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語類 (四庫全書本)/卷097
朱子語類 卷九十七 |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九十七
程子之書三〈此卷係遺書中非入近思與四書等注者以類而從别為一卷文集〉
或問尹和靖言㸔語録伊川云某在何必㸔此此語如何曰伊川在便不必㸔伊川不在了如何不㸔〈蓋卿録云若伊川不在則何可不讀〉只是門人所編各隨所見淺深却要自家分别它是非前輩有言不必觀語録只㸔易傳等書自好天下亦無恁地道理如此則只當讀六經不當看論孟矣天下事無髙無下無小無大若切己下工夫件件是自家底若不下工夫擇書來㸔亦無益先生又言語録是雜載只如閒説一件話偶然引上經史上便把來編了明日人又隨上靣去看直是有學力方能分曉〈謙○以下論語録〉
問遺書中有十餘段説佛處似皆云形上直内與聖人同却有一兩處云要之其直内者亦自不是此語見得甚分明不知其它所載莫是傳錄之差曰固是𦂯經李端伯呂與叔劉質夫記便真至游定夫便錯可惜端伯與叔質夫早䘮使此三人者在於程門之道必有發明可學謂此事所係非輕先生盍作一段文字爲辨明之曰須待爲之因説芮國器嘗云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如何要排佛曰只爲無二道故放不得它佛法只是作一無頭話相欺誑故且恁地過若分明説出便窮〈可學〉
記録言語難故程子謂若不得某之心則是記得它底意思今遺書某所以各存所記人之姓名者葢欲人辨識得耳今觀上蔡所記則十分中自有三分以上是上蔡意思了故其所記多有激發越之意游氏所説則有温純不決之意李端伯所記則平正質夫所記雖簡約然甚明切㸔得來劉質夫那人煞髙惜乎不夀〈廣〉
伊川語各隨學者意所録不應一人之説其不同如此游録語慢上蔡語險劉質夫語簡永嘉諸公語絮〈振〉
李端伯語録宏肆劉質夫語記其髄〈方子〉
坐客有問侯先生語録異同者曰侯氏之説多未通胡先生嘗薦之羅〈池録作楊〉後延平先生與相㑹頗謂胡先生稱之過當因言其人輕躁不定羅先生雖以凛然嚴毅之容與相待度其頗難之但云其游程門之乆甚能言程門之事然於道理未有所見故其説前後相反沒理㑹有與龜山一書〈賀孫〉
張思叔語録多作文故有失其本意處不若只録語録爲善〈方子〉
楊志仁問明道説話曰最難㸔須是輕輕地挨傍它描摸它意思方得若将來解解不得須是看得道理大段熟方可㸔〈節〉
先生問近來全無所問是在此做甚工夫義剛對數日偶㸔遺書數版入心遂乗興㸔數日先生曰遺書録明道語多有只載古人全句不添一字底如曰思無邪如曰聖人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德夫皆是亦有重出者是當時舉此句教人去思量先生語至此整容而誦聖人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德夫曰便是聖人也要神明這箇本是一箇靈聖底物事自家齋戒便㑹靈聖不齋戒便不靈聖古人所以七日戒三日齋胡叔器曰齋戒只是敬曰固是敬但齋較謹於戒湛然純一之謂齋肅然警惕之謂戒到湛然純一時那肅然警惕也無了〈義剛〉
胡明仲文伊川之語而成書凡五日而畢世傳河南夫子書乃其略也〈方〉
問欲取程氏遺書中緊要言語分爲門類作一處㸔庶得前後言語互相發明易於融㑹如何曰若編得也好只恐言仁處或説著義言性處或説著命難入類耳〈浩〉
學者冝先看遺書次看尹和靖文字後乃㸔上蔡文字以發光彩且己不迷其説也〈季通語○方〉
伊川説尹曰夫子没而㣲言絶異端起而大義乖不知數十年後人將謂我是何如人〈作説怪○異模様〉又三録中説且得它見得不錯己是好〈所以楊謝如此○方〉
改文字自是難有時意思或不好便把来改待得再㸔又反不如前底是以此見皆在此心如何纔昏便不得或有所遷就或有所囘避或先有所主張隨其意之所重義理便差了器之問程子語有何疑處曰此等恐録得差或恐是一時有箇意思説出或是未定之論今且怕把人未定之論便喚做是也是切害如今言語最是難得一一恰好或有一時意思見得是如此它日所見或未必然惟聖人説出句句字字都恰好這只是這箇心只是聖人之心平一〈賀孫〉
