者所云
  被人竊去亡之者亦祭禮而非家禮也唯與蔡季通書有已取家禮四卷并附疏者一巻納一哥之語此
  丁已後書所云家禮乃經𫝊通解中之家禮亦非今之家禮也         年譜家禮成於庚寅正居母䘮時而序絶不及居憂一語所謂因䘮祭而推於冠昏序中亦無此意勉齋行狀及家禮後序但言其後多損益未暇更定既不言其居䘮時所輯亦不言其亡而復得是皆有所不可曉者姑類集諸錄及文集語錄諸説於此以俟後之人攷而訂焉明邱氏濬曰武林應氏作家禮辨謂文公先生於紹熈甲寅八月跋三家禮範云某嘗欲因司馬公之書參考諸家之説裁訂損益舉綱張目以附其後顧以哀病不能及已勉齋先生家禮後序云文公以先儒之書本末詳畧猶有可疑斟酌損益更為家禮迨其晚年討論家鄉侯國王朝之禮未及脱藁而先生沒此百世之遺恨也今且以其書之出不同置之姑以年月考之宋光宗紹熈甲寅文公已於三家禮範自言顧以衰病不能及豈於孝宗乾道已丑巳有此書況勉齋先生亦云未及脱藁而文公沒則是書非文公所編不待辨而明矣文公集中有與門人言及家禮已成四卷并家禮序文此門人編入以為張本耳按應氏此言謂家禮為未成之書雖成而未盡用可也乃併以為無此書可乎既無此書則胡為而有此序且序文決非朱子不能作而謂門人編入以為張本決不然也況其所引勉齋跋語所謂未及脱藁者指經𫝊通解也非謂家禮也三家禮範序所云是亦未及參考諸家裁訂増損使無遺恨爾非謂無是書也黄陳李楊諸子皆出自朱門親授指教皆不以為疑而應氏生元至正間一旦乃肆意辨論以為非朱子所編斷斷乎出於門人附㑹無疑且謂其妄意増損三家禮範之文殊乖禮經又謂附註穿鑿尤甚噫應氏之為此言其亦淺妄之甚矣 按邱氏辨應氏之説詳矣然以愚考之則應氏所疑不為無見但所據勉齋跋語則非其㫖所引已成家禮四卷亦考之不詳至邱氏謂序文決非朱子不能作然序文自與年譜不合勉齋行狀及跋語不言成於居憂時又不言其亡而復得與年譜家禮附錄皆不合凡此俱畧而不言其所解三家禮範跋語則其失正與應氏同也應氏之辨今不可見因邱氏之語而得之故并附著於此以見前人已有疑於此者以俟後之君子考而質焉

  勉齋行狀序朱子所編㳄有古今家祭禮而家禮與通解皆以其未成書别叙於後至宋史本傳則以家禮入於所編㳄之中删去古今家祭禮故後之人但知有家禮而古今家祭禮遂失其𫝊甚可惜也古今家祭禮成於淳熈甲午跋語可考其後増三卷見於與鄭景望書後又増一卷共二十卷馬氏通考載之年譜厯叙諸書而獨削古今家祭禮不載其意以為有家禮而古今家祭禮之書可廢宋史之誤葢亦由此此朱子所云不待七十子䘮而大義已乖者於後之人又何責哉 附家禮考 家禮非朱子之書也家禮載於行狀其序載於文集其成書之嵗月載於年譜其書亡而復得之由載於家禮附錄自宋以來遵而用之其為朱子之書幾無可疑者乃今反復考之而知決非朱子之書也李公晦叙年譜家禮成於庚寅居祝孺人䘮時文集序不紀年月而序中絶不及居䘮事家禮附錄陳安卿述朱敬之語以為此往年僧寺所亡本有士人錄得㑹先生𦵏日擕來因得之其錄得擕來不言其何人亦不言其得之何所也黄勉齋作行狀但云所輯家禮世所遵用其後多有損益未及更定既不言成於居母䘮時亦不言其亡而復得其書家禮後亦然敬之朱子季子公晦勉齋安卿皆朱子髙第弟子而其言參錯不可考據如此按文集朱子答汪尚書書與張敬夫書吕伯恭書其論祭儀祭説往復甚詳汪吕書在壬辰癸已張書不詳其年計亦其前後也壬辰癸已距庚寅僅二三年家禮既有成書何為絶不之及而僅以祭儀祭説為言耶陳安卿錄云向作祭禮甚簡而易曉今已亡之矣則是所亡者乃祭禮而非家禮也明矣文集語錄
