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溟先生集 (金世濂)/卷九

卷八 東溟先生集
卷之九
作者:金世濂
1737年
卷十

東溟海槎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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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旣中興。絶黑漢通日本。公選於朝。以節鉞使海外絶國。上之十四年八月壬午。其十二月壬午。至其國都。其君長引至上堂。行傳命禮。禮節恭下。自入其國。除道修館。尊禮甚盛。供帳日費累萬。執政以下。入門解劍履。肅敬行禮。問官制服色事。於是日本之人。聞詩書禮義之說。大悅曰。海外之人。乃今得聞君子之言。時調興。日反間構釁我者百端。事且急矣。至此亦不復敢窺我。及還。其君長餽遺累千金。皆不受。又其館留供帳百需。具黃金百七十錠。辭曰餽贐。受之至金絶河。投之淺流曰。不欲令有用無用。示無貨取而已。又日記所載如地利隘塞遠近。民物盛衰。風謠俗尙物產之異。其大者一岐以東皆童山。草木不生。白山無民居千四百里。自馬島至赤間關三百里。其間三大海。自赤關始爲陸地。舟行皆傍海渚。過下津平秀吉關防之地。有三大城。家康墟其二。室津前洋望幡摩民居。樓堞百里。淡路東南海道。大陸諸州各有小洋海環之。九州,四州,山陽,山陰,長門,周防。遠近相對。博多,赤關最相近。大坂五百里。山勢據河海之衝。謂之山城州。實四達之會。秀吉以伏見,大坂爲東西都云。其國君之先有桓武者都於此。謂之桓武天皇。長子孫傳之。每月十五日以前齋戒拜天。不預朝聘討伐。凡出令之事。關白實主之。關白者。其大臣之執國命者。不敢稱爲王。其行文書。稱明敎稱御而已。其先古天皇之子孫。得姓爲源氏平氏。二姓者實一祖云。山城州三百里。有二嶺曰絶通,磨針。踰嶺則琵琶湖。周數百里。其外廣野。爲近江,大和之地。又二百里鳴護。土地沃饒。城中民戶六萬。出利劍。大坂東岡崎七百里。間有三小嶺。至赤坂始有山溪陵谷。五十里渡金絶河。河廣十里。北望富士山。登絶頂八十里。其上有泓。四時有雪。涉掛川有三大嶺。曰石嶺曰菊嶺曰金谷。皆富士南麓。富士自陸奧來。陸奧之外蝦蛦。我窮北野人之界。泥濘四百里。駿河州。關東大都會。家康舊都。據內谷巖阻。海岸皆棧道。富士山水急流。至此入海曰富士川。過三島。上箱根嶺四十里。上有湖水十里。下嶺又四十里。關防之固。天所以護江戶者也。自箱根湖四十里。至小田原相模州之地。前時北條所據。負固不服。秀吉伐而幷之。至江戶二百里。海濱沃野六百里。險阻四塞。通海爲重壕。窮極壯麗。市街十五里。去日光山三百里。自我釜山浦至江戶水陸之町四千里。日本之人謂直路曰町。日本在渤海東。七道六十六州六百十一縣。東極陸奧。西盡肥前四千一百五十里。南極紀伊北至若狹八百八十里。陸奧之外蝦蛦三百里。步三爲間。間六十爲町。町置里。以町計兵。其田一百二十八萬一千九百四十町。其兵二十萬六千八百。其俗信鬼神事浮屠。好淸淨論經學。以頓悟爲宗。男子削鬚髮。婦人委髮。男女皆服襖子。貴人漆齒。婦人亦漆齒。故號曰黑齒之夷。跣足赤頂。膝行匍匐以爲恭。無拜禮。輕信易怒。好擊刺。薩摩風俗最強暴好殺。馬島詐僞難信。國人賤之。陸奧產金。幡摩產銅鐵。備前之矛。尾張之劍。二豐之函。北陸山陰之皮革。其嘉木異卉。盧橘椶櫚枇杷。無虎豹。此皆博四海之外者。豈特嚴使事而已。可爲使絶國者取之。書之爲東溟學士海槎錄序。

上之八年孟冬上浣。陽川許穆序。

東溟海槎日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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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自梯航旣通。則有玉帛兵車之會。而使在其中。至周禮大行人。是其職爾。若小雅所頌列國所紀。皆周咨專對之善者。是在中國。唯以禮義相將而已。春秋書會戎。亦猶中國也。夫以單車適萬乘之虜。後世猶難之。將非素夷狄則不可行。夫子稱使四方不辱君命。聖人之重使事也如此。至漢擧茂才異等。而其重選絶國之使。乃與將相次論。亦良可知也。方漢盛時。唯陸賈使南越。司馬相如通西南夷。張騫使西域。蘇武使凶奴最著。而其不辱君命者。亦未得數人。至于我東。在麗季。以日本諸島小種出沒爲邊患。圃隱公奉使乘舟。踔數千里至博多州。能修兩國之好。絶三邊之憂。以至我聖朝賴之。雖日本稱我東忠臣。唯鄭圃隱一人而已。今公之使日本。過圃隱所到更數千里。而遇時艱棘。又非麗季比也。方公受命。正當調興與義成構却。嫁禍于我。國家曾以日本剽狡。兵勢之方強。擧關白腹心諸人。莫不怒我謀我。外內交相煽。惟朝夕將逞其蓄銳思試之鋒。此其行。與圃隱何如哉。公旣以副使攝使事。夷然無色難。唯以德義懷服異類。具得敵國隱情。應機抵罅。無不曲當。卒能折調興已成之謀。救義成必死之命。止源氏將動之師。而復固我方絶之和好。其所效。豈顧在圃隱下哉。若乃夫關白與執政之饗宴迎送。築館治道。供帳餼廩。極一國禮數之隆。至於公所論性理與讚聖賢像。致敬如神明。乞一詩如獲拱璧。一絶句至享數百金。斯亦自圃隱時所未聞。亦異哉。某觀公所存於中。常如過河投金時。其發於外。亦常如誓死爭拜所。夫如是。其孰不加敬畏焉。猗歟尙哉。公旣以忠信篤敬。文之以三百之誦。用能折衝於尊俎之間。使一國重於九鼎大呂。若是者殆非所謂不辱君命也邪。夫以晏嬰善辯。蘇武抗節。至于狗門羝乳。辱已甚矣。長卿文有凌雲之稱。而喩巴蜀重煩父老之難。班超倖小勇。陸賈㰹寶賂。已不足云。乃如張騫騁怪誕。而太史遷從以爲西域傳。吁亦異哉。公所記日本山川形勢。風俗禮法。曁民業土物。大抵皆人所宜知。若公又可謂善觀人之國已。某於公之所觀。將亦有所觀焉爾。於以爲之敍。

此序文。蓋亦一時鉅公手段。而偶闕名不書。不知爲某公所作。然姑爲入梓。以竢更攷。

海槎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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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九年丙子八月十一日壬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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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詣闕。與從事官入坐依幕。上使坐通化門內部將廳。金掌令,朴參判𥶇,同知義禁金大德,吳修撰達濟,閔參判馨男,李參知尙伋,兪弼善守曾,李修撰,南司書老星來見。領議政昇平,領敦寧海昌俱送人問之。日出肅拜。命宣醞于司饔院。仍各賜虎皮一令,油席二事,弓矢各一部,胡椒五升,扇一封,臘藥九種。退出從上使往部將廳。軍官受節鉞。書吏受馬牌。出往南關王廟。內乘辛宗述先待。朴參判𥶇,吳全州,黃文學一皓隨至。俄而上使至。正郞趙錫胤,修撰李,安邊府使李基祚,京畿監司尹履之,都承旨金慶徵,綾城府院君具,東陽尉申翊聖來會。畿伯設酌。東陽尉曰。今此萬里行役。何送客落落歟。午後抵漢江。舟楫整齊者十二隻。李修撰亦追至。金都事仁龍來待。入舟敍別。登柳亭。堂叔許生員𦨙及許生員,李果川,主人柳僉正𦨙竝來會設餞。夕李修撰還。與堂叔同舟向東湖。讀書堂下人設依幕于江村。書堂故事。非先生不許入。恐有妨於來客故也。陽陵君許,李生員希立,崔佐郞文湜,李生員宗吉已在。夜上使還自果川。羅參議萬甲亦至。辛承旨啓榮,李靑山元俊來見。先是王世子當拜陵。黃監軍又至。京畿監司屢陳夫馬不足狀。政院啓請通信一行竝令由水路作行。朝議皆以爲未安。各官之弊亦甚於夫馬云。從事官上疏乞覲。直向淸州。廣州牧使許以支應差使員。慶安察訪韓以夫馬差使員來待。是日東風大作。

十二日癸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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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登船。慶安察訪。四括曳船軍不能得。午後楊州軍人至。始得發行。陽陵君,崔佐郞還。許生員𡧰,許仁同,李果川,李生員宗吉,趙監役松年同舟至新川還。趙監役從過廣津。上使已先發。追到迷湖村舍。夜二更矣。陽城縣監柳時慶以支應官來到。是日東風大作。

十三日甲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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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發船。趙監役還。廣州牧使落後。上馬灘過斗迷至保安。鄭修撰良胤自廣州來見。至沙川。安城郡守李景仁,陰竹縣監李時栽以支應官。設幕水邊以待。到水精村。入弔呂參判爾徵。至大灘日昏。維舟設夕食。欲入宿村舍。聞有疫患。乘月泝大灘。夜投鄭德餘莊。舊屋頹廢。草樹荒密。山陽之感。不能自已。題二絶壁上。聞上使先到仰德村。夜四更云。是日東風猶不止。

十四日乙酉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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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南始面。朴監察文燁趙生員嗣胄興胄來見。楊根郡守韓會一亦至。停舟敍別。入弔仲愚家。泝仰德灘至紫津。竹山下吏設帳幕于江邊以候。乘月抵婆娑城。察訪叔父自利川當到梨浦。送人則留待二日。今夕始還。約以出待楊花浦云。聞上使宿淸心樓。