記録言語有不同處如伊川江行事有二處載一本云伊川自涪陵舟行遇風舟人皆懼惟伊川不動岸上有負薪者遙謂之曰達後如此捨後如此伊川欲答之而舟去已逺矣一本謂既至岸或問其故伊川曰心存誠敬爾或曰心存誠敬曷若無心伊川欲與之言己忽不見矣某嘗謂前説不然葢風濤洶湧之際負薪者何以見其不懼而語言又何以相聞邪孰若無心之説謂隱者既言則趍而辟之可也謂其忽然不見則若鬼物然必不然矣又况達之與捨只是一事安得有分别邪〈人傑〉
論日之行到寅寅上光到夘夘上光電是隂陽相軋如以石相磨而火生長安西風而雨因食韭言天地間寒煖有先後或傳京師少雷恐是地有髙下霹靂震死是惡氣相擊搏凡此數條者果皆有此理否曰此皆一時談論所及學者記録如此要之天地隂陽變化之機日月星辰運行之度各有成説而未可以立談判也康節詩有思入風雲變化中之語前輩窮理何事不極其至今所疑數條其間必自有説且洊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聖人垂訓如此則霹靂震死等事理之所有不可以爲無也〈謨○以下天地性理〉
伊川云測景以三萬里爲準若有窮然有至一邊已及一萬五千里者而天地之運葢如初也此言蓋誤所謂升降一萬五千里中者謂冬夏日行南陸北陸之間相去一萬五千里耳非謂周天只三萬里〈閎祖〉
程氏遺書一段説日月處諸本皆云不如三焦説周回而行不曉其義後見一本云不如舊説周回而行乃傳寫之誤〈雉〉
十五卷必有無種之人生於海島十八卷太古之時人有牛首蛇身金山得龍卵龍湧水入寺取卵而去涪州見村民化虎此数條皆記録者之誕曰以太極之㫖而論氣化之事則厥初生民何種之有此言海島無人之處必有無種之人不足多怪也龍亦是天地間所有之物有此物則有此理取卵而去容或有之村民化虎其説可疑或恐此人氣惡如虎它有所感召未足深較也〈謨〉
問遺書中有数段皆云人與物共有此理只是氣昏推不得此莫只是大綱言其本同出若論其得此理莫己不同曰同曰既同則所以分人物之性者却是於通塞上别如人雖氣稟異而終可同物則終不可同然則謂之理同則可謂之性同則不可曰固然但隨其光明發見處可見如螻蟻君臣之類但其稟形既别則無復與人通之理如獮猴形與人略似則便有能解野狐能人立故能爲怪如猪則極昏如草木之類荔枝牡丹乃發出許多精英此最難曉〈可學〉
伊川説海漚一段與横渠氷水説不爭多〈可學〉
問程子説性一條云學者須要識得仁體若知見得便須立誠敬以存之是如何曰公㸔此段要𦂳是那句曰是誠敬二字上曰便是公不㑹㸔文字它説要識仁要知見得方説到誠敬末云吾之心即天地之心吾之理即萬物之理一日之運即一嵗之運這幾句説得甚好人也㑹解得只是未必實見得向編近思録欲収此段伯恭以爲怕人曉不得錯認了程先生又説性即理也更説得親切曰佛氏所以得罪於聖人止縁它只知有一身而不知有天地萬物曰如今人又忒煞不就自身己理㑹又問性即理何如曰物物皆有性便皆有其理曰枯槁之物亦有理乎曰不論枯槁它本來都有道理因指案上花瓶云花瓶便有花瓶底道理書燈便有書燈底道理水之潤下火之炎上金之從革木之曲直土之稼穡一一都有性都有理人若用之又著順它理始得若把金來削做木用把木來鎔做金用便無此理曰西銘之意與物同體體莫是仁否曰固是如此然怎生見得意思是如此與物同體固是仁只便把與物同體做仁不得恁地只説得箇仁之軀殻須實見得方説得親切如一捥燈初不識之只見人說如何是燈光只恁地摶摸只是不親切只是便把光做燈不得〈賀孫〉
明道言學者須先識仁一段説話極好只是説得太廣學者難入〈人傑〉
問一段説性命下却云見於事業之謂理理字不甚切曰意謂理有善有惡但不甚安良乆又曰上兩句正是天命之謂性下一句是率性之謂道中庸是就天性上言此是就事物上言亦無害〈可學〉
呂與叔謂飬氣可以爲飬心之助程先生以爲不然飬心只是飬心又何必助如爲孝只是爲孝又何必以一事助之某㸔得來又不止此葢才飬氣則其心便在氣上了此所以爲不可也〈廣〉
呂與叔言飬氣可以爲飬心之助程先生大以爲不然某初亦疑之近春來方信心死在飬氣上氣雖得其飬却不是飬心了〈方子〉
問呂與叔有飬氣之説伊川有數處皆不予之飬氣莫亦不妨只是認此爲道却不是曰然又問一處説及平日思慮如何曰此處正是㣲渉於道故正之〈可學〉
遺書論命處注云聖人非不知命然於人事不得不盡如何曰人固有命只是不可不順受其正如知命者不立乎巖墻之下是若謂其有命却去巖墻之下立萬一到覆壓處却是專言命不得人事盡處便是命〈去僞〉
問觀雞雛此可觀仁何也曰凡物皆可觀此偶見雞雛而言耳〈小小之物生理悉具○必大〉