  自家禮序外無一語及家禮者惟答蔡季通書有已取家禮四卷納一哥之語       此儀禮經傳通解中家禮六卷之四而非今所𫝊之家禮也甲寅八月跋三家禮範後云嘗欲因司馬氏之書參考諸家裁訂増損舉綱張目以附其後顧以衰病不能及已後之君子必有以成吾志也甲寅距庚寅二十年庚寅已有成書朱子雖耄老豈盡忘之至是而乃為是語耶竊嘗推求其故此必有因三家禮範跋語而依仿以成之者葢自附於後之君子而傳者遂以託之朱子所自作其序文亦依仿禮範跋語而於家禮反有不合家禮重宗法此程張司馬氏所未及而序中絶不言之以跋語所未有也其年譜所云居母䘮時所作則或者以意附益之爾敬之但據所𫝊不加深攷此如司馬季思刻温公書之比公晦従遊在戊申後其於早年固所不詳祗叙所聞以為譜而勉齋行狀之作在朱子殁後二十餘年其時家禮巳盛行又為敬之所𫝊錄故不欲公言其非但其辭畧而不盡其書家禮後謂經𫝊通解未成為百世之遺恨則其微意亦可見矣後之人以朱子家季子所𫝊又見行狀年譜所載廖子晦陳安卿皆為刋刻三山楊氏上饒周氏復為之考訂尊而用之不敢少致其疑然雖云尊用其書實未有能行者故於其中謬誤亦不及察徒口相𫝊以為文公家禮云爾惟元應氏作家禮辨其文亦不傳僅見於明邱仲深所刻家禮儀節中其辨専據三家禮範跋語辭多疎畧未有以解世人之惑仲深亦不然之故余今徧考年譜行狀及朱子文集語錄所載俱附於後而一一詳註之其應氏邱氏語亦並附焉他所摘謬誤亦數十條庶來
  者有以知家禮決非朱子之書而余亦得免於鑿空妄言之罪焉爾        誤 又按朱子跋古今家祭禮在淳熈元年甲午距庚寅五年不言其有家禮其云有能采集附益通校而廣𫝊之相與損益折衷共成禮俗與跋三家禮範雖前後絶逺而其意大概相同也家禮之非朱子書此亦一證

  秋七月遷韋齋先生墓
  文集遷墓記云初府君將歿欲𦵏崇安之五夫卒之明年遂窆其里靈梵院側熹㓜未更事卜地不詳既懼體魄之不獲其安乃以乾道六年七月五日遷於里之白水鵞子峯下吏部行狀云卒之明年熹奉其柩𦵏於建寜府崇安縣五夫里之西塔山而碩人别𦵏建陽縣崇泰里之後山舖東寒泉塢然公所藏地勢卑濕懼非乆計乃卜以慶元某年某月某日奉而遷於武夷鄉上梅里寂厯山中峯
  僧舍之北 按遷墓記言以韋齋卒之明年窆其里靈梵院則至乾道六年遷於白水鵝子峯下祝孺人壙記言距府君白水之兆百里而逺是韋齋之墓遷於白水無疑矣乃行狀止云以明年𦵏於崇安縣五夫里之西塔山而不言遷墓豈西塔山即白水鵝子峯耶靈梵院側鵝子峯皆在五夫里相距不逺故統言之乎然不得云明年也靈梵之窆云卜地不詳而行狀之地勢卑濕自指白水之兆而不言再遷此不可曉果齋作譜時尚可詢問而今譜但為疑詞不知即果齋之舊否也遷墓記與行狀互有異同編㳄者亦畧不為考訂何耶姑記所疑於此
  按自庚寅與吕東萊劉子澄書拈出程子兩語生平學問大指葢定於此即中庸尊徳性道問學易大𫝊之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従古聖賢所𫝊若合符節至甲寅與孫敬甫書云程夫子之言曰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此兩言者如車兩輪如鳥兩翼未有廢其一而可行可飛者也尤為直截分明葢相距二十五年矣而其言無毫髪異也自庚寅已後書問往來雖因人説法間有所獨重而其大指不出此兩語晚年為鄂州稽古閣記福州經史閣記正以此兩語相對發明其指意尤曉然矣通辨正學考皆不載此二書今據文集補入陳師徳書不詳何時師徳卒於甲午此書當去庚寅不逺故附載之
  七年辛夘四十二嵗 冬十二月省劄趣行以錄不及養辭