十五日丙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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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告示曉喩一行。過梨浦至楊花浦。叔父不至。凝舟久之。走一卒請會于淸心樓。竹山府使具仁基自英陵乘小舟來迎。至驪州上淸心樓。牧使韓必遠出待。任生員錫之在。良久。叔父率二弟及權至。自楊花同舟至甓寺。叔父及二弟權還。至江川日落。乘舟遡流之興原。夜已深矣。是行落後。蓋因上船在前先行。牽卒太半老弱故也。聞上使軍官終日不得食有慍語。牧使反大恚云。牧使李重吉出待已二日。余患左邊不調。令醫員白士立灼牛角炙。○告示。一。行中如有私齎貨物者。一切以法律從事。一。凡我一行。萬里同苦。若不和睦。非但有違共濟之義。釁端將百出。一。上下等級不明。則禮義不生。一行許多人員。必各有倫序。庶無混雜之患。一。行中絶禁喧譁言笑。所到各官。下人喧譁者。一切禁止。如有不從者。告課治罪。一。行中如有喜事造言之人。離間上下。交構儕流者。切勿信聽。摘發治罪。一。譯官同是一行員役。旣無區別之事。至於軍官則三行所率各異。亦宜體三使臣。一心和敬之意。各別惕念。一。驛子作弊。古今通患。一切痛禁。俾無擾害各官之弊。一。驛子供饋。或令閭閻饋飯。而點退飮食。至於歐罵投擲。極爲不當。到處禁抑。一。奴子不得生氣作威。如有分付擧行之事。告該掌軍官爲之。絶不得與各官人相干預一。裨將譯官所率奴子輩。亦宜各其主日新檢飭。如有無知不自畏戢者。一一治罪。切勿饒貸。一。大小人員。切勿飮酒。俾免酒失。一。夫馬整齊。該掌軍官。所當檢飭。而爭擇好馬。點退不已。至於奴輩代步。亦已過分。點擇尤極不當。一切禁止。一。夫馬元數外。如有一名一匹濫定者。兵房軍官當受重罰。一。自裨將以下各各戒勑。所經各官。若得橫恣之稱。恐難容貸。一。軍官譯官奴子。如以市井人帶來者。摘發治罪。自首者否。是日點閱一行軍官奴子。見一人非蒼頭狀。命詰之。不服。卽令黜送。乃權瓊奴也。竝黜送權瓊。行中多以爲冤。旋止。

十六日丁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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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使發向忠原。余上疏曾請歷覲蒙允。遂向原州。只率軍官四人譯官一人醫員一人。其餘員役。令隨上使先往忠原。牧使從。午飯于安昌水上。金判官永耇,金生員萬鎰來見。歷弔元正振河于艇止。日晩至花川。親庭大小竝安穩。嫂氏自瑞谷率小兒來待。謁祠堂。還坐未久。崔別坐基鐴,邊進士允中,李生員,李生員德益時馧至。夜還。山人惠琦自雉岳來。曾入日本。從松雲還者。略言日本事。珍富驛吏沈愛男來謁。

十七日戊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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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原州。洪生員汝舶,權生員以汲,李部將東榮,李山立,安生員,李生員時華日華,崔生員文澳,邊生員執中,李進士克成,李內禁大亨,李監官大淳父子,崔部將應箕,鄭監役基磅,許砥平,黃尼山裕中,趙生員,李通津慶澳,李內禁,朴生員承翰及鄕中耆舊竝來會。午後牧使來設酌。趙生員,李生員德益同宿。

十八日己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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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午辭祠堂及親庭發行。歷拜許泰安宅。踰大峴抵求來村。卽李靑山元俊莊也。尹大卜父子及黃廷一俱至。橫城縣監金益烈以支應官來待。

十九日庚寅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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踰嶺抵木溪趙持平公淑家。堤川縣監韓必久來待。沈察訪,沈進士紞縹俱來會。柳僉知大華,李生員自可興送書。亭午歷訪金判書時讓于江上。眼病益甚矣。敍話日夕始辭起。到北倉。員役之到忠原者竝來待。到忠原。文義縣監李善得,丹陽郡守徐景需,陰城縣監洪時立,槐山縣監李應莢俱出迎。聞縣監徐挺然妻在鄕家新逝。德眞自淸安捉晦婢及一子來現。數十年前逃出者也。

二十日辛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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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忠原。沈察訪兄弟來見。沈淸河東龜罷還。自安保聞余當發。乘曉馳到。鼎話于東軒。夕要見諸守令及連原察訪禹弼謨。得從事官書。

二十一日壬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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鷄鳴發向安保。文義縣監以都差使員從。延豐縣監李出待。食後踰嶺。幽谷人馬已待于龍湫。到嶺頭者亦多。至龍湫。咸昌縣監權𧧌來待。有連原驛子作拏。咸昌縛之。上使以爲失體。令移囚從吏于安東。連原察訪還。金泉察訪金以夫馬都差使員至。善山府使孟世衡以支應官來。山人靈一自加恩來見同宿。卽惠琦師兄。曾從松雲往日本者也。言前日從行事。歷歷可聽。崔監司自善山抵書。因寄別詩。

二十二日癸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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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于狗灘。星山縣監李時萬來待。沿路供億。極其豐盛。蓋自前接待信使規例如此。到木溪。堤川已設油密果尺許。卽令還出。仍通文前邑。諭以西邊多事。自上減損御供。臣子奉使。何敢爲豐亨豫大之擧。自同太平時行色。有不從令者。當啓聞。視丁巳甲子兩行。十減七八云。而到處支應下人來會者不下數百人。至此下人來者益多。星山縣監來待六日云。蔡敎授得沂妙鍼術。自咸昌來見。余力要同行。許諾而去。歷訪李軍威于其家。夕抵龍宮。因官舍不足。設下處于吏家。比安縣監成來待。黃三嘉廷幹自山陽。李正字時馣自奈城來見。夜分乃還。得從事官書。

二十三日甲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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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軍威來見。午後抵醴泉。郡守李明翼,榮川郡守李厚基出迎。羅生員以俊自玄風來。鄭參奉時亨,金高靈兄弟,金生員是振兄弟來見。巡察使沈送軍官問安。李正字,羅生員同宿。

二十四日乙未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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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醴泉抵豐山。雨或作或止。眞寶縣監崔克良以支應官來待。館于閭閻。園林宅舍。極其宏盛。其主乃士人李光遠云。金時卨,金時尹,南禮安,李生員來見。有老品官數人自言氷君族。來見。李亦其一也。午後冒雨發行。中路始聞醴泉,榮川士子四十餘人來見。不及而還。可勝歎哉。黃昏到安東。府使申,寧海府使池德海,豐基郡守金尙賓行禮。夜與李正字羅生員同宿。

二十五日丙申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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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安東。巡使沈自尙州期會。先送軍官。約以明日。余疾作。靑松府使崔山輝來見。

二十六日丁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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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安東。寧海人朱天益來見。金察訪是樞及士子數十人來見。食後往拜金永興叔母于城東。還詣東軒。府使與寧海,豐基設小酌。日夕乃罷。登望湖樓。巡使被渾不得來。以請復柏子等土產進上。未爲不可。故諫院論之極峻。

二十七日戊戌晴朝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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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使先發。安東及諸守令來話。豐基請曰。昨日因方伯不來。不能設宴。請依折銀例。以補路資。余曰。公乃欲行唐體歟。安東府使色變。豐基遂赧然出去。霧罷發行。李正字,羅生員竝還。到一直縣。禮安縣監朴慶元來待。李生員來見。卽氷君族。因見其子姪。設小酌呈紫石硯。夕抵義城。縣令李厚培,盈德縣令李文柱出迎。夜深申直講悅道來話。

二十八日己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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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掌令達道子二人來見。與上使訪申直講到靑路站。仁同府使辛慶涵來待。旅軒先生送其外孫朴勞問行役。門下諸人多有書。卽修謝狀。尹愛信與億奴向仁同。夕抵義興。縣監洪再亨,軍威縣監申起漢出迎。司僕養馬金世春等。持備邊司公事及驄馬華馬各一匹至自京。先是島主苦請華馬。廟堂皆以爲給之便。上不許。至是平成春稱以迎候出來。懇祈不已。東萊府使以聞。始得準許。譯官輩皆言驄馬近白。倭人大忌云。

二十九日庚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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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馬等還。作家書。朝食後發行。午抵新寧。縣監以差使員上京。軍威縣監以兼官來待。高靈縣監李起先亦承差上京。只送縣吏支供。西軒有水竹勝。壁上題詠甚多。板橋跨澗。名之曰選勝橋。修竹數百竿蔭其崖。淸絶可賞。與上使上石崖。日昏還。

三十日辛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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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發。午前抵永川。郡守韓德及,陜川縣監金孝建,松羅察訪李重光,沙斤察訪鄭思武,省峴察訪金出迎。表弟許自梅院至。留已六日。玄風士人朴敏修,朴東衡,趙咸世,郭宜昌,郭皆至。李生員道章自星山至敍話。與上使登朝陽閣。令帶行馬上才二人。馳騁于城外川上。或立或偃或倒或偏挂。狡捷不可狀。觀者若堵。從事官行到河陽患小腫。譯官崔義吉解鍼法。卽令馳往。夜與諸客同宿。

九月初一日壬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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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川士子朴等數十人來見。仍求曺芝山碑文。余辭不獲。約以竣事屬草。諸生遂送圃隱先生集以贐。玄風諸客皆還。表弟從。冒雨發行。中火于阿火驛。淸道郡守李更生來候。淸河縣監宋希進未赴任。只縣人來供。午後大雨。行五十里。夕抵慶州。府尹閔,興海郡守洪以雨不得行禮。余疾作。聞從事官宿永川。

初二日癸卯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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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義吉朝自永川至。從事官腫患灼艾小差。爲使行先發不可及。令馳往請留云。是日留慶州。府尹設小酌。夕上使拜府尹于衙軒。從事官日暮至。敍話。夜闌各歸所館。從事官論醫員輩不送藥物。譯官不爲告目。捽入白士立,韓彥協,韓相國于庭。欲杖還止。

初三日甲辰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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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慶州。登鳳凰臺。臺在紅門外。高數十丈。言是築土所成。若此者羅列城南殆十數。舊都想必在臺南矣。半月城在南。金庾信墓在西。鮑石亭,瞻星臺,金藏臺俱莽蒼可望。新羅立國千年。統合三韓。一時文獻。粲然可觀。事佛太勤。寺刹遍於閭閻。豈不惜哉。鷄林金櫃之說。雖出國乘。野人之言。無稽至此。但見國中金姓太半。新羅之後金傳雖降。而麗王竝其外孫完顏阿骨打。卽權幸之後。乃能宰割中國。傳世百年。豈非所謂神明之後者耶。問崔孤雲上書莊。不能對。良久發行。午抵仇於驛。玄風縣監兪汝諧,長鬐縣監梁應涵來待。玄風下吏金興龍等數十人。官婢雪梅數十人來謁。饋以酒饌。先是上使以玄風縣監不送渡海小童。是簡吾行也。令捉致三公兄。余以爲玄風下人。咸喜舊使君來。不當刑訊吏輩。以缺其望。且其倅卽我交承也。古人重交承。不當折辱。上使笑而從。蔚山府使吳亦來候。左兵使許送人問安。卽余表堂叔。未及兵營五里又送人。卽入兵營。從事官隨至。旋向蔚山。聞上使將以明日直到東萊。遠不可得達云。