仲思問遺書云㸔雞雛可以觀仁如何曰既通道理後這般箇乆乆自知之記曰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後其難者所以游先生問隂陽不測之謂神而程子問之曰公是揀難底問是疑後問故昨日與公説讀書須㸔一句後又㸔一句讀一章後又讀一章格物須格一物後又格一物見這箇物事道理既多則難者道理自然識得〈驤〉
問遺書謂切脉可以體仁莫是心誠求之之意否曰還是切脉底是仁那脉是仁曰切脉是仁曰若如此則當切脉時又用著箇意思去體仁復問蜚卿曰仲思所説如何曰以伯羽觀之恐是觀雞雛之意曰如何曰雞雛便是仁也曰切脉體仁又如何曰脉是那血氣周流切脉則便可以見仁曰然恐只是恁地脉理貫通乎一身仁之理亦是恁地又問雞雛如何是仁道夫曰先生嘗謂初與嫩底便是曰如此㸔較分明蓋當是時飲啄自如未有所謂爭闘侵陵之患者只此便是仁也〈道夫〉
致道問仁則一不仁則二如何曰仁則公公則通天下只是一箇道理不仁則是私意故變詐百出而不一也〈時舉〉
問和靖語録中有兩段言仁一云某謂仁者公而已伊川曰何謂也曰能好人能惡人伊川曰善涵飬又云某以仁惟公可盡之伊川曰思而至此學者所難及也天心所以至仁者惟公耳人能至公便是仁先生曰人能至公便是仁此句未安然和靖言仁所見如此問伊川何不以一二語告之曰未知其如何〈可學〉
伊川言一心之謂誠盡心之謂忠某看忠有些子是誠之用如惡惡臭如好好色十分真實恁地便是誠若有八九分恁地有一分不恁地便是夾雜些虛僞在内便是不誠忠便是盡心盡心亦是恁地便有些子是誠之用〈賀孫〉
一心之謂誠盡己之謂忠誠是實理自然如此此處却不曾帶那動只恁地平安在這裏忠却是處事待物見得却是向外説來〈端䝉〉
盡心之謂忠一心之謂誠存於中之謂孚見諸事之謂信〈問中孚之義先生引伊川〉蓋孚字從爪從子取鳥抱卵之義言人心之所存者實有是物也〈僴〉
問誠然後能敬未知誠須敬然後誠敬小誠大如何説曰必存此實理方能敬只是此一敬字聖人與學者深淺自異〈可學〉
問程子曰天下善惡皆天理何也曰惻隱是善於不當惻隱處惻隠即是惡剛斷是善於不當剛斷處剛斷即是惡雖是惡然原頭若無這物事却如何做得本皆天理只是被人欲反了故用之不善而爲惡耳〈必大〉
問善惡皆天理如何曰此只是指其過處言如惻隱之心仁之端本是善纔過便至於姑息羞惡之心義之端本是善纔過便至於殘忍故它下面亦自云謂之惡者本非惡但或過或不及便如此〈文蔚〉
問天下善惡皆天理楊墨之類只是過不及皆出於仁義謂之天理則可如世之大惡謂之天理可乎曰本是天理只是翻了便如此如人之殘忍便是翻了惻隱如放火殺人可謂至惡若把那去炊飯殺其人之所當殺豈不是天理只縁翻了道理有背有面順之則是背之則非縁有此理方有此惡如溝渠至濁當初若無清冷底水縁何有此
或問善惡皆天理也若是過與不及些小惡事固可説天理如世間大罪惡如何亦是天理曰初來本心都自好少間多被利害遮蔽如殘賊之事自反了惻隱之心是自反其天理賀孫問既是反了天理如何又説皆天理也莫是殘賊底惡初從羞惡上發淫溺貪欲底惡初從惻隱上發後來多過差了原其初發都是天理曰如此説亦好但所謂反者亦是四端中自有相反處如羞惡自與惻隱相反是非自與辭遜相反如公説也是好意思因而㸔得舊一句不通處出如用人之智去其詐用人之勇去其暴這兩句意分曉惟是用人之仁去其貪一句沒分曉今公説貪是愛上發來也是思之是淳善底人易得含胡苟且姑息貪戀〈賀孫〉
善只是當恁地底惡只是不當恁地底善惡皆是理但善是那順底惡是反轉來底然以其反而不善則知那善底自在故善惡皆理也然却不可道有惡底理〈端𫎇〉
問天只是以生爲道繼此生理便是善善便有一箇元底意思生便是繼如何分作兩截曰此亦先言其理之統如此然亦未甚安有一人云元當作無尤好笑〈可學〉
孟子説性善是就用處發明人性之善程子謂乃極本窮原之性却就用處發明本體〈人傑〉
季容甫問中理在事義在心如何曰中理只是做得事來中理義則所以能中理者也義便有揀擇取舍易傳曰在物爲理處物爲義〈〉
問天地設位一段明道云〈見劉質夫録論人神處〉天地設位合道易字道它字不得不知此説如何曰明道説話自有不論文義處〈可學〉
問遺書有古言乾坤不用六子一段如何曰此一段却主張是自然之理又有一段却不取〈可學〉
問遺書首卷體道之説曰體猶體當體䆒之體言以自家身己去體那道葢聖賢所説無非道者只要自家以此身去體它令此道爲我之有也如克己便是體道工夫〈僴○以下爲學工夫〉
謝氏記眀道語既得後須放開此處恐不然當初必是説既得後自然從容不迫它記得意錯了謝氏後來便是放開周恭叔又是放倒因舉伊川謂持之太甚便是助長亦須且恁去助長固是不好然合下未能到從容處亦須且恁去猶愈於不能執捉者〈淳〉