  按六年十二月召赴行在是年五月陳俊卿出知福州虞允文獨相閏五月梁克家㕘知政事此召雖以胡銓之薦亦或允文克家之意也朱子以䘮制未終辭其狀不見於文集疑其在䘮中不復具狀但以省劄回納建寜府軍資庫而巳至七年十二月䘮制既滿尚書省依六年元降指揮摧促起發朱子於八年二月具辭免召命狀以禄不逮養辭四月三省同奉聖㫖令疾速起發行狀七年既免䘮復召以禄不及養辭免䘮在七年而復召則在八年四月行狀統言之不復詳叙本𫝊亦同其七年十二月省劄乃依六年元降指揮而非即有復召之命也八年二月克家為相與允文並本𫝊九年克家相再申前命九年當作八年自召赴行在屢趣起發疑皆出克家之意而允文特聽之耳允文以八年八月去位九年特與改秩宫觀則允文之去位乆矣然朱子於允文克家皆無書豈以申省狀已屢言之而素無交往故不便有書耶抑或文集之脱漏也陳丞相龔參政周丞相留丞相皆𠕂三與書即趙雄王淮亦屢與書是在南康浙東事有相闗不得不爾   而文集乃諱言之亦不識朱子之意矣行狀云四年之間辭者六此指六年召赴行在八年召赴行在七年省劄趣行八年省劄𠕅趣行九年省劄又趣行辭免召命狀凡五而䘮制未終無辭狀元甚分明李本止載六年八年兩召命九年省劄趣行為太畧洪本為得之而以七年十二月趣行為八年二月趣行則亦失之今考正其始末而附論之如此
  八年壬辰四十三嵗春正月論孟精義成
  按癸未編㳄論語要義論語訓䝉口義兩書皆不𫝊而存其序至壬辰編㳄論孟精義庚子刻於南康改名要義葢其名偶同而非即前論語要義之本也年譜誤認以此書先名要義後改精義又改名集義以書語孟要義序後考之非是今改正 又按癸未要義序獨取二先生   及其門人朋友數家之説補輯訂正以為一書則亦與精義略同但其書草畧故後來編㳄精義不復及之而别為之序自非癸未之本也南康之刻葢取舊名以精義二字太重而諸家之解亦有未盡當者後定名集義亦以此年譜之云葢未辨此意也
  夏四月有㫖趣行復辭六月省劄再趣行再辭
  按辭免召命狀以去冬十二月省劄趣行二月具狀辭免洪本以趣行叙於二月誤也夏四月有㫖疾速起發至五月六月省劄又兩㳄趣行洪本止載六月省劄催亦非是今俱改正
  資治通鑑綱目成
  按綱目序於壬辰據季通伯諌擇之伯恭諸書則癸已甲午至乙未方冩校浄本乃成編也又據敬夫伯恭李濱老書則重修於丙申丁酉至庚子方可冩據延之恭叔書則丙午以後欲重修而未及行狀所云毎以未及修補為恨也余大雅錄在戊戌後當是重修時而語意不類恐記者之誤若陳淳錄則自分明矣年譜綱目成於壬辰以序文而言耳 凡例刻於王魯齋柏勉齋諸公皆未之及或以後出為疑今考蔡書云條例亦以定矣又云綱目凡例修立畧定極有條理意義則元有凡例當以蔡書為據也 又按綱目於通鑑改正甚多而猶有未及改者故曰恐為千古之恨今載與劉子澄尤延之書以見其概朱子於壬寅年以綱目為孝宗言之葢欲仿温公之例而孝宗顧置之則反不如神宗逺矣而朱子居家五年竟亦未能再修此所以常以為恨也
  八朝名臣言行錄成
  按東萊集與汪尚書書云近建寜刻一書名五朝名臣言行錄   又云是朱元晦所編其間當考訂處頗多近亦往問元晦未報不知曽過目否是書書吕許公事切直故東萊不樂之  而朱子後來亦未修改此早年之書與論孟或問同也
  冬十月西銘解義成
  按年譜據西銘解後跋然考之作解當在壬辰前跋云熹既為此解後得尹氏書則非壬辰明矣又考葉味道語錄自在雲谷作天地之塞兩句解後來迤邐作西銘等解雲谷記以庚寅得雲谷則西銘解作於庚寅辛夘間據吕東萊書太極西銘兩解皆成於壬辰前也