初四日乙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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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向蔚山。兵使先行。韓相國等還言上使將宿龍堂村。出城門望見。甑山高數十丈。斗起浦口。城壘尙存。築以巨石。縱橫曲複。不似我國城制。卽楊經理鎬擊淸正處也。方麻都督以馬兵先驅。浙江步軍又請先登。若霹靂風霆。莫敢支吾。諸倭之連營者旣已蹂躪。又進拔外柵。淸正就縛。只在一鼓間矣。淸正亂投金帛于城外。諸軍爭取。不力戰。經理有驕色曰。諸軍飢甚。明日可鏖糟之。遂鳴金收軍。賊達夜設守備。及曉進攻。砲丸如雨。浙兵死者二千。經理百計攻之。不得拔。會天大雨雪。士馬皆凍立。城中之水得不困。海上諸軍四集。王師左次。經理被參而還。噫。東土之免爲卉服。皆經理力也。鳴金不進。遂使垂縛之禿。再肆其毒。亦可謂寡謀。天之雨雪。使城中得不困者。亦何哉。入蔚山。延日縣監全以直來候。兵使設小酌。約以十五日當就別釜山。行六十里宿龍堂村。卽朴虞候,金都事所居云。密陽府使李必達,彥陽縣監張來待。

初五日丙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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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晩發行。夕抵東萊。卽忠臣宋象賢壬辰死節處。有忠烈祠。府使鄭良弼,機張縣監金柱宇出迎。從事官以彥陽縣監入拜副使時。多有失禮。不可不治罪。令下吏推捉彥陽縣監。

初六日丁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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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後發行。上副使從事官所率軍官竝令前導。三使臣相繼行。員役皆鱗次以從。蓋古事如此。旗幟劍戟則出迎于釜山十里許。釜山在浦口。斗峯屹立。城郭皆倭賊所築。金海府使黃履中,草溪郡守李碩賢,昌原府使白善民,咸安郡守李元禮,宜寧縣監金敬祖,泗川縣監崔山欽,釜山僉使任忠幹,漆浦萬戶等。具甲胃出迎于五里。入城行禮于客舍。禮畢各就所館。東萊府使,蔚山府使繼至。左水使申景柳及虞候申大栻來見。柳顯立奴莫松自巨濟至。玄風士人郭弘垓弘埏來見。到此纔二日云。譯官洪喜男,崔義吉,姜渭賓,康遇聖。往見平成春于館中。

初七日戊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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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釜山。領船差使員平山萬戶。自統營領所乘船來泊。

初八日己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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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釜山。蔚山府使吳暹。往見平成春于倭館。平成春。卽所謂烏川式部也。用事島中。稱以奉行。八月出來。朝廷以吳暹爲接慰官以待之。至是就館設茶。平成春曰。信使已到。國書謄本及別幅物件。尙未得見。極以爲悶。答以朝廷必已善處。非汝所慮。藤智繩曰。今番使行。所係甚重。國書措語中。如有一字未盡。大禍所存。式部專爲是事而來。且草藁出示。已有前例。丁巳甲子橘智正之爲信使迎候差人也。俺亦隨來。正本雖未得見。草藁卽許見之。且我國出來國書。宣慰使例爲開見而後上送。今何必牢諱。譯官出謄本示之。平成春令洪喜男讀而釋之。聽畢。與藤智繩相語良久。乃言于府使曰。書契措語。俺等雖未得通解。賢君二字。大爲未安。我國則愚者謂之聖。詐者謂之賢。今以吾大君爲賢君。辱之甚矣。必生大事。賢君二字刪去。只以丕承先緖等語書塡何如。弊邦以下至不勝慶喜之至十六字。一則謙辭。一則同慶之意。俺則非不知之。而大君左右用事之人。爲調興右袒者尙多。萬一於書契回答之際。乃曰朝鮮旣以弊邦自稱。吾亦稱朝鮮以弊邦可也云。則其爲生梗難處之端如何。刪去未穩文字。務爲簡約。勿使調興之黨逐條求疵。兩國幸甚。駿馬之請。得蒙准許。誠不敢更有所達。華馬體小。驄馬近白。家康騎此馬見敗。故我國以此爲凶色。小小將官亦不騎。換以他馬。幸莫大焉。錦段之非貴國土產。俺等非不知之。曩日信使時。調興與島主中間周旋。諸色錦段。優數措備。稱以朝鮮禮贈。其時隨行譯官之目見。而使臣之所知也。調興老賊。反以自己作俑之事。歸之於島主。萬端構捏。無所不至。當此之時。島主如炭火上嬰兒。幸賴大君之明辨。死中得生。而存亡之機。猶且未定。今此力請信使。一則爲兩國和好之固。一則爲島主冤枉之昭雪也。島主辨誣之日。費用不貲。財匱力竭。信使一行四百餘員。無以支待。沿路之官。亦以供億之弊。歸咎島主。然則信使之請。豈島主之所利哉。調興之誣不辨。則島主終無保存之路。調興萬金行賂。締結權要。今雖投棄荒裔。餘黨布列左右。可虞之端。伏於未覩之中。島主日夜憂惱。寢食不甘。今番贈禮。與前頓減。則反實調興之誣。而自墜千仞之坑。其爲悶迫之狀。非口舌可盡。欲如前日之私備禮物。潛改文書。則璘西堂召長老譏察於島中。調興之黨伺釁於江戶。欲祈請貴國優送禮單。亦知朝廷必不肯許。百爾思量。曾於洪喜男之還也。別紙書送矣。今見下送別幅草本。鷹子所請者二十連。只送十連。虎皮所請者十五張而只許十張。豹皮二十張而減五張。魚皮百張而減其半。筆墨則只送四十。非但略小。所見埋沒。四十之四字。與死字音同。大爲我國之所忌。大君左右之人。若曰朝鮮凌蔑我國。贈禮菲薄如是。且用所忌之四字。亦有其意云云。則將若之何。驄馬俱鞍以送。是所望也。而有馬無鞍。不勝缺然。執政處所送綿紬花席白苧布油芚等物。非我國所貴之物。略略又如此。無寧去此五種之物。只存物目中所錄虎皮二張。且將鷹子一連。黃筆三十柄。眞墨二十笏。以代錦紬花席等物。奉行處所送綿紬花席白苧布黑麻布亦爲減去。只存物目中所錄虎皮一張。且將鷹子一連。黃筆三十柄。則所見稍似疏淡矣。且島主所贈。優於執政。感則有之。大小文書。大君無不見之。多少不同。必致疑訝。虎皮三張減一張。綿紬十匹減五匹。極爲便當。今番信使。以秩高宰臣差送事。東萊府使書契中不可不及。而今來書契。別無是語。更爲啓達如何。信使渡海。以玉色衣冠見島主。黑色見大君。是則嚴不敢更有所請。一行員役以白衣笠作行。則我國素忌白色。一路觀瞻。必有駭怪。不無是非於島主。若使員役權着黑色。俾無執言生梗之弊幸甚。島主前後所懇。無一毫自己私言。專爲兩國之和好。朝廷不諒實狀。事事不如所望。可不悶哉。錦段及他物。如不得如數准許。則空紙書送。以爲島主自備之地者。實出於不得已。不然調興之誣。於此實矣。島主之危。於此判矣。吳暹遂具由啓聞。

初九日庚戌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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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疾作。東萊府使,蔚山府使俱還。

初十日辛亥雨。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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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官軍官前監察崔裕男。語侵上使軍官朴弘疇。上使以爲無禮。令從事官黜之。自如察訪沈摠來見。

十一日壬子雨。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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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濟縣監盧孝誠,固城縣監姜以支應官來。全羅兵使李震慶,統制使尹俱送軍官問安。徐墨同自固城來見。

十二日癸丑陰。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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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如察訪還。昌原府使宜寧縣監金海府使還。內司僕下人牽華馬二匹至自京。蓋因前日東萊府使與平成春問答啓聞故也。備邊司陳倭情大變。彼中用事貴將。皆調興腹心。一失此會。後悔必多。請許錦段華馬。亦令本道買給。上答以華馬令內司僕買送。錦段則不允。

十三日甲寅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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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白士哲自玉浦來。初金光立卽訓鍊都監將官。李俊望卽別抄廳武士也。白士哲卽玉浦萬戶也。余聞其武藝爲國中第一。適會儒生上疏。日本信使須擇他日爲大將者以送事。下備邊司。請令軍官竝許極擇。余遂以三人請。訓鍊都監,別抄廳竝防啓。自上答以如有特異之才。給送可也。自此都監不復言。玄風小童金免三,沈克龍等來現。徐墨同還固城。

十四日乙卯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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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風士子郭弘垓弘埏告歸。草溪郡守還。玄風儒生郭衛國,郭弘栽,金大鎔,金時俊,郭泰元,咸安士子朴亨龍來見。尹愛信億只來自昆陽。令軍官閱格軍。得代往者四人。各決棍六十。

十五日丙辰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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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使與從事官行望殿禮。余病不能參。慶州判官以支應官來。倭差橘成供持書契出來。爲迎候信使。島主在江戶。時未還島。

十六日丁巳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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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水使來見。將行海神祭。一行俱入齋。夜洪喜男,姜渭賓,康遇聖等還自倭館。言藤倭問答辭緣。與郭衛國,郭泰元,金大鎔同宿。

十七日戊午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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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眞上京。午後譯官至自京。得家書。室人以初七日未時生男子。聘母趙監役俱有書。東萊府使自倭館來見。定譯官陪狀啓上去。蓋藤倭所云別幅中不可無印信。若然則恐致調興諸黨。指以爲僞端故也。

十八日己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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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詣永嘉臺行祭。祭禮一依五禮儀海瀆祭。亭在釜山城外浦上。權公昐爲方伯時鑿港藏舟處。所築高數十丈。初乘船吉日。定于是日。故開洋五里還。船上設大幟大纛各一。淸道巡視。令旗,偃月刀,三枝鎗各一雙。作大吹打。上副船及卜船二隻則統營所造。從事所乘舡及卜船一隻。左水營所造。釜山僉使列戰船以從。水使亦列戰船于浦口。東萊府使設小酌。夕訪郭生員衛國諸人于所館。

十九日庚申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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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乘船時。上使軍官張文俊在船房上不下。從事官怒。以爲無禮。上使杖三十度。水使來設餞。郭衛國諸公還玄風。

二十日辛酉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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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上使登釜山城。城卽倭人所築。孤峯斗起海口。前對絶影島。北望山麓。有古墳卽鄭氏始祖塚。此則內案而絶影島爲外案云。倭船二隻出來。