既得後須放開此亦非謂須要放開但謂既有所得自然意思廣大規模開擴若未能如此便是未有得只是守耳蓋以放開與否爲得與未得之驗若謂有意放開則大害事矣上蔡謂周恭叔放開太早此語亦有病也
論遺書中説放開二字先生曰且理㑹收歛問昨日論横渠言得尺守尺得寸守寸先生却云須放寛地歩如何曰只是且放寛看將去不要守殺了横渠説自好但如今日所論却是太局促了〈德明〉
先生問遺書中欲夾持這天理則在德一段看得如何必大對曰中庸所謂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先生黙然乆之必大問如何曰此亦説得然只是引證畢竟如何是德曰只是此道理因講習躬行後見得是我之所固有故守而勿失耳曰尋常看據於德如何説必大以横渠得寸守寸得尺守尺對曰須先得了方可守如此説上依舊認德字未著今且説只是這道理然須長長提撕令在己者決定是做得如此如方獨處黙坐未曾事君親接朋友然在我者己渾全是一箇孝弟忠信底人以此做出事來事親則必孝事君則必忠與朋友交則必信不待旋安排蓋存於中之謂德見於事之謂行易曰君子以成德爲行正謂以此德而見諸事耳德成於我者若有一箇人在内必定孝弟忠信斷不肯爲不孝不弟不忠不信底事與道家所謂養成箇嬰兒在内相似凡人欲邊事這箇人斷定不肯教自家做故曰黙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謂雖未曾説出来時存於心中者已斷是如此了然後用得戒謹恐懼存飬工夫所以必用如此存飬者猶恐其或有時間斷故耳程子所謂須有不言而信者謂未言動時已渾全是箇如此人然却未有迹之可言故曰言難爲形狀又言學者須學文知道者進德而已有德則不習無不利自初學者言之它既未知此道理則教它認何爲德故必先令其學文既學文後知得此道理了方可教其進德聖人教人既不令其躐等級做進德工夫不令其止於學文而已德既在己則以此行之耳不待外面勉强旋做故曰有德則不習無不利凡此工夫全在收斂近裏而已中庸末章發明此意至爲深切自衣錦尚絅以下皆是只暗暗地做工夫去然此理自掩蔽不得故曰闇然而日章小人不曾做時已報得滿地人知然實不曾做得故曰的然而日亡淡而不厭簡而文温而理皆是收斂近裏知逺知近知風之自知㣲之顯一句緊一句先生再三誦此六言曰此工夫似淡而無味然做時却自有可樂故不厭似乎簡略然大小精粗秩然有序則又不止於簡而已温而理温厚似不可曉而條目不可亂是於有序中更有分别如此入細做工夫故能知逺之近知風之自知㣲之顯夫見於逺者皆本於吾心可謂至近矣然猶以己對物言之知風之自則知凡見於視聽舉動者其是非得失必有所從來此則皆本於一身而言矣至於知㣲知顯則又説得愈宻夫一心至㣲也然知其極分明顯著學者工夫能如此收斂來方可言德然亦未可便謂之德但如此則可以入德矣其下方言尚不愧於屋漏蓋己能如此做入細工夫知得分眀了方能謹獨涵飬其曰不動而敬不言而信蓋不動不言時已是箇敬信底人了又引詩不顯維德予懐明德德輶如毛言之一章之中皆是發眀箇德字然所謂德者實無形狀故以無聲臭終之〈必大〉
伊川云敬則無己可克其説髙矣然夫子當時只告顔子以克己復禮而已蓋敬是常常存飬底道理克己是私欲發時便與克除去兩不相妨孔子告顔子克己之論下面又有爲仁由己而由人乎哉之語在〈璘〉
問主敬不接視聽須得如此否曰蓋有此様人如許渤之類
心要活活是生活之活對著死説活是天理死是人欲〈必大録云天理存則活人欲用則死〉周流無窮活便能如此〈〉
伯豐問程子曰覺悟便是信如何曰未覺悟時不能無疑便半信半不信已覺悟了别無所疑即是信〈〉
何以窒慾伊川曰思此莫是言慾心一萌當思禮義以勝之否曰然又問思與敬如何曰人於敬上未有用力處且自思入庻幾有箇巴攬處思之一字於學者最有力〈去僞〉
惟思爲能窒慾如何曰思與觀同如言第能於怒時遽忘其怒而觀理之是非蓋是非既見自然欲不能行〈升卿〉
思可以勝慾亦是曰莫是要喚醒否曰然
蔡問程子曰要息思慮便是不息思慮曰思慮息不得只敬便都沒了〈淳〉
上床斷不可思慮事爲思慮了沒頓放處如思慮處事思慮了又便做未得如思量作文思量了又冩未得遂只管展轉思量起來便儘思量不過如此某舊來縁此不能寐寕可呼燈來隨手冩了方睡得著程子贈温公數珠只是令它數數而已如道家數息是也〈〉
問事上之道莫若忠待下之道莫若恕莫是因事言之曰此説不知如何郭子和亦如此説如絜矩豈無事上之恕〈可學〉
程子曰積習儘有功禮在何處積習本學者事到積習熟時即和禮亦不見矣〈必大〉