  九年癸已四十四嵗 夏四月太極圖説解通書解成按年譜壬辰十月西銘解成癸已四月太極圖解通書解成此據兩後記嵗月言之而通書則附見焉考之吕張兩集則太極圖解成於戊子西銘解成於庚寅辛夘東萊書壬辰有改定太極圖説解之云則必不至於癸已而後成矣 又按已丑巳亥皆訂正太極通書不云有解也丁未作通書後記戊申始出太極西銘兩解以示學者年譜以通書解附焉東萊與朱子書云太極圖解近方得本玩味淺陋不足窺見精藴多未曉處已疏於别紙其書在戊子又云太極所疑重䝉一一⿰釒𮥼 -- 鐫誨則在已丑又云示下太極圖西銘解當朝夕玩繹若稍有所未達當一一請教亦不敢以示人也又云向承示以改定太極圖論解比前本益覺精宻西銘發昔人所未發處益多又云太極圖解昨與張丈商量未定而匆匆分散少暇當理前説此三書當在辛夘朱子與南軒書云太極解後來所改不多别紙上呈則書在戊子已丑間南軒書云伯恭昨日得書猶疑太極説中體用先後之論則在辛夘後據此諸書則太極圖解成於戊子已丑西銘解成於庚寅辛夘兩書後跋各以其跋之嵗月言非成書之嵗月也又戊申跋未敢出以示人乃為學者言之張吕二公則未嘗不共商確象山云攷訂註釋似亦見圖解矣通書後記作於丁未此如已酉序大學中庸章句之比章句非至已酉始成通書解亦非丁未始成也年譜叙於癸已疑亦因太極圖解附及之而李微之序亦云太極通書解義成於癸已豈别有所據乎竊意亦成於壬辰以前至丁未始作後記以授學者戊申二月則出兩解非并出通書也梭山詆太極圖西銘林黄中詆易西銘而通書尚未有議者故未之及焉今姑依年譜所叙而考訂其嵗月先後如此 李微之性𫝊語錄序序成書嵗月大概同年譜而易本義以為成於乙已丙午之間與年譜不同則非盡同年譜也戊申出太極西銘兩解以示學者明言兩解不及通書而李洪兩本於戊申皆以通書附焉今據鄒本删之前説亦以意度未盡然也
  五月有㫖特改左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觀再辭洪本進呈乞嶽廟劄子下有是年梁克家相申前命又辭十一字誤用本𫝊語重複不可曉而李本并無進呈乞嶽廟劄子句則克家之奏為無所因矣今従洪本而是年以下十一字則删去
  淳熈元年甲午四十五嵗春二月復辭三月有㫖不許辭免復辭夏六月始拜命
  按文集辭免改秩宫觀狀凡四行狀云九年𠕅辭元年又𠕅辭李本止云省劄凡三下趣依已降指揮大畧洪本得之而僅統叙於拜命之下亦非是今依行狀文集改正 行狀辭者四則據辭免狀年譜云三具辭免則以第一狀辭改官第二狀辭告命實一事也此則非誤
  編㳄古今家祭禮
  朱子自為之跋甚詳而不載其目其答鄭景望書言増孟詵徐潤孫日用三卷為十九卷以書考之則賈頊家祭儀第六孟詵第七徐潤第八政和五禮第十一孫日用第十二杜公祭享儀第十三范氏祭儀第十九其確然可考者七卷而已馬氏文獻通考陳氏曰朱子集通典㑹要所載以及唐本朝諸家祭禮皆在焉凡二十卷則又増一卷矣凡十三卷葢莫可考以通考所載計之有江都集禮有開元禮開寳禮有胡氏吉㓙書儀唐鄭正則祠享禮唐范傅式寢堂時享禮劉岳書儀陳致雍新定寢祀禮又有韓氏古今
  家祭式横渠張氏祭禮伊川程氏祭禮吕氏家祭禮温公書儀       凡十三篇正合二十卷之數或即是耶此朱子手自編㳄之書而家禮則後人偽作勉齋以古今家祭禮同為編㳄而家禮則别出至宋史以家禮入於編㳄諸書之内而删古今家祭禮故後人但知有家禮而古今家祭禮遂以不𫝊於世甚可惜也然藏書之家或當有存者有志之士多方訪求庶朱子之書復見於世寜非大幸乎







  朱子年譜考異卷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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