二十一日壬戌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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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訓導李亨男來言昨日出來者。乃島主差倭。島主以今月初十日還島云。問于平成春。則島主書中有曰今番信使之行。比前頓異。故凡干禮貌迎候等事。已爲定奪而來。信使一行之事。不可不十分詳細磨勘云。今十六日得接執政平掃部潛通私書。有云信使到江戶日期。則以十二月初生擇日。近來調興心腹之人。觀望覓痕者多。兩國間事。諱於召長老,璘西堂。十分停當以來。則吾當周旋。且執政,奉行等姓名書送。今來書契外面各書姓名。俾無推諉狐疑之地。執政藤大炊,源讚岐守及吾處則措語極其簡略。勿入被抄人刷還之意。但於奉行源伊豆守,藤豐後守,藤加賀守,源周防守處各送書契。添入被擄人刷還。則奉行必將相議。吾當極力周旋云云。大槩執政者三人。奉行者四人。藤大炊,藤加賀守,源周防守等乃調興心腹。信使之行。脫有一毫差誤之事。則執言生梗。構陷島主。移害朝鮮。顯然無疑。終始扶植者。唯平掃部,源正宗二人而已。今聞正宗不意身死。掃部所通又如此。此亦出於深思極慮。爲我萬分周旋之地。故委送差人。請急速定奪云。機張縣監設小酌。密陽府使亦來。夜久罷。

二十二日癸亥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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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張縣監還。聞蔚山府使坐戰舡不整罷。

二十三日甲子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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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春獻蜜果三小合于一行。蓋南蠻所出。又欲見畫員理馬醫員等。答以往馬島。自當相見。不必先送。

二十四日乙丑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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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萊府使來設餞。密陽府使亦同參。天城萬戶以三船畫彩差使員來。蓋平成春苦請使臣船上設朱欄。左右張絳帳。船板畫靑龍。以爲一國聳觀之地。朝廷許之。令東萊造紅綃帳。令統營設畫彩。

二十五日丙寅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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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陽府使設餞。禮曹移文至自京。乃十八日出也。其啓辭曰。今見吳暹狀啓。平成春等所言國書措語及所送物件加減等事。亦似有理。觀其辭意懇懇。實出中情。大槩其所以懇請如是者。決非有他意。只是爲島主要以取信於關白。自救危迫之勢耳。島主上年被調興之讒。幾陷於大禍。幸而生全。而其危迫之形。到今猶甚。信使之請。本爲此也。旣從其請而許遣使臣。則其所求之事。從之無害。在我從之。別無所損。所費亦至微。而在彼利害則死生存亡。乃係於此。終始不許。竊恐非所可忍也。且彼之利害。亦我之利害也。其所請不難之事。豈爲靳惜。臣等愚意。其所請之事。皆宜准許也。書契中賢君之賢字。其國所避。弊邦二字。彼中或視爲稱謂之言云者。雖甚無理。倭人本不知文字。其國俗習見如是。則何必用其所忌之語。以拂其意乎。書契中賢君二字。雖刪去。文理自通。刪去爲當。馬色則曾以所求色馬下送。想必未及到。而有此云云也。錦段雖非土產。其所求之數不多。至於虎皮鷹連豹皮魚皮等。皆減於所求。雖給其數。不過鷹子加十連。虎豹皮魚皮加五十張。鞍子二具。亦是微物。筆墨四十之數彼中所忌。則各加一十爲五十。所加至微。至於執政處奉行處。則請減其重物而代以輕物。島主處則又請減其數。其從之尤不難。東萊答書中秩高宰臣信使差送事。及之亦似無害。信使及員役服色。皆犯彼中所忌。此則國中期服未盡。固不可爲人變喪服也。然竊思之。國法邊不擧哀。曾見宋朝之制。國恤邊地服三日而除。以此觀之則使於他國者。固當以權宜變其服矣。凡此所求。皆非難從之事。竊恐皆准許爲當。而其中錦段則前者備局及臣曹。累以爲請。而自上堅拒不許。臣等迨竊惑焉。夫自古中國與夷狄交者。皆非愛且慕也。乃不得已而爲之也。如太王以珠玉皮幣狗馬事之。自漢以來。歲捐十萬之幣。竭生民之膏血。以事仇讎之夷狄。豈其所樂爲哉。皆所不得已也。今此信使之遣。亦實不得已也。不得已而送之。則何乃惜此二十匹錦段。以失敵國之好哉。送使而失其好。與不送無異也。業已送之。則要當無失其好也。臣等竊恐今此准給與否。所費極輕而所害極重也。臣等所以反覆多言。苦口力陳。不敢承順聖意如是者。誠以其所係極重。不敢不爾也。且平成春之言。以爲錦段及他物如不得准給。則請於空紙書給物名。而令島主自備。此則誠爲不可。我國雖貧。豈不能備此數種物。乃令島主代備而行之哉。其所請之事。伏請熟加睿思。特許准給。自上答曰問于大臣處置。且今之人。不識緩急輕重。其可憂之事則忽而不念。不關之事則懼而生怯。以若所爲。濟此艱危。誠不易也。欲給之意。擧朝同然。則不可阻遏。錦段添給的實與否。問于曾前入去譯官。處之爲當。領相金瑬,右相李弘胄以爲旣已送使通信。則彼中情懇。不必強拂其意。況平成春等所言。不是難行之事。而該曹覆啓。甚爲詳悉。依此施行。似爲宜當。錦段添給與否。問于譯官朴彥璜則云渠曾於甲辰年隨惟政入日本。又於甲子年隨鄭岦以往。皆見島主以我國所送禮單略少。如人參虎皮豹皮等物。於元數外。目備充於所送物中以送云。自上竝令許送。蓋倭情易變。事機叵測。島主之危。間不容髮。故朝廷之所慮如此。而平成春橘成供藤智繩等相繼出來。其所揣摩。無所不至。極密極細。唯恐一事或差。

二十六日丁卯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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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自到海上。脅疼發作無常。服芎夏湯。或用推氣散。屢服滾痰丸無驗。至是益重。筆工重伊告歸。金海府使以支應官來。

二十七日戊辰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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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陽府使,靈山縣監還。初昏倭船一隻出來。蓋今此使臣三人。俱是改出之官。前使臣之出也。以極擇官尊。言于關白矣。今若疑官高者不來。而改以位卑之人。必生大事。願得洪喜男書。以明極擇改差之由云。

二十八日己巳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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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羅左水使安夢尹送人。

二十九日庚午晴。大風始寒。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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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日辛未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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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告示諭一行。從事官招點軍官譯官所率奴子。唯上通事崔義吉奴終夕不至。以爲違令。杖其主二十。○告示。一。日本名分截然。上下之間。至嚴至肅。天下謂我國爲禮義之邦。無不敬重。而及到彼中。反爲所哂者有之云。宜各惕念。一。行中專以嚴肅爲主。一依軍中諸事擧行。一。行中如有言笑出聲者。依軍中喧譁律決棍。一。行中如有不從約束者。爲先決棍。一。正官中官先正等級。各盡禮敬。無或混雜。以駭彼人之瞻視。裨將則各其廳行首規檢。譯官以下諸員則堂上及上通事規檢。每日輪定直日一人。令各掌行中禮法及過失等事。如有犯法者。先治直日。重則竝治行首上通事。至於中官以下。亦依此擧行。一。船格軍。每櫓定統將一人。左右邊各定領將一人。船將主之。格軍有罪則治統將。軍卒有罪則治都訓導。使令吹手有罪則治牌頭軍官。譯官奴子有罪。各治其主。一。旗纛鎗劍等手使令吹手等。行則成列。立則成行。不差一步。罔敢或忽。如有違令者。依軍中失伍律棍打。屢犯。治次知軍官。一。法之不行。必自上始。行首及上通事。各別盡心。使有所畏威。一。到處舍館屛席器皿。切勿點汚破毀。至於草木花卉之類。絶不得折傷蹂踐。一。所到處一行人員。竝不得涕唾堂壁。至於大小便旋。必往定處。不可汚衊。一。到處不可出入閭閻。成群周覽。奔走縱橫。往來指示。一。出入女肆者。論以重法。發告者有賞。一。下人輩或折辱彼人之陪從者。恣意陵轢。至於鞭掠者有之云。極爲寒心。一切禁斷。一。下人或與彼人鬪詰者。勿論曲直。各別重杖。一。下人相鬪者。分曲直從重科罪。一。凡下人不得與彼人相昵。不但易生忿詰。或有輕言泄漏之患。一。下人有門處。每夕點閱鎖門。一。格軍尤甚無識。各別峻治。使不得違法令。一。自前格軍以錢文分給一事。大相鬪詰云。其爲無狀。莫甚於此。格軍不足言。通官之罪。亦已極矣。首唱格軍及用事通官。俱施重法。以快彼人所見。一。船隻之留置江口。員役之從往江戶。旣非一日一月之久。凡百事爲。必多錯誤。誠極可慮。各別檢飭。俾免彼人指點。一。船上沙工無上外。絶不得高聲。一船之行止遲速。一任沙工無上。他人絶不指揮。以亂其意。一。船貨潛商及彼人交結妄言等罪。自有事目。各別畏勑。俾免後悔。士人全榮至自草溪。

十月初一日壬申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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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行望殿禮。華馬二匹鷹子二十連。傳給差倭。使之運去。

初二日癸酉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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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點檢一行員役行李。竝着署以給。左水使來設小酌。夜深。東萊府使來見。

初三日甲戌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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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官尹悌賢自京至。改撰國書及別幅加數物件入來。詣客舍拆見國書。

初四日乙亥晴。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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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官朝出港口。點檢行李。標署分載各船。午後出釜山城門。欲乘船。潮退不可上。宿村家。夜深東萊府使軍官至自京。持納奉行處書契各四道。

初五日丙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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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釜山城外。從事官以上通事崔義吉被罪不現。更杖十棍。狀啓黜之。宜寧,巨濟縣監以支應官至。玄風下人數十名及別監朴振立來。夜深玄風縣監始至。許告還向蔚山。

初六日丁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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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乘船發行。平成春,橘成供,藤智繩等已出草梁項先待。倭沙工十三人來見。分載各船。到草梁項。日初出矣。張帆開洋。舟行甚駃。行百餘里。北風轉作東風。及到水宗。風勢益猛。波濤若山。振盪奮薄。上如昇天。下如入地。望見他船。出則露板底。入則只見檣烏。舡中之人。無不昏倒嘔吐。格軍亦仆櫓間。不省人事。唯船將白日新,軍官白士哲,小童尹士立獨不變。申末始達馬島之西沙愁那浦。此前日我船未曾到處。平成春等飄泊無去處。倭人憂之。上使所乘船舷。爲波浪所拆。船中燒酒蜜甁相撞擊盡碎。初涉海路。卒逢惡風。幾至顚覆。及抵岸。人人盡賀再生矣。是日行四百五十里。島主送其奉行伊織問安。呈酒饌。宿船上。

初七日戊寅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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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沙愁那浦。是日東風大作。不得發船。此浦卽平秀吉壬辰入寇時。留泊兵船處云。人家纔十餘戶。聞國馬到鰐浦病蹇。令韓天祥由旱路往治之。倭人呈下程。物目極多。是日宿船上。