問從善如登是進向上底意抑難底意曰從善積累之難從惡淪胥之易從義却好然却難從惡便陷得易了〈淳〉
問蘇季明治經傳道一段曰明道只在居業上説忠信便是誠曰誠字説來大如何執捉以進德曰由致知格物以至誠意處則誠矣曰此是聖人事學者如何用功曰此非説聖人乃是言聖人之學如此若學者則又有説話乾言聖人之學故曰忠信所以進德脩辭立其誠所以居業坤言賢人之學故曰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忠信便是在内脩辭是在外問何不說事却說辭曰事尚可欺人辭不可揜故曰言顧行行顧言曰既分聖賢之學其歸如何曰歸無異但㸔乾所言便有自然底意思坤所言只是作得持守終無自然底氣象正如孔子告顔淵以克己而告仲弓以敬恕曰伊川云敬則無己可克則又與顔淵無異矣曰不必如此看且各就門户做若到彼處自入得尤好只是其分界自如此〈可學〉
問伊川語龜山勿好著書著書則多言多言則害道如何曰怕分却心自是於道有害〈大雅〉
居甫問伊川云隨時變易乃能常乆不知既變易何以反能乆曰一出一入乃能常如春夏秋冬乃天地之常乆使寒而不暑暑而不寒安能常乆〈可學〉
呂舍人記伊川說人有三不幸以爲有髙才能文章亦謂之不幸便是這事乖少間盡被這些子能解擔閣了一生便無暇子細理㑹義理只從外面見得些皮膚便説我已㑹得筆下便冩得去自然無暇去講䆒那精微被人扛得來大又被人以先生長者目我更不去下問少間𫝊得滿鄉滿保都是這般種子横渠有一段説人多爲人以前輩見處每事不肯下問壊了一生我寕終是不知此段最好看〈僴〉
自家既有此身必有主宰理㑹得主宰然後隨自家力量窮理格物而合做底事不可放過些子因引程子言如行兵當先做活計〈節〉
問以物待物一段上文云安可使小者亦大下又云用一心而處之意似相背曰一心而處之只是言盡吾心耳〈可學〉
樂意相關禽對語生香不斷樹交花程子云可以見得浩然之氣先生云此只是無間斷之意看相關對語不斷交花便見得〈端䝉〉
問遺書云堯舜幾千年其心至今在何謂也曰此是心之理今則分明昭昭具在面前〈淳○以下聖賢及先儒〉
問伊川言象憂亦憂象喜亦喜與孔子㣲服而過宋相類曰舜知象之將殺己而象憂則亦憂象喜則亦喜孔子知桓魋必不能害而又㣲服過宋此兩事若相拗然皆是道並行而不相悖故云相類非謂舜與孔子事一一相類也〈銖○節録云舜知象欲殺己而不防夫子知桓魋不能殺己而㣲服此兩事甚相拗故伊川曰相類〉
問伊川曰聖人與理爲一無過不及中而已敢問顔子擇乎中庸未見其止嘆夫子瞻前忽後則過不及雖不見於言行而亦嘗動於心矣此亦是失否曰此一段説得好聖人只是一箇中底道理〈去僞〉
問有顔子之德則孟子之事功自有與説才誠處一段不同恐彼是説天資之才與此才别到得理明無不可用是理明則天資之才不用曰然〈可學〉
周茂叔納拜已受去如何還〈可學〉
問遺書中説孔孟一段看見不甚有異南軒好提出曰明道云我自做天裏此句只是帶過後來却説是以天自處便錯了要之此句亦是明道一時之意思如此今必欲執以爲定説却向空去了〈可學〉
問明道行狀謂未及著書而今有了翁所跋中庸何如曰了翁初得此書亦疑行狀所未嘗載後乃謂非明道不能爲此了翁之姪幾叟龜山之壻也翁移書曰近得一異書吾姪不可不見幾叟至次日翁冠帶出此書幾叟心知其書非是未敢言翁問曰何疑曰以某聞之龜山乃與叔初年本也翁始覺遂不復出近日陸子靜力主以爲真明道之書某云却不要與某爭某所聞甚的自有源流非強説也兼了翁所舉知仁勇之類却是道得著至子靜所舉沒意味也〈道夫〉
伊川前後進講未嘗不齋戒潛思存誠如此則未進講已前還有間斷否曰不然尋嘗未嘗不誠只是臨見君時又加意爾如孔子沐浴而告哀公是也〈去僞〉
問伊川臨終時或曰平生學底正要今日用伊川開目曰説要用便不是此是如何曰説要用便是兩心〈僴〉
魏問横渠言十五年學恭而安不成明道曰可知是學不成有多少病在莫是如伊川説若不知得只是覷却堯學它行事無堯許多聦明睿知怎生得似它動容周旋中禮曰也是如此更有多少病良乆曰人便是被一箇氣質局定變得些子了又更有些子變得些子又更有些子又云聖人發憤忘食樂以忘憂發憤便忘食樂便忘憂直是一刀兩段千了萬當聖人固不在説但顔子得聖人説一句直是傾腸倒肚便都了更無許多亷纎纒繞絲來線去問横渠只是硬把捉故不安否曰它只是學箇恭自驗見不曾熟不是學箇恭又學箇安
程先生幼年屢説須要井田封建到晚年又説難行見於暢潛道錄想是它經歴世故之多見得事勢不可行〈淳〉
問古不必騐一段曰此是説井田伊川髙明必見得是無不可行然不如横渠更驗過則行出去無窒礙〈必大〉