初八日己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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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船促櫓。沿崖風逆不得進。巳時棹入鰐浦。人家纔數十戶。平成春苦請下陸。日暮館于寶藏菴。招見平成春等。皆跣足赤頂。匍匐膝行。入拜楹外。以兩手據地。每言頓顙屛息。側聽連聲唱喏。愈數愈細。狀如嬰兒聲。蓋其國極敬之禮然也。島主又送內墅權兵衛問安。呈酒饌。藤智繩還府中。馬上才白天龍馬病斃。自沙愁至鰐浦三十里。

初九日庚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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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飯後還船上待風。尹大銑犯騎馬決杖。是日宿船。夜下雨。諸船張雨具。終夜有聲。累日水宿。海氣襲人。板房之大。僅能容席。每閉戶臥。若入函中。朝起昏昏。百骸麻木。自分必死矣。船臭日益甚。令人惡心不能堪。

初十日辛巳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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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船。陰雲四合。波濤洶湧。船人大懼。急棹入西泊浦。去鰐浦三十里。有民戶十餘。後山皆冬柏,丹楓。望之如畫。初昏。伊織獻新柑一苞。味極淸新。

十一日壬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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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舡過金浦。倭船之奔走迎護者。不知其數。至下瀬。兩島之間僅能容舠。倭沙工以爲靈神所住。令船人不得出聲。祠在崖石上云。是住吉神廟。板屋數間。村人之觀光者滿其中。未末入泊鴨灘。島主送人問安。夜深橘成供等。以其私謂譯官曰。明日璘西堂,召長老當出迎船上。帳幕諸具。不可不整飭。裨將佩刀。皆我國所出。品且劣。幸深藏不出。貴國槍戟亦不好。須勿去韜。鳥銃亦我國所造。見之不以爲貴。不如不出云。蓋恐兩僧見之。姑爲此謊語耳。自西泊至此一百七十里。是夜宿船上。

十二日癸未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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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島主玄召,光璘出迎于二十里外。儀從甚盛。兩僧共一船。披袈裟執金扇。頭戴黑帽。坐錦椅。船左右張彩帳。被長衫侍立坐後者殆二十餘髡。島主獨坐一船。赤頂斑衣。亦踞錦椅。執劍戟跪列于左右者數十人。船上張綵幕。左右櫓卒各三十六。斑衣一色。船制精巧。其行若飛。舟旣近。從板樓上行揖禮。遂前導以行。未及府中五里雨下。抵岸雨益甚。倭人張傘控馬者蔽岸。夕雨止。上使以下奉國書入。觀者塞道。行二里餘。始及館舍。璘西堂先到以待。入謁而退。倭通事三十人謁于庭下。枕席帳褥。略倣我國之制。別設突房。伺候供億。各有執事之人。接待之禮。極其恭謹。設振舞。卽倭國設宴之稱也。一行員役。分餉于各廳。遣軍官守直各船。禁斷格軍之擅自上下者。堗房新造未乾。宿于廳中。涼冷可言。自鴨灘至府中浦七十里。

十三日甲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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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平義成兩僧送人問安。逐日以爲禮。島中地勢狹隘。四面皆山。府中民戶不下千餘。樹木靑蔥。絶不似十月天氣。有八郡八十二浦云。舊是我國地方。而不知何代沒於日本。黃衡因三浦之捷。欲據此島。朝廷不許。天神山爲其主山。樹木盛鬱。俗傳山靈極神。人不敢犯一木。浦口石壁斗斷。矮松萬株。流芳院,萬松院皆在浦口岸上。丁巳甲子之行。使臣皆寓此處。是夜府中民家失火。喧譁之聲久而乃止。島主卽送人問安。國俗最重火禁。巡街呵喝。達夜不止。到處皆然。其聲輒各少異。

十四日乙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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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島主兩僧來見。至中門外。下其竹兜。刀戟儀從竝在外。義成着其所謂公服。兩僧着長衫袈裟。從者十餘人。到階義成解劍赤足。兩僧脫履。上堂行揖禮。義成謝曰三大人涉海遠臨。感激罔涯。兩僧曰三勑使越海遠臨。豈不辛苦。俺等乃大君所送迎候人也。陪行往返。敢不盡心。設茶而罷。召長老行揖禮時。兩手俱戰。不能成禮。聞昨日不來者。因此輩不閑禮貌。講定之際。以致日暮云。洪喜男持禮曹書契往城中。島主具公服出受大廳。禮貌極恭。喜不自勝曰。我蒙朝廷至恩。得見使臣。若或有一毫怠忽之心。有如海水。

十五日丙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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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島主呈別下程。召僧送果餠。其書曰。昨者一謁光霽丰度。萬慰斗山仰瞻。幸甚。山人寔林間性情。方外手段。素不學詩書。矧又疏禮節。只恐交際屢多唐突。伏希披量。心緖不盡。顏甲兪增。仍各各附記。以效芹。粲留惟榮。共以冬初霜寒。旅況珍毖。棠陰玄召頓首。璘西堂亦送果餠。其書曰。疇昔獲繼對魁岸。傾嚮唯夥。想夫寒廳。尊候如何。異日更欲丈席伸卑悰曼。今茲謹獻菲薄各錄。仰蘄笑留爲幸。叩首不宣。玉峯光璘頓首。遂各具謝帖以送。令康遇聖往見島主。言刷還事。答以盡誠。往見兩僧。俱設酌致款。

十六日丁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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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始送禮單于島主,兩僧,藤智繩等處。各有差。聞有歸船。封狀啓作家書。夜夢三子皆岐嶷。可念。

十七日戊子晴。留馬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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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己丑晴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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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島主呈霜橘一大器。仍送昨日禮單謝帖。召長老送四層金函三部于使臣。將辭之。洪喜男等以爲萬里陪往之人。不可落落。請姑留。遂命藏置。以待回還時處置。

十九日庚寅晴大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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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島主請行享禮。食後一行正冠帶。具旗鼓儀從。往府中。有三重門。重城複墻。上設砲樓。堂中左右懸甲冑槍戟。周以金屛。北壁掛宋徽宗白鷹圖。享禮床卓盤皿饌品。盡倣我國之制。使臣下轎于內門。島主與兩僧迎于下堂。延入正廳。一行員役。竝設享于別廳。執事者數百人。寂無一聲。島主兩僧之後侍者甚多。皆佩短刀。僧則否。趨走於前者。皆着長單袴。曳地者尺許。見之可怪。其意必備倉卒之患。使不得急步。九酌而罷。遂撤床卓。列錦席于堂中。羅火燭數百。請行重杯禮。仍降坐。進小饌。俱極珍美。酒三行。兩僧使洪喜男請曰。前日使臣之至於此也。未嘗不題詩。今日宴。可謂盛事。願觀落筆。以增光彩。余曰主人有作。客何敢不和。兩僧遂各題一絶。余與上使從事官皆次之。藤智繩密謂洪喜男曰。彼坐後諸僧皆能詩者。日本之俗。一毫挫人。爭欲斫腹而死。江戶執政聞今番使臣能文。擇一國之尤者。盡送于兩僧。唯恐見敗。小詩乃日本所長。今若如此而罷。則諸僧必自矜曰。孰謂朝鮮使臣難待。彼若一挫則不敢復言唱和事矣。爭相傳誦。必以爲寶。聲名永流萬世。不可不多作。洪喜男以告。余不肯。藤智繩膝行入。密語于兩僧。良久而退。必令求詩也。兩僧請曰拙詩旣呈。願得三大人詩。因進金牋。遂題八韻排律二首以贈。兩僧拜謝曰。此詩非貧道所敢議矣。夜久還。島主送伊織致謝。

二十日辛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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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召長老,伊織送橘餠各二函。平成春,伊織來謂譯官曰。前頭如有求使臣詩筆。非島主來者。願一切勿許。

二十一日壬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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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夜洪喜男還自府中。言今日始與島主密語。憂懼之狀。溢於言色。召僧雖外示相厚。而尙未得歡心。凡事極可慮。式部所定禮單。太爲些少。不知所出云。召長老,璘西堂次送排律各一首。又各次其韻以送。藤智繩來謂洪喜男曰。吾言驗矣。兩僧及諸詩僧一得使道詩。莫不傳誦曰。若更酬唱則辱國而已。此後決不可和送云。

二十二日癸巳晴。日氣溫暖如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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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理馬韓天祥,別破陣金景逸,黃德吉領國馬先發。島主請以明日發行。將下程餘米四十俵還給伺候倭人。一俵容我國九斗五六升。馬島瘠薄。地小民貧。平成春等第宅爭相壯麗。島主所送。極其豐盛。

二十三日甲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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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島主送人曰。今日東北風。不合發船。海路極遠。風弱不可發。請停行。島主出乘舡。開洋而還。以今日爲吉故耳。與從事官及全生。通讀近思錄。自此日以爲常。往來始得畢講。

二十四日乙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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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發馬島乘船。義成兩僧先導。西風方起。諸船張帆而發。倭船皆白布帆。凡三十餘隻。未末到一岐島風本浦。旣泊岸。島主兩僧送人問安。自此以後每發船。送人請行。泊船送人問安。晨昏亦問安。島主使者平成春,伊織每至。將監左大夫或至。藤智繩則官卑者也。平,伊等有故則亦至。召僧使者玄首座。璘僧使者已首座每至。及登旱路亦然。水邊民居可五十餘戶。傍有小祠。平戶太守所管。太守方在江戶。代官出待。島有七鄕十三里十四浦。東西半日程。南北一日程。太守乃調興之腹心。欲得對馬島。謀擠義成益力。義成行萬金於平戶太守。由是始密。平戶島呈下程。物目極多。逐日爲例。是日行四百八十里。宿船上。島主送平成春等屢請下陸。

二十五日丙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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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大作。不得發。留一岐島。是日搜括各船員役卜物。島主邀見畫手寫手。是日宿舡上。島主兩僧送人請下陸。

二十六日丁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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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後下陸。館于龍興寺。始見蘇鐵。籬後冬柏盛開。島主呈白石數片曰。此石在山頂。石理之間皆落葉。願聞其理。視之則白脆如乾漚。落葉乾在石裏。漫應之曰。此開闢前落葉耳。旣出。醫官韓彥協以爲糖餠。攫取滿口嚼之則乃石片也。一行胡盧。歲遣船至自東萊。得訓導李亨男等告目。

二十七日戊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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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後擧帆出浦。申末至藍島。有民戶二十餘。卽筑前州所屬。南望九州諸山。橫亘天際。霸家臺在其岸。倭言霸家。與博多同音。麗朝鄭圃隱奉使時遊覽之地。冷泉津七里灘。卽新羅忠臣朴堤上死處。此乃日本故西都。申文忠奉使時亦到此處。島上館舍。盡爲新造。鋪設屛風。極其華美。奔走供給。莫不肅敬。聞以支供來者凡五百餘人。皆筑前州人。日夕下陸。自離馬島。平成春等奔走有同下人。藤智繩親擔轎索。唯恐不謹。夜大風。

二十八日己亥晴大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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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藍島。平成春等言筑前太守潛來觀光。且欲覵使臣云。兩僧因譯官請見沿路諸作。答以風波困憊。詩思也沒。璘僧送律詩一首求和。願勿使召長老知之。與從事官次送。

二十九日庚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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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開洋。未及半路。過山脚。舟爲風浪所撞激。幾不能脫。倭船四隻急來牽引。得不破。及過山脚。前舟已遠矣。過小倉。城池極壯麗。民居亦盛。有五層砲樓。突兀中天。越中守忠利所居處。鑿引海水爲壕。駕虹橋其上。卽豐前州地方。夕到赤間關。乃長門州所屬。館于阿彌陀寺。豐前太守夜送下程。米至五十石。他物稱此。只受酒果而謝還之。寺傍有神祠。名安德天皇神堂。源賴朝之變。兵破至此。勢窮力屈。其祖母負而入海。年八歲。從臣宮女死者甚多。國人哀之。爲小兒塑像。立祠以祭云。自藍島至赤間關三百二十里。自此始爲日本陸地。自馬島抵赤間關。連有三大海。波濤極險。自古號爲難渡。

十一月初一日辛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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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行望殿禮。平明上船。潮退水急不得發。晩潮至始發。經文字城。岸上有廟。繞以松林。浦名硯水。後峯斗起百餘仞。上有壁壘爭戰處。正與赤間關相對。水勢甚急。北望陸地諸山。連亘不絶。南望九州諸山。繚繞一面。及至向島則九州盡而大海茫茫矣。夜二更到向島。天黑如漆。西風轉作北風。向島尙遠。倭船及上使船已先到。舟人不知所向。放火箭。與從事船相應。倭船出迎者極衆。向島亦長門州地方。太守送人問安。召長老獻餠箱。自赤間關至向島二百二十里。是夜宿船上。

初二日壬寅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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鷄鳴發行。倭船前引者。每船各數隻。左右設綵幕。自藍島以後始用大船。皆是各州戰舡。到上關。水邊迎候者如雲。及下陸。設振舞。盡用金盤金器。又設絲花彩雲金臺。一則松樹。一則桃花。一則牧丹。削木爲葉。翦彩作花。奇巧逼眞。譯官輩以爲此乃關白見使臣時所設。一路則曾未見者。平成春來言曰。今到此地。聞大君分付各路諸將曰。朝鮮信使旣是大官。各別善待。一路各站。皆設金盤金器及綵花金臺。支應諸官。亦令大官出待。至於關白藏入之地。自江戶別送受祿十餘萬石者以主之。一路設撥。使臣動止及支供能否。一一馳報。六日內飛報江戶。故一路諸將無不肅敬云。自向島至上關一百七十里。

初三日癸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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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發行。行未半。風止潮退。遂入泊浦口。日暮風起。張帆而行。二更到津和。宿船上。璘僧獻橘一籠。黑雲北起。風雨卒作。船人落檣。布篷喧聒不已。島主送人曰。風浪如此。決不可止宿船上。當灑掃浦口人家以告。俄頃風定不下陸。終夜震盪不可堪。自上關至津和一百二十里。

初四日甲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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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船。行數里。橫風大作。海中石島與海岸山脚相對。白波如雪。望之不可近。舟人𢥠然脫氣。我國沙工不知所爲。一從倭沙工所指。僅得經過。旣得脫。莫不相賀。蓋自馬島至赤間關。號爲三大海。自赤間關以後皆傍岸而行。如我國西南海。少有風濤。則船路之艱。甚於涉洋。黃秋浦日記所錄。信不虛也。午後抵鎌刈。卽安藝州地方。水邊刱板屋七八十間。爲一行員役振舞設也。盡布金屛。使臣所館。卽太守茶屋。及進享。比上關益盛。及夜懸燈數百枚于江岸。達曙不滅。水邊有戰船數十隻。上設戰具。各有領將。觀其舡制。輕快精巧。左右設二十五櫓。或設三十櫓。而比我國戰船。不及遠矣。今之論倭者。徒知陸戰。不念逆擊于洋中。若下陸則難制矣。左水使每以三月人防釜山謂風和。八月以後謂之風高罷防。水營釜山七浦戰船及統營添防船。通計不過二十隻。格軍必用八九十。射夫槍手砲手當不下七八十。方可禦敵。而今聞一船射夫十七砲手二名。統營去釜山三日程。賊若乘風張帆。是爲我船之逆風。永嘉臺藏船。雖出於一時畫策。而蠻館至近。賊若縱火。可一炬蓋。勘蠻夷。新設水營。與蠻館相對。七浦前則疊入釜山。今則四浦移入水營。釜山日就無形。使國家無南顧憂。則已。若或有警。將何以稅駕。議者謂統營船隻當盡入防釜山。此計則不可。薩摩州正當我國全羅道地方。古之設鎭本意。大將居全,慶兩道之間。兼統下三道水軍。全羅,忠淸道有變則督慶尙以左水軍進戰。慶尙左道有變則督全羅以右水軍進戰。今乃盡移之釜山。賊從他道出則孰能禦之。賊欲出東萊則必由沒雲臺草梁項。欲出晉州,順天,興陽等地。必由加德前洋。加德多大浦去釜山一日程。去統營二日程。爲今計者。令統營中軍入防于加德。若釜山告急。可一日進。若犯晉州以南賊則可擊之洋中。統使兵使相爲掎角。統使戰于海。兵使戰于岸。使不得下陸。庶乎其少可矣。夕兩僧來謁。召僧曰貧道最患水疾。乘船則爲一僵尸。以此久不得來候。聞三大人俱不患水疾。極以爲賀。旣還。島主至。禮貌益恭。潛招伊織附耳語曰。外間或有此處人屬耳者否。汝與式部出觀。還曰風甚寒。此門可閉。卽盡閉窓戶。島主曰。向使兩僧來謁。今獨來者。願得從容拜謁。仍出小紙于懷中以示曰。大君令一路極力支供。飛船絡繹探報。江戶使者昨日出來。今將還。此則傳報之書。備言使臣一行上下肅齊。沿路支供盡心等事矣。仍曰兩僧同行。多有嫌避。此所以不得頻謁。或有願達事。到泊處。令洪同知或康判事。託以相訪來見則可潛稟也。各站支供。極其致誠。俺之陪信使入去。今已三番。未有如今之盛者。請勿以下陸爲勞。受享幸甚。又曰。兩僧以能詩自負。及見使道詩。不敢作一句。璘僧則曰沿路唱酬則得其詩篇多矣。勝負不必較。我則欲製送。召僧則以爲不可。故璘僧亦不敢書送。又曰。兩僧前日所得使道詩。極以爲寶。草書多未曉。幸令下人楷書一本以贈。仍請曰俺若得一首詩。誇耀江戶諸將。光華倍百。幸乞留念。遂口占選體四首。令全滎書贈。島主頓首稱謝。從事官亦次韻以贈。島主兩僧。自此逐日或間日來見。無常規矣。式部等請于譯官曰。此處上下大小。聞貴國鼓吹。莫不聳聽。願島主來謁時作鼓吹。以爲光華。夜深譯官來言。此處所費三千兩。日本人言待使行若如此行。不出一二巡。日本蕩敗云。呈別下程。活雉百首。分盛竹籠。一雉直三兩云。他物稱是。酒味甚好。日本好酒。皆出此州。自津和至鎌刈八十里。

初五日乙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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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張帆發舡。終日行兩山之間。山旣盡。將出海口。石壁斗入波心。高可數百尺。結僧廬其上。見過船必鳴鍾。行人投之以米錢柴木。以爲守僧資活云。行數十里始達韜浦。卽備後州地方。館于觀音寺。寺在海岸。前臨大洋。島嶼羅列。景致勝絶。太守日向守。自其州親來支候。誠禮備至。卽關白之族。年老爲其所敬云。送康遇聖謝之。則伏地叩頭。浦邊民居甚盛。自鎌刈至韜浦二百里。

初六日丙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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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發船。或船或櫓。過下津。有山城基址。卽秀吉時關防。家康罷之。凡州郡城池有三數處。則存其一而盡撤云。四州地方益近。岸上樓堞極壯。言是讚岐州城地。初更到牛窓。上使患癨亂。余與從事以夜深不肯下陸。義成大懼。使式部,伊織,藤智繩懇祈不已。許之。太守卽新大郞光正。關白近族。關白以北陸西海四州等地絶遠。慮有變。盡令親屬布列。兼察諸鎭動靜。以此權重。至是親自出來。先送人探問於一岐,藍島,鎌刈等處。馬島人以余等不下。皇皇失色。及下岸。館于本蓮寺。左右人家數百戶。道路盡布步茵。步步懸燈。及進饌。美男數十輩。皆盛服曳袴。奔走肅敬。屛息不敢仰視。正廳內外。盡設金屛。滿前皆金盤。燭影之下。粲然一色。自此以往。愈往愈侈。牛窓卽備前州地方。去韜浦二百里。

初七日丁未晴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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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開船。行數十里。南望大海接天。午後到室津。幡摩州地方。太守甲斐守正友。自江戶出來三四日。方往溫井治病。不能親候云。館于浦邊茶屋。自牛窓至室津一百里。

初八日戊申陰。風留室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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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大風。義成送人曰此去兵庫不遠。南海大洋在其間。今日風勢過猛。不可發。請留。許之。村有被擄人其母年八十。尙在東萊。因格軍抵書求見。答書曰。吾有三子女。何可舍去。天理絶矣。令人痛愕。