古不必驗因横渠欲置田驗井田故云爾横渠説話多有如此處〈可學〉
范純父言今人陳乞恩例義當然否人皆以爲本分不爲害伊川曰只爲而今士大夫道得箇乞字慣却動不動又是乞也因問陳乞封父祖如何伊川云此事體又别再三請益但云其説甚長待别時説先生云某因説甚長之意思之後來人只是投家狀便是陳乞了以至入任事事皆然古者人有才德即舉用當時這般封贈朝廷自行之何待陳乞程先生之意恐然也觀後來郊㤙都不曾爲太中陳請則乞封贈程先生亦不爲之矣〈〉
問伊川於陳乞封父母之問云待别時説過謂此自出朝廷合行之禮當令有司檢舉行下亦不必俟陳乞也答云如此名義却正〈過〉
問謝顯道初見明道自負該博史書盡卷不遺一字明道曰賢却記得許多可謂玩物喪志謝聞此言汗流浹背面發赤明道曰即此是惻隱之心夫爲師問所折難而愧形於顔色與惻隱之心似不相屬明道乃云爾者何也曰此問却要商量且何不曰羞惡之心而謂之惻隱之心諸公試各以己意言之黎季成對曰此恐是識痛癢底道理先生未以爲然次日復以此請問先生曰只是謝顯道聞明道之言動一動爲它聞言而動便是好處却不可言學者必欲其動且如惻隠羞惡辭讓是非不是四件物合下都有偏言則一事總言則包四者觸其一則心皆隨之言惻隱之心則羞惡辭讓是非在其中矣又曰此心之初發處乃是惻隱如有春方有夏有惻隱方有羞惡也如根蒂相連〈蓋卿〉
伊川問和靖近日看大學功夫如何和靖曰只看得心廣體胖處意思好伊川曰如何見得好尹但長吟心廣體胖一句而已看它一似瞞人然和靖不是瞞人底人公等讀書都不見這般意思〈僴〉
又舉程子之言謂陳平知宰相之體先生問如何是理隂陽過未對曰下面三語便是理隂陽〈過○以下雜類〉
問程先生云自漢以來儒者皆不識此曰如仲舒語只約度有這物事韓退之雖知有這物事又説得太濶踈了〈燾〉
魯叔問温公薨背程子以郊禮成賀而不吊如何曰這也可疑或問賀則不吊而國家事體又重則不吊似無可疑曰便是不恁地所以東坡謂子於是日哭則不歌即不聞歌則不哭蓋由哀而樂則難由樂而哀則甚易且如早作樂而暮聞親屬緦麻之戚不成道既歌則不哭這箇是一脚長一脚短不解得平如所謂三揖而進一辭而退不成道辭亦當三這所在以某觀之也是伊川有些過處道夫問這事且㸔温公諱日與禮成日同則吊之可也或已在先則更差一日亦莫未有害否曰似乎在先但勢不恁地自是合如此只如進以禮退以義罪疑惟輕功疑惟重天下事自是恁地秤停不得〈道夫〉
問王祥孝感事伊川説如何曰程先生多有此處是要説物我一同然孝是王祥魚是水中物不可不别如説感應亦只言己感不須言物〈可學〉
問伊川奪嫡之説不合禮經是當時有遺命抑後人爲之邪先生曰亦不見得如何只侯師聖如此説問此説是否曰亦不見得是如何〈淳〉
世間有神馮依言語者蓋屢見之未可全不信本卷何以曰師巫降言無此理又好談鬼神者假使實有聞見亦未足信或是心病或是目病外書却言不信神怪不可被猛撞出來後如何處置先生曰神怪之説若猶未能自明鮮有不惑者學者惟當以正自守而窮理之有無久久當自見得讀書講明義理到此等處雖有不同姑闕其疑以俟它日未晚也〈謨〉
程先生謂莊生形容道體之語儘有好處老氏谷神不死一章最佳莊子云嗜慾深者天機淺此言最善又曰謹禮不透者深㸔莊子然則莊老之學未可以爲異端而不講之耶曰君子不以人廢言言有可取安得而不取之如所謂嗜慾深者天機淺此語甚的當不可盡以爲虛無之論而妄訾之也謨曰平時慮爲異教所汨未嘗讀莊老等書今欲讀之如何曰自有所主則讀之何害要在識其意所以異於聖人者如何爾〈謨○以下異端〉
遺書説老子言雜隂符經却不雜然皆窺測天道而未盡者也程先生可謂言約而理盡括盡二書曲折〈友仁〉
持國曰道家有三住心住則氣住氣住則神住此所謂存存守一伯淳曰此三住者人終食之頃未有不離者其要只在收放心此則明道以持國之言爲然而道家三住之説爲可取也至第二卷何以有曰若言神住氣住則是浮屠入定之法雖言飬氣亦是第二節事若是則持國當日之論容有未盡者或所記未詳如何曰二程夫子之爲教各因其人而隨事發明之故言之抑亦或不同學者於此等處必求其所以爲立言之意倘自爲窒塞則觸處有礙矣與持國所言自是于持國分上當如此説然猶卒歸於收放心至闢之以爲浮屠入定之説者是必嚴其辭以啟廸後進使先入之初不惑乎異端之説云爾〈謨〉
外書録伊川語今僧家讀一卷經便有一卷經中道理受用儒者讀書却只閒了都無用處又明道嘗至禪房方飯見其趨進揖遜之盛歎曰三代威儀盡在是矣二説如何曰此皆歎辭也前説歎後之學者不能著實做工夫所以都無用處後説歎吾儒禮儀反爲異端所竊取但其間記録未精故語意不圎所以爲可疑耳〈謨〉
李端伯所記第一條力闢釋氏説出山河大地等語歴舉而言之至論聖人之道則以爲明如日星及其終也以爲㑹得此便是㑹禪至與侯世興講孟子浩然之氣則舉禪語爲況云事則不無擬心則差十五卷論中庸言無聲無臭勝如釋氏言非黄非白似又以中庸之言下與釋氏較勝負至如所謂洒掃應對與佛家黙然處合與陳瑩中論天在山中大畜是芥子納須彌所引釋氏語不一而足如其闢異端之嚴而記者多録此何耶曰韓持國本好佛學明道與語而有便是㑹禪之説者葢就其素所講明者因以入之今人多説闢異端徃徃於其教中茫然不知其説慿虛妄語宜不足以服之如明道諸先生實嘗深䆒其説盡得其所以爲虛誕怪僻之要領故因言所及各有其㫖未可以爲苟徇其説也〈謨〉
問遺書首篇明道與韓持國論禪一段㸔來韓持國只是曉得那低底禪嘗見范蜀公與温公書説韓持國爲禪作祟要想得山河大地無寸土不知還能無寸土否可將大樂與喚醒歸這邊來今觀明道答它至如山河大地之説是它山河大地又干你何事想是持國曾發此問來故明道如此説不知當初韓持國合下被甚人教得箇矮底禪如此然范蜀公欲以大樂喚醒不知怎生喚得它醒它方欲盡掃世間之物歸于至靜而彼欲以閙底物引之亦拙矣况范蜀公之樂也可何地用之問此等説如何是矮底禪豈解更有一般髙底禪曰不然它説世間萬法皆是虛妄然又都是眞實你攻得它前面一項破它又有後面一項攻它不破如明道云若説幻爲不好底性則請别尋一箇好底性來換了此不好底性此語也攻它不破它元不曾説這箇不是性它也説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何嘗説這箇不是性你説性外無道道外無性它又何嘗説性外有道道外有性來它之說有十分與吾儒相似處只終不是若見得吾儒之説則它之説不攻自破所以孟子説遁辭知其所窮它到説窮處便又有一様說話如云世間萬法都是虛妄然又都是真實此又是如何今不須窮它窮得它一邊它却又有一邊都莫問它只看得自家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分曉了却畧將它說㸔過便見它底不是所以明道引孔子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只㸔這数句幾多分曉也不待解説只是玩味乆之便見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天有四時春夏秋冬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多少分曉只是人自昏了所以道理也要箇聰明底人㸔一㸔便見也是快活人而今如此費人口頰猶自不曉又曰釋迦佛初間入山修行它也只是厭惡世諦爲一身之計觀它修行大故用功未有後來許多禪底説話後來相傳一向説開了〈僴〉
伊川謂釋氏之見如管中窺天只見直上不見四旁某以爲不然釋氏之見蓋是瞥見水中天影耳〈方子〉
禪家言性猶日下置器謂輪廻也如以蟻性與牛是傾此予彼〈方子〉
問昨日先生説佛氏但願空諸所有此固不是然明道嘗説胷中不可有一事如在試院推筭康節數明日問之便已忘了此意恐亦是空諸所有底意曰此出上蔡語録中只是録得它自意無這般條貫顔子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不失孟子必有事焉而勿忘何嘗要人如此若是箇道理須著存取只如易繫説過此以徃未之或知亦只是雖欲從之末由也己之意在它們說便如鬼神變怪有許多不可知底事〈德明○以下乃記録之疑〉
伊川曰實理者實見得是實見得非實理與實見不同今合説必記録有悞蓋有那實理人須是實見得見得恁地確定便有實見得又都閒了〈淳〉
先生顧陳安卿曰伊川説實理有不可曉處云實見得是實見得非恐是記者之誤見字上必有漏落理自是理見自是見蓋物物有那實理人須是實見得義剛曰理在物見在我曰是如此〈義剛〉
問不當以體㑹爲非心是如何曰此句曉未得它本是闢横渠心小性大之説心性則一豈有小大横渠却自説心統性情不知怎生却恁地説
問不當以體㑹爲非心故有心小性大之説如何是體㑹曰此必是横渠有此語今其書中失之矣横渠云心禦見聞不𢎞於性却做兩般説渠説人能𢎞道非道𢎞人處云心能檢其性人能𢎞道也性不知檢其心非道𢎞人也此意却好又不知它當初把此心性作如何分横渠説話有差䖏多如此〈可學〉