初九日己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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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發。行至中洋。望見幡摩州。城池民居彌滿。粉堞突兀。行百餘里。有明石城池。松平丹波守所治云。送人迎候。風利不入。追送別下程極豐。只受茶果數種。初更到兵庫。卽攝津州所屬五畿內地方。爲關白藏入之所。藏入。猶言湯沐邑。守官出待甚謹。譯官等言自前此地下人。皆關白管下。故本不敬謹。支供尤無形。今日供帳。非前日所見云。是日江戶使者至。義成失色。及拆其書。乃平掃部伊豆守書也。當初使臣之到釜山也。平成春已爲飛報。而使臣留釜山月餘。道春等流言曰。義成之不及調興。人皆知之。萬無得請信使之理。若到釜山。安有至今無聲息。關白曰。義成雖劣。旣云到釜山。定非虛語。姑且待之。及使行到馬島。義成再三馳報。一路設撥處。皆淹滯不傳。皆是調興之黨中間所爲。至是掃部等潛使人通之。大槩調興之黨日夜俟釁。一事之差。讒言百出。義成之危。間不容髮。非但平成春等皇皇狼顧。猶恐一擧措有失。譯官聞諸道路之言。皆曰義成雖請信使。萬無畢竟無事之理。義成之請得東萊書契。必稱使臣秩高望重。必欲使一行嚴肅。必欲禁物貨相貿者。莫非爲自己誇矜之地。以爲今行加舊行一等云矣。平成春等奔走恪謹。無異下卒者。亦視尊重故耳。自一岐以東。所經諸島及一路海山。皆白而童。眞窮髮之域也。室津以後。始見民居。地勢則九州旣盡卽四州。四州旣盡卽淡路。淡路旣盡卽南海道。陸地。各有小洋海以間之。與山陽,山陰,周防,長門等地相對。其間或近或遠。一岐,平戶,馬州。卽絶島也。曾見弇州集。謂倭國如人字形。及見地圖。怪其不類。今此四州九州與山陽山陰爲左右股。始覺人字之說信然。曾見利瑪竇所記四大州。日本陸奧地方。曲如規尺。人字之說亦以此耶。又按地圖。豐前地勢已斷。卽盡南海道相隔之海。四州與周防,安藝相對。博多與赤間相去甚遠。皆非也。博多津,文字城距赤間關甚狹。不能數百步。豐前,豐後諸山迤南而東者。與長門,周防相對。盡日而行。看看不盡。自津和以後始見四州。室津以後始見淡路及南海道諸山矣。自室津至兵庫一百八十里。

初十日庚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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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張帆開洋。過蘆屋。一名天河崎。有城池。行到河口。皆是淺灘。河水海潮。交流相戰。洶湧萬狀。倭人甚懼。樓船八九隻及小船數百艘出迎河口之外。自前使行雖迎候。而未曾遠到此處云。船上設小樓。粧以黃金。圍以綉幕。窮極奢麗。余等旣入舟。一行員役卜物分載小船。鱗次而進。過五六里。水分爲二。又過七八里。復合爲一。又過三四里。又分爲二。一源則出於宇治。一源則出於琵琶湖。至大坂合流。或分或合。西流入海者也。河口之內三十里。商船賈舶。首尾相接。左右人家櫛比。東岸則只一匝相連。西岸則閭閻撲地。凡過七大坂橋。高可數十丈。長可五六百步。左右盡設銅欄。觀光者不敢近橋。譯官等言。前則觀者滿上。今皆嚴禁。所以敬此行矣。日暮抵陸。進其所造屋轎。人馬塡咽江岸。下卒所乘。皆金鞍錦勒。雙牽後陪矣。左右竝長廊杰閣。街頭橫分如井字。正正方方。六十間置一里門。每一間懸一燈。觀光之人。千萬爲群。不敢出聲。行五里到本蓮寺。義成兩僧先到。迎入大廳。內外盡設錦幕。及呈振舞。金盤彩花。益復爛然。大坂卽攝津州地方。爲關白藏入之地。形勢據河海之衝。山陽山陰八州四州。皆由此出入。一大都會也。秀吉以伏見,大坂爲兩窟。鑿引海潮爲重壕。大築石城。多積金帛。自謂百世計。人莫敎誰何。罪盈惡極。其子秀賴覆沒於此矣。秀賴旣敗。家康改築其城。至今河口兩岸。尙有其時運入餘石。高廣可二丈。長可四五丈者。連屬於數里。砲樓七層。可望數百里。城池壯麗。爲中國第一云。自兵庫至大坂一百五十里。

十一日辛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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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大坂。將倭呈下程。物目極多。分給一行。留其剩餘。別置一處。余得寒病。移寓別館。

十二日壬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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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大坂。義成來見余等。從容敍話。仍言曰。從前信使之還。關白無回禮。此豈交隣相敬之道。送謝使在我。接待自有舊例。而往來馬島。豈無弊端。且硝黃通貿。其來已久。而到今塞之。尤非誠信之意。且如刷還等事。竝不可忽也。義成答曰。敢不盡力。俺之生死。時未判矣。恐難周旋於其間。而使道到江戶。大君喜悅之心。若如一路接待諸事。則此等事皆有可望之路。硫黃刷還。亦必諧矣。兩僧繼至。進空冊二件于余及從事官以請曰。願得沿路所作詩篇。余辭以不足覽。懇求不已。遂許之。令朴之英書送百餘篇。島主兩僧進金屛金牋。乞詩乞書。至於頂禮祈懇。蓋爲諸大官請也。自此以往。到處積成卷軸。殆不堪應接。

十三日癸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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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大坂。寒疾少差。舡將白日新自河口來告曰。住船處卽傾城店也。游女覓夫者。擧手請出。乘船願入。一日之內。不知其數。請令嚴禁格軍。卽招平成春。言于主將。別定將官。禁斷留船。沙格九十餘名守護我船。令馬島將倭。嚴禁下陸。不得與彼人相通。

十四日甲寅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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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大坂。守將二人請見。一曰外貝因幡守。一曰曾我又左門衛留守。大坂城權重者。義成兩僧奔走引入。跪于楹外。知其爲大將也。二人脫劍跣足。蒲伏就坐。謝以大君分付。極其鄭重。此地接待。未免草草。極爲惶恐。卽辭出。其未入也。召僧引却兩人之坐。稍下之曰。不必對坐。又往語小童輩曰。愼無失儀。蓋欲尊此行。唯恐一事不能取重耳。島主初以兩僧爲憂。而入疆以來。觀其所爲。兩人蓋是盡心於島主者。召長老躁而急。不測底人。璘西堂愿謹善談笑。貌如其心。留馬島已久。與島主甚密。兩人俱善飮。長於詩文。喜用語孟文字。倭情雖極巧詐。而深處人則稍淳。其狡黠難待者。馬島人也。藤智繩爲甚。義成則特傀儡耳。我國待倭之道。若一從釜山所到正官之言。鮮不誤事。蓋其左右賣國。唯事欺瞞。脅之以怒。怯之以兵端。若其造釁生事則不難。而果生事則非其利也。關白必欲動兵。非馬島所能周旋。若無動兵之擧。則啓禍召戎。又無此理。自前釜館接待。或不無遺恨。可勝惜哉。然撫遠之道。不可謂生事非其利而樂爲之招咈。以挑禽獸。言之不可從者則雖怒而不許。雖欲而不變。終始堅定。則性本輕佻。不能持久。終必自撓矣。世之主國柄者。不可不知。故記之。倭人求書畫者。日夜坌集。朴之英,趙廷玹,金明國不勝其苦。金明國至欲出涕。倭人最重全滎書法。

十五日乙卯晴。天氣如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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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國忌停望殿禮。將四日用餘米饌酒醬。令平成春傳送于主將。食後發行。乘樓船。牽挽者幾千餘人。且爲水淺發軍。掘沙通舟者。不知其數矣。經四大橋。過大坂城下。城小而高。築以巨石。周以大河。城有二重。屹若削成。七層樓不作窓穴。城中只有將官家云。體城女墻。盡塗白土。望之若雪。到處皆然。未知平居每若此。或爲使臣入來。改飾否耳。行數里。閭閻方盡。山川廣闊。田疇極目。到方平。月色高矣。方平卽關白藏入地。河內州地方。守官苦請下陸。余等辭以國忌。則又來請曰。今朝探聞。已設素饌。義成亦懇請。余與從事下陸。果以素饌呈振舞矣。是夜月明如晝。遂行船。到碇浦鷄鳴。自大坂至碇浦一百里。

十六日丙辰晴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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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下陸。館于茶屋。實庭盡是珍木。淸絶蕭爽。南岸有大城池。卽碇浦也。大虹橋長四五百步。左右欄干盡設銅柱。制極奇巧。謂之京橋。由伏見往來大路云。守將信豐守。親候外廳。極其肅恭。午時一行正冠帶。中官以上皆騎上乘。伊織前導。義成兩僧在後。日夕到倭京。館于本國寺。卽其所謂洛陽也。廛市之盛。民物之衆。第舍之壯。百倍大坂。衢路四達。皆如井字。倭人謂直路曰町。橫路曰通。不知幾町幾通。觀者塡塞。或有攢手而祝者。灑掃道路。又布細沙。禁道之人。羅列左右。使不敢喧呼。中有着網巾者着冠者各一人。知其爲唐商潛來者。關白遠在江戶。故使奉行一人留守倭京。板倉周防守重宗其名也。先送人問安於中路。按舊史桓武天皇十二年癸酉。命大納言藤小黑等。相山城郡宇多村。乃國中膏腴之地。大山圍抱三面。大河經其前。又有圓山峙于河岸。正當左右兩山缺處。有若城形。故謂之山城州。十三年。自長岡遷都。乃今京都也。齊倉天皇時。源賴朝起兵據鎌倉。卽今之江戶。而關白實其後也。第五十六代靖和天皇。賜第六皇子貞純姓源。源氏始此。平氏卽四十六代桓武天皇第五子賜姓者。源,平俱天皇之後。世相攻擊。及賴朝之變。安德天皇投海死。卽今長門州塑像是也。自此世鎭鎌倉。子孫相襲。每歲率大臣一謁天皇。常時不與相接。國政及聘問隣國。天皇皆不與焉。倒置之患。始於賴朝。或言賴朝自謂天皇。言子孫永傳者非也。關白之稱。始見於朱雀天皇。本一大臣也。今爲執國命者。朝廷之待以敵禮。初出於不能察其書。答以日本國王等語。皆出於中間添書。於其國中不敢稱王。只稱御所。所令文書。稱明敎。天皇子女竝爲僧尼。只長子娶于其族。以爲其尊無比。不可他娶。今關白之妻。卽天皇女。非古事云。關白之子則娶于諸大臣。天皇一月之內。望前則齋戒。一日三沐浴。不食肉不茹葷。明燭達朝。危坐拜天。望後則飮酒復寢。遊戲度日。今天皇卽女人也。有侍男二十餘人。謂之侍女。最見寵者二人云。自碇浦至倭京三十里。

十七日丁巳晝陰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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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倭京。周防守送一行下程。在前下程。例以米石進呈。饌物諸具。竝令貿用市上。周防守以爲非敬客之道。上下米糧外。竝呈饌物酒醬雉鴨橘柚梨栗之類。不可勝用。使臣一日糧米至於百餘斗。周防守將來見。余適患疾。請以明日相接。周防守別呈白大烏酒菜。分送于義成兩僧處。

十八日戊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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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倭京。周防守來見。義成兩僧先導而入。屛伏楹外。周防守具公服。跣足以入。余等亦正冠帶見之。相揖就坐。謝以館餼齟齬。殊失大君敬待本意。茶罷辭出。義成引一僧入謁。卽壽仙長老者也。與璘召兩僧一體之人。關白定此三僧。輪送于馬州。句管文書。使之一年相遞。故敢此來謁云。義成又引國醫玄冶入謁。蓋以余多病。要使診脈問藥云。