問游定夫所記如云一息不存非中也又曰君子之道無適不中故其心與中庸合此處必是記録時失正意曰不知所記如何其語極難曉〈可學〉
問游定夫記程先生語所謂一物不該非中也一事不爲非中也一息不存非中也何哉爲其偏而已矣觀其意蓋以中爲理偏爲不周徧之意一物不該一事不爲是説無物不有之意一息不存是説無時不然之意是否曰便是它説中字不著中之名義不如此它説偏字卻是一偏一偏便不周遍卻不妨但定夫記此語不親切不似程先生每常説話縁它夾雜王氏學當時王氏學盛行薫炙得甚廣一時名流如江民表彭器資鄒道卿陳了翁皆被薫染大片説去〈銖〉
問自性而行皆善也以下當初必是以同此性而於其上如此分别記録不真了曰然〈可學〉
問稱性之善一段曰不是又問心如何有形曰張敬夫極善此二字曰當初意思必是以心比性有少模倣故記如此曰然〈可學〉
學者不可以不誠一段不是〈可學〉
問内外得一段亦太寛曰然〈可學〉
物各付物不役其知便是致知然最難此語未敢信恐記者之誤〈人傑〉
問遺書有一段云致知在格物物來則知起物各付物不役其知則意自誠比其它説不同却不曾下格物工夫曰不知此一段如何又問物来則知起似無害但以下不是曰亦須格方得〈可學〉
問用方知不用則不知曰這説也是理㑹不得怕只是如道家通得未來底事某向與一術者對坐忽然云當有某姓人送簡至矣乆之果然扣之則云某心先動了故知所謂用與不用怕如此恐伊川那時自因問答去今不可曉要附在至誠之道可以前知解中只攪得鶻突没理㑹〈賀孫〉
問遺書中云聖人於易言無思無爲此戒夫作爲此句須有錯曰疑當作此非戒夫作爲〈可學〉
問思入風雲變態中曰言窮理精深雖風雲變態之理思亦到〈節○以下文集〉
明道詩不須愁日暮天際是輕隂龜山語録説是時事梅臺詩亦説時事〈璘〉
明道詩云旁人不識予心樂將爲偷閒學少年此是後生時氣象露無含蓄
有鍾粹美兮㑹元之期〈元氣㑹則生聖賢〉厯家謂十一月朔夜半甲子冬至自是難得遇也〈砥〉
問呂與叔問中處中者道之所從出某看呂氏意如何曰性者道之所從出云爾中即性也亦是此意只是名義未善大意却不在此如程先生云中即道也若不論其意亦未安曰中即道也未安謂道所從出却是就人爲上説已陷了又云中即道也却亦不妨又問若謂性與道大本與達道可混爲一即未安以下云云至安得不爲二乎程先生語似相矛盾曰大本達道性道雖同出要須於中識所以異又問中之爲義自過不及而立名此叚説中與平日異只爲呂氏形容中太過故就其既發告之曰然又問若只以中爲性以下云云至却爲近之曰此語不可曉當時問時辭意亦自窘束又問不倚之謂中不雜之謂和如何曰有物方倚得中未有物如何倚曰若是當倒説中則不倚曰亦未是不如不偏好又問中發出則自不雜是要見工夫處故以爲未安曰不雜訓和不得可以訓不純游定夫云不乖之謂和却好又問赤子之心處此是一篇大節目程先生云毫釐有異得爲大本乎㸔呂氏此處不特毫釐差乃大段差然毫釐差亦不得聖人之心如明鏡止水赤子之心如何比得曰未論聖人與叔之失却是認赤子之已發者皆爲未發曰固是如此然若論未發時衆人心亦不可與聖人同曰如何不同若如此説却是天理别在一處去了曰如此説即中庸所謂未發之中如何曰此却是要存其心又是一段事今人未發時心多擾擾然亦有不擾擾時當於此看大抵此書答辭亦有反爲所窘處當初不若只與論聖人之心如此赤子之心如彼則自分明又問引孟子心爲甚如何曰孟子乃是論心自度非是心度物又問引允執厥中如何曰它把做已發言故如此說曰聖人智周以下終未深達又云言未有異又終未覺又云固未嘗以已發不同處指爲大本雖如此説然所指又别曰然曰南軒云心體昭昭處分作兩段曰不是如此此説極好敬夫初唱道時好如此説話又問此一篇前項只是名義失最失處在赤子之心曰然〈可學〉
鄭問呂氏與伊川論中書曰呂説大槩亦是只不合将赤子之心一句挿在那裏便做病赤子飢便啼寒便哭把做未發不得如大人心千重萬折赤子之心無恁勞攘只不過飢便啼寒便哭而已未有所謂喜所謂怒所謂哀所謂樂其與聖人不同者只些子問南軒辨心體昭昭爲已發如何曰不消如此伊川只是改它赤子未發南軒又要去討它病〈淳〉
施問赤子之心曰程子道是已發而未逺如赤子饑則啼渴則飲便是已發〈㝢〉
今人呼墓地前為明堂嘗見伊川集中書為劵臺不曉所以南軒欲改之某云不可且留著後見唐人文字中言某朝詔改為劵臺〈僴〉
朱子語類卷九十七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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