十九日己未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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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玄冶來診曰。風火痰火作患。當退呈藥錄。使洪喜男往見周防守。仍言禮曹書契來此之意。答曰。國書未傳。先受未安。到江戶。令馬州太守傳送爲當。此乃奉行中一人。前日平掃部潛送人請文書書契時。此人名亦在其中。刷還一事。專在其手。洪喜男力請刷還。答曰敢不盡力。但歲月卽久。餘存無幾。壯者已老。幼者已壯。各有子女。恐無願歸之人。然當奉以周旋。紀伊州大納言。卽關白之叔。自其州送人問安。且獻山猪鯨肉。夕從事括一行行李。尹大銑,金明國有犯禁物。治罪。

二十日庚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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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倭京。玄冶來呈藥錄。獻五福延齡丹一合。其論病議藥。祖述丹溪。殆非我國醫官比也。遂以色紙參扇爲謝。因呈金障子金扇金牋求詩。義成告夫馬已辦。請於明早發行。以廚房用餘米饌。積置一處。傳給伺候將倭。

二十一日辛酉晴。始寒。自此無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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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發行。周防守使倭官二人先導。陪往江戶。所以盡敬也。軍官崔成岌患痢委篤。還送于大坂留船處。使之調治。午抵大津中火。四十里之間。閭閻相接。大津卽近江州所屬也。近江地廣人衆。收稅之多。至於七百九十萬石。故將官三十人。分守一州云。有大湖。卽其所謂琵琶湖也。長四百餘里。廣一百八十里。西流入于海。沿湖行數十里過草津。有大城池。三面據湖。初昏抵森山。一名守山。亦近江州所屬也。自入陸路。治道如砥。左右作小垣。高四五寸廣尺許。被以莎草。植以松杉。人民滿野。灑掃行塵。馬矢一落。奔走除去。俯伏以待。皆言治道之役。費四十日子云。每十里作雙墩。高數十丈。此卽其長短亭之制也。上植槐木。已成老樹。其來久矣。自此以後。義成及兩僧伺候來謁。頻數無定時矣。自倭京至大津四十里。自大津至森山五十五里。

二十二日壬戌晴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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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過長原小南等村。渡三府川。午抵八幡山中火。此亦近江州地方。過安土嶺。卽信長城守處。其絶頂曹溪寺。尙有信長位版云。初更末抵佐和山。館于宗安寺。市街十餘里之間。家懸一燈。輝映左右。自此以後所到處。若日昏則輒懸燈。又別送燭籠以迎。此卽近江州地方。平掃部所治。禮曹書契中執政之一。而爲義成右袒者。掃部乃家康外孫。與義成之父。曾主通信之議。故掃部於我國事亦盡力云。方在江戶。受祿二十五萬石。送其子井伊勒部守支待。供帳之盛。伺候之禮。倍於他處矣。倭地諸山皆白。絶無草木。有似都城白岳諸山。是日道中。望見天際。暮山接天。白色相映。因得絶句。洽似東湖十月暮。華山千疊雪中看之句。及下轎。問譯官則答以倭山雖白。而此則雪也。遂相與一哂。自森山至八幡五十里。自八幡至佐和七十里。夕有一人自稱羅浮先生弟子。呈問目。盛論理氣性情。先儒所論得失。遂作書答之。自此問者不止。皆談性理。羅浮卽國僧道春。方爲民部尙書云。

二十三日癸亥晴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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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行七八里。踰絶通,磨鍼二嶺。望見琵琶湖。彌滿數百里。近江,大和等地。沃野無際。佐和城池民戶之盛。亦不下大坂矣。倭國諸山。皆以富士作袒。一支由磨鍼嶺爲南海諸山。一支連亘西北。爲倭京鎭山。分而爲山陽等道諸山。其間則多是平野。聞富士山來自陸奧。陸奧最近我國北方胡地。相去纔四百里。泥濘不通人馬云。陸奧地形當以白頭山爲本矣。午抵今次中火。卽美濃州地方。關白藏入處。路次見倭官坐轎。從數十人。由間路疾走先行。問之則乃關白別差檢飭一路者。故先往前站云。過關原。一名勝山。卽家康,輝元戰處。譯官康遇聖曾在家康陣中。目見其時事。初。秀吉死三年。家康還江戶。秀賴幼稚。西邊諸將皆言家康不利幼子。相議發兵。西邊諸將卽壬辰西犯者。輝元主之。家康得報大懼。諸將請出戰。家康益疑之曰。諸將孰非舊關白管下。何可相戰耶。諸將請質子以行。家康曰。若然當發兵。諸將旣行。家康尙不動。反得大垣捷報。遂發。諸將之留關原已十五日矣。家康至。以翌日五更行軍。未明抵嶺下。西軍先集以待矣。殺傷滿野。東軍三戰三北。午後有一將自西軍率七千兵倒戈。卽秀吉之姪也。西軍大潰。薩摩州軍以用劍善戰。名於國中。遂突東軍以走。東軍開路不敢抗。遂還陷大垣。直向伏見。誅用事大臣六人。是役也淸正不肯出獨免。行長等壬辰西犯諸賊盡於此。我國之於倭。萬世不共天之讎。今則諸賊已盡。家康以犯朝鮮。爲秀吉罪案。旣覆其宗。則我之通好。非失道也。但丁未呂祐吉之行。失着甚矣。其時當國者。烏得無罪。家康特操,懿之流。欺人孤寡。至欲室秀賴之母。包藏禍心。竊得大柄。於此時也。衆心未服。諸將狼顧。雖日求其西搶。不可得矣。信使之行。不出於彼。而自我先送。至以來要舊好爲答。豈不愧哉。此皆爲馬島所賣。至於玄方之來也。唯其言莫違。嶺南民力。今已竭矣。一年所用。木千同者一。米千石者二。太則半之。其他饌物燕享之費。罔有紀極。可勝惜哉。至於信使之行。亦不必數數許送。唯在當局之人。較量時事。觀勢處置而已。初昏抵大垣。卽美濃州地方。自佐和至今須七十里。自今須至大垣五十里。今須一名今次。

二十四日甲子陰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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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過左渡河浮橋。中火于州股。一名墨街。亦美濃州地方。關白藏入處。義成來言曰。關白令極待此行。故一國震動。一動一靜。先聲必往。今此尾張州。乃大納言所管。不可不先往以待。卽先發。過墨街川浮橋。又渡界川浮橋。卽美濃,尾張兩州之境。又渡一大浮橋。名曰興川。凡浮橋緪以鐵索。其大如股。兩岸有守將。禁行旅不得踏板。如興川則列船一百五十餘隻。自大垣至尾張皆廣野。盡日行長堤上。堤高五六丈。上可行兩車。傍植松木。未及尾張三十里雨作。雨具已先發。一行皆沾濕。二更始達尾張州。館於大光院。大納言義直之所管。受忠第二弟。受祿一百二十萬石。其女養于關白處。與關白外四寸。備前守者爲婚。關白無子。欲傳此人。故義直之權極重云。尾張土地沃饒。城中人家不下五六萬。長槍利劍皆出於此云。自大垣至州股二十五里。自州股至尾張七十五里。一名鳴護屋。

二十五日乙丑午晴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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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尾張州。是日卽冬至。日本曆則冬至在二十三日云。未可曉也。曉將行望殿禮。雨甚停止。一行沾濕不得發行。聞紀伊州大納言送善馬數十匹。入把使行。

二十六日丙寅朝晴午陰。始見川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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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海邊鹽幕。不知其幾。自此以後。行路左右。長松夾植。連亘不絶。或云日本慶事。必用靑松。此卽家康破輝元歸時所種。其餘種松。皆爲今行新栽云。尾張三河。士女最盛。乘轎觀光者。可以千百數矣。午抵鳴海中火。亦尾張州地方。義成來言曰。大君問安使者已到岡崎。俺當先往。今來使者。非前日比。乃近侍橫目。丁巳問安。只送半日程。甲子以小官差送。江戶執政亦致書稱賀云。橫目者。如我國御史之類。過界川,矢作二浮橋。初昏抵岡崎。卽三河州地方。關白藏入處。有城池。關白使者具其公服。自大門步入。跣足解劍。義成兩僧引入。余等具冠帶出見。使者以關白之言致辭曰。天寒遠行。茲送使者問安。余等答曰。遠送使者。辱問行李。深感盛意。仍設茶。及辭出。令洪喜男謝之。出迎于外。禮貌甚恭。使者之名井上。筑後守云。自鳴護屋至鳴海三十里。鳴海至岡崎五十五里。

二十七日丁卯朝陰。飛雪灑雨。夕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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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過藤川,山中二村。中火于赤坂。亦三河地方。自大坂至岡崎八九日之程。皆平原廣野。只有三小嶺以間之。閭閻或絶或連。鷄鳴相達。自岡崎至赤坂五十里之間。皆山溪陵谷。往往村舍蕭條林莽間矣。夕抵吉田。有大橋。岡崎之矢作。吉田之此橋。皆通海水。漕舡泊于其下矣。館于悟眞寺。卽三河地方。有城池。自赤坂至吉田。蒼松夾路。上不見天。皆百年喬木。連亘三十餘里。自岡崎至赤坂五十里。赤坂至吉田三十五里。

二十八日戊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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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踰潮見嶺。過白次村。中火于荒井。卽遠江州地方。關白藏入處。渡金絶河。河廣十餘里。去海不能一里。義成先到岸上。令一行人馬先渡。余等各乘屋船。中流波浪大起。僅得及岸。北望富士山。屹立半空。大海盪其胸。帶以此河。關東防守第一要緊處。國法諸將之入江戶。到此搜括兵器。出來時則否。婦女亦勿令越河。若入往者勿禁云。夕抵濱松。亦遠江州地方。自吉田至荒井五十里。荒井至濱松四十里。

二十九日己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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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渡天流川浮橋。卽大水也。至此始見石川。一路無片石。諸山亦無巖石。故諸橋皆板橋。江戶築石。皆運于韜浦,筑前等地云。中火見付。亦遠江州地方。關白藏入處。夕抵掛川。亦遠江州地方。駿河州中納言忠長之所管。卽關白弟也。數年前因謀不軌死云。自濱松至見付四十里。見付至掛川四十里。是夜夢見六兒皆無恙。可念。

三十日庚午大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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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有三大嶺。一曰石嶺一曰菊嶺一曰金谷。首尾幾二十餘里。路出嶺巓。卽富士枝脚。南走入海者。狂風大作。沙塵漲天。人馬不得進。中火金谷。亦遠江州地方。關白藏入處。前有大井川。卽遠江,駿河兩州之界。山水急流。廣可五六里。不能行舟。亦不能造橋。水多則不可越。亦一險阻處也。倭官多發人夫。列立水中。有若木柵。以緩其勢。義成先到以持矣。夕抵藤枝。亦遠江州地方。關白藏入處。自掛川至金谷四十里。金谷至藤枝三十里。